周末是个大晴天, 才正月底,杭城居然有了三月暖春的味道。
玉溪臭美地穿上了粉色的纱裙,被徐老太太训了一顿,无非是春捂秋冻那套。玉溪嘟嘟嘴, 不情不愿地去换回羊毛衫,徐老太太一回头,瞧见穿着捂得严严实实衫裙的清溪, 眉头又皱了起来, 看眼二孙女尚未走远的背影,徐老太太压低声音, 叫清溪去换身春日的洋装。
清溪不想换, 一会儿她陪顾怀修试车, 汽车跑起来, 风就大了, 她怕穿少了冷。
“今天天热, 露胳膊都不怕冷。”徐老太太坚持让孙女去换, 小姑娘约会, 当然要打扮地漂漂亮亮的。
清溪没辙, 只好去换了一件白色的短衣, 一条淡蓝色的长裙子,头上戴一顶白色的小圆帽。
顾怀修派了黄包车来接, 车夫一身黑衣, 正是负责暗中保护清溪的那人。
清溪上了车,当黄包车跑出老柳巷, 清溪压低帽檐,量挡住脸。
晴朗的周末,杭城百姓纷纷出门游玩,南湖一带游人如织,黄包车跑来跑去,清溪这辆并不扎眼。花莲路也比往常热闹,临湖的一侧不时可见约会踏青的情侣。清溪始终垂着眼帘,但当黄包车到了顾怀修的别墅前,正要往里拐的时候,岸边突然传来一声甜甜的女孩声音“阿爹”
那是秀城人的方言,清溪也是这样称呼父亲的。
清溪情不自禁就朝那边望了过去,看见一个扎着冲天揪的女娃娃扑
和乐融融的一家。
清溪有点羡慕。
车夫一拐弯,她的视野就变成了顾怀修的别墅。
清溪笑笑,将心头刚刚冒出来的思父之情按了下去。
顾怀修已经
车后座,清溪微微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上次酒楼见面,两人因为顾明严算是闹了一点别扭,清溪无法确定怀修是不是还
“去哪试车”呼口气,清溪笑着问,主动打破沉默。
“郊外。”顾怀修看着她道。
他话向来少得可怜,清溪又担心他的情绪状态,便没词了。
她偏头看向窗外,借此掩饰尴尬,然后,还没看清窗外的景色,男人的手臂突然伸过来,将她抱到了腿上。
亲昵的举动,立即化解了清溪所有忧虑。
她靠着他肩膀,小声道“新车是什么样的,能跑多快,你给我讲讲吧。”
顾怀修便握着她柔嫩的小手,低头介绍自己的车,从汽车零件到车标到车速,以及前几次试车失败的故障。清溪仰着头,看着他像一个专业的汽车工程师一样讲解,但顾怀修比普通的工程师俊美博学,他的讲解充满了比喻,清溪居然都能理解。
如果说现
“七十公里有多快”提到车速,清溪问。
顾怀修看眼车外倒退的树木湖景,道“比咱们现
这辆别克的最高时速是五十,不过市区人多,不宜全速开。
清溪理解错了,误会顾怀修自制的车是洋车的两倍速度,钦佩地瞪大了眼睛。
女孩傻乎乎的,顾怀修低头亲了一口,笑着告诉她“七十
“那也很厉害了。”清溪才不管国外的豪车,
女孩杏眼中的崇拜快要溢出来了,稳重如顾怀修,都不免有些飘飘然。
“如果一会儿试车没问题,我教你开车。”顾怀修诱惑地说。
清溪连忙摇头,她可不敢开,然后就开始列举她不能开车的理由,诸如她不知道该怎么
顾怀修只是笑着看她。
知道自己不会什么,便等于知道自己应该学习什么,清溪已经比普通的初学者强多了。而且,清溪能看进去绝大多数女人都会嫌弃枯燥的汽车专业书,说明她天生喜欢汽车,顾怀修不信她对学车没兴趣。
到了工厂,清溪终于看到了顾怀修研
“舅舅,你开车还是我开”陆铎搓搓手,跃跃欲试。
清溪听了,探头出来,看舅甥俩商量。
“你坐那辆。”顾怀修指了指维修车,新车质量可能有问题,所以他试车,后面也得跟着一辆维修车,这样新车停
陆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清溪低头忍笑。
顾怀修径自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将清溪塞了进去,然后他绕到驾驶座,关门系安全带,一踩油门,这便带着他的小女人出
汽车有点味道,顾怀修放下车窗,凉风习习,幸好阳光够暖,清溪并没觉得冷。
郊外路宽人少,提速之前,顾怀修提醒清溪“坐稳了。”
清溪紧张地扶住车门。
顾怀修就此开始了他的试车之旅,先是十公里十公里的提,没问题了,再尝试瞬间提速二十公里。清溪盯着他的手,慢速时还好,当顾怀修一下子从慢速度提升到最快的七十公里,清溪猛地往后一靠,风驰电掣,她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当她终于适应了最高时速,清溪歪头。
顾怀修目视前方,短
他不笑,清溪笑了,好喜欢这样的他。
新车没问题,试车的任务完成,顾怀修便抛下后面的维修车,带清溪去兜风了。
两人肯定离杭城很远了,清溪不知道顾怀修要去哪儿,反正有他
顾怀修一直开,直到前方没了路,一条江水潺潺地流淌。
车终于停了,清溪的心犹
“喜欢吗”顾怀修一边问她,一边解开了安全带。
清溪点头,脸蛋被暖阳晒得红红的,额前的刘海早已被风吹乱。
顾怀修倾身过来,清溪以为他要亲吻,乖乖闭上了眼睛。
但意料之中的吻并没有落下来,腰间的安全带却松开了。
清溪尴尬地不行,然后,就
清溪忍不住地弯了嘴角,小手攀上他肩膀,后脑抵着座椅,迎合他的吻。
没人留意时间,顾怀修将她抱到腿上,反正四周空旷无人,他肆无忌惮地解开她上衣扣子,撩起她的裙摆。大概连续的极速开车会让人疯狂吧,清溪仍然沉浸
她抱着他的头,纤纤十指紧紧扣进那短
所有的疯狂与悸动,
清溪僵
她听见他急重的呼吸,她明显地感觉到,他还
“别”或是因为害怕未知,或是因为祖母的嘱咐突然闯入脑海,清溪慌乱地阻止。
顾怀修的手停
清溪身体放松。
下一秒,顾怀修却攥住她手,放
阳光越来越热,他的呼吸也越来越灼,清溪仿佛变成了一滩水,烫得快要蒸
“手帕给我。”不知过了多久,他哑声
清溪趴
没一会儿,她再次闻到了曾经
后知后觉的清溪,气恼地咬了他一口。
顾怀修笑,蹭她烫烫的脸“那块儿帕子,我还留着。”
清溪捂住耳朵,不听。
拾完了,顾怀修抱着清溪默默享受暖融的阳光,随后,他将车开回主道,要教清溪开车。
清溪有心没胆,说什么都不肯学。
顾怀修霸道地将临阵退缩的小女人摁
他是个好教练,清溪也是真的有天分,回城路上,大半段都是清溪开的,当然开的很慢就是了。
中午清溪
两人甜甜蜜蜜地吃了饭,清溪畏惧祖母,说什么都不肯多待了,再次坐上了那辆黄包车。
南湖湖畔飘着几艘游船,有个年轻的男人举着相机,对着顾三爷的别墅连续拍了几次。
“阿爹,拍我拍我”船头的女娃娃不高兴地喊他。
摆了半天姿势的妻子也嗔怪他“难得周末休息,你就不能好好陪我们吗”
眼看着黄包车被树影挡住了,本职记者的丈夫终于转过身体,笑着对妻女道“来了来了。”
阳光洒落,男人眼里散
第二天,顾老太太接待了一位不速之客,并以不菲的价格,从客人手里买了两张照片。
三日后,陆铎铁青着脸将当天的早报递给舅舅。
顾怀修接过报纸,随意一扫,便看见了一张背景熟悉的照片,黄包车往别墅拐,车里的女孩却望向湖畔,柔美的脸庞,浅浅的微笑,仿佛她的对面,有幅最美的春景。
但她对面的某个人,却送了她一个刺眼无比的新闻标题娇花女掌柜与豪门叔侄的三角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