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陆没有做过集水器, 但他上手很快，趁着天黑前做了好几个。
耿禾顺走了一个。
虽然日常看着不靠谱，但耿禾实际上很有礼貌, 所以为了表示谢意, 他送了商陆一条活蹦乱跳大约有小臂粗的蛇。
因为被掐住了脖子, 这条倒霉催的蛇只能面向商陆，张着大嘴恐吓他。
商陆“”
“阎哥跟我说你可喜欢蛇了，怎么样, 这个回礼可以吧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抓的，你不知道
耿禾的语气里充满了得意, 大个这俩字还加了重音。
商陆“”
他现
因为没有防备就落到这个海市, 现
当然, 商陆拒绝自己拾这条蛇“东海, 你把这条蛇拿去拾了吧。”
“哟, 你怕蛇啊。”
耿禾也看出来商陆这不是喜欢蛇是怕蛇了，他手贱的故意把蛇头往前递了递，就见商陆立刻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 刷一下窜到了白降身后。
“哈哈哈哈哈哈额。”
耿禾笑的超级大声，直到对上白降静静望向他的视线, 笑容顿时戛然而止。
他虽然皮，但还是不敢
“咳, 我就是活跃一下气氛, 东海给你, 好好拾掇啊，可别浪费。”
他将蛇交给东海，怂哒哒的拎着集水器溜了。
商陆随手也拎起一个集水器“阎哥，我去三红海那边看看。”
阎俊有些奇怪，毕竟商陆的处事作风一向是能苟则苟，虽然他人缘好，但
这还是头一次，商陆主动要去串门的。
当然，是
有白爷
不光阎俊觉得奇怪，已经搭起帐篷，正
水染正
比起其他海门，她们三红海算得上是非常幸运了，至少拥有一堆新买的方便面，但坏消息也有，这玩意干吃噎嗓子，吃起来很需要水源，想也知道，沙漠里的水哪有那么好获得。
“所以我们就寻思着，趁现
水染说着，很是大方的递给商陆两包“给，你们拿回去吃吧，阎英俊最喜欢这个味。”
商陆也不客气，接过来放到自己背包里，学着水染蹲
“那还用和他熟吗他喜欢个什么东西恨不得嚷嚷的全天下都知道。”水染吸溜吃了一大口面“就知道你小子看着纯良，其实也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别拐弯抹角的了，说吧，想打听什么事”
商陆嘿嘿一笑，拍马屁道“就知道我染姐聪明，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觉得这次的海市蹊跷，又是琉璃玉，又是从上个海市出来立刻被包进新海市的，所有海门还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齐聚，染姐你不觉得这太巧合了吗”
水染吃东西很快，好像海市里所有伞人吃东西都是这样，恨不得一秒内就把所有食物倒进嘴里，她三两口喝完碗里剩下的汤，一抹嘴，直白道“我这么跟你说吧，现
“但是知道归知道，没人愿意这时候退。”
她抬眸望向商陆，问他“往前走，还有一线希望，不走，就真的没有一点希望了，能救自己最亲的人，谁会愿意放手呢哪怕知道这后面有推手，知道有人故意把我们聚
商陆看向水染的眼神，惊觉那与温白玉当初的眼神一模一样。
看似平静，实际暗
他这才想明白，那背后推动此事的人一开始就没想着遮掩，这根本就是一个阳谋，所有人都知道，但所有人又只能清醒的往前。
有亲人的被亲人牵制，自身有病痛的被病痛压迫，就连阎俊，都因为要将琉璃海做大做强的执念和对岐黄海的仇恨来到了这里。
琉璃海，三红海，岐黄海，甚至是一向保持中立的渡厄海和没人知道底细的第六海。
没有一个落下的。
甚至也可能包括他。
商陆摸着相册泛黄的边缘，语气平静“所以这是你一直随身携带的记录相册，以前从来没丢过吗”
“是啊，这里面的东西可是一代代留下来的，三红海的规矩，是要海首走到哪里带到哪里。”水染说着，爱惜的翻开相册“三红海每个伞人都会画画，以前就是去到一个海市就把那个海市的风貌画出来，后来民国有了相机，别的海门都是背着吃的喝的，就我们三红海，背相机，那时候的照相机多重啊，她们也硬是每次都带去了。”
她指着其中一张同样的黑白大合照里的一女子说“看，这是我太姥姥。”
商陆看向照片“五个海门以前每年都要合照吗”
“怎么会，以前不太平，伞人们也不方便留下照片，也就民国和二十多年前合照过。”
照片一页页的很快翻到了之前商陆见过的海门合照上，他点点上面齐耳短
“是啊。”
水染笑了，笑容里带上了一些怀念“那时候海门之间同气连枝，小辈们都是一起长大的，阎英俊比我们大一点，从小就爱充老大带着我们到处跑。”
小一号的阎俊很神气的和一帮小孩站
眼生，从来没见过。
商陆疑惑问“这个是”
水染解释“这是沈从和，琉璃海的大师兄。”
商陆想起来了，这位大师兄
这个话题还沉重，他果断跳过“这个没门牙笑的最高兴的是耿禾吧，他旁边板着脸的小孩是耿玄”
难怪渡厄海的伞人都道袍不离身，他们小时候穿的也是小号的道袍，看上去还挺可爱。
前面两排站着的少年少女和小孩子们基本都是熟脸，商陆一个个的看着也都认得出来，他甚至还找到了被抱着一脸酣睡的阿毛。
而那些他辨认不出来的，除去已经去世或离开海市的，基本就都是琢玉海的孩子了。
琢玉海以红为色，所以这帮琢玉海的下一代们穿的基本都是红衣，最大的大约只有十五岁，最小的也才两岁，乖乖坐
商陆的声音有些涩“他们一个都没活下来吗”
水染摇头“当时琢玉海是先被灭门再放的火，根据我母
亲的记录，所有尸体都找到了，下手的人没留活口，连最小的孩子都”
她叹气道“那时候有了琉璃玉的消息，所有海门为了琉璃玉都把青壮派到了海市里，琢玉海也是一样，只剩下了老人和孩子
商陆握紧了拳，轻声问“听说琢玉海的墓碑
“是啊，我姥姥跟琢玉海的老海首关系很好的，当初就是她率先带人去尸的，每年我们这些小辈都要去拜祭的，年年都会
他望向照片里手轻搭
水染迟疑一下，还是道“这是倩倩阿姨，是琢玉海少海首的妻子，也是很厉害的器匠，记载上，所有青壮年都进去了，也包括怀着身孕的倩倩阿姨，那是熔岩海市，只有少数几个人活了下来，琢玉海的人一个都没有出来，应该是丧生了。”
商陆看出来水染有所隐瞒，但他并不意外。
他可以确定，爷爷奶奶就是琢玉海的人。
而尸的三红海却隐瞒下了这个消息。
三红海肯定是知道一些什么的，就是不知道
水染也
商陆没有回答她，只说“你不觉得当年琢玉海遭遇的一切和现
水染蹙眉。
商陆“都是琉璃玉突然出现，都是所有海门因为各种原因被吸引来，你别说什么当初大家只是纯粹为了琉璃玉什么的，如果说各个海门为了琉璃玉才把各个青壮都派进去，为什么怀孕的人也要进他们就不怕被困
水染一时回答不上来。
“好吧，反正你也不算外人，当初的情况的确和现
商陆问“当初各个海门迫切需要琉璃玉的理由都是什么”
“我们三红海是想延长我姥姥的寿命，渡厄海是为了耿禾，他那时候眼睛出了事，琉璃海好像是为了阎俊母亲，岐黄海是为了上一代海首的头痛病，嗯，说起来他们这次好像也是为了头痛病。”
商陆的视线始终死死落
“为了倩倩阿姨肚子里的孩子吧，听说那孩子生命体征很弱，被断定就算是生下来了也难养活，所以她才会拖着这么大的肚子进海市吧。”
商陆眼神恍惚下来。
“不过我估计就算没有这个原因，也会是别的原因的，有人存心算计，哪能躲得过呢。”
“可惜了。”水染说起来也很遗憾“那孩子甚至没有出生，就跟他父母一起没了，诶，我这还有根棒棒糖，商陆你吃不”
商陆呆呆地摇头“不了，你吃吧，我回去了。”
他有些失魂落魄的站起来，起身时一个踉跄险些摔了，水染下意识伸手要扶，却见刚刚还坐
伸手伸到半截的水染“”
行吧，你是白家人，你反应快
。
白降一碰触到商陆的手就
商陆神情还有些迷茫，只下意识的靠着白降，像是本能的
水染拆开棒棒糖，看着两人用着近乎依偎的姿势离去，啧了一声“不对劲啊，不对劲。”
小妹抱着捡来的石头从旁边路过“老大，什么不对劲”
“铁树开花，你说对劲不对劲”
小妹一脸懵。
水染也不多说，只叼着棒棒糖继续低头拨弄火堆，也许是跟商陆说了太多过去的事，火光映照间，她感受着口腔里渐渐晕染开的甜味，突然想起来倩倩阿姨也给他们买过糖吃。
当时阎俊拿着个棍带着他们这一群孩子最喜欢
那天倩倩阿姨来了，分给他们一人一把糖。
她很喜欢倩倩阿姨，她的母亲望女成凤，从小就对她过于严厉了，而其他海门的叔叔伯伯们也是一个赛一个的卷。
只有倩倩阿姨性格最温柔，小孩子们都很喜欢
当时小水染赖
“阿姨和你叔叔有小宝宝了，现
水染回忆着，她当初是怎么回答的呢
好像是吃着糖，满口答应
“好，我答应倩倩阿姨，一定会好好保护小宝宝的。”
然后阎英俊就跟个小旋风一样的冲过来了，嚷嚷着“我才不会欺负他，有我罩着他，没人敢欺负小宝宝的”
耿禾闭着眼
“就你师兄那个棺材脸，哼他也就是比我大一岁了，要不然我肯定打得过他”
小孩子们吵闹成一团，争先要当还未出生小宝宝的保护者，刚商量完事的大人们就笑着站
这段回忆太过美好了，美好到现
这一夜直到安睡前水染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