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会议室,众人对汽车落水的抢救计划讨论了很久,为了保险,又远程连线了省特警总队的蛙人教练和消防总队的救援技术工程师。锊
商议到最后,领导们差点都要求这位技术工程师搞出来3D模拟救援图。
加上消防总队以往的救援案例,最后总算把整个计划给确定了下来。
不过到了最后,有个问题一直没有谈妥,那就是驾驶这辆路虎车的司机,他是和杜龙涛一样对外宣布找不到尸体,还是被昏迷。
如果对外宣布司机昏迷,杜龙涛尸骨未见,万一这个司机醒来对外泄露了蛙人救援杜龙涛的事情,那么这一切努力基本白费。
许正和张雨绮对救援之后的事情不大感兴趣,只求杜龙涛不死,剩下的操作任由省专案组操作。
最后,杨组长还是坚持看现场情况,如果司机全程清醒,那么肯定要以涉嫌故意杀人罪为名逮捕他,如果他全程昏迷,那么就把这人送到医院用来钓鱼。
一场会议开了一个多小时,这个时候,严鸿强和汤志平以及杜龙涛还有高天集团剩下七八位董事都赶到了八卦洲庄园。锊
这个八卦洲庄园不算小,加上晚上还对外营业,所以警方人员早已经潜伏了进去,不过,二大队的人没有参与这份工作,因为怕高天集团的人认出来他们。
张雨绮被省专案组杨组长以配合研究案情为由留在了**区分局,许正则是跟着蛙人队伍去车祸地点附近进行布控,顺便涨涨见识。
十二个蛙人以及后援队,还有一辆没有涂彩的120急救车赶到了北汉大桥北桥头附近,过了一会,庄强和彭越赶了过来,至于郎少白和卫益则是留在八卦洲庄园附近进行监视。
庄强和彭越赶到之后,见到这么大阵势,不由得咋舌,他们想问调这些蛙人过来干什么,但还没开口,许正就对他们摇了摇头。
许正并不是现场最高指挥,因为十二个蛙人是从省特警和市特警调过来的,所以,现场指挥交给了临时赶过来的长明特警支队支队长南齐华。
他来的时候,又带过来一队特警,所以,现场警力足有二三十人了。
蛙人现场救人的计划很简单,十二蛙人分成三队,每队四个人,在杜龙涛的汽车出了八卦洲庄园就开始下水,三百米宽的河道,对于他们来说,下水赶到救援地点也就三四分钟。锊
而这个时候,一般情况下,汽车都还没有沉没下去。
到时候是水下救援还是水面救援得看情况了,万一高天集团安保部那些人还留在桥面观察情况,现场指挥接到信号后就得通知蛙人进行水下救援。
左右无事,许正他们就在旁边听南支队长和蛙人们把这个简单的计划一步步细分,甚至连下水破窗敲玻璃的位置都再三确定了下来,还有他们为杜龙涛和司机准备的临时氧气罐都检查了三遍。
许正好奇他们蛙人的装备有多重,就用右手拎了拎蛙人们背的氧气罐,好家伙,看着不重,差点让他手滑,略微估算了一下,至少二十斤。
旁边有个蛙人小队长,看着也很年轻,看到许正手劲挺大,他凑了过来,“怎么,许中队有兴趣来加入我们蛙人?”
“我就算了,说起来你可能不信,身为地道的长明人,我的游泳技术比狗刨好看一点。”许正笑着摆手,说实话,他真的挺羡慕那些浪里白条,一下水,比飞鱼还溜。
许正和这个小队长闲聊了几句,没想到,这家伙才26岁,已经是正科级干部了,他是省特警总队蛙人分队队长,这个年龄这个职位和级别,绝对不比许正前途差。锊
而且蛙人这种队伍,不光在城市,就是野外,也是越来越受领导们的重视,当然,他们也有地理优势,因为平江省十里一个湖,百里百条河。
看到许正对潜水服好奇,这个小队长便给他普及了一些知识,“我们用的这款是轻潜水服,总重40多斤,光这个氧气瓶都快二十斤了...”
“你小子,你们领导让你来这里是来聊天的吗?”南齐华最后确定了一下救援计划,看到许正和蛙人小队长相谈甚欢,走过来就朝着他肩膀拍了一巴掌。
“嘿,这不是好奇嘛,没想到这些兄弟们的装备这么重?”许正挨的这一下还不轻,这些当过兵的人手劲普遍都大,而且他们越看重你,手劲越大,你要是喊疼,得,他们在心里给你减一分。
南齐华却对许正的话嗤之以鼻,“这只是轻潜,要是海里面的,得需要装备重潜水衣,有80多斤,所以这个工作可不是看起来那么好玩的。”
几人闲聊,时间过的很快,要是江边的蚊子能再少一点就好了。
晚上九点十分,**区分局,万海洪作为今天总指挥,他给南齐华发来指令,杜龙涛已经坐上了汽车,预计还有八分钟赶到北汉大桥。锊
南齐华看着桥面灯光照射下的夹江江面,使劲一挥手,一队队蛙人穿戴着装备走进夹江。
看到他们进去,南齐华庆幸的说道:“得亏是夹江,要是在长江上进行救援,而且还是晚上,我是绝对不可能同意这个计划的。”
“那为啥?夹江和长江本身就相连,长江只是比夹江宽了一二百米而已。”
“不能光看江面宽度。”南齐华指着夹江,给许正解释道:“你看,夹江之所以叫夹江,是因为它的形状是一个U形,这种形状下,江水流速肯定没有长江快,所以,蛙人背负40斤的潜水服去救援落水汽车,是没有问题的。”
为了这招暗度陈仓的计划能顺利施行,车祸发生后,桥面上郎少白他们要紧急在桥两头进行拦截车辆上桥,同时通知辖区派出所出警和120救护车,以及消防车。
蛙人在完成任务之后有序撤离,至于杜龙涛和路虎司机,必须有许正和庄强、彭越,以及特警小队共同监督下送到指定的医院做检查,然后再把杜龙涛他们押送到刑警支队。
九点十八分,路虎车终于赶到了北汉大桥,杜龙涛不知道的是,这个时候,他的身后跟的不仅有高天集团的人,还有警察。锊
不过,严鸿强他们不用猜也知道,杜龙涛的车后面肯定有警察,但是有警察他们也不怕。
难道就是因为怕警察,任务都不敢干了?
车子上汉北大桥,杜龙涛坐在后排闭目养神,今天一天,他犹如做梦,本以为会被逼着退休,除了一些遣散费,其他的比如集团职位、股份、分红等都没了,哪想到严鸿强竟然还念着兄弟之情。
不仅要分给他新的股份,更是让他去新的部门任职,晚上更是亲自给他设宴接风洗尘。
这一套套的操作,让本来智商就不是很高的杜龙涛有点拿不住严鸿强的操作到底是什么意思。
“小楚,联系上大嫂了吗?”
司机小楚摇了摇头。锊
杜龙涛嘴里的大嫂当然是白书婷,这是他在高天集团最大的依仗,他之所以能做到如今的地步,有一点,不仅他自己承认,知道他事情的人也明白,那就是没有白书婷在后面推动,他当不了集团三把手。
可惜,最近几年,他身体每况愈下,基本的工作都做不了,白书婷已经慢慢疏远他了。
这集团董事长夫人都放弃了,其他人还会重视杜龙涛吗?
那当然不会,除了几个杜龙涛的心腹,其他人对他的命令从开始的阴奉阳违,到现在的架空。
各中滋味,估计只有他自己知道吧。
杜龙涛望着窗外的夹江,平江的江面不起波澜,但他现在的心却慢慢沉入了湖底,冰凉刺骨,因为他再次拨打了白书婷手机,依然保持关机状态。
这种情况和他今天被严鸿强重新重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锊
到了这个时候,他再没意识到不对劲,那这些年他白在高天集团混了,“小楚赶紧停车,调转车头,咱们换条路...”
没等杜龙涛说完,突然车子不受控制的摆动起来,司机小楚大骇,“老大,这车子不受控制了。”
路虎车车速本来并不快,这一不受控制,速度直接飙到120码,速度一快,车子便开始左右摇晃起来,紧接着后面一辆车超速碰到了路虎车尾。
车祸就像演练过很多次的一样,不一样的是,路虎车不是翻过了桥面护栏,而是直接撞碎了,明明看着非常厚实的护栏,里面还有钢筋加固,偏偏这辆路虎车一撞就碎了。
“碰”的一声,车头撞碎的声音传到了桥下,这时候,等在桥下的蛙人往上看,就看到黑夜中,桥面灯光的余晖下,一辆银白色的超大款汽车如同一只猛兽撞破了牢笼。
“哗啦”一声,车底砸到了水面,溅起三丈高的水花,整辆车瞬间入水三分之一。
这番动静比许正预想中的更大,因为桥面灯光的缘故,他在桥头还能看到路虎车在夹江江面浮浮沉沉,不过,估计再过一两分钟,车子就会彻底沉入下去。锊
南齐华并没有立即命令蛙人去救人,主要是他没有听到桥面传来警笛声。
与此同时,万海洪收到路虎车已经冲下桥面,他立即要求郎少白按照计划行事,郎少白在接到指令之后,拿出车里的喇叭放到车顶,警笛声响起,把杜龙涛汽车撞下桥面的那辆黑色途锐连忙加油门跑了。
当然,跑是跑不了,许正这边还有一队特警在桥头执勤,怎么可能轻易放走这辆车。
警笛声一响,说明桥面上暂时没有人观察路虎车的情况,这个时候,蛙人立即展开救援。
可惜,许正再有本事,也看不到他们到底如何救援的,因为是水下救援的,他一直远远的盯着江面,三分钟不到,路虎车慢慢沉了下去,从开始的咕咕冒泡到后面的一丝波澜都消失了。
这几分钟非常让人纠结,许正只能看着江面,期待蛙人兄弟们给力点,把这俩人给救上来,即便救上来的杜龙涛一两年后大概率也要挨几颗花生。
度日如年,远在**区分局会议室的各位领导,也在看着实时监控,只不过,他们看的是蛙人救人的实时监控。锊
江面下,蛙人身上的摄像头在灯光的照射下,画面看的并不是很清晰,不过还是能看到,他们抢救杜龙涛和司机的过程。
不愧是经常执行任务的蛙人,破窗,开车门,把氧气瓶一头塞到目标人物嘴里,解完全带...
幸好这俩人都戴了安全带,幸好路虎车是车底盘砸落水面,幸好这辆车是百万级别的,反震效果特别好....总之,杜龙涛在车沉江之后,憋气一分钟,就看到了全副武装的蛙人前来救援他们。
可惜,这一刻,镜头只是一闪而过,让省专案组的众人没有看清楚杜龙涛脸上是什么表情。
估计是由恐惧、后悔、绝望、恨意绵绵到兴奋、庆幸、撞了大运的感觉,也许这一刻,他以为自己运气值爆表,正好遇到了一队蛙人在桥下执行任务。
不过,在被蛙人救出汽车之后,却没有被他们拉着浮出水面,而是朝着某个位置进行潜泳。
这个时候,杜龙涛才感觉不对劲,可惜,等他想挣扎的时候,才发现不知何时,他手腕上已经被套上了银手镯。锊
看到杜龙涛和司机全都被蛙人给救了出来,省专案组众人终于放松了下来,南齐华和许正对视一眼,也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于此同时,八卦洲庄园,一处茶室,严鸿强和汤志平相对而坐,茶几上一壶刚泡好的茶水却没人喝一口,他们两人全是低着头,盯着面前的小茶杯,杯子里不是茶,而是酒。
良久,一直沉默的两个人同时举起酒杯,把杯子里的酒水散落到地上,严鸿强甚至露出了悲意,“没想到咱们兄弟一场,却以这样的方式做了告别。”
汤志平年岁比较大,双鬓白发,他拿起茶几旁的一瓶茅台酒,“阿龙一生无妻无子,父母双亡,身体残废,活在这世上也是痛苦,早早过去便是享福。
而且兄弟一场,他死我活,全了咱们兄弟的义。
来,咱们哥俩再敬一下咱们这位有情有义的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