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邪神和咸鱼
◎不喜欢被打算抖m吗?◎
有时候感觉这个世界就是个巨大的精神病院。
俞间站在原地, 深深地呼吸了几下。
这才,看向垃圾桶。
看一眼。
狗屎。
再看一眼。
狗屎。
果然,这个世界还有可能是一泡巨大的狗屎。
他妈的, 不是他疯了,就是这个世界疯了。
怎么会有狗屎凭空出现?
这个小出租屋里, 最值钱的东西,就是那个他天天带着上下班的电脑。
就算是想偷东西,也该对电脑上点心。
怎么会往他房间里放狗屎呢?
俞间想了想, 从桌子下面的抽屉里取了一双一次性筷子。
感谢他间歇性爆发的囤积癖, 让他有工具来检查一下这泡东西。
木质的一次性筷子,粗制滥造,上面还有倒刺,但这并不影响俞间的行为。
先是戳了一下。
很好,硬邦邦的。
幸好没有臭味,否则他睡觉前吃的东西, 都要吐出来了。
但,这个天气,狗屎还能被冻得这么硬吗?
之前摸到的时候,触感也不是冰凉了。
很可能不是狗屎。
难道是模型?
俞间先是在地板上铺了一叠抽纸, 又用筷子将那坨东西钳了出来, 放在了上面。
质感不轻,有种金属的重量。
果然不是狗屎。
粗看是一坨,仔细一看, 其实表面还有精细的花纹。
若是雕刻, 也该是最顶尖的匠人, 付诸心血, 才能刻成的。
流畅的线条, 纠结成了古老的花纹。
轻轻摩擦花纹的走向,就好像是某种藤蔓纠结成一体的样子。
不可能是藤蔓的。
俞间这样想着。
正常雕刻艺术家,想要表现藤蔓的美感,要么是张扬的、华丽的,要么是写实的、朴素的。
没有人把藤蔓雕成狗屎的样子。
除非是别具一格的艺术疯子。
但,这个造型,倒是勾起俞间久远的回忆来。
如果,母亲说的话还能相信的话。
这不会就是家里信奉的神像吧?
那坨跟狗屎拿错了的神像?
这下子,就算再心大的人,也该感觉有些不太对了。
这东西,难道是母上大人塞在行李里,被他带过来的?
所以,他喝醉了,将其拿了出来,就十分可能了。
越想越真。
这完全是那个不靠谱的女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小心翼翼的拿起床上的手机,目光还死死盯着那个奇怪的东西。
就好像这样盯着,它就不会动弹了似的。
一触碰到冰凉的手机,心里就定了定,跟拿到了定海神针似的。
毕竟,这种终日不离身的东西,也能提供一些微薄的安全感。
在母亲的聊天框里,语音方阵的后面还亮着红点。
这是,他没有点的。
再次选择了转文字。
毕竟,他只是被吓了一跳,还没有失心疯。
这么长的语音方阵要听到什么时候去?
他还睡不睡了?
现在已经凌晨一点了!
大段大段的文字,充斥着废话。
但,这么多年了,他早已经练就了从废话里得到有用信息的功力。
很快,就将重要的信息提了出来。
“家里的神龛塌了。”
小小的神龛盖在堂屋的中间,上面盖着大红绸布,两边常年燃着香烛。
那香烛不是店里买的,而是俞女士亲手做的,不知道添加了什么东西,十分耐燃,还会散发出一种香气。
那种香气,像是腐朽的老木生出的新芽,在雨中颤抖的味道。
而,这种味道,也充斥着俞间的童年记忆。
小时候的他最怕有风的日子,大风会吹灭香烛。
而,俞女士则会让他守着神龛,守好蜡烛。
风不仅会吹灭蜡烛,还会吹起红绸。
小俞间被叮嘱过,不要往里面看,那是大不敬。
但是人类的幼崽,是一种胆大妄为的生物。
俞间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可能偷偷看过。
毕竟,被风掀起来的红绸,扬起来,背景是雕花的房梁,最后落在古旧的地板上。
鲜艳的红,跟古旧的木头,诡谲又艳丽。
他肯定是看过的,不然,怎么会对这样的画面,有这么深刻的记忆呢?
只是,在神龛里面到底看到了什么,他已经不记得了。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神龛为什么会塌呢?
俞女士说过,这神龛是神灵的暂住之所,十分坚固。
除非,神灵解除契约,弃之而去。
果不其然,下面的话,就是俞女士的担忧了。
“神像消失了。”
那个跟狗屎很像的神像消失了。
俞间挑了挑眉。
解除契约了?
那样俞女士就不用守在那个闭塞的村庄里,不用守着那古旧的神龛。
是不是可以到外面的城市来,体会一下,现代便利的生活?
可是,他现在还没有能力买一套房,但是租个大一点的两室一厅的房子还是可以的。
这算是一件好消息了。
难不成,真的是他不小心把神像带过来了?
过完年到现在,也不过一两个月,所以,神像消失。
神龛坚持了一段时间,现在才塌。
也是,很有可能的。
想了想,俞间找了个角度,将桌子上的不明物体拍了两张照片,发了过去。
这个点,俞女士估计已经睡着了。
毕竟年龄大了,睡眠还是很重要的。
等她明天的回复吧。
俞间没有打电话过去,只是找了个鞋盒,将那坨不明物装了起来。
放在桌子上过夜是不可能的,看着怪怪的,总感觉就算睡着了,也会做噩梦。
要是会抽烟就好了。
俞间坐在床边叹了口气。
一个莫名出现的不明物,让他的睡意彻底消散。
心脏紧张的揪在一起,即便他已经尽可能的保持镇定了。
但,微微颤抖的手,还是暴露了他的内心。
要是会抽烟的话,尼古丁或许可以帮他放松下来。
但,其他东西也不是不行。
桌子上的酒瓶里面,还剩小半瓶酒。
俞间捏起桌子上的一粒花生米,塞在嘴里嚼了嚼。
就着这一粒花生米的香气,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酒壮怂人胆是有道理的。
胃里像是着起了火,整个人打了个哆嗦,长舒了一口气。
管他神啊鬼的,只要不是人,不能打扰他现在的休息就行。
俞间翻了套干净的睡衣,简单的洗了个战斗澡,将身上的汗液冲掉。
带着水汽和沐浴露的香味,整个人好像回到了人间,脸上也有了血气。
他想到刚才自己被吓得那个样子,心里还觉得有些好笑。
这样害怕胆小的样子,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小时候的他,因为家里有神龛的原因,没有小朋友跟他玩。
大家都怕神龛,自然也把他列入了疏远的名单里。
但他很委屈,他想说,自己也怕。
但,没有用,没有人会听他的话。
他是真的害怕的,害怕去堂屋看到那古旧的神龛,也害怕一个人睡觉,害怕黑暗。
但,母亲跟他说,男子汉就是要一个人睡觉的。
他信了,在黑漆漆的屋子里,将头蒙在被子里,度过一个又一个黑夜。
就算是现在,他还有点怕黑的毛病。
床头有个感光的小夜灯,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拍一下小夜灯的脑袋,打开它,等到关大灯的时候,就能够拥有一团不刺眼的明亮。
俞间慢吞吞的将自己缩在被窝里,就像是回到自己窝里的小刺猬,露出了柔软的腹部。
不过,刚才被吓得太厉害了。
脑袋清醒的不得了,暂时还没有睡意,只得摆弄起手机来。
游戏是不想打了,随便刷了刷短视频。
不管身处何地,短视频里的人生总是精彩的。
真好。
青春没有售价,硬座直达拉萨。
像他。
青春没有售价,转头直奔悬崖。
开玩笑的。
他可没有轻生的想法。
活着,挺好的。
好就好在,好就好在它妈了个巴子的。
唉……
俞间叹了口气。
果然,夜晚真是emo的好时间。
但他已经没有时间emo了。
再emo下去,他的发际线会变得很可怕。
成年人的发际线,可比玻璃心脆弱多了。
还是睡觉吧……
眼前有一瞬间的恍惚。
但俞间感觉自己还没睡着呢,他很清醒。
可是,面前的景色已经变了。
竟然是在公园里。
背后是高大的树木,茂盛鲜活,上面爬满了藤蔓,藤蔓上长着细碎的叶子,还有蔓延开来的花骨朵。
小小的花骨朵,一大半被抱在绿色的花萼里,只露出一点点粉白色的尖尖来,分外可爱。
在他的面前则是一望无际的花海,粉的、白的、大朵大朵的、一簇一簇的,不同的花朵汇聚在一起,却十分的和谐。同布满火烧云的天空,共同造就了一幅极美的画卷。
俞间不记得自己是否看过这样美的景色。
但他觉得,但凡看过,就不会忘记。
太美了。
他甚至想去里面滚两圈,那柔软的视觉效果,就算倒下了,也应该是棉花的触感。
他这样想着,向前迈出了一步。
小小的一步,却产生了大大的效果。
身体不受控制的进了花丛中,而触感并没有他想的那样柔软。
毕竟,花草的茎叶都是有硬度的。
只是……
他看向自己的身体,缓缓瞪大了双眼。
□□的身体,还保留着沐浴结束那般的光泽。皮肤白皙泛粉,被水浸泡过的样子,就像是清晨带着露珠的花瓣,美不胜收。
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身体还有这样诱人的一面。
是的,诱人。
同样的红色的棉绳,横过嘴角,在脑后绕了两圈,路过脖颈,将双臂紧紧地束缚起来。
因为两者相连的原因,他没有办法低头,也没有办法紧闭双唇。
双腿更是夸张,密密匝匝的棉绳,从脚踝一直缠绕到胯部,没有露出一丝皮肤。
他都要奇怪,自己刚才怎么能迈出那一步来了。
难道是在行走的瞬间,被绑缚成这个样子的吗?
还有,太奇怪了。
他明明没有办法低头,却能将自己现在的样子,看个清清楚楚。
就像是拥有上帝视角一般。
粗粝的花草,摩擦着肌肤,产生了一连串的反应。
汗毛竖起,小腹缩紧。
他试图挣扎,将自己从这样尴尬的姿态中解脱出来。
但,除了带来更多的摩擦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效果。
靠。
俞间发出含糊的声响,cpu都快烧了。
他确定以及肯定这是梦境。
跟上次的梦一样,他都是十分清醒的。
可是,为什么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梦?
就算是醒来也好啊。
这样的姿态,实在是太羞耻了。
在过往的二十多年里,他保证自己没有这样的爱好。
就算是开手动档的时候,对这样的片子也没有兴趣。
俞间恍惚了一会,身后陡然响起了脚步声。
花草被踩踏的声音,渐渐接近。
之前的上帝视角好像消失了,他只能看见面前的花海和天空,整个人微微发抖。
就算是在梦中,他也忍不住想要逃离,羞耻的感觉,就像是漫过鼻子的水……
让他,几近窒息。
心脏不受控制的蹦跶,仿佛要从合不上的嘴巴里钻出来。
“别……”
红绳只是拦住了他的舌头,并不能阻止他说话。
他将红绳压在舌头下面,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清楚一点。
“别、别看。”
“……别、过来。”
即便知道,没人会看见他现在的样子,他还是感觉到了羞耻。
像上次一样,所有的人都是他幻想出来的,会忽略他的外表。
但,这种被人注视的感觉,还是让他蜷起了脚趾。
分泌过多的口水,让他的声音都带了滋滋水声,莫名多了点邀请的意味。
脚步声停下了,那人声音微哑,“我以为你需要帮助。”
俞间狠狠地一震,心脏都有些发麻了。
这人,能看见他的样子?
见俞间没有说话,那人的手试图解开绳子。
温暖的手指似乎是在摸索着绳结的走向,但却不可避免的触碰到了他的肌肤。
救命。
噬骨的酥麻感,让俞间头脑发昏。
他好像……真的是个变态。
这个结论像是从九天之上降落下来的锤头,直接将俞间的理智垂了个稀巴烂。
让他在世界观崩塌的声音中醒过来。
眼前还是那个熟悉的天花板,幽幽的小夜灯。
俞间长呼了一口气,试图忽略身上的黏腻。
救命了……
为什么已经醒来了,梦中的一切还是那么清晰?
那样的感受,还在胸腔里回荡。
他甚至还能感受到男人黏腻的目光,如影随形。
很显然的,周末这两天,俞间没有休息好。
顶着一副马上猝死的脸上班了。
他本来已经做好了被高良盘问的准备,谁料到他的脸色更难看。
半死不活的样子,竟然还能准时上班。
“你需不需要请假?”
高良摇了摇头,十分崩溃,“不需要,我要为公司发光发热贡献生命。”
“……”俞间沉声道:“我觉得你现在需要去看精神科医生。”
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不懂,”高良道:“你不知道我这两天经历了什么。”
还不等俞间问,高良就道,“我梦到自己被老板反复鞭打,让我好好工作。”
俞间一惊,他也?
“你脸怎么红了?”
俞间:……
“那种事情……你以前感兴趣吗?”
高良连连摆手,显然不能理解俞间的话。
“什么感兴趣,我可不敢感兴趣!”
“太恐怖了,我从来没有做过这么吓人的噩梦。”
噩梦吗?
俞间抿了抿嘴唇,果然,自己还是个变态。
“皮开肉绽啊,妈的,感觉自己要被打死了。”
俞间:……好像跟自己的梦不是一个类型的。
“今天陈阿曼怎么还没来?她从来不迟到的。”
高良有气无力的,“她请假了,跟秦若若一起去庙里去护身符了。”
“她也做噩梦了?”
“也?”高良冷哼一声,“差不多吧,她梦到死鬼了。”
俞间:……
他向周围一扫,本就没什么人的公司,现在人员更少了,像是稀稀拉拉的几颗小白菜。
都一副蔫巴巴的样子。
高良道:“老板也没来。”
“这破公司,吃枣药丸。”
俞间觉得,这公司完不完的,他不知道,他感觉自己要完了。
手机浏览器上还保留着,他这两天搜索的结果。
#总是梦到被捆绑怎么办?
#抖m的行为
#变成抖m了怎么办
#不喜欢被打算抖m吗?
据说,抖m是喜欢被控制和惩罚的。
但,俞间觉得,那件事要是发生在现实中,他别说乖乖被绑了。
谁敢动他一下,他都是会还手的。
然后一个报警三连。
但,偏偏,这些都是在梦中发生的,强势给他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他想找人说理都没有办法,毕竟谁能控制自己的梦呢?
作者有话说:
攻:什么抖m?什么新世界?不懂,只是想贴贴罢了。
92 邪神和咸鱼
◎新中国没有奴隶!◎
直到中午休息的时候, 俞女士才发来了消息。
破天荒的,俞间主动将电话打了过去。
响了一声,那边就接了。
俞女士嘚瑟的声音响了起来, “呦,这是谁家的少爷, 想起来给空巢老人打电话了?”
……服了。
“别东扯西扯的了,我发给你的照片看了吗?”
“看了啊,”俞女士显然没有当回事, 听筒那边, 风声鸟生欢笑声的,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当然了,你老娘我风华正茂,可不是老年痴呆。”
这样笃定的话,让俞间紧张了几天的心情,终于有了点轻松。
然而, 俞女士的下一句话,又将他的希望打破了。
“你把狗屎放在桌子上什么意思?是收藏,还是异食癖?”
荒谬!
俞间差点被气笑了。
他刚才竟然有一瞬间,觉得俞女士十分可靠。
离谱!
事实证明, 俞女士根本没有变化。
“别乱说!那不是!你仔细看看, 它是不是我们家丢的那个神像。”
俞女士噗嗤的笑出声,“乖儿,你就算不想回家继承这光荣的职位, 也不应该渎神吧, 渎神可是会受到惩罚的。”
惩罚?俞间心里冷哼一声, 他觉得做的那奇怪的梦已经是惩罚了。
现在, 他连正常人际交往中的肢体接触都受不了。
十分排斥。
这难道不算是惩罚吗?
“还哼, 你觉得我们家的神灵会是一坨狗屎吗?”
“你妈是那么没有品味的人吗?”
“嗯。”
没有任何迟疑,俞间立马给了她肯定的反馈。
俞女士显然不满意俞间的回答。
她一直以为自己在孩子心中的形象,是可靠的、神秘的。
哼,没品的东西。
“真的不是?你好好想想。”
在俞间这里,几乎可以肯定这就是家里的神像了。
毕竟,小时候发生的事情,在他的内心打下了深刻的烙印。
根本不可能忘掉。
可是,大人的记忆力都是不咋样的。
显然,俞女士已经将他小时候发生的事情,忘在了脑后,没有丝毫印象。
“再这么想,我们家的神像怎么可能跟狗屎有关系。”
“你是不是闲的啊,我忙得很。”
俞间深吸了一口气,根本不信。
对于,俞间这种侮辱神像,诋毁自己名誉的行为。
俞女士对其进行了长达十分钟的谴责。
最后,母爱终于占领了高地,俞女士问道:“你怎么了,神神叨叨的。”
被一个神棍评价神神叨叨的,有种黑色幽默的意思。
但,俞间扯了扯嘴角根本笑不出来。
这样梦,真的太影响人了。
他感觉自己离神经病,就一步之遥了。
但是,俞女士只是一个神棍,就算跟她说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多了个烦恼的人罢了。
“没什么,”想了想,他轻声道,“你有家里神像的照片吗?”
虽然俞女士平常不是很靠谱,但对于教育这一块,还是十分开明。
既然孩子现在不想说,那她就不问。
等孩子想说的时候,自然就会说了。
“有,我发给你,想通了就回家,家里总有你一碗饭。”
俞间没好气道:“谢谢啊。”
挂断了电话,俞间舒了口气,压在心上的石头也松动了一些。
许是他杞人忧天了,只是奇怪的梦而已,也不影响什么。
手机响了一声,屏幕亮了起来。
是新的消息进来了。
俞女士没有耽误时间,直接把神像的照片发了过来。
俞间勾了勾嘴角,果然,小时候她说的不能拍照又是骗人的。
神像已经丢了,这照片显然是之前拍的。
整个村子几乎都是信奉祂的人,而作为供奉者,俞女士得到了不少的保护和便利。
不然,她一个弱女子还带着一个孩子,在村子里生活,总归是有点难处的。
俞间曾经也真的相信世界上是有神灵的,但是,随着知识的累积,随着时间的流逝。
他渐渐明白了,信仰只是人的精神寄托。
真实的世界里,没有这样怪力乱神的东西。
但他走到外面的世界的时候,发现没有人知道祂的名讳,祂好像只存在那个偏僻的小村庄里。
短暂了庇佑了一下他的人生。
点开图片,神像的样子倒映在俞间浅棕色的眼眸中,小小的神像,细节惊人。
怪不得,俞女士说,他拍的那个东西不可能是神像呢。
两者差别实在是太大了。
俞女士发过来的照片,通体是一株精妙绝伦的树,每一片树叶都雕刻的清清楚楚。
放大之后,就连叶子的脉络都能清晰可见。
就连树上的藤蔓都活灵活现,带着活物的生气和灵动。
确实跟那坨没有关系。
俞女士语音:赶紧扔了吧,没想到你长大了还有捡狗屎的习惯。
俞间炸了,噼里啪啦打字:我以前没有这个习惯,小时候那坨是你给我的,还骗我是神像。
俞女士:好好好,我给你的,什么都往妈妈身上推,又不是小孩子了。
俞间气个半死,单方面终止了这次的谈话。
接下来的几天里,俞间没有再做那样的梦了。
睡眠很好,一夜无梦。
就连气色都好了不少。
在这一周里,公司的氛围也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首先是林昌岁不再是窝在办公室游手好闲,而是开始着手处理公司的事务。
随即就是招人。
秦若若人都麻了,告诉大家,老板现在的要求很高,招的都是牛人。
她面试他们的时候,内心比面试者还要紧张。觉得自己,根本没有资格……
高良最关心的是,“薪资呢?”
秦若若,“工资都是跟老板谈的,不到发工资的那天,谁知道呢?”
“而且,以后我就只管人事的了,老板新招了财务。”
在之前,公司人少,人事方面和财务方面都是秦若若一个人解决的。
高良摸了摸下巴,“老板这是大动作啊。”
人材是公司立命之本。
大家都明显感觉到了,林昌岁这次是认真的。
这一周,他按时上班,身上也少了烟酒味和香水味。
就好像,真的打算干一番事业了一样。
跟之前的打打闹闹不一样。
公司的氛围也变得专业了起来。
几个“老人”有些许的惶恐,就像是柚子树上挂橘子,小巫见大巫了。
为了安抚老员工,林昌岁直接表明,不会开除老员工,甚至给几人加薪。
于是,周六晚上四人聚餐的时候,高良捂着胸口,矫揉造作,“感觉自己良心有点痛了。”
秦若若肯定,“早知道就少骂点老板了。”
几天没做奇怪的梦,俞间心情很好,笑着道:“以前也是该骂。”
“现在该夸夸,好好工作就好了。”
“也是。”
陈阿曼美滋滋的,“感觉现在老板都开始有魅力了。”
秦若若肯定,“是的,他说出加薪的时候,简直帅爆了。”
酒足饭饱,俞间洗漱过后,躺在床上,十分放松。
林昌岁不仅给大家加薪了,还设立了工龄和奖金。
在这个小公司里,这还是头一遭。
大家都有点兴奋,能赚到钱,谁不开心呢。
死气沉沉的公司,好像有种复活的感觉。
这样也还不赖。
俞间勾了勾嘴角,任凭自己沉睡过去。
一夜无梦的感觉,很舒服,整个人都像是被治愈了一样。
但,今天不一样了。
俞间不可置信睁开眼睛,面前还是那一片美到让人震撼的花海。
身上还是熟悉的束缚感。
舌尖动了动,抵上了有些粗糙的棉绳。
靠,这不就是上周末做梦的样子吗?
竟然还续上了?
那坨奇怪的东西,明明都已经被他扔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茫然的感觉涌上心头。
“等了你好久。”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嗓音性感,带着点沉溺的亲昵。
“啊?”
俞间彻彻底底的懵逼了。
他知道有的梦是能续上的。
有时候,醒来的太突然,继续睡着,还能梦到之前的景色。
但他从来没有听过,世界上竟然还有隔了一周还能续上的梦。
这真的是梦吗?
不是什么奇怪的穿越?
俞间试探道:“这是什么地方,你能把我放开吗?”
“不能。”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也没有解开他的束缚。
“你是谁?”
“我是你的主人。”
……无语。
神经病啊。
男人走到俞间的面前,蹲在他的面前,认真道:“我是你的主人。”
俞间咬住红绳,声音铿锵有力,“新中国没有奴隶!”
被唾液浸湿的红绳,颜色深沉了一些,显得有些冷酷,更像是某种刑罚了。
而,深色的红绳勒在脸颊上,将脸颊上的肉挤出来一些。
男人似乎是觉得这一块软肉有些可爱,用手轻轻地蹭了蹭。
流氓!
俞间艰难的将脸移开,身体奋力的蠕动,试图远离男人。
“新中国没有奴隶?”男人重复了一遍俞间的话,就像是将其放在舌尖上细细品味一样。
半晌,他轻笑了一声,低沉富有磁性,像是敲击在俞间的耳鼓膜上。
要是这人不是个变态的话,可能还会是个好人。
穿着衣冠楚楚的,像极了禽兽。
俞间抬起头,试图看清这个人的样子。
他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搞鬼。
但,不知道何时起了大雾,将男人的面容遮得严严实实。
他只能看到一双锐利的没有感情的眸子。
这样冷漠的眼神,跟那含情脉脉的声音,像是两个极端。
一个疏离,一个勾人。
天边的火烧云,还是之前那个样子,像是刻在了天空,没有任何变化。
只是,大雾四起,那些美妙的景色,都看不真切了。
他只能看见面前的这个男人。
还只能看清身体,看不到面容。
男人的身材比例极好,一双大长腿即便是蹲着也十分惹眼。
手指修长,骨节明显,是可以直接去当手模的程度。
纽扣一直扣到了脖颈的位置,浑身上下,穿得笔挺,什么都没有露出来。
跟他相比,俞间现在的状态有些过于“清凉”了。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就算是泥人,这个时候也有些气性了。
更何况,俞间还不是。
这种古怪的事情,他实在是不想再经历了。
见男人没有回答,俞间试图商量道:“这种事情,要两个人都感兴趣才有趣。”
“我不是你们圈子的人,你去找别人当他的主人吧。”
男人摇了摇头,眸子死死地钉在俞间的身上。
这样的目光,像是只存在野兽身上。
俞间打了个哆嗦,酥麻感从尾椎攀爬到四肢,几乎让他差点出声。
他死死咬住了压根,将红绳摩擦的咯吱作响。
男人终于有了反应,两根手指细细摩擦了一下,冷漠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可以被称为疑惑的东西。
就像是在思考俞间到底在说什么似的。
“真的,”俞间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淡然,“我不是那啥,你找别人吧,不要再进我的梦了。”
“那啥是什么?”
俞间:……
他就算是没有了解过,也知道男人的手艺不错。
将自己捆成了这个样子,还好意思问?
心里没有一点ac数吗?给彼此一点面子不好吗?
“你还没有回答我。”
男人戳了戳俞间脸颊上的肉,就像在戳一只可爱的小仓鼠。
可恶啊!
俞间不喜欢这个任人宰割的样子,直接将手指叼住,狠狠地咬了下去。
反正是梦,男人也不能把他杀了。
这样的疼痛,是个人都该有反应了。
但男人竟然好似没有知觉一样,静静地看着他,不痛不痒的,还像是带了点纵容。
将手指往里面伸去。
够了,太深了,要到喉咙了。
俞间没有被这样的外物入侵过,下意识的用舌头将异物往外推。
男人却像是得了有趣的玩具,与舌头玩耍起来,搅弄得滋滋作响,发出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声音。
俞间脑子都快宕机了,过多的口水从嘴角低落下来,滴滴答答地落在草地上。
整个人就是一个羞愤欲死的大动作。
“别、别动了……”
他像是虾米一样试图蜷缩起来,但头颅却高高扬起,一整个引颈就戮的卑微姿态。
“你冷吗?”
男人像是自言自语,“是冷的,人类很脆弱。”
自言自语的状态,更像个精神病了。
“我会让你暖和一点。”
俞间心里咯噔一下。
众所周知,取暖最简便的方法就是运动。
他想怎么运动自己?
俞间拧了一下腰,尽管知道不可能,但还是想要逃离。
下一秒,身上的束缚松开,红绳像是有生命一样,解开了结,远离了他的身体。
俞间心头一喜,动了动有些发僵的手腕。
“谢谢,我们就江湖不再见了。”
然而,下一秒,更多的红绳,将他缠绕起来。
从上到下,密密匝匝,不容置疑的将他包裹起来。
远远地看去,地上就像是多了个红色的茧。
只有眼睛和鼻孔露在外面。
整个身体动弹不得,只得缓慢的呼吸。
这下好了。
什么旖旎的氛围都没有了。
他感觉自己像是要被蜘蛛吃掉的猎物。
所以,这个男人,可能是蜘蛛精?
等他醒来,他也要去寺庙求个符了……
这样的梦再做下去,感觉新的性癖就要出现了。
男人用一种抱小宝宝的姿势,将他搂在怀里,像是再邀功似的。
“暖和吧?”
“你怎么不说话?”
我真服了。
俞间心想,你是个智障吧,我嘴巴都被堵住了,怎么说话?
你丫的,困得这么结实,过年的猪都没被这么捆过。
眼不见为净。
俞间闭上眼睛,拒绝有任何反应。
但,其实是暖和的。
这红绳不知道是什么做的,竟然带着些许的温暖,再加上男人的体温,他就像是在暖和的被窝里一样属实。
醒来的瞬间,俞间是有感觉的。
他觉得,男人好像也是知道的,因为在他醒来的时候,他说了一句话。
……上班……什么的?
说的什么?
他没有听清,瞬间睁开了眼睛。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已经到了他平常醒来的时间。
再也没有了一丝睡意,俞间伸了个懒腰,心情还没放松下来,就看到了桌子上的那坨东西。
靠,他不是扔了吗?
果然是这个东西搞的鬼。
俞间气得将其扔进了水盆里,丫的,淹死你。
马上就去寺庙求符,把你给灭了。
充足的睡眠,带来的成果还是十分可观的。
周一上班的时候,高良盯着他看了好久,就像是刚认识似的。
“你是不是换护肤品了?”
俞间:“还是原来那个。”
“靠,骗人,你之前的皮肤也没有这么好。”
“现在的皮肤好吗?”
“好。”
结果陈阿曼递过来的镜子,俞间也有些恍惚。
他粗糙惯了,护肤品只有个宝宝霜,还经常想不起来涂。
这个世界上,天赋异禀的人是没有那么多的。
就算他皮肤底子好,但也不是十八岁的样子了。
脸上的皮肤虽然不能说是粗糙,但也细腻不到哪去。
所以,在看到现在的自己的时候,他还是十分惊讶的。
眼睛下面的黑眼圈消失了,脸上偶尔会因为作息不规律冒出来的小疙瘩也消失了。
本就白皙的肤色好像又亮了一个度。
甚至于,肌肤都有种吹弹可破的意思。
“……可能是最近睡眠比较好。”
高良:“我也要开始睡美容觉了。”
俞间:……
又是平平无奇的上班的一天,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老板取消了单双休,以后每周都有双休了。
即便,只是一个月多了两天的休息时间,但大家还是很开心。
双休的感觉,跟单休的感觉相差太大了。
没人喜欢单休!
93 邪神和咸鱼
◎总觉得,空气中多了股茶香。◎
午休的时候。
大家凑在一起吃饭, 他能明显的感觉到众人的精气神好了不少。
高良突然问道:“你们上次去的是哪个寺庙?”
陈阿曼道:“就附近的那个老庙。从公司坐地铁过去,三十分钟。”
“你还在做噩梦?”
虽然不想承认,但高良还是点了点头。
陈阿曼了然的点点头, “最近这一层的人,都在做噩梦, 估计还是上次那个□□的事情。”
“风水变了。”
秦若若也心有余悸的点点头,“是的,真瘆人。”
“真恐怖, ”高良道:“我现在都快清心寡欲了。”
俞间同样心有余悸, 谁不是呢。
俞间尽可能的想用科学的道理来解释这个事情。
“也可能是集体催眠什么的吧。”
但,事实上,他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那样古怪的梦境,还有古怪的男人,一切都是那么奇怪。
桌子上的三人,没有一个人同意他的说法的。
“大家也不是第一天上班了, 没有理由在最近才开始集体催眠。”
“是的,而且,公司之间没有什么来往,没有交集, 是什么样的力量, 才能完成这个集体催眠呢?”
高良笃定,“一定是难以解释的玄学。”
俞间:……
反正,不管他人怎么说。
高良是一定要去庙里求个符的。
“心安, ”他劝道, “一起去吧, 真的挺邪门的。”
俞间本来就有这样的打算, 点了点头, “明天上午请半天假吧。”
“看来你比我急。”
俞间:……
“对,我现在就是吉吉国王。”
高良哈哈大笑。
请假的事情,基本上没有什么难度。只需要在软件上面提交一下,人事那边审核通过就行。
秦若若道:“你们两提交一下,我现在就通过。”
“好嘞。”
高良率先提交了。
两秒通过。
结果,俞间这里出了问题。
【驳回】
俞间:???
秦若若无辜的看着他,“不是我,是老板驳回的。”
手机上,也发来了消息。
来福:午休过后,来我办公室。
俞间:……
迅速思索了一下,最近工作上有没有被老板抓到小辫子。
唔,好像没有啊。
虽然有点咸鱼的感觉,但是该干的事情,还是没有偷懒的。
毕竟,只有事情都做完了,才能正大光明、理所当然的摸鱼。
心惊胆战的摸鱼,刺激归刺激,却对心脏不太好。
“没事的,”陈阿曼安慰,“老板现在改邪归正了,不会在办公室里对你做什么的。”
俞间:“……我不是担心这个。”
高良吁了一声,“你每次单独被叫进办公室的时候,都有一种捍卫贞洁的悲壮感。”
“听你鬼扯。”
“哈哈哈哈哈。”
空气中充满了快活的氛围,只有俞间笑不出来。
笃笃笃——
十分有礼貌的轻敲了三声。
“请进。”
俞间进来后,带上了门。
房间暂时变成了封闭式的,但他并没有多紧张。
上次老板心血来潮之后,这屋子里的帘子就再也没有放下过。
透明的玻璃墙,让人将房间内的东西一览无遗。
根本没有什么可怕的。
对于高良说的捍卫贞操的行为,俞间觉得自己并没有。
只是,有些讨厌别人用看所有物的目光看着自己罢了,所以,对之前的老板有种防备。
现在的老板,好像已经大彻大悟了。
作为一名合格的员工,是不会让老板主动找话题的。
“老板,你找我?”
“嗯,跟我出差。”
啊?
“吃住报销,工资三倍。”
“好的老板,什么时候?”
人怎么能拒绝金钱呢。
“马上,给你一个小时收拾东西的时间,我们要在外面过两个晚上。”
俞间的工资是税后六千,每天二百,这样三倍的话,出差两天,净挣一千二啊。
“好的。”
完全没有问题。
“收拾完了发消息给我,我去接你。”
“啊?”
“一起去高铁站。”
你是老板我是老板?
何德何能,让你来接我?
俞间还是有点眼色的,“不用了老板,您直接过去,我们在高铁站汇合。”
“嗯,四点的车。”
“好的。”
俞间到工位将电脑装起来。
高良好奇道:“咋了?”
“跟老板去出差。”
“哇,出差耶,房间定了吗?孤男寡男嘿嘿。”
俞间:……
“嘿你个头啊,你能喜欢上老板?”
闻言,高良竖起手指摇了摇,“喜欢就行了,上就不必了。”
俞间:……
看样子,大家都挺喜欢现在认真搞事业的老板的。
但他只想跟老板保持纯洁的金钱关系,并不想拥有感情上的纠葛。
更何况,他根本不喜欢这样花心的男人。
就算他改邪归正了也不行。
男人不自爱,不如烂白菜。
在这方面,两人有精神上的壁垒,不会有共同话题的。
只是两个晚上而已,俞间拿了个背包,装了些替换的衣服,又将电脑塞在隔层里,就准备出发了。
不是放假期间,坐高铁的人不是很多,再加上两人坐的还是商务座,更安静了。
亏了老板的福,他还是第一次坐商务座。
地方分外宽敞,就连座椅都比二等座的大。
果然,有钱人需要空间上的优越感。
俞间打了个哈欠,往耳朵里塞了耳机。
坐车的时候,最适合听音乐来消磨时间。
闭上眼睛之前,目光下意识的扫向了坐在旁边的老板。
好家伙,竟然在看方案。
真努力啊。
怀揣着敬佩的心情,俞间陷入了睡眠中。
很好,上班的日子里,果然没有奇奇怪怪的梦了。
可是他不能一直上班啊。
可恶,那个奇怪的男人,不会是剥削鬼吧?
他要是为了躲避那个奇怪的东西,选择加班,岂不是上了鬼子的当。
天大地大,没有睡觉事大。
短暂了眯了一会,消除了食困。
俞间打起精神,准备掏出电脑,也努力一会。
“怎么醒了?”林昌岁问道。
忽略男人那精彩的感情履历,这样单纯的看他的外在,还是很有魅力。
俞间准备表现一下自己的热爱工作,缓声道:“嗯,思考一下接下来要做什么工作。”
“没事,继续睡吧,还有时间。”
“房间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只需要跟着我就好了。”
“不用担心。”
呃。
还是担心的。
俞间干笑了一声,这些事情老板都做好了,要他出差干什么?
当吉祥物吗?
世界上没有慈善的资本家,也没有不图什么的老板。
他这样的行为,很容易让人觉得他是在图自己的身体啊。
黏腻的目光如影随形。
俞间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下意识拢了拢衣襟,轻声道:“这种事情交给我就好。”
“好,我们后天下午回来,你订一下车票。”
俞间松了口气。
有事做还好,要是老板一直不交代他事情做,他就真该慌了。
“OK,一定办好。”
俞间要了老板的身份证号,就开始订后天的票。
听到了短信提示的声音,才放下手机,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好尴尬,没什么话说,再睡一会。
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俞间一整个弹了起来,条件反射的甩开肩膀上的手,惊魂未定的看向身边。
林昌岁静静地看着他,“抱歉,我喊你了,你没醒。”
放在身体一侧的手背上红了一块,分外惹眼。
难道是自己打的?
俞间舌根都有些发麻,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你没事吧?”
“没事,”林昌岁看了看他,神情复杂,“倒是你,没有被吓到吧?”
“没有,没有,”俞间看着外面站台,选择转移话题,“到站了吗?”
“嗯,下车吧。”
像是在体贴俞间的心情似的,林昌岁没有追问他过于激动的反应,走在了前面。
跟在后面的俞间,整个人就是一个大懊悔。
早知道,就不睡觉了。
不就两个小时,怎么也挺过来了。
结果,现在倒好。
只是被碰了一下,就那么大的反应。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老板有意见呢。
等等,林昌岁不会也觉得自己对他有意见吧?
看着林昌岁的背影,俞间蔫哒哒……
还是第一次对老板产生了愧疚的感觉。
救命,他不会被开除吧。
一起出差,没有起到什么作用,竟然还“殴打”老板?
肩膀上被碰到的地方,还有些酥酥麻麻的感觉。
俞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最近,他已经尽可能避免跟人有肢体接触了。
以防自己的条件反射,伤害到对方的心情。
万万没有想到,竟然物理伤害到了老板。
沉思中的俞间,没有注意到林昌岁停下了脚步,脑袋结结实实的磕在了对方的后背上。!!!
糟了,太过入神了。
他这样不稳重的行为,岂不是给了老板训斥的借口?
预料中的斥责没有到来,俞间抬起头,看到的却是林昌岁关心的目光。
“怎么了?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十分抱歉,睡蒙了。”
“上车吧,先去酒店休息一下。”
俞间没有做过助理的工作,还准备在软件上打车。
结果,酒店的车已经早早在这里等候了。
太不专业了。
俞间深吸了一口气,这样下去不行。
接下来的时间里,没有再发生之前的状况。
俞间起了临时助理的范。
主动开车门、房门,行走的时候落后一步。
十分专业。
即便是出差,林昌岁也没有委屈自己的意思,订得是套房。
有两间卧室,两张床。
他不用担心,两人要睡在一张床上了。
俞间没有乱动,而是站在了一旁,等候差遣。
林昌岁松了松领带,依靠在沙发上,仿佛有些累似的,“去休息吧。”
“好的,老板,有需要您叫我。”
“嗯。”
看老板也有些累了,俞间也没有再烦他,钻进了小一点的那个卧室。
这间卧室,没有老板的卧室大,但好在有个巨大的落地窗。
在落地窗前,是一款圆形的浴缸,很大。
站在这个位置,能够将城市的夜景,收入眼底。
但是,在这么高的位置泡澡,是不是有些太刺激了?
俞间摸了摸玻璃,虽然他没有恐高症,但站在窗边还是有些心跳加速。
这是人类的本能。
玻璃是单向的,不用担心春光乍泄。
俞间揉了揉微酸的脖颈,不享受白不享受。
这么贵的地方,总不能白来。
他把浴缸清洗了一遍,放满热水,准备放松一下心情。
刚脱完上衣,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这个时间,还能敲门的只有老板了。
“稍等一下!”
幸好他的动作慢了点,要是现在都脱光了,那可就尴尬了。
套上上衣,打开了门。
门外还是那个衣冠楚楚的老板。
“走吧,出门。”
“啊?不是明天才谈合作吗?”
林昌岁挑了挑眉,微笑道:“不饿吗?带你出去吃东西,然后去酒吧坐坐。”
“h市的名胜古迹很多,明天有时间可以去看看。”
吃东西?酒吧?
危险的雷达噌地一下就冒了出来。
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哪有工作的前一天,还要带着员工去嗨皮的。
“不了不了,我有点晕车,想早点休息。”
他不是没有去过酒吧,但这种东西,还是跟熟悉的人去比较好。
他跟老板还没有熟悉到这种程度,更何况,对于明天的工作,他还不清楚,最好还是做点准备。
要是到了合作方的面前,一问三不知,那就尴尬了。
工作都保不住。
“晕车?”
俞间点了点头,“休息一会就好,老板,能问一下,明天的工作内容吗?我怕给您拖后腿。”
林昌岁浅笑了一下,“待会发给你。”
“那你早点休息吧。”
“好的,老板辛苦了,也早点休息。”
林昌岁不是感受不到俞间对他疏离的态度,只是并不在意。
带上了门,脚步声就离开了。
这点小插曲,丝毫影响不了俞间的心情。
反锁上门之后,迅速将自己剥干净。
将身体埋进热腾腾的水里,没一会,毛孔就张开了,十分舒服。
俞间半躺在浴缸里,双臂搭在两遍,尽情的欣赏面前的美景。
与其说是出差,更像是旅游,真舒服。
更何况,他自己旅游的话,怎么舍得订这么贵的酒店。
他刚才抽空搜了一下,这一晚,足够他一个月的房租的。
真吓人。
泡了一会,浑身的筋骨都松开了。
懒洋洋的,连手指都不想动弹。
但,他还是努力的给自己点了个外卖。
老板吃不吃?
刚说好的工作内容也没有发。
俞间:老板,一起吃晚饭吗?
来福:嗯。
俞间:好的哦。
俞间:老板,工作内容……
来福:工作内容.docx
接收。
更放心了。
俞间:老板想吃什么呢?
来福:按照你的口味。
俞间:ok。
来个美味蟹黄堡吧~哈哈哈哈哈。
俞间直接点了个汉堡套餐,应有尽有,快乐齐天。
紧绷了大半个月的心情,终于放松了下来。
怪不得,大家喜欢出去旅游。
离开了熟悉的地方,去看陌生的风景,内心真的会有别的感触。
真好。
有钱人的生活才是生活,他以前可能只是活着。
但是活着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可以感受各种没有感受过的事情。
俞间十分看得开,随遇而安。
毕竟,一条咸鱼最大的梦想,就是躺着。
舒舒服服的跑了个澡,整个人神清气爽,外卖也到了。
俞间裹了个浴袍,就准备去拿外卖。
毕竟,是出差,他大包小包的成何体统。
只带了换洗的衣服,就没有带睡衣。
走到外间,大卧室的房门还是打开的。
床上用品没有被动过。
人呢?
老板跑了?
不管他了,先把外卖拿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公司还在呢。
还是吃饭重要。
打开门后,面前站着的,赫然是老板跟外卖员。
……
取了外卖,也顺便把老板放进来。
“出去没带房卡吗?”
俞间也是第一次知道,这样高级的酒店,是会给客人两张房卡的。
老板一张,他一张。
“不小心忘记了。”
“还好我没出去,不然就没人给你开门了。”
“嗯。”
俞间发现,不找茬的老板,看起来好像很乖。
靠。
乖这个词,怎么能出现在老板身上呢。
自己一定是脑袋抽筋了。
也可能是被这有钱的氛围污染了,竟然有种想风花雪月的感觉。
住脑。
俞间扯出了一个微笑,将东西放在餐桌上,“老板,开饭了。”
将外卖包装里的东西取出来,放在餐桌上摆开,诱人的香气弥散开来。
这种简易加工的食品,有着极其霸道的香味,甚至将房间里那股子隐隐约约的檀香都盖过去了。
“嗯。”
林昌岁顺从的坐在旁边,两只手搭在双膝上,一个高大的男人,看起来竟然有些乖巧。
定制的手工西服,版型极好,突出了他肩宽腿长的优点。
而那面料看起来就贵,没有一丝褶皱,跟面前的快餐格格不入。
糟了,馋虫上脑,竟然真的相信了老板的话,按照自己的喜好来了。
这个时候再点别的,还来得及吗?
就在俞间沉思的时候,男人已经慢条斯理的卷起了袖子,露出了光洁的手腕。
手腕上带了个表,绿油油的,镶着钻,是俞间不认识的那种贵。
然后,修长的手指就拿起了一个汉堡。
以一个像是要捏碎别人头骨的姿势。
俞间不会觉得他是不会吃汉堡,只会觉得这是个警告。
再不放机灵点,下次捏住的就是他的脑袋了。
俞间弱弱道:“老板,要不要再点一些别的吃的?”
“不够吃的吗?”
俞间:……
“正好,我也点了一些。”
果然,老板说的随他只是客套一下。
俞间松了口气。
他竟然还会觉得老板有些怪,果然只是错觉。
老板还是那个有八百个心眼子的老板。
门铃再次响起,俞间赶紧去开门。
只是和他想的不一样,门外的不是外卖员,而是餐车。
服务人员彬彬有礼的询问是否能将餐车推进来。
俞间赶紧让路。
白手套将餐盘盖揭开,将一道道菜放在餐桌上,然后离开。
全程安静极了。
俞间:……如此有逼格的场景,要是另一半餐桌上摆着的不是汉堡套餐就好了。
那会更有逼格。
林昌岁没有将手里的汉堡放下,甚至已经掌握了正确握汉堡的姿势,准备往嘴巴里送。
“等等……”
林昌岁投过来一个疑问的眼神。
这样的画面,极其富有冲击力。
造孽啊。
“您不吃这些吗?”
糖醋排骨,红烧鸡爪,凉拌黄瓜,香菇青菜,青椒鸡蛋……还有两碗大米饭。
他万万没有想到,酒店送过来的餐,竟然如此接地气。
那锃光瓦亮的餐盘盖下,不应该是什么惠灵顿牛排,什么精致的糕点,什么蔬菜沙拉之类的吗?
俞间不得不说,自己还是有些刻板印象在的。
林昌岁眨了眨眼睛,“你不喜欢吗?”
当然喜欢的,这都是他外卖常点的东西。
“……”俞间心情十分复杂,“一起吃吧。”
林昌岁吃东西的时候,十分安静,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就好像对食物不感兴趣似的。
不过,他倒是喜欢喝东西,对套餐里送的可乐,十分感兴趣。
每喝一口,眼睛都会微微亮一下。
俞间便把自己的那一杯也推给他了。
“谢谢。”
十分有礼貌的,十分安静的。
林昌岁心里一紧,甚至觉得他和之前判若两人。
林昌岁十分愉快的将饮料喝了个干干净净,餍足的眯了眯眼睛。
俞间则将食物消灭了大半。
两人都很开心。
俞间知道自己的开心,是因为吃饱了没事干。
那老板的开心呢,难道就因为两杯可乐。
不会吧?
他不会是没有喝过吧?
林昌岁耳朵微红,评价道:“有点弹舌头,还不错。”
“喜欢吗?”
林昌岁点了点头。
不知道怎么的,看着这样的林昌岁,俞间竟然有种对方很纯情的感觉。
正是自己喜欢的那款。
俞间不喜欢游戏人间,玩弄感情的花花公子。
只喜欢,纯情大男孩。
他心情复杂,看着面前的男人,心中喟叹一声。
高,还是老板段数高。
怪不得他能换对象换的那么勤,以前以为是钞能力,现在知道了。
原来是对症下药。
亏了,不去混娱乐圈真的亏了。
男人似乎是感觉到了俞间复杂的心情,微微歪着头看他。
澄清的眼睛里带着探究的光芒,脸颊微微泛红。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才喝的是度数高的酒。
“怎么了?”
林昌岁眨了眨眼睛,轻声道:“疼。”
手背上的红痕还在,甚至隐隐有发紫的征兆。
俞间:!!!
冤枉啊,这是在碰瓷啊!
他就算是用尽全力,都不一定能打出来这样的效果,更何况还是不小心的。
“没关系的,我可以忍。”
眼眸微垂,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
俞间服了。
他能忍得了阴阳怪气,能忽略故意找茬。
但是这种明目张胆的委屈,他真的受不了。
“抱歉,我给你买祛瘀的药膏。”
林昌岁摇了摇头,抬眸看了他一眼。
明悟瞬间闪过,“我给你买点喝的?”
“好呀。”
俞间:……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空气中多了股茶香。
点开外卖软件,在林昌岁期待的目光中,点了一堆花花绿绿的饮料。
气泡的也有,不带气泡的也有。
等待的过程中,林昌岁心情很好,甚至哼起了歌。
在此之前,俞间一直没有听过他唱歌,惊讶的发现。
上天不仅给了他一副好嗓子,还给他了唱歌的天赋。
从来没有听过的旋律,却带着让人感同身受的美好。
是的,美好。
没有明确的歌词,却能让人听出其中的美好。
像是从恋人怀中穿过的风,像是无边的旷野,像是夕阳西下最后一抹彩霞,像是少年风华正茂许下的雄心壮志,像是山溪中发光的月……
一切美好,组成了那首曲。
也在听者的耳畔,重现了那诸多美好。
“这是什么歌?在什么软件上能搜到?”
俞间决定,每次emo的时候,都要听这首歌,将自己从情绪的低落中拯救出来。
林昌岁弯了弯眼睛,“好听吗?”
“嗯。”
“什么软件都搜不到哦,是我唱的。”
“啊?”
听不到了,真可惜。
林昌岁想了想,“等我找机会录下来,就发给你,只有你一个人哦。”
心脏好像漏跳了一下。
天杀的。
俞间觉得自己好像被撩到了。
好在,外卖很快就到了。
一大包饮料被送上了门。
“去我房间吧,”林昌岁道:“外面会有人来收拾的。”
俞间:……
“好的。”
老板的房间确实大了很多,却没有浴缸。
俞间将饮料挨个摆在桌子上,轻声道:“您慢慢品尝,我先回去了。”
“嗯。”
俞间又道:“我的房间有浴缸,您想试试吗?”
明明在听到浴缸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却还是摇了摇头。
“你好好休息吧,明天上午我们要准时出发。”
“好。”
没有让自己留下来,太好了。
没有顺坡下驴进自己的房间。
也太好了。
俞间松了口气。
但愿只是自己想多了,也许老板并没有那种想法呢?
自恋也是要有个度的。
俞间并没有觉得,自己有值得让人沉迷的东西。
无趣的性格,一般的外表,普普通通的生活……
哪里有闪光点呢。
老板看着眼前的饮料,眼神亮晶晶的。
显然,他对饮料的兴趣比自己的多。
俞间更放心了,缓缓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好了,接下来要开始工作了。
俞间依靠在沙发上,吃饱喝足,困倦又上来了。
要不……先休息一会。
勤奋的小人迅速被锤死。
俞间则心安理得的掏出了手机,耍一哈,再工作,来得及。
结果,下一秒,隔壁房间就发出了一声闷响。
什么情况?
94 邪神和咸鱼
◎他自以为的乖巧,都是计划好的勾引。◎
不会吧?
不会是饮料里添加剂太多, 把老板给喝死了吧?
这样的情况下,他需要负法律责任吗?
这哪还能坐得住,起身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进。”
从屋子里传来的声音, 清清楚楚,充满理智。
很好, 没有昏迷。
人还活着。
可能只是不小心跌倒了。
房门没锁,俞间直接推开门。
迎面吹来的冷风,差点让他打了个哆嗦。
套间里的送暖系统一直在运行, 将室温保持在最舒服的程度。
而, 老板不知道抽什么风,不仅关上了送暖,还打开了窗户透气。
……作死。
又不是十八岁的年轻小伙了,难道不怕生病吗?
此刻,作死的人正坐在地板上,屈着一条腿, 听到声音抬眼看向他,手里还拿着一瓶粉粉的饮料。
经常嬉皮笑脸的脸上,变得有些茫然。
而,地面上, 已经空了五六瓶了。
天知道, 他才离开一会啊。
这么能喝,他是牛吗?
难道他是打算,一晚上将这些饮料全部喝干净吗?
大可不必啊。
这是人能做到的事情吗?
就算不会水中毒, 也会添加剂中毒吧?
“老板, 你没事吧?”
俞间试图将倒在地上的男人扶起来。
但, 看着瘦弱的男人, 实则沉重无比。
跟实心的秤砣一般。
靠。
当年那个喜欢打篮球的少年难道已经被工作杀死了?
只留下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咸鱼?
以前, 他以为手无缚鸡之力只是个形容。
现在,他才知道,或许是真实的。
他连个男人都拎不起来啊。
“没事呀~”
俞间:!!!
有事啊,说还都带波浪号了。
“老板,需要打120吗?”
别再是喝饮料喝坏了脑子。
男人睁大眼睛看着他,水濛濛的眼睛,像是无法聚焦一样。
“咦,两个你。”
俞间:……
咦你妹啊咦,卖什么萌呢。
一种荒谬的想法从心中浮起。
他小心翼翼的问道:“您不会是喝醉了吧?”
“叫我的名字。”
“林总,您不会是喝醉了吧?”
林昌岁勾了勾嘴角,勾得俞间心里一跳。
这表情实在是太妖孽了。
纯情与魅惑共存,像是没有体会到自己有多诱人似的。
他的手指轻轻戳了戳俞间的胸口,将人戳的哆哆嗦嗦的。
似乎十分喜欢这样的手感,张开手指,就要捏。
俞间废了很大的力气压抑自己,才没有条件反射的将人甩出去。
而是,抓住了作乱的手腕。
入手的触感,竟然是有些柔软的,皮肤也有些发烫。
“没有哦,饮料怎么会醉呢?”
说罢还晃了晃手中的瓶子。
俞间看过去,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喝了一半的饮料,赫然是一款预调制的鸡尾酒。
是市面上流行的款式,花花绿绿的颜色,还有玻璃瓶子。
跟饮料相似,俞间点的时候手速太快,没发现它混了进去。
所以,这件事还是怪他。
靠,怎么可能。
怎么可以怪自己。
太荒谬了。
那只是八度的酒,还没有啤酒的度数高。
一个经常浪迹酒吧夜场的男人,会因为这一瓶酒,醉倒?
那他之前是怎么混的?
竟然没有被吃干抹净?
看着茫然的林昌岁,俞间缓缓的松开手,商量道:“给我吧,我重新给你拿别的。”
“嗯。”
喝醉了的林昌岁,分外乖巧。
“真棒,我给你倒点水喝。”
闻言,男人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眼中亮光闪烁,十分开心的样子。
这样的表情,只想让人将什么东西都献给他,满足他的一切要求。
但俞间郎心似铁,没有丝毫动容。
冷酷起身,然后将床上的被子扯下来,三下五除二的将人裹成了年糕卷。
只露出一个脑袋,圆滚滚的后脑勺有种毛茸茸的感觉。
被这样对待的男人也没有生气,反而怔怔地看着他。
没有了工作上的鸡蛋里挑骨头,也没有了人际交往中的浪荡。
看起来十分无害,甚至让俞间有种想亲近的感觉。
但,那是老板。
一种可怕的生物。
无害只是错觉。
就算看起来白嫩嫩的,也是芝麻馅的汤圆。
腹黑。
不能碰。
俞间缓声道:“别冻着了。”
初春的天气,夜晚还是很冷的。
而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喜欢吹风的毛病。
这窗户要是开上一晚上,明天保准要生病。
最好吹成个面瘫,这样他就不会出去招蜂引蝶了。
心里带了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烦躁。
没有商量的,俞间直接关上了窗户,倒了杯热水。
“手伸出来,喝点水。”
俞间没有卷的很紧,但林昌岁却只是皱了皱眉头,做出一副无力挣扎的样子。
这样,真的很容易让人怀疑他是装的。
就在这个时候,林昌岁却一个原地仰卧起坐,将殷红的嘴唇凑到俞间手边,就着这个姿势喝了一口。
没有压脚的仰卧起坐啊,这腹肌要爆炸了吧?
俞间不去看他乖巧的神情,和让人误会的距离,移开了目光。
不行。
这是老板。
一种听到就会爆发性缩力的称呼。
一种只适合被挂起来的生物。
下一秒,喝水的人脸色一变,将嘴里的水喷了个干干净净。
两人距离很近,俞间根本来不及躲开。
首当其冲的,被淋了个结结实实。
一滴水都没有浪费,全喷在了他的脸上。
俞间严重怀疑这人是故意折腾他的。
挂着水珠的睫毛颤了颤,明显耐心告罄了。
俞间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看过去,那始作俑者还在无辜的望着他。
被卷在年糕中,委屈巴巴地吐着一截舌头,跟小狗似的。
舌尖分外红,显然是被烫的不轻。
“不烫啊。”
他又不是缺心眼,肯定是试了一下温度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林昌岁严重明晃晃的委屈,他直接低下头,喝了一口。
入口温热,甘甜。
分明很好入口。
远远达不到烫人的程度,就算是猫舌头也能入口。
“是你的幻觉,不烫。”咽下水的俞间笃定道。
“烫。”
“真的不烫的,是错觉。”
“烫。”
“……”
“烫死了。”
“……”服了。
林昌岁的眼睛里水越漫越多,似乎他再多说一句话就能哭给他看似的。
“好的,烫。”
狗老板还是狗老板,还是会折腾人。
但能怎么办呢,东西是他买的,自然也该他背锅。
俞间又拿了瓶矿泉水,“这个不烫。”
拧了瓶盖,将水递到跟前。
林昌岁还是没有伸出手来的意思,伸长脖子,老老实实的将一瓶水喝了个干干净净。
瓶子里一滴水不剩,俞间恍惚觉得,面前的其实不是老板,而是一个一米八几的水桶。
“还好吗?”这样喝下去,真的不会水中毒吗?
第二天,脸会肿成猪头吧。
殊不知,林昌岁不仅没有不舒服的感觉,脸色也变得正常了。
不再浮着一层粉红,犹如成熟的水蜜桃似的。
只是,清醒过来的林昌岁幽幽的看着他,“你竟然给老板下毒。”
俞间:???
冤枉,天大的冤枉啊。
比窦娥还冤。
比被误会的虐文女主还冤。
“误会,不知道您,不胜酒力。”后面几个字是咬着牙蹦出来的。
“哼。”
林昌岁抖散了被子,四肢攀上俞间的身体,将人牢牢地固定在怀里。
两人离得近,俞间根本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做,顿时被禁锢在原地不能动弹。
隔着一层被子,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温度。
鼻尖全是对方的气息,心脏逐渐乱了起来。
这人吃什么长大的,密度这么高,沉得要死。
俞间咬牙道:“我知道你酒已经醒了,起来。”
明显能感觉到抱着自己的身体僵硬了一下,然后装作没听到的样子。
俞间没好气道:“快点起来,你没事了,我就去睡觉了,明天还要早起。”
男人这才放开他,懒洋洋的抱着被子。
但还有些不服气,甚至目光隐隐约约的看向剩下的半瓶酒。
俞间:……
将他的小动作看了个清清楚楚,“再喝,我就不管你了,你就在地上睡吧。”
林昌岁:“好吧。”
俞间:!你果然准备故技重施。
还是他大意了,万万没有想到,他的直觉是准的,老板果然对他有非分之想。
于是,站起身的时候,顺便将剩下的半瓶酒没收了。
顶着林昌岁幽怨的眼神,提醒道:“饮料一次性不要喝太多,小心尿酸高,得痛风。”
“好吧。”
果然是打算继续喝的。
对方的小腹还是平坦的,甚至连肌肤都是干燥的。
喝了那么多水,连滴汗都没有。
太奇怪了。
水都喝哪里去了?
嘴里难道联通着异次元?
醒来就行,不死就行。
俞间懒得管他,飞快的逃回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之后,心脏还砰砰砰直跳。
只是隔着被子的一个拥抱而已。
你别跟没有见过世面似的。
没有出息。
他只是玩玩而已。
俞间呼了两口气,打开电脑,试图用工作让自己恢复心如止水的样子来。
点开林昌岁发过来的文件,一个详细的计划表出现在他的面前。
八点:包藏肉心。(当地有名的早餐店,口碑很好。)
九点:清空寺。(全国排名前十的名胜古迹,)
十二点:午餐+休息两个小时。
下午……
文字解说,附上游玩路线和风景照片,详细极了。
这哪是工作计划,分明是详细到不能详细的旅游攻略。
“靠,”俞间喃喃道:“他果然是想要拿下我。”
所以,那些行为也有了解释。
他自以为的乖巧,都是计划好的勾引。
俞间咬了咬嘴唇。
可恶,明明他很清楚林昌岁的本性。
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为什么,心脏还会不受控制的跳动呢?
作者有话说:
攻:吨吨吨,你说什么?吨吨吨,尿酸是什么,我只知道尿素(一种化肥)。
95 邪神和咸鱼
◎好疲惫,像是人过中年,辛苦工作一天,还要交公粮的男人,◎
第二天一早, 阳光透过落地窗,洋洋洒洒的在地毯上铺下一层金色。
被这光一照,整个屋子都显得暖和和的。
躺在床上的人, 刚醒,从被窝里露出了一个乱糟糟的脑袋。
半晌没有动弹,
修长的双腿夹着被子来回翻滚,无声地呐喊了片刻,方才无精打采的坐起来。
救命。
昨晚, 他竟然做出了那样大逆不道的侍寝。
不会被杀人灭口吧?
本来, 他还以为自己会因为这意外的肢体触碰,辗转反侧,忧虑地睡不着。
结果,身体没有感受到他的烦恼,几乎是刚沾到枕头,就飞快的进入梦乡了。
连纠结的时间, 都没给他留。
一夜无梦,直到天明。
而,昨晚未曾纠结出头绪的事情,又开始冒头了。
俞间不由自主的咬了咬嘴唇, 半晌叹了口气, 认命的起来洗漱。
只是花花公子的手段而已,他怎么能认输呢。
洗漱过后,一整个神清气爽。
俞间甚至想出去跑两圈。
但也仅仅是想想而已, 他没有这个爱好, 也不打算养成这个爱好。
洗漱完毕, 穿着整齐的坐在房间的沙发上。
俞间有些许的恍惚。
昨天这个时间还在出租屋睡个昏天暗地, 然后准备开始一天枯燥的工作。
今天, 就来到了这个风景宜人的城市,住着高档的酒店,从上往下俯瞰这座城市。
他的生活,怎么好像从最近开始变得有些癫了?
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太对劲的?
咸鱼的好好的,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他坐在沙发上思考人生,人生在旷野里往前飞奔。
手机亮起。
消息是来福发的。
也是,常年忙着工作,能发消息的就那几个人了。
俞间知道不能逃避,硬着头皮走了出去。
老板还没有出来,只是房门是打开的。
一整个请君入瓮的姿态。
深吸了口气,俞间还是十分有礼貌的敲了敲大敞的门,并在内心试图说服自己只是个无情的工作机器。
就像小时候被母亲气到了,发誓要做一个无情的学习机器,然后将成绩甩在母上大人的脸上一样。
林昌岁已经起床了,穿的人模狗样的,听他敲门便站了起来,游刃有余道:“走吧。”
那自然的表情,就好像昨天被半瓶混合酒精饮料灌醉的人不是他似的。
也不管,俞间还站在门口,就走了出去。
俞间赶紧让开,却还是被对方的衣领蹭到了鼻尖。
一股清淡的草木香,萦绕在他鼻腔里,闻着十分舒服。
就像是稻花败后,新米的香味。
这不是他惯用的香水。
以前的林昌岁,身上喷的香水,霸道甜腻,恨不得让八百里外的人闻到。
什么让他改变了?
真的像高良说的那样是情伤吗?
视线不由自主的扫过房间。
果不其然,剩下的饮料还是被喝完了,屋子里又多了许多空瓶。
“你——”
仿佛知道俞间要说什么似的,林昌岁理直气壮道:“不是昨晚喝的,是早起喝的。”
出息……
早起就为了喝饮料。
喝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胃能受得了吗?
“喝那么多东西,你早饭吃不吃了?”
话一说出口,俞间心就跳了一下。
他怎么能用这么不客气的语气,跟对方说话。
两人很熟吗?
更何况,对方还是他的老板。
结果,林昌岁像是根本没有意识到似的,缓声道:“陪你的话,还是能吃得下的。”
又开始了,这人又开始撩人了。
俞间可不想被这样简单的话,调动情绪。
默念两句:我是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我是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
十分淡然道:“好啊,那一起出去吧,不是计划好了吗。”
在这种时刻,谁要是先怂,谁就输了。
“什么计划?”
俞间:……
“工作的计划。”
“好吧。”
林昌岁静静地看着他,缓缓勾起了嘴角,“我们小鱼真是热爱工作啊。”
……
小陈、小高、小俞……
老板等级高,这样说没毛病。
“都是老板领导的好。”
看着俞间乖顺的表情,林昌岁的心情好极了,“走吧,先吃饭。”
俞间一言难尽的看着他平坦的小腹,再看看屋子里多了一倍的空瓶子。
有点牛逼在身上。
水桶一个。
不仅把俞间买的饮料喝完了,还把酒店冰箱里的饮料也喝完了。
只剩下了两瓶酒,还静静地待在冰箱里。
俞间一边跟着他往外走,一边缓慢的思考。
这家伙,是真的都喝了吗?
脸上没有一点水肿的意思。
靡颜腻理,唇红齿白的,跟画了个全妆似的。
计划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两人各怀鬼胎的出门,结果,要做的第一件事就被打了个叉。
包藏肉心家的生意实在是太好,队伍排的老长。
林昌岁十分不满,“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这家店生意好,大家都喜欢。”
林昌岁阴沉沉看了两眼,询问道:“能把它买下来吗?”
俞间:???
老板,你就算是想动用钞能力,也不是这样动用的吧?
你个开新媒体公司的,要个包子铺干什么?
“看玩笑的。”
林昌岁补充,但从他失望的眼神里,俞间意识到,他可能真的在思考。
……救大命。
老板一思考,上帝要发笑。
还是别思考了。
看着贼心不死,还想要挑战规则的林昌岁。
俞间赶紧将人拉走了。
短短的时间里,他好像学会了跟“新的”林昌岁的相处方式。
说实话,摒弃了阴阳怪气的说话口吻,这样的直率到可爱的林昌岁,还是有点让人喜欢的。
两人在不远处找了个早餐店,味道也很好。
蟹黄包子,鲜嫩多汁。
就连林昌岁都多吃了几个。
喝了一碗粥。
俞间怀疑,就是因为这家汤汤水水比较多,他才喜欢的。
吃饱喝足,两人休息片刻,便动身去了清空寺。
寺庙建在山顶,以前是和尚清修的地方,现在是收门票,让人打扰和尚清修的地方。
要不是心里还想着要求个符。
俞间也不会由了林昌岁胡闹。
春日里是十分适合爬山的季节,树枝萌芽,花开菲菲,是一幅具有生机的美丽的春日画卷。
一边爬山,一边看风景。
舒服极了。
上山的人很多,都一脸雀跃欲试,信誓旦旦的。
但俞间没有爬山的意思。
不喜欢爬,麻烦、累,流汗黏黏的不舒服。
他的家就在这样的山里,绵延不绝的群山,贯通了他的童年。
上学的时候要爬山,出去买东西要爬山。
这导致,他对于山根本没有新鲜感。
也不知道,这样独立的一座山,有什么好看的。
那样绵延的山,远看青墨相接,近看风景各异。
是美的,是香的,是甜的,也是静的。
那才是他心里的山。
林昌岁没有任何异议,这让俞间觉得,他可能也不喜欢爬山。
娇娇嫩嫩的样子,还没走上两步,就要喝水。
俞间不仅要背着电脑,还要给他背水,麻烦的不行。
偏偏,这人还不走阴影下面,非得踩着太阳光走。
时不时还仰着脸,接收太阳光的洗礼。
俞间服了。
跟林昌岁相处的过程中,很难让人把他当老板。
甚至,时不时还有以下犯上的想法。
“别晒了,我们去做缆车。”
“好吧。”
林昌岁沐浴在阳光下,十分开心的应道。
俞间推着懒洋洋的他,快速走向缆车。
幸好自己不是容易晒黑的体质,不然出完差回去,别人还以为他去做美黑了。
两人在缆车上坐定,听着启动的声音,看着陆地在越走越远。
林昌岁一反常态,不安的晃起了脚,向四周看去,“啊,我们飞了。”
弱智儿童欢乐多。
“别乱动,会掉下去的。”
话音刚落,林昌岁的双腿晃悠的更起劲了。
“啪。”
俞间没好气的给了他一下,“你一驾崩,整个公司都要完蛋。刚把人挖来,公司就倒闭了,你让他们怎么找工作?”
林昌岁磨了磨牙,表情古怪。
俞间这才觉得不妥,完蛋,他又僭越了。
这手怎么不受控制呢。
“林总……”
但,林昌岁却安静了下来,手指轻轻点了点大腿,意味不明道:“我,还是第一次被打呢。”
更慌了。
要不是被安全装置按在座位上,俞间保准要滑跪了。
“要不,您打回来?”
林昌岁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不说话了。
这一下,整的俞间心里七上八下的。
完全跟着对方的节奏走了。
好不容易下了缆车,俞间的腿都要软了。
果然,看起来乖巧只是错觉。
这人身上竟然还有腹黑的属性。
到了寺庙门口,林昌岁又开始作妖,死活不进去。
心里竟然有种“又开始了”的疲惫感。
俞间默默的想。
好疲惫,像是人过中年,辛苦工作一天,还要交公粮的男人,
“知道吗?”俞间面无表情的说,“在我们人类社会,只有妖魔鬼怪才会抗拒进入这种神圣的地方。”
“你不会是妖怪吧?”
什么水桶精之类的。
林昌岁:“你才是妖怪。”
甩了甩手,背在身后走了进去。
甩手?
不会是仿照古人甩袖离开吧?
可是,剪裁贴身的西服,根本甩不出那样的感觉。
倒像是闹脾气的小朋友。
一米八几的小朋友径直走进了寺庙,没有发生什么妖魔鬼怪被诛杀的特效。
只不过……
林昌岁皱着眉头问道:“为什么,他们总是看我?”
俞间:……
上班的着装没有要求,俞间一直穿着休闲,现在也是上身卫衣加外套,下身牛仔裤,成功的融入群众当中。
而,这一身西服上山的林昌岁,就显得十分突出了。
隐隐约约还听到周围有。
“小年轻喜欢的那个考斯普雷吗?”
“卖保险的吗?”
……
俞间硬着头皮,推着他往人少的地方去,走走走,别在这里吸引目光了。
这个时候的林昌岁倒是乖,一言不发,顺从的往前走。
等到俞间感觉周围视线少了很多的时候,两人已经到了一个亭子的附近。
亭子旁边没有栽树,只有一丛茂盛的竹子,长得很好,郁郁葱葱,给亭子带来了一片阴凉。
而,从刚才开始,林昌岁就安静的不像话。
“生气了?”俞间绕到他面前,安慰道:“大家没有恶意,就是多看了两眼。”
俞间:!!!
林昌岁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在意别人的看法,脸色苍白,额角竟然还有汗珠低落。
是汗啊!
牛饮过后,都没有流的汗啊!
俞间赶紧从包里掏出水,拧开了递到他嘴边,“快喝点水,冷静一下。”
没有想到,身为老板,心理素质竟然这么差。
以后背后少说点他的坏话好了。
不过,真的只是因为别人的目光吗?
将人扶进亭子里歇歇,身形被竹子挡了大半。
那如影随形的视线才消失。
俞间也松了口气,轻声道:“要不我们回去吧?”
保不齐是因为老板跟这寺庙犯冲……
之前奇怪的行为也有了解释,可能是鬼上身。
“不会,”林昌岁犟了起来,“走,求护身符。”
俞间:……倒也不必如此执着。
但,看到他执拗的目光,也只能叹了口气,“我去吧,你休息一会。”
说罢,将水塞在他的怀里,自己进了主殿里。
现在护身符的业务,已经发展的十分专业了。
各式各样的都有,俞间要了个保平安的,问了问摊子后面的和尚。
“大师你好,如果有人一进庙里,就感觉不舒服,是因为撞邪了吗?”
和尚看了他两眼,问道:“施主问的是身边的人吗?”
“不是,我就好奇一下。”
和尚缓声道:“那应当是中暑了,多喝水,晒晒太阳,休息一下。”
俞间:???
中暑?还要晒太阳?
逗我呢?
和尚没有说笑的意思,十分和蔼的看着他,“施主,护身符28,现金还是支付宝?”
俞间:……
回到竹林的时候,林昌岁正安详的躺着。
双目紧闭,双手叠放在腹部,
看着像是睡着了,实际上已经走了有一会了。
俞间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去探苍白面容的鼻息。
“你干嘛?”
林昌岁冷漠地问。
“……”俞间心脏都险些被吓停,说话语无伦次,“多喝点太阳,我们去晒水。”
林昌岁睁开眼睛,轻轻地点了点头。
俞间压住乱起来的心跳,纠正道:“寺庙外面的太阳比较好,我们出去吧。”
说罢,就要将人架起来。
俞间心里还是有些打鼓的,毕竟,这人的体重,他之前已经见识过了。
做足了思想准备,才将他的一只胳膊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心底大喊一声,“嘿!起!”
纹丝不动。
略有些尴尬。
刚想让人配合一下,就看到了林昌岁一言难尽的表情。
糟糕,好像是心里压力太大,竟然将鼓励自己用力的号子喊了出来。
“呃……”
眼看林昌岁顶着一张“我看你怎么狡辩”的表情。
俞间偃旗息鼓,诡辩道:“这是我家乡鼓劲的号子,有阳气,能驱逐邪祟。”
“挺好。”
竟然信了?
“多喊几声,听着挺怀念的。”
俞间:……
俞间发现在面对林昌岁的时候,经常会有无语的感觉。
说是这样说,俞间可没有真的信了,那样做多傻啊。
他默默跟在林昌岁身边,做好一个拐杖的职责,慢慢走了出去。
走出寺庙,两人没有再做缆车,而是在太阳下,慢吞吞的往下走。
走到半山腰的时候,林昌岁的表情就已经恢复了正常。
果然……
俞间心道:他可能真的不是人。
他难道不知道自己是非人类吗?还要跟自己上山?
这不是飞蛾扑火,自投罗网吗?
傻子。
嘴唇微张,舌尖动了动,像是将这两个字放在上面细细咂摸似的。
被称作傻子的人,陡然停住,屈腿,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
“又怎么了?”
我的老天爷。
“累……”
说罢就要往台阶上躺。
救命了,这是台阶,不是长椅。
这要是真的躺下去了,这一身的衣服也不能看了。
晚上还见不见客户了?
虽然,现在衣服也已经变得皱巴巴了。
俞间赶紧将自己塞在了他的身后,屈膝抵住了他的背。
很好,这个姿势不费力,可以坐到天荒地老。
林昌岁笑了一声,闷闷道:“眼睛烧烧的。”
谁骚?
奥,烧。
俞间拿开他的手,看了看微红的眼眶,“是不是看太阳了?”
“嗯。”
俞间:……
真的像个孩子。
俞间从包里掏出最后一瓶水,好在,还有些凉意。
在眼眶周围滚了滚,“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吧,太阳是不能直视的。”
“我就要。”
俞间:呵,随便,瞎了正好。
说是这样说,但林昌岁还是没有睁开眼睛,张扬的表情散去,露出乖巧的表情。
任凭俞间在他脸上动作,有一种任君采撷的乖巧。
这个时候已经到中午了,休息的人不少,大家零零散散的坐在台阶上,他和林昌岁也不是那么显眼。
但是……
俞间却咬了咬嘴唇。
陡然变多的视线,无孔不入,他好像被扒光了扔在视线当中。
眼睫微微颤抖,心脏已经不受控制。
……这样的视线,难道只有他能感受到吗?
作者有话说:
攻:盯——————
96 邪神和咸鱼
◎你的心脏是在因我跳动吗?◎
之前上山的时候, 他还以为是自己神经敏感。被人过多的关注,只是错觉。
后来,进了竹亭, 身形被挡住,那样被盯着的感觉减弱了不少。他真的以为, 只是自己太敏感。
结果,现在故态复萌。
数不清的目光,从上下左右, 死死将他包围。
甚至变得更疯狂, 带着黏腻的触感,想要将他控制起来。
他明明穿着得体,坐在阳光之下。
却总有种要被吃干抹净了的感觉。
即便如此,也起不了一点挣扎的念头,被黏腻的目光死死钉在原地。
肢体沉重无法动弹,身上的感觉却更加灵敏。
他都不敢想, 继续这样下去,身体会不会产生一些不受控制的反应……
救命。
梦中的社死,和真实的社死还是有区别的。
鬼压床一般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微微颤抖, 耳朵红的要爆炸。
“走吧……”
从牙缝挤出来的一句话, 让他看到了希望。
能说出话了?
对了,像鬼压床一样,骂出脏话就能醒。
被人叫也能醒来、
如果, 这个时候林昌岁能把他拽起来。
他是不是就能动弹了?
“走啊。”
喘息一般的低沉, 他的脑海都有些麻木了。
舌尖微动, 他又催促了一声, 四肢都隐隐约约有了感觉。
“好。”
林昌岁转过身看着他, 脸上的表情却变得十分鲜活,本就精致的五官,美得惊心动魄。
在俞间期盼的目光中,他猛然将人摁在了台阶上。
身下人脸上希望的神色,陡然放空,下一秒,被棱角分明的台阶一硌,又带了点痛苦的意味。
令人食指大动,恨不得将他吞吃入腹。
俞间五脏六腑都疼的快要移位了,根本无法控制神情。
但更让他震惊的是林昌岁的神色,那是明晃晃的欲望,像是要在此将他酱酱酿酿一般。
心里咯噔一下,产生了不太好的想法。
他试图看向周围,脖子却被手指擒住。
“看着我。”
修长白皙的手指搭在淡青色的脉络上,幅度很小的摩擦着。
温度升高,被摩擦的部位,染上了好看的绯红。
“你的心脏是在因我跳动吗?”
俞间下意识咽了下口水,这样的林昌岁看起来真的好危险。
好诡异。
但,心脏也因此不受控制。
喉结微动,像是躲在手掌心瑟瑟发抖的小动物。
“我知道的,”林昌岁的笑容靡丽又危险,“你喜欢被掌控。”
在这样荒诞的氛围中,俞间不合时宜的想,林昌岁现在的气质,真的有点美貌s的样子了。
像极了他搜索的那些东西。
肩宽腰窄的身体,还隐隐约约跟梦中的人有些相似。
但,他说错了。
自己压根不喜欢被人掌控。
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坚持留在外面发展。
抬起依旧无力的胳膊,俞间颤颤巍巍的伸出了中指。
“变态!”
男人不为所动,收紧手指,窒息感瞬间涌上脑海。
空气被掐断,整个人的呼吸都被一只手控制着。
他无力挣扎,只能接受失去呼吸的命运。
头脑充血,似有河流在脑海中崩腾。
无法呼吸,也无法思考。
失神的瞳孔里,呈现的是男人放大的俊脸。
他想干什么?
体表的时间变得漫长,他甚至能感觉到那人逐渐靠近的呼吸喷洒在肌肤上。
而,触感也变得分外清晰。
那是一个亲吻。
软的,热的,鲜活的。
一个被控制的吻,在他心里涌起轰然大波,整个天空都在晃荡。
妈的,被亲了。
妈的,还有点爽。
男人浅笑,热气喷在他的耳骨,惹起一片红浪,“第一次吗?”
你他妈的,亲就亲了,还嘲讽是几个意思?
肺憋得要爆炸,脑海中仿佛有黑马在奔腾。
即便说不出话来,俞间也想跟对方理论理论。
“我也是第一次。”
男人松开手指,新鲜的空气涌入身体,俞间的脑海中几乎闪过漫天白光。
他像是行将就木的老人,狠狠地倒了两口气,才猛地睁开眼睛。
看到的是一脸关切的林昌岁。
“你怎么了?做噩梦了?”
是梦?
略显单薄的胸膛上下起伏了两次,俞间的呼吸才变得平稳起来。
他往四周看出,路人的容貌清晰可见,且疲惫和无聊。
是了,他在休息的过程中,短暂的做了个梦。
他妈的。
他几乎要捂着脸嘶吼了。
做梦就算了,竟然还做春梦。
春梦就算了,对象竟然还是老板。
杀了他算了。
还是那个奇怪的东西在作祟吗?
胸口的平安符,没有起到作用。是因为那个奇怪的东西没有恶意,还是因为平安符本身是假的?
俞间心道:看来这件事,还是得跟俞女士说一下了。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俞间并不想麻烦俞女士。
这让他觉得自己是一个遇到事情只会找妈妈的巨婴。
但,他觉得现在就是万不得已的时候了。
之前是在周末,做了这样的梦之后,他还能调整好心态,正常上班。
但现在,只是短暂的休息而已,就做了那样的梦。
醒来的时候,真的有种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的感觉。
如果继续这样发展下去,他真的要完了。
就拿现在说吧,他几乎不敢直视林场的视线。
那些羞耻的台词明明是梦中的林昌岁说的,可是为什么后果,是他来承担?
救大命了。
恨不得变成一只吗喽,钻进林子里狂奔,也不想面对现在的局面。
做了春梦,被强吻之后,还要跟接吻对象和平共处什么的。
听着就很令人窒息。
妈的,他要是电车play里冷漠的群众就好了。
这个时候脸上的表情,就不会被林昌岁看出来异样了。
真的希望俞女士能解决这件事情。
她在这一行混迹已久,之前也听她说过,遇到过厉害的法师。
应该是真的能帮上忙的吧。
他实在不想让春梦对象拥有一张老板的脸,真让人萎靡不振。
林昌岁饶有兴趣的看着俞间脸色变化,纠结,挣扎,然后成功的说服了自己,又一脸坦然的看过来,“只是普普通通的梦罢了,不好意思,让您等了,我们现在就下山吧。”
“好哦。”
做的什么梦呢?露出那么可爱的表情?
真想看看。
等两人到了山脚下,时间已经过了正午了。
俞间饿的前胸贴后背,全靠一口仙气撑着。
林昌岁倒好,还是一副人模狗样的样子,如果忽略他皱巴巴的带着点灰尘的屁股的话。
附近人流量太多,没有停车的地方,也打不到车。
要是想坐车,只能再走一千米,到唯一的公交车站台去。
俞间一边走,一边想,他真是造了孽了,背着电脑爬山。
嫌命长。
随着体力的消耗,就感觉背上的电脑越来越重。
整个人都快累趴了。
幸好,林昌岁一路上把水喝了个干干净净,不然,他还要背着水继续走路。
那样的话,估计下周的现在,就是他的头七了。
俞间觉得,林昌岁接下里的计划也像早上一样实现不了。
他想去的是一个最近名声大噪的网红餐厅,不支持线上取号,过号重来。
这样的情况下,两人不一定能吃得上。
但也说不准,毕竟,现在已经过了晚饭的点了。
再拖延一会,估计人家都快打烊了。
俞间越走越慢,然后就收获了林昌岁疑惑的目光一枚。
浑身一激灵,立马跟上了他的步伐。
林昌岁却伸出手,去剥他的包,“给我背吧。”
为了装逼(划掉),为了给合作对象最好的印象,老板穿得人模人样的,只随身携带了名片和手机。
但,身上剪裁考究的西服,经过这一上午的折腾,已经变得皱巴巴的了。
但没有像咸菜那么夸张,但也没有了之前的整洁。
有种落魄贵公子的既视感。
就连路过的人,目光都忍不住往他身上看过去。
而他现在竟然要给自己背包?
何德何能啊。
两人奇怪的姿态,也引来了别人的关注。
帅气俊朗的两人,类型不同。看起来,一个高冷霸总,一个软萌跟班。
同框画面,分外和谐。
这种视线中心的待遇,哪是俞间一条小咸鱼能够受得住的。
以前,他就不喜欢引人注目。
这下好了,做了几次那样的梦,现在不仅对肢体接触过敏,就连视线都受不了了。
“不了不了,不了不了。”
俞间满脸写着拒绝,赶紧走吧大佬,不要再挑战路人的想象力了。
两个大男人在路边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马上,同人文都要生产出来了。
林昌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往前走了两步,在站牌附近站定。
半晌,没有听到身边的脚步声,奇怪的望过去。
就看着那个一脸镇定的人,越挪越远,装作自然的样子,看天、看山、看树看花,就是不看他。
满脸写着“我不认识他”“自己来的”。
对于这样撇清干系的行为,林昌岁十分不爽,冷冷地看着他。
存在感极强的视线,根本不是俞间想忽视就能忽视得了的。
俞间装作刚发现的样子,一副狗腿子疑惑,满脸写着“您叫我”?
林昌岁点点头。
俞间立马感觉对方来者不善,一副耐心告罄的样子,只好默默地凑了过去。
顶着质问的目光,俞间硬着头皮指向公车来的方向,转移话题,“老板,车来了,我们上车吧。”
声音一落地,几乎是周围的人都动起来了,默默的往车牌的方向挤。
附近只有这个公交车站,半个小时一辆,大家都在等它。
俞间:危!富二代大老板之前坐过公交吗?坐过这样挤的公交吗?
路边的人不少,显然没有多少人愿意再等半个小时。
毕竟,半个小时后,可能人还是这么多。
车一停稳,门刚打开,大家便都往上挤。
排队?哪有那么长的距离用来排队?
看着被裹挟在人群中,表情略有些震惊的林昌岁,俞间差点笑出声。
但为了自己的工作和小命着想,他还是压住了翘起了嘴角。
救命,这样表情的老板好可爱。
车上人多,位置是不可能有位置的,有个能稳稳当当站着的地方就不错了。
俞间站在杆子旁,左右为男,头皮发麻。
妈的,不可避免的肢体接触,让他灵魂都快从天灵盖飞出去了。
什么时候,这个毛病才能好?
他默默地想,幸好没和老板挤在一起,不然更尴尬了。
俞间看着窗外的景色,在晃晃悠悠的公车中,强忍受着睡意。
千万不能睡过去,不然还不知道要做什么梦。
什么公车play,野外的。
那个入梦鬼根本没有节操!
想法刚才脑子里晃了一圈,腰上就多了一只手。
妈的,公车色狼?!
看错人了,孙贼,你爷爷我可不是好惹的。
俞间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指腹掐住手上的一点肉,狠狠地拧了一圈。
用力到指尖发白,但腰上的手却没有丝毫反应,甚至还伸长手指丈量了一下。
妈的,过分。
俞间按住那双作乱的手,正想大喊一声,试图让色狼社死。
“小鱼,”林昌岁皱着眉头在隔着一个人的地方叫道。
“怎么了老板?”
“我过不去你那边,还有人攻击我。”
俞间:……你是小学生吗,坐车要一起,上厕所要不要一起啊。
“老板,怎么会有人攻击你呢,我们现在是法制社会。”
林昌岁静静地看着他,“手疼。”
偷偷又拧了两下,还扭腰试图远离的俞间:……
“哦,谁干的,太不是人了,老板您往我这边来,我保护你。”
在罐头一样挤的车上,走来走去是不现实的,也是不道德的。
好在,很快就到了第一个站点。
有人下车了,也有人上来,林昌岁也成功站在了俞间的身边。
不过,他现在的状态可不算很好。
心情不美丽就算了,衣服也不是很美丽,皱巴巴的,跟咸菜差不多。
俞间心虚的拽拽他的衣角,“要不我们先回酒店,换身衣服吧?”
他自己身上的衣服,无论被挤成什么样都没有关系,毕竟本来就有褶子。
林昌岁就不同了……
看着都让人心疼。
但他自己或许是肉疼。
手背上红红紫紫的,跟打翻了调色盘似的。
俞间像刚发现一样,像捧着脆弱的宝贝,用没有感情的咏叹调呵道:“我的天,这么娇嫩的小手,怎么会变成这样,谁干的,谁忍心干的?”
林昌岁冷哼了一声,目光游弋过他的腰间。
即便一字未发,俞间也有了危机感。
感觉自己像是掀翻了饭碗,还踩了两脚。
“强烈谴责,狠狠地谴责。”
说完,俞间掏出了手机。
地图上显示,还有十站左右到达目的地。
而,林昌岁的耐心显然即将告罄。
刺耳的急刹声响起,整个车厢里的人都随着惯性,狠狠往前一撞。
俞间也不例外,全部的注意力都用来拿稳手机,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栽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听到头顶的一声闷哼,俞间整个人都麻了。
周围萦绕的全都是林昌岁身上的香味……
而他也像是要被这香味腌透了。
靠,他现在好像是主动投怀送抱。
周围群众的声音,像是遥远的背景音,他好像只能听见面前这个人沉着有力的心跳。
“怎么开车的?”
“差点摔了!”
“是啊!也太不稳当了。”
司机也是个暴脾气,毫不留情的回怼。
“突然窜出来一辆车,我不刹车,不就撞上了?”
“你不想活了,我还想活呢。”
“嫌公交车不舒服,就去打车、开车、坐飞机,坐什么公交车啊!”
司机的大嗓门,成功将俞间从怀春的状态清醒过了。
对啊。
为什么要一直坐公交呢?
离开那段拥挤的路段,就能打到车了啊。
真是昏了头了。
在下一站停车的时候,俞间拉着面色不虞的林昌岁下了车。
欢欣鼓舞的开始等车来接,下意识忽略了林昌岁的嘀咕。
“人太多了,比雨后的蘑菇还多。”
“人太吵了,比春日的小鸟还吵。”
“腰好细,比未成年的小树还细。”
什么乱七八糟的,脑子被挤坏了吧。
坐在车子的后座上,俞间将背包放下来,整个人才算是活过来了。
等到回到酒店的沙发上,整个人已经是瘫软的状态了。
救命,活动量太大了。
比他之前一个月的活动量都大。
老板要还是坚持出去吃的话,他就直接死这。
“恃宠而骄。”
洗完澡的林昌岁,裹着一条浴巾,点评道。
俞间:???
九漏鱼,不愧是九年义务教育漏网之鱼。
恃宠而骄是这样用的吗?
俞间愤怒的看过去,然后立马转过头,看着天花板,耳朵尖缓缓地红了起来。
非礼勿视。
装乖过后,是美色勾引是吧。
他不会上当的。
俞间闭上眼睛,心中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是剔骨钢刀,色是美男八块腹肌……
越是想忘记,晶莹剔透的水珠从胸口划过腹肌,最后浸入浴巾的样子,就越是清晰。
够了,这样心惊胆战的日子过够了。
他是出来出差的,不是接受戒色训练的。
俞间猛地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十分有冲击力的画面。
林昌岁俯身静静地看着他,头发上悬挂的水珠慢悠悠的滴落在他的脸上。
带来了,极具有林昌岁特色的清香。
……天呐。
眼睛下意识扫巡过肌肤,从美的出水芙蓉一般的脸上,再到宽厚的肩膀,再到清晰的腹肌……
再往下……oh,播不了了。
他怎么只长了一双眼睛呢,根本不够看的。
俞间自暴自弃,被震惊过几回的心脏,已经跳不动了,“老板,你不去吹一下头发吗?”
林昌岁缓声道:“不想亲我吗?”
俞间:!!!
妈的,他什么时候在沙发上睡着了?!
又开始了是吧,又开始了!
色鬼又入梦了。
那是不是真的可以亲一口?
就亲一口,反正,真的老板也不会知道。
只是梦而已。
俞间下意识咽了下口水,像是被蛊惑了一半,几乎要闭上眼睛了。
就在此时塞在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林昌岁极具有诱惑力的声音,轻声道:“不管它。”
俞间奇怪地看着他两眼,以强大的自制力掏出了手机,“可能是工作上的事情呢。”
天知道,他是怎么控制住自己,没有A上去的。
当代柳下惠,男德典范。
林昌岁坐在一旁,静静地等他接完手机。
但,接完手机的俞间却愣住了。
现在这个梦都开始走剧情了吗?
可是,为什么能从母上大人的嘴里听到他本来不知道的消息啊?
“这难道不是梦?”
林昌岁恍然大悟,如大雾散去,带着露珠的艳红玫瑰。
“原来,是把这一切当梦啊?”
俞间:!!!靠,真的不是梦!
林昌岁笑得像艳鬼,薄唇微启,“原来,那个时候的表情是梦到我了啊?”
“在山上的时候,梦里的我是怎么做的呢?”
俞间:!!!被猜到了。
心脏在胸腔猛跳,像是被猎食者抓住的慌张,肾上腺素爆炸,整个人都差点失去了思考能力。
这个人,真的好妖孽。
怪不得,那么多人爱他。
俞间这样想到。
作者有话说:
小鱼:入梦鬼的奇怪嗜好!
攻:梦到什么了?我什么都没做呢。
****
攻喜欢贴贴,于是以自己觉得最舒服的方式,贴贴贴贴贴贴。
小鱼:妈的,是个字母圈的鬼,了解一下,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攻看着小鱼了解字母圈,恍然大悟,哦,喜欢这个?试试。
小鱼:我@¥%……&
所以,这是个双方沟通不充分,思想不同步的误会。
97 邪神和咸鱼
◎我这辈子都不会爱上别人的,值得被爱的只有我自己。◎
“是这样吗?”
林昌岁凑过来, 双手支撑在俞间的两侧,沐浴过后的湿气和香气迎面扑来。
这样亲密的动作,让俞间的脑袋几乎不能思考, 像是生锈无法转动的齿轮。
但他却不合时宜的想到,沐浴过后, 老板身上的清香味,好像更浓郁了。
预料中的亲吻没有到来,停在了距离嘴唇0.5厘米的位置。
一个进可攻退可守, 暧昧至极的位置。
林昌岁轻笑, “很期待吗?”
俞间:……靠。
他绝对是脑子抽了,才停在原地不动弹。
温度从脚底板升起,浑身都开始发热。
不用看,俞间也知道,自己现在一定是脸红了。
是一种羞耻度爆表的姿态。
像是自欺欺人一般,俞间推开面前的男人, 尽可能保持冷漠的表情。
“老板,不要开玩笑了。”
林昌岁似乎是不能理解他的意思,微微歪着脑袋看着他。
像极了一只好奇的猫咪。
但这样的动作,放在老板娘的身上是可爱。
在一个高大的男人身上, 就有些恶心了。
“你不喜欢吗?”
“不喜欢。”
像是证明什么似的, 俞间语气生硬再次强调,“不喜欢,以后不要这样了。”
还没等到回应, 俞间就道:“我回个电话, 有点事。”
说罢, 不管林昌岁的表情, 快速的离开了现场。
背影颇有种丢盔弃甲的慌乱。
林昌岁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神色莫名。
关上房门,俞间差点站立不住。
他一定是知道了。
俞间默然的想,他一定是知道自己也有点动心了,所以才会那样的试探。
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
两人只是单独相处了短短一天的时间而已,他竟然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还要相处一整天的时间。
俞间按住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他真的能控制住自己吗?
可是,那不是一个可以交往的对象。
过往的情感经历就算了。
他明显只是把自己当个有意思的玩物而已。
俞间叹了口气,发现自己错的彻底。
之前,他觉得,林昌岁就算对自己有点兴趣,也不会怎么样。
现在是法制社会,就算他想要强制爱也是不可能的。
一个一头热的感情,是没有办法开始的。
但,现在,那样笃定的自信心已经全面崩塌。
他意识到,在感情上,自己在第一层,但林昌岁在大气层。
他仅仅是耍了一些花招,自己就陷了进去。
所以,之前的林昌岁根本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也没有想着勾搭自己吧。
像现在这样,仅仅是一次平平无奇的出差而已,自己的心情就已经完全被他牵动。
快乐,难过,纠结……
整颗心都仿佛被他控制了。
俞间无力的走了两步,一头栽在床上,然后无声的尖叫。
蠢毙了!
自己这样的反应,真的是太逊了。
那个狗东西,现在一定在得意吧!
气愤让俞间的智商占领了高地,拿着换洗的衣服走进浴室。
妈的,不管了,先把晚上的工作做好。
大不了回到公司,躲着他走。
在沐浴的热气里,俞间眼眶微红。
麻蛋,有点想哭了。
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竟然就是一个狗比。
还完全被对方牵着走。
都不是势均力敌,而是一面倒的状态。
那个狗东西,换对象比换衣服还要勤。
根本不是一个健康的恋爱对象。
俞间头抵着浴室的瓷砖,缓缓地想,就悲伤这一会。
祭奠自己死在萌芽中的爱情。
那个狗男人是不会懂的,玩弄感情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而,还站在原地的男人确实不理解这种感情。
所以,陷入了思考中。
自祂有意识以来,从来不需要考虑别人的想法。
只需要按照自己的喜好,去满足对方的恳求。
过程中,不管发生什么事情,祂都不会动容。
杀一个人还是两个人没有区别,连祭祀者一同杀死也是常有的事情。
人类欲壑难填,就算看到祂可怕的一面,也只是更加狂热。
祂是在众多欲望中诞生的神灵,但祂并不理解欲望本身。
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表情呢?
不喜欢吗?
怎么会呢?
人类不都是重欲的生物吗?
林昌岁的手指微动,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情在心脏中流过。
像是初春融化的雪水滋润土地。
像是刚孵化的小鸟发出的第一声低鸣。
像是树木抽条,种子发芽。
生机勃勃的样子。
祂挑了挑眉,笑了。
自己的胸膛里竟然还有心脏这种东西?
真可爱呢,想把他放进去。(物理上的意思)
洗完澡的俞间,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给母上大人回了个电话。
之前有老板在,他没敢问,只是听着。
俞女士接的很快,“怎么了?”
俞间问道:“你真的打算离开老家了?”
“什么啊,不是离开,只是暂时出去办点事。”
她打算去之前请神像的地方,再请一个。
神棍家里没有神像,就离谱。
“顺便看看你,给你带点特产。”
“不用了,你自己来就行了,具体是什么时候,我给你订房间。”
“你不是租房子了吗?”
俞间咬牙,“就租了一间,一张床。”
“啧,”俞女士咂舌,“麻烦,那我当天去当天回。”
“……你在这玩一段时间,住宿也花不了多少钱。”
俞女士拍板,“行了,大老爷们叽叽歪歪,就这样办。”
俞间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不继续这个话题,问道:“你认识靠谱的驱邪人吗?”
“咋了,你中邪了?”
俞间含糊道:“嗯……差不多啊。”
“找妈啊,妈帮你,咱家就是做这个的,你怎么还想着往外送钱呢?”
“……”您不是假把式吗?
但,如果直接这样说,是会被俞女士骂个狗血淋头的。
“不太方便,不只是我一个人,还有同事呢。家里的事情,不想让他们知道。”
“懂了,”俞女士接受良好,“不想让别人知道家里还干这个呢?丢人啊?”
“到底是长大了,你小时候还要偷神像出去炫耀呢,多亏被我拦下来啊,给你换了泡狗屎,你这是大不敬啊。”
……您用狗屎换神像,也敬畏不到哪去啊!
俞间扯了扯嘴角,根本笑不出来。
“行了,”俞女士拍板,我把联系方式推给你。
“嗯。”
俞间松了口气,房间重新安静下来。
那些被强压下去的记忆,也开始缓慢浮现。
坐缆车的小动作。
寺庙里苍白的脸。
台阶上的关切的表情。
拥挤公交上的近距离……
腰间的手。
沐浴后的身体……
……
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一股脑涌上来。
累积下来的情绪也到达巅峰。
俞间再次把脸蒙在被子里。
老天鹅啊,把他闷死算了。
自己之后要怎么见他,要用什么样的表情?
天呐。
要命啊。
然而,没有让他纠结太久。
他们需要出门了。
和合作方约好的时间快到了。
再不出门就来不及了。
俗话说得好,情场失意,财场得意。
他已经没有爱情了,不能再没有钱了。
人不能要一头,没一头的。
房门被敲响了。
林昌岁的声音分外温柔,“我们要准备出发了。”
“好的,老板。”
从现在开始他就是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一枚了。
俞间收拾好心情,打开门,“我们出发吧。”
只是他鼻尖微红,声音也带了点鼻音,比平常咸鱼的姿态柔软了不是一星半点。
林昌岁发现自己的内心又开始有那种流蜂蜜的感觉了。
多么脆弱的小可爱啊。只是因为感情的事情,就露出这样脆弱的表情。
要是真的对他做了那些糟糕的事情,又会是什么表情呢?
如此禁不起撩拨,又如此的渴望爱情。
林昌岁发现自己好像弄错了一件事情。
人类跟春天的动物不同,并不是一拍即合就要交/配的。
他们好像还需要个仪式感。
懂了。
被迫支棱起来的咸鱼,坐在车上,眼神止不住的开始放空。
理智告诉他,这个时候,应该打起精神。
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职员罢了。
怎么能给老板甩脸子看呢?
但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在这样的情况下,根本做不到表情管理。
算了,无所谓了。
大不了回去就离职。
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被迫支棱起来的咸鱼,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生鱼忧患的感觉。
虽然,之前死鱼安乐的感觉,看着十分颓废。
但,林昌岁还是更喜欢那样的样子,最起码,他是放松的。
“我自己进去就行,你去休息吧,费用报销。”
俞间:……
这种提了裤子的温和感觉是怎么回事?
两人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还会有这样的待遇吗?
如果,不用他出面的话。为什么还要拉他出来出差呢?
只是起到一个吉祥物的作用吗?
更不爽了。
把他当什么呢!
就算是经常摸鱼,他也是做完工作了才摸的好吧。
俞间在咖啡店,愤恨的点了两个小蛋糕!
薅资本主义的羊毛!
我薅薅薅!
纯爱党索然无味,看着老板进去的地方,陷入了沉思。
竟然真的有人会在还没封顶的楼盘里谈事情吗?
真的是在谈合法的事情吗?
不过,这楼盘的地理位置很好。
位处商圈附近,还是本市准备大力发展的地区。
可以想见,房价是不会便宜的。
没有让他等太久,不过十几分钟,就收到了来福发的消息。
来福:十分钟后出发,去桃香水榭吃饭。
这个地点俞间知道,是酒楼,价格昂贵,装修逼格高。
谈生意的人喜欢去。
他还和同事讨论过,有生之年,他们能不能借着老板的东风,蹭上一顿饭呢。
现在,就要心想事成了?
但,饭可以吃,他酒不是很能喝啊。
俞间心里咯噔一下,他的酒量只能算是一般。
但,老板的酒量无限接近于无。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势必是要挡酒的。
这实在是太考验一个没有什么酒局经验的咸鱼了。
毕竟,在此之前,别人在努力工作,拼了命往上爬,在名利场摸爬滚打。
他们公司都在岁月静好……
这让新手村的他去挑战高难度,这可咋整。
更何况,他对林昌岁的人品不是很放心。
一顿饭的酒喝下来,他的理智估计也离家出走的差不多了。
菊花危。
只身一人进去,只身一人出来。
俞间默默的看着老板空着的双手,没有合同,没有协议。
合着,谈事情真的就光谈了。
林昌岁微微笑了一下,显得十分绅士。
甚至给他开车门,体贴的走在他的旁边。
这让俞间心脏又提溜了起来。
妈的,又有什么招数。
但,在看菜单的林昌岁,好像并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看起来,真的只是想好好吃顿饭而已。
还只是两个人一起吃,没有合作对象,也不需要喝酒。
林昌岁点了一堆符合俞间口味的食物,还多点了两份汤。
于是,俞间心一横,什么都不想了,塞吧。
吃饱了,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俞间吃地开心,林昌岁看得也开心,慢条斯理的喝着汤,就好像俞间是他佐汤的小菜一样。
没过多时,俞间放下了筷子。
饱了……
林昌岁温和道:“多吃点,太瘦了。”
网上搜索的追人攻略一:投喂加夸奖,是拉进距离的最好办法。
殊不知俞间打了个哆嗦,感觉这话阴阳怪气的。
这是嫌弃自己吃的多了吗?
“老板您吃,我吃好了。”
看着俞间浮于表面的笑容,林昌岁指尖敲了敲膝盖。
为什么还是有些抗拒?
这个攻略,不行。
“唔,”林昌岁放下汤匙,擦了擦嘴,“那走吧。”
“呦,真的是你!”
出声的是一个打扮张扬的男人,怀里搂着一个模样乖巧的少年,此刻正好奇地看着他们。
相比于他热烈的态度,林昌岁的反应就很淡然了。
“谢北鸣,晚上好。”
“呃,晚上好,你还舍得回来啊,我还以为你要在A市待到天荒地老呢。”
俞间本来还在想怎么样打招呼比较有礼貌,结果对方直接忽视了他。
也好,省得还要交流。
就是有些不爽,没礼貌的家伙,真不愧是林昌岁的朋友!
眼高于顶的样子,跟以前的林昌岁一模一样。
林昌岁一板一眼道:“只是在A市做生意,并不是不能离开。”
“哈哈哈哈,”谢北鸣在他身边坐下,笑道:“真有你的,自己家的生意不管,跑出去创业。”
他身边的小男生,自然就乖乖巧巧的站在了他的身边。
“你花费那么多时间,难道还想比得过自己家的生意?”
林昌岁想了想,回道:“那是不同的。”
这样的回答,显然并没有让谢北鸣满意。
两人也算是从小长到大的,两家的生意规模差不多,友谊也就一直保持了下来。
但自从,林昌岁去了A市,两人的联系也少了。
谢北鸣有些不爽,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真的,别干了,回A市来吧,我们多久没聚了?”
林昌岁:“不必了,我们的关系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公事公办的语气,听得人心里咯噔一下。
这么不客气的吗?
俞间不着痕迹的观察在场人的表情。
林昌岁一直很淡然,五官都没有什么大的动作,看起来爱答不理的,十分气人。
跟他相比,谢北鸣的情绪就十分外露,不爽地啧了一声。
而,那个小男生的表情就很鲜活了,一脸的想要吃瓜。
……挺有意思的,看起来像个乖乖巧巧的金丝雀,实际上很有自己的想法。
“你还是老样子,”谢北鸣点评道,“装得人模人样的。”
“跟你不同,我不玩弄人的感情,玩玩就玩玩,事先都说好,你问他,我是不是这样?”
都不用问,他身旁的小男生就开口了,“谢少爷敞亮,讲究人。”
“去你的,调侃我呢?”
喔,怪不得像是看不见自己呢。
俞间心想,这是把自己当成林昌岁养的小情人了?
所以,忽视自己?
幼稚。
不过,这样一番话说出来,倒是做实了他是林昌岁朋友的身份。
是啊,以前的林昌岁就是这样的,总是一副游戏人间的样子。
只是最近两人相处的太过和谐,让他忘记了以前发生的那些不愉快。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只是一点点的友善,就让他受宠若惊?
真的需要远离了。
这样的情绪,继续发展下去,只会产生糟糕的结果。
要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那就控制两人之间的距离吧。
距离产生美,也产生隔阂。
只要距离够了,什么关系都不可能发生。
现在公司正在上升期,他的工资也很让人满意。
也不是一定要离职。
只需要跟老板保持距离,就能恢复之前安静的生活。
他知道自己不是万里挑一的大美人,不值得被人挂念。
或许只是新鲜感,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不是玩玩。”
听到林昌岁的声音,谢北鸣惊讶极了。
“不是玩玩?逗我呢?你老爸同意你娶个男的?”
“他前段时间还说要跟沈氏联姻,你敢不听他的话?”
林昌岁皱了皱眉头。
谢北鸣笑嘻嘻道:“玩玩就玩玩呗,婚后又不是不能玩,只要别把他带到明面上就行。”
“这样的小玩意多的是。”
林昌岁纠正道:“他不是小玩意,他叫——”
“管他叫什么呢,你爱叫什么叫什么,宝贝,老婆,小母狗的,怎么喜欢怎么来呗。”
这话说的就十分过分了。
俞间都想拍桌了,打工人的荣誉不容亵渎!
但林昌岁好像比俞间还要生气。
“道歉。”
这还是俞间第一次见到他动真火的样子。
明明没有什么大的动作,也没有大的表情变化,就是整个人都好像“沉”了下来。
整个包厢的气氛都凝结了下来,没有一个人敢动弹的。
俞间有些尴尬,他已经这么生气了,自己还怎么生气?
小男生跟俞间对视了一眼,微微睁大了眼睛,似乎在想该什么办。
“你让我道歉?不可能。”
谢北鸣也沉了脸色,“这难道不是事实吗?”
林昌岁冷冷地看着他。
“他是个男人,再怎么样也不能进你林氏的大门。”
“一个下不出蛋的男人有什么用?”
“最后一遍,道歉。”
就算是威胁人,林昌岁还是一副淡然冷漠的样子,瞳孔不带一丝感情。
俞间稍稍的有些感动。
他这是在为自己出头?
对象,还是他的朋友。
谢北鸣冷声道:“你搞清楚,我是你朋友,你现在为了一个小玩意对你的朋友这样说话?”
“再说了,这话不是你说的吗?”
“你说,跟这些人都只是玩玩而已,你最后总归是要结婚生子的。”
“你他妈的是不是故意找茬。”
这一番话说话,林昌岁看他的眼神跟看一个死人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俞间刚感动半秒的心,又落回了远处。
原来,这样的称呼,是因为他的故意纵容啊。
所以,他是这样看待自己以前的那些对象的?
幸好,自己还没有陷得太深。
明明不是第一天认识林昌岁,明明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但俞间心脏还是凉了一下。
“行了行了,我道歉行了吧。”
在林昌岁的目光中,谢北鸣压力十足,不情不愿的道了歉。
林昌岁皱了皱眉头,感受到了俞间的情绪,“听到道歉,还是不开心吗?”
俞间:……呵呵,你看我像是开心的样子吗?
谢北鸣看了看,笑道:“你不会是真的爱上他了吧?”
“你之前还说,阶级差距是不可能逾越的。”
谢北鸣阴阳怪气道:“我这辈子都不会爱上别人的,值得被爱的只有我自己。”
“这不是你的话吗?”
俞间:……被人当场拔了flag,有点尴尬啊。
但,老板不愧是老板,一脸的默然,一副“就这些?多说点,反正你也快死了”的样子。
“也不是没有办法,你能让他生孩子,就能进门了。”
谢北鸣才不怕他生气,反正又不能怎么自己。
“就是因为这样,才找男人的呀,你之前不也是这么说的吗?”
“又方便,又好玩。”
林昌岁看着他,“你为什么觉得男人不可以生孩子?”
“哈?”你莫不是傻了。
林昌岁没有解释,站起身,“走吧。”
一句话都懒得多说。
两人踩着谢北鸣暴躁的声音离开,俞间服了。
这样的林昌岁,还真的有股子腹黑在里头。
没有什么是比吵架的时候,对方无动于衷,更气人的事情了。
身后,小男生细声细语的安慰,“少爷,不生气,林少爷只是嘴硬罢了。”
“哼!”
“他正在兴头上,咱们不跟他计较。”
“还是你说话动听,呕——”
小男生:“……今天不喝酒了,我给您熬粥喝,养胃。”
谢北鸣头皮有些发麻,胃不受控制的蠕动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喝个屁。
林昌岁中真是本事了,见色忘义的狗玩意,还敢咒自己。
他要去添油加醋的告状!
作者有话说:
攻:唔,人类真是一种喜欢作死的生物。
98 邪神和咸鱼
◎小鱼对我的这里很好奇吗?◎
第二天上午, 看着候车室安静的林昌岁,俞间心情略有些复杂。
这个人还真是不按常理出牌啊。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他, 总给人一种看不透的感觉。
昨天见了合作方之后,两人一起吃了饭, 还遇到了他的朋友。
回来,就是一副神鬼莫测的样子。
然后不容置疑的告诉俞间车票改签,将下午的行程提到了上午。
还好改签不需要手续费, 俞间麻溜溜的改签了。
所以, 现在,两人正在等车,准备回去。
距离高铁到站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俞间想了想缓声道:“我出去一下。”
林昌岁点了点头,有些心不在焉。
俞间已经完全不想去猜他在想什么了。
他发现了,林昌岁这个人, 越是了解,就越是让人沉沦。
还是保持现在这样好了。
回到公司,就开始疏远他。
还不知道俞间在想些什么,林昌岁捻了捻手指。
如何能将他拿下呢?
追求人类真麻烦啊。
要是能直接带走就好了。
林昌岁看了看被裹在皮鞋里的根, 心道, 水喝多了吗?
有些酸了。
“回来了,给你。”
一抬头,面前的人笑得腼腆, 递过来一杯饮料。
这就是他出去要做的事情?
呼吸略微有些急促, 是快走回来的。
表情有些期待, 目光却不敢直视。
是在期待自己, 接受供奉吗?
林昌岁双手交叠搭在腿上, 矜持道:“放那,我待会尝。”
俞间:……
“额,这杯是冰沙,化了就不好喝了。”
唔,是在撒娇。
真拿你没有办法。
林昌岁接了过来,却并不是他之前喝的那种。
敞口的杯子,用一层塑料封住。
林昌岁看了两眼,就要将上面的塑封撕掉。
俞间:……啊?这样待会上车的时候会洒掉吧?
俞间眼疾手快将手中的吸管怼了上去,“老板,这样喝,待会方便拿上车。”
买奶茶,只是为了感谢林昌岁昨晚帮他说话而已。
没有别的想法。
还是俞间多虑了,林昌岁好像并没有往其他的方向想。
而且,手中的冰沙并没有活到他们上车的时候。
甚至连自己手中的奶茶都没有幸免于难。
真能喝啊。
看林昌岁面无表情的,就好像那两杯饮品不是他解决的似的。
俞间都不忍直视了。
就这个人,一脸淡定,然后三四口喝光一杯奶茶,嘴巴都没有起伏。
等等,他好像都没有嚼啊?
“老板,珍珠味道怎么样?”
林昌岁看了他一眼,“唔,还行,不是很喜欢,不太容易咽下去。”
俞间:……
牛还是你牛。
珍珠不嚼直接咽。
你以为是在吃大力丸吗?
幸好不是加大版的珍珠,否则要是被噎死了,自己还要负责。
不对啊。
林昌岁以前给大家点过奶茶,他自己也喝了。
为什么现在还像是从来没有喝过一样?
之前被忽略的细节,再次浮现在他的眼前。
奇怪的行为。
直白的言论。
那些微妙的怀疑,一点点连成片。
到了再也无法忽视的地步。
这个林昌岁身上,不正常的事情真的是太多了。
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到底是怎么回事?
寺庙里,苍白的脸……
难道真的是鬼上身?
那该是多么厉害的鬼,进了寺庙还能完好无损的出来。
身处温暖属实的候车室,俞间却后背发凉。
回去的路上,俞间又恢复了沉默的样子。
林昌岁也没有搭话,一只手抵着脸颊,看向窗外的风景。
外面有什么好看的呢?
俞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能看到快速后退的树木,矮山,开垦好的田地……
铁路的周围,都拦了安全网,没有人家。
没有什么好看的。
还不如看手机。
俞间看向林昌岁的侧脸,从这个角度看,也很有魅力。
不是流连于外表,而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气质。
不过,他好像真的对手机并不热衷。
相处的这几天,就没见他拿过手机。
上周也是,就算一直待在办公室里,也没有打过游戏。
一个人在成年之后,真的有可能会平白无故的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吗?
看来,真的可能是换了个芯子了。
除了不太了解人类世界的常识,他看起来很正常。
甚至,比林昌岁还要热爱工作。
没有传言中被鬼上身的人的萎靡不振,面色比自己的还要好。
现在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微微勾起了嘴角,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俞间的心情不太美丽,甚至想到了更多的不对劲。
他的饮水量太不正常了。
正常人一天怎么能喝那么多的水?
这么喜欢水,难道是水鬼?
亲眼看他喝了两大杯水,却没有任何想上厕所的迹象。
小腹还是平坦的,甚至能透过贴身的衬衫看到腹肌的痕迹……
基本可以肯定,他不是人。
就在他想得入神的时候,林昌岁浅笑一声,看向他。
“看得清楚吗?”
俞间:???
林昌岁带着笑意,指了指窗户。
俞间从窗户上看到了一脸智障的自己。
妈的,这玻璃竟然能照得这么清楚。
“小鱼对我的这里很好奇吗?”林昌岁手覆在小腹上。
妈的变态,没有节操。
“我可以解开衣服给你看。”
啊!
“我不看!”
俞间耳朵爆红,在林昌岁揶揄的目光中,闭上了眼睛,准备安详的告别这个世界。
没有什么事情,比偷看被人抓包,更让人尴尬了。
接下来的路程里,俞间一动未动,坚决装死。
只是到了后半程的时候,有些装不住了。
明明喝水很多的不是他,为什么想上厕所的是他?
更糟糕的是,厕所在维修中。
好在,马上到站了。
但,噩耗来了。
站里的厕所也在维修中。
妈的,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俞间:……我忍!
还能憋。
许是看俞间的表情太过痛苦,林昌岁大手一挥,让他回去休息,带薪休假。
按理说,俞间应该很开心的。
但是,膀胱求救的声音,已经让他没有精力想别的事情了。
送佛送到西,林昌岁十分体贴的叫车先将他送回家。
俞间脸都憋红了,脑海里什么其他的想法都没有。
全部的意志力都用来控制膀胱。
一到地方,就拉开车门冲了下去,理智尚在的打招呼道:“老板我到了先走一步!”
车子只是路过他家小区的门口,最终目的地是老板的家。
“等等,你低下头来,”林昌岁坐在后座,在普通出租车的空间里,两条大长腿显得有些无处安放。
“嗯?”
有什么话,是之后不能说的,我很急。
最好不是废话!
俞间乖乖照做,下一秒,头上被轻轻一揉。
“真乖,之后也要记得我的喜好。”?这是在说奶茶,还是什么别的?
“好好休息,开吧。”
后面的话是对司机说的。
车子绝尘而去,俞间默默磨牙。
废话!是废话!
妈的,水桶,谁特意记你的喜好了。
你再晚走一步,老子就尿你身上。
这是故意的吧!
绝对是故意的!
俞间整个人都不好了,小碎步往家里冲。
幸好,一进单元楼,电梯就在一楼等着,没有任何耽误的冲进了房间。
潺潺水声响了好一阵,俞间打了个哆嗦。
理智才缓慢回归。
真的是救命了。
幸好憋住了。
他喘了两口气,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只是小脸通红,还有些眼冒金星,感觉灵魂都随着水声从天灵感钻出来了。
好在已经到家了,也不需要保留什么形象了。
俞间拎着裤子,转头,脑袋狠狠地磕在了树枝上。
俞间:???
幻觉?
嗯?
树枝?
房间里怎么会有树枝?
理智瞬间回归,整个人汗毛直竖。
呵,肯定是在做梦。
俞间下意识的想要逃避现实,但是脑门隐隐作痛。
这样真实的疼痛,跟梦中的不同。
身体的沉重,和周围传来的声音,都在告诉他,这绝对不是梦。
在梦里的时候,周围都很安静,所有的声音都很纯粹。
但现在不同,车子运行的声音,一栋楼里说话的声音、走路的声音……
就算是关上门,还能隐隐约约听得到。
这些声音,是世界还在活跃的声音。
是生活的声音。
所以,现在不是在梦中。
是现实。
他茫然地看着面前的这一幕,甚至觉得还不如是在做梦。
层层叠叠的树枝充斥了整个房间,甚至在他的视线里舒展身体,占据了更多的地方,树叶也支棱起来。
从任何角度来看,都是一株健康的茂盛的树木。
但,问题是,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房间里?
他又不是魔法少女,为什么房间里会出现树牌?
俞间懵了,眼看着贴在天花板上的树枝,将他离开的路彻底封死。
那是他刚才进来的地方,所以,他刚才冲进来的时候,这树枝就蛰伏在房间的角落吗?
啊?
是不是还看他尿尿了?
俞间的cpu都要烧了,因为太过疲惫,求生意志接近于无。
甚至还在漫无边际的想,不会破坏房间里的东西吧?
要不要赔钱?
可不可以跟房东说,是树枝干的?
房东会信吗?
这些树枝甚至还在成长!
俞间眼睁睁看着眼前的一根小树枝粗了一圈,脑袋慢半拍的想到,为什么还能长,原理是什么?
人在震惊的时候,思考也变得十分缓慢。
直到他看到还在流水的水龙头的时候。
贫穷才唤醒了他的理智。
水啊!
水!
他走得时候没关吗?
这几天,得浪费多少水啊?
贫穷使他无敌。
俞间面无表情的拨开面前的树枝,迅速将水龙头关上。
而,白色的树根几乎盘踞了整个洗手池,连下面的水盆也不能幸免。
泡在水中的白色树根,像是柔顺的头发,根本数不清。
扯开留恋自己手指的“发丝”,俞间细细观察树枝的走向。
发现房间里的树枝虽然看起来很多,但都是从卫生间长过去的!
扯下一根树枝上的内裤,俞间试图交涉,“树大哥,我们无冤无仇的,我十分热爱花草,从来也没有砍伐过树木,你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不要来找我好不好?”
见树枝不为所动,俞间祸水东引,“我老板好像是水鬼,你找他去吧,还能交流一下水的一百种饮用方法。”
听他说完,树枝果然动了。
几根树枝,避开他,迅速往背后伸去。
“对对对,走吧,走——啊!”
俞间的声音变了个调,十分激昂,“这个不行!”
树枝有目的的往马桶那边伸!
他刚才一转头就撞到了树枝,还没来得及冲水。
变态啊!
俞间立马冲过去,按了冲水键,接着盖上了马桶盖。
“这个不行!”
一根细细的小树枝晃了晃,仿佛是在问为什么似的。
挥开试图触碰自己脸颊的树枝,“别碰我。”
树枝看着无害,却在碰到的瞬间,就让俞间的手上多了几道口子。
鲜血滴落的瞬间,就被树枝接走了。
俞间舌尖犯苦。
原来在它看来,血也是“水”……
俞间后知后觉,现在房间的水都让他给关了。
这树枝不会将自己吸成人干吧?
好在,树枝没有这样的动作,甚至缓慢地缩了回去。
屋子里沙沙作响,不一会所有的树枝都消失了。
除了被子有些乱以外,房间没有其他的变化。
他走向洗手间,充斥着洗手池的树根没有了。
只是,被撑裂了的水盆没有恢复原样。
里面……是被俞间遗忘的那坨东西。
好像变大了一些。
他终于想起来,当时自己是怎么随手将木雕扔在水盆里的。
靠,原来是自作自受。
俞间关上卫生间的门,赶紧拨打了俞女士的电话。
妈妈,救救。
这个世界不仅有鬼,还有老树精啊!
在同一时间,也有人发出了尖锐爆鸣。
一转脸发现后座乘客不见了的出租车司机:啊!!!有鬼!
叫了私家医生发现自己真的怀孕了的谢北鸣:啊!!!有娃!
作者有话说:
攻:嗯?老婆贴贴~
99 邪神和咸鱼
◎对于我喜欢男人这件事,你有什么想法?有什么期待?◎
坏消息, 俞女士没有给他推大师的联系方式。
好消息,俞女士正在路上,半个小时后到。
俞间揉了揉脸, 只觉得十分疲惫……
坐了半天的车,回到家就遇到这样的事情。
他还没有来得及休息。
真的要累死人了。
洗手间的那玩意, 不知道是怎么了,现在安静如鸡。
恐惧也需要能量,他现在精力告罄, 已经害怕不动了。
就这样吧。
大不了, 把他杀了。
到时候,一个老树精,一个鬼,看看见面了谁尴尬。
只是想躺一会而已,俞间却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看到熟悉的景象,他才意识到, 哦,又做梦了。
变态老树精。
不知道是不是要入梦吸他的阳气。
密密匝匝的红绳将他包裹成一个茧的样子,倒吊在树上。
血液下涌,头脑发胀, 耳边也好似听到了血液流动的声音。
知道自己是做梦之后, 俞间并不慌张,甚至还观察起周围来。
他搞不懂老树精入他梦的目的,除了吸收阳气, 他也想不到别的理由。
这个时候, 倒是有些后悔, 小时候没有跟着俞女士好好学习这种知识了。
要是学了, 也不会是这么个一抹黑, 什么都不懂的情况。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他万万没有想到,学生时代学习的知识,竟然化成这样的回旋镖,扎在他的身上。
男人的皮鞋锃亮,俞间几乎能在上面看到自己的倒影。
他算是知道,为什么会觉得男人的身影有些熟悉了。
从上到下的穿着,都在模仿林昌岁。
老树精见过林昌岁?
还是能读取自己的记忆?
面对不明生物的无力感,跟面对生活中难题的感觉,根本不同。
未知带来的恐惧是令人绝望的。
更何况,他还发现在树上,吊着的不止自己一个“茧”。
数不清的红茧,像是血染成的,不知道里面是不是还裹着跟自己一样的人。
还活着吗?
如果不解决他,自己是不是也会成为那些茧中的一个?
在俞间慌乱的目光上,男人缓缓单膝跪地,手指温柔的触摸他的脸颊,就好像是爱人之间的轻抚。
充满柔情的眸子,依旧被浓雾笼罩。
俞间看不到他的面容,所有的温柔都大打折扣。
更何况,脸上传来刺痛的感觉,跟手指上的疼痛很像。
那是被树枝伤到的疼痛。
就算,男人的手指伪装的跟人类一样,还是异端,还是危险。
看来,外面的东西,就是男人的本体了。
希望,俞女士能解决这个老树精。
男人的手指一直在脸颊附近流连,俞间秉承眼不见为净的理念,闭上了眼睛。
心里却微微有些委屈。
同样都不是人,怎么“林昌岁”就那么温柔呢,还会替自己说话。
俞间发现,明明刚和他分开,却已经不可避免的思念起来了。
这跟他一开始的想法大相径庭。
该怎么办呢?
无法动弹的俞间,像极了一条被挂起来晾晒的咸鱼,只能随着风响,微微晃动。
就在这时,吵闹的音乐声充斥着整个空间。
俞间差点以为这是男人新的攻击手法,仔细一听,才发现是自己手机铃声。
他像是被罩在密闭空间里,然后扔了一百个闹钟一样,脑瓜子嗡嗡的。
男人无奈的笑笑,嘴唇微动。
但,俞间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陡然睁开了眼睛。
梦中被倒吊的感觉清晰无比,脑子现在还在发蒙。
只是,发生了梦里的感觉,醒来之后也渐渐变弱。
俞间深吸了一口气,接通了俞女士的电话。
先前,他还对俞女士这种无论何时都要打电话的行为颇具微词。
现在,他只想道歉。感谢俞女士的电话,将他从梦中拯救出来。
否则,他真的不知道,老树精还要做什么糟糕的事情。
那是个变态来着。
俞间迅速下楼,将俞女士接了进来,废话没多说,一路上将前因后果说了个七七八八。
之前还给俞女士看过照片,所以,来源也不用解释,他自己也不知道。
倒是俞女士疑惑道:“那竟然不是狗屎。”
俞间:……
“跟你小时候玩的那个很像呢。”
俞间暴躁了,“不是!是树,可以动的,遇见水还会长根,白花花的根,很多!”
“好吧,看看。”
俞女士新奇的看着暴躁起来的俞间,小时候乖巧,长大像个死狗,俞女士好久没见过他这样暴躁了。
稀奇。
“别看我了,你去看看那个东西,还伤了我。”
俞女士看着他细腻干净的手掌,别说伤口了,就连个老茧都没有。
“也可能是那个弄出来的幻觉。”
生怕喊名字会让它发现,俞间一路上都在用代称。
那个,那什么,那个东西,那个玩意……
将心惊胆战表现到了极致。
“啧,胆小鬼,”俞女士开始觉得劝说俞间回去继承家业是个错误了。
俞间到底是没有敢跟俞女士一起进去,只敢在外面听着。
里面一会传来俞女士念咒的声音,一会传来奇怪的味道和光亮。
俞间有些心累,俞女士作法能做出这样的效果,是从俞间初中上了化学课之后开始的。
与时俱进的作法方式。
是十分科学的化学反应。
骗骗别人还可以,怎么还打算骗自己呢?
俞间感觉十分不靠谱。
她是不是准备敷衍自己?
猜对了。
俞女士用正黄色的帕子将木雕包了起来,外面贴上一层朱砂写就的符纸,十分专业的样子。
一出来,就擦了把汗,脸色苍白的沉声道:“确实是很厉害的妖怪。”
“以我的能力才堪堪将它收付。”
“但它没有造下杀孽,只需要超度七七四十九天,就能结束与你的羁绊。”
俞间冷脸道:“是不是还需要付款,加快超度进程啊?”
俞女士:……
坏了,条件反射了,说的都是好大儿熟悉的词。
眼看,俞女士绞尽脑汁还在想别的说辞。
俞间累了……
“别敷衍我了,你真的不知道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
“嗯嗯嗯嗯,”俞女士目光灼灼,一脸的“我在听”。
作为一个合格的神棍,当然要兼具心理辅导的责任。
这业务,俞女士已经做的很熟练了。
看她这样的反应,俞间心更累了。
“你……算了。”
“别呀,继续说,我听着呢,在梦里,有个男人对你上下其手,后来呢?”
俞间怒:“我没有那样说。”
俞女士:“差不多啦,儿啊,你是不是喜欢男人啊。”
这话,俞女士说了没有一万遍,也有一百遍了。
但,在此之前,俞间都是肯定的反驳。
现在,他不确定了。
没有反驳?俞女士一个激灵,追问道:“真的?”
俞间皱了皱眉头,“算是吧。”
在俞女士问的时候,第一个浮现在他脑海的竟然不是林昌岁的脸。
而是,那个看不清面容的老树精的。
可以想见,老树精给他造成了多么大的心理阴影。
俞女士难掩喜色,明显舒了口气。
俞间十分敏感的捕捉到她的反应,问道:“你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反应?”
“家里就我一个男人,你不逼我传宗接代,还总是问我是不是喜欢男人?”
“对于我喜欢男人这件事,你有什么想法?有什么期待?”
“你在搞什么鬼?”
“喂喂喂,”俞女士抗议,“怎么跟你妈说话的?”
“快点说,我真的烦死了。”
“好吧好吧。”
在俞间的逼问下,俞女士终于和盘托出。
当年她为了请个神像,将俞间许诺给了神作童养媳。
这次出来,一是,神像丢了,去重新请一下。二是,感觉俞间没有这个想法,打算给约定作废。
听完,俞间直接炸了。
以前就知道俞女士不靠谱,但是没想到这么不靠谱!
完全刷新了俞间的认知。
这种事情,是能随随便便做的吗?
“什么童养媳?”
“哎呀哎呀,不要激动,其实就是供奉神的接班人,那边有这个传统,放心啦,除了不能结婚之外,跟其他人也没有什么区别。”
“不能结婚?”俞间嗓子都快破音了。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俞女士奇怪,“你之前不是说要孤独终老吗?我就寻思着正好,反正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大不了你想结婚了,再去解除约定呗。”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俞女士把这件事情说的像拔萝卜一样容易?
“你这个反应,是有对象了?”
俞间不想回答,转移话题道:“什么个流程,赶紧帮我解决掉。”
他一个黄花大小伙,还没谈过恋爱,就做人家的童养媳算怎么回事。
对象还不是人。
就算是真的,也应该跟林昌岁身上的那个……
俞间摇摇头,觉得自己真的是失心疯了,这个时候,竟然还在想这个东西。
“这次出来,不就是解决这件事的嘛。”
俞间叹了口气,“搞快点。”
“哦,不就是走个流程,紧张什么,这些怪气乱神的东西,你以前不是不信的吗?”
看着不以为然的母上大人,俞间一个头两个大,缓声道:“对了还有件事。”
……
拿着俞女士给的东西,俞间根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但是,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走一步看一步吧。
之后的时间里,俞间的生活好像恢复了正常。
奇怪的梦也没有做过了。
一日又一日,重复的生活,对别人来说,可能是折磨。
但对本就想做咸鱼的俞间来说,十分舒心。
只是,林昌岁好像没有他这样的心情。
工作上的辛苦,让他的脸色都难看了不少,十分苍白。
而,越来越多的工作内容,让俞间也没有时间东想西想了。
只是偶尔,俞间会被高良提醒。
“别发呆,老板又在看我们这边。”
一听他这样说,俞间的心里就酸酸甜甜的。
他从来没有喜欢过别人,这样牵肠挂肚的感觉,还是第一次。
高良体会不到他的少男心事,继续腹语道:“可能是觉得给我们的工资高了,要找借口开人呢。”
俞间心里胀胀的,甜蜜的想,他可能在看我呢。
但是,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和同事说呢。
毕竟,他们是一起骂过老板的关系。
也不能告诉他们,这其实不是原来的老板,是一个性格很好的人,或者鬼。
陈阿曼嘴巴几乎没有动弹,声音也很轻,“我觉得也是,估计是想逼我们主动离职。”
按照以前的林昌岁品格来说,是完全有可能的。
高良:“我是不会离职的,现在一直双休,卡点下班,这样的工作上哪找。”
“是啊,”陈阿曼叹道:“你们看了社保的单子吗?老板上个月交的是七险二金。”
“啊?”
“我没听说过哪个公司能有这个待遇的。”
高良喃喃道:“我真希望老板长命百岁。”
俞间:……
“让我能有机会把我的工作遗传给我的小孩。”
俞间惊道:“你什么时候有的小孩?”
“现在还没有,不过有机会有了。”
以前没有社交的时间,现在有了啊。
高良喜滋滋的,“我要一直给老板打工。”
俞间:……以前说那个劳动人民站起来,不给资本主义剥削机会的人是谁?!
不过,现在的公司氛围确实不一样了。
人数多了起来之后,就算不说话,也很有存在感。
大家都忙忙碌碌的,知道不会加班,工作效率都高了很多。
俞间有些苦涩的想,要是林昌岁变回原来的样子,这个公司还会是现在这样吗?
整天想着考勤、扣钱的男人,会认同“他”的管理模式吗?
离开了人类的身体,“他”还能自由活动吗?
这些都是问题。
是他这段时间经常在思考的问题。
他知道,自己可能思考不到什么结果。
但,还是忍不住的去思考未来……
一个不那么孤单的未来。
二个月后,公司的人员已经扩张到上百名。
在旁边公司搬出去之后,林昌岁便将隔壁房间租了下来,打通装修,扩大了公司规模。
福利待遇吸引来了很多有才能的人。
良性循环,让公司的发展越来越好。
而,俞间他们几个在一群牛人之间,瑟瑟发抖。
好在,几人一直在学习进步,很好的胜任了现在的工作。
高良暴言:死也要死在公司。
俞间:大可不必……
“小鱼,老板找,”高良冲他挤眉弄眼。
俞间有些奇怪,林昌岁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叫他进办公室了。
无他,没有时间,他真的太忙了。
那种总裁签签文件,聊聊天,就能有大把进账的事情,终究只能存在于小说里。
俞间关上门,看着明显有些憔悴了的老板,缓声道:“老板,下午好。”
“好,坐下。”
林昌岁食指指尖顶着太阳穴,微皱了眉头,关心道:“最近心情怎么样?”
“挺好的,”问这个干什么?
“那就好,”林昌岁话里有话的看着他,敲打道:“一些事情,既然已经注定了,就不要想着改变了,顺其自然才是最好的。即便一开始的时候,双方都不了解,但是,后面相处的过程中,也该给彼此一个机会。”
“这是缘分。”
俞间:“啊?”在说什么?
眼看着,林昌岁手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看起来十分压抑。
俞间关心道:“您还好吗,身体不舒服吗?”
林昌岁摇了摇头,显然不想继续刚才的话题了。
“谢北鸣打算把孩子生下来。”
谁?生什么?
反应了片刻,他才从脑海中找到谢北鸣这个人来。
上一次和老板出差,吃饭的时候遇到的讨厌鬼。
那也是俞间最后一次出差,之后,就没有那样休闲的机会了。
“他……真的怀孕了?”
很正常很正常,他试图洗脑自己。
鬼啊怪的都有了,男人生个孩子有什么神奇的?
很稀奇啊!
听到这个消息,俞间震惊死了。
对这个面色淡然,像是在说今天吃了一碗大米饭的男人,嗓子都快劈了。
“真的怀了?!怀了人?”
“嗯,是人。”
“他其实是个女的?”
“男的。”
“双性?”
“男的。”
俞间:???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呢?
显然,林昌岁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觉得俞间没有什么承受能力。
“怀孕了,二个多月了,还没有显怀。”
林昌岁还给俞间看了谢北鸣最近的朋友圈。
看着那个一脸慈祥正在准备婴儿用品的男人,俞间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这个温柔的孕夫,跟之前的暴躁老哥有什么关系?
妈的,怀孕竟恐怖如斯。
“怎么怀上的?国外的科技吗?”
好像没在国内听过这样的事情。
“嗯,不是。”
哦哦,这是回答他的两个问题。
真的怀上了,不是国外的技术。
那就是国内的技术了。
祖国真是闷声发大财啊。
“他准备跟那个男生定下来。”
哦豁,是那个充满好奇的男生?
俞间根本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了,干巴巴的鼓掌,“哇,好棒。”
“他是H大的学生,过两年毕业。”
呕吼,还是年下攻。
俞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懂了这么多,可能是了解字母圈的时候顺带了解的。
“恭喜恭喜。”
林昌岁什么也没有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就让他回去了。
俞间根本没搞懂他跟自己说这个干什么,额,吃瓜?
不过,回去的时候,他心情还是好了不少。
就连高良都看出来了,“你终于露出笑容了,之前,整天跟守寡一样。”
俞间:……什么个鬼形容?
是啊,母上大人那边在试探着解除他和神像的契约,他可不是要开心一点吗?
而且,母上大人说,今天就要有结果了。
等和神像的事情了结,他也能跟林昌岁谈一谈了。
谈一谈,他原本的身份。
俞间能感受到,对方也是喜欢他的。
那他是不是可以勇敢一点,给彼此一个选择的机会。
看他愿不愿意离开林昌岁的身体……
作者有话说:
攻:关于老婆单方面想离婚的事情该怎么解决?在线等,急急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