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副厂长圆滚滚的身子发着颤,额头上已经蓄起密集的汗珠,他咕咚咽了下口水,跟活见鬼似的。
身旁不乏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连忙出来劝他开门,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李副厂长,让这些人一直拍门也不是个事儿,要是吸引了外头路过的人估计对我们厂子名声不好,要不你去看看?”
“对,我们厂子里有这么多兄弟呢,那些人总不可能当着我们的面动手,我们护着您。”
“而且这些小混混实在太过分了,真当我们是吃素的不成。”
这群人里,有真的生气的,也有说说场面话在李副厂长面前博个好感的。
然而,此时的李副厂长心虚异常,他怎么敢把人放进来?
根本不敢好吗!
“妈的,我就不信你不出来了,兄弟们拿着家伙砸门,咱们今天也不是故意来找别人麻烦,咱们这叫做。”
为首的小混混说到这卡了壳,挠了两下脑袋仔细思考着,这才终于说出了想说的词:“师出有名!”
他身后的那些兄弟们双目发亮,举起手中家伙狠狠的砸着门,看着铁门上的一个个大洞,满意极了。
口中,还不停夸赞着。
“老大英明,老大果然是比我们都厉害的文化人,怎么高深莫测的成语都能说出来,小弟我甘拜下风。”
“就是,谁要说我们小混混都是没学问的,看看我老大在说这种话!”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藏着的楚子枫扯了扯嘴角,这些人,一个个马屁拍的是真厉害。
他觉得许大茂拍马屁的功夫,在这些人面前都得退居其次。
老大明显被拍的很是满意,于是手中动作更加用力,像是要给弟兄们展现他的雄风似的。
他们每用力一打,场子里的人就跟着心痛一次,这可是铁门啊,铁门贵着呢。
“李副厂长,要不你赶紧过去问问那些人是什么意思,让他们别砸门了。”
“对啊,咱们厂子里的门被砸坏,就相当于面子没了,难道你真的要眼睁睁看着这些家伙把我们的门砸坏吗?”
“我觉得如果沾上事,最好还是别闹到厂子里来,有什么你们私下解决就行了。”
“就是,要是门真的被砸坏,说不定我们兄弟们在门重新安上之前,还得大晚上站在门口守岗呢。”
事情涉及到自己身上,那些工友们再也不能观望了,一个个都着急的很。
李副厂长气的紧咬牙关,这些都是些什么东西!
他眼底深处多了厉色,走上前去压着声音问:“你们来这儿干什么?”
外头的人一听到他的声音就停了动作,李副厂长原以为他们是害怕了,没成想接下来为首的混混又用力踹了下铁门。
如果这个时候李副厂长把耳朵或者身子贴在上面,肯定得被踹的往后倒退好几步。
“我们来干什么?你心里面一点没数?”
“你跟我们兄弟们说打完楚子枫,给我们兄弟二百块钱,但是转头又给他五百让他打我们,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真当我们这些混混是好欺负的不成,我们在外头混的时候,你还在这破场子里蹲着呢,奶奶的。”
小混混们的怒骂,让李副厂长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他牙齿不受控制上下磕着,满脑子都是完了二字。
好家伙,现在所有人都听到了,他雇小混混去打楚子枫。
工友们皆是面面相觑,没说话,也是不敢说话,平日里李副厂长这人是小肚鸡肠了点,但是他们没想到,他竟然雇人去打楚子枫。
小混混的口中说的下半句话直接被工友们忽略,毕竟他们上半句才是工友们关心的。
大家都大受震撼,纷纷把步子挪动的离李副厂长远一点,刚才那些规劝他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的人怕了。
会不会李副厂长因为刚才的事记恨他们,他们晓得楚子枫是有本事的,肯定不可能被打伤,但他们不同啊。
李副厂长晓得这件事已经被大家知道了,便也不多做辩解,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这些小混混,让他们先离开。
他压着的声音里满是怒意:“你胡说,我何时让楚子枫去打你们了,你们这不是开玩笑的吗?”
说罢,他软了声音:“你们到底有没有办成我说的事儿,二百块钱办没办成我都给你们,你们先离开这行吗?”
在李副厂长看来,他这是跟混混们服软,若是对方有点脑子这个时候就应该撤了。
然而,此刻的小混混们不是从前的他们,如今的他们可见识到了那五百。
好家伙,真是把他们打一顿之后,想直接扔个二百块钱草草了事,兄弟们哪能受得了这个气?
“你踏马,你给我滚出来,今天不出来,老子又带着兄弟们在你们厂子面前扎根了,我就不信你们厂子今天不开门。”
听着小混混那执着的话,李副厂长气的喘了好几口粗气,他到底怎么得罪了这些祖宗?
眼看着事情逐渐变得白热化,楚子枫这才晃晃悠悠从小混混的身后走到厂子门口。
他看了看坑坑洼洼的大铁门,又看了看拿这家伙的小混混们,心中只觉得这铁门实在是太厉害。
这么严密的攻击,它竟然还当当正正的屹立在此,丝毫没有要倒下的样子。
“呦,这是干什么呢,一个个的下手怎么这么没分寸,看我们厂子的门都被你们给踢坏了。”
楚子枫装模作样的说着这话,手下动作非常快的用备用钥匙开了厂子的门,他最近负责采买回来的碗,所以有备用钥匙。
他将门大展开,李副厂长那张慌张的脸和工友们的惊讶都映入眼帘。
“有什么话都说清楚就好了,李副厂长也说说,为什么要找人打我?”
楚子枫眯着眼睛,整个人身上散发着我很生气,你最好找个好理由的气势。
李副厂长又咕咚咽了下口水,他这次额头上的可不只是细密的汗珠,而是滴滴大汗落下。
他抬起胳膊用袖子擦了把,胳膊上的布料立马被印湿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