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全家福
许岁卓单手拢着衣服前襟,任黎粲将自己抱回病床上。
四肢酥麻,如触电般,一沾到床的瞬间,许岁卓整个人都陷进去,他从未觉得病床的床垫这么柔软过。
黎粲帮许岁卓一颗一颗扣好衬衫扣子,浅色系的衬衫将许岁卓皮肤衬得愈发白,覆在皮肉下的是青色脉络,是输液的缘故,手背上出现一小圈的淤青。
许岁卓没有抬手的力气,为了让黎粲更好地扣上手腕处的纽扣,他将手架在黎粲的臂弯处,他以为会很重,但在黎粲看来,这点重量忽略不计,像是有片羽毛轻扫他的手臂。
太久没做,两人在家里收敛很多,就算是住在一间房,他们也不敢弄得太过分。
今天的黎粲收敛着,但许岁卓和他相反。
以前基本都是许岁卓配合着黎粲,黎粲想怎么做,许岁卓就配合着,今天却破天荒地提出了要求,想到许岁卓主动的样子,黎粲气血上涌。
“为什么不看我?”
“你好好休息,”黎粲不去看他眼睛,接来一杯温水递出去, “你声音哑了。”
热水润喉,许岁卓觉得好受了一些。
生病后睁眼看到是的黎粲,说不感动是假,以前生病要么自己抗,要么孤身一人去医院,他过了太久独处的日子,几乎忘记了被人照顾,被人挂念的滋味。
不,准确地说,接触黎粲后他才第一次体验到这种感觉。
他几乎可以全身心地信任黎粲,在浴室的时候,许岁卓看见黎粲表情,他不想黎粲忍得太辛苦,所以他让黎粲用力。
老实说他不是情绪外露的人,之前在床上也是,但今天忽然发现,在做。爱这种事情上,主动一些有不一样的体验。
黎粲还在房间忙着什么,许岁卓觉得自己太累,恢复起来的精力被消耗得精光,他的视线最终变窄,变暗。
许岁卓阖眼。
看见的最后一幕是黎粲蹑手蹑脚往屋外走去,应该是去接电话。
算了,反正有黎粲在身边,许岁卓不用担心什么。
许岁卓安心入睡。
再次睁眼的时候,床边的人还是黎粲。
黎粲起身,递出热水。
热度随指尖传递,杯壁上挂了一些雾气,许岁卓喝了一口。
“刚刚爸爸妈妈还有姐姐都来过了。”
许岁卓听黎粲说完抬眼,看见黎粲冲自己眨了眨眼。
“怎么了?那他们呢?”
黎粲说: “你猜猜。”
房间依旧安静整洁,不同的是,床头柜的水瓶中换上了新的鲜花,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变化。
许岁卓收回视线,心中然,问: “他们走了?”
“嗯,事情推进了,”黎粲自然地坐上床, “不用担心,没什么问题,舆论我也看了,已经得到了控制,虽然没那么快,但其实已经好转不少。”
“现在你最重要的任务是养好身体,”黎粲伸手握住许岁卓的手, “我和妈妈他们说了,你今年留在咱们这儿过年。”
许岁卓抬头, “你都和他们说了?”
黎粲骄傲道: “是啊,不过他们还在问你的家庭,都被我搪塞过去了。”
许岁卓垂下视线,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前几天他们给我打了电话,我说今年也不回去。”
许岁卓点点头。
“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语速加快,黎粲神色担忧。
许岁卓拍拍他,说: “没事的,我都和他们说好了。”
他的爸爸妈妈在听闻自己不回家过年时,没有什么过大的反应,面上的关心也没有,说不了几句,就会响起熟悉的挂断音。
他不喜欢主动打电话,在和家人的感情上没什么羁绊,他们不说,许岁卓也不会主动答。
黎粲是身边唯一知道他家庭情况的。
有点不堪,不像黎粲在爱里长大。
但是现在不一样,黎粲给了他很多爱。
就连黎粲的家人也是,给了他力所能及的庇护。
许岁卓现在好像明白家人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了。
他觉得,和家人坦白,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们会理解的,你可以把他们当作家人。”
许岁卓回: “我明白。”
又低声喃喃: “早就是了。”
“我和他们说了,今晚不回家。”
黎粲放下手机。
许岁卓对他才发消息报备的行为视若无睹。
黎粲现在先斩后奏的事情做得越来越熟练了。
“怎么了?”
黎粲问他。
许岁卓摇头,没说什么。
“你要进来吗?”
黎粲看他一眼,站起身,接着点头。
医院不像医院,说是酒店也不为过,病床大,容得下两人。
“睡吗?”
许岁卓撑起单手,问黎粲。
“嗯,休息吧。”-
睁眼时,黎粲没捞到旁边的人。
他立刻坐直身。
见人从门外回来,才松了口气。
“可以出院了,”许岁卓手上拿着东西,晃了晃, “医生说的。”
一小时后,私人医院的门口停了一辆通身黑色的车,姐姐妈妈以至于爸爸都到场了。
许岁卓脚下步子不停,现在他和黎粲两人的关系也已经被家长知晓。
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的家人。
对面的长辈似乎已经注意到了许岁卓的心思。
他们脸上挂起笑脸,只字不提两人的关系,妈妈自然地挽过许岁卓。
“走吧,我们回家。”
爸爸站在原地,一改之前的表情,或许是因为被自己的妻子训斥过了,虽然面上不显,但许岁卓能很明显地能感受到爸爸态度的松弛。
黎粲带着人上了车。
姐姐问: “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许岁卓反握住黎粲搭上来的手,摇头,温和地说: “没有,感觉很好。”
“那就好,”姐姐点头, “回家后好好休息,阿粲你要多花点心思。”
“明白。”
黎粲点头。
这辆车是之前家中野餐时候为了方便而买,车内空间宽敞,没有异味,坐着舒适。
车身平稳,许岁卓之前有些折腾,上了车又睡去。
等到快到家时,黎粲碰了碰他的脸。
许岁卓转醒,看清窗外的景色。
原来已经到家了。
他推开车门下车,跟在黎粲后面,妈妈爸爸走在他们身旁。
黎粲走到门口,看了看玄关处,问: “今天有客人吗?”
妈妈点头,拉过许岁卓的手,回答: “嗯,等下你们就知道了,岁卓你快来,给你烤了你喜欢吃的曲奇。”
爸爸率先进了屋,身形一顿,仿佛在等着身后的人。
妈妈上前和爸爸说了什么,许岁卓收回视线,轻声说: “你爸妈感情真好。”
姐姐看了一眼,脱下运动鞋,今天的她不用再穿职业装,换了身舒服的穿搭接许岁卓回家,她俯身一边换鞋鞋一边意有所指地说: “爸爸说过,听老婆话的人会发财。”
黎粲点头, “确实,爸昨天才和我说。”
接着他对许岁卓悄悄说: “面对爸爸不用太紧张,他也就是看上去严肃一些。”
随即,他冲许岁卓眨了眨眼。
许岁卓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俯身换上拖鞋,抬眼看到往常的沙发上坐了些人。
许岁卓下意识往旁边走,他将边界感掌握得很好,平日里家中若来了客人,他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毕竟他也只是个家庭老师,还是个兼职的那种,他想着让客人看见了终归是不太好。
是父亲在接待客人,母亲从厨房端了点心出来,唤他们过去吃。
餐厅和客厅隔着墙,许岁卓在餐厅落座之后看不见客厅的情况,只是他直觉今天情况不似往常。
沙发上还有人影让他觉得眼熟。
应该是错觉。
妈妈满脸慈爱,说: “岁卓你想吃些什么?”
虽说平时黎粲妈妈也会询问他的意见,但是今晚上的询问在许岁卓听来有其他的味道。
许岁卓下意识望了黎粲一眼。
黎粲吃得正香。
他捏着曲奇,说: “妈妈你不是前段时间还嫌无聊吗?你开个甜品店试试呗,你手艺真好。”
许岁卓点点头,跟着说: “阿姨的手艺很好。”
“就是啊,他平时可挑食了,来咱们家之后还胖了几斤,总算是喂胖了些。”
黎粲忽然噤声。
因为许岁卓在桌下轻轻用脚踢了踢他小腿,顺带睨了他一眼。
黎粲识趣噤声,赶紧将话题回到甜品店上。
许岁卓听得认真,会偶尔附和。
姐姐也坐在两人身旁,没有说话,看了看时间之后,扭头看向妈妈。
妈妈心领神会,在父亲那边转了一圈后回到餐厅,对许岁卓说: “咱们过去吧。”
许岁卓和黎粲都不明所以,但仍然照做。
走到客厅,许岁卓和章宁对上视线,章宁坐在一个客人身旁,脸色不好,在看到许岁卓后脸色更是冷到极致。
身旁的客人是个着装得体的女人,和他有些距离,有些漠然,在看到几人后嘴角弯了下,很明显的打招呼意味。
不过也仅限于此。
随即她轻轻侧头,好像看见了章宁脸上的神色,有些不满。
章宁也收到信号,挤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低声问好: “阿姨好,姐姐好,阿粲……”
黎粲“嗯”了声,姐姐在稍远些的地方坐下,向沙发上的长辈问好。
许岁卓被领着坐下,跟着问好,在他们的聊天中得知这位女人是章宁的母亲,只不过这位母亲他在和章宁交往期间并未见过。
章宁家庭复杂,许岁卓定下心绪,心中有了个隐隐的猜测。
难道是想要为自己出头吗?许岁卓拿不准,他实在不敢确认。
一时间氛围有些微妙。
木制茶几上放着新鲜水果,许岁卓和黎粲同时盯着水果,等待长辈们下一步动作。
坐在章宁身旁的阿姨端茶,轻轻吹开杯中茶沫,抿口茶后将杯子重新放回去。
杯子和茶几碰撞发出响声,拨弄章宁的神经。
女人清嗓说: “让孩子们过去玩吧。”
说完看向端坐在沙发中间的男人。
黎粲爸爸微不可察地点了头,让章宁拿不准该怎么办。
他的卡已经被家人停了,也不知道是谁搜集的那么多证据,说自己存心陷害黎粲,多次置黎粲于危地,还让黎叔叔掌握了证据,明明自己只是想通过那些手段把许岁卓逼走,他并没有伤害黎粲的意思,更何况他做事应该还算干净,明明都及时删除了痕迹。
他被母亲甩耳光之前,想过一切可能,那些证据绝不可能是自己身边人收集,只剩下一种可能,那就是,黎家长辈出手了。
他不是不知道黎粲在家中备受宠爱,哪怕没有接手家族企业的安排,家人也从未苛待过黎粲,反而在物质,精神上富养着,有些孩子心气,但却有着一股劲儿,他就喜欢这样的黎粲,有着和他截然不同性格,人生,家庭的黎粲。
只不过他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黎粲会喜欢上许岁卓,明明自己才和黎粲相配。
这次一过,他更是没有机会接触黎粲了。
家人本就对他不满意,更何况还因为自己失去了和黎家合作的机会,他不得不咽下这口气。
没办法,他不是许岁卓。不用当着黎家长辈面对许岁卓道歉已经是黎家能做到的最大程度包容。
章宁站直身,不敢有其他什么动作,他只知道自己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向许岁卓,黎粲道歉,然后回家等四。
他脚步有些虚浮,跟着黎粲来到了他们家中专门的待客厅,在经过黎粲房间门口时,他出声说: “我还以为会去你房间。”
黎粲带着许岁卓,漠然说: “没那个必要了。”
早在章宁第一次下手的时候,黎粲哪怕再不愿意相信,也得承认章宁已经变了。
许岁卓全程没有说话。
哪怕在听见章宁对自己道歉的时候,他也只点点头,没说什么。
他心中琢磨着,从刚刚它们的谈话中已经知道了,真的是黎粲家人在为自己出头。
章宁垂头,看着许岁卓的头顶,说: “实在对不起啊。”
许岁卓单手插兜,视线没落在章宁身上,只说: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当然我也不能拿你怎么样,你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许岁卓一字一句地说出这些话,他心中比谁都清楚, “不管出于真情还是假意,我都希望以后都不要看见你。”
黎粲站在许岁卓身前,明显的一个保护姿势。
章宁看着他的动作笑了下,盯着虚空,说: “也不会有机会了。”
“最好是,”黎粲一边警惕着他的动向一边说, “我真的很失望。”
……
等到交流完,已经到了饭点。
几人各自挂着表情走出,众人也都维持着面上的客气。
最终女人拒绝了留在家中吃饭的邀请,带着章宁离开了。
许岁卓和黎粲站在门口,秉持着教养目送两人离去。
章宁为女人拉开后座的车门,女人似乎并没领情,反而绕行到车的另一旁上车,而章宁似乎也早就习惯被这样对待,兀自关上门,也没上车,跟在车辆后面。
车灯亮起,车辆启动。
章宁站在原地没动。
他似有所感回头对上两人视线,眼神中没什么感情,收回视线后往前走,有些狼狈。
“是因为我给了他错觉吗?”
黎粲喃喃。
“不是你的问题,”许岁卓主动握住他的小指, “吃饭了。”
餐桌上,饭菜氤氲热气,三人在桌边等着两人开饭。
菜品丰盛,今晚吃是的火锅。
饭桌正中间是咕嘟着的火锅,是鸳鸯锅。
妈妈下菜,说: “岁卓吃不了太辣对吧,我给你下一些在番茄锅里。”
姐姐从番茄锅中捞起虾滑放在许岁卓碗中, “问过医生要了忌口食材,桌上的都可以吃,不用担心。”
“不用拘束,都是一家人。”
父亲发言,众人都看过去。
妈妈显然很满意,笑了笑,说: “岁卓,现在咱们顾虑也没了,你们可以好好谈恋爱了。”
首次将两人的关系摆在明面上来说,许岁卓愕然。
黎粲也没想到家人这么直接。
“我们……”
“没你们想得那么死板,你们只要认真好好谈就好了。”
爸爸温声说,为黎粲夹菜,说: “这个好吃,你多照顾照顾别人,咱们家里多个人也能热闹些。”
黎粲点点头,父亲平日里情绪不怎么外露,这次还真是破天荒。
姐姐索性也不压嘴角的笑,下了盘韭菜, “祝你们久久。”
许岁卓稳住有些颤抖的手, “嗯”了声。
此刻说什么都不太适合,他一下又一下吃着他们为自己夹的菜。
碗中的菜堆如小山,自相处以来,许岁卓真真正正地感受到了“家”的感觉。
锅中火锅咕嘟,他们的交谈声从未停过,客厅里播放着晚会的声音,在为即将到来的春节预热。
爸爸妈妈都聊着很平常的事情,在商量着今年的拜年顺序,姐姐和黎粲聊着她想要了很久的那款限量包,黎粲答应下来给她买,当然他们也自然地将话题引到许岁卓,许岁卓和他们聊着天,好像没有什么隔阂。
晚餐吃了很久,吃到一半,响起一阵一阵的烟花声。
巨大的落地映着窗外烟花,一如当时在甲板上看的那场烟花,绚烂又盛大,流动的光影变幻色彩,映亮夜空。
似乎是得了指令,响起了接二连三的烟花声。
落地窗外是灿烂烟火,落地窗内是香气氤氲的火锅,影子烟花同时倒影在擦得透亮的玻璃上。
“咱们吃完去放烟花吧,热闹喜庆。”
爸爸开口了。
妈妈说: “好啊!我早就看见堆在仓库的烟花了,就等着你说!”
“你居然已经先看到了?”
爸爸有些诧异, “不过没事,我托人从外面带回来的,烟花好看好玩。”
姐姐点头, “好啊,今年咱们家多一个人放烟花,又可以热闹了!”
许岁卓弯眼,附和着众人的话。
收拾完家中的事情,几人商量了一下,准备去城中最大的烟花燃放地,那边热闹。
“多穿点,外面冷。”
黎粲将杏色围巾套在许岁卓脖子上,顺带抓了个白色帽子盖在他脑袋上,许岁卓浑身裹在了浅色衣服和配饰里,只露出一双眼睛。
许岁卓想说没有必要这样,他也不至于脆皮到吹风就倒,刚想取下围巾和冷帽,却被家人围观。
爸爸看过他的打扮后,说: “这样保暖,很好。”
妈妈担心他穿得不够多,问: “秋裤穿了吗?岁卓再加件毛衣。”
姐姐摩挲下巴, “我给你换个更厚实的帽子。”
许岁卓连忙笨拙摆手,用仅仅露出的眼睛展露情绪,声音闷在围巾中, “不用了不用了,我不会冷的。”
在家人怀疑的眼光和蠢蠢欲动的动作中,许岁卓率先拉着黎粲溜到门外。
黎粲丢下一句, “我们在外面等你们。”
别墅外常亮一盏暗黄色小灯,当初设计时是说增添一些设计感,此刻起了作用。
两人在昏暗的环境里做什么也不会被家人察觉。
燃放烟花的声音远远传来,两人安静着。
抬眼往夜空,远远近近的地方都开始燃放烟花,在空中骤然炸开,黎粲轻轻侧脸,看见映在许岁卓瞳孔中的烟火,连燃放烟花的声音他也不觉得吵了,许岁卓长而深的睫毛上挂着些亮,不知道是灯的还是烟花的。
心脏热烈地跳动。
许岁卓整个人裹在长款羽绒服中,往黎粲怀中靠了靠。
他的肩膀抵着黎粲胸膛。
黎粲自然而然地将人搂在怀中,低头以极快的速度偷亲许岁卓。
吻落在许岁卓的眼睛处,许岁卓弯眼笑看他。
黎粲看见他瞳孔中是自己的倒影和身后的烟火。
许岁卓轻晃手,问: “你是不是偷亲上瘾了?”
“很刺激啊。”
黎粲看向许岁卓身后款步走出的家人们,俯在他耳旁悄声说着。
说完之后立刻恢复正常。
“咱们走吧。”妈妈自然搂着爸爸的手弯。
爸爸点头,说: “我去开车。”
一家人开了尽量低调的车,爸爸开车,妈妈自然地坐在副驾驶上。
黎粲和许岁卓紧挨在一起,姐姐扭头看着窗外。
一路上张灯结彩,独属于A城的热闹从窗外掠过,夜空中不停绽放烟花,映亮行人,大树,道路又或是整个A城,年味被分享。
在稍远的地方泊好车,爸爸从车的后备箱搬下烟花,黎粲和许岁卓一起帮忙。
由于此处是烟火集中燃放地,来到这里燃放烟火的人很多,爆炸声,欢笑声不绝于耳,附近漫起淡淡烟雾,附近能见度渐渐下降,多的是人在烟雾中穿行,看不清谁是谁,几乎只能靠身形辨认。
大家都很兴奋,年纪稍小的舞动着仙女棒,火花四溅,照亮面前的一小块区域。胆子大些的手持烟花,一枚一枚地冲天上射,又爆开,不过很快就隐没在烟雾中。
黎粲自告奋勇点燃烟花。
几秒后,黎粲跑回家人身边,把手覆在许岁卓的耳旁。
火星顺着引线燃烧,十几秒后,裹着金光的烟花破空而去,骤然间,在空中炸开,如同千丝万缕的金线出现在夜空中,半径极大,带来的光亮压过周边一切烟火。
错觉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一瞬。
每人都抬头看向夜空,这样的烟花很少见。
接着是第二发。
许岁卓听见人群中发出阵阵欢呼,他看见不少人都掏出手机拍下这场极为震撼的一幕。
然后是第三发,炸开瞬间如同金雨,随之下落,映亮每个人仰视的脸庞。
……
最后一发在空中绽放,结束了这场极具观赏性的烟火秀。
所有人都意犹未尽。
爸爸说: “今年的烟花好看,明年可以多定制一些。”
他们都表示认同。
黎粲心中一动,问: “我们可以找个亮的地方拍个全家福。”
姐姐自然问: “但是谁来给我们拍照?”
许岁卓刚好拿着手机录制烟花燃放的视频,他说: “我来给你们拍。”
在场的众人都愣了一下,随即妈妈反应过来, “岁卓不用你来的。”
许岁卓误以为他们是担心自己的摄影技术,便说: “我会尽力的。”
“不是的,意思是说,你和我们一起拍。”
生怕许岁卓再误会,黎粲一把将人拉过来。
有不少人都在一块大石碑前合照,这块取景地很好,能将人,石碑,夜空,烟火放进照片中。
他们五人也不例外,观察过后,一致同意在这里拍个全家福。
起初母亲觉得不太正式,但是全家福本就是讨个好彩头,今天的氛围格外好,烟花爆竹噼里啪啦地响,也算是应景,红红火火。
洗出来放在家中也算是意义特别。
周遭热闹,这处人最多,说话几乎只能用吼,只能贴着耳朵才能让人听见。
“该咱们了——”
黎粲拖着声音喊道。
将相机交到路人手中,拜托其帮忙拍照。
各自摆好姿势,妈妈挽着爸爸,将头微微靠在肩膀处,姐姐则站中间,许岁卓靠着黎粲而站,黎粲将一只手搭在许岁卓肩上,俯身将脸贴近。
路人笑问: “可以了吗?”
众人比了个手势。
“那我要开始啰——”
许岁卓肩头的手微微收紧,黎粲以极快的速度低声说: “拍了全家福,我们从此就是一家人了。”
愣神间,照片定格。
照片中间是亲密无间的家人,唯有许岁卓面上出神,黎粲眼神带笑,像是才进行着交流,还未来得及反应就恰巧被镜头捕捉,成为照片中最灵动的部分。
他们身后是精心雕刻的石碑,石碑后的夜空绽放花火,他们就站在绚烂之下,定格为永恒。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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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到这里就算完结啦感恩陪伴的你们,希望小许和阿粲能在他们的世界继续甜甜蜜蜜,也希望能和小天使们下本再见呀!
下本写《和上司同居后被当老婆养了》,感兴趣的小天使可以点个收藏哟,会多存稿再开文的!文案在下:
【天然钓系小甜豆受×多金总裁老男人攻】
临近大学毕业那年,温祈安终于鼓起勇气,向暗恋三年的精英学长告白。
学长粲然一笑,没有拒绝也没答应,只让温祈安再等他国外留学三年。
临走之际,他拜托他的叔叔帮忙照看温祈安。
于是,温祈安搬进了实习公司附近的某个高档小区。
同居对象是学长的叔叔,身型高大,气质矜贵,面容冷肃,看上去就不好招惹。
温祈安忍着腿软,乖巧地冲面前的男人喊了声“傅叔叔”。
本以为小心翼翼便能相安无事。
然而他却在入职第一天,看见傅池从总裁办公室推门而出。
同居对象成了顶头上司。
自那以后,温祈安的生活变了样。
下班胃疼时,傅池会放下公务,亲自下厨亲手喂饭。
应酬酒局时,傅池会换上烈酒,不动声色替他出头。
冬天寒冷时,傅池会分享床榻,紧圈住腰替他暖身。
傅池对他几乎有求必应。
后来,温祈安得知学长在国外乱搞,破天荒地喝酒买醉,稀里糊涂和傅池上了床。
枕边来自学长的电话轰炸不停。
温祈安泪眼濛濛,眼角泛红着伸手,却被一双大手钳住。
傅池摘下往日的无框眼镜,眉眼温柔,动作却不容拒绝。
电话被接通。
学长慌张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祈安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傅池沙哑着声音叫出侄子的名字,说: “你该改口了。”?
公司内。
茶水间里正在讨论顶头上司的八卦。
据说单身三十年的完美上司其实和人秘密领证了。
温祈安红脸缩在一角,口袋里是烫手的结婚证。
路过上司办公室时,一只大手将人拎进屋内。
温祈安被压在门板上,小声叫着“叔叔”。
傅池语气沉稳,手上动作却不停。
他说: “你也该改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