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BA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医食无忧[穿越] > 第168章 安神酒
第一六八章
那日卫鹤跪了一天一夜, 终于倒下, 他身子刚挨到地上,就被余锦年早就安排好的人给抬了下去, 剥衣验伤清理伤口一气呵成, 闵雪飞也不管他。
他先前看卫鹤背上湿红一片,这会儿验了伤, 又
卫副将跪了寒风,高烧得严重些,暂时是下不来床了。
管灌了药,烧也未必能退得这么快。余锦年用手巾沾着烈酒, 小心避着他身上的伤,给他擦洗降温。卫鹤迷迷糊糊醒来,睁开眼, 见床前有个人影,张嘴就喊“将军”,挣扎着要起身下床。
余锦年连两个医官一边一个,将这牛劲儿似的病号给摁回床上, 才包扎好的伤口又崩开一道, 白纱顷刻染红, 气得余锦年想打人。
卫鹤病倒
医官们看不住他,也不敢管,只好换余锦年亲自来盯,施了针,又灌了药,余锦年自己都乏了,他还颇有力,让人不得不感叹这些当兵的,简直是体力好得惊人。
直到月夜清风徐徐而起,为节省用度,内外烛火早就熄了,只余一只短短的蜡烛头
“我们卫家,只能战死沙场。”
余锦年一个盹儿猛打醒过来,听见卫鹤说话,下意识应了一声“嗯”
卫鹤瞪红了眼睛“我们卫家男儿,只能战死沙场绝不死
余锦年打着哈欠点头“你要战死沙场,也得等能下床再说。”
卫鹤半边脸压
“我”余锦年托着腮,笑起来,“我爹是大夫,所以我也是大夫。”
卫鹤之前不怎么了解他,倒是因为这句生出几分同类之情来,他眨眨眼,就当是点头了“我爹也是拿枪杆子的。”枪杆子拿了几十年,却死
余锦年道“子承父业,所以你注定要做个将军。将来开疆扩土,保家卫国,卫将军还有得是前程。令尊
余锦年抚平他攥着的拳,温声说“好好养伤,来日方长。”
卫鹤耸耸鼻子“余小官人真会说话,手还轻柔,怪不得我营里的军士都喜欢被你包扎。”
余锦年“”
这两年入冬早,天也冷得不同寻常,去年还好说,是个富庶年,今年本也有个好开头,却不料天灾人祸占了齐全。上有旱涝,下有大疫,如今还闹上了兵乱,从南到北都是一副仓惶模样。北雁关初定,征北将军忙着巡查边疆、整饬北部军务,尚来不及回京受赏,副将军则领兵南下,奉命驰援仲陵。
闵霁久攻仲陵不下,朝中已议论得沸沸扬扬,果不其然有人参闵霁空食俸禄却不为君分忧,龟缩
连枝气笑“这些人竟也不知究竟是为的哪个国,莫不是早就与逆贼里通外合,逼你强攻仲陵,好去给他送死”他起身,到案前搦笔,“这群泥腿兔崽子,当真以为跟着冯简就富贵了不成他们会上折子,我也会上,这种诬陷编排的腌臜伎俩,我不比他们通”
墨滴落到纸上,闵雪飞握住他“不必为这种事脏污自己的手。”
仲陵失陷,天子心焦万状,他比谁都清楚,毕竟仲陵城是大夏的守江门,一旦燕昶打过了江,则直逼江北平原,剑指夏京,则大夏危矣,天子不急才是真的心大。他也知道京中早就暗地里说他们是季派闵党,看不过眼的人多了去了,他俩仗着天子宠信,横行多年,有人见缝插针地参他两脚,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没人参才奇怪。
连枝很是气不过,脱口而出“这事我做的熟,定然天衣无缝,不与你名声有碍。我左右是要
“云生。”闵雪飞轻唤道,按下他的手,“真的不必。我心疼你。”他倒是不气了,而是兴致怡然地瞧连枝张牙舞爪的模样,像个要下山去给压寨夫人找场子的山大王,他将笔杆子从连枝手里抽出来,柔声道,“景祐年的史才记了多久,你就断定自己要留骂名。”
“云生,我定是要让你做古往今来第一个青史留名的司宫台大监。”
听他叫“云生”,连枝愣了一下,一双桃花眼呆呆地看着他。当年连家获罪,连云生才八岁,一口乳牙都还没换齐全,他被罚没入宫时,根本没来得及取表字,后来又被冯简认作义子,改了名。
这世上就再也没人知道他本名连云生,是庆州监州的少公子,本也该风光无限的。
除了闵雪飞他亲亲昵昵地叫着云生,像是咬
“我毁过一次诺,这次定要践守诺言。你”闵雪飞拾好了笔墨,一回头,烛雾迷蒙映衬下,年轻宦官脸上竟有星光点点,他探手一摸,讶异道,“你怎的还哭了”
被问了几句他反而更止不住,一抽一搭,跟水做的似的,闵雪飞可算是知道他肚里到底盛了多少多愁善感,真像是当年的粼粼雨水一样,竟是怎么抹也抹不干净。
只好将人抱到榻上,想到余锦年说过,人生病的时候是有什么毒什么菌的,于是按捺住了要与他亲吻的冲动,密密哄着才好。
闵雪飞说要让他青史留名的第二日,连枝便以通敌为名,看斩了两个与冯简沆瀣一气,给京中通风报信的大太监,这两人他早便想处理了,今日抓着两人夙夜未归,恰好找个由头一并宰了儆猴。有几个出声驳斥他的,也被他一并砍了。
血水从地缝流到脚边,是滚烫浓稠的一汪鲜红。有人早就受够了这群太监假模假式的气,还
冬日冷冽,却也同样璀璨耀目,远远地照亮校场外年轻将军微微错愕的半边脸庞。
连枝垂下眼,旁人只看他冷漠,看他阴晴不定、暴戾专行,却不知他是对着脚边冒着热气的鲜血怔怔然青史留名他不敢想。但若是能助闵雪飞仕途通畅,一路飞黄腾达,位极人臣,他倒是不介意做个千古权宦。
权宦能手眼通天,纯臣却畏手畏脚,连枝自认为自己从来都不是什么善人。
能得闵雪飞这句话,连枝就觉得值了。
冬日的阳光亮得刺眼,天上一片云都没有,白晃晃地晒着校场上的血泊。闵雪飞自己也是个热衷于权力的人,远比闵相有雄心抱负,还曾经为联姻固权的事与季鸿对吵。如今他一身素衫,看连枝杀伐决断,终于理解了季鸿。
他也想让连枝远离官场,最好城外置个庄子,他就穿锦着绣坐着租便好,什么也不操心,更不必担忧第二日醒来,脑袋还
闵雪飞迈步向连枝走去,校场外却扬起一阵沙尘,一匹快马飞奔而来,到了跟前滚马而下“将军,斥候来报,南边桓城骤起民变,劫掠了江南道征缴来要送到仲陵城的叛军粮资”
燕昶被劫了
还没开口,又一匹快马,来人赤甲红缨,骏马飒飒,身后跟着两百护卫军,到了校场门口整队待命。红缨将军下马,利落犹如关北凛冽的风雪,他立
他朝着最像将军的一个人走去,阔步一抱拳,气冲丹田,朗声一道“末将赫连直,率征北军三万步兵,三千骑,前来报到”
那被他拜的人满脸胡须,两臂粗壮,瞧着是最健硕的,却其实只是个校尉罢了,他被赫连直一嗓子给吼愣了,半天没措出辞来解释。赫连直见他不睬,还以为他没听清楚,又一抱拳“征北军副将赫连直,率”
“赫连将军,
赫连直一个回头,见冬阳底下,猎猎地站着个白衣文人,面皮素净秀雅,他当下震惊,大惑不解朝廷就派这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来平叛
他定了定神,心道,将军文弱不怕,许他只是个摆设,还有那传说中英明神断的军师坐镇呢
说着,又一人身披月白,手揣绒套,脸前呵着一团浓得散不开的湿雾,施施然神仙下凡似的飘了出来,灰突突的校场瞬间蓬荜生了辉,虹光万丈。赫连直久
这人,白得
“阿鸿季鸿”一个少年追出来,把手中的狐氅裹到他肩上,“一个眨眼你就不见了。快披上,屋里暖和,乍一出来别冻着。”
“”赫连直满面霞色的脸瞬间崩溃,这、这就是季家的小世子,讨逆军的军师这讨逆军怎么回事啊,难不成从上到下都是谁美谁说的算吗
直到卫鹤伤势大愈,被余锦年准许从医房里出来透风,一脸丧气的赫连直见到了缠满纱布的卫鹤,眼睛一亮,似见了老乡一般冲上去,握住他的手感激涕零可算是
卫鹤吃喝都被他缠
赫连祖籍就是雁城的,合族都
军资被劫,气得燕昶生摔了一只金碗。
江南的米难征,钱更难征,如今强缴来的这些,也只够仲陵城上下军士耗上一个月罢了,但燕昶要争的就是这一个月时间,只要撑过了这月,越州远道而来的军资钱粮就能给他们续上命。
可这一个月时间,老天也不给他
“桓城怎么起了民变”燕昶质问,“桓城的驻守兵呢”
周凤退了两步,没张口,一同来的军将就迫不及待道“桓城哪还有驻守兵,头前儿往南方十三郡派了数万震慑各州府,之后又调遣回越地数万,巩固海防。这一路被姓闵的紧咬不放,死伤不知多少如今仲陵内外也不过才三四万兵马,谁还记得起桓城。”
桓城不是什么大城,但却处
从中午论到晚上,也没论出个所以然来,燕昶头疼万分,遂传余旭来进酒。
小盏的热酒,不多不少盈
余旭与他捏着太阳穴,小声
燕昶熏熏然道“什么人”
余旭小心翼翼地笑起来“不是什么重要的,就是被周总司押
牢里那么多人,燕昶一时想不起都关了哪些,只记得有几个乡绅富豪,他没放
余旭立刻将手令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