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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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的声音和景象像是被摁下了慢放键, 直播结束，工作人员收拾着地上的线，人来人往的大厅里, 她的视线里只余下陆景淮骨节分明的手。
被蛊惑了一样, 顾晓黎慢吞吞地伸出手, 握了上去。
手心的温度把她烫回了神，顾晓黎缩回手放在兜里, 心跳不易察觉的加快了半分。
“你”陆景淮刚想说话，电话铃声在两个人之间响起。
“抱歉, 我去接个电话。”顾晓黎缓了口气, 拿起手机走了出去。
看了眼备注的名字, 她蹙了下眉，“金姐，我最近可没惹事。”
“我知道你没惹事儿, 恋综的反馈挺好, 这两天有导演给我递本子了, 我挑了几个还不错的发给你了, 你自己看看，选出来了告诉我一声。”
顾晓黎连上蓝牙, 翻看着金紫怡发过来的内容, 主题围绕偶像剧题材，大多都大同小异。
“哦对了, 最后一个是我筛下去的, 不小心发出来了, 你不用看。”金紫怡揉了下眼眶, 有些疲态。
话已经说晚了, 顾晓黎点开最后一个, 是由小说改变的古装剧女三号，形象还不太好。
顾晓黎看过原著小说，对这个角色有些印象，全文里最复杂的就是这个角色。
她一直以痴傻形象蛰伏在杀害了父母的敌人身边，为人奴仆，毫无尊严的活着，终于等到复仇的机会却被心爱之人背叛，在他的注视下以极其屈辱的姿态被处死。
“就最后这个吧。”顾晓黎退出微信界面。
电话那头传来巨大的声响，紧接着金紫怡不可置信的声音传来：“去演傻子？你疯了？”
“金姐，你相信我，这个角色很好的。”顾晓黎嗓音柔缓而坚定。
挂断电话，其他的几位嘉宾都走了，只剩下几个工作人员在收尾，陆景淮靠在楼梯旁，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晓黎抬腿朝他走过去。
脚步声传来。
“你刚刚想说什么？”顾晓黎在他身边站定。
“练舞，什么时候有空？”工作人员抱着器材从旁边走过，眼瞅着夹子就要装上顾晓黎的背，陆景淮伸手把人往自己身前捞了一把。
顾晓黎毫无防备地往前一凑，鼻尖撞上他的胸口，生理眼泪溢了出来。
硬，真硬。
揉了揉发红的鼻尖，顾晓黎往上走了两个台阶，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都空，看你。”
二楼有一个空房间，正好可以用于练习，时间定在了第二天一早。
说话间两个人走到房间门口，陆景淮手握上门把手，正准备进去时被叫住。
“那个，衣服，我洗完了还给你。”顾晓黎面色通红，说话时目光偏向一旁，没敢看他。
鼻尖似乎又萦绕起那股若有若无的玫瑰香气，陆景淮喉结滚了滚：“好。”
开门的声音极小，顾晓黎刚一抬起脚就发现凌思思从行李箱里面拿出来什么东西，下一秒东西就出现在了她的床上。
像是想要掩盖什么似的，凌思思掀开被子把东西盖住。
“你在干什么？”顾晓黎走到她旁边掀开被子。
凌思思被这突然的一嗓子吓了一跳，脚下一个踉跄，腾地一下坐在了顾晓黎床上。
空气中死一样寂静。
两个人对视良久，顾晓黎把东西拿起来。
是一盒黑巧。
新的，还没拆包装。
还是牌子货，挺难买到的那种。
这又是玩的什么新套路？
顾晓黎怔了一下。
自从团解散后她越来越看不懂凌思思了。
她甚至摸不清凌思思对她的态度到底是喜欢还是讨厌。
“你”顾晓黎手里拿着巧克力仔细端详了一下，思忖着如何开口。
凌思思红着脸从床上坐起来，又把行李箱打开随便翻找着东西，“送给你的。”
“送我干什么？”顾晓黎一脸莫名其妙。
这一天过得够玄幻的。
先是陆景淮和她讨论情感问题，再是凌思思送她巧克力。
翻动行李箱的身影顿了顿，手上的速度加快，凌思思拿出来一卷卫生纸，随着箱子重重合上的声音，一道自暴自弃般的声音自床尾传来：“下午，谢谢你。”
两个人的关系并不算太好，凌思思这幅样子她平时很少见到，顾晓黎指尖捏着黑巧包装盒的一角，突然生出来想要逗逗她的念头。
“啊…”顾晓黎唇角掀起，一双桃花眼无辜地眨着，“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凌思思咬着牙，把行李箱用力撇在一边，她深呼吸了一下，“我说，谢谢你！”
声音比刚才大了一倍。
顾晓黎眉眼弯弯，指甲划开外面的塑料膜，“不客气。”
盒子被打开，顾晓黎从里面拿了一块巧克力，包装撕扯的声音充斥整个房间。
略微苦涩的味道蔓延整个口腔，顾晓黎张了张嘴：“厕所里有纸。”
她又补充道：“新拆封的。”
凌思思也是第一次和顾晓黎服软，她手脚僵硬不知道该怎么摆放，后悔的情绪疯了一样叫嚣，感觉自己快拧巴成了一条麻绳。
她生硬的回了句：“我就喜欢用这个牌子的。”
苦涩的味道散去，巧克力在唇舌间愈发软烂，发出点甜味。
哦。
顾晓黎舔舔唇。
那就看在巧克力的份上。
勉为其难信一下吧-
下了场雨，清城的天像是被水洗了一遭，澄澈明净。
金黄色的阳光透过纱帘照射进来，床上的人眯了眯眼，“噌”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顾晓黎随手揉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凭借强大的意志力走下了床，半梦半醒间洗完漱走到空房间。
房间里有些闷，顾晓黎打开窗户，米白色的纱帘被风鼓起来。
人还没到，她随便随便找了个角落一窝，眼皮越来越重，像是灌了铅。
陆景淮进门时看到墙角处窝着一个白色的小团子，他把动作放轻，凑近了点看着她。
栗色的头发垂下来两绺，脑袋小鸡啄米般一下一下往下跑。
浓密的睫毛扫下一片阴影，唇瓣微张，露出来点缝隙。
陆景淮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坐在她面前。
大掌稳稳托住她的下巴。
突然间有了支撑，顾晓黎几不可闻地哼唧了两声，下意识蹭了蹭。
脸颊上细小的绒毛贴着手心，有些泛痒。
陆景淮把头发顺到她肩后，顾晓黎整张脸暴露在他面前。
睡颜乖巧又安静。
小猫一样可爱。
纱帘被风卷到窗子外面，薄纱在空中肆意飞舞，偶尔刮过窗框，沙沙作响。
阳光给两个人身上镀了层柔黄色的光。
睡梦中的人像是不满刺眼的光，动了动脑袋。
柔软的唇蹭过手心。
陆景淮指尖颤了一下，过电般的感觉一路爬到心尖。
酥酥麻麻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纱帘又被风送了进来，顾晓黎身子抖了下，伸了个懒腰。
眼睛睁开的刹那，她看到一张极其熟悉的脸。
并且那张脸离她非常非常近。
顾晓黎一个激灵，瞌睡瞬间吓跑了大半。
陆景淮的手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见人起来，他活动了一下发麻的手掌。
“睡的舒服吗。”陆景淮把豆浆拿出来，又把另一个袋子递给她。
顾晓黎吸了口豆浆，胡乱点头，思绪回到高三那年。
那会儿是大会过后的一个月，她和陆景淮两个人正过着井水不犯河水，但如果井水犯了河水她必定淹死他的生活。
顾晓黎从那会儿开始就有个臭毛病，她不喜欢吃早餐。
周一的升旗仪式上，她在校领导激情发言时直愣愣倒了下去，把周围的人吓了一跳。
还是陆景淮把她抱去的校医室。
没什么别的问题，就是低血糖了，应付完校医，顾晓黎转过头想对自己的救命恩人表达一下感激之情。
想着和他握手言和，自己也就不追究大会的事情了。
结果她看到救命恩人眉头紧锁，握着手腕，额头上渗出汗珠，一副疼的要死的样子。
顾晓黎瞬间哽住。
她虽然不算特别瘦，但也不至于胖到这个地步吧。
她磨了磨后槽牙，心里吐槽了他一句。
真虚。
自那以后，顾晓黎桌上总是会出现一杯豆浆和一屉小笼包。哪怕是最后的冲刺阶段，大家都忙得昏天黑地，她桌角上总是有着热腾腾的早饭。
每一天都没落下。
顾晓黎找了很久这个活雷锋到底是谁，但是问谁谁都说不知道，直到有一天陈子安说漏了嘴，说他知道给她送早餐的人是谁。
那一天顾晓黎给他当牛做马，就得来一句——
“你的追求者，很喜欢你的那种”。
至于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陈子安没告诉她。
一直到高考结束，她那位神秘的追求者也没有出现。
不知不觉间豆浆被喝完，顾晓黎打开放在旁边的袋子，熟悉的蟹黄味飘了出来。
顾晓黎咬了一口。
和高中那个味道相差无几。
“你怎么想到买这个的？”顾晓黎三两口解决完一个小笼包，腮帮子鼓鼓囊囊的。
“你不爱吃早饭。”陆景淮眉眼沾染了些无奈的味道。
顾晓黎又抓了一个包子塞进嘴里，含混不清道：“还真挺巧，你买的这个包子和我高中那位追求者买的，味道特别像。”
“是吗？”陆景淮不冷不淡地掀唇，望向她的目光晦暗不明，“那还真挺巧。”
提起高中的事情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没那么僵硬，顾晓黎擦了擦手，问他：“你现在身体还虚吗？”
陆景淮：“？”
像是看懂了他的不解，顾晓黎转了转手腕，提示他：“那会儿你送我去医务室，然后就一直弄你的手腕。”
顾晓黎瘪着嘴，有些不高兴地提问：“欸，我那会儿没那么重吧，也就才一百刚出头啊！”
她好像有一种很特别的本事。
轻飘飘一句话就能把人气个半死。
陆景淮轻嗤了一声。
墨色的眸子盯着她。
而后冷冰冰的开口：“虚，特别虚。”
他又补充，带了点咬牙切齿的味道：“有时间你带我锻炼锻炼。”——
陆景淮：嗯，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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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那天，许栀惨遭渣男劈腿，闺蜜怒其不争，扬言要找来一位情感大师给她上课。
本以为会拒绝的许栀却欣然答应。
她闲散靠着吧台，一双勾人的狐狸眼轻轻眯起，下巴朝二楼某个方向稍抬，勾唇，“就他吧。”
闺蜜循着声音望过去——
男人腕骨搭在栏杆上，骨感修长的手闲闲垂下来。
楼上那位，正是圈内的新兴导演祁景曜。
除了过硬的专业素养外，传言他纨绔散漫，浪荡不羁，身边的女友一月一换。
被媒体戏称为“一月男友”-
了解事情原委后。
祁景曜不紧不慢俯身，黑眸兴味十足地看着她，“这么惨啊，姐姐。”
此后，许栀黑长直，小白裙，稳稳立住恋爱脑纯情小白花人设。
二人结束师生关系这天，许栀向他告白。
猩红色的光在他指间明灭。
闻言，祁景曜眉眼散漫，漫不经心道：“不好意思啊姐姐，我不喜欢恋爱脑。”-
雪夜，两个人在宠物店门口相遇。
许栀面不改色地走过去。
祁景曜弯腰挡住她的去路，皮质choker上细长的银链垂下来，路灯下泛着幽森冷意。
他凑上前把银链另一端送到许栀手里，沙哑的声线贴近耳廓：“姐姐，养狗没意思，养我，我天天对你摇尾巴。”
许栀精致的狐狸眼挑了挑，红唇轻启，“养你？再当一次你的一月女友？”
祁景曜敛下眼睫，黑眸里占有欲与爱意疯狂滋长，他小心翼翼捧起许栀的手，在她掌心蹭了蹭。
湿热的吻轻飘飘落进来，他俯首做低：“小狗永远忠于你，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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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混沌夜，你是我夜夜魂牵梦绕的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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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予笙和裴砚初向来不对头。
两个人从小学一年级互怼到长大。
直到颁奖前一刻，宋予笙还在嘲笑他那一身暗紫色缎面西服像紫茄子成了精。
颁奖台上，两个人笑容得体，礼貌客套地说着祝词。
幕后却因为一件小事掐的死去活来。
掐完后，裴砚初穿着被剪的破破烂烂的西服坐在宋予笙身旁，点开《最佳损友》播放。
这是他们从小到大约定俗成的事项。
吵完架后用一首歌的时间去消化，然后和好-
又一次吵架结束后，宋予笙照例戴上耳机，等待裴砚初放歌。
熟悉的旋律响起，宋予笙靠在沙发上，红润的嘴唇张张合合，细数他的罪行。
耳机里的歌突然被换成一首缱绻的情歌。
潮湿雨夜，粘腻的水汽顺着窗户偷溜进来，丝丝缕缕粘在身上。
屋内停了电，两个人肩抵着肩。
都心照不宣的没有动作。
歌曲高.潮之际，裴砚初忽地捂住她的眼睛。
蝉翼般的睫毛轻颤着，一阵衣料的摩挲声后，耳机被扯了下来。
借着微弱月光，裴砚初静静注视着他在心里藏了三千多个日夜的人。
几秒后。
湿润喑哑的男声在耳畔响起：
“宋予笙，我数到三。”
“不推开我的话，我就要亲上去了。”.
小剧场之裴砚初的微博：
P：不想做你的最佳损友，想成为你的男朋友。
P：他们都说月亮漂亮，可我想吻一吻月亮。
P：能不能别看别的男人了。
P：分享歌曲《0531》
P：不讨厌别人，就讨厌我。
过了一段时间——
@P
个人简介：宋予笙男朋友
宋予笙是混沌夜晚高悬的明月。
而裴砚初，妄图吻一吻月亮。
第17章 恰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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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自尊心很强。
顾晓黎不知怎么突然想起来梁女士曾经和她说过的话。
后知后觉的, 顾晓黎觉得自己可能是伤害到了陆景淮的自尊心。
毕竟是身居高位，这么多年来身边的人对他都是捧着哄着的。
冷不丁被她这么一说，肯定是不乐意的。
她拍拍陆景淮的肩膀, “放心。”
搜刮了一遍脑海中的词, 也没找到合适的措辞, 她安慰道：“会好起来的。”
陆景淮眼神中没什么温度，狭长的眼睛轻眯, 皮笑肉不笑道：“哦，谢谢。”
“那什么, 练舞吧。”顾晓黎心虚地撇过头去, 打开昨天找好的舞蹈教学片段。
Trouble Maker舞蹈动作更难一些, 凌丞肖和凌思思选了这首，把另外一个稍微简单些的留给了他们。
两个人把视频看了一遍。
第一次试跳，顾晓黎卡在开头处。
陆景淮手掌圈在她的腰迹, 时不时摩挲到薄薄的衣料。
她望向镜子, 食指竖起放在唇边, 后面人的大手波浪式向下, 最后停在半空中。
身后灼热的呼吸让她没有办法去忽视。
动作间她的胳膊肘不小心撞到陆景淮的腹部。
顾晓黎窝在他怀里，耳边传来一声短促的闷哼。
热气喷洒在她半边脸庞。
顾晓黎腿一软, 差点跪下去。
随着音乐的节奏, 两个人一前一后做着动作。
“微醺的电子鼓，把我灵魂抽离一半。”
视频里男方的手顺着女方的后腰一路抚到肩膀。
陆景淮的手放在她腰间, 滚烫的掌心夹杂着些许湿意, 顾晓黎做wave的瞬间心脏怦怦怦跳的很快, 宛若要从胸腔出逃。
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快被抽离了。
舞蹈最后一段, 女方扯着男方的衬衫一步一步后退。
顾晓黎手放在陆景淮的颈边, 视线却一直盯着他身后看。
很奇怪。
顾晓黎咽了下口水。
她没办法直视陆景淮的眼睛。
自己平时不是没和男舞伴合作过, 但是这种不敢直视的感觉还是第一次。
她把这种奇怪的感觉归结于两个人之前水火不容的关系。
“小顾老师，视频里不是对视吗？”陆景淮还保持着松弛的状态，周身清冷的气质散去。
姿态慵懒地盯着她。
男人的话在顾晓黎听来更像是挑衅。
顾晓黎心想看就看，谁怕谁。
下一秒她眼神转过去。
两个人视线在半空相撞。
“啪”一声。
她心里高高燃起的小火苗被浇灭，呜呜冒着烟。
音乐还在放着，她却忘记了做下一步的动作。
“小顾老师，你走神了。”
淡淡的揶揄声敲醒了她。
陆景淮一直按照视频里的动作走，他前进，她却忘了后退。
此时人就站在离她不足一拳的地方。
顾晓黎下意识循着声音抬头。
陆景淮手抄着兜，长身而立，在她身前打下一道阴影。
黑色瞳孔在阳光照射下呈现出漂亮的琥珀色。
借着光，她发现陆景淮眼尾有一颗浅褐色的痣。
顾晓黎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眼尾的痣看。
陆景淮的眼型比较细长，眼尾略微上翘，再加上他平时一副冷淡的样子，压迫感十足。
而他眼尾这颗痣平添了几分妖冶。
好像向来洁白无瑕的水仙花沾染上尘世的气息。
“小顾老师，”陆景淮声音喑哑，喉结不自主上下滚动，“回神了。”
“哦…”顾晓黎慌乱撇开视线，转过身把窗户关上，打开空调。
对上陆景淮似笑非笑的目光，她心虚地解释了句：“有点热。”
外面只有20度，陆景淮勾了勾唇角，没拆穿她。
中午休息的空当，顾晓黎打开微博去看节目组有没有更新。
火锅店的片段被放了出来，两个小时的时长被剪成五十分钟，弹幕开着，顾晓黎一边吃饭一边漫不经心地瞧上两眼。
到她穿着陆景淮衣服出来的画面，弹幕肉眼可见的变多。
【十年老粉，黎黎第一次这么娇呜呜呜感谢陆景淮】
【顾晓黎穿陆景淮外套be like我穿我男朋友衣服】
【陆景淮害羞了！！他耳朵都红了！！】
【ljh没有人比你更心机: )拉链拉的死死的，老婆只能自己看是吧？】
【信女愿一生吃素，我也想穿淮哥的外套呜呜呜！！】
【我敢打赌，陆景淮以后一定会是一个好男朋友！】
不知道是剪辑的原因还是别的，视频里陆景淮一直在照顾自己，她和别人聊天的时候陆景淮就会用公筷夹两筷子年糕放进她的锅里，然后再侧过头，静静听他们讲话。
动作熟稔到仿佛已经做了成千上万遍。
她喜欢吃辣椒油却不喜欢吃辣锅，有几次被辣椒油呛的咳嗽，端起来桃汁一饮而尽。
一顿饭下来，她被呛了七八次，手边的桃汁从来没空过，几乎一接近杯底陆景淮就给她续上了。
顾晓黎味同嚼蜡地咽下最后一口米饭，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不是个东西了。
当年动员大会的事本身就是个误会，她白白欺负了陆景淮那么久。
一直到现在陆景淮都没有一句怨言，还这么照顾她。
简直是二十四孝中国好同桌！
顾晓黎收拾好东西，剥了块黑巧放进嘴里，打开微信联系人列表滑了半天。
最后停在一个备注为“不共戴天之仇”的聊天框上。
DAWN：【陆景淮有没有什么喜欢的？】
对面几乎是秒回。
风流倜傥安：【哟】
然后是长久的沉默。
顾晓黎皱眉看着上面的“对方正在输入…”
一分钟过去了，对面一个字都没有发过来。
五分钟后，还是正在输入中。
顾晓黎耐心耗尽，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陈子安，你的金手是打什么字呢，半天发不过来一句话。”
陈子安吊儿郎当的吹了声口哨：“甭管，你不是一向视陆景淮为仇敌吗，当初进娱乐圈的时候还发誓要把他踩在脚下，怎么，失败了开始另辟蹊径了？”
“还问他有没有喜欢的东西，”陈子安顿了顿，给陆景淮发了条微信，声音猛地拔高：“你不会是想潜规则吧？”
就知道问他问不出来什么东西。
顾晓黎气急败坏：“你到底知不知道？”
“知道啊，”陈子安随手关了电视，“他喜欢的不就是你…”
声音戛然而止。
陈子安握着手机，无声的骂了句脏话。
差点就说漏嘴了。
顾晓黎：“我？我什么？”
陈子安随便扯了个东西把话圆回来：“你做的蛋糕，对，他喜欢你做的蛋糕。”
“那他，口味挺特殊…”挂断电话后，顾晓黎一言难尽，说不出话来。
高中她是给陆景淮过一个蛋糕，只不过是失败品。
那会儿她刷到做蛋糕的视频，一时心血来潮烤了个六寸大的蛋糕胚子。
前前后后忙了一个多小时，最后的成品上面糊的彻底，吃起来一股子鸡蛋的腥气味儿。
她尝了一口就吐了出来。
第二天她带去给了陆景淮。
那会儿单纯的不想让他好过。
后来听班里一个男生说看到陆景淮把蛋糕带了出去，估计是找垃圾桶扔了。
顾晓黎也就没放在心上。
毕竟她也没指望陆景淮能真的吃下去。
没想到陆景淮竟然喜欢吃味道这么奇怪的东西，只不过在剧组也烤不了，只能等回去再说了。
或许是中午看的视频影响了心情，下午练舞的时候顾晓黎失误了很多次，导致两个人一直练到晚上九点多。
窗户开了个小缝，汗珠滑过陆景淮□□的眉骨，顺着睫毛的弧度掉在地上。
洇出一个小小的阴影。
顾晓黎指尖捏紧，她知道是因为自己的频频走神，两个人才练到这么晚。
相比陆景淮，她更像是那个舞蹈小白。
陆景淮那么努力，她却一直出错。
歉意野草般疯长，红润的嘴唇被她咬的没什么血色。
她感觉自己钻进了一个死胡同，四面八方的墙朝她挤压过来，空气被一点点抽离，喘不过气。
头顶被一双大手揉了两下，顾晓黎牙齿下意识松开自己的唇，怔忪片刻后抬起了头。
一双桃花眼里氤氲着水汽。
饶是天大的怒火，对上她这幅可怜巴巴的模样，任谁也生不起气来。
“我有点累了，明天再练吧，今天辛苦了。”陆景淮拿起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递给她。
“陆景淮…”顾晓黎接过水放到一旁，白嫩的手攥上他的衣角。
“对不起。”从旁边传来的声音瓮声瓮气的，带着浓浓的鼻腔，好像快哭了一样。
顾晓黎脑袋乱成一团，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为高中错怪了他道歉还是为今天的失误道歉。
陆景淮总说没关系。
但她知道，自己欠陆景淮一句对不起。
陆景淮心脏坍塌下一角，心疼酸涩的情绪涨满整个胸腔，他手下力道加重，安慰她： “人非圣人。”
谁能没有过错呢。
憋了一下午的情绪终于有了宣泄口，陆景淮的话宛若一道光指引着她从慢慢死胡同里跑出来。
她喝了口水，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对他说：“谢谢你，等拍摄结束了我给你烤蛋糕吃。”
虽然有可能不太好吃。
顾晓黎没把后面这句话说出来。
陆景淮笑着应下：“好。”
夜色沉沉，晚风卷起微凉的气息。
玫瑰的浓香和木柏冷质调的味道相交融，充斥这一隅小天地-
三天很快就过去，顾晓黎为拍摄视频专门换了一套和原视频差不多的衣服。
白色高腰热裤搭配同色系衬衫，衬衫扣子解到第二个，漂亮的锁骨若隐若现。
陆景淮穿着黑色运动裤，套了件宽松款的绸质衬衫，黑色的鸭舌帽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冷硬的下颌骨。
两个人的衣服一个宽松一个紧贴，性感与随性相碰撞。
“跳午夜恰恰舞，怎么跳我都很喜欢，
微醺的电子鼓，把我灵魂抽离一半。”
两个人前后分开站位，随着音乐的节奏摆动身体，陆景淮手抚在顾晓黎腰间往上，随后做wave动作，身体摆动间顾晓黎露出衬衫内的黑色打底。
明艳又性感。
“跳午夜恰恰舞，霓虹灯在闪的璀璨，
醉意中打了赌，一定带你fly to the moon。”
顾晓黎站在他身前，两个人微微侧身，肩膀向前摆动，陆景淮伸长手臂向下轻打响指，敲出来一段节奏，顾晓黎转过身，指尖勾起他衬衫的衣领。
陆景淮垂着头，姿态慵懒，脚下滑动着舞步，唇角勾起笑，被她带着走了过去。
两个人配合的很好，只录制了一遍就过了。
节目组把剪辑好的视频发给他们，三个人一起发了微博。
顾晓黎和官博发的是刚刚录的版本，见陆景淮还没发微博，导演刚想去催一下。
下一秒就出来一个系统提示。
【您关注的@陆景淮AD发布了新动态…】
不看还好，一看导演差点心梗。
他发的是练习室版本的！
导演看着视频上裹的厚厚的顾晓黎，问了句：“小陆啊，你这是发错了？”
“没。”陆景淮收起手机，一本正经道：“我觉得这版跳的比较好。”
听见了这话，顾晓黎点开他发的视频看了看，里面的自己裹的像粽子一样，陆景淮还明显跳错了两个拍。
她紧皱着眉。
这到底好看在哪儿？
顾晓黎给官博发的视频点了个赞并转发，她看了眼陆景淮的微博，在底下评论了一张图片。
点开后是一个小猫，鼻子上架着一个墨镜。
拽里拽气的，旁边还有一个大大的——“？”——
黎：你什么意思？
第18章 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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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微博当天晚上就上了热搜。
其实发完表情包之后的半个小时顾晓黎就隐约产生了点后悔的念头, 她这样发像是和陆景淮作对一样。
陆景淮也没有在她的评论区说句话，好像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反倒是凌思思和凌丞肖他们互相给对方的评论都是甜甜的，评论区的粉丝直言嗑到了嗑到了。
洗完漱出来, 顾晓黎重重摔进柔软的被子里, 就在她第六次拿起手机纠结要不要删除那条评论时, 屏幕上方突然弹出来一条消息。
@陆景淮AD评论了你…
不出一分钟，他的评论就被顶到了第三, 顾晓黎看了眼，只有简短的五个字。
——@陆景淮AD：天冷, 多添衣。
千言万语汇成一个大大的问号。
房间内空调温度被设置成26°, 顾晓黎瞅了眼身上穿的短袖短裤, 以及屏幕顶端弹出来的高温预警。
“…”
盯着天花板看了十分钟后她悟出来一个道理。
陆景淮…果然虚…
一旁的手机传来音乐声，顾晓黎低头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碰到了手机, 屏幕变成了陆景淮的个人微博界面, 并滑动到他最新发布的视频, 自动播放了起来。
视频里她穿着长裤和陆景淮的外套。
那天本来是要还他外套的, 结果屋子里温度太低，冻得她有些受不了, 兜兜转转外套又回到了她身上。
视频播放完, 她习惯性点开评论区。
@每日一问离婚cp复婚了吗：目前感觉快了。
@陆景淮在逃女友：看到了看到了！！老公好帅老公好帅！！
@v我500万：根据田忌赛马原则，上流的陆景淮配下流的我［玫瑰］［害羞］
@我不是lsp：陆景淮骨节好粉啊, 他们都说男人关节越粉嗯嗯越狠…懂自懂…
@别卷了求你们了：一进评论区就被裤子绊住摔了个跤, 楼上的姐妹, 穿条裤子叭！！！
@角角（疯狂嗑cp版）：嗑疯了！男友外套限时返场！！姐妹们看右上角空调温度是16度, 咱就是说得热成什么样才开这个温度啊！据我所知清城这两天的温度也就才二十多度吧［狗头］
还有一些cpn想法：我感觉ljh就是占有欲作祟故意调低温度不想让我们看他老婆身子呜呜呜, 官博发的视频gxl穿的很辣啊！！多说一句, 黎黎身材真的好好呜呜呜我爱死了！！陆景淮你小子好福气！！
@不吃柠檬回复@角角（疯狂嗑cp版）：我靠！！姐妹我觉得你说的好对！！而且你去看他们打游戏的那个直播剪辑！！有人把这次的和以前他和季盛一一起打游戏的直播对比了，陆景淮是真的懂双标的！！！
@角角（疯狂嗑cp版）回复@不吃柠檬：你是懂我的！你去看黎黎评论区！陆景淮还叫她多添衣！！！呜呜呜正主追着给我喂糖！！顺嘴问一句，那个直播对比有链接吗qwq，我有一个朋友…
@不吃柠檬回复@角角（疯狂嗑cp版）：有有有！！【网页链接】
这都…什么跟什么…
顾晓黎眉毛皱成一团。
这届的网友是不是想象力太丰富了点？
她摇了摇头，随手点开微信，给陆景淮分享了个名片过去。
AD：【？】
DAWN：【健身教练，我之前跟他练过，很不错的！】
陆景淮刚洗完澡出来，看到消息后擦头发的手顿住，水珠啪嗒啪嗒落在地上。
一旁的季盛一见他站在原地不动，脑袋凑了过去：“淮哥，看什么呢？”
“没什么。”陆景淮黑眸阴沉，面无表情地锁屏。
手机嗡嗡响着，对面似乎还嫌不够，邀功似的又发过来两条消息。
DAWN：【我够意思吧！】
DAWN：【小猫wink.jpg】
陆景淮点了两下屏幕，回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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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晓黎：“？”
怎么偷表情包还上瘾了呢？
正当她想回怼的时候，对面慢吞吞发过来一条消息——AD：【社恐，不用了。】
顾晓黎木着脸收起来手机。
她怎么不知道他还有社恐这个毛病？
曾经各种大会上他作为优秀学生代表上台发言、侃侃而谈的时候也没见他说自己是社恐。
思考间门口传来响动，凌思思推门进来后直奔行李箱，然后去衣柜找出衣服铺在床上一件件叠起来放进箱子里面。
经过上一次巧克力的事后两个人关系不像以前那么僵，偶尔也会说几句话。
看她着急收拾的样子，顾晓黎没按捺住心中的好奇，“你收拾行李干什么？”
“哦，录制要停一周，姜斯林有一个节目的档期和这个冲突了，他要去一趟。”凌思思手下动作没停，一件件往里面放衣服，“清城部分也拍的差不多了，后面要去柳城。”
顾晓黎“啊”了一声，转身开始收拾东西，随着衣服被装进行李箱里，衣柜里只剩下最后一件衣服。
是陆景淮的外套。
她把外套叠好放在最上面，合上箱子。
总导演在微信群里发了条语音，大致说了一下后面的安排，明天早上九点整个剧组一起赶飞机去柳城。
一个星期后拍摄新的内容。
第二天顾晓黎起了个大早，一个人去海边遛弯儿的时候遇上了正在晨跑的季盛一。
两个人一起在海边走了一会儿，路过早餐店的时候季盛一进去给乔诗意买了份包子和豆浆。
临进门前季盛一问她 ：“对了，淮哥快过生日了，我还没想好送什么，你们女孩子心细，到时候帮我参考参考呗？”
顾晓黎停了下来，眼睛眯了眯，“他什么时候过生日？”
“就九月一号啊，你不知道吗？”季盛一打趣她：“陈子安还说你是最了解淮哥的呢，怎么连他生日都忘了。”
季盛一是学理的，高中那会儿和他们并不在一个班，但两个班离得近，他和陈子安、陆景淮玩的很好。
顾晓黎咬咬牙，她是了解陆景淮，但也是分方面的。
你要是让她说陆景淮讨厌什么，她能滔滔不绝讲上个三天三夜，毕竟那会儿她就靠这个折磨陆景淮。
但你要是问她陆景淮喜欢什么。
那她只有一句话。
对不起，不知道。
见人不说话，季盛一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黎黎？”
顾晓黎猛地回神，点点头：“好的，到时候你发消息给我就好。”-
飞机落地已经是下午五点，顾晓黎打了个哈欠，戴好口罩和墨镜走了出去。
请于夏日热恋停更的消息一早就被挂在了官博上，粉丝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他们的航班信息，现在外面堵了一堆人，把外面围了个水泄不通。
虽说是火了，但顾晓黎的粉丝还是黑粉占大半，来给她接机的粉丝寥寥无几，在一众写着“陆景淮”、“凌思思”、“凌丞肖”的灯牌里，她艰难的找到了写有自己名字的灯牌。
从她出道到现在，每次的接机和别的活动顾晓黎都能看到她。
耳边是一声又一声的“陆景淮”，写有“顾晓黎”三个字的灯牌快被淹没。
顾晓黎视线还是捕捉到了。
浩瀚银河中，有属于她的一颗星。
还是有人在喜欢她的。
意识到这点，顾晓黎自心底划过一股暖流。口罩下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她朝灯牌的方向挥了挥手。
…
从机场到碧园大概两个小时的车程，顾晓黎在车上睡了一觉，醒来后觉得身上的倦怠感只增不减。
她躲在阴凉下，慢吞吞地拖着行李箱往里面走。
这段时间雪球一直放在小助理家养着，她得知顾晓黎要回来的消息后提前把雪球送了回去，许是听到了动静，雪球迈着步朝门口跑来。
顾晓黎刚一开门就看到雪球蹲坐在门口，优雅地舔着毛。
看到猫的一瞬间，满身的疲惫仿佛都被清空，她拍了拍手：“雪球，快来让妈妈抱抱！”
雪球像是看陌生人一样看着她。
一人一猫安静的对视着。
顾晓黎叹了口气，手摸到鞋架上方的柜子，轻车熟路地从里面拿出猫条，“我知道这次是去的久了点，但是你也不至于连亲妈都不认识吧。”
说话间她撕开猫条，雪球这才慢悠悠地凑过来。
“小没良心的。”顾晓黎伸手戳了戳它的脑袋。
在剧组热闹惯了，一回家猛地安静下来还有点不习惯，顾晓黎打开电视，随手找了个电影。
她趿拉着拖鞋从冰箱里找出来一瓶酸奶，抱着雪球窝回沙发里。
“你是不是又胖了？”顾晓黎摸了把雪球的肚子，总觉得它比走之前圆了不少。
雪球晃着脑袋，不满地“喵”了一声。
电影正好播放到男主为女主过生日，顾晓黎喝了口酸奶，思忖要不要给陆景淮送个礼物。
怀里的雪球换了个位置接着趴着，顾晓黎捏了捏它的耳朵，“你说我要不要送他生日礼物？”
雪球扭头，湖蓝色的眼睛看着她，又飞快转过头去，舔了下爪子。
“这样，你叫一声代表送，叫两声代表不送。”顾晓黎揉揉它的脑袋瓜。
雪球还没出声，她的肚子传来“咕噜”一声。
冰箱里面除了酸奶没别的东西，顾晓黎思想斗争了两分钟，最后决定去趟超市，顺便把烤蛋糕需要的东西一并买了。
顾晓黎梳了个高马尾，换上棉质短袖和灰色休闲裤，戴好口罩后踩了双运动鞋开门。
对门也在这个时候打开，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陆景淮穿着一件很简洁的黑T，工装裤下的腿修长笔直。
不同于往日的清冷正经。
有点痞痞的，混不吝的味道。
陆景淮看了眼她的打扮，随手关上门，问了句：“夜跑？”
“不是。”顾晓黎关上门，从兜里掏出来一个全新的口罩递给他，“去超市买点东西。”
“那还挺巧。”陆景淮把手机锁了屏，带好口罩，“一起？”
“好啊。”顾晓黎语气轻快。
兜里的手机屏幕亮起，一条微信进来。
风流倜傥安：【你到底来不来啊？？】
风流倜傥安：【？？你人呢？？】
对面一通电话打进来，陆景淮手指滑向红色的拒绝键，长指在上面打着字。
“陆景淮？”顾晓黎走着走着见人不动了，转过头叫他。
“来了。”陆景淮把消息发送过去，顺手把手机扔进兜里，抬腿跟上她。
灯光下，两个人的影子若即若离，时不时碰撞到一起。
手机在裤兜里还散发着幽光，最后一句话安静的躺在屏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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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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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
重金属音乐穿透耳膜, 陈子安整个人懒洋洋地窝在皮质沙发里，看到消息后一口酒呛住。
他点开陆景淮前两天给他发的行程表，从昨天开始一直到下一周, 行程全是空白。
这叫忙？
“阿嚏。”
柳城的温度不比清城高, 晚上的风带了丝丝凉意。
陆景淮打了个喷嚏, 顾晓黎偏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从小区到超市的距离步行也就十分钟，她又扫了眼他裸露在外的胳膊。
半晌, 顾晓黎鼓足勇气，拽了拽他的袖子：“要不你还是去跟那个教练练一下吧。”
我觉得你还是挺需要的。
对上陆景淮冷淡的目光, 后面这半句话被她生生咽回肚子里。
顾晓黎跟在他旁边小声嘟囔：“不去就不去, 那教练很好的, 我跟他练了好久呢。”
晚上七八点，小区里出门遛狗的人多了起来。
身后传来有力的一声“汪”，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探了过来, 在灰色运动裤的裤脚处蹭着。
陆景淮低头看了一眼, 伸手扣住她的肩膀, 把人往怀里带了带。
察觉到动作, 顾晓黎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眼——
通体雪白的萨摩耶晃动着耳朵，黑葡萄般的眼睛盯着她, 爪子不安分的动着, 见人看向它，萨摩耶在主人脚边转了个圈。
可爱是可爱。
顾晓黎汗毛直立, 整个人僵住, 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
但是她怕狗啊！
萨摩耶像是感受不到她的害怕, 又凑近了些。
“陆景…”顾晓黎惊叫出声, 小跑着去了另一边, 躲在陆景淮身后, 怕暴露他的身份，她硬生生把“淮”字憋了回去。
狗主人看出来了她的害怕，手下用力把萨摩耶拽了回去，“不好意思啊帅哥，它太活泼了，吓到你女朋友了。”
顾晓黎想开口解释，陆景淮温热的掌心在她后背拍了拍，“没事。”
被吓到的情绪缓和了许多。
等人离开后，两个人加快了脚步，进超市前顾晓黎想起来陆景淮刚才说的话，问了句：“你刚刚…怎么不解释啊？”
“浪费时间。”陆景淮答的言简意赅。
闻言，顾晓黎认同地点点头。
也是。
况且是不认识的人，也没有什么解释的必要。
顾晓黎逛超市很有目的性，定好买什么之后就直奔着它去，争取用最短的时间买完所需要的东西。
不出二十分钟，她就拿完了大半自己清单上需要购买的东西。
购物车里满满当当都是她挑的吃的和用品，陆景淮手里空荡荡的，也没往车里放东西。
“你没有要买的吗？”顾晓黎把打蛋器放进去，打开手机把清单最后一项画上对勾。
“有。”陆景淮推着车走到食品区，随手拿了几包零食，正准备拿别的零食时他拿的东西被放了回去。
迎上他疑惑的目光，顾晓黎拿着自己挑的零食走到他身边，“你看，这两个味道都差不多的，但是你挑的这个不仅贵，量还少。”
她把东西放进去，“这个牌子的才好吃，便宜，味道也比别的牌子好很多。”
“还有这个…”
购物车里的东西被拿出来换掉，顾晓黎低着头和他科普哪些好吃哪些不值得买。
黑色口罩边角上的Q版小兔子随着嘴唇的张合一动一动的。
明亮的白炽灯衬得她脖颈处的皮肤细嫩白腻。
像是在发光。
口罩下陆景淮向上扯了扯嘴角，看向她目光温柔的能掐出水来。
超市的音响正播放着音乐，周围人来人往，推车的声音和顾晓黎絮絮叨叨的声音一起闯入耳朵。
一旁的小孩吵闹着要吃薯片，旁边是一对情侣在讨论新电影。
光影错落，陆景淮恍惚了一瞬，觉得这样的场景仿佛是一对新婚夫妻一起出门采购，丈夫因为买错了东西正在挨妻子的训。
趁人不注意，他又凑近了些，垂着头。
“我说了这么多，你记住了没啊。”顾晓黎说了一通，抬头时额头不小心蹭到陆景淮正在整理口罩的手指。
温热的触感转瞬即逝，陆景淮闷笑了声：“记住了。”
两个人回到家已经近九点，互相道完别后顾晓黎点开微信看了眼99+的消息。
20:51
小乔：【初印象出来了！快去看！】
21:05
小乔：【哈哈哈哈哈哈你对淮哥的形容太贴切了】
小乔：【初印象这方面还得看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有那么好笑吗？
顾晓黎回了她的消息，把手头的东西整理好后开始着手准备做蛋糕。
已经有了一次做蛋糕的经验，步骤都被她记了下来，顾晓黎找出来手机支架，打开官博点开最新发布的初印象视频。
一切都准备就绪后她从柜子里拿出来电子秤，按照比例称出来需要的面粉和牛奶。
“咔嚓”一声，蛋壳被敲碎，蛋清和蛋黄分离开。
视频中正好放到她的初印象片段。
工作人员的声音响起：“请问黎黎对另一半的第一印象是什么样子的呢？”
录制这个的时间正好是拍完定妆照后两天，嘉宾们还没开始正式录制，顾晓黎那会儿还对他有股子怨气。
所以说出来的话也不自觉带了点刺儿：“比较像目中无人空无一切，只会学习的面瘫高冷学霸。”
后面又问了一下无关紧要的问题，顾晓黎启动打蛋器，机器震的手心微微发麻。
顾晓黎垂眸。
其实她也没说错。
高中那会儿陆景淮和她在初印象访谈里说的几乎没什么差别，除了身边几个要好的哥们儿，很少和别人社交，平时话也少，就知道闷头学习。
不过还有一点顾晓黎没说。
那就是陆景淮特别招人。
从高一开始再到后面的文理分班，从他们班门口路过的女生数不胜数，甚至有些大胆的女生直接进班里问他不会的题。
不管是多好看的女生过来问题，陆景淮只有一个回答——“问老师”。
还有女生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在篮球比赛上给他送水，他就当没看见一样。
两个人后来做了同桌，顾晓黎又是好说话的性格，每天都有女生求她递一下情书和巧克力。
陆景淮也是通通拒绝。
从那会儿顾晓黎就觉得，陆景淮真直。
简直就是宇宙直男。
根本就想象不出来他以后谈了恋爱是什么样子。
估计他未来女朋友身体不舒服，他就只会木着脸说一句：“哦，多喝热水。”
想到这里，顾晓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把最后一份糖倒进去，蛋白被打发成弯钩的状态。
后来也有人和她吐槽过，说陆景淮这种高岭之花只适合瞻仰观望，不适合谈恋爱，更不会为了谁走下神坛。
他太冷了，像一块冰一样。
捂不热的。
顾晓黎把两份东西融合好，端住模具边沿把气泡都震了出去。
蛋糕被放进预热好的烤箱里，她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最后一步，打奶油。
奶油也被打好后，蛋糕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她趿拉着拖鞋走到客厅。
手机里的视频还在放着，陆景淮的视频被放到最后。
顾晓黎撕开一袋黄瓜味的薯片。
还是熟悉的问题，对另一半的第一印象。
陆景淮特有的清列嗓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活泼、灵动、聪慧、机灵、有创造力。”
工作人员接着他的话打趣道：“那漂亮呢？”
视频里陆景淮眼睛盯着摄像机，乌黑发亮的瞳孔像是要透过屏幕看穿她。
他笑了笑，答道：“漂亮是她最不值一提的优点。”
烤箱嗡嗡运行着，蛋糕甜腻的香气从厨房里飘了出来，充斥着整间屋子。
薄薄的薯片被手指夹断，尽数掉落在地毯上。
“怦”的一声。
顾晓黎感觉心脏重重跳了一下。
随之越跳越快，越跳越欢，如同正在打擂的鼓。
顾晓黎怔愣住，自从和陆景淮和解后她就变得越来越奇怪，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让自己愣神半天。
仿佛很轻易，就能牵动她的情绪。
桃色爬满白净的脸颊，视频已经结束，人却迟迟没能缓过神来。
烤箱“叮”的一声把顾晓黎拉回神来。
蛋糕的香气在房间里弥漫，连带着她那份不易察觉的情绪都沾染上了些许香甜的味道。
顾晓黎拧开一瓶酸奶喝了一口，又把瓶身贴在脸庞，热度终于散去。
她把打发好的奶油一股脑倒了上去，按照记忆中的方法抹着。
十分钟后，一个表面上有点坑洼的蛋糕终于做好了。
顾晓黎摸着下巴盯着蛋糕，“啧”了一声，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她小跑到冰箱前，拿出来刚买回来的草莓和黄桃，切成小块后摆在上面。
一切都完成，顾晓黎满意地点点头，托起蛋糕底座走了出去。
门外一直响起门铃声，陆景淮看了眼手机，陈子安正短信轰炸他。
风流倜傥安：【你还真不来了？】
风流倜傥安：【行，你不来，我们去找你。】
风流倜傥安：【我出门了，你等着！】
风流倜傥安：【还有十分钟！】
风流倜傥安：【我们马上就到，已经准备去你家里开party了［阴险］［阴险］】
以为外面的门铃声是陈子安摁的，陆景淮打开电视机。请于夏日热恋前面几期直播都剪辑好放在了视频app上，他选了游乐园那期，把声音调大。
摁了快有两分钟的门铃，还是不见人来开门，顾晓黎一手拖着蛋糕，酸的不行，另一只手艰难地从兜里掏出手机，给备注为“受害者”的人打过去电话。
独有的铃声把陆景淮震的手心发麻，他把电视静了音，接起电话。
“喂，陆景淮，你没在家吗？”顾晓黎用下巴夹住手机，把蛋糕换到另一个手里。
陆景淮顿了顿：“在家。”
“在家不开门。”顾晓黎撇撇嘴，小声抱怨了一句，“你快开门，我在外面呢。”
有些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门被打开的瞬间，蛋糕的香气扑鼻而来。
陆景淮接过她手里的蛋糕，顾晓黎转身想走，手腕却被人握住。
“既然来了，就坐坐吧，喝杯东西，当是蛋糕的谢礼了。”陆景淮说这话的时候心脏跳得飞快，手上的力气不自觉大了几分。
“好啊。”顾晓黎答应地很痛快，像个小跟班一样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陆景淮放下蛋糕后，又径直往一个方向走，顾晓黎边走边打量着周围的布置。
整体是灰色调的，倒是挺符合他淡薄清冷的性子。
随后两人进了一个屋子。
整个屋子里唯一不一样的色彩就是黑色的桌椅和挂在床头的一幅画。
画里日头落了大半，周遭灰蒙蒙的群山隐入薄淡似纱的雾中，平静清澈的水面上倒映着蔚蓝色的天和火舌一样的日光，整个湖面像是要烧起来般明亮绚丽。
色彩鲜艳的画配上暗调的屋子，有一种诡异的适配感，像是无边黑暗中，唯一的希望与曙光。
顾晓黎眯了眯眼，不禁好奇起来，谁会是眼前这个人的光。
“还不走？” 陆景淮嗓音里憋着笑，懒懒靠在衣柜旁。
“走什么？”顾晓黎察觉到不对劲，扭着脖子又看了一眼摆在一旁的大床，上面还有躺过的痕迹。
顾晓黎脸一红，摆了摆手又快速摇头，极力地想要解释清楚：“不是，我不是故意要跟进你卧室的，我没注意，不好意思。”
陆景淮向前走了两步，停在她面前，微微低了点头。
漆黑的瞳孔盯着她，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还不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别的女生问题be like：
陆·招人且直男·景淮：“问老师。”（面无表情）
顾晓黎问题be like：
陆·八百个心眼子·景淮：“这个题……”（老婆来问题表面不动声色其实内心爽得要死）
陈子安（阴险的路过）
“漂亮是她最不值一提的优点”源于网络，非原创！
kisskiss-3-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湍安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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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晓黎几乎是慌不择路的跑了出去, 这次她没再乱动，乖乖坐在沙发上，双手平平整整的放在膝盖上。
陆景淮换完衣服就看到顾晓黎拘谨的坐在那里, 背挺得直直的。
小学生一样, 耳朵还泛着红。
可爱极了。
听到脚步声, 顾晓黎扭过头。
看到陆景淮把T恤换成衬衫后在心里嘀咕了句“吃个蛋糕都这么正式”。
“喝什么？”陆景淮紧了紧衬衫的扣子。
接触到她湿漉漉的眼神后蓦地想到了她拎着两瓶酒来道歉那天。
“罗曼尼康帝！”
“罗曼尼康帝？”
两道声音一同响起。
“这么巧？！”顾晓黎眼神亮了一瞬，“你也喜欢罗曼尼康帝？”
陆景淮淡淡“嗯”了一声, 把酒拿出来后又拿了两个盘子和叉子。
顾晓黎伸手接过他手里的东西，身旁平坦的沙发表面下陷, 她有些局促地并拢双腿。
低下头时发现自己脚上还穿着兔子拖鞋, 圆润的指头露在外面, 她把脚往后面藏了藏。
陆景淮切了一小块蛋糕递给她。
顾晓黎摇摇头：“你吃，你不是喜欢吃这个吗，我专门给你做的。”
开玩笑！
她做的饭自己都不敢吃, 就连最简单的西红柿炒鸡蛋她都做的难以下咽。
更何况蛋糕这么高热量的食物。
平日里她更是碰都不会碰一下。
“你听谁说的？”陆景淮把蛋糕拿回来, 递给她酒。
“陈子安啊, 我就想他和你从初中玩到高中, 应该挺了解你的。”酒香混合坚果的香气从喉咙滑下，顾晓黎突然想起来什么, “不对啊, 你不是不吃甜的吗？”
陆景淮手下的动作一顿。
顾晓黎掰着手指头一一给他列举：
“高三那会儿，隔壁班女生托我送给你一盒巧克力, 你吃了一个之后就说不喜欢, 后来还把巧克力的钱转给她了。”
“还有, 楼下学妹托我送的奶茶你也是喝了一口就说太甜, 给了她钱之后就再也没有喝过一口了。”
“还行, ”陆景淮吃了口蛋糕, 味道较上次提升了不少，起码没有蛋腥味和糊了的味道，“你做的不是很甜。”
“是吗？”顾晓黎后背陷进柔软的沙发里，扫了眼电视上的内容。
发现是他们录制的综艺后随口说了句：“你看电视不开声音吗？”
静音被取消后，熟悉的声音从电视里传出来：“我突然有点晕轮了。”
旁边的人一僵，慢吞吞地挪走了半分。
陆景淮假装没听见，专心吃着蛋糕，目光放在电视上。
两个人很有默契地各干各的事，互不打扰。
顾晓黎捧着酒杯小口小口喝着，喝完后又给自己续了一杯，把酒当成了饮料喝。
她酒量一向不太好，也就是两杯的量。
满满当当的第三杯酒下肚后，酒瓶空了大半。
透明酒杯被遗忘在沙发角落里。
杯壁上挂着几滴暗红色的液体，在光照下近乎透明。
旁边人突然没了动静，陆景淮偏头看过去。
顾晓黎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望向他的眼神湿漉漉像是小动物一样。
“黎黎？”陆景淮放下手里的蛋糕，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顾晓黎不满地哼唧了一声。
眼前的大手晃得她头晕。
她一把抓住陆景淮的手，低下头细细观察着。
滑嫩的肌肤在突兀的骨节处磨蹭，灼热的鼻息喷洒下来，顾晓黎抬头冲他乐了一下：“你的手真好看，嘿嘿。”
没等陆景淮作出反应，顾晓黎把他的手放下，挣扎着站起来，脚步有些虚浮，“我也认识一个人，他的手和你的一模一样。”
“是吗？”陆景淮上前扶住她，让人不再乱动。
“嗯嗯！”顾晓黎重重点头，借力倚在他怀里，伸出食指在空中晃着，“我和你说哦，那个人叫陆景淮，人可高冷啦！”
“他啊就跟冰块似的，对多漂亮的女生都冷冰冰的，可直男了！”
“女生找他问题，他都不说话的，凶巴巴板着一张脸。”
陆景淮正想要反思是不是自己太冷漠了，顾晓黎又开始说起话来。
“但是…但是…我不会的题他都给我讲，我觉得他人还是挺好的，我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他。”
“还有还有，我们都猜他这种冰块如果谈了恋爱，女朋友身体不舒服他会怎么样说。”
被叫做冰块的人一言不发地盯着她，“怎么”
话还没说完，陆景淮嘴被紧紧捂住。
“嘘！”
某个醉醺醺的酒鬼一脸警惕地看了眼四周，柔弱无骨的身子贴着他，眉眼生动狡黠：“别说话，他很记仇的！”
顾晓黎声音压的低到不能再低，费力地踮起脚在他耳边说悄悄话：“我们猜，他会说‘多喝热水’！”
陆景淮垂下眼睫，看着怀里人笑嘻嘻的模样，语气无奈又温柔：“他不会。”
像是对他的回答不满意，顾晓黎“哼”了一声，想要挣脱开他，“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不会。”
顾晓黎挣扎着往前走，陆景淮跟在她身后，大手虚揽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扶在她腰部。
不敢松手又不敢用力，怕弄疼了她。
以至于他整个人以一种十分怪异的方式前进着。
头晕的难受一波强过一波，顾晓黎眼睛泛起水雾，扭头看到一个身形高大的人正在跟着自己。
她抬手想要擦擦眼睛看得更清楚他的脸。
“啪”的一声，整个屋子陷入了黑暗，电视的声音骤停。
顾晓黎吸了一口凉气，酒精作用下她没有喊出来。
屋内十分安静。
只余下两个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一重一浅。
经这么一吓，顾晓黎头脑恢复了点清明，不自觉喃喃出声：“陆景淮”
她向周围伸出手想要抓住点什么作为支撑。
陆景淮拉住她的手，“我在，别怕。”
顾晓黎朝着记忆中沙发的位置迈了两步，却不成想绊到陆景淮，两个人齐齐摔在沙发上。
身下传来一声闷哼。
皮筋在动作间被扯落下来，顾晓黎头发散下来，遮住小半边脸。
她撑着沙发勉强坐了起来。
客厅窗户开着，小区外面传来一两声狗叫和呼呼的风声。
黑暗中，所有的感官被无限放大。
夏夜里带了凉意的风灌进来，鼓起薄薄的衣衫往身体里钻。
顾晓黎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寻找温暖源。
倒下的瞬间陆景淮调换位置给她当了人形靠垫，后脑勺磕到沙发角，头脑瞬间发懵。
晕眩的劲儿过去，他慢慢撑着头坐起来，发现顾晓黎跪坐在他腿两边，此时正不安分地乱动。
陆景淮调整呼吸，双手放在她的胳膊下，想要把人提起来。
不满热源离自己越来越远，顾晓黎赌气拍开他的手，又重新坐了回去。
两条胳膊蛇一样灵活，搂住陆景淮的脖颈。
不知道哪里突然传来凶狠的狗叫，一声比一声大，仿佛就在面前一样。
听到声音后顾晓黎如同惊弓之鸟般紧紧抱住陆景淮，热气呼出喷洒在他的耳边。
酒香和果香掺杂在一起，随着她呼出的气盘绕在这一小片天地。
带了点醉人的味道。
“黎黎…”陆景淮深吸了一口气，使劲向后靠着身子，“起来了，好吗？”
“不要。”顾晓黎把头埋进他的脖颈处。
说话时不经意有了点撒娇的味道：“陆景淮，我怕。”
正当他束手无策的时候，屋内的灯亮了起来，陆景淮长舒了一口气，把在他肩颈处耍赖哼唧的酒鬼打横抱起来。
陆景淮走的很稳，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以至于到家门口时，顾晓黎还晕晕乎乎的以为在沙发上。
“密码。”
顾晓黎扭了下头，看到棕红色的木门后又迅速转了回来：“你是不是嫌弃我啊，就因为我喝了两口你的水吗？”
“陆景淮，你真抠门。”
“比陈子安还抠门。”
“我突然有点不喜欢你了！”
顾晓黎还在赌气，控诉着他。
小孩儿一样无赖。
陆景淮拿起她的手指，朝着指纹识别处摁了下去。
开门动作大了些，颠的她头有些不舒服，顾晓黎盯着一直在转圈的天花板看了半晌，慢吞吞地问：“我们这是去哪儿呀？”
“是去游乐场吗？我不要坐过山车，我怕……我怕高的！”酒劲儿慢慢涌上来，眼前的世界模糊不清。
“不坐过山车，我们去睡觉，好吗？”陆景淮用后背把门轻轻撞上，哄小孩一样哄着她。
“好，睡…睡觉…”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酒精起了作用，顾晓黎眼皮子开始上下打起架来。
雪球听到声音后跑了出来，十分熟稔地绕着陆景淮的裤脚蹭了蹭，随后转身轻快地跑进了房间里。
陆景淮跟着它，成功找到卧室。
他放慢动作，轻轻把人放到床上，展开一旁的夏凉被给她盖上，又细致地掖好了被角。
出去后陆景淮接了一杯水放到她的床头，又把窗户关上，留了一个小缝儿。
准备离开时小指被人勾住。
或许是酒壮怂人胆，顾晓黎靠着这最后一点点理智，问出困惑了自己很久的问题：“陆景淮，我记得你大学学的是金融，老师还说你以后肯定能是商业巨鳄，怎么…”
“怎么就当演员了…”艰难的说完这句话，困意潮水般铺天盖地涌来。
高中毕业后班长自发组织了一次班级聚会，把班主任也请了过来。
那会儿录取通知书都下来了，大家马上就要分开，全当是同学们各奔天南海北前的最后一聚。
当时班里面属陆景淮和顾晓黎去的大学好，一个顶尖商学院，一个孕育影后影帝的宝地。
班主任调侃他们以后出了校门，一个是杀伐果断的商业巨鳄，一个是家喻户晓的影后。
可结果却不如人意，甚至是和班主任说的天差地别。
他们一个成了导演们口中的教科书式演技，一个成了不知名十八线糊咖。
谁都没有过成老师所说的模样。
陆景淮叹了口气，把她额前的碎发拢到一边去，声音轻的像是风中漂泊不定的浮羽，在半空中百转千回，最终才慢慢落下，停在她耳畔。
他说：“因为一个笨蛋。”——
某笨蛋：zZZZ
睡的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