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和波风水门恋爱, 实在是一件再幸福不过的事情了。
如果让睦月雪枝用一个词来形容他，那就只有“完美”才能概括了。
阳光、帅气、温柔、腼腆，偶尔还有一些小狡诈。这样的人, 谁能不爱上呢？
睦月雪枝前几个周目吃的苦, 好像都被这个男人给抚平了。
最最重要的是, 在波风水门的心里, 她就是最重要的那一个。
在宇智波泉奈心里，宇智波斑是最重要的。
在宇智波斑心里，他的理想是最重要的。
在千手柱间心里, 木叶村是最重要的。
在旗木朔茂心里, 什么都很重要，以至于迷失了自己。
只有波风水门, 他将她视为人生中最重要的存在，是绝对无法割舍的那一部分。在他对未来的规划中, 她就是基石。
爱情的火焰席卷而来, 在两人的心上熊熊燃烧。
“会永远在一起吗？”她问。
“会，会永远在一起的。”他这么回答。
当好感度迈过95的大关, 睦月雪枝笃信，这一次她必定可以拿到HE结局了。
恋爱、结婚, 一切是那么的水到渠成。每个被波风水门拥抱着入睡的夜晚，睦月雪枝嗅着他身上阳光的气息，都会觉得无比的安心。
早上的时候，只要在家, 波风水门总是比自己的妻子要起得早。一方面是因为妻子确实不会做早饭, 另一方面, 每次看见妻子愉快地品尝着自己做的早餐时, 他的心里也会由衷地感到快乐。
“那么, 我不在家的时候，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呀。”波风水门坐在妻子的身边，两人肩并肩地吃着早餐，“如果觉得无聊，可以去宇智波族地逛一逛，宇智波的族长和我关系不错。”
“好。”睦月雪枝一口应下，“你也要注意安全，我会在家里等你回来的。”
停顿了一下，她又在他耳边反复叮嘱道：“务必要注意志村团藏，我总觉得他对你不安好心。”
“我知道了。”波风水门点点头，“我会小心他的，你也不要在外面表现出对他的反感，会对你不利的。”
“我就只在你面前这样说啦，表面上我还是会尊敬他的。”睦月雪枝小声嘀咕。
波风水门和旗木朔茂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旗木朔茂在木叶没有根基，尽管声名远扬，但都如浮萍一般一吹就散。
而波风水门是自来也的徒弟，自来也是三代火影猿飞日斩徒弟，猿飞日斩又是二代火影千手扉间的亲传弟子。
这么一代代地数下来，波风水门是绝对的根正苗红。
更何况波风水门还与宇智波的现任族长宇智波富岳感情不错，亲传弟子之中就有个叫做宇智波带土的孩子。再加上旗木朔茂的遗孤也是他的弟子，可以说，他的支持是非常稳固的。
一旦有人想要构陷他，站在他身后的利益共同体就会率先出手。
所以，哪怕志村团藏气得牙痒痒，也不得不眼睁睁看着波风水门拿走他朝思暮想的火影之位。
“你知道志村团藏手上有个叫做‘根部’的组织吧？”睦月雪枝担心地说道，“木叶都有‘暗部’了，他还要搞一个‘根部’，显然另有打算！”
“‘根部’的话……我确实有计划将他们取消掉，但志村团藏掌管这个组织时日已久，还需要徐徐图之。”波风水门微微皱眉，可惜他成为火影时日太短，不能太过冒进。
“嗯嗯，你有想法就好啦。”
外部的攻击好防御，内部的偷袭却不好抵挡。但只要做好了准备，那些躲在暗处的敌人就永远只能龟缩于暗处。毕竟只敢偷袭就说明了实力不济，一旦被发现就只有死路一条咯。
扬起了一个笑容，睦月雪枝刚要继续说什么，就被波风水门捂住了嘴。他的表情有些哀怨，语气中也带着不满。
“早上能在一起的时光那么短暂，那么宝贵，雪枝就一定要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吗？”
“诶？”睦月雪枝露出的那双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含含糊糊地问，“那我们说什么？”
波风水门对她眨眨眼：“就说……今天的你有没有比昨天的你更喜欢我一点吧，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蹭地一下，睦月雪枝的脸变得红彤彤了。
有时候她是真接不住波风水门的直球，毫无预兆地就击中了她的心。
“那、那你呢？”她强撑着说道，“今天的你，有没有比昨天的你更喜欢我呢？”
“有哦。”波风水门直爽地回道，钴蓝色的瞳孔比湛蓝的天空还要纯净，“虽然每天都觉得我真的非常非常喜欢雪枝，但仍然会很惊讶地发现，我每天都比前一天更加喜欢你呢。”
不必波风水门捂着她的脸，睦月雪枝往前一扑，把脸埋在了波风水门的怀里。
半晌，有声音闷闷地传出来。
“好犯规……水门突然对我说这样的话。”
“犯规吗？有时候我还会想，如果能把雪枝变小，揣在口袋里带走就好了。”波风水门一本正经地说着奇怪的话，“这样我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那样很快就会腻的吧，天天在一起什么的，一点隐私都没有了。”睦月雪枝在他的怀里蹭来蹭去，不敢抬头，“别人都会嘲笑你的，身为火影，一点威严都没有啦！”
“嘲笑我？不可能的。”波风水门笃定地说道，“没有老婆的人，只配被我嘲笑。”
“噗。”睦月雪枝笑出了声。
但其实波风水门没有开玩笑，他怀里的这个，可是他一眼就看中，想尽办法才追回家的。周围还有许多年纪比他大的忍者，连老婆的影子都找不到。
“那么，我去上班啦。”波风水门在门口与妻子吻别。
睦月雪枝的脸上还带着残留的绯色，她踮起脚尖，在丈夫的唇上落下了一个轻轻的吻。
就在她即将退开的时候，波风水门上前了小半步，将她圈在了自己与玄关的鞋柜之间。
沉重的吻在她的嘴唇上来回碾压，迫使原本紧闭的唇瓣不得不分开，灵巧的舌尖顺着缝隙滑了进去，搅动着另一条舌头与它起舞。
“唔……”睦月雪枝的手在空中无措地挥动了一下，想拽住他的衣领，却又怕揉皱后让丈夫被外人嘲笑。
很快，她就没有这个顾虑了。波风水门的手抓住了她的，五根手指顺着指缝交叉进去，于是无家可归的鸟儿找到了巢穴。
“等我回家哦。”用指腹擦去唇上的水液，波风水门笑着同她告别。
还没走出院子，旁边就有人对他打招呼。
“水门大人，早安。”
“早安。”
睦月雪枝趴在窗户上，清晨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
而她的太阳，要出去照耀这个世界了。
————————————
睦月雪枝又沉溺在梦中。
她梦见那个晚上，她去接加班的水门回家。走在半路，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只猩红的瞳孔。仅仅一个照面，她就控制不住地颤抖。
原本被封锁在她身体里的九尾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如同被网住的鱼不停地挣扎，在她体内掀起了巨大的波涛。
“不……”
她的声音也在颤抖，九尾的虚影已经出现，将她笼罩在其中。
睦月雪枝深吸了一口气，守护在她身边的忍者将敌人击退，她必须将九尾重新压制回封印中。
可是那些忍者很快就被来人杀死了。
没有飞溅的鲜血，也没有痛苦的哀嚎，对方只是轻轻一抬手，守护她的忍者就噗通倒下，失去了呼吸。
尖锐的苦无贯穿了她的胸口，她能感觉到体温在逐渐低流失。
戴着面具的凶手只露出了一只眼睛，却也清楚地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他是一个宇智波。
“全部都下地狱吧！”他沙哑着嗓子说道，“这就是我，宇智波斑的复仇！”
睦月雪枝瞪大了眼睛。
不。
他不是宇智波斑！
如今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宇智波斑了！即便同样是写轮眼，宇智波斑的写轮眼也不是这样子的！
睦月雪枝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喉咙却被涌上来的鲜血堵住。远远的地方，隐约有人朝她奔来。
脑海中的记忆在这里被划下了一道鲜明的分界线，后面的场景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她好像听见波风水门声嘶力竭的喊叫，好像看见金色的光芒闪过。
一定是、一定是水门来救她了。
他说过的，遇到了危险，他一定会来救她的！他那么厉害，被称为木叶的“金色闪光”，怎么可能打不过入侵者呢？
可是……可是……
是什么泛着腥气的液体滴在她的脸上呢？明明水门已经抱住了她。啊，是水门的血……
睦月雪枝捂着脑袋，发出了难以承受的呜咽。
不要过来，水门。
快走。
快走！！
“抱歉，雪枝。”
波风水门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如同清晨的日光，给人暖洋洋的感觉。
但是，他为什么要道歉呢？他又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她的水门，她的太阳……
“九尾已经失控了！”
“立刻把九尾转移到另一个漩涡族人身上去！”
嘈杂的声音让睦月雪枝头疼欲裂，记忆越发地模糊起来。
她不受控制地在流泪，泪水打湿了枕头。
“别怕，雪枝。”她的太阳在坠落前的那一刻，仍然努力地想要温暖她，“我会陪着你的。”
【波风水门好感值：100】
【波风水门-坠落的朝阳（BE）
——太阳向她奔来，于是他们一同坠落。】
睦月雪枝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退出游戏，又是怎么浑浑噩噩地辗转反侧，最后不得不给自己灌酒，试图让酒精麻痹神经来好好地睡上一觉。
但痛苦如影随形，即便是在梦中也不肯放过她。
她得到了心心念念的满值好感，却宁愿自己没有得到。
睁开眼睛，室内一片昏暗。遮光性极好的窗帘让她分不清现在到底是白天还是夜晚，她从床上爬起来，透过梳妆台的镜子看见一张惨白的脸。
像女鬼一样。
睦月雪枝努力扯了扯嘴角，镜子里的人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以前总听说有人分手后痛不欲生的，她还嘲笑说这是软弱的表现。如今，她好像有几分感同身受了。
不，不仅仅是因为爱情让她这样痛苦，还有被命运玩弄的不甘。她是落在蛛网上的飞蛾，再怎么挣扎也摆脱不了既定的结局。
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没有任何可以倾诉的对象，所有的痛苦只能被自己吞下，最后腐烂。
她用力揉了揉两颊，目光落在了角落里的游戏舱上。
睦月雪枝现在的脑子就像是一团浆糊，已经无法思考，只能凭借本能活动。
她起身，走到游戏舱边上，打开游戏舱，进入了游戏。
‘坚持……再坚持一下……’
‘十万美金……’
昏昏沉沉地开启了一个新的周目，睦月雪枝甚至都没有进行任何随机，直接登录了进去。
无所谓了，不管是平民、忍者还是贵族，反正最后都一样吧。
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她没有回答。
耳边传来叹息，一只温暖的手掌包裹住了她的手。
————————————
做忍者的，就是把头别在裤腰带上求生。即便是和平年代，也顶多算是不会出现大规模的死亡，仍然有数不清的忍者倒在生命的半途。
生于大家族的好处就是，族内的人死去，抚恤金发得很及时，不至于让死去的人的家眷无法活下去。
“岳人的家里，就剩下一个女儿了吧？”
“嗯，他的妻子早就病死了，儿子也死在了任务中。”
一家四口，如今只剩下了一个。
有人唏嘘，有人摇头。
“谁去给他家里送钱？”
不仅仅是去送钱，还要负责报丧。给那个家里的最后一个人，送去她父亲的死讯。
良久的安静后，一个少年走出来。
“我去吧。”他低声说道，“顺便看看他家里还缺什么。”
“好好好，那就交给你了，止水。”
宇智波止水心思细腻，同样是无父无母，身世可怜，或许能安慰一下从此孤身一人的女孩。
告别了族人，宇智波止水带着抚恤金朝宇智波岳人的家里走去。小小的屋子里没有开灯，已经开始变暗的天色笼罩着这间屋子，散发出一股晦暗的气息。
宇智波止水差点以为家里没人，敲门许久没人回应后，他担心出事，从窗户口翻了进去。
在客厅里，他找到了缩在角落里的女孩。她抱着膝盖，低着头，极细微的呼吸声证明了她还活着。显然在宇智波止水来之前，她就得到了那个噩耗。
他抿了抿嘴，跪坐在女孩的面前，将装着抚恤金的信封放在地上。
“雪……枝。”他喊出了女孩的名字，“很抱歉，你的父亲没有回来。”
女孩没有回应，也没有任何动作。
又是一段漫长的沉默，宇智波止水再次开口道：“你吃过饭了吗？”
女孩如木偶一般，似乎什么都没听到。
宇智波止水挪动了几步，靠近她。他轻轻地抬起她的脑袋，对上了一双无神的眼睛。
黑色的瞳孔里没有一点光彩，也没有焦距。
“雪枝？”他呼唤着女孩的名字，女孩的神情没有一丝波动。
宇智波止水叹了一声，他无法丢下这样的女孩离开。如果他就这样走了，或许几天后他又会收到她的死讯。可能是饿死，也可能是其它什么自杀的方法。
当然，也有可能她可以自己挺过去。生命有时候就是这么脆弱，又出乎意料的坚强。
他伸出手，握住了女孩冰冷的手掌。
————————————
宇智波止水并没有自己多养了一个人的感觉，反倒是觉得自己捡了一只流浪猫。
大多时候她是安静的，除了吃饭和偶尔的散步，她都窝在房间里。
吃饭的时候也不爱说话，只是机械地、用勺子和筷子把饭菜往嘴巴里面扒拉。
宇智波止水也不急，喂过流浪猫的人都知道，猫咪的警惕性是很强的，有的猫咪，你对它再好，它也不会亲近你。
不是猫咪没有良心，不通人性，而是对人类来说，接触猫咪最坏的结果就是被挠一爪子。但对猫咪来说，却是要赌上一生。
“我准备了三天的饭菜，都放在冰箱里了，你饿了就拿出来加热一下。”宇智波止水耐心地叮嘱道，“零钱放在柜子里了，钥匙在门口的鞋柜上。”
“小猫咪”没有回答他。
宇智波止水继续说道：“这个任务应该很快就可以结束，到时候回来我给你带好吃的。”
“小猫咪”露了个毛绒绒的头顶给他看。
“虽然族里很安全，但还是要记住，不要给陌生人开门哦。”
他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小猫咪”的头发。虽然没有亲近他，但她也没有躲开。
“那么，我走啦。”
他转身，在玄关处换鞋。
“……谢谢。”
几不可闻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宇智波止水疑心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回头，“小猫咪”坐在椅子上，目光没有望向他，而是落在窗外。
“不客气。”宇智波止水扬起大大的笑脸，“如果想出去玩的话，要注意安全，不要走太远了。”
“小猫咪”又恢复了沉默。
他不以为意，离开的时候脚步都变得轻快了许多。同行的族弟看见了，好奇地问道：“止水哥是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吗？”
宇智波止水笑吟吟地说道：“是啊，养了一只小猫，终于开始亲人了。”
“咦？”族弟惊讶地说，“小猫？止水哥什么时候养的小猫，我可以去看看吗？”
“再等等吧，不能吓到她。”
族弟没有怀疑，只是用羡慕的眼神看他：“真好，止水哥还可以养小猫。”
他那严肃的父亲是断不可能允许家里养宠物的。
“哈哈，缘分，都是缘分啦。”
他在她的身上看见了自己过去的影子，于是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
曾经他独自一人在黑暗中徘徊许久才寻找到了出路，如今他不介意为同样迷茫的人点上一盏灯。
会过去的，一切痛苦、悲伤，终究都还是会过去的，人得往前看，往前走。
——————————————
睦月雪枝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封闭自己，她不看、不听、不想，只凭借本能活着。
她知道自己应该去做什么，也知道她现在在游戏里，但她的心、她的感官和外界仿佛隔了一层玻璃，总是模模糊糊的。
她就像是一个独自行走在倾盆大雨中的旅人，如果继续下去，可能最终的结果就是生病、死去。
但是，有人走到了她的身边，给她撑起了一把伞。
他安静地、沉默地为她撑伞，没有询问她为什么要淋雨，也没有询问她打算去哪里。她走，他就跟着一起走。她停下来，他也跟着停下来。
于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开始循着他的脚步前进，被带到了温暖的房子里，有了足以抚慰心灵的食物，得到了无微不至的关怀。
风雨离她而去，她重新回到了人间。
等宇智波止水回家，发现家里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他低头，在鞋柜上摸了一把，发现指尖是干干净净的。
“猫的报恩？”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打开冰箱，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各种食材和水果，一看就是买了没多久的。
宇智波止水喊了一句“雪枝你在家吗”，意料之中没有得到回应。他推开没合上的房门，在房间里找到了一只发呆的“小猫咪”。
“雪枝，我给你带了份三色团子，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宇智波止水把袋子放在她手边上，“不过我的族弟很喜欢吃，味道甜甜的。”
“小猫咪”的眼睛盯着袋子，就在他以为会被拒绝的时候，她拿起了袋子。
伴随着窸窸窣窣打开的声音，“小猫咪”撇了撇嘴：“太甜了，不好吃。”
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正常的对话。
两只同样无家可归的小兽相遇了，它们你挨着我，我靠着你，互相在彼此的身上汲取着温度，以抵抗外面的风雪。
因为止水一直两边来回跑太过于麻烦，睦月雪枝干脆搬到了宇智波止水的家里，每天吃了就睡，睡了就吃，心血来潮做做家务，靠宇智波止水养着，日子也过得平静安宁。
宇智波止水的好感值稳定在了70，睦月雪枝没有刻意去刷好感，对提高好感值毫不在意。
她有时候会想，就这么继续下去也不错。就算好感值降低也没关系，最后结局是BE也没关系。
或许有一天止水牵着一个女孩走到她面前，告诉她这是他喜欢的人，她也会笑着送上祝福，然后坦然迎接结果。
玩游戏，本来就是应该获得快乐。
寻常的一个早上，存了档后，拎着菜篮子，睦月雪枝走在宇智波族内的菜市场里。
宇智波一族虽然位于木叶村范围里，但整个家族内部可以做到自给自足，吃穿住行等一应物资全部都有。
“哟，雪枝，买鱼呢？”卖菜的婶婶热情地招呼她，“是止水要回来吗？”
如果是以前，睦月雪枝也会同样热情地回应，但现在，她仅仅是不咸不淡地点了点头：“嗯。”
宇智波止水喜欢吃鱼，尤其是烤鱼。她买了一个简单的烤架放在院子里，偶尔会在他休假的时候烤给他吃，这是她为数不多会做的菜。
“这条怎么样？”婶婶挑了一条不大不小的，“你们两个人吃，足够了。”
“好，谢谢婶婶。”睦月雪枝掏出钱包付钱。
卖菜的婶婶一边麻利地处理鱼，一边打趣道：“止水可真有福气。”
睦月雪枝笑了笑，把鱼装好后离开。她并没有和止水在一起，她将止水视为哥哥一样重要的存在，那是比单纯的爱人更加沉重的份量。
把鱼放在烤架上，用火遁点燃下面的炭火。睦月雪枝控制了一下火候，估计等宇智波止水到家得时候，鱼就差不多烤好了。
天色渐渐暗了，夕阳的余晖彻底消散，月亮沉默地看着大地。
她要等的那个人，一直没有回家。
睦月雪枝拨弄了一下已经燃尽的木炭，眼神渐渐沉寂下去。
死神狞笑着宣告了最终的审判——
【宇智波止水-替死者（BE）
——他以为自己是英雄，殊不知他只是个替死者。】
————————————
睦月雪枝在奔跑。
从木叶村的东边跑到西边，南边跑到北边。她试图翻遍整个木叶村的所有角落，找到那个没有回家的人。
这是她的第十八次读档。
止水一定在木叶村里，下午遇到那个经常和止水贴在一起的族长家小孩，他告诉她止水已经回村了。所以没关系，就算要读一百次档，要把整个木叶村都翻一遍，她也不介意。
她一定要找到他。
风里传来了血液的腥气，睦月雪枝将全部的查克拉都凝聚在脚底，让自己的速度变得更快。
她几乎是和宇智波鼬同时赶到的，当宇智波止水回头时，她差点从树上摔下来。
“谁？”眼泪从眼眶中溢出来，睦月雪枝嘶声喊道，“是谁挖走了你的眼睛？！”
睦月雪枝很清楚眼睛对宇智波一族的重要性，眼前宇智波止水的脸上满是血痕，一只眼睛紧闭着，瘪下去的眼皮触目惊心。
“雪枝？！”宇智波止水下意识地捂住了半边脸，他不想让她看见他的这副模样。
“止水哥！”宇智波鼬上前几步，“发生了什么？！”
宇智波止水的嘴唇抖了抖，神情变得僵硬。他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鼬。”他强迫自己不去看站在一旁的女孩，声音沙哑地说道，“宇智波一族的政变已然无法阻止，但木叶如果这样爆发内战的，其他国家必定会趁虚而入。我本想用别天神阻止这场无意义的战争，却被团藏夺走了右眼。鼬，团藏从未相信过我们。”
团藏？！
睦月雪枝听到这个名字就愤怒，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枉死的旗木朔茂，如今他又要害死止水吗？！
“鼬，我把我的另一只眼睛托付给你。以后，木叶和宇智波一族，就要靠你了。”他的视线微不可见地朝女孩那边动了动，又很快收回。
他说完，伸出手就要摘下自己的另一颗眼睛。
“等等！”睦月雪枝大喊，声音哽咽，“为什么要托付给鼬，有什么事情你自己去做啊！活下去不好吗？死掉了的话，就什么都没有了！”
睦月雪枝不理解，明明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为什么就要选择放弃自己的生命。
“整个宇智波只有你才有万花筒写轮眼，你是最强的那一个不是吗？除了你，还有谁能守护宇智波呢？”睦月雪枝恨不得把心挖出来恳求宇智波止水留下。
万花筒写轮眼……
宇智波止水苦笑，只有开启了万花筒写轮眼的人才知道，或许得到这一份力量并不是什么好事。
“万花筒写轮眼不是万能的。”宇智波止水叹息，“等到失去的时候再来后悔，就太晚了。”
什么意思？
睦月雪枝听不懂，他却不愿意解释了。
多么可笑，欺骗、隐瞒、打着为你好的幌子……这些男人嘴上说着喜欢、说着爱，其实心里只有自己。
她算什么，她是画纸上的蛇那多余的四条足，是锦上添的那朵可有可无的花，是竹节上不该生长出来的枝丫！
表面上是她在主导游戏进程，其实是游戏一直在控制她！
趁着女孩发愣，宇智波止水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她，然后摘下了自己的眼睛，向宇智波鼬伸出手。
乌鸦飞过，化作无数黑色的羽毛，带走了他的眼睛。
宇智波止水后退着，他朝女孩的方向笑了笑，义无反顾地跳下了悬崖。
【宇智波止水-被献祭的羔羊（BE）
——无怨无悔的羔羊，以为自己被献祭给了神明。】
……
好痛苦啊。
又一次被丢下了。
眼前场景变幻，睦月雪枝好像回到了十二岁的时候。
“我不会带着她的，带着她我还怎么嫁人！”
“我凭什么要养她，我没钱！”
四分五裂的家庭里，爸爸和妈妈各自离开，只留下了她一个人。
她从白天坐到黑夜，又从黑夜坐到白天。
在终于意识到不会有人来找她后，她起身打开冰箱，拿出鸡蛋，给自己煮了一碗面。
从今以后，要好好活下去。
没有人爱她也没关系，她会爱她自己。
所以，不要痛苦。
谁让她痛苦，她就要千百倍的还回去！
……
读档，第十九次读档。
睦月雪枝直直地朝着悬崖边奔跑，当她抵达的时候，宇智波鼬还没出现，崖边只有宇智波止水一个人。
“雪枝？！你怎么……”
睦月雪枝抬手，打开商城，充值了十万日元。
【玩家获得属性点：999。】
【玩家获得道具：吐真剂。（深藏的爱意，或许需要一点外力才能诉诸于口。时效五分钟，服下后有问必答。）】
睦月雪枝冷笑一声，把力量、敏捷和查克拉拉到满值30，然后掐着宇智波止水的脖子把吐真剂给他灌了下去。
“你为什么要自杀？”
宇智波止水拼尽全力仍然无法撼动女孩的手臂和身体，嘴巴不受控制地张合着。
“因为团藏夺走了我的一只眼睛，如果被族里知道，一定会发动政变。这是一场必输的战斗。”
“万花筒写轮眼到底有什么秘密！你为什么说它不是万能的！”
宇智波止水脸颊涨红，却怎么也摆脱不了她的挟制。
“长时间使用万花筒写轮眼会消耗眼睛的寿命，最后导致失明。”！！！
这是睦月雪枝完全不知道的情报！和宇智波泉奈还有宇智波斑相处那么久，她一点没看出来两人有失明的迹象！
不，如果真的失明的话，他们两人怎么可能瞒得住作为枕边人的她！
一定有治好的办法！
“怎样才能医治万花筒写轮眼导致的失明？”她急切地追问。
“我不知道。”宇智波止水放弃了挣扎，无奈地说道，“我只是听说，唯有两双血脉相连的万花筒写轮眼互相融合，形成‘永恒万花筒’，才能治好失明。”
轰隆——！
一道惊雷在她的脑海中炸开。睦月雪枝整个人都呆住了。
那些她以为自己早已经忘记的细节，开始一幕幕地出现在她的大脑中。
她乞求着宇智波泉奈不要死的时候，他为难又歉疚的模样；
她为他换药看见他伤口恶化忍不住落泪的时候，他沉默又不安的模样；
她哭诉自己未来要无依无靠却被告知一切都已安排妥当的时候，他不舍又坚定的模样。
原来啊，原来！原来一切都是他计划好了的！
宇智波泉奈，早已计划好要将自己的眼睛送给他的哥哥宇智波斑了！
而疼爱弟弟的宇智波斑拿了宇智波泉奈的眼睛，注定是要离开木叶村的。
【以后要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放到村子里保护起来。】
这句宇智波斑曾经说过的话是千手柱间告诉她的。那个时候，她还没有和宇智波斑相识，“最宝贵的东西”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没有宇智波泉奈的木叶村，对宇智波来说是毫无意义的。甚至他过得越开心，心里对宇智波泉奈的愧疚就越深刻，以宇智波一族的偏激来看，这种愧疚最后会演变成对自己、对外物的恨意。
区区一个妻子，如何能消弭他心中的恨。
活人，怎么能和死人比！
从头到尾，只有她一个人被傻傻地蒙在鼓里！！
“好，好。”睦月雪枝松开了掐着宇智波止水的手，歇斯底里地笑了起来，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都笑了出来，“竟然是这样啊！泉奈，斑，你们骗得我好惨！！”
谁能想到雷居然会埋在这个地方？而像这样的雷，又有多少个呢？
睦月雪枝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她站直了身体，退出了这个存档。
存档区目前已经有六个存档，排在第一的就是宇智波泉奈。
那天，是他和她的大喜之日。
进入游戏前，睦月雪枝打开了属性界面。
【查克拉0，体质4，力量5，魅力8，敏捷5，智力6。】
因为这个存档中她的家世是平民，所以查克拉是0。
没关系，她有钱。
【查克拉0→30，体质4→30，力量5→30，魅力8→30，敏捷5→30，智力6→30。】
【剩余属性点：774】
关闭界面，睦月雪枝对着存档露出了一个充满喜悦的微笑。
泉奈，我回来了。
第二卷 归来
第27章
新婚之日, 喜气洋洋。因为是心爱的弟弟的婚礼，身为族长的宇智波斑比对自己的婚礼还要上心，处处都尽心尽力地布置周全, 整个家族都在欢欣雀跃。
第一次的时候她没有察觉, 等到回头再来看, 才发现这场婚礼相较于宇智波斑在木叶村时的婚礼更加温馨, 尽管场面没有那么宏大华丽，但这已经是他们当前能做到的最好了。
宇智波泉奈在族里声望很高，很受大家欢迎, 宴席上大家也就没有给他灌酒, 再加上宇智波斑有意无意地给他挡着，最后他只是喝了个半醉就被送进了洞房。
他痴痴地看着灯下的新娘, 只觉得心中一片柔软。这是他心心念念要娶回家的女孩，是不远千里也要朝他奔赴而来的爱人。
“雪枝……”他呢喃着女孩的名字。
女孩微微抬起头, 露出小半张下巴。宇智波泉奈伸出手, 摘下了遮挡住她面容的白棉帽。女孩含羞带怯地看了他一眼，又垂下了眼睑。
她似乎更美丽了。如果说以前只是普通的美人, 如今她看起来就好像山间引.诱人迷路的女妖，只是一个眼神, 就足够荡人心魂，勾走行人的性命。
“你好美……”宇智波泉奈一点点地靠近，把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他嗅着女孩身上的香气，神志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泉奈。”女孩捧起他的脸, 温声软语地说道, “你爱我吗？”
“爱, 我当然爱你。”他恨不能将她吞进肚子里, 又怕从此再也见不到。
女孩的视线一寸寸地描摹着他的五官, 似乎在确定他是不是在说谎。良久，她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不要丢下我呀。”她低头，想要用嘴唇轻轻触碰他的眼睛，却被下意识地躲开了，最后只是蹭了一下太阳穴。
女孩眸光微动，刚想说什么，宇智波泉奈却已经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向后栽倒下去。
——原来在这个时候，宇智波泉奈的眼睛就已经出现问题了吗？
还是说，他对她依然不能完全卸下心防，所以不允许她触碰宇智波最珍贵的眼睛呢？
不论是哪个猜测，都让睦月雪枝很不舒服。
第二天一大早，新出炉的小夫妻就携手款款地去了正院，也就是宇智波斑的院子。宇智波泉奈父母早逝，宇智波斑就是他唯一的家人和长辈。他叮嘱自己的妻子道：“对斑哥要尊敬，知道吗？但是也不用害怕，斑哥虽然看起来严肃，其实很温柔的。”
睦月雪枝笑而不语。
看着弟弟和弟媳妇手拉着手，感情很好的样子，宇智波斑甚感欣慰。想来再过不久，他就能迎来一个小侄子或者小侄女了吧。
“以后要相互扶持，白头偕老。”宇智波斑不善言辞，但也挖空心思地祝福了几句。
“谢谢斑大人。”睦月雪枝抿嘴一笑。
宇智波斑只觉得弟媳妇似乎比之前见到的更加漂亮了，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他抬了抬下巴，说道：“你就和泉奈一样，叫我斑哥就行了。”
睦月雪枝微微侧头，见丈夫一脸赞同，于是从善如流地改口道：“斑哥。”
在宇智波族地里生活，对她来说已经是驾轻就熟。睦月雪枝如一尾游鱼，无声无息地就融入到了宇智波中，看不出一点突兀。
宇智波泉奈还有些惊讶，他本来都做好了妻子对他抱怨说不习惯的准备，结果没想到她和族人们都相处得很好。
“这说明她本来就是应该嫁到宇智波来的。”宇智波斑理所当然地说道，忍者想要找一个各方面都合心意的妻子，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宇智波泉奈挠了挠脸颊，不好意思地说道：“确实，毕竟雪枝第一次见面就一点都不怕我。”
“泉奈大人是怎么和妻子认识的？”一旁都是单身的同伴和下属们好奇地追问。
在外奔波的路上总是无聊又单调的，抓住一点机会就想找乐子。
宇智波泉奈拨弄了一下燃烧的篝火，随着他们的问话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过去的事情。
“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在出任务的时候看见她被欺负了，于是顺手帮了她一把。”
他轻描淡写的话语惹来了众人羡慕的感慨。
“我也帮了很多人，怎么就不见年轻小姑娘爱上我呢。”有人嘀嘀咕咕地说着。
“大概是你不如泉奈大人长得好看吧。”
“哈哈哈哈……”
笑闹间，宇智波泉奈看着篝火发起了呆。
雪枝会想他吗？或许是不会的，毕竟在送他出门的时候，她的表情看起来并没有多少不舍。
不过可能是因为她在生气吧，谁让他新婚没多久就不得不离开她呢。
唉，想她了。
从眉眼间流露出来的思念让宇智波斑侧目，随后心中感叹，没想到泉奈也是会为情所困的人。
夜色渐深，忍者们都安静下来，睡觉的睡觉，守夜的守夜。
睦月雪枝一夜好眠，第二天继续和族里刚认识的女人们聊天喝茶。男人有男人的圈子，女人也有女人的圈子。
“希望大家能平平安安地回来。”同样结婚没多久的一个女人祈祷着，面容看上去有些憔悴。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另一个女人安慰道，“对族长他们有些信心吧。你要像雪枝那样，照顾好自己，别让丈夫在外面还要反过来担心我们。”
睦月雪枝微笑着，皮肤光洁细腻，没有一点黑眼圈，一看就知道休息得很好。
“是啊，因为我很相信泉奈嘛。”她柔声说道，“更何况还有斑哥在呀。”
亲昵的称呼彰显出族中地位最高的两人对她的宠爱，其他女人面面相觑后，都忙不迭地点头称是。
睦月雪枝没有在意她们越发恭敬的姿态，而是低下头继续喝茶。
曾经的她也是这么担心的，后来才知道，她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有人拼尽全力都想活下去，有人视自己的生命如鸿毛。
宇智波泉奈，不配得到她的担心。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睦月雪枝掐着时间点，在宇智波泉奈重伤归来的那一天，在宇智波一族的大门口，等了他们整整一个白日。
有人劝她回去，她只是捂着心口，哀戚地说道：“我做了个噩梦，心中实在挂念泉奈，与其坐在家中空等，不如到门口看看，说不定泉奈今天就能回来了呢。”
守门人拗不过她，也知道她就是这样固执的性格，否则当初就不会独自一人跋山涉水来到宇智波。
太阳逐渐西沉，金色的余晖洒满天空，远行的忍者们回来了。这一场和千手家族的战斗，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依然未分胜负，但宇智波泉奈和千手扉间之间的战斗，却是前者输了个彻底。
在门口看见睦月雪枝，宇智波斑有些惊讶。但他没有停下脚步，而是抱着弟弟脚步匆忙地大声喊道：“快让族医来！”
血液一滴一滴地落下，连成了线。睦月雪枝眼眶泛红，急迫地跟上。她不敢打扰进进出出的医生们，只是坐在门口向屋内张望。
这一幕落在旁人眼里，谁不说她对宇智波泉奈情根深种呢。
当伤口处理完毕，族医们擦着汗离开。守候已久的睦月雪枝上前，在院子里拦住了其中一位。
“我想请问一下，泉奈的伤势如何？”她眼含泪花，摄人的美貌让族医恍惚了一下。
“需要静养。”他一五一十地告诉她，“好好养着的话，应该性命无虞。只是……以后恐怕不能再做太激烈的动作了。”
“……好，我知道了，谢谢。”
后退几步，睦月雪枝放走了族医，目光落在紧闭的窗户上。
从性命无虞到伤重不治，泉奈，这到底是谁做的呢？
轻轻推开门，她走进屋子。宇智波泉奈躺在被子里，面色苍白。他紧皱的眉头在看见睦月雪枝后，微微放松了一点。
“我问过族医了，只要你好好休养，会好起来的。”她倒了一杯水，递到他的嘴边。
宇智波泉奈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那就好。”他侧过头小口喝了一些水，握住睦月雪枝的手，“我还不想这么早就离开你。”
睦月雪枝强笑着，眼睛里满是悲伤。
这个时候，宇智波泉奈应该还没有想过要把眼睛送给哥哥，他自己的眼睛也没有要失明的迹象。
她在心中冷静地想着。睦月雪枝觉得自己好像被割裂开了，一半在爱着泉奈，一半在恨着他。
可惜，爱和恨是无法抵消的。
片刻之后，宇智波斑推门而入。在宇智波泉奈被医治的时候，他去安排其他族人了。身为族长，他有很多事情要忙。不过刚刚忙完，他第一时间就回到了泉奈这边。
看见弟弟精神尚可，宇智波斑的眉眼柔和多了。
“泉奈，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他跪坐在弟弟身边，歉疚地说道，“是我没照顾好你。”
“怎么能怪斑哥呢。”宇智波泉奈摇摇头，“战场上刀剑无眼，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一定能活下来。”
“不，保护你是我的责任。”宇智波斑固执地说。
眼看兄弟俩有要吵起来的前兆，睦月雪枝赶紧倒了一杯茶给宇智波斑。宇智波斑一边看着弟弟，一边伸手去接，指尖却顺着杯壁擦了过去。
一时间，三个人都愣住了。
“抱歉。”睦月雪枝不动声色地将茶杯塞到宇智波斑的手中，起身走到桌边，挑了一下灯芯，室内亮了一些，“现在好一些了吗？”
宇智波斑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点头回答：“可以了。”
宇智波泉奈抿了抿嘴，目光扫过哥哥的眼睛。
拥有写轮眼的宇智波会因为灯光太暗而看不清楚，这话说出去简直太好笑了。
背对着兄弟二人的睦月雪枝恍惚间明白了，大概就是养病的这段时间里，宇智波泉奈发现了哥哥的眼睛已经快看不清楚了。
宇智波斑作为宇智波一族的最强战力，也是唯一能抵抗住千手柱间的人，他出了事，对整个宇智波的打击都是巨大的。
——如果他们之间必定要牺牲一个人，那么这个人就是我。
宇智波泉奈是这样想的，宇智波斑应该也是这样想的。
于是宇智波泉奈想到了把自己的眼睛换给哥哥。两双万花筒写轮眼融合在一起，宇智波斑的实力必定会大涨。
而恰在此时，宇智波泉奈身受重伤，尽管以后能养好，却无法再活跃于战场上，基本上算是废了。
一切就像是命运。为哥哥而死，是宇智波泉奈的命运。
睦月雪枝漠然想着。
但她不信命，她回来，就是为了掀翻这所谓的不可改变的命运的。
宇智波泉奈现在就像是坐在跷跷板上，另一头是他的哥哥。他翘起来，他的哥哥就沉下去。
到底是让自己活下去，还是让哥哥重获光明？
睦月雪枝能看见宇智波泉奈的挣扎，他的眼下都出现了青黑色的阴影，足以证明他的睡眠质量相当糟糕。
犹豫、纠结、挣扎……
睦月雪枝冷眼旁观，正如当初他对她的痛苦装聋作哑……
泉奈，别急，还有更加令你痛苦的事情马上就要发生了。
——就在你做出决定、终于释然的时候。
——————————————
“泉奈，你看起来越来越憔悴了。”睦月雪枝趴在他的床边上，忧虑地看向他。
宇智波泉奈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很浅的笑容：“大概因为伤口有些痛，晚上没有睡好吧。”
睦月雪枝抬起手想摸一摸他的腹部，又放下了。
“还在痛吗？都快半个月了。是不是药不好？我让医生来看看……”睦月雪枝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往外跑。
“等等。”宇智波泉奈喊住了她，轻轻摇头，“和药无关。”
见睦月雪枝一脸不信，宇智波泉奈拍了拍身边的空地说道：“雪枝，你过来，我想跟你聊聊天。”
睦月雪枝乖巧地重新躺在他的边上，问道：“什么事呀？”
宇智波泉奈的手指拂过她的脸颊，将散乱的发丝拨到她的耳后，露出一张清丽绝美的面容。
这是他精心养育、好不容易灌溉出来的鲜花，他如何舍得将她交给其他人。
“如果……”他呢喃道，“如果我出了意外，你怎么办呢？”
他像是在问她，又像是在问自己。
睦月雪枝瞪圆了眼睛，豁然起身：“不会的，泉奈怎么会出意外呢？”
“我只是问一问。”宇智波泉奈无奈地笑，“就像这次，之所以叫做意外，就是因为大家都没有想到它会发生吧。”
两汪泪水含在眼眶中，睦月雪枝低下头，面前的榻榻米被一滴一滴地打湿。
“我不知道。”她抽泣道，“泉奈你不要出意外好不好。”
宇智波泉奈拉住她的手，怔然回答：“我也不想的……”
可是命运没有给他选择权。
“雪枝，如果我死了，你会离开宇智波吗？”他又问。
睦月雪枝愤怒地看着他许久，宇智波泉奈不避不闪地回望着她。像是终于意识到他必须从她这里得到一个答案才肯罢休，她不情不愿地说道：“我不知道，但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离开。”
她回握着他的手，将它举起来贴在脸上：“就算泉奈死了，这里也是泉奈和我的家，我不想离开。”
宇智波泉奈用饱含着爱意的目光注视着她，看得她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色。
她的另一只手紧张地抠弄着衣角，声音有些怯怯：“而且，族里的大家都对我很好，除了这里，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了。”
是啊，离开了他、离开了宇智波，她又能去哪里呢？外面战火连天，到处纷乱不休，她如此貌美，离开了他们的保护，就如离开了羊圈的羊，只会被外面的虎狼吃干抹净。
她是个孤儿，遇到了宇智波泉奈后，才拥有了一个家。调查过妻子的宇智波泉奈很清楚这一点。
也因此，他绝对、绝对不能让妻子离开宇智波。
但是妻子还是过于天真了，她一个普通人，如果不是作为他的妻子，怎么可能被允许留在宇智波一族。
需要想一个办法，让妻子留在族里。
等他死后，还有谁可以庇护她？还有谁能令他放心？
他闭上了眼，已经有了决定。
“别怕，雪枝。”他让眼泪倒流回去，把撕心裂肺的痛吞进肚子，“我们会让你留在族里，永远不会把你赶走的。”
一夜之间，宇智波泉奈伤势急剧恶化，医生看了之后说，可能是伤口感染，并且对药物形成了抗性。
睦月雪枝整日整日地守在他的身边，不敢离开一刻。好似生怕自己走了一下神，丈夫就要永远离开她了。
“雪枝，你帮我去把斑哥请来，可以吗？”他温柔地说道，“我想跟斑哥单独说说话。”
“好。”睦月雪枝依依不舍地离开。
宇智波斑很快就来了，在泉奈重病期间，他没有出任何需要远行的任务，也因此清闲得很。
但他撂了挑子后，整个宇智波一族的收入在短时间内下降了百分之六十，勉强能糊口而已。这足以看出宇智波斑对整个家族的重要性和不可替代性了。
“泉奈，怎么了？”宇智波斑担忧地给坐起来的弟弟掖了掖被角，恨不得把弟弟的伤转移到自己的身上。
这是他的最后一个弟弟，他曾跪在父母的坟前发誓一定要守护好他。如今，难道也要离他而去了吗？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明，他愿意用一切来换取弟弟活下来。
“斑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宇智波泉奈低声说道。
不等他说是什么事情，宇智波斑就已经一口应下：“可以，你说吧。”
宇智波泉奈的目光看向窗外，自己的妻子正不远不近地站在那里。
“我如果出事了，你能不能帮我照顾雪枝？”
宇智波斑反应很大：“不可能！你不可能会出事的！”
“斑哥！”宇智波泉奈拉住激动的哥哥，耐心说道，“我这次受伤了才意识到，世间没有什么是绝对不可能的。但假如我离开，宇智波一族还有哥哥，而雪枝却什么都没有了，实在令我放心不下。”
宇智波斑眉头紧皱，不愿去想那个如果。
“雪枝没有查克拉，身体羸弱，却又生得貌美。如果离开了宇智波一族，恐怕下场凄惨。”宇智波泉奈娓娓说道，“我唯一信任的人就是斑哥，所以我希望斑哥能替我照顾雪枝。”
“她既然嫁给了你，自然就是宇智波一族的人，怎么会离开宇智波呢。”宇智波斑并不介意族里多养一个闲人，更何况还是弟弟爱着的妻子。
“我担心族里有闲言碎语。”宇智波泉奈坚持道。
宇智波斑无可奈何：“好吧，我会照顾她的。只是……泉奈，让谁照顾都不如你亲自照顾得仔细。她是你的妻子，照顾她是你身为丈夫应该做的事情。”
所以不要将她托付给别人，会让他有一种……弟弟在托孤的感觉。
宇智波斑压下心中的惧意。
“泉奈，若是伤势总不能好转，我去找柱间来吧。”宇智波斑犹豫地说道，“柱间擅长木遁，对医术颇有造诣。或许他可以……”
“不行！”宇智波泉奈立刻反对，“若是让千手柱间来为我治疗，我不如现在就去死！”
宇智波斑闭上了嘴。
两家的仇恨深入骨髓，无法释怀。
“斑哥，你若让千手柱间来这一趟，以后宇智波一族就永远在千手面前抬不起头了！”宇智波泉奈坚决地说道，“不能因为我而让宇智波一族落入下风！那样我死也不会瞑目！”
“……好。”宇智波斑不得不应下。
“那么……以后就拜托斑哥了。”宇智波泉奈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
这个笑容无法令宇智波斑感到喜悦，反而更加恐惧。
走出房间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弟弟，泉奈孤零零地坐在那里，没有一丝生气。
将门关好，宇智波斑发现弟媳妇正在樱花树下踮起脚。或许再晚一点出来，他能看见她往树上爬。想到弟弟的嘱托，他上前了几步。
“怎么了？”
睦月雪枝回头，看见一脸严肃的宇智波斑，抿了抿唇说道：“我想折一枝花插在花瓶里，放到泉奈的房间。或许他看见鲜花，心情能好一点。”
有道理。
宇智波斑抬了抬下巴：“折哪枝？”
有了个子更高、能跳到树上去的宇智波斑，睦月雪枝就指着树顶开得最绚丽、长得最好看的那一枝说道：“斑哥能不能折到那一枝？”
“可以。”宇智波斑颔首回道，轻而易举地踩在细弱的树干上，将沐浴在阳光下的花枝折了下来。
睦月雪枝露出了一个惊叹的表情：“好厉害……”
宇智波斑不以为意，这点小事，也就没有查克拉的普通人会觉得棘手。
“库房里有花瓶，你自己去挑一个。”
“好的，谢谢斑哥。”睦月雪枝对宇智波斑露出感激的笑容。
“不必。”宇智波斑忽然想起弟弟提及过的“闲言碎语”，疑心族里是不是有什么人背后说她坏话，于是安抚道，“你就安心待在族里，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泉奈和我都会保护你的。”
“好。”以宇智波斑的性格，如果不是泉奈拜托过他，他不可能会说出这样的话。
眼角的余光看见一个人影从窗户边上闪过去，睦月雪枝的笑容越发地灿烂。
泉奈，我和宇智波斑对你来说，都很重要吧？
一个是生命中不可割舍的人，一个是比生命更加可贵的人。我和宇智波斑本是两个世界的人，都是因为你才产生了交集。
既然你选择将我托付给宇智波斑，那临死前能看到我们两人关系亲密，你也一定很开心吧？
第28章
睦月雪枝包着花瓶走进来的时候, 脚步是轻快的。宇智波泉奈见了，眼神一暗，语气依然温柔：“这花……”
“是斑哥帮我折的。”睦月雪枝笑着将花瓶放在了他的床头, 樱花的香气很淡, 唯有靠近了才能闻到一点。
斑哥会帮她折花？大概是因为他的嘱托吧。
宇智波泉奈的神色有些苦涩, 随后又挂起了笑容：“太好了, 你和斑哥的关系亲近了不少呢。”
睦月雪枝愣了一下，随后若有所思地回道：“好像是吧……都是因为之前斑哥看起来太严肃了，不管是我还是族里的人, 都有点怕他。但是相处久了其实可以发现, 斑哥确实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和泉奈说的一样哦。”
“是吗……”
“是啦, 我一拜托斑哥帮我折一下花，斑哥马上就答应了呢。”
将花瓶摆放好, 没有听到丈夫的回应, 睦月雪枝回过头，看见泉奈晦涩的面容, 忍不住笑出了声。
“怎么了嘛，泉奈。”她虚虚靠在他的肩膀上, 没有给他施加一丝力气，拉长了声音撒娇，“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宇智波泉奈的心猛地一跳。
“……没有。”他否定得很快，刚想继续说什么, 就被掰过头来对上了妻子那双明亮如星的眼睛。
“吃醋的话, 就快点好起来吧。”他听见妻子叹息般的声音响起, “如果是泉奈的话, 不用我拜托, 也一定会为我折下最好看的花枝，对吧。”
藏在被子底下的手攥紧了拳头，青筋都冒出来了。宇智波泉奈勉强“嗯”了一声，躺了下去。
“累了吗？”睦月雪枝含笑为他整理了一下被褥，将被子盖好，“睡吧，多休息休息，一定能很快好起来的。”
宇智波泉奈没有回应，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
当宇智波泉奈睁开眼睛，已是夕阳西斜时分。
他能听到不远处有家忍的呼吸声，但他最想见到的那个人却不在旁边。
“雪枝呢？”他问道。
家忍出来，恭敬地回答：“夫人在泉奈大人睡着的时候出去了，大概已有两个小时。”
兴许她也去睡了，毕竟照顾病人是很辛苦的事情。
宇智波泉奈想着，改口说道：“替我把斑哥喊来吧。”
家忍领了命令出去，没多久就回来了，告诉他斑大人不在家，也是两个小时前离开的。
宇智波泉奈愣住，脸上的表情都凝滞了。
他们两个都不在吗？是一起出去了？他们去哪了？
无数的念头在脑海里翻涌，宇智波泉奈觉得自己应该高兴的，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雪枝她……经常在我睡着后离开吗？”
家忍回道：“是的。夫人在泉奈大人睡着后便会离去。”
啊……是厌倦了吗？明明一开始的时候，哪怕是他睡着了，她也不会离开。每次他睁开眼，第一时间都能找到她。
如今……
不远处的花瓶里，原本盛放的樱花已经没有几日前的艳色，垂头丧气，只能走向既定的死亡。
——就像他一样。
伤口处似乎越来越痛了，连带着全身都在痛，稍微动一动，他好像都能听到骨头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
大脑昏昏沉沉的，宇智波泉奈蜷缩在被子里，一会儿觉得冷，一会儿又觉得热。
耳边传来絮絮低语，有人在为他擦拭额头、更换衣服。叹气声、被刻意压低的争吵声扰乱他的心神，令他不安地颤抖。
不知道过了多久，宇智波泉奈睁开眼睛。
“醒了！”几乎是同时，床边的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坐了起来。
“泉奈，你怎么样了？”宇智波斑紧紧抓着弟弟的手，仿佛这样就能不让他离去。
睦月雪枝面容憔悴，泪眼盈盈地望向他，仿佛清晨的露珠般纯净又易碎。
“泉奈，要喝水吗？”她轻声问道。
宇智波泉奈摇摇头，对宇智波说道：“正好你们都在，我有些事想对你们说。”
他说话的时候有些喘，颇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感觉，显然生命已经快要走到尽头。这副要说遗言的模样让宇智波斑咬紧了牙齿。
“不，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话我们以后再说。”他的语气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了几分乞求，这是谁都没有见过的、脆弱的宇智波斑。
睦月雪枝垂下了头，目光深沉。
宇智波泉奈闭了闭眼，开口道：“不，我怕……我已经没有以后了。”
“有的！”宇智波斑急切地说，“泉奈，你……”
“泉奈。”睦月雪枝打断了兄弟俩的临终对话。她缓缓坐直了身体，面容几番变幻，最后定格在了平静，似是做出了一个十分重大的决定，“你不会死的。”
她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匣子，打开，里面装着一粒指甲盖大小的丹药。
“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药丸，名为‘连缘丹’。你服下后，便可伤势尽愈了。”
若是换了其他时候，宇智波斑是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这种东西的。但此时已到了穷途末路，再怎样也不会比现在的情况更差。
“泉奈，吃下去！”他立刻说道。
宇智波泉奈稍稍睁大了眼睛，他很快反应过来，问道：“它一定有什么负面作用，对吗？不然你为何之前不拿出来。”
睦月雪枝捧着匣子的手一顿，在两人的凝视下苦笑道：“是，连缘丹其实有两颗，分为子丹和母丹。据说服下子母丹的两人会共同承受一切伤害，分享一切快乐。我已提前服下了其中一颗，这是另一颗，也是最后一颗。”
宇智波泉奈沉默片刻，开口问：“所以服下后我的伤并不是愈合，而是转移到你的身上去了？”
“……我不知道。”睦月雪枝神色哀伤，“若不是万不得已，我也不会将它拿出来。泉奈，不要拒绝我，这连缘丹在服下前需以名字作为咒语激活，为了不打扰你休息，我利用了所有的空余时间，才终于念完了九千九百九十九遍你的名字。这颗子丹，除了你之外，没有第二个人可以使用。”
宇智波泉奈的嘴唇微张，几番开合，万千话语哽在喉头，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半晌，他嗫嚅道：“所以你在我睡着后是去做这个了？”
并不是他以为的……
宇智波斑没听懂他的喃喃自语，他等不及地捏起药丸，不容拒绝地对弟弟重复了一遍：“吃下去，泉奈。”
宇智波泉奈的身体向后倾斜了一点，展露出了显而易见的拒绝。
“泉奈！”宇智波斑看向弟弟的眼神里已经溢满了乞求和悲痛，“不要离开我……至少，试一试吧……”
睦月雪枝和宇智波泉奈靠得很近，能清楚地看见他震颤的瞳孔。
要接受，还是拒绝呢？深深爱着哥哥的他，最后却要成为伤害哥哥最深的那个人吗？
若是没有希望还好，可明明有一线希望，却要亲手放弃的感觉，是不是很痛苦呢？
好不容易做出了牺牲自己的决定，如今又再次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这样的选择题，是不是令你万分苦恼呢？
睦月雪枝想着，她对泉奈真是太好了。命运没有给她机会，她却一直在给泉奈机会。这谁看了不说一句她真的好爱！
这可是在商城里价值200日元的大回复丹呢！一粒下去回复百分百血量，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能把人全须全尾地救回来。
“我……”宇智波泉奈的手慢慢地伸了出来，在哥哥殷切的目光下，拿起了匣子。
黑色的药丸带来了生的希望，被宇智波泉奈吞进了腹中。
下一秒，他发出了一声闷哼。腹部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愈合，又痛又痒的感觉让宇智波泉奈没忍住声音。
短短几秒钟后，他扯开绷带一看，腹部已然光洁一片。不仅伤口好了，身上的疲惫感也尽数消失。甚至就连眼睛也……
宇智波泉奈用力眨眨眼，他使用写轮眼的频率没有哥哥高，所以距离失明还有很长的距离。但有时他也会觉得眼睛干涩，偶尔还会出现模糊。
如今，这些症状都消失了。他看这个世界，如同推开了玻璃窗，眼前是清晰、明亮的。如果是现在这个状态的他，一定不会再中千手扉间的偷袭，甚至能反过来重伤对方。
“太好了！”宇智波斑喜极，抓着弟弟的肩膀来回看个不停。
兄弟俩执手相看泪眼，宇智波泉奈刚要说话，却听见咚的一声。
“雪枝！”
一道血痕缓缓地从睦月雪枝的口中流出，她的神情有些恍惚，眼神没有焦距。
宇智波泉奈把妻子抱在怀里，想要用查克拉给她检查一下身体，赫然发现，原本是个普通人的妻子身体里竟然已经出现了查克拉？！
“我没事。”睦月雪枝咳了两声，对他笑道，“一点小问题，很快就好了。”
吃下去会吐血的小道具，五十日元一个，便宜得很。
宇智波泉奈面露愧疚，紧紧抱着妻子，暗暗发誓，他此生绝不会辜负她的情意。
睦月雪枝靠在他的胸口，柔柔说道：“我还要谢谢泉奈，因为泉奈，我好像有了查克拉？以后我可以帮得上泉奈的地方就更多啦！”
然而，查克拉对她来说本来就不是必需品。他付出了可有可无的东西，换来了最需要的健康。
“……谢谢。”一贯能说会道的宇智波泉奈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对妻子的谢意，浓烈的爱意涌上心口，让他恨不得把妻子和他一并融化，从此永不分离。
“夫妻间何须言谢。”睦月雪枝轻轻摇头，“你和斑哥给了我一个家，你们爱着我，我也爱着你们，我们是一家人呀。”
“没错，泉奈，我们是一家人。”宇智波斑把手搭在弟弟的肩膀上，郑重地开口道。
【宇智波斑好感值：50】
睦月雪枝心中一惊，不动声色地抬眼去看宇智波斑，恰好对上了他的目光。
那双深沉的黑色眸子里，闪烁着感激、动容和从未有过的温柔。
睦月雪枝低头，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
——哈哈，故事的发展，开始出人意料的有趣起来了呢。
——————————————
宇智波斑和睦月雪枝的关系，相当明显地好起来了。
以前他将她视为弟媳，是弟弟倾心的爱人，两边不远不近地相处着，平淡如水。
如今他把她当做妹妹，是救回弟弟的恩人，他愿意尽可能地满足她的愿望。
于是一个终于卸下心防，一个有意靠近，两人的关系自然突飞猛进。
尽管伤口已经好全了，但宇智波泉奈卧床多日，四肢有些僵硬，忍术和体术也略有退步。为了尽快恢复，他把所有时间都用在训练场上挥洒着汗水。而场边，宇智波斑正在教导弟媳如何控制查克拉。
“就这样，走上去，再走下来。”宇智波斑演示了一遍将查克拉凝聚在脚底，然后把自己吸附在树干上的操作。
睦月雪枝认真地点头，有样学样地踩在了树干上。
她一步一步，缓慢而稳定地走着，与地面平行。宇智波斑满意地点头，谁不喜欢一个一教就会的学生呢。
转过身，睦月雪枝高兴地对宇智波斑喊道：“斑哥，我学会了！”
宇智波斑正要说话，却见她向前的步子一滑，整个人失去了平衡，眼看着就要向下栽倒。
“小心！”一瞬间，宇智波斑纵身跃起，将人揽住。
直到严严实实地踩在地面上，睦月雪枝才松了一口气。她耷拉着肩膀，小声地说了一句抱歉。
“是我太笨了。”她不好意思地绞着手指，沮丧极了，像一朵被打湿后蔫蔫的花。
宇智波斑回忆了一下族里三四岁小孩第一次练习时候的场景，笃定地说道：“不是你笨，这本来就需要多次练习才能学会。”
“这样啊。”睦月雪枝信以为真，心情一下变好，笑容又重新挂到了脸上，“没给斑哥和泉奈丢脸就好。”
“不会。就算你之前一点查克拉都没有，也不会给我们丢脸。”宇智波斑满不在乎地说道，“如果有人嘲笑你，你就让他来找我。”
真正的强者，就应该挑战更强者，而不是嘲笑弱者。
“嗯嗯！”睦月雪枝大力点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向宇智波斑的目光中满是崇拜，“我知道，斑哥就是最厉害的！”
宇智波斑哼笑了一声，对她的奉承颇为受用：“行了，继续练吧。”
“是！”
宇智波泉奈在停下的间隙里，看着两人相谈甚欢，心里不知道为何有些不安。
他想了又想后，恍然大悟。
一定是因为他在担心斑哥的眼睛，再继续下去，斑哥很快就要失明了。
夜里，宇智波泉奈和睦月雪枝回到了两人的院子，重新睡在了一个被褥里。他抱着妻子，嗅着她身上的香气，开口道：“雪枝，如果我失去了一切，你还会爱我吗？”
睦月雪枝半阖着眼睛，面上没什么表情，口中却温柔地回答：“会呀，就算泉奈是个普通人，我也会爱着泉奈的。”
明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宇智波泉奈却仍然没有安下心来。
他沉默良久，又说道：“就算我不是宇智波一族的副族长？就算我失去了写轮眼？”
宇智波泉奈听见妻子叹了口气，转过身抱住了自己。她将他的脑袋搂在怀里，他的耳边传来她有规律的心跳声，温暖的手掌隔着薄薄的一层睡衣抚摸在他的背脊上。
焦躁的情绪被略微抚平，宇智波泉奈闭上了眼睛。
“我当初认识你、决定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也不知道你是宇智波一族的副族长呀。我现在只记得，你那个时候从天而降，帮我打跑了坏人的英姿。我只有在一个情况下，会不爱你了。”
宇智波泉奈又紧张起来：“什么情况？难道是你被人控制住了？”
“不。”睦月雪枝低头，额头与他相抵，“如果你不爱我了，那我就会不爱你。”
宇智波泉奈虚惊一场似的放松了身体：“不会的，我不会不爱你……”
睦月雪枝伸出手指，按在了他的嘴唇上。
“我指的是，不够爱我。”她深深地看着他，“泉奈，爱人如养花，只有一点点爱的话，我会枯死的。所以，为了活下去，当你不爱我时，我会自己跑掉哦，去找另一个很爱很爱我的人。”
“……好，我知道了。”宇智波泉奈握住了她的手指，“我会很爱很爱你的。”
他用力吻住妻子，以一种想要将她吞吃入腹的力气。
不要离开我啊，雪枝……
————————————
时间不等人，为了不让宇智波斑的眼睛真的走到失明那一步，第二天，宇智波泉奈就找到了哥哥，提出要将眼睛换给他。
宇智波斑一脸震惊，甚至觉得弟弟是不是脑子坏掉了，他从未听说过万花筒写轮眼需要换眼的事情。
“是真的，斑哥，这是我在族里的古籍上看见的。”宇智波泉奈苦笑着，将自己所知道的全盘托出，“这本古籍经过了特殊处理，必须是万花筒写轮眼才能看见上面写的字。”
宇智波斑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中。
许久，在气氛越发凝滞的时候，他开口道：“既然要两双眼睛融合在一起，那不如你拿走我的眼睛，反正它现在距离坏掉也就只有一步之遥了。”
果然，斑哥已经快要看不见了啊。
宇智波泉奈抿了抿嘴，摇摇头回道：“不行，我的实力远不如斑哥，若我拿走了斑哥的眼睛，宇智波一族还有谁能和千手柱间对抗呢？所以斑哥拿走我的眼睛才是最好的选择。”
“说不定你融合了两双万花筒写轮眼后，会实力大涨。”宇智波斑否定了弟弟的意见，“而且……泉奈，我已经不想让战争继续下去了，或许你拿走我的眼睛是让宇智波和千手放下仇恨的一次机会。”
“我不同意！”宇智波泉奈激动地说道，“那不就是我们向千手一族投降吗！那样的话，就算结盟了，宇智波一族也永远会低千手一头！人为刀殂，我为鱼肉，宇智波一族不会有好结果的！”
宇智波斑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
“好，退一万步说，就算宇智波一族愿意放下仇恨，那千手一族呢？他们也全部都愿意吗？如何保证我们放下了武器后，他们不会趁机背后捅刀？假如那时斑哥失去了写轮眼，情况只会更加糟糕！”
“好了——”宇智波斑打断了弟弟的话，他的表情有些阴郁，又有些疲倦，“我知道了。我只是觉得，我们和千手一族也好，和其他忍族也罢，所产生的斗争完全是无意义的，反倒是族人的性命在不断地消逝。”
宇智波斑看着弟弟，眼前的弟弟生龙活虎，还可以和自己争辩、斗嘴，而不是只能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尤其是……这一次，泉奈，你濒死的时候，我总是在想，就算打赢了千手又如何呢？用你的生命去换，真的值得吗？泉奈，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能和你的生命相比。”他伸出手，按在弟弟的肩膀上，手掌下的皮肤是温热的，还有鲜活的心跳。
“斑哥……”宇智波泉奈悲伤地握住哥哥的手腕。
宇智波斑垂下眼睑：“我想和柱间一起建造一个村子，你来替我们管理，以后就可以不用在战场上厮杀了。包括我们的下一代、下下一代，都可以安稳地生存下去。”
宇智波泉奈心神微动，那样的未来，听起来确实很好，但他不信任千手一族，尤其是千手那两兄弟。
算了，当务之急是让斑哥接受他的眼睛。
“如果斑哥是这样想的，那你就更应该接受我的提议。因为只有你才能和千手柱间一起建立村子，让我来，我做不到。”宇智波泉奈坦然说道，“没有你作为支柱，宇智波一族没有和千手一族谈判的筹码，只会被吞并。”
“但是……”
“更何况，换眼不代表死亡，有雪枝替我分担，我因此受的伤也会减轻许多吧。”宇智波泉奈故意用轻松甜蜜的语气说着。
宇智波斑蹙眉：“你同雪枝说了？”
“还没有，不过我相信她会同意我的想法的。”宇智波泉奈很自信地说道，“等我将眼睛替换给斑哥后，我就不会再去前线作战，以后陪伴雪枝的时间就更多了。或许再过不久，我们之间还会有一个孩子，养育孩子也需要花时间的。我可不想变成一个像我们父亲那样的父亲。”
宇智波田岛不是不爱自己的孩子，只是一方面他身为族长实在是太忙了，另一方面，幼儿的折损率太高，如果感情过深，死去的时候就会更加地伤心。
“你啊……”对弟弟说已经死去的父亲的坏话假装没有听见的宇智波斑无奈地叹气，“这些念头你一定想了很久吧。既然这样的话，我……”
砰——！
障子门被一脚踹开，门外，睦月雪枝抱着一个盒子，死死盯着宇智波泉奈。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啊。”她努力作出一副凶狠的样子，语气中的哽咽却怎么也藏不住，“所以你才会……偷偷把药倒掉，是吗？”
她将手中的盒子重重摔在地上，里面装着的泥土飞溅出来，散发出一股浓重的药味。
为了让自己的伤口恶化，宇智波泉奈将原本应该喝下的药全部都倒在了窗户外面的地上，还使用了土遁将它翻进了地底深处。睦月雪枝猜到他会这样做，一寸一寸仔细搜索，终于找到了端倪。
睦月雪枝发现这块藏了秘密的土地时，内心只觉得悲哀。
宇智波斑一定也会发现这个秘密，在弟弟死去以后。那时，他就会意识到，弟弟是为了他而死的，宇智波泉奈会成为他忘不掉的梦魇。
——也是她打出HE最大的阻碍。
迎着宇智波泉奈惊慌的目光，睦月雪枝心中冷笑着，扑了上来，揪住他的衣领，举起手臂，一巴掌重重地扇在了他的脸上。
“你到底把我置于何地啊，泉奈！”
第29章
宇智波泉奈看着睦月雪枝, 捂着脸想要解释，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听到了多少？她会怎么想？他所说的并不完全是他心中所想的，更多是为了劝说哥哥接受他的提议。她能理解他吗？
睦月雪枝才不管, 她用力推了一把泉奈, 将人推了一个踉跄, 紧接着一脚把地上的泥土踢飞, 愤怒而伤心地说道：“你明明知道我有多害怕、有多难过，在你看来，这些都算什么呢？”
他本来是可以不用死的, 却硬是要把自己弄死。他的一意孤行最后伤害的只有爱他的人, 不仅她痛苦，宇智波斑同样痛苦。
宇智波斑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上前一步，蹲下, 手指捻了捻泥土。被汤药浸湿的泥土气味浓重, 是他熟悉的味道。他很多次在熬药的时候，看着摇晃的炉火, 在心中祈祷弟弟的伤可以快点好起来。
没想到他精心熬煮的汤药，最后全喂给了泥土, 还是被弟弟亲手倒掉的。
他用失望的眼神看着弟弟：“泉奈，这是你做的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宇智波泉奈狼狈地偏过头，他很多年没有这种犯了错误后被责骂的感觉。
“我……”他无从辩解，又怕说出实话会让宇智波斑更加抵触。
“是为了让斑哥接受你的眼睛吧。”睦月雪枝戳穿了他的隐瞒, “你活着的时候, 斑哥绝不可能接受你的眼睛。但如果你死了, 与其让写轮眼腐烂在泥土里, 不如换给斑哥, 对吧？”
宇智波斑恍然大悟，结合弟弟刚刚对他的劝说，明白了背后的真相。
原来如此，泉奈都是为了他才会这样做的。身为受益的哥哥，他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去怨怪泉奈。或许在场的人里面，只有睦月雪枝受到了伤害。
所以她怨恨、责骂泉奈都是应当的。她也曾彻夜不休地守在泉奈身边，为了泉奈日渐加重的伤势辗转反侧，最后为了让泉奈活下来，甚至不惜献出自己的生命。
而泉奈冷眼旁观着她为了挽救丈夫所做的一切，或许他也曾有过短暂的动摇，但最终只是保持了沉默。
“你真的爱我吗？”睦月雪枝质问着，有眼泪滑落，“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你所做的一切决定，有问过我吗？”
“雪枝……”宇智波泉奈干巴巴地说道，“我知道你会支持我的，所以我才……”
“既然你知道我会支持你，那你提前告诉我，会怎样呢？”睦月雪枝的目光如刀，恨不得剖开他的心好好看看，“仔细养病，等康复起来后同斑哥商量，把眼睛交给斑哥，退居二线，和我好好生活，再养育两个孩子。把这样的想法告诉我、告诉斑哥，难道比杀死你还要痛苦吗？”
宇智波泉奈哑然。
是了，这样的发展才是最完美的啊，只需要他能好好地和大家沟通。明明大家都是爱着彼此的，最后却在互相伤害对方。
“我……”宇智波泉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仓皇而难堪地垂下眼睑，不敢去看两人的表情，“很抱歉，之前是我考虑不周……”
“不，你不是考虑不周。”睦月雪枝掏出手帕，把眼泪擦干净，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声音却失败了，“你是自以为是！是完全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你没有把我当做是你的妻子，而是把我看成了你的附属品，我的人生就任由你随意摆弄！”
“没有！”宇智波泉奈着急地说道，“我没有这样想过的，雪枝。”
“那你为何伤好了也不同我说你要和斑哥换眼睛的事情？为何自顾自地就决定要让我生孩子？我是什么工具吗？”睦月雪枝步步紧逼，胸口的怒火在沸腾着、咆哮着，寻求一个宣泄口。
“我没有把你当成工具，我只是这么说而已，我们毕竟是夫妻……”感情好的夫妻，生育孩子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吧。
睦月雪枝顿住了，她安静了几秒，随后转身：“你用夫妻关系来压我？好，那我要同你离婚，以后我们就不再是夫妻了。”
“等等！”宇智波斑拽住了她的手臂，压低了声音说道，“雪枝你冷静一下。”
他原本不想插手夫妻之间的家事，但眼看着让他们两人继续说下去就要走到分崩离析的结果了，他只能出手打断。
“泉奈，我先带雪枝出去。你们两个现在在一起只会争吵，无法解决问题。”情绪上头的时候是听不进去道歉的，只会认为对方是在狡辩。
宇智波泉奈的目光在哥哥和妻子之间来回打转，最后低下了头：“好。斑哥，你帮我劝一下雪枝，离婚这种事……怎么能轻易说出口呢。”
“……”宇智波斑失语，只能这么回答，“如果你不是为了我，我真的也会揍你两拳。”
生死大事，怎么能如此儿戏。轻视自己的生命，伤害爱着自己的人，该打。
宇智波斑半拉半抱地带着睦月雪枝走出了房间，拉着她坐在外面院子里的凳子上冷静一下。
看着把脸埋在他腰上呜呜哭着的弟媳，宇智波斑头疼极了。
“雪枝，泉奈确实过分，我替你处理他，你要打他、骂他也好，但离婚的话，却是不能随便说出口的。”他耐着性子说，“泉奈虽然做错了事，但他对你的心意是绝不会有假的。我们大家好不容易度过了难关，眼看着马上就要迎来幸福，你舍得离开我们吗？”
伏着身子的女人抽泣着没有说话，但从渐渐平复的胸口起伏可以看出，她应当是冷静下来了。
“一家人，有什么话好好说，别赌气。你看你要打他，我也没拦着你，对吧。”宇智波斑抚摸着她的头发，若是换了泉奈，他就算安慰也不会如此温柔，只能说，妹妹就是不一样的存在。
片刻后，睦月雪枝吸着鼻子，坐直了身体，露出一双哭得通红的眼睛。
“斑哥，不是我无理取闹，实在是泉奈让我伤心。”她接过宇智波斑递给她的手帕，擦干了再次沁出的泪水，“但既然斑哥这样说了，我也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麻烦斑哥去把泉奈叫出来，我有话对他说。”
宇智波斑如释重负，赶紧去房间里把弟弟喊了过来，中间还悄悄叮嘱弟弟，不要再让雪枝生气了。宇智波泉奈默默点头。
坐下来谈话的气氛不再像之前那样剑拔弩张，宇智波泉奈歉疚地看着妻子，非常认真地说道：“雪枝，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请你相信，我并不是有意要伤害你的。”
睦月雪枝面色冷淡，没说信了还是不信。
“泉奈，我已经不知道你说的话里到底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她抬手，阻止了宇智波泉奈想要辩解的话，“事到如今，我只有一个办法去验证了，那就是，喝下这杯由我的血液制成的、附加了咒语的药剂。你的身体里有子丹，我的身体里有母丹，喝下药剂后，在一盏茶的时间内，你无法对我说谎。”
她将装着吐真剂的杯子朝宇智波泉奈那里推了推，掌心的伤口还在流血。
宇智波泉奈二话不说，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睦月雪枝面色微微动容，又很快恢复了平静。她问出了第一个问题：“你爱我吗？”
“爱。”他肯定地回答，“我爱你，雪枝。”
宇智波斑撇开头，觉得自己坐在这里有些多余。
睦月雪枝眉眼间放松了一点，她又问：“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们去死？”
“……因为我担心斑哥会拒绝使用我的眼睛。”
“对你来说，我和斑哥，谁更重要？”睦月雪枝咬了咬唇，问出了这个问题。
宇智波泉奈顿了顿，回答：“斑哥。”
睦月雪枝苦笑一声，并没有因此而气愤，反倒自嘲地说道：“意料之中了。”
“雪枝，我和泉奈相互扶持十几年，兄弟情谊比海更深重，绝非旁人可比。”宇智波斑慢慢开口道，“但你是他的妻子，在他的人生中所占据的是不一样的位置，二者不可相提并论。”
“斑哥说得对。”宇智波泉奈恳切地说道，“雪枝，我对你和对斑哥的情感，是不一样的。”
睦月雪枝似是被说服了，脸上的那点芥蒂消失，她对宇智波斑道歉：“对不起，斑哥，是我迁怒于你了。”
宇智波斑并不在意，示意她继续问，把心中的怨愤都说出来，以后夫妻俩才能继续生活下去。
睦月雪枝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宇智波泉奈，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泉奈，我很好奇，你有没有想过，你死了之后，我会是怎样的结果呢？你不介意我改嫁，是吗？”
宇智波泉奈面色紧绷，放在桌上的手攥成了拳头。在宇智波斑看来，这个问题很好回答，雪枝想改嫁就改嫁，不想改嫁就呆在宇智波一族，人都死了，何必介怀那么多。若是真的介意妻子改嫁，那就更应该好好活着。
“我……”宇智波泉奈艰难地说道，“我想过，我也……不介意你改嫁。”
睦月雪枝短促地笑了笑，带着十足的讥嘲：“哦？那你说说，你是怎样想的？我们心思缜密、智计百出的泉奈早已为我做好了一切准备吧？”
宇智波泉奈面如金纸，仿佛接下来说出口的话令他十分害怕。他不想说，却不得不说，有些念头在心里想想都觉得不合适，更遑论说出来了。
“我想……你可以改嫁给斑哥……”
“泉奈！”宇智波斑赫然起身，难以置信地看着弟弟，“你怎么会这样想？！”
在雪枝救活弟弟前，他和她关系并不亲近，改嫁给他的事情，从何谈起？！简直太荒谬了！
啪——！
宇智波泉奈侧过头，脸上的另一侧也变得鲜红。
“宇智波泉奈，你令我觉得羞耻！”睦月雪枝再次甩出一巴掌，用冰冷的目光看着他，“你不仅没有尊重我，也没有尊重斑哥。”
她站了起来，失去了谈话的欲.望。面对着宇智波泉奈哀求的眼神，她从怀中抽出苦无，割断了一缕头发，扔在地上。
“从今日起，你我恩断义绝！”
宇智波泉奈伸手去接那落下来的碎发，却无奈被风吹散，只握住了几根而已。
“雪枝！”他哽咽着喊道，几乎跪在了地上，“你别这样……”
之前两人吵架，睦月雪枝说离婚，他都没有此时这么惶恐。因为他知道，所谓的“离婚”不过是气话而已，雪枝那么爱他，怎么可能因为这种非原则性的问题而离开他。
但如今，他害怕了。他意识到，这一次她是认真的。认真地说要分开，认真地要与他断绝夫妻关系。
如果让她走出了这个院子，以后她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知道错了……”他死死拽住她的衣袖，不肯放开。
“松手！”睦月雪枝用力一挥，没有将他挥开。她厉声呵斥，“我没办法跟你一起生活下去了，希望你好自为之！”
“不！”宇智波泉奈权当听不见，“我做错了事，你尽可以处罚我，想怎么做都可以，但我不能让你离开！”
睦月雪枝顿住，她闭了闭眼，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所以啊，就算表面上装得再怎么像，其实你们内心根本就没有想过尊重我。是因为我打不过你吗？还是因为你觉得，我离开了你之后就无法生存下去了呢？”
睦月雪枝手臂微震，把绣着宇智波族徽的外衣脱了下来，连带着宇智波泉奈抓着她的手一起甩开。
她没有继续废话，紧握的拳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砸在了他的脸上。
宇智波泉奈闷哼一声，没有反抗。
“我想这么做很久了。”睦月雪枝低声说道，下一拳就击中了他的胸口。
宇智波斑转过身体，背对着他们，闭上了眼睛。
果然家务事不能随便掺和，差点自己就变成了主角之一。
他想起弟弟病重到奄奄一息的时候，他被叫过去，弟弟对他说了一大堆奇奇怪怪的话，其中就包括将妻子托付给他。
他还以为弟弟是一时兴起，完全没朝其他方面去想，不料弟弟是另有它意。
虽然这个战乱频发的年代里，父妻子继、兄死娶嫂之类的事情多有发生，但他从未想过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他对于娶妻生子并无兴趣，有那功夫不如多研究研究写轮眼和忍术。
只是……
脑海中闪过女子美丽的面容，宇智波斑的心神摇晃了一瞬。下一秒，他又恢复了冷静。
弟弟的胡言乱语，绝不可放在心上。
第30章
宇智波泉奈已经被打倒在地, 无法再动弹。睦月雪枝看了一眼宇智波斑的背影，说了一声“我走了”，随后便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宇智波族地。
她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来, 走的时候也什么都没带走。
她不怕游戏在这个时候跳出BE结局, 她已经总结出了经验, BE结局要么是游戏路线已经走到了死局, 要么是男主或她其中一个死亡。前者出现的概率很低，后者的概率很高。
而如今，她和泉奈还没有走到死局。
宇智波斑回头, 叹了口气, 把弟弟扶起来。
宇智波泉奈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有血痕。他仔细检查了一番, 发现都没有打在要害上。这种伤，休息两天就能自愈。
她到底还是手下留情了。
“斑哥……”宇智波泉奈声如蚊蚋, “你为什么不帮我一起把她留下来？”
两人联手的话, 睦月雪枝未必能打得赢。
“她是救了你的恩人，我不可能对她出手。”宇智波斑语气浅淡地回道, “而且，你留得住她的人, 也留不住她的心，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宇智波泉奈不说话了。他伏在哥哥的手臂上，忍了又忍，哽咽道：“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的……”
他以为事情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以为雪枝无法离开他。
所以, 还是傲慢啊。
宇智波斑摇摇头, 他开始担心弟弟真的能把妻子追回来吗。
战国时期社会动荡, 忍者虽然被平民畏惧, 把他们看作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但恰恰是忍者聚集的地方，治安会好一些。尤其是大族的势力范围内，没有流浪忍者敢造次。
宇智波斑收到消息，睦月雪枝在距离宇智波族地不远处的一个小城镇住了下来，那里正是宇智波控制的据点之一，里面经常能看见身穿族纹衣服走来走去的宇智波。
“或许她对你，并不是完全不爱了。”宇智波斑只能这样安慰弟弟。
宇智波泉奈摸了摸缠着绷带的眼睛，沉默了。
虽然妻子不在了，但换眼的事情不能搁置，宇智波斑的眼睛等不起。
“她过得还好吗？”他问道。
“还不错。”
那日发生冲突的时候，他们并没有驱散周围的家忍和巡逻的族人，以至于许多人都看见了当时的那一幕。
如果睦月雪枝是无理取闹或者不自量力地要离开宇智波，那大家对她确实不会有什么好印象，甚至会排斥她。
但那天所有人都看得很清楚，睦月雪枝把宇智波泉奈按在地上打了一顿，而宇智波斑这个出了名爱弟弟的族长，却在一边袖手旁观。
这说明两点——第一，宇智波泉奈做了对不起妻子的事情，所以宇智波斑不好插手家务事；第二，宇智波泉奈打不过自己妻子，不管是不是心虚退让，睦月雪枝的实力多少展示出来了一些。
一时间，睦月雪枝在宇智波的风评变得有些奇怪。尽管有一小部分人认为妻子怎么能殴打丈夫，但更多的人、尤其是女人，认为睦月雪枝做得实在是太好了。
‘如果不是我打不过，我也很想狠狠揍丈夫一顿呢。’
某位不知名的夫人这么说道。
睦月雪枝在小镇上过得很惬意，宇智波族里的气氛却越来越紧张。宇智波泉奈的眼睛是瞒不住族里的，他们也必须留下记录，好为后来者提供经验。所以族老都知道了副族长把自己的眼睛挖出来给了族长。
‘写轮眼最后会进化成万花筒写轮眼，而万花筒写轮眼却注定会导致失明。’
‘兄弟的眼睛融合在一起可以医治失明甚至变得更强，但没有兄弟的该怎么办？’
哪怕知道万花筒写轮眼是绝大多数族人一生都无法达到的高度，但族老们还是不可遏制地担心起来了。
看不到尽头的战乱、随时有可能死去的忧虑、没有目的的生存……这些都如沉甸甸的石头一般，压在每个人的心上。
伴随着族内气氛的越发紧绷，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都知道，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人心散了，家族就要走到穷途末路。
平定人心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内部矛盾转嫁到外部上。
与千手一族的最后一战，不可避免地到来了，就在宇智波泉奈换上普通写轮眼之后。
双方都十分默契地派出了最强战力，而不是倾尽一切有生力量。
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在拼尽全力、山崩地裂地战斗着，弟弟们隔着远远的距离，带着族人遥相对望。
他们都在等着自己的哥哥取回胜利的果实，从此带领家族开创一个新的时代。
“斑！”
“柱间！”
战斗时兴奋的吼声震响整片大地，他们二人随手用出的一个忍术，就足以永远地改变地形，让平地变成峡谷，让高山分出河流。
太阳和月亮轮转，白天和黑夜交替。慢慢地，一切恢复了平静。
宇智波斑倒在地上，千手柱间倒在他的不远处，两人俱是伤痕累累，疲惫不堪。然而身体虽然疲惫，内心却是舒爽的。
这一仗他们两人谁都没有留手，就奔着一决胜负而来。
良久，身体素质更强的千手柱间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远处看见这一幕的千手族人们都兴奋地欢呼起来。
“我赢了，斑。”千手柱间喘着粗气，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宇智波斑冷哼一声，看向自己的弟弟。
恢复了全盛状态的写轮眼能清楚地看见弟弟脸上平静的表情。
他相信自己的哥哥会赢，却也做好了失败的准备。
“柱间。”宇智波斑开口道，“想要结盟，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尽管开口，能办到的我一定答应！”千手柱间想都没想地回答。
“你去捅千手扉间一刀。”宇智波斑闭上了眼，冷冷说道。
千手柱间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声音有点委屈：“为什么啊？”
“你的弟弟捅了我的弟弟一刀，我自然要报复回去。”宇智波斑将一把苦无扔在他面前，“你去不去，不去的话，等我好了，我就去。”
“！！”千手柱间大惊，让斑捅扉间一刀，扉间还能活吗？！
但是……千手柱间为难地看着朝他们走来的弟弟：“不、不好吧……我们都要结盟了，以前的恩恩怨怨就不能放下吗？”
“结盟之后，恩怨自然一笔勾销。所以我要在结盟前报复。”宇智波斑冷硬地说道。
……好有道理。
千手柱间陷入了纠结。他看看宇智波斑，又看看苦无，来回几次，终于确定自己的好友不是在开玩笑。
“斑啊，我……”如果要他杀了弟弟，那他是绝不可能去做的，宁愿付出自己的生命也绝不可能。但要他捅弟弟一刀，来换取和平，那他……
察觉到情况不妙，千手扉间停下了脚步。
千手柱间一握拳，举起了苦无。
“抱歉，斑，要不然你捅我一刀吧！”他恳切地说道，“你捅我一刀，我们两清，好吗？”
“……”宇智波斑握住了刀柄。
“大哥！”千手扉间又惊又怒，他宁愿宇智波斑捅他一刀都不愿意大哥被捅，万一大哥出事了怎么办！
他快步冲上去，想要挡住哥哥。
噗——！
苦无锋利的尖端穿过皮肉，鲜血飞溅出来。
“扉间！！”
千手柱间瞪大了眼睛，刚刚站起来没走几步就因为没有力气而摔倒在地。
“你……”千手扉间怔愣地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女子，她容貌昳丽，身着振袖和服，黑发披散在身后，用绣着金线的发带束在一起。她像是端坐在华贵宫殿里的公主，而不应该出现在此时的战场上。
尤其是……她的手中还握着苦无。
纤长的羽睫微微颤动，女子用琉璃似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冷淡而又漠然，仿佛她只是随手挥退了一只恼人的虫子。
千手扉间被这样的眼神激得心跳飞快。是面对危险时本能引起的兴奋，还是……
她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她的身上没有族纹，她是哪家的人？
咚！
千手扉间重重地摔落地面，发出一声闷响，女子没有继续补刀，反而退了几步。千手柱间连滚带爬地跑过来，所剩无几的木系查克拉输进弟弟的身体里。
幸好没有刺中内脏，也没有故意搅动伤口。和泉奈的伤比起来，这已经算轻的了。毕竟当时在战场上，千手扉间绝不可能手下留情。
“雪枝，你怎么在这？”宇智波斑惊讶问道。
女子没有回答，她将沾血的苦无扔在了地上，淡淡地对宇智波斑开口：“泉奈的仇，我替他报了。毕竟要斑哥捅千手柱间一刀，你做不到的吧。”
宇智波斑沉默。千手柱间不会对弟弟动手，他也无法对柱间动手，事情就陷入了一个死循环中。
“我不是为了泉奈，而是为了给我自己一个交代。要杀死泉奈的，从来不是千手扉间。”
女子转身，长发飞扬出一道弧线，在一片烟雾中消失了。
千手柱间看了看弟弟望着女子消失方向出神的模样，扭头问挚友：“她是谁呀？你的妹妹吗？”
宇智波斑想说这是泉奈的妻子，又想到两人此时正在吵架闹离婚，起因正是因为她觉得泉奈不尊重自己，于是只能含糊地回应：“嗯。”
千手柱间得到回答，心中惊讶，原来斑竟然有妹妹，以前都没见过呢。大概是一直被藏起来了吧，明明实力这么强，却因为爱护妹妹舍不得让她上战场，斑可真是一个好哥哥呀。
抱着弟弟，他眨了眨眼，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绝妙的念头，令他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
斑的妹妹啊……和扉间年龄相差不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