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不过是历练而已［已修］
这个世界是非黑即白的, 人群被分为好人和坏人，但正论什么的，简直无聊到爆。
这是猫夏八岁的想法。
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 “朋友”们这么告诉她，于是她更加确信正论无聊到爆。
这是猫夏拥有“朋友”后的想法。
这个世界是灰色的，没有绝对的恶，也没有绝对的善，人性经不起挑拨试探，正论只是相对的应对措施, 只会在学校完整的出现，那样的环境为孩童塑造了高标准的善良, 高标准的价值观和人生观。
这是现今社会最好的做法了, 这是猫夏看清人性时的想法。
如果没办法让其变得更好, 起码要保持原样, 正论无法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但能让祂保持现在这样。
起码, 她不会成为恶人, 不会超过底线, 不会触碰那份无所谓的雷池。
人类是无法互相理解的生物，所以没有人理解她的想法。
但总有人让她放弃这个想法, 总有人想让她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情。
在入学高专, 看出对方本性的时候，她就知道, 五条悟会是她的一生之敌。
五条悟很强, 完全就是最强, 所以高专里的人都赞同家入学姐的说法。
那是一个会把学生当做花朵一样的人。
如果有着这样心情的不是五条悟，那这就是错误的想法, 因为有这样想法的人是五条悟，所以哪怕是这种想法也不算错误。
那双蓝色的眼睛看清了前方的路。
迷茫着，因孤身一人而产生的孤独，
被簇拥着，因同伴而滋生的幸福。
没有人教他要怎样做，或许有过，但显然并不成功。
总之，虽然杂七杂八的想了这么多，但她的脑海里其实就只有一句话。
……完·蛋·了。
“你好像很心虚。”春元绣子收回按住少女肩膀的手，疑惑道，“为什么？因为那个白毛混蛋吗？”
晴原猫夏揉揉眉头，明明什么都还没干，却已经感到了疲惫，“有种接了个灭某某家满门的任务，来到目的地一看，哦，是五条家的悲剧感。”
“……没关系吧？”察觉到晴原猫夏身上那近乎凝聚成型的绝望，被五条悟揍过一顿的春元绣子有些紧张，嘴角反派的笑意似乎也变得牵强起来，“你会来到这里不是因为高专的任务吗？怎么想都不是你的错吧？”
“……咒灵。”晴原猫夏停住步伐，看向庭廊外的风景，“……你觉得五条悟几岁。”
春元绣子：……
晴原猫夏眼神犀利：“到时候就说我是被你绑架过来的吧。”
“哈？你以为那个白毛混蛋会相信吗？”春元绣子这么自信的说着，心里却暗道不妙。
五条悟不会相信是他把晴原猫夏绑架过来的，但肯定也知道是他的提醒电话打晚了。
——家长很生气，但又知道不是孩子的错，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答案只有一个——殴打身为宠物的他。
“啊……这个我知道啊。”晴原猫夏满脸纯良，还朝眼前的咒灵善意羞涩的笑笑，“但他肯定也知道不是我的错，那个时候只需要给他一个发泄口就好了，比如顺手捡来的猫咪玩具什么的。”
春元·顺手捡来的猫咪玩具·绣子：高专里就没有一个好人！本大爷说的！！！
“……虽然很想就这么认命了，但是。”这么说着，他指了指前面的和室，“那就是本大爷的房间了，机密文件什么的大部分都有，把这些交给那个白毛混蛋够将功补过了吗。”
晴原猫夏狐疑，发现了华点：“为什么机密文件会在你的房间。”
春元绣子蹭蹭鼻尖，有些得意，没有丝毫卡顿说：“为了给我那正和一群小鬼头玩过家家的的主人攒功绩。”本大爷是教主的这件事才不会说，不然绝对死定了。
猛然得知眼前咒灵竟然有主人的晴原猫夏眼中带了点嫌弃，默默离人远了些：“诅咒师的咒灵犬吗？好恶心。”
春元绣子额角出现十字，恶狠狠的想：干脆把教主的位置推给她吧。
不过无论心里有多不爽，他也并不打算真干什么，就算想干点坏事让对方吃个教训，对方无意之间的一句“别捣乱”也会让他被迫停止计划吧？
【都是束缚的错。】
这么想着，却一点也不妨碍他说点什么：“本大爷刚刚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看在那些机密文件的份上，那个混蛋白毛应该不会祓除本大爷吧？”就算不看在机密文件的份上，也要看在晴原这家伙的面子上啊！
“大概吧？”晴原猫夏直视前方，无论怎么问，都只会说大概吧，可能吧，也许吧，说不定吧。
晴原君咒灵对抗守则：无论是否是束缚，都不要向咒灵承诺。
“……晴原，你这家伙、不会从刚刚开始就在糊弄本大爷吧！”
晴原猫夏手搭上障子门，刚想说‘不然呢？’就猛然缩回了手。
鲜红的液体从指间溢出，她皱起了眉。
“嗯？被什么木刺扎出伤口了吗？”春元绣子俯身，超恶劣的咧嘴笑了起来，“要本大爷帮你舔吗。”
晴原猫夏直视春元绣子的眼睛，朝附身的咒灵伸出手指，任由鲜红色的液体溢出聚集，神色认真，“你真的想舔吗。”
春元绣子的笑容诡异起来，轻轻抓住少女的手就要垂头。
是我的错，晴原猫夏这么想，迅速抽回手，坚定的退后了一步，嫌恶道：“好恶，笑容好吓人。”
同时，再次在心中反省，是我的错，我不该对咒灵的羞耻心抱有期待，刚刚那个笑容真的好吓人，他是怎么做到让脸上出现三个尖锐月牙的？
“啧，闭嘴吧你。”春元绣子磨牙，和之前的想想不一样，他这次是发自内心的想咬眼前的人一口——有机会一定要咬上一口。
危险的咒灵不愿再看让他牙痒的源头，踹开障子门走进房间，骂骂咧咧的想要给他的人渣主人找创可贴。
然后……
迎面接了七海建人一手刀，虽然没晕。
春元绣子保持着走进和室的姿势，七海建人保持着用手刀砍人后脖颈的姿势，空气忽然沉默起来。
春元绣子：“……你在干什么？”
七海建人皱眉，总觉得眼前人身上的诅咒气息有点熟悉，想了半天终于想了起来：“……学校那朵蘑菇吗？”
春元绣子瞬间张牙舞爪：“都说本大爷不是蘑菇了啊！你们高专的人是有什么不听咒灵说话的传统吗？”
晴原猫夏恍然大悟捶手心：“哦，原来他是那朵蘑菇啊，因为存在感太稀薄一直没有想起来咒力残秽的感觉。”
“附身到非术师身上了吗？”七海建人上下打量着完全就是人类模样的春元绣子，不动声色的握紧了刀。
眼见自己说不定就要被砍，春元绣子脸色不太好的解释起来，“喂喂！不要这么自顾自的下定结论啊！这是你们咒术师的职业病本大爷理解了，但是也听本大爷说说吧！”
“本大爷不是普通的咒灵啊！你想想啊！本大爷可是和咒术师定下束缚的咒灵啊！基本就是主从的关系，相比咒灵不如说是式神才对吧？呐呐，是式神的话起码可以给本大爷一点尊重和平等了吧？！”
“而且本大爷附身的这个人根本没有死，只是因为暂且被我附身所以陷入沉睡而已，本大爷解除附身后这个人就会醒了！真的！”
七海建人面无表情的听着眼前的蘑菇解释，看向晴原猫夏求证。
晴原猫夏看向春元绣子，丝毫没有顾及彼此之间的情分(虽然也没有多少情分)，整张脸沉入阴影之中，黑色的线条整齐排列，冷酷的牵动【束缚】：“说谎的话就去死吧。”
感觉自己被恶毒诅咒了的春元绣子黑线：“喂喂！你现在完全就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恶人表情啊！”
晴原猫夏无表情举手：“七海学长，这只咒灵在说谎诶，揍他一顿吧。”
“本大爷没死就代表着没说谎吧！”控诉完公报私仇的晴原猫夏，春元绣子面露希冀的看向七海建人，“你一定会公正对待这件事的吧。”
七海建人点头，很靠谱的说：“还是交给五条来判断吧。”
春元绣子：揍我，就现在。
//
“搞不懂你帮那只咒灵创立这个教派的理由。”里梅优雅的沏着茶，没有抬头。
身着狩衣的羂索撑着脑袋，笑眯眯的说：“算是给猫夏的礼物吧。”
里梅嗤笑：“她可不见得会开心。”
“这点我承认，感觉会讨厌的要死？”想到晴原猫夏会露出的表情，羂索很不厚道的笑出了声。
猜到里梅想问什么，他摊手，不怎么认真的解释了下：“那只咒灵也是一片好意，和猫夏不一样，他知道夏油杰这个人的存在，大概是想给猫夏留条后路之类的。”
“还有，我在思考一件事。”他放下撑着脑袋的手，继续说，“是不是该让猫夏谈个恋爱了？”
以里梅为中心，大量的寒冰蔓延，手中的茶具被捏碎，他抬起头，眼神可怖：“想死吗？”
羂索食指点着眉心，无奈的笑着：“别那么严厉嘛，要让猫夏自己选择才对。”
“而且我在想啊，猫夏这个年纪却没谈一场恋爱的原因，大概是她太骄傲了吧？”
里梅冷笑：“骄傲又怎样，爱就要连着她那份骄傲一起。”
被里梅这句话镇住的羂索呆住，许久才反应过来，手掌抵住额头笑了起来：“你竟然能说出这种话啊。”
“但是这点对猫夏不太行，因为。”想到被自己一手带大的女孩，羂索唇角又上扬了几分，“她的骄傲令她不会只对一个人低头，很傲慢。”
里梅沉默了会，纠结的开口：“如果……的话，她想要几个侍妾都可以。”
羂索感叹：“真宽容，但我说的不是这个。”
他睁开眼睛，金色的瞳孔似乎映照出了晴原猫夏的身影。
“总之，我决定打压一下她，当然不是现在，有点想看到失去傲慢资本的猫夏呢。”
里梅但并不打算阻拦，只是咋舌：“真是恶劣。”
//
——糟糕！
在春元绣子房间里看了部分资料，发现里面的小暗号后，晴原猫夏就立刻反应了过来，感到了不妙。
被那家伙坑了！”
意识到这点的她彻底抓狂，在面对五条悟那个三岁小孩子后还要让她和千年老狐狸对话吗？！
到底要干什么啊！羂索！
第28章 绢花的教导日记［已修］
说起来, 自己是怎么和羂索、里梅那两个家伙成为朋友的来着？
晴原猫夏扶额，有些头痛的挖掘自己的记忆。
出、出现了！回忆！
一刻没有为羂索的背刺而感到伤感！接下来开场的是回忆杀！
BGM响起，画面变成黑白色。
夏季, 天气就会格外的热，知了的声音在不同人的耳里会变成自然的声音或者噪音。
穿着连帽衬衫，左边刘海格外长的小女孩蹲在沙地里挖沙子玩，身侧的沙子里插着一把奇特的刀。
除她之外，这个公共游乐区里还有很多别的孩子。
那个时候的她几岁来着！八岁还是九岁？
沙粒从手中流出，最终在面前整理出一片在孩童眼里十分平整的区域, 拔出身侧插在沙堆中的小刀，她就在那片平整的区域里写写画画。
最开始是里梅注意到了女孩, 准确来说是女孩手中的刀, 然后羂索也投来了视线。
『“……这孩子, 有点眼熟。”』
不知道是谁这么说了。
对了, 是因为她拿神武解挖沙子画画……等等这个不重要！
立马从并不重要(？)的初次见面的回忆中抽离，晴原猫夏抓狂的翻看着眼前的资料, 企图从中找到什么线索。
肯定是有理由的！那个羂索不会无缘无故坑她的！问她为什么这么自信？当然是因为这不是第一次。
十岁生日的时候被喂了奇怪的东西, 身体不舒服怀疑刚刚被喂的东西有问题, 结果被羂索和里梅联合教育不能随便接过别人的东西吃。
理由是之前看她吃了陌生人给的东西。
十二岁被羂索卖给了给儿子配冥婚的垃圾村民，努力逃出来想要报警就看到羂索已经一副女儿被拐/卖, 好父亲千里寻女的架势带着警察来到了村子里。
理由是她面对非术师时太过自大。
十四岁被诅咒师绑架想尽办法逃跑, 走出绑架地点就看到羂索拿着秒表在计时，还一脸遗憾的说：『“可惜, 不及格。”』
理由是她看不起诅咒师, 将之称为乌合之众。
禁止吃别人给的东西？她吃吃吃吃吃, 她小吃街从头逛到尾！
——你也不想把我饿死吧？
禁止她在非术师面前表现出自大的模样？她啃啃啃啃啃，她一碗拉面里加半罐子辣椒吓死人！
——你们非术师好弱哦！才半罐子辣椒而已。
禁止她看不起诅咒师？她戳戳戳戳戳, 她比诅咒师下手还要黑！
——你也不会介意我下手黑点吧？你可是诅咒师啊！使出全力是我对你的尊重！
虽然有点离谱，但实际上蛮有用，总之她改掉了羂索口中的那些坏毛病，除了禁止吃别人给的东西这点。
时不时冒出来的危险挑战，导致她像是被什么封建大家长操纵着历练一样，怎么？家里是有皇位要继承吗？
除了禁止吃别人给的东西，她上对咒术师礼貌尊敬，下对诅咒师用尽全力，每天看到人来人往、幸福欢笑的非术师就会发自内心的笑。
所以！这次！又闹哪样！理由呢？给她理由啊！
谁想要这种生动到亲自经历的教学啊？！这次要让她体验到什么？宗教信仰的疯狂？不要忽视身边的任何一个人？还是要学会提前把危险掐灭在摇篮中？
她会了！她真的会了！上苍啊！神佛啊！黄泉女神伊邪那美啊！快来个人收了羂索这个混蛋吧！
羂索微笑：我愚蠢的猫夏啊，通通不是。
“别那么暴躁，晴原。”绝望的尽头是放肆，春元绣子盘腿做在晴原猫夏身旁，从药箱里拿出创可贴，笑嘻嘻弯腰去看晴原猫夏的表情，不怀好意道，“要本大爷帮忙吗？”
晴原猫夏猛地按住男人的后脑勺，用力往榻榻米上砸去，眼神死：“烦死了，咒灵。”
每天叽叽喳喳、吵吵嚷嚷、有碍观瞻的咒灵，就连这种时候都不放过她吗？！要问为什么那么讨厌咒灵？没有人会喜欢在自己房间飞来飞去不间断发出嗡嗡嗡嗡声音的虫子吧？点名批评里梅！不要每天在她的房间里放低级咒灵啊混蛋！反省一下她能在一群咒灵的嗡嗡声中也能安然入睡的理由啊！
——春元绣子，惨遭迁怒。
七海建人看了一眼，清楚晴原猫夏有分寸后就没再管，垂头看起了资料。
大抵是顾及到他附身的人还活着的缘故，晴原猫夏确实并没有太用力，也并没有按着他的头往墙上砸。
但是——好不爽。
“闹够了吧。”春元绣子抓住晴原猫夏的手腕，缓慢的直起身，直直看向晴原猫夏，重音道，“臭小鬼。”
虽然在看资料，但一直有注意这边的七海建人举起了刀。
但哪怕七海建人的刀都架在他脖子上了他也要说！
“别一副垃圾不配说话的样子，你傲慢过头了吧？咒灵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堪吗？”
问出这个问题后，脖子上架着刀的春元绣子陷入了个人思考领域。
‘本大爷因为没有领域，虽然是特级咒灵却看起来和一级咒灵没差，但那都是因为【以不展开领域为束缚，加强平时的咒力储量以及威力】才造成的，晴原意料之中并没有看出这点，只把本大爷当做了什么超弱的特级咒灵。’
‘而且【束缚】，也是有限制的，不能伤害主人，无条件服从命令什么的，但晴原怎么看都不是那种会对咒灵浪费时间的人，根本不是会在战斗中无意义的说‘去死吧’类型的家伙。’
‘而且刚刚的‘滚’和‘闭嘴吧’的命令完全没奏效，难道说……因为她对命令的欲望不高？虽然嘴上说让本大爷‘闭嘴’但其实给了本大爷选择，可以闭嘴，也可以继续说话？’
‘因为她不认为本大爷是她的从属，所以下意识给了本大爷听从或拒绝的选项？’
“她没这么烂好心吧？怎么看都是那种控制欲极强的人。”
‘不过，除去【束缚】这个因素，本大爷虽然看起来很弱，气息和一级咒灵差不多，还没有领域，实际战斗起来应该是比晴原要强的。’
‘虽然本大爷也对晴原这家伙造不成什么伤害，但人类之躯的劣势就是要吃喝拉撒，长时间维持防护罩当然能做到，但人不能长时间不吃东西。’
‘可以说是守株待兔，也可以说是熬鹰。’
‘所以，真打起来……’
现实里的春元绣子忽然十分邪恶的笑了起来，内心没有多余情绪波动的想：‘晴原这个人渣会赢。’
‘因为她有神武解。’
当然，以上都是真的能打起来的情况下，春元绣子只是象征性凶下人，并不打算和晴原猫夏打，现实里，他已经撕开创可贴，处理好了少女受伤的那根手指。
宽大的手掌将晴原猫夏的手紧紧握住，男人垂着头，眉头紧皱，仔细的将创可贴缠在了她受伤的那根食指上。
男人沉默不言的样子少了些……嗯，还是很反派，无论怎么看都还是反派，恶人脸不是靠表情能拯救的。
意外的是，晴原猫夏出乎意料的配合，而她一动不动任由咒灵作为的理由并不是动容，也并非挣脱不开，是她忽然/终于想起了一件事。
于是在男人为她处理好食指上那点可有可无的伤口后，起身掏出了手机拨打了“百科全书”的电话，七海建人也心情复杂的收回了刀。
之后还是和日下部先生提一下这件事吧。
恢复“自由”的春元绣子额头迸起十字：“你就不会说声谢谢吗？？”
显然，他的控诉被无视了。
但奇怪的是，以往就算不是被秒接也会被很快接起的电话直到响铃中途才被接起。
总之被接起来就没问题了。
不知客气为何物的晴原猫夏连寒暄都没有，直接询问，“伊地知，你会做小蛋糕吗？”
另一边，被五条悟抓住的伊地知洁高战战兢兢的接起了手机，喜提同期的问题一个。
而靠谱的百科全书也没有让他的同期失望。
虽然不知道现在是怎么一回事，但万能的伊地知洁高过于可靠的说：“蛋糕的话，戚风蛋糕可以吗？这个材料比较简单。”
“太好了！”晴原猫夏握拳，眼睛闪闪发光。
太好了，可以哄五条悟开心的免死金牌！还带着之前承诺的亲手做的小蛋糕一起！
“总之，五条他刚刚忽然给我打电话说不要来一个什么绣球教的地方，就是八仙教，但无敌的晴原大人那个时候已经成功潜入，脚踩教内高层了，所以想着要不要给五条做块蛋糕安慰一下。”
看着五条悟举在他面前的提词板，伊地知洁高，汗流浃背。
现在，有两条(死)路摆在他面前。
被五条悟死死盯视，然后在电话挂断后被掌掴。
念出五条悟让他说的台词，在晴原君发现后被其掌掴。
完全就没区别吧这两条路！！！
“这样的话应该不是晴原君的错吧。”他老老实实的照着题词板念道，“责任在打电话太晚的五条学长那里吧？”
“其实我也这么认为。”晴原猫夏很少否认自己的内心，坦然直白到扎心。
五条悟没被扎，因为如果他是晴原猫夏也会用这个理由。
“但是，他肯定有他的理由吧？虽然那家伙很欠揍，完全就像是个ssr奇行种，性格糟透了，哪怕大家都说他是完美的，我也觉得他除了脸和最强以外也没什么可欣赏的地方。”
“而且、而且啊！”晴原猫夏短暂思考了一下，认真的说，“觉得他除了脸和最强以外也没什么可欣赏的地方和尊敬他的品德没什么冲突吧。”
“不用想就知道，那家伙肯定又操心了，大概是因为觉得这种需要杀人的任务不适合我们之类的。”
她捏着下巴思索，忽然有了种“天理难容”的想法：“虽然不适合做老师，但如果真的成为老师的话，应该会很可靠？大概。”
尊、尊敬？
伊地知洁高惊愕，瞳孔振动，完全不知道该回答什么，以至于迅速的挂掉了电话。
刚回过神来想把手机抢过来和晴原猫夏贴贴的五条悟：……
被挂电话的晴原猫夏：……
她盯着挂断的界面看了几秒，转到短信界面，提醒对方记得把做戚风蛋糕的做法发过来。
看到晴原猫夏这份八风不动的淡然，七海建人想到了什么，带着不确定用眼神询问：五条学长在伊地知那里吗？
晴原猫夏帅气的将刘海往后一捋，尽显游刃有余之态，然后比了个拇指，同样用眼神回答：没错。(猫猫得意.jpg)
春元绣子：……错觉吗，白毛还挺可怜的，被晴原这家伙玩弄于股掌之间。
//
五条悟为什么不愿意让晴原猫夏来八仙教？觉得杀人的任务不适合是一个理由，但另一个原因才是大头。
不巧与另一个原因碰到了的日下部笃也习惯性想抽烟，但还没有拿到烟手指就先碰到了棒棒糖，最终还是妥协，拆了根棒棒糖塞进嘴里。
他看向就坐在他对面长沙发上的男人，战战兢兢的抓了抓头发。
他其实没什么教育学生的经验，无论是猫夏还是洁高都很让人省心，虽然眼前人还是学生的时候也很让人省心(？)，但现在学校那一套对他没用吧？
总之……先唠下家常？
他掏出手机开始翻相册，边翻边说：“说起来我现在也是老师了，今年刚接手第一个班级，因为夏油你们是同龄人，应该多少会有些共同话题吧？”
这么说着，翻出了五条悟的黑历史照片，诚恳的问：“要看吗？脸上画着猫猫胡须的五条。”
人的一生中改变性情作风的契机很多，或是受了什么刺激导致信念崩塌，或是天降手雷被砸出了个失忆。
夏油杰自认不属于以上任何两点，所以，他“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了。
虽然和五条悟闹掰了，但还是朋友对吧？虽然叛逃成了诅咒师，但还是朋友对吧？既然还是朋友看点丑照应该没什么问题。
他承认，他被诱惑到了。
照片里，五条悟仰躺在休息室窗户旁的靠背座椅上，睡得很舒适，阳光笼罩住他整个人，宛如被打上了什么滤镜柔光。
睡着的五条悟因为不会说话，不会搞怪，不自觉让人觉得他是个温和清爽的美男子，而且白嫩的脸上，左右两边共六条黑线，歪歪扭扭的画在那张美到惊天地泣鬼神的脸上，眉间还被写了个小小的王。
夏油杰捂住嘴侧头，身体抖啊抖：……啊，是老虎呢。
不过……
有一定经验的他在将不厚道的笑憋回去后，一言道破真相：“趁悟睡觉的时候恶作剧，是硝子干的吧。”
日下部笃也没有回答这个危险的问题，默默开始翻找下一张黑历史照片自顾自的解说：“还有五条输了投骰子游戏时一脸不服的表情。”
因为输了的惩罚是帮在场被罚检讨的人写完检讨。
有着蓝色眼眸的少年幽怨的看着镜头，张着嘴好像在嚷嚷些什么，怎么看都是那位不用写检讨之人的视角。
“不奇怪。”夏油杰失笑着摇头，“悟他一向不喜欢写检讨之类的，但如果是必须由他写的报告反而会很认真。”
“不过谈论到这里就好了。”他笑着抬头，“日下部先生，我还有事要去八仙教一趟，就此分别吧？”
“咳咳咳咳咳！”日下部笃也猛然咳嗽起来，同时也制止了夏油杰想要起身的动作，“那个夏油啊，你去八仙教是有什么事吗？”
夏油杰并没拆穿曾经前辈的小动作，歪头笑眯眯的说，“也没什么，妨碍到我的业务了而已，很快就会解决了。”
“啊哈哈哈这样啊……”日下部笃也悄悄看了眼手机，内心催促着五条悟，面上爽朗的笑着，“那你不如明天来吧？不巧，五条今天在那里。”
“你是在担心你的那位学生会和我碰到吗？”夏油杰撑着下巴，有些疑惑，“那位姓晴原的女学生？”
“——你怎么！！”问到这里，日下部笃也扶额，那对双胞胎姐妹！
夏油杰的笑容扩大，狐狸本质尽显，“放心，我也没有刻意查些什么，只是恰巧知道一些你们不知道的信息而已。”
“你的那位同学有个式神吧？”
“八仙教的教主就是那个式神操纵的哦。”他眼睛微眯，手臂搭在沙发上靠背上，笑着推荐自己，“如果厌倦了咒术界的生活，你可以向你的那位学生推荐我，怎么说被前辈引领着都会好一些对吧。”
“不会。”日下部笃也一改刚刚的紧张神色，笃定的说，“晴原她不会叛逃的。”
夏油杰愣住，手抵住额头笑了起来。
无论怎么想都不会叛逃的家伙叛逃了。
那么，另一个被笃定不会叛逃的人叛逃，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那个晴原和他没什么区别，因为他们都是人，是情绪化的生物，很少有人一生坚持着某件事，就像他将正论弃如敝履，就像那位少女有可能迷失，也有可能中途陨落。
这没什么不同。
在已有先例的情况下，没有人能100%的保证什么。
于是他问。
——“你敢保证吗？保证她永远像现在这样。”
……完蛋。
如果要问日下部笃也最放心哪个学生，那绝对不会是晴原猫夏，绝对。
在下定决心接纳自己两个学生，或者说是弟子后，他早就做好了为弟子收拾烂摊子的准备，在今天以前他也一直做的很好。
无论是忘记有考试姗姗来迟只写了一半卷子让他捞，还是霍霍夜蛾老头做咒骸的材料，又或者和五条悟打生打死破坏校园，甚至是带着奇怪的危险咒灵进入高专，都有他努力收拾烂摊子的身影。
但现在是什么情况。
虽然他能100%保证猫夏绝对不是那个教主，绝对是那个邪恶的蘑菇咒灵自作主张，猫夏她现在说不准还没搞清楚状况，但就算是他也做不到100%保证自己的学生能保持现在这样。
虽然他不愿意面对人渣学生伤害了无辜青春靓丽小女孩/小男孩的感情，最终小男孩/小女孩找到了身为老师的他告状的那一天，但现在的青春只是人生的一个阶段。
如果永远保持这样……
他岂不是要收拾一辈子的烂摊子？
等等……
白光一闪，一条横线穿透日下部笃也灰暗的背景，他十指相交抵在唇前，眼皮微塌，额头流下冷汗。
——那不就又是一个五条悟吗？！
夏油杰抖了一下，一种心悸感一闪而逝，莫名的感觉福至心灵，导致他有点狼狈的对日下部笃也说：“虽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觉得我问的问题和你想的答案应该不是一件事。”
//
“晴原就像是绣球花。”
清透的茶水倒入杯中，里梅的手抚过杯子上方，于是灼热的水就变成了温热。
“生长在“正常”的土壤里会开出蓝色的花，生长在“非正常”的土壤里就会开出红色的花。”
“羂索。”他将其中一杯茶放在男人面前，意味不明的问。
“你想看到什么颜色的花？”
你想让晴原猫夏成为什么样的人。
羂索举起茶杯没有喝保持微笑。
是试探啊，是试探呢，毫不掩饰的试探，真羡慕啊，因为追随着强大的人，有着足够的价值，所以可以毫无顾忌的说话，什么时候他也以这样不用费任何心机的试探，对方还必须好好回答他呢。
他带着欣赏观察着茶水的色泽，保持着脸上的笑容，“我的暂且不提，倒是里梅你。”打量着眼前冷淡的家伙，他用已知的答案问，“你想看到红色的吗？”
会回答，但不是现在，因为想从我这里挖掘出信息吗？这么思考着，里梅也并不否认：“谁都更喜欢鲜艳点的颜色吧？”宿傩大人就很喜欢。
“就当你说的是真话好了。”羂索笑着，不置可否，轻抿了一口茶。
鲜艳的颜色啊……总觉得能想起点什么。
于是羂索轻笑着说：“我想要蓝色。”
“训练也好，教导知识也好，教她认识人性也是，我可是一手将她带大的，所以开出蓝色的花才正常。”
“那就看看吧。”里梅低头喝茶，一派恬静淡然，“看看最后盛开的，是什么颜色的花。”
//
“所以，就是这样！”成功找到人的五条悟习惯性塞给晴原猫夏一把五彩缤纷的糖果，笑嘻嘻比了个剪刀指，“【窗】的任务发错了，有位辅助监督不小心把发布的任务和小说写串，总之平安解决！”
晴原猫夏拆了颗糖吃，含糊不清的说，“你只是直接把我们从那里拽出来了而已，这是什么烂结局，正常来说我们应该有要打的boss吧？”
“但喵夏你也不想在那里呆太久吧？”五条悟拍拍晴原猫夏的头顶，扬唇笑道，“感到困扰的话交给学长来解决也没问题，偶尔也和我撒撒娇吧～。”
晴原猫夏：“……那今天晚上你请客吧。”
五条悟竖拇指：“可以哦！记得给我做小蛋糕哦！不会的话可以找七海海请教，当然找老子更好！”
七海建人颔首：“做面包我还是有点经验的。”
“全能啊七海海！之后就麻烦你了！”拇指！
七海建人肉眼可见的垮下脸：“……不要跟着五条叫七海海啊。”
五条悟直接把脸凑过去，拉下墨镜眨眨眼：“喵夏～，老子也会哦！”
“无视吧。”
“怎么这样！”
伊地知洁高看着前面的几人，还在迷茫现在的这个状态：“……五条学长完全没在意我们吧？”
“不需要用疑问句。”从夏油杰那里逃(？)出来的日下部笃也双手插兜，有些不爽，“那家伙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来捞猫夏。”
伊地知洁高松了口气，发自内心的庆幸：“太好了，一切平安呢。”
“不过……那么丢下蘑菇君没问题吗。”
晴原猫夏咬碎糖果，很不负责任的说：“没问题。”
“……晴原君，你现在的表情好糟糕。”有种人渣的既视感。
“……决定了！伊地知！明天晚上你请客！”
“欸？！斯密马赛！！！”
落日的余晖如同燃烧的焰火，从鲜红晕染成灿金，越来越浅。
几人迎着余晖走去，偶尔并肩，偶尔打闹，嬉笑怒骂着，如此的鲜活。
唯一的老师日下部笃也习惯性去摸兜里的烟盒，顿了一下，只摸出一根棒棒糖。
青春啊……
第29章 宿傩的手指
xx月x日, 无所事事的一天，人生未到巅峰，课程还要向前。
啪啪——
日下部笃也拍拍手, 成功让两位一个看理论书一个看Sunday(少年周刊)的学生抬头。
“嗨嗨，这节绘画课，把你们的画纸和水彩颜料都拿出来。”
晴原猫夏：“……”
伊地知洁高：“……”
“……这样啊。”晴原猫夏合上周刊，注视着日下部笃也的眼神中满是包容，“日下部老师你也终于无法接受我们这枯燥的任务、休息、任务、休息的无聊循环了吗？”
她有些无奈的用中指抵住眉心，很中二的苦恼姿势, “想在休息的时间玩些新把戏吗？哒咩呦。”
“因为——我还没看完这个月的Sunday。”
伊地知洁高推推眼镜，话语上是和同期完全不同的流派, 他看着自己虽然讨厌麻烦但一向靠谱的老师, 发出了直击灵魂的声音：“虽然日下部老师你这么说了, 但我们一直把这节可有可无的绘画课当自习吧？现在让我们拿出水彩颜料和画纸根本不可能。”
晴原猫夏/伊地知洁高：“因为根本没买啊。”
“欸？！”
日下部笃也呆住, 心灵受到了震撼，“你们都没有买吗？”
他当年来到高专看到课程表上有绘画课的时候可是立马买来了要用的工具。
“怎么想也不会买吧？”晴原猫夏摊手, 脸上是早已看破世间悲凉与谎言的沧桑, “高专怎么可能真的会上这种不是必修的课程, 写出来当个摆设吧？”
伊地知洁高倒没有想那么多，诚实的说：“像是绘画这种课程, 第一节课往往是老师介绍自己, 和告诉学生下节课要买的绘画工具有什么的铺垫课程吧？所以我就想等老师的建议，谁知道……”
绘画课名存实亡。
“……好了, 我知道了。”日下部笃也捂脸, 是他草率了, 现在想想，当年他买的绘画工具其实根本没用, 现在都不知道被他扔到哪个犄角旮旯了。
“总之，绘画工具我来准备。”莫名执着于带学生上一节绘画课的日下部笃也握拳，“你们两个给我准备好了！下节美术课可没有那么多理由给你们找了！”
晴原猫夏打开周刊，漫不经心的回复：“知道了——。”还不知道能不能遇到下节绘画课呢。
虽然不知道日下部老师为什么那么执着，但也确实有点怀念绘画课的伊地知洁高点头：“那就麻烦您了。”
日下部笃也叹气：“也想让你们像普通人一样生活啊。”
晴原猫夏翻页，头也不抬：“感谢你的心意。”
伊地知洁高画出理论学书上的重点，点点头：“非常感谢。”
日下部笃也：……这两个臭小子。
：：
这个世界存在着许许多多的鬼神故事和常人无法理解的怪异之事。
人们恐惧着这份怪异，也对这份怪异产生了探索欲，但每当自己真正遇到“鬼魂”，往往会束手无措。
而灭灵事务所，正是为了拯救那些被恶灵困扰的人们而存在的。
“绝对没有错！你——被诅咒了！”
穿着黑西装的半长发女人指着少女，语气笃定。
只是来特定的店里取手做辣椒酱，却忽然被指着的晴原猫夏：“……”
她转身就走，对手机另一头疑惑的五条悟解释：“没事，被奇怪的大人缠上了，不用担心。”
［“那你快点解决回来，说好了一起打游戏的吧？”］
“知道了。”
然后，被奇怪的大人抱住了腰。
“不要因为那些专家把奇怪的事情解释成科学就觉得玄学根本不存在啊！”女性瞪大眼睛，掷地有声，“仔细想想！你最近身边发生了奇怪的事情吧！”
猛地被抱住的晴原猫夏沉思。
如果真的有其他的世界，鬼怪之类的应该有存在的可能，但她自己就是里世界的人，清楚那些“鬼怪”的真面目，所以……
晴原猫夏挂掉电话，冷漠的掰开女性的手，“抱歉，我还是无法相信你，如果这个诅咒会让我横死街头，那就当做是我的报应吧。”
女性依旧不想放弃，话术忽然一变，“你最近，在烦恼朋友…不是，爱情……当然也不是，家庭……没错！”
亲眼看着晴原猫夏的表情从无感到惊讶的女性眼神犀利：“你最近在烦恼家庭的问题对吧！”
想到羂索的晴原猫夏眼神凝重，身上的气压逐渐变低。
确实，自从上次从八仙教回来后她就没敢联系羂索，羂索也意料之中的没有主动联系给她解释，迂回去问里梅也没有得到什么答案，况且就算真的问出什么了她估计也不太敢相信。
——那两个经常会变得莫名其妙的人绝对已经联手了。
这是来自曾经被两人联手糊弄之人的直觉！
并不想和他们吵架……但这次明明就是羂索的错，和教导都完全没关系了吧？只是想坑她……
肩膀忽然被轻拍，有着半长发的女人展现出了属于大人的靠谱魅力。
“很苦恼吧，要和我聊一聊吗？”
于是，直接转战咖啡店。
终于拉到客人的女性松了一口气，郑重介绍：“我叫井上，井上灵子。”
“那个……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晴原猫夏忧郁道，“我叫加茂，加茂直哉，别看我这样，我其实出生在一个封建家族，是男人可以娶不止一个老婆的那种封建。”
“我为有这种思想的族人感到羞愧，每天都在痛恨他们又让我这个同族丢脸了。”
井上灵子表面依旧保持着靠谱的模样，内心已经被震撼住了：……啊？啊？？认真的？
“事情发生在我初中毕业之后。”晴原猫夏垂下头，仿佛陷入了回忆。
“我愚蠢的帕帕杀了我不太会说话的麻麻，还有……”
她在这里顿了一下，适时的露出了一个有些绝望的表情。
“帕帕杀了所有除我以外的加茂，在一群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怪物的衬托下，红着眼睛说。
‘我愚蠢的女儿啊，憎恨吧，等你和我有一样的眼睛、’不是‘一样的实力后再来找我报仇吧。’”
晴原猫夏看着面前的除灵师，扶额苦笑：“我最近一直在烦恼这个。”
井上灵子死鱼眼：“说真的，你在耍我对吧？”
“你竟然看出来了么大师？”晴原猫夏神情激动，根本不给除灵师说话的机会语速极快，“既然如此我也就能相信您的能力了！其实我最近和家里人吵架了，控制欲高到离谱的变态帕帕在我上学后也操纵着我身边的一切，为我人生的苦难添砖加瓦，冷漠到极致的麻麻只会念叨着隔壁家的老王根本不在意我这个天下第一、世间绝有、千年难遇的女儿！拜托了大师！告诉我解决的办法吧！！！”
逐渐接收信息的井上灵子面露不忍：爸爸是恋女变态，妈妈婚内出轨吗？运气再差一点，说不定根本不是爸爸妈妈亲生的而是妈妈和隔壁老王的孩子……这也太可怜了吧。
但是——欺诈师不相信眼泪！！！
她从手中的文件包里掏出一个长方形小盒子摆在桌子中央，再次露出了大人独有的靠谱神色。
“本来我是不打算卖这个的，因为这是我们井上阴阳师一脉的家传物，传闻中的至邪、至阳、至阴之物！”
晴原猫夏面露惊骇，倒吸了一口凉气：“难、难道说……”
“没错！”井上灵子推开盒盖，露出了盒子里不知道包裹着什么符纸团，慷慨激昂，“千年前大名鼎鼎的鬼神，至今还有神社流传，传闻中有着两面四手的存在！”
——“两面宿傩二十根手指中的其中之一！”
“直哉酱。”她一脸专业的说，“根据你的描述，我大概有了判断……”
“那不是你的缘故！也不是你爸爸妈妈的错！你们家里有诅咒在煽动你们的情绪！”
“什、什么！”晴原猫夏抱头，不可置信，“我的家庭之所以会变得这么不幸，原来是因为被诅咒了吗！怎么办！”
“不用担心！”井上灵子抬手将传闻中两面宿傩的手指推到了晴原猫夏面前，自信道，“只要将这根手指放在你的家里！无论有怎样的妖魔鬼怪也不敢近身！看在我们之间有些缘分的份上，现在购买只需要三万元！”
晴原猫夏拍桌，站起身，垂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三万元？！”
遭、糟糕！井上灵子额头流下冷汗，心脏扑通扑通跳，果然还是要多了吗？不该期待学生的购买力的！
晴原猫夏拿出钱包，迅速抽出三万元拍在井上灵子面前：“成交！”
井上灵子迅速“复活”：“明智的选择！”
但就在即将要碰到三万元之前，她听到面前的少女沉沉问道：“你敢保证吗？把这个放在家里我的家庭就会恢复正常。”
井上灵子内心眼神死，‘小姑娘我劝你赶紧报警把你爸爸抓起来’，但表面笑容灿烂，“我保证。”
这个世界是被分成两面的，一面是大部分人看到的平和安定之景，一面是只有特殊人群才能看到的，咒术的世界。
晴原猫夏独自一人走在回高专的路上，右手拿着手推开盖式长方形小盒，将其视作解压玩具不断的开开合合，盒盖与盒身撞击发出卡嗒卡嗒的声音。
是不是两面宿傩的手指她不清楚，也不在乎，虽然高专文献里对于咒物的记载似乎只有两面宿傩和加茂家某个疯子实验出的人与咒灵的混血【咒胎九相图】，既然是手指形态的咒物好像也就只有两面宿傩的手指这一个可能。
但……并不是很想承认啊，里梅可是每天都念叨着什么宿傩宿傩，羂索有的时候看上去就不像是什么好人，就算不能让事情变好，也绝对不可以把事情变坏。
手指，绝对不能交给他们，交给高专也不太安全，想想那个被羂索停掉的姊妹交流会吧。
……给蘑菇精打个电话让他丢到8000米的海湾的最深处吧。
第30章 蘑菇精和七海海
“……喂, 晴原，你这家伙根本就是拿本大爷当好用的工具来使唤吧。”
被一个电话叫过来，还获得新外号的蘑菇精春元绣子居高临下的看着晴原猫夏, 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脾气太好，但他很快自己说服了自己。
和他比起来晴原猫夏就是一个连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作为成熟可靠的大人，被幼稚的小鬼拜托也是没办法的事。
晴原猫夏上上下下欣赏了一遍依旧在他审美线上蹦迪的美颜，心情都好了许多：“没关系吧，反正你也很闲的样子。”当然, 对咒灵说话的语言组织依旧很招人恨。
“说的也是。”春元绣子叹着气松松领带，得到了少女更加欣赏的注视, “反正本大爷也很闲——才怪啊！本大爷也很忙的好吗？！”
之前教里来了个小眼睛的假和尚, 一脸阴险的说八仙教阻挡了他们盘星教发展壮大的路要把他祓除！呸！诅咒师！
不过……
想起小眼睛假和尚说完那番宣言后就要朝他打来时面前出现的防护罩, 他悄悄看了眼还在打字的少女, 不知怎么有些别扭的压低了声音：“你的术式是防御吧？”
“是啊，怎么了？”晴原猫夏疑惑的看着春元绣子。这么久还不知道主人的术式, 作为式神也太失格了吧, 幸好他足够宽宏大量。
春元绣子摸着头撇开了脸, 他第一次被人保护，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也有点开心：“就是……本大爷身上好像也有你的防御。”
其实晴原她除了嘴毒了点、唯我独尊了点, 还是很在乎同伴的，甚至还给他设了防御屏障, 很担心他的安危。
“哦, 你说那个啊。”晴原猫夏无表情垂头, 回复五条悟的消息，压根不给咒灵其余的幻想, “对别人来说定位是附带效果，但对你来说，防御才是附带效果，所以，那是项圈。”
她不带嘲讽，以绝对平和的语气问：“防御很好用吧？你开心就好。”
春元绣子的表情很复杂，什么被保护的开心和对被小瞧的谴责通通被丢到了一边。
这·个·女·人！根本没在担心他！
只是抱着怕家里的狗跑丢的心情在狗脖子上安了个定位装置，只是恰好定位装置上自带主人的电话而已！根本不是保护！
世界上总有些恶劣的主人喜欢看宠物狗被自己气的汪汪叫却拿她没办法的样子，晴原猫夏虽然不是那种恶劣的主人，也并没有把式神当狗看，却也切实的体会到了那份快乐。
被这份笑容吸引住的男人侧头，莫名皱起了眉。
晴原猫夏有着一头哪怕扎起也依旧炸炸的头发，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下意识眯起，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足够飒爽可爱，意外长了张还算可靠的脸，好像自从知道他是蘑菇之后就是全然信赖的态度。
有的时候他也会担心……
“喂，你这家伙，到底还记不记得本大爷是只咒灵啊？在本大爷面前太放松可是会死的。”
男人的表情少见的严肃，说出的话对他自己也太过不利，总有种自我厌弃自我否定的感觉。
最开始的时候暂且不提，眼前的咒灵自从八仙教的事情后就没再刻意伪装过，大喇喇的展现出了他与资料描述中的不同。
因为确实有束缚存在，高专里的人就算发现了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没真的开口提过。
但对于这个很像人类的咒灵是什么的问题，他们根本没疑惑过。
——因为咒灵就是咒灵。
“这种试图引起我的好奇心让我了解你的傻事就不要干了，蘑菇精。”晴原猫夏怜爱的摸摸蘑菇精的脑袋。
人类是一种很复杂的生物，他们会将喜爱的宠物视做自己珍贵的家人，但那一切都基于可爱、陪伴和人类本身对其产生的怜爱。
“蘑菇精。”晴原猫夏苛刻的说，“你并不是可爱的咒灵。”
在这个每天都有咒灵诞生的世界里，哪怕有外表可爱的咒灵，那也绝不可爱，顶多是有着漂亮包装的有害垃圾。
小心机被发现的春元绣子咋舌，果然，这种策略被身为咒灵的他使出来基本等于没用。
咒灵是因负面情绪聚集而诞生的生物，他的诞生基于他人和自己的憎恨，哪怕的确有喜怒哀乐，本质上来讲也比那些普通咒灵还要危险的多。
“说起来，之前下意识把你的防御等级设成了伊地知那样立刻反应的。”刚警告了身边咒灵的晴原猫夏伸出手，笑眯眯道，“你应该也不需要这样的爱护吧？给你提高一下触发机制吧。”
春元绣子侧身躲过，面露不耐的咋舌，“虽然本大爷也觉得你设置的触发机制太敏感了，但本大爷现在不想让你碰。”
晴原猫夏呆呆：“……叛逆期吗？”她完全没把刚刚危险的谈话放在心里，像是只有三秒记忆的金鱼一样，将自己刻薄的话忘的彻底。
“——你不是让我扔东西吗？”春元绣子伸手，被打击到表情很是凶恶，“东西呢？给我。”
晴原猫夏实在搞不懂邪恶的蘑菇君心里在想什么，她这段时间看到蘑菇精的时候他好像总在生气。虽然她近乎平等的讨厌着所有咒灵，但对蘑菇精还是很平和的吧？看在他曾经是人类的份上。
搞不懂咒灵思维的她掏出了被封印的很好的宿傩手指，“这个，扔到海里吧，8000米的海湾最深处。”
因为封印的确实很好，气息几乎只泄露了一点，春元绣子接过小木盒打开看了眼里面的符纸团，随口询问，“这是什么东西。”
晴原猫夏说：“应该是两面宿傩的手指，我没拆开看过，也不太确定。”
春元绣子无言盯着手中的小木盒，气氛忽然就从刚刚的怪异变成了寂静。
“……为什么你会有这个。”春元绣子问。
晴原猫夏捏捏自己的后颈，一副只是随随便便扔掉了什么东西的轻松样子，毫无负担的回答，“当假货买来的东西。”
“算了，我会处理好的。”不可爱的咒灵妥协了。
两人分开以后，晴原猫夏再次踏上了回高专的道路，然后……遇到了同样回高专的七海建人。
“啊！七海海！！”她兴奋的挥手。
七海建人回头，看到了很有活力的后辈，停下继续前行的步伐，等着少女追上他。
晴原猫夏总是很有活力，五条悟也总是能感染到她，以至于让少女对他的称呼从七海学长到七海海。
但哪怕这样，他也依然觉得学妹比五条悟要可爱的多，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很想把五条悟和晴原猫夏给隔离开。
注意到少女身后没有其他人，他在少女来到身边后下意识的询问，“伊地知呢？”
七海建人很喜欢自己的两位后辈，伊地知洁高很认真，晴原猫夏很可靠(指辅助和进攻的时候)，两人都是十分可爱的后辈，平常训练他也很乐意陪同，切身体会后辈的成长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但每次和两人相处，他都会有种不太妙的感觉。
晴原猫夏并不会经常提醒伊地知洁高帮她写报告，因为他的同期真的很自觉。
没错，就是这个。
少女习惯性将任务报告推给同期，没察觉到这是霸/凌的少年一如既往的答应这种要求。
“咳！”忽然被这么问的晴原猫夏尴尬的用食指挠挠脸颊，看天看地就是不去看被她尊重着的可靠前辈。
七海建人是高专里最靠谱的学生，没有之一，他是比家入学姐还靠谱的存在，但除了靠谱之外，她偶尔会觉得七海学长有点严肃……
七海建人实在是太眼熟少女这个小动作了，短暂沉默后，他有些无奈的问：“你又让伊地知君做了什么。”
“……可乐鸡翅。”晴原猫夏一脸傻笑的答。
“你啊。”被学妹故意做出的傻乎乎表情逗乐，七海建人抬手揉揉少女炸炸的头发，低低的笑着，“不要欺负伊地知啊。”
“也没有吧？”她有些心虚的抬头，又很快收敛了心虚的表情，认真起来，“我也有在等着他拒绝的时候，最近伊地知成长了许多，不会再把道歉的话语经常挂在嘴边，也有勇气吐槽了。”
七海建人摸头的动作一变，一招弹额头打了晴原猫夏一个措手不及。
“虽然一本正经的这么说，但心里其实笃定伊地知不会拒绝吧，因为知道那家伙是个容易被拿捏的老好人。”
晴原猫夏捂着额头，有点伤感的垂头：“原来我在七海学长心里那么恶劣吗。”
“因为晴原你确实很恶劣。”七海建人并不否认。
她好奇的问：“会觉得很糟糕吗？”
“不。”七海建人看了眼身旁的少女，想到了五条悟，发自内心的说，“和五条学长相比，晴原你的恶劣甚至让人觉得可爱。”
于是晴原猫夏就恶劣的问，“那如果不和五条学长对比呢？”
七海建人：“……”
七海建人叹了口气：“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呢？”
“当然是真话。”晴原猫夏理所当然的这么说，“如果是假话不就没有意义了吗？”
于是他就说：“晴原君，你现在这个表情和提问就很恶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