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郁彻夜未归,安棋昏睡不醒,灵蛇不知道单郁去干什么了,问送安棋回来的魅妖出了什么事?
魅妖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说魔尊大人去找面子了,不必忧心。
灵蛇猜到单郁的找面子绝不简单,多半有人要倒大霉,没有再问下去,毕竟知道的太多不是好事。
就这样忐忑不安地守在安棋床前一夜,临近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安棋终于醒了。
灵蛇谢天谢地,还好小龙君没事,不然他的性命和未来的泼天富贵都没了。
安棋醒来后不知怎么了,有点焉巴巴的,穿衣服的时候,平时一定要扭几下捣乱的尾巴今天也格外安静。
灵蛇问:“小龙君在担心你爹爹吗?”
安棋垂头耷脑地坐在床边,“嗷。”
“放心吧,你爹很厉害的,不会受伤的,很快就回来陪你了。”
“嗯。”安棋有气无力,嘴角往下耷拉出一个忧伤的弧度。
“咦?”
灵蛇奇怪,安棋这状态怎么看都不对劲,可身体没有生病啊,难道是睡太久了还没缓过来?
“小龙君饿了吧?今天多给你吃一颗牛乳果吃,偷偷的,不要告诉你爹哦。”灵蛇觉得吃点东西可能就好了。
“嗷,谢谢丝丝。”
安棋打起了一点精神,抱了抱丝丝,从床上跳下来,慢吞吞爬上饭桌等着开饭,但是脸上没有出现灵蛇想看到的笑容,还是一脸的郁闷。
灵蛇更好奇他们昨天发生了什么,居然能让活泼可爱的小太阳燃烧不起来了。
到了黄昏时分,落日西垂,单郁才从火红的天际线中走出,不急不慌,他周围笼罩着血色的雾气,不知是夕阳的光还是杀意凝成了实质,看不清他的表情,远远看着给人一种危险而不祥的感觉。
当他靠近小屋时,那种感觉又消失了,嘴角噙着笑意,像是解决了某个讨厌的家伙,心情甚是愉悦。
“安安崽,快来看爹爹给你带什么好吃的回来了。”
单郁推门而入,预想中小家伙开心地跑过来抱着他撒娇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安棋坐在床上,只是转过头看了看他,说了句“爹爹回来了”,又转过了头。
单郁敏锐感觉到幼崽心情不好,眼神询问灵蛇。
灵蛇心说你看我干什么,我也不知道啊!又不是我干的!
“小龙君,既然你爹爹回来了,不如让他给你讲故事吧。”
灵蛇不想惹祸上身,放下画册,经过单郁身边时小声解释道:“魔尊大人,小龙君从今早起就这样子了,我问不出发生了什么事,您去问问说不定小龙君就说了。”
说完他接过单郁手中的点心,飞快爬了出去,贴心地给父子两个带上了大门,魔尊的崽就让魔尊自己哄去。
屋内安静的不正常,安棋心不在焉地翻着画册,纸页哗哗轻响。
单郁也不急,脱下沾了血腥气的外袍,用香膏洗干净了手,走到床边把小龙崽抱起来坐在自己腿上,捏了捏他瘪下去的脸蛋。
“安安崽,看见爹爹回来你不开心吗?”
“嗷。”开心的。
“那你为什么不笑呢?”
“不想笑。”
单郁故意挠了挠安棋的脖子,平时安棋都会缩起脖子躲开,笑着让爹爹别挠,他好痒,可今天安棋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样子有点反常啊,单郁心中浮现一抹担忧,又问:“是那个姐姐对你做了什么吗?”
安棋摇摇头,指着画册说:“不是漂亮姐姐,是狗狗。”
什么狗狗?
单郁拿起画册,那一页绘制了一只惟妙惟肖的白泽神兽,而下面则是对白泽的介绍——“狮身若雪,头顶两角,通人语,驱邪气,降福泽……”
怎么是这家伙?
单郁皱眉问:“你见到它了?”
安棋:“嗯。”
单郁顿时警惕起来,让安棋转了个身,看着他的眼睛,问:“你在哪里见到的?”
白泽只听白敛的命令,不会无缘无故出现,难道是白敛趁他不在找上门了?
“在梦里,我想和狗狗做朋友,可是狗狗凶我了。”安棋心情低落地嘟起了嘴。
反观单郁却是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做梦啊,他就说,白敛现在应该追着傀儡到处跑呢,短时间内找不到这里。
不过这下子真相大白了,安棋原来是交友受挫,又被白泽骂了,所以才一整天都打不起精神。
“安安崽,告诉爹爹,那只狗怎么凶你了?”
听着安棋慢慢把梦里的经历说出来,单郁眼神变得愈发不善,冷笑连连。
好你个白泽,居然说我单郁的儿子配不上你,还敢凶他,害他伤心成这样。
单郁忍下躁动的怒气,又温柔问道:“安安崽,你还喜欢狗狗吗?”
“不喜欢。”安棋摇脑袋,可还是眼巴巴地盯着画册。
单郁若有所思,接着柔声安慰幼崽,摸摸他的头。
“安安崽,别难过了,乖乖睡一觉,爹爹保证,明天一醒来就送你个大惊喜。”
*
第二天一早,安棋起床的时候单郁不在身边,但他闻到了爹爹的味道,就在附近。
小龙崽自己把衣服穿好,套上鞋子,推开房间的门,就见到单郁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笑着对他说:“安安崽,生辰快乐。”
“嗷!谢谢爹爹!”安棋已经忘掉了昨天的阴霾,恢复了活泼开朗的样子,鼓着掌蹦跳起来,两颊上的两团肉肉像软面团子似的抖动。
单郁每次只要看到他,心里即使有再汹涌的杀意都会在瞬间烟消云散,化成他都诧异的温柔。
他单手把安棋抱起,进了屋,把安棋放在凳子上,礼物放在他面前。
“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安棋好奇问:“今天不是我生辰呀,爹爹为什么要送我礼物?”
单郁在他身边坐下,解释说:“你破壳时爹爹不在身边,没有见到你出生的第一眼,给你准备的礼物也没来得及送给你,但是以后都会慢慢补给你的。”
“嗷呜,谢谢爹爹。”安棋抱住单郁的胳膊,脸贴着蹭了蹭。
单郁也乐得看到幼崽和自己亲近。
这时装在盒中的“礼物”突然踹了一脚,打破了温馨的氛围。
单郁投去冰冷的一眼,不长眼的东西,看来是下手的太轻了,居然还有力气乱动。
安棋被这个会动的礼物吸引过去了,拆开红色带子,打开盒子,满眼期待看过去,一颗毛绒绒的白色脑袋冒了出来,四目相对,幼崽眼中亮起星星点点的光,紧接着发出一声兴奋地惊叹——“嗷!是小狗狗!”
单郁大手放在安棋背后托着他,防止他手舞足蹈太兴奋了而掉下凳子。
孩子开心,为人父的自然也开心。
他宠溺地问:“安安崽喜欢这个礼物吗?”
“喜欢!”
安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单郁,突然他爬到单郁膝盖上,在单郁还没反应过他要做什么的时候,安棋站了起来,抱着他的脖子,对着他脸颊上就是“啵唧”一口,接着幼崽软软的脸蛋贴上他的脸,又听安棋幸福地说:“我真的好喜欢爹爹嗷,我要永远和天下第一好的爹爹在一起,嗷嗷。”
单郁愣了好一会,被幼崽亲过的地方很快红了起来,其他的地方也被感染了似的,红的不像样子。
这是他第一次亲身体会到“面红耳赤”这四个字的意思。
他的手好像不听使唤了,僵硬地抱住了幼崽,“好,爹爹和安安崽永远不分离。”
“嗯!”
沉浸在幸福中的父子俩没有注意到,“狗狗”正以一种幽怨至极的眼神看着他们。
“……”
灵蛇听到屋内的惊呼,好奇是什么礼物能让安棋如此激动,才到门口就差点和单郁撞上。
诶?魔尊大人跑那么快做什么?耳朵怎么红了?
安棋呼唤声打断了他的思考,“丝丝快来看爹爹送我的狗狗。”
“哦,来了,”灵蛇跨过门槛,视线扫过安棋脸上的笑容,又落到他怀里的毛绒绒上,嘀咕道:“什么狗啊,能让你这么稀罕……啊!”
狗子也“啊!”
“怎么是你?!”
“怎么是你?!”
“你怎么在这?”
“你怎么在这?”
“刀疤!”
“白泽!”
灵蛇与“狗子”异口同声地惊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不可置信。
安棋歪头,看了看丝丝,又看了看狗狗,“丝丝,你们认识吗?”
“哈?你就是丝丝?”白泽一脸复杂地看着灵蛇。
接着他发出了灵魂的质问:“刀疤,他为什么叫你丝丝?”
“……”
社会的大哥灵蛇老脸一红,一时哑口无言。
灵蛇:“老白,你如果还想和我做兄弟就别问。”
白泽:“呵。”
灵蛇正要问他怎么会被魔尊盯上,注意到白泽身上脸上都有未擦干净的血痕,以及魔火烧灼过的痕迹,再结合昨晚单郁半夜出门,大概猜到七七八八。
于是他故意关切地问:“老白,你头上的角怎么不见了?怎么了,是你不喜欢它们吗?”
“……”
白泽嘴角抽了抽,突然很想撕烂这只破蛇的嘴。
白泽:“刀疤,好兄弟之间不要在意细节。”
灵蛇挑眉:“呦~”
“嗷?”安棋听不懂他们之间的对话,但感觉哪里怪怪的,好像闻到了火药味,又问了一遍:“你们认识吗?”
两只嫌弃地瞪了对方一眼,不屑扭头,“哼!不认识!”
又是异口同声。
安棋:“?”
*
安棋拥有了第一只属于自己的小狗狗,还是爹爹送给他的,对他来说意义非凡,去哪里都抱着它,睡觉都不肯撒手。
单郁在的时候,白泽才会黑着脸允许幼崽亲亲抱抱贴贴,单郁一走开,白泽立马从幼崽怀里跳开,死活不让幼崽抱,一张臭脸仿佛别人欠了他钱似的。
灵蛇看到这里,已经能还原出白泽是怎样被单郁以暴力手段打服,按照幼崽的喜好,被迫屈辱地化成狗形,钻进礼盒,成为了老父亲哄幼崽开心的“礼物狗”。
按白泽那个心高气傲的脾性,居然没一头撞死……那更有乐子看了。
灵蛇边嗑瓜子,边津津有味地看着小龙崽和白泽上演一场“他谈、他追、他们都插翅难飞”的大戏。
白泽是揽月宗灵兽圈一霸,没少仗着白敛的威名和驱邪气的本事追着其他灵兽咬,大伙苦不堪言。
但昔日的霸王神兽如今沦为了一只“狮子狗”,在幼崽一顿激动狂撸下毛发更是炸开了,直接变成了潦草狗狗。
看来能治得了霸王兽的只有霸王龙了。
灵蛇承认他不厚道,看到昔日兄弟落难,他笑疯了。
白泽本来就有口气堵在喉咙里,刀疤的嘲笑无异于火上浇油。
终于他受不了了,喉间爆出怒吼,全身的毛炸起,他猛地冲向了灵蛇,亮出锋利的爪子,要给这只破蛇一点颜色看看!
“狗狗不许打丝丝!”
一道小身影突然横亘在他们之间,抬手挡住了白泽挥出的爪子,白泽没来得及收回力道,爪子刺啦划破了幼崽白嫩的手心,鲜血瞬间涌出。
灵蛇反应最快,迅速飞身将白泽顶飞,以免它再伤到安棋。
安棋痛的蹲了下来,“嗷呜,呜呜,好疼……”
灵蛇心疼不已,转头给了白泽一尾巴,大声怒骂道:“居然对小龙君动手!你疯了吧!”
他们的动静把单郁喊来了,看到满地的血,单郁瞳孔紧缩,赶紧捂住安棋的伤口,抱他出去止血。
屋内一时静的可怕。
白泽心虚扫了眼地上那滩血,悻悻地刮鼻子,小声说:“是他自己突然出现的,怪不得我。”
灵蛇不满地瞪他。
白泽:“你看着我干什么?”
“我是在同情你,你要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