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答辩完成后,同学们彻底放松了下来,领完毕业证大家便可自行离校,校园里有不少人在拍毕业照,到处都是身穿学士服的学子们,一个个都笑得明媚,组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沈黎所学的箜篌专业,目前只有极少数高校设立,报考的人也很少,他们学院仅有两人学箜篌,另外一个是沈黎在十六中的学妹,比她小一届,受她影响报的箜篌。
拍毕业照这一天,沈黎先和老师、舍友拍了拍,小学妹也跑来凑了下热闹,和沈黎拍了几张合照。
“学姐,我还没有你的照片,给你单独拍一张吧?”
沈黎点头,小学妹刚拍完,就瞥见了不远处立在梧桐树下的少年,她笑得促狭:“某人来了,我不打扰了,先撤啦。”
沈黎顺着她的目光,瞧见了顾景渊,夏季太阳很大,他头上戴着棒球帽,站在树荫下,正低头按着手机,不知道是在打游戏,还是在回消息。
察觉到她的目光,他将手机塞到了兜里,唇角扬了扬。
学妹离开后,沈黎小跑到了他跟前:“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喊我一声?是不是等了好久?”
太阳有些晒,学士服又很厚,她一跑动,额前出了一层薄汗,有一缕头发也跑到了前面,树影婆娑,细碎的金光从缝间洒下,在她白皙的脸蛋上,折出漂亮的光晕。
顾景渊伸手将女孩的头发拨到了她耳后:“看你在忙就没喊,也没等多久,热吗?”
他边问,边抽出纸巾擦了擦她额前的汗,沈黎乖乖扬起了小脸,等他擦完,才摇摇头:“也还好,你的学士服呢?没拿吗?”
沈黎有些失望,粉嫩的唇抿了抿:“衣服虽然丑了点儿,但是可以留作纪念呀,真的不要一起拍吗?”
顾景渊转了一下她的脑袋,让她面朝另一个方向,不远处的长椅上,孤零零躺着一个黑色袋子,里面正是学士服。
沈黎眼睛一亮,她左右看了一眼,见没人注意他们,踮起脚尖在他脸上飞快亲了一下。
女孩的唇很是柔软,一个吻似蜻蜓点水,亲完脸颊已然红透,顾景渊摸了下脸,唇角也带了笑。
沈黎将学士服抱到了怀里,她心情好,白皙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小酒窝若隐若现:“那你去换衣服吧,一会儿咱们拍几张合照,我带了自拍杆。”
“用不着自拍杆,等几分钟人就到了。”
沈黎眨了眨眼,等了一会儿,竟是来两个专门为他们摄影的小哥哥,小哥哥过来时还带了好几身衣服,有白色婚纱、西服,还有古代新人成亲时的衣服。
其中一人对顾景渊说:“尺寸款式都是按您的吩咐买的,要不然你们先试试,如果不合适,还有备选。”
沈黎有些懵,半天没反应过来。
“走吧,去试试。”顾景渊牵着她出了校门。
“你什么时候联系的他们?”
如果没看错,其中有婚纱吧?沈黎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顾景渊:“前段时间联系的,等他们帮忙拍完学士服,正好将婚纱照一并拍了,你们学校附近有一个地方很漂亮,可以取景,明天去另一个地方取景。”
沈黎被他牵去了他租的房子,房子就在她学校旁,几分钟就到了,顾景渊将婚纱从袋子里掏了出来,递给了她:“进去试试。”
婚纱十分漂亮,漂亮到让人不敢触碰,沈黎直到这时还觉得不真实,她小心翼翼接住了婚纱,抬起了漂亮的眉眼:“现在就拍吗?”
“还有两个多月就能领证了,再不拍,天会越来越热。”
沈黎心跳有些快,她已经年满二十,他身份证上好像大一岁,还有两个多月满二十二,确实很快就能领证了。
她羞赧地移开了眼,因为紧张,说话都有些结巴:“难、难道两个月后,就要领证吗?你不是还要读研吗?”
“读研期间没规定不能领证。”他稍微靠近了些,略显清冷的眸,勾起一抹散漫的笑,“怎么?你要悔婚?”
他声音冷冽又矜贵,眼睛眯起时,像一只骄傲的波斯猫。
沈黎咽了咽口水,耳根无端发热:“没。”
她二十岁生日那天,他正式求的婚,没错,是求婚,搞得轰轰烈烈的,宿舍楼下被他摆了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代表着天长地久、爱无休止、至死不渝。
那一晚,他还请了小六和秦铭宇等人前来助阵,他则抱着吉他,给她弹了一首他亲手编的曲子,歌词写了两人的相识与相遇。
沈黎至今,还能回忆起,他低声吟唱的深情:“院中的枫叶肆意的飞,你的笑靥扰乱了谁的心扉,不愿南飞的大雁也在见证你我的初遇……你还记得吗,七岁那年,不肯离去的你,像星星伴着月亮,点亮了夜空……窗外刮起的风,也为你停留,你是今生我唯一的软肋……因为有你,才有对的相逢……”
也是那一晚,她才想起早在小时候,他们就见过,她差点被拐,是他救了她,她还跟着他回了家,那个时候,他妈妈刚刚去世,她还傻乎乎地对他说,哥哥以后你还有我。
楼下挤满了人,他一曲唱完,单膝跪地,在众人的见证下,向她求了婚,尖叫声、口哨声几乎要将人的耳朵震聋,至今想起那晚的事,她还觉得疯狂,明明都还是学生,她还是接住了他的戒指,义无反顾扑到了他怀中。
他捏了捏女孩红通通的耳垂,声音低沉悦耳:“那就去试试,用手量的尺寸,不知道合适不。”
他笑容散漫,还带着一丝痞意,沈黎慢了半拍,才意识到他话中的含义,耳根火辣辣烧了起来。
她抱着婚纱逃也似的冲进了自己屋。
每周末她都会住在这里,这里俨然已经成了她另一个小窝,沈黎平复了一下心跳,才脱掉衣服,穿上婚纱,雪白色的婚纱,十分梦幻,穿上后,沈黎才发现,背后的拉链,单靠自己根本拉不上去。
她红着脸,推开了门,他也换上了西服,西服是银白色,他将袖口往上挽了一下,露出了修长白皙的手腕,那张脸冷白又立体,被西服一衬,慵懒又贵气。
沈黎一直知道他很帅,没料到穿上西服,竟这么帅。
她忍不住看了好几眼,脑海里不知为何,突然想起有一次,她穿了件银白色长裙,他将她抵在了沙发上,眸色暗沉,亲了她许久,最后咬了一下她的耳垂,低声说:“以后不许这么穿。”
那一晚,他险些失控,直到回到自己屋,沈黎心跳还有些失衡。
当时,她尚且懵懂,还以为他不喜欢她这条裙子,此刻,她莫名有些面红耳赤,突然意识到他为何会失控。
她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需要你帮忙。”
顾景渊走到了她身后,她皮肤雪白,修长的脖颈脆弱又美好,蝴蝶骨也说不出的漂亮,顾景渊眸色暗了些,他一时没忍住,低头在她脖颈上吻了一下。
沈黎像被电到一般,身体也不由一软。
顾景渊吻得克制,怕再耽误下去,会越来越晒,他只亲了一下,就站直了身体,帮她拉上了拉链。
他满意的点头,笑容很坏:“很合适,看来量得不错。”
沈黎脸颊红红的,直到走出单元楼,她神色才稍微正常一些,接下来两天,都很梦幻,他们按照摄影师的要求,摆各种姿势,拍了一组又一组照片,两人在湖边拥吻,她将脑袋靠在他肩膀上,他将她轻轻举起……
终于拍完时,沈黎也快累瘫了,高跟鞋没踩稳,还扭了一下脚,晚上她没回学校,被顾景渊背回了两人的小窝。
顾景渊将她放到了床上,跪在床边检查了一下她的伤势。
沈黎好累,懒洋洋靠在了床头,声音都透着困倦:“真没事,就轻轻扭了一下,不是很疼。”
话虽如此,顾景渊还是检查了一下,只有些红,没有肿,他起身去了客厅,翻出了红花油,要给她抹。
沈黎举手投降:“我先去洗澡。”
顾景渊不放心,又打横将她抱了起来,直接将人送到了浴室,沈黎脸颊红得厉害,虽然觉得他大惊小怪,心中还是甜滋滋的:“我真没事。”
她将他赶了出去。
大学期间,两人虽然会时不时接吻,他一直很克制,并没有越界,沈黎沐浴完,吹好头发才出来,顾景渊还在她屋。
沈黎穿着浅粉色睡裙,小腿雪白笔直,露出的锁骨精致漂亮,脸颊也粉嫩嫩的,美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顾景渊深深看了她一眼,喉结滚动了一下:“坐下。”
沈黎乖乖坐了下来,任她给她抹了些。
他大掌一下下揉着她的脚踝,力道不算大,却引起一阵阵战栗,沈黎不自觉绷紧了身体,不知何时,他的手上移了些,等她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覆了上来,炙热的掌心,握着她纤细的腰肢,柔软的唇吻住了她。
身体紧贴在一起时,两人都不由一僵。她穿的实在单薄,他能轻而易举感受到她的柔软,顾景渊只觉得要命。
沈黎紧张极了,脑海中一会儿是姐姐让她保护好自己,一会儿是对他浓烈的爱,他们已经在一起四年,身边很多情侣都尝试过深入交流,唯独他们一直很克制。
他的吻逐渐下滑,落在她脖颈上时,她终究没舍得拒绝。
他只是吻了吻,最终将人牢牢拥入了怀中,脑袋埋在了她脖颈处,克制地停了下来。
沈黎心跳如鼓,手轻轻搭在了他背上,拥住了他,平日上课,她都是住宿舍,舍友之间偶尔也会提及男生,沈黎记得,她一个舍友,曾说男生大多用下半身思考,一些男人之所以会始乱终弃,都是某些方面得不到满足。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了些什么,很小声地说:“明天就领证了,你、你如果实在忍得辛苦,我、我可以的。”
顾景渊呼吸都粗重了些,他又吻住了她的唇,不由分说撬开了她的牙关,更深地汲取着她的甜美,一吻结束,两人呼吸都乱了。
他并不想委屈了她,又啄了啄她的唇,哑声说:“再等等。”
第二天一早,真去领证时,沈黎才有些紧张,路上忍不住跟他说:“真要偷偷领证吗?我都没跟姐姐说。”
“现在跟她说也不晚,我前段时间咨询过司仪,筹办婚礼并不费事,只需邀请一些亲朋好友,其他的可以直接包给公司。”
沈黎连忙摇头:“不行,现在说姐姐肯定不同意,我才二十一,还是再等等吧,等你研究生毕业,咱们再举行婚礼。”
顾景渊点头,婚礼可以晚举行,证需要先领了,这是他几年来唯一的生日愿望。
没多久两人就到了民政局门口,结婚证拿到手时,两人都觉得有些不真实,沈黎拍了张照,发了一张仅顾景渊可见的朋友圈,顾景渊点了个赞,也发了个仅她可见的朋友圈。
晚上,他将她带去了他家,房子去年重新装修了一下,妈妈口中的婚房,也被他布置成了两人的卧室,房子从里到外,都是按照她的喜好装修的,隔壁甚至布置了婴儿房。
最让沈黎惊讶的是,房间里还贴满了喜字,床单被罩也都是大红色,上面甚至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案。
沈黎惊讶万分,才一年没来,这里竟然大变样。
顾景渊:“喜欢吗?”
沈黎点点头,没忍住伸手抱住了他,哪怕只是偷偷领证,他竟然也这么用心,他怎么这么好呀。
沈黎吸了吸鼻子,忍不住开口:“顾景渊,我好爱你呀。”
“傻瓜,这话应该我来说才对。”
“你说过呀。”
他确实说过爱她,求婚时说过,她生日时也说过,还说以后会爱她生生世世,他说的是他的爱,她想表达的却是她的爱。
她主动搂住了他,踮起脚尖去吻他。
他眸色深邃,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肢,低头吻住了她的唇,两人吻得不分你我,身影也缠在了一起。
这一天无疑值得铭记,是顾景渊的生日,也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还是他们真正拥有彼此的日子。
从浴室出来后,两人就陷进了婚床上,接下来一切都有些梦幻,沈黎只觉得昏昏沉沉的,意识都有些涣散,这一晚,她的梦里全是他,一幅又一幅画面,像极了电影的慢镜头,她似乎在梦里走完了大半生。
梦里有他们一身红衣拜堂的场景,有他将她拥在怀里亲吻的场景,还有她主动抱住他,诉说爱意的场景:“你既许我一生,我便回君生生世世,下辈子,下下辈子,只要我投胎为人,就会找到夫君。”
胸腔里涨得满满的,满是对他的爱意,沈黎由衷的为梦中的他们而欢喜,醒来时她还有些不太清醒,分不清梦境与真实,对上他俊美的容颜时,她低低唤了一声:“夫君?”
顾景渊比她醒得要早,闻言,眸色都加深了些,他低头去吻她的唇,哑声唤她:“宝宝。”
是宝宝,不是宝贝,之前他时常喊她宝贝,梦里的他却是喊她宝宝,沈黎精神都为之一振,彻底清醒了:“你也做梦了是不是?难道我们上一世也在一起了?”
梦境那么清晰,怎么可能只是梦?
从不迷信的她,这一刻,坚信她的梦,不仅仅是梦,肯定彰显着过去,预示着未来。
她眼眶微微泛红,眼睛却亮晶晶的,有期待有欣喜,有满腔的爱意,一颗心软成了一团,不知怎么爱他。
她搂住了他的脖颈,亲昵蹭了蹭他的鼻尖。
顾景渊低头吻了一下她的眼睛,哑声说:“宝宝,你只能是我的,我也只会属于你,我们生生世世都该在一起,不是吗?”
沈黎重重点头,阳光逐渐照亮了室内,两人的身影交缠在一起,像是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