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大结局(上)
陈锋这一路上虽然装得很镇定, 但温棠欢还是能从他紧扣方向盘的指尖还有时常往窗外瞟的视线里看出慌张。
观察的间隙,温棠欢从车的后视镜里发现男人抬头似乎看了他一下。
陈锋瞳孔震了震,他明明戴了墨镜, 却还是感觉温棠欢跟自己对上了视线, 于是他恶声恶气地开口:“乱看什么!不想死就闭上你的眼睛!”
毫无威慑力的言语,温棠欢无声地哂了一下,轻垂眼帘。
陈锋以为像他这种脑子里全是吃喝玩乐, 遇到一点事儿就失去自我的大少爷, 在这种时候应该是像个鹌鹑一样瑟缩着发抖, 或者是好言好语地拿钱求他。
但温棠欢没有,甚至在他的眼尾眉梢间还透出一丝丝的嗤笑。
陈锋嘴唇微动, 准备说什么, 但一想到自己可能暴露的身份,还是保持沉默。
他这次要做的只是把温棠欢带过去, 并不是恐吓大少爷, 更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份。
车从高速下来,很快就开向了一个偏僻的小路, 停在一座废弃工厂前。
温棠欢下车之前被陈锋绑住了眼睛,黑色的布条裹在眼睛上,加深了视野的黑暗。
“我经纪人呢?”他淡声开腔。
陈锋被他突然的发问吓了一跳, 似乎有些意外大少爷第一句提的竟然是经纪人, 沉着嗓音:“只要你去见该见的人,她就不会有事。”
陈锋本以为问完大少爷就该听话了,抬手推了一把他的肩膀想将人往前赶,可是跟前清瘦颀长的身影却宛如一堵墙, 他竟然丝毫没有推动。
夜间办事本就容易心慌,陈锋眸色一改刚想开口, 就听见跟前的人低淡平静地警告了一句:“你最好是。”
淡淡的四个字,像是一把薄可片肉的匕首,抵住了他颈侧的脉搏。
陈锋差点要条件反射地应了句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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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很暗,他把大少爷带到废旧仓库的二楼时,找了好久才看到匿藏在黑暗里的男人。
温棠欢被遮着眼睛绑着手,只能根据自己走过的地方大概搭建出自己在一个什么地方。
陈锋带动他的动作停在原地,温棠欢猜应该是到达目的地了,然后下一秒,面前的黑布被扯开。
他慢慢睁开眼,适应好昏黄的光线,施施然地看向坐在中心的人。
“我以为,段先生如果想请我谈事,会定在稍微正规一点的酒店,而不是废旧工厂。”温棠欢脑袋微微偏了一下,从眉到眼露出的都是轻佻和慵淡,全然没有丝毫被绑架的惶惑和狼狈。
还真是大少爷的作风。
段清羽在手里把玩着温棠欢的手机,似笑非笑地掀起眼皮:“那大少爷既然发现这不是谈事的地方,那也应该能明白我这次请你来动机不纯?”
上次见段清羽,还是他刚从国外回来的那个雨夜,这人颇有耐心地在门口等了他三个小时。
段先生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告诉他,综合所有条件,薄老先生认为温棠欢并不是他心仪的人选,所以希望让段清羽亮出自己的家室涵养和背景碾压他让他死心。
温棠欢之前以为薄妄反抗薄老先生是出于对那种控制的厌恶,而现在他大概确认,那时候的薄妄其实已经认定自己就是唯一。
从前没有底气,但现在……可能有个五成?
“既然如此,这些天段先生做了不少准备?”温棠欢扫过一圈身边的人,几个体格健硕的男保镖清晰地暗示着,今天晚上不会简单。
“是,我查到一些有趣的东西……偶像顶流温棠欢和当前娱乐圈炙手可热的新人林淮,居然有相同的血缘关系。”段清羽托着下巴看着他,似笑非笑,“大少爷应该是相当讨厌他吧,所以才让他掩藏身份,更改姓氏。”
温棠欢当初是多么高调地空降娱乐圈,一夜吸粉百万,顶着资源咖的争议也要当那颗紫微星。
而温淮?
他为了上一档综艺真人秀,前期还得陪笑陪酒,进了节目被大公司的练习生甩脸欺负,刚有点爆火的迹象“受伤”暂停录制,好不容易上了一档恋综,镶边镜头少。
段清羽将一件件数出来,颇为期待地看着温棠欢的表情:“这些事情如果公开到网上,大少爷觉得自己还能保住现在顶流的位置吗?”
他想看到的是温棠欢意识到自己的败絮将要露馅时的慌张,是他不得不放弃伪装向他哀求的无措。
可是等来的只有温棠欢低淡的笑,并非虚张声势,而是单纯的觉得好笑所以笑了:“嗯,这些东西都是你调查出来,并且夹带了主观臆测后的言论……你觉得这是脏水,是回旋镖,而你是揭露真相的刽子手,是衡量公义的秤?”
段清羽先前的从容微散,看向他的眼神深了三分。
“别装了,段清羽,你只是想毁掉我。”被麻绳捆绑的手腕已经有些勒疼,温棠欢表面上却不露声色,“因为你发现从薄妄下手,他无法舍弃我,所以你想制造一个让他不得不抛弃我的理由罢了。”
在原剧情里段清羽这个角色虽然跟“温棠欢”交集不多,但大多出场的时候都是以“审判者”的身份出现的,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的愚昧痴缠,冷眼阴森地送他坠入地狱。
段清羽呵地笑了一声,慢慢看向温棠欢:“温少现在说话似乎有了很多底气啊……是因为跟薄总两情相悦了?”
这句话倒是意料之外,所以温棠欢有片刻的迟滞,随后错开话题:“段先生调查过我,那我自然也知道段先生一些事……你现在的身份虽然是段家的继承人,但你实际上跟段家并没有血缘关系。你们家小时候通过收养薄妄从而跟薄家搭上线,你的父母一直将你当做勾连段家的桥梁。”
Amina跟温棠欢说过,段清羽身上有一种虚伪感。
因为他像一款根据薄老先生口味制作出来的订制品,今天薄老先生去看了一场大提琴演奏会,下次见面段清羽就能为老人家独奏……他一边讨好老人,一边不紧不慢地维持着外人眼里跟薄妄的“青梅竹马”关系,就是为了合情合理地进入薄家。
而现在,温棠欢的出现打破了他这十多年来的筹备,甚至是威胁到他存在的意义……所以他一定会不择手段这段自己这个情敌。
就像原剧情里,他能把走投无路的原主引到天台,然后亲手终结他的性命。
而现在,大概就是这个结局的变体。
“这么看,我的动机,目的,大少爷没有一样是不清楚的……那你现在不慌?”段清羽脸上所有清淡的情绪骤然敛下,像是收了画皮的白骨,露出了阴森的原貌。
他眼神微抬,温棠欢身后的两个保镖便迅速地钳住他的肩膀。
像两个扣住关节的巨锁,温棠欢一下就感觉到了钻心的疼。
一把银色的匕首跃于段清羽指尖,锋利的刀刃像是割破了废仓库里昏暗的灯,让晦涩的光和影清晰分明。
他一抬手,温棠欢本来被勒得泛红的双手就被身后熊一样的保镖拽住,那阵痛像渗入骨肉里,仿佛只要反抗,关节就会错位。
温棠欢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痛,就被保镖扣压到墙壁的铁杠上。
柔软的勒疼变成了银质金属的刮痛……那居然是一双银色的手铐。
温棠欢视线微恍,嗓音瞬间降低:“段清羽,你疯了。”
“疯?”拿着匕首的人慢慢蹲到他的跟前,似笑非笑地用刀刃抵向他的侧脸,“还好吧,也不是特别疯。”
段清羽抬手掐住温棠欢的下巴,迫使他抬头对上视线,一双黑瞳里像布满了霾,逐点掩盖面前这张光芒万丈的脸。
冰冷的刀面贴到温棠欢的颊边,一寸寸地移动着,他感觉像是在用刀叉或者其他餐具,抚弄一块嫩滑漂亮的精巧点心。
“薄妄也算是见过不少漂亮脸蛋,怎么唯独对你着迷?”他似疑惑,却又带着令人难以捉摸的笑意,“他喜欢你的原因只是因为脸吗?”
是疑问句,但是又因为迥异的目光而带上三分难以言喻的异样。
温棠欢甚至有种感觉,段清羽这两句问好像不只是在问他。
“段清羽。”他低声叫住了他的名字,像是攫住了某种灵魂深处的禁咒,“你既然觉得薄妄因为这张脸着迷,那你就应该清楚,毁了这张脸你的代价是什么。我可以准确地告诉你,不仅是薄妄。”
段清羽眸色一戾。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今天晚上温棠欢的出现,会让他有种像抓住,又像抓不住的感觉……因为这个大少爷太过有恃无恐。
无论是他的言语,行为还是微表情。
“你好像笃定我不会伤害你。”段清羽将刀面离开他的脸,转而换了个握刀姿势,“你不是很清楚,我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联系段家和薄家么?你既然是最大阻碍,而我又濒临绝境,你凭什么那么冷静?”
“因为……”面前的人抬起眼睫,黑白分明的眼直直地看着他,仿佛洞穿了他眼瞳深处的某个诡秘之点。
“我说过,我也许比你想象中还要了解你。”
温棠欢上辈子即便是死于段清羽的手,但也是有前提条件的。
段清羽敢动他,是在原主苦苦祈求薄妄复合而不得,且跪在门外一夜都无法动摇的情况下才出手的。
因为他确定薄妄是不会再对原主留有任何一丝情分,所以才会下意识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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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清羽骨子里还是不敢挑衅薄妄,哪怕是千分之一的概率,他也不敢随便的落井下石。
“你布那么多的局,搞这么一出,无非是为了告诉我……你可以抓到我很多把柄,你能够给我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你‘不惜一切代价’留在薄妄身边,以此威胁恐吓我,让我离开薄妄。”温棠欢笑眼如弯月,“因为你从上一次在我家门口看出来,我和我先生似乎很有矛盾。”
攻心而已。
段清羽沉默了许久,静静地跟面前这双眼睛对视。
久到连温棠欢都差点萌生出一丝迟疑时,他却忽然笑了。
很诡异的一声,带着一种刺入神经的悚然。
然后,温棠欢就发现昏暗灯光下的几个男人渐次离开了房间。
“不错。”段清羽松开了捏着他下巴的手,那把匕首也慢慢挪向他的领口。
在最后一个保镖退场,房门锁死的刹那,匕首划破了他的衣领,从他蓬松柔软的毛衣,落到了里面的内衬,布料划裂的声音像是另一种层次的折磨。
“威逼利诱……确实是我的目的,也确实不完全是我的目的。”段清羽的视线落到眼前,从破开的衣料间死死盯着温棠欢白皙的锁骨。
“就好像现在我要做的,也一样是我的目的,却也不完全是我的目的。”
如果说先前的对峙交锋,温棠欢有八成在握,那么现在……他却开始动摇了。
因为现在的段清羽虚伪的外表已然龟裂剥落,像是一块腐败的□□出现豁口,里面狰狞的原貌渐渐露出。
滋滋——啪!
老旧线路恰好在此刻短路,冷冬与暗瞬间覆盖一切。
明明视野骤变,温棠欢却在瞬息之间发现了段清羽视线里的变化。
“说实话,我想做的事,也不仅仅是只有拔除你这一个条件,”像是冰冷的蝮蛇顺着脖颈环绕,一点点让人毛骨悚然和窒息。
黑暗让寂静更加深沉,而在两个人的呼吸都压抑到极致时,剩下的声音便最为清晰。
“得到你也可以。”
温棠欢瞬间感觉颈间一冷,但他还没开始不适,另一种令他生理反感的气息便落到他的颈间。
黏腻,猩热,让人反胃的……
“欢欢身上有栀子花香。”
“我从第一次见就很喜欢。”
砰——
温棠欢感觉到自己的后脑勺磕到什么东西,这是因为他一瞬间剧烈反抗造成的……锁着他手腕的那根铁杆……或者是其他什么东西太过老化,在他挣扎的一瞬松脱断裂。
他的手得到了自由,在黑暗中挥拳砸向了段清羽。
但是温棠欢也因为反作用力脑袋磕到了不知哪个角落。
很疼。
这种疼像从表皮传入到神经……或者是意识的更深处,像一把尖锐的冰锥破穿了什么东西,然后里面裹藏的一系列遗忘的旧意迅速翻涌。
意识模糊的时候,烙印在温棠欢脑海里的,竟然是绽放的鲜红印记——钟情。
前尘,旧忆,被这个世界隔阂在外的所有过去翻涌而来。
温棠欢在锐痛中慢慢丧失意识,薄唇却无声张合:“薄妄……”
而在他视野彻底暗下来的一瞬间,老仓库的门被踹开。
一身戾气,双瞳血红的薄妄从阴影中走来。
“滚开,别碰他。”
……
温棠欢醒来的时候,闻到的是浓烈的消毒水味,他不用睁眼都知道自己所在的地方就是医院。
“薄妄,你说过什么?你说他在你身边是绝对不会受伤的!”狠厉的男声从跟前落下,带着咬牙切齿的狰狞。
很熟悉,是小淮。
“那还不是托你的福?要不是在维度变幻的时候,你非要篡改我和他的身份,至于让他陷入这种狗血纠葛里?”
讽刺,嘲弄,还毒舌,是薄妄。
“你还好意思?你前脚才跟他见面,后脚他就被人盯上,你别告诉我看他倒在血泊里也是你想和他谈恋爱的一环!”
“咳……”
低哑而脆弱的咳嗽声打断了两个人的争论,薄妄和温淮迅速止住了话题,纷纷垂下视线。
“哥?”
“欢欢,醒了?”
温棠欢下意识抬手,先摸到的是脑门上厚重的纱布卷,然后再睁开眼发现刺目的光线。
“好吵啊。”他动身想起来,温淮伸手去扶时,薄妄的手已经先一步就位。
温棠欢没在意这个细节,只是含糊地问:“你们在吵什么?”
“哦,没有。”温淮先一步抢过话头,“就是哥你路上遇险了,我们在说给绑匪定罪的事情。”
温棠欢嗯了一声,抬手:“水。”
这次也是温淮更快一步。
他看着面前冒着热气的杯子顿了一下,接过,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温淮笑了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淡淡掀起眼皮瞪了对面的男人一眼。
薄妄并没有搭理他在这种时候的挑衅,只是握着温棠欢微凉的指尖:“感觉怎么样,疼吗?医生马上就过来。”
温棠欢摇摇头,然后问:“怎么回事?”
见薄妄沉默,温淮冷声开口:“还不是那位薄老先生钦定的儿媳妇,还没过门就先把自己当薄夫人,绑架你想威胁你。”
话音刚落,薄妄淡然补充:“陈锋带的路。”
温淮脸色瞬暗。
轻描淡写地把原罪掰两半后,男人又垂下眉眼,暗眸深深地看着他:“最后我来了,但还是让欢欢你受伤了。”
温淮:“……”
还踏马邀功!真不要脸啊!要不是欢欢身上有这只老魅魔的印记,他肯定能更快一步找到人的好吗!
“这件事,没有媒体知道吧?”温棠欢继续问。
“没有。”说到这里,薄妄眸色显出三分阴冷,“人都在警察局里,你如果恨他……”
“该定什么罪就定什么罪。”温棠欢淡声打断了他这句如果。
薄妄也很自然地转过语调:“嗯。”
“宋柔呢?”
“在送医的路上就醒了,受到惊吓,但已经稳定下来。”薄妄看着他,“今晚你在这里只是生了个小病,不会有再多的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Ro’Marin那几个只会以为温棠欢是半路不舒服,所以宋柔临时把他送到医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会知道更多。
“哦……”温棠欢点点头,旋即将视线抬向温淮,“那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温淮一时语塞。
这个老魅魔竟然又挖坑给他跳!
于情于理,温淮这个尴尬的弟弟身份,确实是无从知晓温棠欢发生了什么的。
难道他要坦白,自己是偷偷地用残余的感知摸索欢欢在哪,结果发现他出意外了吗?
见他一时给不出答案,温棠欢只是淡淡地抿唇:“我没什么事,你先回去吧。”
温淮不甘心地看了他一眼,眼神祈求,可是没换到温棠欢的回应。
良久,他叹气:“那,哥,我明天再来看你。”
“嗯。”温棠欢颔首,“路上小心。”
温淮三步一回头地离开了病房,明亮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个人。
温棠欢施施然地抬眸看向身边一直沉默,却时时刻刻地显露着“我还在,我很关心你”的气息的男人。
“薄总,您也有很多工作吧?时间不早……”
“温淮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你不亲近他,所以觉得他碍眼打发他。”薄妄看着他,“但我是你的法定名义上的丈夫,你喜欢,但更喜欢你的人,你也打算这么打发我?”
温棠欢沉默片刻,有些苍白的唇幅度极小地挽了一下。
他向来说不过薄妄,现在也很难辩驳。
“那你就留在这里吧。”他说完,就重新躺了回去,抬手想抓起跟前的被子往身上盖。
薄妄见他的动作,重新调整了他枕头的位置:“先别睡,医生马上就来。”
“嗯。”
医生确实来得很快,检查了温棠欢的情况之后,露出笑容:“温先生本身也就是磕碰伤,昨晚做ct的时候证实没有任何问题,现在好好休息即可。”
昨晚人送到的时候,看薄总紧张的样子他都以为是什么大问题。
结果推到跟前时才发现人就脑门上撞了个鼓包,血都没见。
薄妄脸色还是没有松缓,依旧想让温棠欢在清醒的时候再检查一次。
温棠欢看出了医生的无奈,替这人臊得慌,连忙说自己没事把医生请走了。
“你别仗着自己有点钱就耽误人家的时间好不好。”温棠欢闷声说,觉得刚刚有点不好意思。
“这家医院本来就跟我有不少关系,更何况对你不叫耽误。”薄妄摸了摸他脑袋上的纱布。
温棠欢这才更觉得羞耻:“裹那么严重干嘛!我一觉醒来还以为我磕得头破血流呢!”
而话音刚落,他就听见男人语调微折:“大少爷以前不是长个倒刺都要把指头裹三圈的?”
温棠欢从他细微的变化里琢磨出那一丝不对,骤然沉默。
然而下一秒,男人的手却落到了他靠着的枕边,随后,那张英俊的脸落了下来。
“欢欢,你是不是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