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长安连爬带跑的人消失
盯着林长安落
“他是该死。”
赵彻背对着宋乐仪, 眼神儿有点冷,他上前, 眼角眉梢是嫌弃, 抬脚将折扇踩烂又踢到角落, 这才转过身来。
正要与她计较呢, 却见宋乐仪正垂着眼眸, 盯着脚尖一点,神游天外。
上辈子宋乐仪离京,路过江北,想着赵元敏为她说话的情谊, 便顺路去林家看望她, 不想却瞧见了她容颜枯槁、伏低做小的模样。
那时宋乐仪气得七窍生烟, 林家算什么东西, 也敢对长公主指手画脚
虽然两人交情不深,到底一同长大, 她又一腔热血, 拿捏着往日作威作福的劲儿,仗着皇帝给她的一百禁军和上官晔给她的两百护卫,当即狠狠地唬了林家一番,百余口人敢怒不敢言。
她当时写了折子上奏成安帝, 怒斥林家恶行,准备送赵元敏回燕京,或者同她一起去夷阳也行。
结果没等折子递出去,白狄骑兵突袭江北城,拼死殊战,随她而来的一百禁军与两百护卫折。
那时她携着车马几十辆,是金玉珠宝,又有百余护卫,十分打眼,也是树大招风,引得白狄注意,故而有了后来的悲剧。
想到这里,宋乐仪情绪愈
可是敏敏呢
她怕是一点希望都没有。
宋乐仪当时狠狠地打了林家的脸,一点情面不留,待她离开,林家必会把所有不痛快都责怪到赵元敏头上,她的日子一定愈
虽说前后两世,可那一辈子到底是真实存
冷冷月色,映得宋乐仪脸蛋莹白,她喃喃道“没有燕京林家和林惠妃的帮衬,今夜林长安入不了宫,他们把皇家公主当什么了一边渴望着皇权富贵,一边又对敏敏嗤之以鼻,说是世家风骨,不屑蛮夷,可他们这些人又能高尚到哪儿去”
赵彻的目光落
这时日,少则数年,多则百年。而且要想大越国民真真正正剔下这心中成见,至少得三代人老少更迭。
宋乐仪明白他的意思,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而后她眉眼间闪过冷意,唇角翕辟“林惠妃不能留
赵彻嗯了一声,这事儿并不难,妃不同后,予荣予贬,不过成安帝与太后一句话的事儿。
“行了,别想了。”赵彻忍不住道。
他话音刚落,忽然乐声四起,墨色深沉的夜空中炸开数道烟花,光色瞬时打亮了两人所
宋乐仪抬头望去,只见天际绚丽多,令人眼花缭乱,还有劈里啪啦的炮竹声充斥
大好佳节,她眨了眨眼睫,终于将那些不好的情绪晃出了脑袋。
她仰头看向赵彻,忽然问道“你怎么随身带着刀呢”今夜盛宴,宫内往来人员繁杂,今宫必得仔细排查,他把刀
赵彻看傻子似的瞥她一眼“防身啊。”
“”
宋乐仪若有所思地打量他一眼“翻墙回来的”
赵彻灿笑“表妹聪慧。”
按原日程,一行人车马辘辘,三日后才能到燕京,他等不及了,便独自一人快马,才
只是如今太宁宫不比以往,戒严更甚,赵彻
宋乐仪唔了一声,没再询问。
“都怪那林长安,与他走了这许久,我脖子都要断了,”宋乐仪一边说着,一边伸了揉着脖颈自顾自的娇声抱怨,“这翟冠除了好看,一无是处。”
这话不提还好,一提赵彻顿时又气了,他嗤了一声“表妹可知什么叫自作自受”
宋乐仪抬了脸蛋,一双眸色潋滟的眼睛瞪着他“我还不是为了你六妹”
“但你选择了最笨的法子。”赵彻声色沉沉,微微下垂的嘴角和皱着眉都显然他此时心情不太好。
林长安显然不是个东西,若他不
当然,还有另一层原因。
赵彻挑了眼角,声色很低,语气夹讽刺“远方表亲见见世面表妹倒是会胡谄。”
跟着两人走那一小段路,望着并肩而行的背影,他都想提刀砍人了
“事”有从急而已。
宋乐仪差点就脱口而出,可是看着赵彻阴沉的脸蛋,话到喉咙又生生被她咽了回去。
他这是和她秋后算账呢。
她墨玉般的黑眸滴溜溜地转了下,还不等思忖个言语去堵他的话,就看见赵彻缓缓朝着她的脸伸出了手。
“你想打我不成”
宋乐仪神色惊恐,下意识的往后退,赵彻闻言,俊脸更黑了“谁要打你了”
这个蠢东西,他伸手就将人勾了回来,压着怒气沉声道“别动”
不动
站
宋乐仪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侧身便要躲,这次却被赵彻一把拽了回来,他直接伸手捧了她的脸,手掌温热,有些粗粝,不轻不重地捏了两把。
这回她不动了。
小姑娘睁着水雾朦胧的眼睛看着他,脸颊飞快的染上红霞,一时忘记了言语,然后她感受到他松开一只手,抬腕
“好了。”他说。
他松开另只手,双手抬着翟冠缓缓摘下“以后若是再遇这种事,不必勉强自己。”那林长安算什么东西,随便一只手便能将他解决了,也值得表妹以身犯险
头上骤然变轻,只余几根
他说的“这种事”太含糊不清了,是指林长安还是指翟冠,宋乐仪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是林长安。
“今日若不是你
“你倒是会强词夺理。”赵彻冷笑。
“我这是有理有据。”
宋乐仪说着,忽然脑海中划过赵彻摘下翟冠时,一气呵成的动作,娴熟的一点儿也不像第一次做,想到这里,她的眼神儿古怪了几分。
“你常为女子摘下
赵彻一愣“不曾。”
宋乐仪不信,半眯着眸子靠近他“那手法为何如此娴熟”
“天生聪颖。”
说完,赵彻眼眸变得温润了些,逐渐浸上了笑意,沉重的翟冠
他望着宋乐仪,眼底有揶揄,缓缓道“又或是与表妹心有灵犀,毕竟日后要一体为夫妻呢。”一字一顿生怕她听不明白似的。
他的脸一半埋
“”
什么夫妻一体,挺好的词儿,到了他嘴边说出来,就变了个意思。
宋乐仪望着他的俊脸,被哄诱了心神,忍不住轻咬了下唇边,没马上驳他。
半响,她闪了闪眼眸,忽而清脆一笑“那不如表哥猜猜,我现
她故意拉长了尾音,恰逢烟花炸开,借着天际的光亮,赵彻看清楚了她的眼睛,漆黑的瞳仁里倒影的全是他的模样。
然后
宋乐仪趁其不意夺了他手中翟冠,迅速的跑出三尺之外,一本正经道“表哥,你以后莫要再说些不正经的话了。”怪让人心慌的。
“哪里不正经了”赵彻反问,挑剔的眼神看着她,笑问,“古人曾言,仁者见之谓之仁,知者见之谓之知,表妹见之,又如何”
“”
阖着是她龌龊了
俩人
因为小路偏僻,乌漆抹黑也没有宫灯,走至一半,宋乐仪忽然觉得不对,太安静了,她顿住脚步,低头看向腰间,那里应该佩戴着缀着玉珠的宫绦,走起来叮当作响才对。
她细眉紧紧拧着,此时腰际空荡荡的,宫绦与绣着大红芍药的香囊,都不见了。
赵彻停步“怎么了”
“我的宫绦与香囊不见了。”
闻言,赵彻往她腰间看了眼,他俊眉皱着回想,似乎遇见林长安时,就没听见宫绦相撞的叮当声响。
“可有印象是何时不见的”
宋乐仪摇头“不记得了。”
夜宴嘈杂,人流往来,她并没留意,若不是
赵彻薄唇紧抿,这种系
宋乐仪心底腾起不安之感,眼睫忍不住颤了颤,她压下不安,抿了抿唇故作轻松道“没事,等一会儿遣宫人寻找一番便是。”
话音刚落,寂寂夜色中忽然
宋乐仪心跳加快“表哥,你听见了吗”
赵彻眉头微锁“听到了。”
侧耳细听,有重物被拖拽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夹杂着浅声呜咽,腰上宫铃因为奋力挣扎而叮咚作响,许是太过用力,咚的一下砸到了地上,最终失去声响。
这一切
宋乐仪和赵彻互视一眼,皆从对方眼底看到了探究之意,赵彻反应很快,俯身呼气,便将宋乐仪手中的兔子灯吹灭,周围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乍然不见光亮,俩人顿时看不清彼此,好一会儿方才适应,宋乐仪
浓郁的夜色遮挡了两人身影,放轻脚步,绕过错综复杂的假山,小心翼翼地循声而去。
不等寻到人,便听见“噗通”一声,是重物落水的声音。宋乐仪一急,便要往前冲,赵彻一把拉住她,食指搭
“那宫女是不是被扔到了水里”
宋乐仪艰难的开口,她知道后宫阴私不少,也见过杀人血溅三尺,可如此真真切切地近
之所以如此确认是宫女,是因为宫规规定宫女腰上皆要佩戴宫铃,宫铃样式与大小由身份品级而定,听那声音,是宫铃无疑了。
宋乐仪摇头,朝太液池那边抬了抬下巴,紧接着两人一前一后朝那边蹑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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