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番外
修复中心的办公桌面上摆放了各种系统的机体零件。
233躺在维修机舱内, 浸泡在机油润滑液中，它全身的毛发被机油浸泡粘连在一起。修复机舱中几条导管插入它的后脑勺、前额以及四肢。233安静地将脸埋进前肢中没有动静。
126脸都快挤进玻璃罩里面了。它趴在维修舱上，满脸是担忧。苏浅上前将126抱在怀里摸摸它的脑袋安慰。
“126不要担心, 233不会有事的。”
126抬头将脑袋蹭在苏浅的掌心。不同于233毛发的触感让苏浅忍不住多摸了两下。
许梦馨上前将126抱起来往旁边退让。
苏浅跟着维修员彭晨饶修复机舱走了一圈。她伸手探进机舱内顺滑的机油沾着指腹。苏浅将指尖的机油擦在旁边的抹布上。
“为什么数据显示机体损坏这么多。明明在穿梭中没有遇到严重的事。”
维修员彭晨在电脑前输入代码, 233系统的软件代码下时而快速运行时而缓慢停顿。半空中的屏幕显示233前左肢硬件有明显损坏无法运转。右耳朵散热功能已经完全无法使用。
彭晨中指推上鼻尖的眼镜，将手里的小芯片插入233的后脑勺。小小的芯片被自动吸收，233的身子开始出现横条虚拟界线。
“是机体超负荷运行了，穿梭次数太多，233机体高速运转又强行脱离小世界，导致机体折旧严重。”
“你之前去干什么了？为什么系统里穿梭小世界的记录会这么多？”彭晨怜惜地摸摸233的脑袋，再次望向苏浅的眼睛，他握着螺丝刀的手有些颤抖。
“高强度时空时空穿梭会让机体超负荷, 你知不知道。万一系统在高速跳转时损坏严重, 你也很有可能就回不来。”
手心传来痛楚, 苏浅抬眸撞见许梦馨自责而后怕的眼眸。苏浅悄悄靠近她。将半个身子靠在许梦馨手臂上，苏浅对她眨眼以示安慰。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许梦馨低头道歉。
苏浅搂住许梦馨的腰。“姐姐别这么说, 都是意外。”
再次坐回电脑前，彭晨快速输入代码，空中虚拟屏幕中的运转一直停滞不前。他起身将233左右翻看。“运行太慢了, 需要系统辅助。我去让我家修复系统过来。”
126小狗大小的虎身挣脱了许梦馨的怀抱。它跳上修复机舱上, 呆呆的御姐音咬文嚼字。“系统辅助修复是不是要相互连接？”
“那当然, 有别的系统辅助, 可以乘机清除233体内的病毒, 协助启动233的软件运转。”彭晨笑着解释, 他握着233的尾巴打算与辅助系统连接。
维修系统不过是普通的傻大个，它在地上缓慢滑行被推上前。呆萌的屏幕上露出可爱的笑了。
哼, 看上去真蠢。
126面露不屑。它大掌踩在修复系统的连接线，“还是用我的吧，初代系统比修复系统机体运转快速。”
修复系统不用接受任务，机体运转比初代系统和二代系统都慢。修复系统能带动233软件运转，但是速度会慢很多。
看出了126的小心思，彭晨哈哈大笑。他将126爪子底下的连接线解救出来。
“可以呀，但是你的数据太多了，连接辅助可是有被读取存储的风险。你们这些出任务的系统，硬盘里数据应该很多。你确定要协助？”
烟瘾犯了，彭晨从青黑色的工作服里掏出一盒薄荷糖倒了一颗进嘴里。他抿着嘴冲许梦馨点下颚。“你同意，你的主人同意吗？”
这种事情被系统知道，就相当于泄露给系统的主人了，连接那一刻，系统知晓的事会自动在宿主的大脑里分享。
见许梦馨面色淡然，他摇头笑话126疯狂的提议。“如果介意就用辅助系统。辅助系统没有出任务，机体内没有隐私。而且每次连接前都先格式化的，不会有以上问题。”
“还是让126来吧。”许梦馨点头。
“真的？”维修员再三提醒，他将维修系统的连接收拾好笑道：“呵呵，到时候我可不能保证会读取到什么信息。”
“姐姐，这会不会不太好，毕竟系统内有很多信息呢。”苏浅倒不是担心任务信息泄露。这种都是设了密码的，但是某些个人信息会泄露。
许梦馨笑着摇头，“126想做让它去做吧。之前也没有见它主动过。”她搂住苏浅的腰笑道：“至于我嘛，对你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哼，你都看了我的照片了，我也该好好看看你的过去。”苏浅用肩膀推推许梦馨巧笑道。
许梦馨撇了撇嘴狡辩，“我又没有什么秘密。”
彭晨见许梦馨同意，他饶有深意地看着两人一眼耸间，“既然这样，那126你上来躺到233旁边。”不管边上的两人，维修员指使126上来。
126轻轻一跃跳到修复机舱中，它饶着233走了两步，黏糊糊的机油粘住了它的肉垫，126抬起前爪抖了抖。
它绕到233身边趴下，在233的后脑上舔了一下，它轻车熟路用尾巴卷起233的猫尾。两尾缠绕，126和233身上的兽纹同时亮起明亮。
两个系统连接，233的代码瞬间快速跑动，233的耳朵记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大家都盯着虚拟屏幕上的代码，没人发现233的小动作，126的虎眸微微睁大，它看着三人的背影低头用鼻尖拱了一下233的耳朵。
“嗯，不错，不愧是任务系统，运行就是比维修系统快。”彭晨双手合十摩挲掌心，他看着126的眼睛都亮了。他回到维修舱前的主机板前双手快速运行起来。
从数据连接上以后，苏浅的大脑便出现一些不属于她自己的记忆。苏浅退到一边找了一把椅子坐下。
大脑的的片段就像走马观灯飞速运行，苏浅笑着接过许梦馨递过来的一次性杯子喝了一口，她冲许梦馨露出邪笑。
脑海里的信息清晰可见，那是以126的视角记录许梦馨的日常。
126以成年虎的形态趴在办公司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进进出出的人，它百无聊赖地打了一个哈欠。126躺在地上从下而上望去，桌面上叠起的文件夹遮住许梦馨的半张脸。许梦馨正埋头批阅文件。
126侧身将柔软的肚皮暴露在阳光下。看着许梦馨平静寡淡的脸，它出言提醒。“宿主，今天维修部有新人入职，你要不要去看看？”沉稳的女声一如既往无趣，机械般毫无波浪的声音白瞎了原本好听的声线。
“不过是小职员，会有专门的人带她去办公室的。公司里这么多人，员工来来去去很正常。”许梦馨头也没抬回道，冷凝的语气中透露着威严与冷漠。
“无趣，宿主你人还没老就这么呆板。以后会孤老终生的。”刻板的机械声中透露着不屑与奚落，让126增加了一丝人性。
平日没人敢直接怼许梦馨，也就126占着自己是许梦馨的系统才恃宠而骄。无视许梦馨抬眸瞥来的目光，126昂扬着脑袋去扒拉办公室的门。“那我去打探一下，回来告诉你。”
越过办公室的门，一道身材匀称高挑的女人扎着低马尾走出来。端正的走姿行云流水，漫步而行让她看起来格外优雅。
办公室里的员工都是成双成对，因为任务都是独立完成的，他们要么脑袋上飘着系统，要么与幻化成人形的系统并肩而行。
迎面受到无数诧异经验的目光，126神色淡淡。偶尔有人和她打招呼，126也只是点头应和。
126看似目光坚定，实际漫无目的地在维修部走动。走出繁忙的工作区，周围变得安静下来，过道另一侧是接待区以及茶水间。
126朝前越过并不打算逗留，修长的白色长马尾太过凌乱，126抬手把长发饶在脖子上。松软的长发如同一条围巾松松垮垮地挂在胸前。
就在126经过茶水间时，里面快步走出一个身穿红衣包臀裙的女人。女人闪躲不及，手里温热的水同时泼到两人身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了233的好心情。233一手撩开遮住视线的长卷发，一手端着空纸杯。她低头看着裙摆以及小腿上湿了一片的水渍，顿时急躁起来。
“要死了，走路怎么不看着一点，”娇柔的声音聒噪却毫无杀伤力。
126的眼睛快速扫描对面的女人。仅126可见的界面板上出现的女人的简介。
“233号，二代猫形系统。”126目光转惊得看着233恼怒的脸。233号系统挺合她胃口的。
233弯腰拍打裙尾的水珠。见对方撞了人也没多说一句话。233娇软的声音中有点气急败坏。“喂，傻呆着看什么，不会道歉吗？我等下还要和宿主面试的呢，现在这样让我怎么去。”
233拍掉身上的水珠，她才得空直视面前的罪魁祸首。身材高挑的女人身穿白色衬衫黑色小马甲，胸口以及袖口是有特色的荷叶边修饰。笔挺的西装裤搭配黑色高跟鞋，令她看起来帅气又优雅。
233的大脑里飞快闪过执事的角色。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本就是自己莽撞，233正想道歉，却见对面的女人面容冷漠，倒嘴的对不起又被吞回肚子里。
过道上有过往的人，233倔强得仰着脑袋瞪眼。“看什么看，撞翻了我的水杯，不会说句话吗？”
“对不起，”呆板有磁性的声音打断了233的话。233突然意识到什么，她收敛了气势。“你是系统？”这种被代码堆积出来的声音无论是谁都能看出来。233上下扫视对方嘟囔起嘴。
低头看见对方黑色的西装马甲上也湿了一片，233也不好意思再为难对方。
“真是浪费了这么好听的声音。”若是这个女人是人类，以她的硬件绝对是人类中的大美女，不过在系统中，这姿色也算是上品。
猫形特有的傲气让233的语气中带着傲气。“喂，你是几号系统？”
“126号系统，”126边说边对233深深弯腰鞠躬。如执事一般循规蹈矩让人挑不出错误。126从马甲胸口的内袋里拿出纸巾撕开。抽出一张纸巾，她单膝虚跪在233面前。“很抱歉撞到了你，我马上为你清理。”
纸巾压在233的小腿上吸附了部分挂在小腿上的水珠。126低头认真得擦拭。
小腿上传来怪异的感觉。233压下想抬腿踢人的冲动，她快速后退气恼。看着面前半蹲在面前毛茸茸的脑袋，233有些语无伦次。“你……你……你这个系统怎么一点分寸都没有，一见面就摸别人的腿。”
这和电视里恶俗的桥段有什么区别。虽然126的脸色一本正惊，长得也好看，但这都不是她随便摸别人大腿的借口。就算是女生也不行。
大脑里传来宿主的呼唤声，233面色微怒，她跺跺脚不再纠缠。“算了，算了，我有事先离开了。”233绕过126飞快跑走，生怕走慢了会被这个瘟神赖上。
126缓缓起身，看着面前渐行渐远的系统，126抿起嘴巴。她随手在空中一抛，用过的纸巾被准确无误地丢进垃圾桶里。
“刚才是怎么了？那个人是谁？”吴中哲探出脑袋，看到是126，他的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是谁这么倒霉第一天就惹到你了？”
“无妨”126低头将剩余的纸巾收回口袋里。再没心思出去透气，126打算回去。“刚才那个人是新来的？”
吴中哲朝过道尽头望去，他端着水杯笑道。“听说是今天来面试，可惜是系统，若是人类一定有很多人追求。”
“不可惜。”126淡淡看了他一眼离开。
八卦的心思被冷水破灭，吴中哲没了继续聊天的心思。“真是物与类聚，126和老大呆久了，越来越死气沉沉了。”
再次回来许梦馨还是保持原来的动作。若不是她偶尔翻页以及移动的笔，她一定会被误认为是一副画。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这回脸眼神也不给126了，许梦馨一脸我就知道的神情。她抬手查看手背上的手表低头继续手里的事情。“外面没什么好玩的，你若是觉得无聊，晚上我带你去商场玩。”
没有得到126的回应，许梦馨才吝啬地分一点注意力给126。
126靠在沙发上淡淡摇头。“不无聊。”
“行吧，你自己去玩吧。”许梦馨妥协。
之前的举动惹233生气，126打算若是再见到233，她一定向她好好道歉。只是，126进进出出几次都没有再遇到233，她只好作罢。
这次许梦馨接了循环订单，主要是轮流带领组员完成任务。，一单结束不回公司报道，直接进入下一个小世界。在家里和小世界中来回折腾一年，强大的工作量让许梦馨有些吃不消。
最后年终考核，许梦馨不得不回一趟公司报道。受了点风寒，许梦馨带了黑色口罩往公司开去。办公室了，许梦馨才发现办公室里没有人。
“你们人呢？”许梦馨发信息给吴中哲。
微信那边是吵闹声，吴中哲的语音声混杂在里面几乎听不见。许梦馨将声音放大才从有节奏的音乐中听到他的话。
“老大你任务结束啦？我们在公司的楼上的大客厅里。你要来不？年终派对呢，很热闹。”说话几乎靠吼，吴中哲才勉强压下周围的吵闹声。
高强度的任务结束，许梦馨也没打算继续工作，她转身朝楼上的大厅走去。126面容淡淡跟在许梦馨身后。
还没走进到大客厅，126就听到里面有节奏的歌舞声。她低头神色木讷撞上许梦馨的后背。“怎么了？”126扶额探出脑袋，朝里望去正好看到一个女孩在舞台上跳着热舞。
“那是？”126飞快在共享数据库中调出信息。“宿主，那是233号系统的宿主——苏浅”
数据才爆出，126也是一愣，233系统？脑海里那双怒目而视的眼睛。她快速在大厅里搜寻，果然在舞台边上的空中看到一只布偶猫身形。
126收回目光，见自家宿主正目不转睛的望着如精灵般舞动的女生。从侧面可以清晰地看着许梦馨微红的耳尖，126怂恿道：“宿主，您若是喜欢她可以向她要联系方式。”
许梦馨眼角微红看了126一眼，迈进大厅的脚时，她的目光在与舞台上跳舞的女孩对视上后迅速止住。126转身快步跟上许梦馨的脚步，“宿主不进去了吗？”
“我还有事，先回去。”许梦馨低着脑袋，带着黑色面罩，126看不到她的脸色。
126一把拉住许梦馨，她抵住许梦馨的背将她往大厅方向拖。正规吐字清晰的声音中夹杂了不怀好意。“别走呀，说来都来了吗？”
被126一说，许梦馨的心又有些犹豫。来都来了，那……进去看看？再次转身走进大厅，许梦馨便与来人撞了个满怀。许梦馨急忙抱住对方的肩膀防止两人摔倒。淡淡的梅香从怀里传来，许梦馨低头与那双明艳的眼眸对视。
身体微微一僵，许梦馨快速放开她。“你，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苏浅摇头，她从空中摘下233抱进怀里就快步离开了。
看到这里，苏浅笑嘻嘻地拉拉许梦馨的衣角？“所以，你第一见到我就喜欢我了？”
她没记错的话，那时候是急着去接下一单任务，所以没有在意面前的人。
猜到苏浅在看什么信息，许梦馨将苏浅的手从衣服上拉下来。她小声解释：“那都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既然都是过去真实发生的事了，许梦馨顺着苏浅的话算是承认了事实。
“哈哈哈……姐姐真可爱。”脑海里看到许梦馨落荒而逃的身影，苏浅笑着低头把玩许梦馨指尖的戒指。难怪她不记得在维修部没看到许梦馨，又在小世界觉得许梦馨有点眼熟。原来是戴了口罩的，再加上小世界许梦馨的面容有些许改变混淆了她的判断。
机舱内响起233不耐烦的声音，苏浅急忙起身过去查看。
只见233正用侧身着用小爪子蹬126。“你丫的，快放开我的尾巴。”
闪躲不及，126被233踹了几脚，怕233挣扎断开连接，126急忙咬住233的后脖颈强迫它冷静。器械的声音轻柔似乎在哄小孩子一般。“不行，数据还在运转。你别动，损坏部位还剩10%就修复好了。”
“哈哈哈，没事，233的精神不错，126的修复软件很给力。”趁着最后一点完成，彭晨拔掉233脑袋上的导管。“好了，已经好了，两位宿主来会客厅坐坐。刚才翻阅了你们两个的维修记录。你们的内系统维修比较频繁，你们要不要办理一套家庭维护套餐。”
目光无意扫过两人指尖的戒指上。彭晨微微一笑，趁机推销服务。
“这是什么套餐？听着挺不错的。”苏浅笑眯眯。她牵着许梦馨往会客厅里走去，留下两个系统在这里独自玩闹。
连接断开，被松开后脖颈，233不满地抖动身子，将身上多余的机油甩掉，她出言询问。“为什么是你给我修复？”
233的问话让126以为233在拒绝它。原本刻板的声音中带着冷凝，126的声音都变得人性化。“不然，你以为是谁？”
“不是修复系统吗？”233坐起来假意忙碌地舔毛，“这里不是有专用的修复系统吗？”
不然也不用读取126的过往。导致现在见面有些尴尬。虽然那事之后它就忘记了，但看到过往自己的无理取闹，233也有些不好意思。
“我和你已经有连接记录，没人比我更了解你。这种事以后找我就好了。”126有些气闷。“以后不要去找别的系统了。”
233小脸上露出小纠结，随后她一爪子拍在126的鼻子上呵斥。奶声奶气的声音中透露着前所未有的霸道。“你……直接说喜欢我会死啊，这种事就这么难说出口吗？”
虎口微微睁大，126高大的身躯在小猫面前低头认错。“对不起，我喜欢你。”一半是过往来不及道歉的话，一半是陈述现在的事实。
233低头舔爪子的舌头一顿，她扭头轻哼用小缝隙看126。傲娇的小心思带着羞涩。“这……这还差不多。哼……勉为其难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