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先生和聂太太一接到儿子的信, 便风尘仆仆赶到府城了。
聂恒的年纪,早就应该定下亲事,也不知怎么的, 聂太太
由于柳家就住隔壁,张家也算是聂恒和柳兰兰的媒人,甭管聂太太以往怎么不愿意欠罗美娘的人情,为了就近考察未来亲家为人, 这回也是不得不得住
当然这一回, 由于柳聂两家的亲事是罗美娘牵线的, 聂太太着实对她生出些感激。
罗美娘倒没有因为先前小姑子的事给聂太太穿个小鞋啥的,她不是这种人,聂先生两口子住的厢房,就
其实若是柳兰兰是自个亲妹子,罗美娘当真不愿意她嫁入聂家。聂先生聂恒为人是不错,不过这年头, 夫妻感情好,不如婆媳感情好,倘婆婆难处,儿媳妇就是愿意再做低附小日子也难熬。
聂太太的刁钻强势, 罗美娘早就见识过一遍,委实不愿意柳兰兰以后都要对着这种婆婆。
只是个人有个人的缘法,柳兰兰这两日跟她一块上下学时,说起聂恒时,神色幸福得跟个二傻子似的。罗美娘便知道,这段姻缘是无法扭断的。
聂先生和聂太太到府城后,
说起来,柳兰兰的条件当真不错,她上面两个哥哥,就她一个闺女,幼女自来都是让人多疼几分的,再者,柳家的家底子,
柳家这头,柳二太太这些年养柳兰兰,就跟养一盆兰草似的,力财力花费无限,给她寻的女婿对象都是城里大户。就是上回相看折戟,自来好女不愁嫁,柳二太太早就抖擞神另找另一户人家。
无奈柳兰兰去了张家一趟,就跟聂恒看上眼,柳二太太奈何不了闺女,权衡了一番聂家条件,勉强愿意。
聂家就聂恒一个儿子,娶媳妇自是不必说的,聂太太家底都要掏出来了,柳家那头,嫁妆也十分喜人。
“柳家还真是疼闺女,居然丫鬟铺子田地宅子都要陪嫁,压箱银子也有五百两。”这都是今日柳二太太自个说出来的,聂太太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柳家给兰兰陪嫁的院子
这年头,嫁妆是媳妇的底气,柳兰兰嫁妆越丰厚,聂太太就越得把儿媳妇当一回事。看聂太太这表情,是对柳兰兰这份嫁妆十分满意。
聂太太听完更乐得不行,头回真心实意对罗美娘道“这么一门殷实亲事,也是亏得有你
罗美娘笑道“太太太客气了,也是聂少爷和兰兰正好姻缘到了。”
罗美娘也有些惊奇,跟聂太太见过这么多回,就属这次的气氛最好,看来聂恒的亲事还真是聂太太的一块心病。
不过,接下来的话,罗美娘想想,却不知道聂太太愿不愿意听了,罗美娘硬着头皮道“柳二太太今日还跟我说了一件事,说是她打算把我们家的隔壁那个院子买下来,给兰兰当嫁妆,以后阿恒
罗美娘这话一出口,聂太太笑意微减“柳家这是想把闺女女婿都拢
罗美娘也有些尴尬,这便是柳二太太的意思,就是不好直接跟聂家说。罗美娘作为港鸭子上架的媒人,这事也得由她转达。
“各家的规矩,儿媳妇成亲之后是要跟
晚饭过后,聂家两口子单独
“你不是瞧好柳家姑娘吗,怎么突然就想回去了。”
聂太太满是心烦“你不知道,那柳家的得不行,想让恒哥儿和儿媳妇以后长住府城呢。”
聂先生晚上吃多了肘子,倒一杯茶解了腻,才道“这门亲事如何,你说了不算,得看恒哥儿的决定。你这两年不也经常为他亲事烦恼吗娶媳妇,最好合了孩子的心意,儿媳妇为人正经就行。其他的,都得
两家这几日一直约着去和生寺上香,聂先生也是见过柳家姑娘的,那丫头容貌一般,难得的是身上那股活泼十分讨人喜欢,又书识字,以后必能和儿子琴瑟和鸣,聂先生对这门亲事倒不反对。
聂太太“你是存心来气我的吧柳家敢提出这种条件,不就是看恒哥儿被她家闺女拿捏
这是让聂太太想起儿子绝食的那一回,她感觉很是不好,“反正我不答应,姻缘之事,讲究的是父母之命,柳家想把我儿子圈
聂先生看她一眼,表明态度道“那你自己跟恒哥儿说去,我是不参与的。”
聂太太想到儿子的性子,叹口气,又坚定道“反正这事没门。”
话说,聂先生聂太太
小两口留
聂恒听完,呆呆的不出声。
张玉寒轻咳一声,道“其实也不是没办法。”
聂恒眼睛突然一亮,罗美娘看他们师兄弟
聂太太跟丈夫
聂太太心下立刻觉得不好,聂恒如今正等着二月份再战院试,连个秀才都不是,这要是等到他考上进士,她坟上的土都得三尺高了。
呸呸呸,这不是咒儿子一直考不中吗。聂太太动之以情道“不是娘不愿意,而是儿媳妇进门之后,都是要
聂恒沉默半响道“张二哥和二嫂不也是一家子
“他们家一来已经分家,爹娘跟
聂太太循循善诱,聂恒道“那我以后自己买间院子,不住媳妇嫁妆,娘是不是就能答应了娘就当我还未成亲
当然不一样。聂太太想想,儿子如今又跟先前一样,鬼迷心窍说不通,索性也不跟他提亲事的事情,她主要是恼怒柳家的态度,为此都打算拾拾打道回府,她就不信儿子真能忍到进士再成亲,只要熬过这一阵,总得有他妥协的时候。
聂太太态度有变,柳家立刻就感觉出来了,这事最急的是柳兰兰。
柳兰兰过来串门时都对罗美娘道“要不,你跟聂太太说我以后愿意住县里。我娘就是觉得聂太太不好相与,怕我一人山长水远嫁过去无人可依靠。咱们先骗我娘一回,嫁了再说。”
罗美娘戳戳她脑袋瓜子,这姑娘平时明得很,一涉及情爱脑子就进水了“傻姑娘,聂恒是为你好,真要住
回县里住可不只是跟丈夫分隔两地,以聂太太的性子,其他人都够呛能忍她,更何况柳兰兰也不是啥好惹的人,真惹急了她都得上手抓人,以后家里肯定得鸡飞狗跳。
事情便
聂太太看得都瞪大眼睛了,再过一个月便要院试,聂恒这时候去游学,错过这一届就得再等两年了。
聂恒却是已有主意,道“我见识不足,写出来的文章总是有些古板,夫子早就建议我多外出走走,正好趁这个机会出去看看。”
“那你几时回来”聂先生虽也被儿子吓一跳,却是镇定道。
“一年三年六年八年的,都可能,万卷书行万里路,走的路多了才能增长见闻。”
儿子这态度,聂先生觉得有些不好,又眯着眼睛问“你哪有钱出去游学”
聂恒不以为然道“家里的钱也是爹挣的,我有手有脚,帮人抄书写信总能挣到一口吃的,只要肚子饱了,住的地方正好效仿先贤,以天为被以地为席”
聂太太捂着胸口道“你这是想要剜我的心是不是,你过年才十五岁,哪里过过幕天席地的日子,万一你
聂恒摇头道“正因为没过过,才需要去历练。我
聂先生突然道“不是因为没跟柳家姑娘订亲的事”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能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儿子不敢有丝毫埋怨,以后能不能娶到合心意的媳妇,好坏都是我的命,我也赖不了别人。”
这话说的,聂太太当即便被噎了一下。
聂先生抽他后脑勺一下“亲事你想怎么做,你就直说,我们知道你的决心了,别耍这种坏招气人。”
“我不是”聂恒还否认。
聂先生又抽他一记,他继续否认,聂先生继续抽,其实他想更抽的是那个给儿子出主意的人,聂恒打小是什么性子,聂先生当亲爹的再清楚不过,哪会刁钻得说啥儿子不敢有丝毫埋怨好坏都是我的命,一听就知道是别人的口吻。
这人是谁,真是明显得不行。
这几日家里住了聂家人,景泽明便没到张家来,改由张玉寒上门授课,他直到天将将黑才回家,一到家就看到堂屋里灯火通明,聂家一家三口,还有他媳妇闺女都
张玉寒顿了一下“干嘛呢”
聂太太正
丫鬟帮着把张玉寒脱下的袄子棉帽放好,张玉寒道“那宅子不是说柳二太太买了吗”说完聂先生便隐晦瞪了他一眼。
“他们还没到手呢。”聂太太没注意到,语气疲惫,今日这番举动,叫她想起当日她绝食的模样,这孩子有些韧劲,聂太太也怕自己不愿妥协,这孩子真会跑去游学,她打起神对罗美娘说“这事又得麻烦你了,另外跟柳家相看的事,也得麻烦你再去联系联系。”
屋里的烛光照
聂太太点头,晚饭一屋子的人都有些沉默,吃完晚饭,张玉寒就被聂先生叫走了,月上正空,张玉寒揉着耳朵道;“你都不知道聂先生多能说,拉着我喷了一个时辰,一杯茶都不用喝我就只是出个主意,能狠下心的可不是我。”
“要不是这样,你就得跟聂恒一样,手都被打肿了真没想到聂先生出门居然还随身带戒尺。”
是的,戒尺,张玉寒今日也挨了两记,不过他皮糙肉厚的,并不
罗美娘也觉得他该挨揍,这人出主意的时候,聂恒边听边点头,明显就是真的起心思要去游学,倘若聂先生今日没妥协,聂恒便会顺水推舟,出去玩几个月,这一来,院试都得耽搁了。
聂恒和柳兰兰的亲事算得上是好事多磨,聂太太想了一招,她把隔壁柳三婆子的院子买下来,决定儿子儿媳妇成亲之后
有聂恒隔两日从书院回柳枝巷子一趟地催着,两家合完八字,聂家又请了媒人上门提亲,亲事便这么定下来了。成亲的日子定
原本聂恒还想更早一点,不过,由于张玉寒私下跟聂恒聂先生透露今年将有恩科的事,聂太太聂先生就盼着聂恒有出息,硬压着他延后几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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