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牛猫拆家现场
昏黑的房间, 彼此交缠的气息,摇摇欲坠而又越发清晰的意志。
孟为鱼第一反应就是逃开,他的脚才往旁边一转, 还没有动,挡在他眼前的人立刻稍微侧过身, 挡住他的去向。
一味的闪躲只会被人欺负
孟为鱼想清楚这一点后, 先是拍开沈舟渡的手, 紧接着一下子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拽了过来。他们两个人存在力量和体型差异, 如果沈舟渡不想动话, 孟为鱼根本就不可能轻易把他扯过去。
“怎么了?小舟渡, 你的妈妈没有教过你晚上要怎么睡觉,所以需要我告诉你吗?”孟为鱼的脸侧着, 黑色双眸闪着点点寒意, 露出颇具挑衅意味的笑容。
沈舟渡看见他这副模样,笑着想要去摸他的脸, 被孟为鱼一脸嫌弃地甩开了。
“不许碰!”孟为鱼呵斥他。
沈舟渡被他严格对待, 也不恼怒, 反而乖乖放下手。
孟为鱼眯起眼睛, 以一种上位者特有的审视眼神打量着沈舟渡。
沈舟渡本是从容不迫的, 但是孟为鱼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他本该最熟悉的表情后, 瞬间呆住。
“敢这样玩弄我, 你是不是屁股痒!”孟为鱼的眉毛一拧,瞬间从掌控大局当上位者,变成了炸毛的高中生, 拎着沈舟渡晃来晃去。
沈舟渡抿唇,微微一笑。
正如他所说, 他既爱二十七岁的孟为鱼,被他的魅力所吸引。但是也很喜欢十七岁的孟为鱼,不过如果仔细回忆,将两份感情互相比较,还有一点明显的不同。
那就是十七岁的时候,他真的很喜欢逗孟为鱼。
“是啊。”沈舟渡回答孟为鱼的问题,然后嚣张地朝他走前一步。
孟为鱼仰头和他对视,毫不退让。
沈舟渡靠近孟为鱼,身体和他相贴了一瞬间,低下头,嘴巴凑到孟为鱼的耳朵旁边发笑,故意压低声音,在这个只有两人的卧室,仍旧作出别有用心,只把密语传递给面前人的姿态。
“来鞭打我吧。”
孟为鱼:“……”
你在说什么?
“今晚你需要我在这个房间照顾你吗?”沈舟渡抽身离开,没有解释自己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甚至可能是为了远离这个话题,他转身走远了去把灯打开,假装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如果你有这个需求的话,我就去把楼下客房的被子搬进来,今晚睡在这里。”
“谁还会和你睡一个屋子啊!”孟为鱼提醒他一件事情,“我可不想第二天醒来,旁边又躺着一个男人。”
“是吗?”沈舟渡知道保持冷漠的态度,才能放下孟为鱼的警惕心,“那你在这个房间睡吧,我去楼下的客房,有事情可以打电话给我,或者冲楼下喊大声点。”
孟为鱼安心地坐在床上。
他能感觉到沈舟渡身上危险的气息完全消散了。
“喊得甜美一点,不然我未必会应。”沈舟渡一本正经地要求道,随后打开门,让自然光透进来,“你休息一下吧,到了吃饭时间我会叫你的,我现在先去给雪糍放点猫粮。对了,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孟为鱼竖起手指,瞬间忘记他刚才带来的压迫感,兴奋地说:“薯条。”
“我叫外卖。”沈舟渡明白了,迈开脚出去。
“如果你要叫外卖,我还要可乐和炸鸡翅!”孟为鱼中气十足地朝着门口大喊。
“知道了,不用那么大声。”沈舟渡的声音在渐渐离远。
“不是你叫我用甜美的声音喊你的吗?”孟为鱼继续大吼。
“吵死了。”虽然是嫌弃的话,但是尾音未免太甜腻了。
沈舟渡一走,这个宽敞的房间里,瞬间就只剩下孟为鱼一个人。他坐在床上,双脚轮流点了点地板,莫名有点兴奋。他估算了时间,确定沈舟渡应该走到楼下,不会再回来后,立刻兴奋地在床上滚来滚去。
好大好舒服的床!
孟为鱼滚够后,又坐了起来。
糟糕,差点暴露自己的右手其实好得七七八八的事实了。
孟为鱼顶着一头滚乱了的头发,哼着歌从床上蹦到地板。
他的本意是想要观察一下这个卧室,结果一站起来,眼睛随便一扫,差点喷了一口老血。
桌子上面放了两个相框,各放了两张照片,一张照片的背景都是红的,里面的主角一位是穿着过分时尚花俏衣服的孟为鱼,另一位则是认认真真穿着剪裁合身的西装的沈舟渡。
很像结婚证照片,不过沈舟渡的表情过于严肃冷漠,而孟为鱼嬉皮笑脸的,怎么看都有点毛病。
“晦气。”孟为鱼伸出手,把相框倒扣下去。
另一张照片的两人倒是比第一张照片中的两人年轻许多,他们穿着高中的校服,是毕业那天拍的照片。这张照片上的人比较多,包括宁坞、肖佳璐都在,不过都是背景罢了,真正的主角是坐在台阶上发呆的沈舟渡,和正坏笑着从他身后靠近的孟为鱼。
孟为鱼看着照片沉默,他承认这张照片拍得青春可爱,但是对于现在的自己而言,攻击性太强了。
因而,孟为鱼还是把照片翻了过去。
眼不见为净。
处理完桌子上的照片后,孟为鱼快速朝周边打量一眼。如果还有类似两人的照片,他要立刻藏起来,免得对自己造成了二次伤害。
幸好未来的自己和沈舟渡还没有丧心病狂到到处洒照片的境界。
搁置下照片的问题,孟为鱼发现了别的感兴趣的东西,也是他一开始进门的时候就在意的。那两个设计得非常完美的高级大柜子,看着不像是衣柜,里面放着的应该是其他物品。
到底是什么东西需要这样藏在墙壁里面?
孟为鱼充满了好奇心,奇怪的是,四周明明没人,他却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地走到柜子面前。
似乎是潜意识里,他知道这不是可以随意敞开在世人面前的东西。
两个大柜子放在一定的高度上,避开人的平视视线,但是触手可及,一切设计都像是引诱孟为鱼的拙劣陷阱。
他的手抬高,触摸柜身。
就在秘密揭开的前一秒,放在床上的手机震动了。
“嗯?”
孟为鱼的手从柜子上收回,注意力被转移。
他快步走了过去,并且仗着没有人,光明正大用包成粽子的手拿起手机。
“嘶。”其实还是有点疼的,还是用左手比较好。
孟为鱼点开信息栏,发现他那不靠谱的损友宁坞终于良心发现,发信息过来询问情况。
因为点开了这个app,孟为鱼才发现自己没有看手机的期间,已经有人用信息刷爆他的手机了。
罪魁祸首就是楼下的人。
孟为鱼先给宁坞回了个信息,随后,悠哉悠哉地点开“小宝贝”的置顶聊天栏。
“哇,好烦。”孟为鱼往上划信息,简单看了一圈后,作此感慨,不过他骂的不是沈舟渡,而是自己。
搞鬼啊!
孟为鱼:那你去英国,会想我吗?
孟为鱼:为什么不带上我啊?
孟为鱼:为什么这次要去那么久?
孟为鱼:你不回我的信息,你不爱我了。
孟为鱼:我吃了一个英国大餐,提前想你,好难吃。
孟为鱼:再不回我信息,诅咒你在英国吃的饭菜都那么难吃。
孟为鱼:今天,助理又在吐槽我,我明明是大BOSS啊。
孟为鱼:以后喊我大BOSS。
孟为鱼:(生气)三分钟过去了!人呢!
孟为鱼:再不回我信息,就要怀疑你出事了,那我不上班了,直接去找你了。
孟为鱼:你该不会又在和那个讨厌鬼说话吧!不准!
孟为鱼:老公~
孟为鱼:哥哥~
孟为鱼:我好无聊啊!理我!
拿着手机的人终于发出了那个声音:“呕。”
你到底是谁呀!
最让孟为鱼佩服的是最后一条信息发送完了,大概过了5分钟的时间,沈舟渡居然真的开始一一回信息了。
小宝贝:一直都很想你。
小宝贝:不带上你,因为你有工作。
小宝贝:这次在那边有三个会议,其中一个会议横跨的时间太长了,跑来跑去太累了,所以没有办法,只能在那边逗留。
小宝贝:爱你,刚才去给一叠资料签名了,没有空看手机。
小宝贝:难吃不要吃了,还是说,其实是好吃,你真的很喜欢胡说八道。
小宝贝:你没把安阳气死,已经很好了。
小宝贝:大BOSS,我已经回了很多条信息了。
小宝贝:讨厌鬼是我的助理吗?
小宝贝:嗯?
小宝贝:现在该我问,人呢?
小宝贝:飞机起飞前会再给你发信息,最近会下雨,注意安全。不要乱吃东西,有事给我发信息。
孟为鱼在此刻,对沈舟渡的崇敬之心油然而起。
如果是他收到那么一连串撒泼的信息,他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把这个人从通讯录删掉。
不过这一番对话恶心是恶心了一点,总比后面的好。
从最新的未读消息开始,都是沈舟渡单方面传来的信息,且充满了焦虑和歇斯底里。
小宝贝:今天的会议开完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小宝贝:你那边还是睡觉的时间吧,醒来要给我回信息哦。
小宝贝:晚安。
过去了一段时间后,信息变得密集起来。
小宝贝:今天为什么不和我说早安?
小宝贝:小鱼?
小宝贝:我打电话给你了,你没接。
小宝贝:手机按静音了吗?
小宝贝:看到信息后,给我一个消息。
小宝贝:为什么不接电话?
小宝贝:我的漂亮老婆~是时候理理我了。
小宝贝:daddy~
小宝贝:为什么你今天没有去上班?我给你周边的人都联系了,没有人见过你,王伯说你不在家?安阳说你没有去公司。很反常,怎么了?
小宝贝:求求你了。
小宝贝:回我信息吧。
小宝贝:真的,求求你了。
声嘶力竭的卑微祈求,并没有得到一个字的回应。
“未接来电。”孟为鱼关掉聊天软件,打开电话功能,瞬间沉默。
你可曾试过两天内有108个未接来电?其中87个都是来自一个人。
孟为鱼看着手机,用包成粽子的手抓了抓脑袋。
突然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对沈舟渡有点点刻薄了?
在孟为鱼难得反省自己的时候,宁坞持续不断地发信息过来。
看上去,他因为之前拒绝了来接孟为鱼的请求,良心忐忑不安。
宁坞:你还习惯吗?
孟为鱼:嗯啊,这个屋子比你家的好看。
宁坞:小鱼,你还是那么会聊天。
孟为鱼:这里只有一点不好。
宁坞:哪一点?
孟为鱼:挂着我和沈舟渡的照片。
宁坞:哈哈哈哈哈哈。
除掉了这微不足道的缺点,孟为鱼觉得自己可以暂且先在这里住下,好好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宁坞:最近你失踪好几天了,有很多同学向我打探你,估计也会给你发信息,你要是觉得烦,我想办法去通知他们,让他们不要打扰你。
孟为鱼:我可以直接不理。
宁坞:随便你,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直接告诉我就好了。
宁坞继续和孟为鱼闲聊,询问他现在有什么需要的东西,例如过去的相册、视频这种有助于他了解过去讯息的物品,他都可以带给他。
他最新的一条信息是:你想要做什么?
孟为鱼看着那段文字,成功又一次被转移了注意力。
他刚才想要做什么?对了,是查看柜子里面的东西。
孟为鱼将手机放下,再一次转身走向那两个柜子。
黄昏的太阳沉下去的一瞬间,黑暗彻底将世间沉没。
楼下,沈舟渡正蹲在地板上,给雪糍准备猫粮。雪糍回到了最熟悉的家,嚣张地迈着轻盈的步伐,显示出猫咪恶劣的一面,在各种家具上面蹦来蹦去、跳来跳去。
它站在沈舟渡身后的椅子上,做了一个向前冲的姿态。
“雪糍,来喝点水吧。”沈舟渡丝毫没有察觉到等会会到达的灾难,仍旧用一种和蔼可亲的态度,对待着毫无人性的小猫。
“喵!”雪糍一个冲刺,朝着沈舟渡飞奔而来。
“嗯?”沈舟渡听到声音,身体转了过去。
他一个侧身,恰好闪躲了顽劣小猫的攻击路线,所以雪糍就直接飞进了装着水的猫咪饮水机。这只猫,身体重重砸下水中,溅起了水花。沈舟渡离得太近了,直接被水溅了一脸和衣服。
“雪糍!”沈舟渡用严肃的声音喊小猫的名字。
“喵喵喵!”雪糍见状,撒腿就跑,躲了起来。
“真是。”沈舟渡无奈地用一只手拉着湿漉漉的衣服,另一只手摘掉因为沾湿了,而一片模糊的眼镜,他站了起来,心情无可奈何,“坏小猫,物似主人形。”
“喵喵喵!!!”某间房间里,传来了恶劣小猫死性不改的嚣张声音。
“太坏了。”沈舟渡喋喋不休地抱怨着,也不知道说的是真的小猫,还是他养的另一只性格更不好的小猫。
雪糍彻底躲了起来,沈舟渡无可奈何,看着一地的水印,只能拎着眼镜和湿了的眼镜,走进自己今晚睡觉的房间。
沈舟渡走进去后,顺手将房门关上了。
与此同时,楼上的主卧室里,两个大柜子从墙壁里面被转了出来,里面的东西一下子展现在孟为鱼的面前。
孟为鱼的瞳孔放大,不敢置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他尝试好奇地伸出手,拽了拽放置在最外面的东西。
瞬间,鞭子、夹子、绳子、项圈都掉了下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孟为鱼无声呐喊,双手捂着脑袋,直接在地板上跪下来了。
他的身体旁边,就放着掉下来的道具。
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啊!!!!!!!
“等等,这不是鞭子,应该现在比较潮流的逗猫棒吧,感觉挺像的。夹子,晒衣服用的,款式比较新颖罢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晒衣服的夹子要收藏起来。接下来,绳子,谁家没有一点绳子。项圈,不过是装饰品。可以解释的,完全没事。”孟为鱼迅速把掉在地板上的东西捡回来,找到了合适的理由,他要把东西赶紧塞回去。
然而,在把东西塞回柜子里的时候,他不小心在柜子的更深处,看到了根本就无法自欺欺人的其他物品。
孟为鱼:“……”
放在床上的手机还在响动。
孟为鱼把手中的物品全部随手扔进去,随后面无表情地转身走向手机。
其实孟为鱼和宁坞聊天期间,还有几个人给他发信息,但是他都没有理会。他拿起手机,一个和宁坞的头像很像的人恰巧给他发了同样的一句话:你想要做什么?
如果孟为鱼有仔细看信息的话,他就会发现,这一句话的前一条信息是:你失踪了好几天了。
这根本就不是宁坞发来的信息。
孟为鱼因为晃神,一时不察,没有发现此时和他聊天的是其他人。
所以,他非常坦诚地输入了一句话:我想离婚。
对面的人:!!!!!
孟为鱼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他的身后传来了巨大的声响,随后一大堆东西从空中砸了下去。孟为鱼被吓到跳了一下脚,随后心虚地转过头。
因为他刚才的粗暴行为,鞭子和绳子勾着其他的工具,一起砸了出来。
“卧槽!”孟为鱼扔开手机,投身于如果出现在画面中,会到处被打马赛克的一群道具中。
他越是想要赶紧收拾残局,手里的动作就越是慌乱,不一会儿,他一只手拿着鞭子,一只手拿着假OO,整个人坐在地板上,默默陷入了崩溃。
“啊!”孟为鱼恼羞成怒,直接把手里的东西都甩了,然后站起身,快步走出这个房间。
“噔噔噔。”之前上楼还一副虚弱模样的孟为鱼走出了虎虎生威的凶猛气势,他快步沿着旋转楼梯下楼,现在就要去找人算账。
“喵。”听到了脚步的声音,雪糍从桌子下面偷偷冒头,当它发现来人是孟为鱼的时候,立刻兴奋地蹦了出来。
孟为鱼一只手叉腰,面无表情地岔开腿站着。他长得漂亮,因为身上的绷带看起来病怏怏的,但是莫名身上散发着盛气凌人的气息,让人不敢随意开口调戏。
他的气势太可怕了,雪糍本来快要扒上他的裤脚,及时掉了一个头,往沙发后面跑去。
人呢?
孟为鱼快速地左右转头,然后没有在视线的范围内找到沈舟渡。
雪糍仿佛看懂了他的意思,喵了一声,吸引孟为鱼的注意力。
孟为鱼转过头,除了看到猫,还看到饮水机旁边的水渍。
“你呀你呀。”孟为鱼伸出食指,虚空点了点雪糍。
坏小猫。
“喵。”雪糍突然朝着一个房间跑过去。
“那边吗?”孟为鱼发现这只猫有时候机灵狗腿得像条狗一样。
“喵喵喵。”雪糍扒了扒门。
“你还敢闹。”雪糍扒门的房间里,传出了沈舟渡恼怒的声音。
孟为鱼大步流星走到声音发出来的房间。
“真是的,一点都不叫人省心,好了,等我换好衣服,我再给你换新的水……啊?”
房门一下子被人从外面打开,孟为鱼出现在门口,他气势汹汹,本来想张口就骂这个淫夫,结果在抬眼看到房间里面的人后,大喊大叫起来。
“喂!!!”
沈舟渡在房间里面,将湿了的衣服脱下后,想要在家换上家居服,所以干脆把长裤也脱了,他刚把纽扣解开,将裤子往下褪,孟为鱼就打开门进来了。
孟为鱼在看到两柜子的特殊玩具后,再看到沈舟渡的身体,彻底不淡定了。他的眼睛睁大,伸出手指着沈舟渡,手指抖啊抖。
不要脸的男人!
沈舟渡被他吓了一跳,提着裤子,一时间不知道该继续脱,还是穿回去。
如果是以前,就直接脱掉了,反正也有人乐意看。
“你到底在做什么?”突然闯入房间的孟为鱼无端端发难。
“唉。”沈舟渡叹气,无奈地用一只手拉过放在一旁的家居服,“脱裤子啊,你又不是没有看过,有什么好叫的?”
“我才没有看过。”孟为鱼抵死不认。
“那就看吧。”沈舟渡闻言,转身直接面对孟为鱼,松开提着裤子的手,瞬间裤子就滑了下去,并且用最正经的脸摆出投降的姿势。
孟为鱼的视线直直地往下移动,眼睛一眨不眨。
“小色猫。”沈舟渡说他,然后拿起早就准备好的一件宽松的T恤,直接套头穿了进去。
孟为鱼一脸嫌弃,嘴上不饶人道:“ 你有的,我都有,有什么好看的,说我是色猫,你还是色魔。”
“哼。”沈舟渡把裤子也穿上,显然根本就不认同他的话。
“你哼什么?”看他把衣服都穿好了,孟为鱼瞬间恢复了嚣张的性格,大步往前一走,逼近沈舟渡。
“我有腹肌和胸肌,你没有。”沈舟渡显然不是第一次和他有类似的对话了。
“我有腹肌。”少了一点也是有的啊!
“哼。”沈舟渡又哼笑。
“你如果不信……”孟为鱼还想狡辩一下。
“那么。”沈舟渡抬起手,直接放在孟为鱼的肚子上。
孟为鱼一愣。
沈舟渡揉了一下他的肚子,近距离看着孟为鱼完全傻掉的脸,随后轻声笑声说:“好像还行。”
孟为鱼难以言喻自己此时的感觉,先是生气,然后是不知所措,紧接而来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痒痒感。
想要更多的、更直接的接触。
想要用他人熟悉的体温,融化掉我这颗不安的心。
掌握、接触、驯服。
我知道要做什么,才能让我得到平静。
一切陌生而激烈的想法,在短短的一瞬间就从掀盖的盒子里涌了出来,红色的心脏和黑色的粘液一同落在灼热的地板上,融化成煮沸脑子的熔浆。
孟为鱼为了摒弃这种浓烈的情感,伸出手,一下子拽住沈舟渡的衣领,将他拖了出去,打断此时旖旎的气氛。
“疼。”沈舟渡虽然这样说,但是早就习惯了类似的事情,连拒绝的一个动作都没有。
孟为鱼拽着他的衣领,就像是牵着他一样,往楼上走去。
真是让人欢欣鼓舞的走势,不过现在的孟为鱼估计没有那个意思。
沈舟渡挑眉,随后觉得扫兴地把视线往旁边一瞥。
雪糍在楼下,喵喵叫着转来转去,它看上去想要跟上自己的两位主人,但是爬了两层楼梯后,迅速放弃了。它太小、腿太短,还很懒。
“过来。”孟为鱼冷着声音开口,粗鲁地拽着沈舟渡进屋。
沈舟渡调戏他:“你那么热情地带我进屋子,最好是要做点什么让我觉得惊喜的事情。”
话说完,人到了屋子,看清楚了地板上的东西,沈舟渡沉默了。
“这些都是什么啊!”孟为鱼揪着沈舟渡的衣领,崩溃地摇晃着。
沈舟渡听到这个问题,本来想直接回答,但是当他对上孟为鱼明亮又惶恐的眼睛后,眼珠子一转,看向墙壁,振振有词道:“普通玩具吧,或者装饰品,都有可能的。”
“你当我傻吗?”孟为鱼使劲摇晃他。
“那你想我说什么,说实话吗?”沈舟渡的眼珠子转了回去,直视孟为鱼。
孟为鱼沉默。
沈舟渡看着他,微微一笑,随后朝他走进一步。他没有把眼镜戴上,所以要靠近才能仔细打量孟为鱼。
可惜孟为鱼没有明白他的意图,仅仅被满柜子的不堪入目物品冲击了神智,当沈舟渡的脸上挂着他以为的阴险笑容朝自己靠近的时候,他被吓到往后一退,脚踢上了床板,身体晃了一下。沈舟渡伸出手,一手扶住他的腰,一手托着他的后脑勺,然后继续靠了过去。
孟为鱼拼命往后闪躲,但是已经没有了退路。
沈舟渡把孟为鱼的上半身放落到床上,随后两只手撑在他的脸颊旁边,悬空压着他。
孟为鱼就知道自己不应该跟他回来!
“那两个柜子,我确实忘记上锁了。”沈舟渡在这之前没有考虑过柜子的事情,颇为无奈,“但是你怎么那么有本事,没有几分钟就在这个屋子里翻来翻去。”
“你放两个大柜子在那里,谁会忍住不看啊……”孟为鱼吐槽。
“才不是我放的。”沈舟渡否认。
“不是你还有……”谁?
啊?
孟为鱼反应过来了。
沈舟渡伸出手指,指着孟为鱼的鼻子,随后无可奈何地刮了一下他的鼻子。
“好了,你要听的话,那我就实话实说,我和你有时候确实会玩一些小游戏,满意了吧!”沈舟渡对于他的失忆,心疼居多,但是偶尔也会委屈和生气。
明明你和我同流合污,现在还敢装无辜。
孟为鱼躲避他质问的眼神,在此时此刻,借着氛围,问了一件自己很在意的事情:“所以我和你,做……做了吗?”
他的贞洁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这个问题一出,就算是对他拥有无限宽容能力的沈舟渡,都忍不住露出了鄙夷的表情。
“喂。”孟为鱼伸出手,掐住他的脸,他觉得沈舟渡的这个表情让他很不爽。
“我和你结婚五年了,不是五天,你还问这个问题,不觉得很可笑吗?”沈舟渡拉下他的手。
孟为鱼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沈舟渡想了一下,告诉他一件事情:“在结婚前,已经……”
“你太不守男德了。”孟为鱼现在就要远离这个可怕人物。
沈舟渡咬牙切齿,将他拖了回来,含恨说道:“结婚五年,你还想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究竟是你不行,还是我不行。”
“既然都需要道具了,可能是我不行吧。”孟为鱼宁愿用阳痿来维护自己的贞洁。
听到孟为鱼的破话,沈舟渡原本气上心头的情绪就维持不住了,他噗嗤一笑,手肘撑在孟为鱼的脑袋旁边,想要低下头亲他。
“滚开。”孟为鱼推他。
“那我去收拾柜子。”沈舟渡和他商量。
孟为鱼睁大眼睛卖可怜地看他。
你最好一个人完成这个工作,不要再刺激他了。
“明白了。”沈舟渡本来想就此站起来,但是他的手稍微一动,还是决定先低下头,凑到孟为鱼的耳朵旁边。
孟为鱼害怕地侧过头,想要躲开。
“你真的很行。”沈舟渡贴着他的耳朵窃窃私语,随后笑着站起来,去地板收拾东西了。
孟为鱼保持着沈舟渡离开前的姿势躺在床上,脸红耳赤。
沈舟渡淡定自若地蹲在地板上,把一样样东西捡起来,顺便告诉孟为鱼一声:“明天我再来擦洗干净,现在先随便放回柜子里,可以吗?”
“没什么不可以的。”孟为鱼的上半身躺在床上,脚忍不住踢了踢。
沈舟渡将东西全部放进柜子里,随后关上柜门,推回墙壁里。
当他做完这一切工作后,一转头,孟为鱼已经坐起来了,并且抠着手指,局促不安地看着他。
“要我脱一件衣服助助兴吗?”沈舟渡说这话的时候,感觉下唇干燥,他是真的很想欺负这个人。
“不要。”孟为鱼每次看到他任劳任怨帮自己做事情,都会陷入愧疚。
他到底为什么脾气那么不好?
“那趁这个机会,你把衣服脱了吧。”沈舟渡和他说。
“啊……啊?啊!”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我每次刚对你有一点点好感,你就对我有非分之想!
“你想太多了。”沈舟渡义正严辞地说。
“那你是什么意思?”孟为鱼给他解释的机会。
“你的身上有伤,我帮你上药。”沈舟渡用“你太不纯洁了”的表情看着他。
“你就是故意引我想七想八。”虽然孟为鱼现在的心理年龄还小,但是他本来从小就是一个会观察别人脸色的人,“少引诱我想歪,然后自己装出无辜的模样。”
“好聪明啊。”沈舟渡感慨。
“哼。”孟为鱼早就表示过不屑他的小手段了,随后,他一只手去解开衬衣的纽扣。
沈舟渡双手交叉抱胸站着,看着他自己脱衣服。
“我都不知道你有什么毛病。”孟为鱼费劲地松开纽扣,“如果我现在不合你的心意,其实你完全可以放弃我的。”
沈舟渡欣赏了一下他折腾半天才解开两颗的纽扣,笑着问:“需要我帮忙吗?”
“不要。”孟为鱼拒绝了。
沈舟渡了然地点了点头,不要就是要。
他上前,站在孟为鱼的的面前,一只脚分开他的大腿,站在他的双腿中间,直接上手给他解开扣子。
孟为鱼抬头看他。
“没有说过不满意。”沈舟渡耐心和他说。
“为什么?”孟为鱼觉得自己挺烦人的。
“因为很满意。”沈舟渡看向他的眼睛。
“我确实是美丽多金有风度,你会沉迷,也是很正常的。”孟为鱼自夸起来。
“是。”沈舟渡低头笑。
他习惯隐藏自己的表情,但是现在孟为鱼坐的比他矮,他若是低下头,孟为鱼就直面他的脸。
沈舟渡笑得温柔,眉眼弯弯。
就在孟为鱼因为这份浓情蜜语有一瞬间的脑子迷糊的时候,沈舟渡一下子拉下他的衣服,露出他的皮肤。
孟为鱼真诚地和他交流:“你能不能不要这样?”
沈舟渡仔细打量他的身体,看着他身上青一块肿一片的,大大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去旁边拿药。
“你要哭啦?”孟为鱼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
“我不像某人,是个爱哭鬼。”沈舟渡才不会哭。
孟为鱼注视着他。
沈舟渡拿着药膏过来,蹲在孟为鱼的面前,低下头扭开盖子。
孟为鱼把袖子挣脱开。
沈舟渡用棉签沾上药膏,抬头看他。
孟为鱼的皮肤太白了,平常稍微碰碰磕磕,就会青肿,更别说在车祸里砸了几圈,肉眼看他的情况,比实际严重太多了。
沈舟渡给他擦药,动作小心翼翼,唯恐碰疼到孟为鱼。
“那你之前哭了吗?”孟为鱼不依不饶。
沈舟渡抬眼看他,一脸不快地低下头,继续手上的动作。
“回答呢?”孟为鱼的声音具有命令式。
“哭得太难看了。”所以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孟为鱼看着沈舟渡的头顶,轻声说:“那原谅你在屋子里面摆放可怕的东西,还有在我的面前无缘无故脱裤子。”
“喂。”沈舟渡气笑。
门铃的声音响起。
沈舟渡快步下楼去开门。
专门服务沈舟渡的佣人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屋,将所有的食物在饭桌上摆置完成后,拿起袋子,朝沈舟渡微微鞠躬,说道:“明天一早我会来收拾东西。”
“辛苦了。”沈舟渡点头示意。
那人转身离开。
楼梯处传来了脚步声,沈舟渡抬起头,发现孟为鱼走下来了。
“喵喵喵。”雪糍一个脚步矫健地冲过来,趴在沈舟渡的脚边。
“坏小猫,不是已经给你倒了猫粮吗?”沈舟渡无奈地转头,去打开一旁的柜子,“要罐头是吗?”
“喵!“雪糍看到他走向熟悉的地方,兴奋地蹦来蹦去。
孟为鱼仍旧是那个想法:这只猫好狗啊。
小猫在吃饭,人也要吃饭。
孟为鱼笑嘻嘻地拿着薯条,一根又一根塞进嘴里,然后和沈舟渡抱怨道:“我第一天到住院的病房,窗口走过一个小孩,居然一边走一边吃薯条,太过分了。”
“所以你就坐着吃薯条。”这张桌子很大,但是沈舟渡就是要坐在他的旁边。
孟为鱼吃到了一直想吃的东西,忘记了和沈舟渡的矛盾,笑着撞了一下他的肩膀。
沈舟渡被他稍稍一碰,再冷的心都融化了,于是主动把吸管插进可乐里面,递给他。
“我买了一些零食和食物,还有饮料,会放在冰箱。”沈舟渡告诉他,“明早我可能不得不去公司一趟,解决完基本的问题就会回来了。我不在家期间,你要么喊王伯过来给你做饭,要么吃点冰箱里的东西。里面有主食,家里有微波炉,你最基本的东西还是会做的吧?”
“好啊好啊。”孟为鱼乐不思蜀了。
“我不在家期间,不要搞七搞八。”沈舟渡太不信任孟为鱼了。
“诶~”沉浸在吃薯条的快乐中,孟为鱼对于沈舟渡的质问充耳不闻。
“真是的。”沈舟渡无奈。
“小舟渡,张开嘴巴。”孟为鱼突然莞尔一笑。
沈舟渡张开了。
然后孟为鱼把一根鸡翅塞进他的嘴里,吵死了,他以前怎么不知道这个人那么能唠叨。
沈舟渡用手扶着鸡翅,随意咬了一咬,在心里说服自己再相信孟为鱼一次。
吃饱喝足后,沈舟渡按照自己承诺的,把放起来的,他在十七岁的时候送给孟为鱼的游戏光碟找出来了。
孟为鱼后悔自己装模作样,说右手不方便了。
沈舟渡坐在他的旁边,打游戏给他看。
只能看不能玩的孟为鱼用混合着嫉妒和怨恨的眼神瞪着沈舟渡,阴森森开口道:“玩得真好啊,沈舟渡。”
沈舟渡不着痕迹地笑了。
第二天一早,沈舟渡穿好衣服,来到二楼,打开卧室的门,走向呼呼大睡的孟为鱼。
孟为鱼听到脚步声,迷迷糊糊地醒来,看了旁边一眼。
“我要去上班了,有什么事可以随时联系我。”沈舟渡坐在床边看着他,想了想后,吩咐道,“就算没有事,也要时不时给我发信息。”
“知道了。”孟为鱼觉得好困。
“那拜拜。”沈舟渡只能怀抱着孟为鱼不会拆家的美好期望,忐忑不安地出门了。
阔别几日回到公司,沈舟渡需要处理的东西多不胜数,而且不仅他公司的事情,孟为鱼那边的公司也有资料需要他帮忙整理一些。
沈舟渡忙到焦头烂额,然后还要时不时看看孟为鱼在家里有没有事。
孟为鱼中间只给他发了一条信息,问充电器扔哪了?
没有良心的小猫。
沈舟渡郁闷地撑着脑袋,但是冰冷的眼镜框下,嘴角上扬,笑了。
就在沈舟渡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巨大幸福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个不停。
一开始,沈舟渡还以为孟为鱼像平常一样用信息轰炸他,所以立刻点开信息。
打开页面后,他才发现,那庞大的来信都是来自不同的人,而且他们发来的信息大同小异,那个消息就是:听说你要和孟为鱼离婚了!!!!!!!
“啊?”沈舟渡发出了让人如坠冰窟的可怕声音。
听说你们要离婚了
某年某月的某日, 和孟为鱼属于泛泛之交的一个人,名字叫做梁裘,出于八卦的心思, 给失踪了好几天的圈子内的风云人物,发了几条信息:
因为你不在, 听说你们公司很多工作的进度都停滞了。
拜托你先帮我和你们公司的业务处理一下。
你失踪好几天了。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梁裘不期待孟为鱼会回复自己, 或者说, 就算回复,也不期待会得到一点有用的讯息。孟为鱼看起来与人和善, 实际上狡猾得像只狐狸一样, 只可以开玩笑, 不可以推心置腹。他人向他敞开心腹,会被他拆骨吃掉。你意图用一样的方式攻略他, 只会得到无尽的敷衍。
他是真的害怕和孟为鱼打交道, 但是无人能抵抗八卦的诱惑。
梁裘在给孟为鱼发信息的时候,收到了朋友发来的其他戏谑的信息:你和宁坞好像撞头像了。
他看到信息, 退出页面, 想要确定一下这个事情, 却发现孟为鱼突然回他信息了。梁裘瞬间忘记了头像的事情, 兴高采烈地点开两人的聊天页面。
一行字跃进梁裘的眼睛。
孟为鱼:我想离婚。
梁裘:!!!!!
卧槽!惊天大消息啊!
孟为鱼要和沈舟渡离婚!
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 孟为鱼怎么会安分和一个男人结婚!至于沈舟渡……你说你整什么不好, 整一个花心大萝卜, 这就是报应。
梁裘收到了惊天大信息,顺便在这个间隙戳了一下宁坞的头像,发现他们还真的恰巧用了一样的头像。他讨厌和别人撞款, 所以默不作声地换了一个头像,随后在无人的屋子里咳嗽一声, 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再一次发信息给孟为鱼。
梁裘:为什么那么突然?
信息发过去了,这一次,孟为鱼那边没有回复他。
“天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梁裘好奇地双手抱着脑袋,急不可耐地在沙发上滚来滚去。
他很想再发信息给孟为鱼,但是孟为鱼的性格一向强势,得罪了他不可能有好果子吃。
但是那么一个惊天大消息,一个人独自知道了,太寂寞了。
梁裘思前想后,最后偷偷摸摸地点开了其他朋友的聊天页面,试探着问:孟为鱼是不是要和沈舟渡离婚了?
朋友:神经病,上个月才撞到他们在餐厅约会,我恰巧坐在附近,快被腻死了。如果上天让我砸死一对不要脸的秀恩爱情侣,我首选就是孟为鱼和沈舟渡。
梁裘默默把孟为鱼说要离婚的页面截图,发给这位朋友。
朋友:你很低劣,干嘛P这种图?
梁裘要被冤死了,最后他不得不录屏,朋友才相信了这个聊天记录是真实的。
朋友:孟为鱼要离婚?我想不明白。
梁裘:我也想不明白。
朋友:我去找和他们关系近一点的人打探一下,你等我。
梁裘:兄弟,我信你,等你。
这个朋友拿着这一张截图,到处去八卦了。然后,收到了截图的人,继续去找人八卦。半天的时间,他们这个大圈子里,几乎人手都有一张印着孟为鱼头像,并且在聊天框里的一句话:我想离婚。
孟为鱼和沈舟渡终于要离婚了!!!
“我就说,我就说!”有人兴奋地指着手机,“我都不懂,他们两个家族那么厉害,联姻通吃是想要做什么,就应该和其他人结亲才对啊!事不宜迟了,我迅速去勾引孟为鱼。”
“孟为鱼根本就不是纯的同性恋。”旁边的人提醒他。
“那我去勾引沈舟渡,孟为鱼交给我的妻子。”
“你看上去已经疯了,快点冷静下来吧。”
晚上的时候,信息还在缓慢传播,到了白天,终于忍不住有人直接去问沈舟渡了。
你要和孟为鱼离婚了?
除了工作信息,基本上很少回信息的沈舟渡直接给对面的人回语音信息了。
胆大的人点开听了。
“这件事情,谁说的?”他的声音冰冷带刺,压抑着滔天的杀意。
对面的人不敢回信息了。
一时间,整个大圈子,有人欢喜有人忧。
风云涌动之外,孟为鱼在用还不灵活的右手,费劲地打游戏。他窝在这里沙发上,一只小小的布偶猫从他的大腿上踩着迈过去,桌面上放满了零食。
“喵喵喵。”雪糍在喊他。
“你叫什么?沈舟渡上班前不是给你装满了猫粮了吗?”孟为鱼起床后,就发现沈舟渡把能照顾自己和这只猫的事情都做了。
“喵喵喵。”雪糍站在一个柜子下面,跳来跳去。
孟为鱼把游戏手柄随意一拋,踩着尺寸适合的拖鞋下地,来到了雪糍喵个不停的地方。
雪糍看到他来了,立刻顺着隔壁的柜子,一点一点跳上去,然后准确踩在某个地方,扒了扒下面的柜子。
“这个吗?”孟为鱼试探着把手过去。
雪糍看到他的动作,兴奋地跳来跳去。
孟为鱼朝它得意地笑了,一下子拉开柜子。
“喔~”里面放满了猫条和猫罐头。
雪糍坐在柜子上,乖巧地看着孟为鱼,随后仰头喊:“喵~”
“嘿嘿。”孟为鱼明白它的意思,拿了一根猫条出来,随后合上柜子,转身走。
雪糍立刻跟了上去。
孟为鱼喂着猫吃猫条,笑嘻嘻地看着猫咪扒在他手上,饥渴吸收的模样,有感而发,开口和它说话:“该不会是我失忆后,沈舟渡都在虐待你吧?他可真是个坏人。”
“喵嗷。”雪糍吃完一根猫条,心满意足地躺在沙发上,根本不管自己的一个主人在污蔑另一个主人。
孟为鱼和它一起躺着,看着猫咪慵懒地扫着尾巴,自己也用手指在沙发上戳来戳去。
“其实我有点无聊。”孟为鱼和小猫说。
“喵。”雪糍张开嘴巴就喊,吃饱喝足的猫咪根本就不无聊。
孟为鱼将手脚摊开,眼睛无神地看着天花板,陷入了无所事事的荒芜之中。和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事情比起来,以前上学读书都显得有趣多了。
他躺了几分钟,就从沙发上爬了起来。
雪糍以为他想要和自己玩,兴奋地蹦了起来。
“自己去玩吧。”孟为鱼扭了一下它的脑袋,让它的视线从自己的身上挪开。
“喵喵喵~”雪糍重新躺了回去。
孟为鱼走进了一间储物房,他记得昨天沈舟渡就是在这里把那个游戏碟翻出来的,证明这里应该还有其他过去的游戏碟。
“哼。”孟为鱼得意地笑,记忆一下子跳到十年后的好处就在于,可以马上玩到当时在等的游戏后续。
孟为鱼马上开始翻箱倒柜。
正如沈舟渡担心的一样,放他一个人在家,屋子里的东西未必能全部幸免。
“应该是这个盒子。”孟为鱼发现这里的东西都按照年份归类好了,他按照记忆中的游戏预售时间,把自己高三那年的盒子抽了出来。
那个游戏应该是在他高三毕业后就发售了。
孟为鱼把盒子打开,随后将脑袋探进去,使劲翻啊翻。
游戏碟啊你在哪里?
“找到了!”孟为鱼把熟悉的游戏碟抽了出来,顺带的,把侧边的笔记本也翻乱了。
孟为鱼黑色的眼珠子一转,发现笔记本的字迹很熟悉。
就是他高中用来做笔记的本子。
孟为鱼拿起来随意翻了翻,前面还是他一个人的笔迹,到了后面,多出了一个人的字迹。孟为鱼皱眉,别看他对学习那么随便,其实他不喜欢别人动他的本子的。
另一个留下的字迹比他的字更规整娟秀,不厌其烦地用笔把一些知识点圈起来,然后写上了各种标注:一定会考的基础题、你错了最多的类型题、加强题。
如果说这是随手可以帮忙的事情,那么下一页,这个字迹抄写了半页的知识点,没有半点的敷衍。
孟为鱼撑着脑袋,继续翻页。
在某页纸的角落里,孟为鱼写着:小舟渡,周末要不要我带你去玩?
本子上的另一个字迹回应道:好啊。
孟为鱼就在旁边画了一个爱心。
再往下翻,这本笔记本上交错着两个笔迹,偶尔还有隔空对话写在本子的角落。
孟为鱼默默捂住自己的脸。
光是看这里的对话,他的态度比沈舟渡积极多了。
孟为鱼望向那颗画得歪歪扭扭的黑色爱心,倒是能猜出自己那时候不是真的在撩沈舟渡,大概只是他随便态度的作派。就像是他发现有人在看自己,总是忍不住朝着对方笑一笑一样。
“啊,怎么能上当呢!”孟为鱼对沈舟渡怒其不争,“这么拙劣的手段,为什么要上钩!”
沈舟渡就是咬上他随处乱扔的鱼钩子了。
孟为鱼恨不得把自己就是沾花惹草的标签贴在自己的身上,时时刻刻展示给沈舟渡,大声发出警告。
不要上当!不要上当!不要上当!
可惜,人是不能穿越时空的。
在笔记的末尾,沈舟渡用他的字迹在孟为鱼的对话旁边也画了一颗爱心,宣告了他的心理防线彻底瓦解,变成了孟为鱼这个无情猎手下的又一无辜猎物。
孟为鱼拨弄着头发,看着蓝色圆珠笔画上的一颗爱心,实在是猜测不到沈舟渡当时的心思。
按照他记忆中少年沈舟渡的秉性,要画上这么一颗爱心给压根不可能喜欢自己的人,不知道需要经历多少心理挣扎。
孟为鱼收起笔记本,把盒子重新收拾好,所有的东西回归原位。看着东西一样样占满盒子,他最后把那份见证了沈舟渡没有挑破心思之前的涌动,珍贵地放回这个原本的地方。
东西一直都在,等想要了解的人将其翻出来查阅。
就像孟为鱼忘记了的记忆一样。
雨后,天空万里无云,阳光比起之前还要熠熠生辉,清新的空气涌动到从前烦闷的角落,不少打工人在中午休息时间走出钢筋混凝土制造出的自由囚笼中,暂时与这份干净明亮成为一副移动的画面。
与天空下的明媚形成看强烈的对比,城市高处的某间房间黑暗的气息四溢,沈舟渡皱眉拿着手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杀气。
和他聊天的人连发了几条语音过来道歉。
“我知道,我明白了,我清楚了,你和孟为鱼没有要离婚,求求你放过我吧。”
“我看到的截图就是发给你的那一条,其他的没有了。”
“我也给你找到了第一个发截图的人了。”
“不要再发神经了,你真的太可怕了。”
沈舟渡不听劝,正准备去找始作俑者的茬的时候,他的手机有人打电话过来了。
来电人显示的是老婆大人。
沈舟渡冷峻的表情立刻柔和下来,就在他打算接电话的时候,那边挂了。本来要划开接听键的手指顿住,又一次被所爱之人耍得团团转。
紧接着,孟为鱼发来了一条信息:你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真的很罕见。”以前除非沈舟渡报备了自己不能接电话的时间,其余时候,孟为鱼是想要联系他就联系他,不管他在做什么。
沈舟渡二话不说,直接回拨过去。
“喂喂喂,沈舟渡。”孟为鱼慵懒随意的声音传了过来。
“孟为鱼。”沈舟渡喊完,穿着皮鞋的脚在地面上原地踩了一下。
这个对彼此的称呼,好像回到他们两个人的少年时代。虽然孟为鱼肯定不是抱着玩play的心情,但是他真的觉得心痒痒。
十七岁的孟为鱼,是他在同样的十七岁年纪,最想要得到,又无法得到的东西。
“我在吃午饭了。”孟为鱼打电话过来,就是告诉他这件事情。
“嗯,找得到筷子,会用微波炉吗?要不要我打电话让王伯过来?”虽然对面的人记忆只是回到十七岁,不是七岁,但是沈舟渡就是把他当成小孩子一样照顾。
不过他的态度会如此,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孟为鱼生活方式真的很粗糙,要不是从小到大有人照顾,沈舟渡真的无法想象他过的是什么生活。
“不用,我已经要吃饭了。”孟为鱼嫌弃他把自己当成没有自理能力的人。
沈舟渡笑了一声,然后又嘱咐道:“小心不要伤到手了。”
“嗯啊。”孟为鱼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心虚。
“所以呢,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吗?”沈舟渡把话题转回来。
“没有什么。”孟为鱼的语气随便,“就是你说隔段时间和你联系一下,我猜午饭时间你应该有空,所以告诉你,我要吃饭了。”
“你要是想联系我,什么时候都可以。”沈舟渡别有用心地说这句话。
孟为鱼表示:“不要跟我打情骂俏。”
沈舟渡笑了,到底为什么在这种方面,他才反应那么快?
孟为鱼沉默了一下,然后发出别扭的声音,“你呢?在吃饭了吗?”
沈舟渡闻言,本想要继续温柔地对待他,但是想到了不久之前发生的事情,瞬间皮笑肉不笑,告诉孟为鱼:“不吃也没有关系,我今天真是气饱了。”
“嗯?”
“不是生你的气。”沈舟渡立马补充道。
“是工作的时候太多事情了吗?”孟为鱼听不懂。
沈舟渡眯起眼睛,心情复杂。
“总而言之,我要吃饭咯。”孟为鱼觉得他们聊太久了。
“好。”沈舟渡觉得有点抱歉,“工作比我想象中要多,我今天也许要晚上才能回去。”
“啊?!”孟为鱼嚣张地说,“我一个人玩得很开心,谁管你什么时候回来。”
才不需要你。
“晚上回去给你带蛋糕?”沈舟渡和他商量。
“如果一起吃的话。”他吃东西很容易腻的。
“那么就一起吃。”沈舟渡嘴角上扬。
“你去吃点东西吧,我要认真吃饭了。”孟为鱼觉得有点尴尬,想要挂电话了。
沈舟渡戏谑地说:“小鱼吃多点,快点长大。”
“有病。”孟为鱼骂他,但是没有马上挂电话。
“那就这样?”沈舟渡觉得他再不吃饭,饭菜都要凉了。
“其实我有点无聊。”孟为鱼在最后老实表达了自己的想法,然后把电话挂了。
沈舟渡宠溺地看着手机,笑了一瞬后,马上变脸,一脸阴沉地继续找刚才和自己聊天的人算账。
沈舟渡:人呢?
对面的人:……
一个小时后,孟为鱼那一条我想离婚的截图,迅速停止了传递。
虽然他们之间,该知道这个消息的人都知道了。
傍晚的时候,又开始下雨了。
孟为鱼身体倒转着躺在沙发上,双脚竖靠在椅背上,脑袋垂下。
“好无聊啊。”
雪糍见状,直接从旁边走了两步,靠在他的身上。
孟为鱼笑了一声,摸着小猫的头。
玄关处,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嗯?”孟为鱼和雪糍一起坐了起来。
“外面下雨了,不会有窗门还开着吧?”沈舟渡提着一个蛋糕进来,从看见下雨开始,他就很担心家里的十七岁儿童。
“喵!”雪糍一下子跳上沙发上的扶手,探头去看沈舟渡。
还是家里的小猫省心,起码知道迎接他。
沈舟渡正想感慨,大猫没有小猫乖的时候,沙发的那头,一颗顶着乱七八糟头发的脑袋冒了出来,喜笑颜开地看着他。
看在你可爱的份上,今天继续原谅你。
沈舟渡转身关门,掩盖自己害臊的表情。
“王伯来给你做晚饭了吧。”沈舟渡走向孟为鱼,问起傍晚的事情,他担心孟为鱼一个人待着太无聊,更怕他无人看管会出什么事,所以特意让王伯过来给他做晚饭,顺便陪他聊天。
“王伯来了,但是我看要下雨了,让他做完晚饭就回家去了。”孟为鱼趴在沙发,无病呻吟,“沈舟渡,你的家好无聊啊。”
“是我们的家。”沈舟渡纠正这一点,随后将蛋糕放到他旁边的桌子上,“怎么样?要是无聊,要不要去公司?”
“你是什么残酷农场主吗?我刚出院没几天,你就想我去工作,你太不是人了。”孟为鱼惊呆了,“再说了,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公司做什么啊!”
“确实。”沈舟渡觉得烦恼,“你平常工作也挺多的,现在估计处理不过来。”
“不说这个了。”孟为鱼打算过阵子再了解他的工作,“你今天不是说只去一个早上的吗?”
“早上发生了点事,浪费了一些时间。”沈舟渡的视线飘移,“所以我那边的工作拖延到了下午。你那边有一些工作,爷爷奶奶是在用电脑远程帮你处理工作,我需要过去你的公司辅助一下,就忙到晚上了。”
孟为鱼发现他真是辛苦。
“想我了?”沈舟渡面无表情地指着自己。
“比起想你,可能是无聊居多吧。”孟为鱼实话实说。
“薄情寡义的男人。”沈舟渡口上如此抱怨,然后行为动作诚实地提起蛋糕,讨他的欢心,“吃吗?”
孟为鱼谨慎地点头,说道:“如果里面没有下春药的话。”
“你倒是提醒了我以后该做什么了。”沈舟渡接话,随后转过身体去解开蛋糕盒上缠着的带子。
孟为鱼的性格本就浪荡不羁,开口就是胡说八道,是不会在意自己又开了什么玩笑的。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他看着沈舟渡拆蛋糕袋子的侧脸,略略回味刚才的对话,再联想两人现在不纯洁的关系后,眯起眼睛,警告他:“你可千万不要做这种事情。”
沈舟渡点了点头,不说话。
“回答呢?”孟为鱼不满。
沈舟渡沉默。
孟为鱼:“……”
虽然孟为鱼还是不习惯和沈舟渡相处,但是不得不说,沈舟渡太了解他了。他打个嗝,就知道他要喝水,他在沙发上一躺,就拿个枕头给他靠,问他要不要看电影。就算要聊天,沈舟渡在顶嘴之外,说的话,孟为鱼听着都觉得有意思。
“我觉得你差不多该去洗澡睡觉了。”沈舟渡看了一下时间。
“你是自己累了吧。”孟为鱼已经明白他的套路了。
“呵。”沈舟渡笑了,撑着脑袋,闭上眼睛点了一下脑袋,随后告诉他,“我是真的觉得你身体没有恢复,不要那么晚睡觉。”
孟为鱼撑着脸看他。
“还是说,你想大晚上继续和我待在一起?”沈舟渡属于拿捏脸别人的弱点,就不厌其烦用同一招的类型。
孟为鱼闻言,扬唇一笑,靠了过去,挑衅道:“我有什么好怕的?”
他如果真的不愿意,沈舟渡能对他做什么?
“呵呵,睡吧。”沈舟渡温柔地笑了。
孟为鱼不是死缠烂打的类型,他能感受到沈舟渡今天有点力不从心,便从善如流,上楼洗澡。待孟为鱼从浴室出来后,沈舟渡再给他擦一次药,然后给他穿好衣服,就要走了。
“你今天好规矩。”孟为鱼感慨地看着给自己整理衣领的人。
沈舟渡看了他一眼,喜怒不形于色,表示:“你喜欢这样吗?”
“哼。”孟为鱼光笑不说话。
沈舟渡猜测不到他的心意,之后只能无奈地用食指推了一下他的额头。
“好了,我下去洗澡了,你有什么事,就叫我吧。”沈舟渡今天没有多加逗留在孟为鱼的身边,很是果断地走开了。
孟为鱼撑着脑袋,目送沈舟渡离开,看出他今天心事重重的。
不管话说回来,沈舟渡一直都是一副思考过载的模样,就像是没有断电过的电脑。
孟为鱼以为自己多虑了,直到他因为太早进房间,在大半夜口渴,不得不下去倒水的时候,发现有个人坐在外面的阳台椅子上。
黑夜沉沉,下弦月挂在天空。
沈舟渡穿着睡衣坐在宽敞的阳台,旁边的桌子摆着一瓶酒和装了一半酒的透明玻璃杯。
他的指尖夹着一根烟,身体随意靠在椅子上,烟雾弥漫往上飘,显得他的脸影影绰绰。
沈舟渡把烟递到嘴巴旁边,唉声叹气。
孟为鱼见状,只有一个想法:他怎么和烟酒都来啊的人结婚了?
沈舟渡喝醉了
这个阳台如同一副巨大的画框, 将外面的世界变成画布里流动的风景。
晚风、月亮、泛着光彩的流动的河面,一切都在画框之内,一切又在掌控之外。
沈舟渡吸了一口烟, 想到白天的事情,忍不住一声声叹气。
白雾与月华互相交融。
“你吸烟啊?”一个声音突然在他的侧边响起。
沈舟渡吓了一跳, 立马顺着声音的方向转过头。
孟为鱼的脸瞬间闯入他的眼帘。
沈舟渡的心脏重重一跳, 瞳孔放大。
若说阳台的四方是画框, 套住了夜晚流动的风景。那么沈舟渡的眼睛也是画框,想要把眼前看到的人都留在他的眼中。
孟为鱼正在盯着他, 因而沈舟渡转过头的时候, 瞬间和他对上眼睛。
“嗯?”孟为鱼眯起眼睛, 意味深长地说,“还喝酒。”
听到孟为鱼的声音, 沈舟渡被酒精熏得有点晕了的脑袋, 瞬间忘记眼前的人现在只有十七岁的记忆,而且那份记忆里面还没有多少和他有关的事情。他连忙狼狈地把烟掐了, 慌不择路地拿起一旁的酒杯, 想要喝一口冷静一下, 结果却被呛到了。
“咳咳。”沈舟渡抬起手背挡住自己的嘴巴, 咳嗽不已。
孟为鱼刚好倒了一杯矿泉水, 他沉默地看了自己喝了一口的水, 再看着咳嗽个不停的沈舟渡, 犹豫且不安地把水杯递过去,他的手一边伸,一边忍不住提醒他:“我喝过的, 如果你不介意……”
沈舟渡根本来不及听他说完话,看到他递一杯水过来, 立刻就接过喝了。
“嗯啊。”是间接接吻。
如果是其他人,孟为鱼就这样开玩笑了,偏偏好像不能和眼前的人随便说这样的话。
真是太麻烦了。
“咳咳。”沈舟渡把一杯水喝完,这才止住了咳嗽。
“杯子。”孟为鱼朝他伸手。
沈舟渡本就脑子一片浆糊了,更别说他早就习惯了听从孟为鱼的命令,更是不加思考地把杯子还给他。
孟为鱼拿着杯子,转身就走了。
沈舟渡瞬间从倚靠的姿势变成正坐,手放在倚靠的扶手上,眼巴巴地盯着孟为鱼的背影。
孟为鱼又倒了一杯水,顺便抽了一张纸巾,又朝沈舟渡走来。
沈舟渡看到他回来,表面上不动神色,眼睛却一瞬间亮了。
“先把嘴巴擦一下。”孟为鱼把纸巾递给他。
沈舟渡接过纸巾,听话地把嘴巴仔细地擦了一遍。
“然后再喝一杯水。”孟为鱼把水杯递给他。
沈舟渡抬起头就喝水,他在喝水的时候,眼睛始终在盯着孟为鱼,淡蓝色的眼睛没有眨过一次。
当水喝完,沈舟渡把杯子一同放到桌面上,人稍微冷静了一点。
孟为鱼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惊奇地看着沈舟渡那张端正的脸,到现在都不敢置信眼前的人用短短的一秒钟就颠覆了自己记忆中的形象,感慨道:“你居然抽烟又喝酒。”
“酒偶尔会喝一杯,烟已经戒了。”沈舟渡解释,说这句话的时候非常心虚。
孟为鱼鄙视地看着他,他这种类型的人,太擅长辨别谎言与实话。
“真的,你看我的指甲,没有变黄。”沈舟渡顺畅地说出了一个只有经常抽烟的人才会知道的知识,并且把手伸到孟为鱼的面前。
孟为鱼看了他一眼,随后左手直接接过沈舟渡的手掌,低下头去看,然后用鼻子闻了闻。从沈舟渡的角度上看,他的动作就像是猫咪一样,乖巧又很漂亮。
沈舟渡瞬间心花怒放。
冷峻的脸无法表达他复杂多彩的内心,但是通过心灵的窗户,他的眼睛因这份感情而熠熠生辉,如同天空流动的风景。
“一股烟味。”孟为鱼把沈舟渡的手放开,没有任何情感地陈述一件事实。
沈舟渡闻言,自己也去闻手的味道,不过他现在的鼻子根本闻不到什么就是了。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喝酒的?”孟为鱼大为震撼,他就知道,这种看上去毫无感情、像个修道士一样只维持自己人设的人,背后就是这样混乱的。
沈舟渡看到他的表情,笑着朝他做了一个熟练的拿烟姿势,说道:“大学的时候学的,因为压力有点大。不过很快就戒了,现在偶尔会抽一根,没有上瘾。”
“呜哇。”孟为鱼仍在感慨人不可貌相。
沈舟渡对于他的反应淡然一笑,拿起一旁的酒杯,抿了一口,用明显喝醉了笑容看着他。
“公司那么多事情吗?”孟为鱼能很明显感觉到,沈舟渡今天从回家开始,整个人都不对劲。
“还好。”沈舟渡说的是实话。
孟为鱼感慨此人真是三拳打不出一个闷屁。
沈舟渡拿着酒杯,慢慢仰头,喉结上下滚动,把杯子里剩下的酒都喝完。他本来只是微醺,喝完最后一口酒,稍稍打了一个嗝,酒精冲上脑袋,彻底晕乎了。
“呵呵。”沈舟渡把杯子拿在手上,透明玻璃杯映着霓虹光彩的光,他用手背托着下巴,专心致志地欣赏着孟为鱼的脸。
“你醉了。”正常的沈舟渡不可能露出这样的笑容。
沈舟渡点了点头,迷迷糊糊地告诉他:“一点点吧。”
孟为鱼叹了一口气,他可不想和酒鬼在这里耗时间。
“小鱼,小鱼。”沈舟渡喊他。
“做什么?”孟为鱼没有好气。
“小鱼是我的老婆。”沈舟渡郑重其事地点头,自己十分认同这件事情。
“喂,这个老婆,到底是你一厢情愿喊的,还是我们都同意了的?”孟为鱼用手指指着他,追究这件事情,他真的无法接受沈舟渡这样占他的便宜。
“嗝。”沈舟渡现在根本就没有办法理解孟为鱼说的话,他突然平白无故打了一个嗝,眼睛更加无神。
孟为鱼看到他的眼睛里的神采根本没有办法聚集,明白了现在和他说话,根本就是徒劳无功,于是干脆说道:“回去睡觉吧。”
听到他的指令,沈舟渡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身体歪歪扭扭。
孟为鱼被他吓了一跳,他害怕沈舟渡没有站稳,直接摔下去,所以想要起身扶住他。他的屁股刚离开座位一点,沈舟渡就走到了他的面前,并且伸出手,紧紧抓住孟为鱼的肩膀。
孟为鱼的伤口被碰到,倒抽一口气,皱眉看着沈舟渡,他太讨厌应付醉鬼了。
沈舟渡用力将他按回椅子上,等孟为鱼坐下后,他就一屁股在他的旁边的地板上坐了下去。
“喂。”孟为鱼想要把他拽起来。
沈舟渡顺着孟为鱼的手,抓住他的手腕,看着坐在面前的人,俯下脑袋,慢慢枕在孟为鱼的大腿上。
孟为鱼愣住。
沈舟渡的脑袋蹭了蹭他的大腿,然后抬眼看着孟为鱼,蓝眸如同清澈的流水。
虽然孟为鱼经常说话恶毒,但实在的,不是什么坏人。加上沈舟渡这段时间算是尽心尽力地照顾他,他和他之前那点仇怨,也没有什么好坚持的。也许是因为晚风太温柔,也有可能是喝醉酒的沈舟渡看起来太可怜,孟为鱼罕见地没有甩开他,而是伸出手,摸了摸沈舟渡的脑袋。
有点心理障碍,不过可以当成抚摸宠物。
孟为鱼看着沈舟渡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开始催眠自己。
“小鱼……”沈舟渡喊他。
“什么?”孟为鱼根本不期待他能交流。
沈舟渡将脸藏起来。
所有的心思都无法宣泄于口。
孟为鱼,是我的。
不可以离婚。
如果离婚,那我宁愿两个人一起……
孟为鱼看着沈舟渡的眼睛闭上,靠在他大腿上的脑袋突然变重,沈舟渡的重量完全压了过来。
“喂,喂,喂。”孟为鱼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在他的脸颊上拍了拍,如果可以,他更想要直接掌掴过去。
沈舟渡不论他怎么骚扰自己,仍旧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真是完全醉死了。”孟为鱼无可奈何地身体往后一靠。
傍晚下过一场大雨,夜风带着凉意。
沈舟渡刚才因为喝酒,又冷又热的,无意识地解开了最上面的纽扣。孟为鱼判断他再待在这里,一定会感冒,所以不得不两只手都搭在沈舟渡的身上,费劲地将他扶了起来。沈舟渡完全靠在孟为鱼的身上,脸贴了过去,全身重量压在他的身上。
“痛死了。”孟为鱼用受伤的右手揽住沈舟渡的腰,本来想要学他之前那样,一口气将他抱起来。不过他只是看起来没有大碍,实际上不管是手还是脚,根本就没有办法用力,最后,只能选择揽着沈舟渡,一步步朝着一楼的房间挪过去。
这个折磨人的过程异常漫长。
当孟为鱼身残志坚地把沈舟渡带回房间,终于走到床边的时候,迫不及待地把沈舟渡半放半扶地扔下去了。
可惜他忘记了,自己现在和沈舟渡纠缠太多了,沈舟渡一倒下去,就连带着把他也拖下去。
孟为鱼压住沈舟渡的身上,脖子被他勾着,紧紧不放。
颇有一种死鬼找伴的感觉。
孟为鱼上气不接下气,深呼吸两口气后,伸出手,吃力地把沈舟渡的手拿开。
终于得到了自由,孟为鱼的手肘撑在床面上,一下子将身体撑了起来。
当拉开距离,沈舟渡的脸就在他的眼前。
这样一样,他就把沈舟渡床咚了。
当孟为鱼察觉到了处境,一脸丧气地重新把脸埋进被子里。
好无奈。
上天就放过他吧,他和沈舟渡根本就处不来啊。
孟为鱼坐起来,一脸生无可恋地给沈舟渡盖被子。
“小鱼。”沈舟渡突然出声。
孟为鱼被他吓了一跳,随后望了过去。
沈舟渡仍处于梦境中,伸出手抱住了被子。
“离婚就带着你自杀。”
“你真的脑子有病吧!”孟为鱼忍不住指着他的鼻子骂
不过……
孟为鱼坐在床边,稍微思考,随后低下头,靠在沈舟渡的耳朵旁边,告诉他一个秘密:“你做不出这种事情,但是如果让我来处理变心的爱人,确实可以做到一起自杀。”
说完,孟为鱼面无表情,黑色的眸子阴气森森地看向沈舟渡。
沈舟渡早睡了过去了。
“你选错结婚对象了啦。”
第二天。
窗外的阳光落在床的边沿,沈舟渡一下子从梦中惊醒,在床上坐了起来,伸出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睡梦中,他的睡衣衬衫纽扣脱开,露出了健壮的胸膛。他伸出手,将刘海撩开,露出英俊而又茫然的脸。
“看来昨晚喝多了,幸好我还会自己回来睡觉。”沈舟渡的语气冷淡,暗自莫名松了一口气。
“你做梦呢……”一道虚弱的声音回应沈舟渡。
沈舟渡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眼睛慢慢睁大,立刻循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
沙发上,被子蠕动,孟为鱼的脸冒了出来。
他一脸疲态,看起来很想骂沈舟渡。
“你怎么会在这里?”沈舟渡不敢置信,睡乱了的头发看起来毛毛躁躁,如同他混乱的心。
孟为鱼的拳头不知觉地在被子里面握紧,满是怨恨地说:“你居然不记得了。”
他昨晚又是给你倒水、又是拖着受伤的身体带你回屋子、半夜怕你摔下床不敢睡太熟,这么多事情,你就没有一件记得住吗?
“我只记得自己在阳台那边喝酒,然后你给了我一杯水……”沈舟渡露出疑惑的表情,随后摸了摸脖子,想要回忆更多的细节,可惜脑子里面一无所获。
孟为鱼伸出手,没有好气地指着他,责备的话想要说出口,可惜人太累了,他的手指渐渐放下去,继续闭眼,滑进被子里。
算了,下次再追责吧。
沈舟渡想起了什么,着急地在床头找到手机,看了一下时间。
他吓了一跳,赶紧推开被子,一边穿鞋子,一边和孟为鱼说:“我今早有个重要会议,再不走,就要迟到了。小鱼,我们晚点手机联系。”
“你快……”给我滚吧。
照顾了他一晚上的孟为鱼累到快要昏了。
沈舟渡想要安静一点,但是他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所以只能在浴室里匆匆忙忙地洗漱,然后急忙忙地打开柜子换衣服。
他脱衣服的时候,孟为鱼偷偷睁开眼睛,欣赏了一下他锻炼有素的背影。
再离开房间的时候,沈舟渡来到孟为鱼的旁边,蹲下去,和他说:“去床上睡吧。”
“我不要,都是酒味。”孟为鱼闭着眼睛,说出拒绝的话。
“那拜拜。”沈舟渡伸出手,趁人不备,迅速摸了一下他的脸,然后在孟为鱼骂人之前,溜之大吉。
孟为鱼倒没有他以为的那么小气,他有气无力地睁开眼,看着沈舟渡快步跑去上班。
“啧,大人真是太辛苦了。”感慨完,孟为鱼继续睡觉。
孟为鱼睡到了11点多,才迷迷糊糊地起床。王伯收到了沈舟渡的信息,早就来给他做饭了。孟为鱼就坐在餐桌旁,一脸无聊地吃着早餐兼午餐。
雪糍正在一旁和王伯玩逗猫棒。
“呵呵。”当猫太幸福了。
孟为鱼放在一旁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一手拿着一杯温水,麻木地喝了一口,随后看信息。
宁坞:兄弟。
孟为鱼给他回了一个撞拳的表情。
宁坞:你要离婚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了。
“咳。”孟为鱼瞬间被一口水呛到了。
宁坞:没有想到你那么高调,大家讨论了一天了。我因为昨天太忙,今天才看到了你要离婚的信息截图,你真的要冷静啊。
“什么鬼。”孟为鱼顺着宁坞的聊天信息往上看,发现少了一句自己之前发给他的话。孟为鱼很聪明,他一下子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退出和宁坞的聊天页面,回到了主页。
很快,他就找到了自己错发出去的信息。
“呵。”他不在意。
宁坞:你老公昨天借着他朋友发出了警告,不许其他人再讨论这个问题。
孟为鱼:……
孟为鱼:沈舟渡看到了啊。
宁坞:兄弟,我不知道还有谁没看到,这个八卦太大了。
孟为鱼:为什么?
宁坞:别故意问蠢问题。
孟为鱼:哦。
“怪不得。”孟为鱼突然就明白了。
他就说沈舟渡昨天晚上看起来奇奇怪怪的。
宁坞:兄弟,现在轮到我八卦了,你真的决定要离婚吗?
孟为鱼:你先把沈舟渡公司地址发给我,我要去找他。
宁坞收到信息,立刻把沈舟渡公司的地址发给了孟为鱼。把信息发出去后,他觉得有点奇怪。
宁坞:你要沈舟渡的公司地址做什么?
孟为鱼:现在就杀过去离婚。
宁坞:!!!
宁坞:兄弟,小鱼,祖宗,不是,你冷静一点!
宁坞:喂!怎么没有回信了?
宁坞:真的离婚,可以请我当律师吗?我最近业务有点不够。
宁坞:人怎么不见了?
宁坞:不是,算了,我还是不要赚这个钱,你不要离婚!
真实的商战
正如宁坞了解的那样, 昨天的事情,沈舟渡自己没有出面,而是让几个朋友的传话, 把他和孟为鱼离婚的传闻压下去了。
即使是这样,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 该知道这个消息的人都知道了。
当初沈舟渡和孟为鱼结婚的消息轰轰烈烈, 理所当然, 离婚的乐子也是万众瞩目。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由沈舟渡主导的, 一个本来只需要几家公司各派一位代表来参加、走流程核对一下基本事务的普通会议, 最后跑来了几十个人。
要不是沈舟渡这边有一个大会议室, 根本就挤不下那么多人。
这些人里面,大部分是公司的少爷或者代表, 都是专门跑来看沈舟渡的乐子, 并且找机会八卦的。
沈舟渡坐在最前面的位置上,一只手摊开文件, 一只手随意撑着下巴, 听着其他人汇报流程的安排。
他面无表情, 蓝眸无情无欲到冰冷的地步。
其他人都在注视着他, 然而沈舟渡自然地无视了这些视线, 他在认真听着报告的时候, 几乎一动不动、默默无语, 有人在他的手旁放了一杯黑咖啡,香醇苦涩的味道从他的侧边飘香空气。
他衣着考究,神态傲慢。
这副模样, 和在孟为鱼的面前迥然不同。
他遇到孟为鱼,确实容易破防、急躁、和无端端地做倒贴的行为, 然而他在其他人面前,从来都不会显示出一丝的破绽和软弱。
这些想要来看热闹的人,注定无功而返。
会议从下午1点开始,没有中断过,一直到了下午4点中。
原本就不是负责这方面工作的其他看客,开始轮流打起哈欠。
“啪!”沈舟渡猝不及防地大力合上文件夹。
“啊。”有人被吓到了。
“就按照今天决定好的流程走吧,我没有意见了。”沈舟渡无视突兀的声音,随手把文件递给助理,“确定好会议提要后,拿来给我签名。”
叶泓旭毕恭毕敬地收下文件,心里在吐槽:这就是真实的商战,为了报复来看自己笑话的商业伙伴,故意把一个小时的会议,拖到了四个小时,期间故意不给别人倒水,还故意不和别人说话。
沈舟渡终于善心大发解散会议,但是会议室里,没有人一个人动。
“这个点,一楼的咖啡馆,应该有自助下午茶。”沈舟渡提醒这些半天没有喝过一口水的人。
“昨天……”大胆的人敢于先开口。
“啪。”
沈舟渡把签名笔随意扔到桌面上,双手交叉抱着手臂,面无表情地问只来得及说了两个字的人:“什么?”
众人终于察觉到了,沈舟渡不想提及一星半点关于离婚的话题。
他们不敢吱声,但是寄望于其他人,所以纷纷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开口说话的人。
你懂的吧,你快问啊。
那个人对上沈舟渡那冰冷得让人如同徘徊在冰天雪地里的眼神,非常没有尊严地话锋一转,快速说道:“昨天我没有怎么吃饭,等一下也许会吃很多,希望你不要介意。”
“随便吃。”沈舟渡赶人了。
客人陆续离开了这间会议室,到了最后,只剩下沈舟渡、叶泓旭,还有一个一直坐在角落,用憋笑的表情看着沈舟渡的人。
“谢闻轩,你来这里做什么?”其他人还能说是合作项目里的相关人员,但是这个人,沈舟渡可是没有接触过。
虽然按照道理来说,他们应该很熟悉。
校友,情敌,诸多关系。
“和大家一样,看热闹啊。”谢闻轩幸灾乐祸,直言不讳,“听说孟为鱼想要和你离婚啊。”
“无聊。”沈舟渡冷着脸。
“看来是真的。”谢闻轩乐得哈哈大笑,如果这只是谣言,沈舟渡会直接否认,根本就不是这种顾左右而言他的态度。
“你的臆想症真的很严重。”沈舟渡站起来,想要离开这个房间了。
“现在这个时间点也不错啊。”谢闻轩似乎知道了什么信息,如此发出感叹。
“任何时间点都和你无关。”沈舟渡不想聊这个话题,发出简单的警告后,不悦离去。
留在会议室里的叶泓旭开始收拾桌面上的文件。
“这个人傲慢无礼,孟为鱼究竟为什么会看上他?”谢闻轩笑着说这句话,而且因为这个屋子里最后只剩下了两个人,他说话的对象也就只有这位沈舟渡的助理了。
叶泓旭嘴角抽搐,微微张开双唇后,很快就选择了紧紧闭上。
他想说:大概因为孟为鱼看起来更加不正常。
谢闻轩来这里一趟,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讯息,一个挑眉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他本来想要直接回家,但是在电梯里的时候,收到了不少朋友的讯息,纷纷邀请他到沈舟渡公司的一楼咖啡厅,八卦沈舟渡和孟为鱼。
谢闻轩可没有这个兴致,不过他们看到信息后,确实想要去喝一杯水。
沈舟渡可真是不是人,居然能在这样的大夏天,四个小时不给他们喝一口水。
想到这一点,谢闻轩不得不脚步一转,拐去一楼的咖啡厅。
坐成一桌的富二代们看到谢闻轩出现,理所应当地以为他是来加入他们的,连忙挥手让他一起过来。
有的时候,虚假的交际也是需要的。
谢闻轩从前台拿走了一杯咖啡,笑着朝那桌人走去。
他们之间的聊天内容对于谢闻轩来说,毫无用处。
几人就这样说着无聊的事情,中间揣测着孟为鱼和沈舟渡如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最后,他们的结论是:“除了他们本人,没有人知道一点消息。”
瞬间,众人失望不已。
“哈。”谢闻轩嘲弄笑着,将脑袋转过去。
他看向斜对角的大门。
这是一种微妙的心理,证明他想离开这个地方。
就在谢闻轩盯着大门的这一刻,自动门突然往两边打开,一个人走了进来。
谢闻轩的眼睛睁大。
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从门外走了进来,他有一头偏长的银灰色头发,发色虽然时尚但是因为没有多加打理,看上去不算讲究。谢闻轩觉得这一份不费力气的美丽,和他随意而富有掌控力的性格相得益彰,显得他的一切都是斐然而又轻而易举的。他穿着西装料子的休闲短裤,白色的宽松衬衣下,右手缠着一半的绷带。
男人的脸白皙到一种病态的地步,但是他的面孔充满了美妙的鲜活色彩,生机勃勃得如同不会随着时间更换的春天。
孟为鱼走进来后,眼睛快速而又敏锐地扫了这个地方一眼。
谢闻轩的心脏都提起来了。
孟为鱼锁定了目标,走向吧台。
“他们说,这里可以免费喝饮料和休息。”孟为鱼并不清楚自己得到的消息是否正确,总而言之,先朝对面的人露出颠倒众生的笑容。
服务员看到他,露出了惊艳的目光,随后连忙说道:“是的。”
“我是来找沈舟渡的,但是听说他在开会,所以前台把我送来了这里。”孟为鱼先解释自己到这里的原因,随后要求道,“可以给我一杯柠檬苏打水吗?”
“马上!”服务员干脆利落地开始准备材料。
身为一个打工人,服务员一向是秉持着绝不和客人多说一句话的原则,但是他看着孟为鱼的脸,搭讪的话很流利地就说出来了:“你是沈总的客人吗?”
“客人~”孟为鱼意味深长地重复这两个字。
“还是说,你不是客人?抱歉,我是这周才入职的。”服务员做好了柠檬苏打水,插上吸管,笑着递给孟为鱼。
“我是外卖员。”孟为鱼给他展示自己提着的一个袋子,然后摇头一笑,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和沈舟渡的关系,“谢谢你的苏打水。”
“慢走,还有需要的,尽管吩咐。”服务员被他的脸所蛊惑,根本就没有追究他的胡说八道,只是笑吟吟地目送他离开。
我和沈舟渡是什么关系?
苦思冥想后仍旧得不到合适答案,他点了点头,最后决定捡回自己是外卖员的设定。
孟为鱼找了一个人少的角落,先把提着的袋子放到桌面上,然后才慢慢坐下。
呜,走久了,脚会使不上劲,右手虽然没有那么严重了,但是使用过度也会疼。
他可真是有一副娇贵的身体。
孟为鱼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苏打水后,无聊地撑着脸颊,在思考如果现在的他在大庭广众下点一个蛋糕,会不会有损二十七岁的大人威名?
“嗯……”真是让人苦恼。
那折中一下,不吃草莓蛋糕,吃个巧克力蛋糕吧。
孟为鱼做好了决定,黑色的眼珠子回到眼眶的正中间位置。
回神的瞬间,他发现有一个人一动不动地站在他的侧边。
“你好,请不要挡住我的路。”孟为鱼随意开口,根本就没有抬头看来人的脸一眼。
“好久不见啊,孟为鱼。”一道含笑的声音响起。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孟为鱼这才慢悠悠地抬起头。他担心过自己会不认识来人,但是出乎预料的,尽管那人的面容有所改变,孟为鱼还是在短暂的犹豫过后,就认出了他的脸。
毕竟在他的记忆中,眼前人几天前才和他说过话。
“谢闻轩。”
孟为鱼表情复杂,他可没有忘记沈舟渡和他提过,谢闻轩在大学的时候和他表白了。
他有时候真的想要求求这些人,他知道自己魅力无限,但是他对大多数人,尤其是性别为男的人,只想和他们当个纯粹的朋友。
不要一个两个都跑来跟他告白!
首先批评沈舟渡!
“好久不见。”孟为鱼从未在沈舟渡的口中,听过自己二十七岁是什么性格,更不知道这些年来他和其他人关系如何。不想暴露自己失忆了,但是困于毫无信息可以利用,孟为鱼只能不咸不淡地打了一个招呼。
“哈。”谢闻轩露出了自以为完美的笑容,“我能坐下吗?”
孟为鱼说:“不可以。”
谢闻轩又笑了一声,随后无视他的拒绝,坐下了。
孟为鱼对此也没有意见,因为他根本就不在意。他拿出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看了一下手机屏幕。
唔。
沈舟渡!你不回我的信息!
十分钟过去了!
孟为鱼蹙眉,不知道心里那股没来由的任性和烦躁是怎么一回事。
察觉到了自己的情绪变化,孟为鱼看着手机傻眼。
他承认自己的性格不怎么好,但是真的很少怪罪和发泄在别人身上。
所以他会对沈舟渡这样烦躁,肯定是潜意识觉得这个人不怎么样!
孟为鱼又一次找到理由怪罪好心的同屋人。
谢闻轩坐在他的对面,看着孟为鱼全心身都投入到一部小小的手机里面,完全无视了自己,顿时感到不快。他太熟悉孟为鱼了,如果自己不做点什么说点什么吸引他的注意力,自己是不会得到他的任何关注。
“听说你失忆了啊。”谢闻轩精准地挑选话题。
一瞬间,孟为鱼的动作顿住,终于抬起头。
谢闻轩又一次,从那张漂亮的脸上,看到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还听说什么?”孟为鱼在意自己失去的记忆,但是绝对不在意别人知道这件事情后对他的看法。
毫无意义。
谢闻轩看他终于愿意正眼看自己了,久违地流露出兴奋的眼神,说道:“还有就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你要和沈舟渡离婚了。”
“哦~”孟为鱼露出了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情的表情。
“信息确实是来自你,你不会要在这件事情上否认吧?”身为最关心他们婚姻的人群中的一员,谢闻轩不仅看到了那张截图,还看到了录屏的视频,他这才没有怀疑两人离婚的传言,“不过也正常,你会愿意和沈舟渡结婚,才是奇怪的事情。”
对于这个结论,孟为鱼倒是和他不谋而合。
我也觉得奇怪!奇怪极了!
他当然很想点头,但是沈舟渡和谢闻轩之间,应该站在谁的那一边,他还是心里有数的。
“那个信息,不是我发的。”这个世界是属于厚脸皮的人,孟为鱼一边催眠自己,一边理直气壮地反驳他,“是我家的猫踩到了我的手机,打字发出去的。”
“噗!”谢闻轩听到了从未想过的回复,忍不住笑了。
孟为鱼一脸正气。
“果然是十七岁的你。”谢闻轩的身体往后靠,打量着孟为鱼。
如果说他之前对孟为鱼失忆了的消息还存有疑问,现在则没有需要怀疑的地方了。
孟为鱼现在已经很少展现出如此无害的模样了。
“我们那时候应该是好朋友啊。”谢闻轩笑着指着自己,意图唤醒孟为鱼对自己的友善一面。
“不是好朋友,就是普通朋友。”孟为鱼毫不留情地纠正他。
“真是让人伤心啊。”谢闻轩唏嘘不已。
孟为鱼没有什么反应,正如他所说的,对于他而言,谢闻轩的存在无足轻重。
“我还记得我开始讨厌沈舟渡的原因。”谢闻轩黯然神伤,“就是在你十七岁的时候,你还记得吗?那一天早上,和你关系一向不好的沈舟渡提着一个袋子,站在教室外面找你。”
孟为鱼不耐烦地抓了抓头发,他怎么可能有记忆?
“后面你提着他手里的袋子回来,挂在桌子旁边,我问你是什么,想要拿过来看一下。”
孟为鱼从小到大,被娇惯着长大,没有什么东西是得不到的,所以对于身外物一向随意。他平常收到了什么,其他人要看,他都是直接扔给他们的。
就算是昂贵的金银珠宝也一样。
但是那一天,谢闻轩摆着一张笑脸,伸手向那个袋子,孟为鱼面无表情地坐在位置上,脚一跨出,从外侧压住袋子,把开口封住,不让他的手碰到那个平平无奇的纸袋子。
“随便动别人的东西,不太好吧。”孟为鱼托着下巴微微转过头,他嘴角上扬,看上去笑吟吟,但是黑色的眼珠子散发出非一般的威慑。
“不就是看……”谢闻轩笑嘻嘻,并没有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小鱼,周末要不要一起去看电影?”宁坞出声打断孟为鱼和谢闻轩之间的对话,他过于熟悉孟为鱼,如果谢闻轩把这句话说完,孟为鱼可是就要发作了。
“如果你来接我的话?”孟为鱼笑着转过头,看向宁坞。
宁坞吸引走了孟为鱼的注意力,成功阻止了一场不愉快的对话继续下去。但是谢闻轩并没有就此过去 ,因为孟为鱼就算在和宁坞聊天,脚还是放在那个袋子的一侧,确保别人不会碰到袋子里的东西。
正如孟为鱼所说的那样,谢闻轩自己也清楚,自己只是他一个普通的朋友。
但是没有什么不好,好朋友如宁坞,最好的状况,也是当孟为鱼一辈子的好朋友。他想要的关系不是朋友两个字可以概述的。
他预想过的未来是这样的。
但是中间插入一个沈舟渡。
若说高三后期,沈舟渡只是成为了孟为鱼的又一个普通朋友的话。到了大学,就连宁坞都感受到了沈舟渡威胁。宁坞那时候怀疑过,孟为鱼最好的朋友是不是要从他变成沈舟渡了?
然后到了某一天,非常突然的,却又毫不意外的,沈舟渡达成了谢闻轩当年想要的故事结局。
也就是和孟为鱼成为一对情侣。
谢闻轩非常讨厌沈舟渡。
然后他终于等到了今天。
孟为鱼不管因为什么原因,终于厌弃了沈舟渡的这一天。
“不要露出这种蠢蠢欲动的表情。”孟为鱼抿嘴一笑,摇了摇手指,“我就算真的和沈舟渡离婚,也不会考虑你的。”
“谁要离婚了?”一道冰冷的声音插入到他们的中间。
信息是猫按的
沈舟渡不知道何时进入了这一家咖啡馆, 大步流星,直接朝着孟为鱼所在的位置走去,在要靠近他们的时候, 他精准抓到了离婚这两个关键字,本就阴郁了一天的心情, 此时更是恨不得一下子爆炸。
孟为鱼听到他的声音, 手指慢慢收走, 原本虚情假意的笑容浅浅多了一点真心,还有一点心虚。
沈舟渡经过谢闻轩的时候, 不悦地睨了他一眼, 随后大长腿一跨, 直接站在孟为鱼的旁边,弯下腰眯眼看他。
和你说过多少次了, 不许在外面勾三搭四。
忘记我们结婚了的事实, 也不可以。
“不知道呢。”孟为鱼先是回答他的问题,随后明白先发制人的重要性, 拿出手机, 疯狂用手指戳着屏幕, “但是我知道, 你下次再无视我的信息, 我就真的要和你离婚了!”
什么意思!一直无视他吗?
“开会的途中, 手机没电了, 让叶泓旭拿去充电了。”然后刚充上一点电开机,看到信息后,慌不择路就跑下来了。
“啊, 是吗?”孟为鱼当然是相信他的,自己对于沈舟渡的吸引力, 如同刚打开盖子的猫咪罐头对雪糍的吸引力,根本就是某些生物从基因里就无法抗拒的。但是他在心虚的情况下,忍不住先抢占上风,免得晚点被人骂得太惨。
“给你看。”沈舟渡的某些行为已经有长年累月的熏陶,干脆利落地把手机屏幕展示给他看,电量现在只有3%,估计没有一会也要关机了。
“哦。”孟为鱼的视线飘移。
沈舟渡伸出手,放在他的椅子后背上,走进一步,将孟为鱼围进自己的掌控范围内,宣示主权,然后看向对面的人,问:“你坐在这里做什么?”
就算是孟为鱼这种喜欢胡说八道的人,听到沈舟渡这句发言后,忍不住快速眨动眼睛。在一个咖啡厅里面,想要坐哪里都可以。
“看到老朋友,叙旧不可以吗?”谢闻轩从前就觉得沈舟渡的占有欲过于让人窒息,这样的男人,真是想不通孟为鱼那么喜爱自由的人怎么会接受。
“老朋友叙旧自然可以。”沈舟渡面无表情,故意稍稍拉长尾音,传达出一种话没有说完的信息,但是又不把话接下去。
孟为鱼几乎是一秒钟就猜出他没有说完的话:老朋友叙旧自然可以,但是你不是老朋友。
“呵。”沈舟渡这不是很会说话吗?
“没有眼色的人来了,我们下次再聊吧。”谢闻轩给孟为鱼递了一个媚眼,随后笑着离开了。
孟为鱼抖了一下,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他真想立法,男人不许给他抛媚眼。
沈舟渡看着他离开,立刻松了一口气,他从旁边的位置拉过一张凳子,坐在孟为鱼的旁边,不解地问道:“你怎么突然过来了?而且你怎么找到地方的?”
“我想要找个地方轻而易举。”他向宁坞要到了沈舟渡公司的地址,本来准备让林效找路带他过来的,结果林效知道他只是想要找沈舟渡,地址一眼都不用看,轻车熟路就把他送过来了。
孟为鱼已经懒得吐槽类似的事情了,所以就慢慢挪着脚步下车。
看到他,沈舟渡公司的人纷纷打招呼,熟络得像他才是这家公司的老板一样,而且不需要他开口,自动就汇报沈舟渡在开会的事情。他们本来还想要带孟为鱼去沈舟渡的办公室等待,是孟为鱼觉得尴尬,他们就把他送来这里了。
孟为鱼想要解释这件事情,手机突然响了好几声,他不得不打断话语,看了一眼手机。
“谁?”沈舟渡的眼睛瞟了过去。
“谢闻轩给我发了几个离婚律师的名片。”孟为鱼说完,准备把手机收起来。
突然,一只手伸到他的面前。
孟为鱼抬起头。
沈舟渡面无表情地说:“我的手机没电了,你的手机能借我一下吗?”
孟为鱼不做他想,把手机借给他。
沈舟渡干脆利落地打开了孟为鱼的手机密码,随后点开信息栏,把谢闻轩发来的消息点开,快速地把他发来的离婚律师名片全部删完。做完这件事情,他安心地把孟为鱼的手机还给他。
孟为鱼:“……”
好幼稚,而且做事情也不够干脆,如果是他遇到这种事情,会把谢闻轩的联系方式一起删了。
“所以呢,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沈舟渡的闷气从昨天早上持续到现在。
“你吃早餐了吗?”孟为鱼好奇。
“没有赶上吃早餐的时机。”沈舟渡今天一来到公司,就直接去开会了。
“午饭呢?”
“换了一个会议,看到一群讨人厌的家伙,气饱了。”也就是说,他午饭也没有吃。
孟为鱼拿起自己带来的袋子,塞到沈舟渡的怀里。
沈舟渡疑惑地打开袋子,然后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一杯咖啡、一个巧克力蛋糕、一大盒水果。
“能吃吗?”孟为鱼也不知道他吃不吃这些东西。
“我喜欢的。”
“那就吃完。”孟为鱼百思不得其解,沈舟渡是怎么能做到基本上大半天过去了,还不吃东西的?
咖啡厅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沈舟渡把自己拉走的凳子回归到原来的位置,坐到了孟为鱼的对面。他实在是听话,孟为鱼叫他吃东西,他就算没有胃口,还是一口口吃着蛋糕,喝着咖啡,把水果塞进嘴里。
终于,在场的人注意到了孟为鱼和沈舟渡的身影。
回到原来人群中的谢闻轩更是频频看向这个方向。
孟为鱼感慨道:“这次见面,我倒是能明白同样是男人,我当时为什么会选你,没有选谢闻轩了。”
“嗯。”沈舟渡不指望自己能听到令人愉快的回答。
“谢闻轩的气质只是风流,略显单调。”孟为鱼有所评判。
沈舟渡将叉子放到一旁,看着孟为鱼笑笑,你还欣赏上谢闻轩了?
“但是你,闷骚的外表下,内里比较风骚……唔!”孟为鱼的声音中断,因为沈舟渡用叉子将一块哈密瓜送进他的嘴里,堵住他的话。
“十七岁的高中生,不准玩弄工作人士。”沈舟渡就知道他说不出什么好话。
孟为鱼张开嘴巴,牙齿咬住水果,坏心思地笑了。
他明明是在夸他啊。
看到了他们的互动,好奇看热闹的人群,瞬间不感兴趣地转回头:果然就是平常的那一对,不分场合秀恩爱的情侣。
离婚的传言不可以全信。
一天下来,只喝过咖啡和水的沈舟渡终于进食,不过有突然吃东西的原因,蛋糕吃到最后两口,他露出了难看的神色,捂住了嘴巴。
好腻。
就算难受,他也没有停止的意思,冰冷的金属叉子将剩下的蛋糕分开。
“啊。”孟为鱼朝他张开嘴巴。
沈舟渡的脸上出现不着痕迹的红晕,把蛋糕送进孟为鱼的口中。
孟为鱼的体贴是很任性的。
“事有蹊跷。”沈舟渡拿起一旁的纸巾,擦了擦嘴巴,在吃完桌面上的东西后,头脑彻底冷静下来,决定继续追问孟为鱼突然出现的缘由。
“咳咳。”孟为鱼故意咳嗽一声。
沈舟渡静静地盯着他。
“那条离婚的信息呢……”孟为鱼直入话题。
“你是不小心按到的吧?”沈舟渡波澜不惊。
孟为鱼露出敬佩的眼神,正想要问沈舟渡为何如此明察秋毫,就发现对面的人正在用眼神朝自己施压,怨气冲天地重复发问:“你是不小心按到的吧?”
孟为鱼觉得自己如果否认这件事情,沈舟渡就要翻脸了。
“是……雪糍按到的。”孟为鱼不要脸地把锅推给一只无辜的小猫咪。
“我就知道。”沈舟渡抱怨道,“坏猫。”
骂的是猫还是人?
“今天回去不给它猫条吃。”沈舟渡再次指桑骂槐。
孟为鱼的眼珠子一转,错开他的视线,看着天花板。
两个人如果在大庭广众下闹起来也太难看了,莫名其妙的默契让他们一同决定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我快下班了,你去我的办公室,晚点我和你一起去吃饭吧。”沈舟渡今晚没有心情给他做饭。
“诶。”孟为鱼双手放在桌面上,抬头看他,眼睛闪闪发亮,用最甜的笑容说出最残酷的拒绝话语,“不去。”
“来。”沈舟渡伸出手,将他拉了起来。
“痛痛痛。”孟为鱼大呼小叫。
“你受伤的是另一只手。”沈舟渡提醒他。
“身体其他地方都是伤!”孟为鱼不满。
“我记得起码这里没有,过来。”沈舟渡把他拉起来,拽到自己的身边。
孟为鱼不情不愿地撞了一下沈舟渡的肩膀。
“给你要多一杯水吧,你想要什么?”沈舟渡拉着孟为鱼的手臂,往前台走去。
“现在不想喝水。”他刚喝了一杯柠檬苏打。
“那走吧。” 沈舟渡带他出去。
因为孟为鱼根本不记得这里,所以沈舟渡凑到他的旁边,带着他走进大门,然后告诉他:“这边的两架电梯是直升到我的办公室的,所以你过来,坐这两部电梯就可以了。”
孟为鱼看着他给自己演示按电梯按钮的动作,再一次无奈地想,他是失忆,不是失智。
沈舟渡比起宁坞的态度要更严重,真的把他当成小孩子,手把手教他:“按这个。”
孟为鱼不想理他,他还干脆直接上手抓住孟为鱼的手去按按钮。
电梯门缓缓关上,开始往上升。
密闭的空间里只有两个人,孟为鱼终于开口说:“沈舟渡,不要逼我抽你。”
沈舟渡闻言,手一僵,随后突然往孟为鱼的方向挤过去。孟为鱼看他的皮鞋挪过来,立刻往旁边走一步。沈舟渡就这样把孟为鱼堵到了电梯间的角落,低下头看着他,无表情的脸上有一种不切实际的期待,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一样。
孟为鱼在心里想:啧,这个死抖m.
沈舟渡靠在他的身边,狂躁不安的心,终于平静下来。
“沈舟渡……”孟为鱼快要被他挤到呼吸困难了。
“嗯?”沈舟渡看向他的脸,怀疑孟为鱼这时候不管提出什么离谱的要求,自己都会答应,就算是要自己的脑袋,也可以割下来让他提在手上。
当然了,只有离婚不可以。
“我想要问你,我和你之间,到底都在玩什么奇怪的游戏?”孟为鱼抬起头,干脆利落地直面现实。
“没有玩什么奇怪的游戏。”沈舟渡否认这件事情。
孟为鱼皮笑肉不笑。
那两个柜子的东西莫非是装饰品吗?
在这样诡异的氛围中,电梯到达了目的地了。
“沈总,孟先生。”叶泓旭是特地来接他们的。
沈舟渡看了他一眼,瞬间明白了他在这里等自己的目的,所以朝他点了点头,随后一只手放在孟为鱼的后背,指引他走向一间房间。
叶泓旭赶去前面开门。
“你想要做什么?”孟为鱼斜眼看他,脚步被沈舟渡推着往前走。
沈舟渡没有多说话,带着他一起走进了宽敞明亮的办公室,把他送到了沙发上,压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去。
孟为鱼忐忑不安地动了动,眼睛快速地往周围瞄了一圈,
“我还有一点工作,你在这里等我。”沈舟渡是怕他丢了,所以才将他带到自己的办公室,“我很快回来,所以你要乖。”
看到沈舟渡一脸正气的模样,孟为鱼发现自己想太多了,起码囚禁play什么的不存在。
“无聊吗?”沈舟渡发现他的表情怪怪的。
“有点吧。”孟为鱼今天因为思考过度,现在已经累了。
“那给你一件事情做。”沈舟渡把自己的手机塞进他的手里,“充电器在电脑旁边,帮我充电。”
孟为鱼:“……”
吐槽的话有万千句,但是沈舟渡已经没有时间再和他扯下去了,在叶泓旭的示意下,快步走了出去,离开前,还顺便把门关上。
孟为鱼在沙发上转过身体,颇为无奈地看着离开的沈舟渡。
这里向外有一片磨砂玻璃,可以隐隐约约地看到外面的人,孟为鱼就发现沈舟渡离开这间房间后,脚步就变快了,看起来真的有事情要忙。
孟为鱼拿着沈舟渡的手机,从沙发上起身,来到了他的办公桌前。为了找到充电器,孟为鱼不客气地坐在沈舟渡的位置上。
椅子还挺舒服。
孟为鱼满意地在椅子上转了转,随后成功找到了充电器,给沈舟渡的手机充上电。
电源接上的一瞬间,孟为鱼突然兴致勃勃地看着屏幕亮了的手机。
话说回来,沈舟渡知道他的手机密码,那么他也应该知道沈舟渡的手机密码的吧。也就是说,两个人是默认了可以互相查询对方的手机内容。
想到这一点,孟为鱼蠢蠢欲动,随意按了密码锁。
他试了两次,果不其然都失败了。
孟为鱼绞尽脑汁,最后拿起自己的手机,发信息给宁坞:沈舟渡的手机密码,是多少啊?
宁坞:???
宁坞:不知道,如果我知道,你不会怀疑点什么吗?
孟为鱼:有道理。
宁坞:你找到沈舟渡了,不会真的提了离婚吧?
孟为鱼:我没有那么不厚道。
如果离婚这件事情,只关乎自己和沈舟渡,那么是和平分手,还是撕得天昏地暗,都无所谓。但是现在因为他的过失,让沈舟渡单方面承受流言蜚语的压力,他是无法任由这种事态发展下去的。
所以他今天才故意提着下午茶过来这边露面,消除一些两人撕破脸皮的传言。
孟为鱼:不过很麻烦啊,我觉得我来了以后,沈舟渡对我的沉迷又更多一点,好烦啊。
宁坞:因为不能骂你,所以我没有什么好说的。
孟为鱼:真是不知道他为什么最近还要和我在一起?
宁坞:别秀了。
孟为鱼:我没有秀,我是说实话,沈舟渡看起来真的是个大人了。
宁坞:别说他现在就是大人,他少年的时候也很老成啊。
孟为鱼:我那么幼稚,他和我有什么好聊的?
他不知道自己二十七岁是什么样子,但是孟为鱼知道自己十七岁时候的心智,肯定是和二十七岁的沈舟渡不匹配的。孟为鱼预估,沈舟渡十七岁的时候,思想成熟得起码也有个二十五岁。所以以此推算,沈舟渡现在就是三十五岁!
孟为鱼不管自己现在的想法多么离谱,继续思考下去。
而他因为从小被放养,十七岁的时候,心性其实和叛逆期初中生是没有差的。
天啊!三十五岁的总裁和十三岁初中生之间有什么聊天话题吗?
根本没有!
沈舟渡甚至不能问他最近学习怎么样,或者学校里有什么漂亮喜欢的女孩。
宁坞:小鱼,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孟为鱼:我也不知道,所以沈舟渡的手机密码是多少?
宁坞:我不知道。
孟为鱼:好吧,我自己试试。
宁坞:你停止折腾吧。
孟为鱼现在就是太闲了,所以把输入密码的次数都快用完了。
他机智地在剩下一次机会的时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窗外一片蓝天白云,孟为鱼坐在沈舟渡独属的位置上,无聊地转来转去。
当沈舟渡尽自己最快的速度,结束工作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就看到孟为鱼把一支笔放在努力撅起来的嘴巴上,然后转椅子的模样。
沈舟渡忍不住快速眨了眨眼睛。
孟为鱼转了半圈,终于看到了站在门口,一脸愕然地看着他的沈舟渡。他的心里涌现出了奇怪的想法,一方面想,和现在的沈舟渡比起来,自己就是很幼稚,那也没有办法。一方面又想,他不太想在沈舟渡的面前表现得太孩子气。
所以,孟为鱼慢慢把笔拿下来,随手拿起沈舟渡放在桌面上的一本书,打开看了起来。
脚步声在朝这边靠近,沈舟渡的低笑声响在孟为鱼的头顶。
孟为鱼假装不知道。
“书拿倒了。”沈舟渡提醒他。
“我喜欢看倒了的书。”孟为鱼闻言,迅速将书合上。
沈舟渡还在笑。
就在孟为鱼要对嘲笑自己的沈舟渡发火的时候,站在旁边的人一下子蹲了下去,双手放在椅子的扶手上,就这样睁着蓝色的眼睛仰视他,说:“我想来告诉你,可以去吃饭了。”
“手机。”孟为鱼把在充电的手机还给他。
“嗯。”沈舟渡伸手去接。
在手机快要到沈舟渡的手中时,孟为鱼突然一收手,把手机拿了回去,他看着沈舟渡,倨傲地问:“手机密码是多少?”
“和你的手机密码是一样的啊。”沈舟渡坦诚道。
孟为鱼瞬间笑了,想要打开他的手机屏幕。
“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沈舟渡补充了一句。
孟为鱼的手一顿,脸上摆出僵硬的笑容,这个手机到底能不能查看了?
“要看吗?”沈舟渡轻笑一声,期待地看着孟为鱼。
孟为鱼左思右想,最后还是把手机还给了沈舟渡。
“呵呵。”沈舟渡干脆利落地收回了手机。
孟为鱼这才发现自己被耍了。
沈舟渡站起来,伸出手要扶他。
“不用了。”孟为鱼把椅子转过去一点,打算自己站起来。
沈舟渡看到他的动作,脚步一挪,堵在他的前面。孟为鱼一时没有注意到他的脚步,担心撞上他的身体,屁股直接摔回了椅子上。
沈舟渡两只手按在椅子扶手上,把孟为鱼困于这一张椅子上,然后弯下腰靠近他。
孟为鱼睁大眼睛。
“你之前很喜欢这张椅子。”沈舟渡看他坐在这里,有一种怀念的感觉。
“质量挺好的,坐着确实舒服。” 孟为鱼天真无邪地拍了拍椅子。
沈舟渡看到他的脸,笑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不说点和这个椅子有关的其他故事吓他。
如果沈舟渡不表露出要和孟为鱼谈情说爱的兴致,孟为鱼还是很愿意和他相处的。因为沈舟渡说的话题,他都有兴趣,沈舟渡说的话,他也很爱听。
到了吃饭的餐厅,沈舟渡让人准备的菜,也都是孟为鱼喜欢的。
“怎么做到的呢?”孟为鱼乐呵呵地吃饭。
沈舟渡拿着装了红酒的杯子,无奈地摇头笑了一下,随后抿了一口酒。
“好,我们来聊天!”孟为鱼吃得开心了,说话也多了,“来问我一点我这个年纪能回答的问题。”
沈舟渡看了他一眼,想了想他的年纪,随口问道:“你以前成绩排名都是四十多,最糟糕也是五十多,为什么这次期末考考了六十多名?”
孟为鱼的表情瞬间僵硬。
“回答呢?”学校的第一名给孟为鱼施压。
孟为鱼的嘴巴动了动,不情不愿地回答:“肖佳璐说要认真备考,没有空来教我学习。宁坞来我家,说要和我一起读书,结果我们两个人凑在一起,总是玩游戏。”
“我知道。”沈舟渡已经看过那个画面了。
他在过去的某一天,听说孟为鱼要和宁坞周末在家里学习,想着路过带点饮料给认真学习的暗恋的人,结果一进门,就看到那两个人窝在一起看喜剧电影,嘻嘻哈哈,书本扔了一地。
沈舟渡那时候站在他们旁边,真是气得够呛的。
“就不能问点别的吗?”孟为鱼闷闷不乐,低头吃西兰花。
“那小鱼,有喜欢过什么人吗?”
沈舟渡就像孟为鱼肚子里的蛔虫一样,精准命中他的所有想法。
孟为鱼抬头看了他一眼。
沈舟渡拿着酒杯,就着他左右为难的表情,眼睛带笑地喝酒。
孟为鱼已经不想和他聊天了。
一顿饭吃下来,孟为鱼既欢乐又痛苦。
用完餐后,沈舟渡暂且离开位置,去洗手间洗手。
那么巧,洗手间里还有一个熟悉的人,是谢闻轩。
沈舟渡面无表情地洗手,目不斜视,完全当旁边的人不存在。他擦干净水后,就准备转身离开。
看他如此,谢闻轩终于开口说话:“何必做对双方都不开心的事情呢,十七岁的孟为鱼根本就不会接受你,与其受伤,不如干脆放手吧。”
“呵。”沈舟渡冷笑,随后偏过头,看向谢闻轩。
手下败将,到底有什么资格到他的面前狂吠?
“你不会了解的,曾经得不到的十七岁孟为鱼,如今出现在我的面前,且为我所有。”沈舟渡笑问,“到底哪里不开心?我要开心疯了。”
狐狸精
洗手间的贴墙镜子里, 映照出两人的身影。
人的肉眼会因为个人的见识和感知产生判断的误差,但是镜子,只映照出它看到的东西。
沈舟渡平静的外表下, 汹涌着扭曲的占有欲。
“你无法理解这种快乐的。”沈舟渡眼神冰冷,他说自己从不屑和他人争论, 但是一遇到有关孟为鱼的问题, 他总是忍不住有那么一点发挥的空间, 就肆意宣布自己对孟为鱼的所有权。
这个权力,是孟为鱼给他的。
谢闻轩打开水龙头, 借着洗手的动作, 缓冲紧张的气氛。
尽管沈舟渡从未因为他而紧绷。
“我比你了解十七岁之前的孟为鱼。”在谢闻轩能以朋友之名, 和孟为鱼勾三搭四的时候,沈舟渡对于他们而言, 还只是一个知道名字, 但是没有什么交际的人,“如果孟为鱼这辈子都不恢复记忆, 你还是放弃吧。”
“你说话挺好笑的。”沈舟渡觉得和他在这里聊下去, 纯粹是浪费时间, “让我告诉你一个事实, 实际上就是孟为鱼很喜欢我。顺便警告你, 以后少接近我的丈夫, 也不要给他发奇怪的信息。”
洗手间里还有其他人, 沈舟渡并諵沨不想在这种不知道隔壁有谁的地方多聊下去,所以果断地离开了。
当他再回到座位的时候,发现孟为鱼的旁边停留了两个男人, 一直在和他说些什么。孟为鱼坐在位置上,喝着沈舟渡专门给他点的橙汁, 露出一如既往敷衍的笑容。
看上去是被搭讪了。
还是被男人搭讪了。
沈舟渡能猜到孟为鱼内心的想法:这真是十七岁的高中男生不可承受的痛。
孟为鱼在两人没有看自己的时候,小小地叹了一口气,看上去是到了极限,准备赶人了。
他的态度就是沈舟渡的底气。
孟为鱼如果真的不喜欢什么人,不愿意和他呆在一起,根本就不会勉强自己。
就像他刚醒来的时候,也是想着办法让他走的。
现在,他虽然整天被沈舟渡弄得快要崩溃了,但是却没有表示要和他分开。
沈舟渡抿嘴,随后大步流星地朝孟为鱼走去。
孟为鱼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正想要转头,却见一只手放在他的椅子后背上,随后一个人朝他靠了过来,形成了几乎把孟为鱼环抱的姿势,虽然并没有碰到他。
孟为鱼是佩服沈舟渡的,这小子真的很会掌控距离和尺度,如果自己不知道他追求自己的前提,大概会苦恼好一段时间,他究竟什么意思?喜欢自己?普通的朋友玩闹?
光是现在都会疑惑了,更可以猜到自己一定有一段被他整蛊得团团转的时间。
“熟人吗?”沈舟渡故意问孟为鱼,实际上他身边有什么熟人,他都一清二楚。
“刚进来吃饭的客人,恰巧路过,就和我聊了两句。”孟为鱼好整以暇地把身体往后靠。
沈舟渡直起身体,露出礼貌的微笑,朝他们点了点头。
他宣示主权的行为和表情都太明显,其他两个人也不会继续自讨没趣,所以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
待他们离开后,沈舟渡的手指在椅子上无声地敲了敲,随后低下头问孟为鱼:“吃饱了吗?”
孟为鱼拿起一张纸巾擦嘴巴,点了点头。
“那回去吧。”
听到沈舟渡的话,孟为鱼率先动脚,从沈舟渡不在的另一边站起来,防止被人堵在位置上的事情再发生一次。
沈舟渡斜眼看了他一眼。
啧。
“你在啧什么?”孟为鱼好奇。
“小气。”沈舟渡转过头。
“我有什么好小气的。”孟为鱼朝他走去,他发现自己只要坐久了,就会使不上力气,造成一瘸一拐的模样,“我才要说你无聊,什么便宜都要占我的。”
沈舟渡伸出手,扶住他。
“刚才那两个人太禽兽了。”孟为鱼和他一起走出去,念叨个不休,“居然搭讪高中生。”
沈舟渡闻言,刚好路过一片映照出两人身影的窗户,所以掐住他的脸,掰着他的脑袋过去,让他看一眼。
“做什么?”孟为鱼一脸不愉快地拉下他的手。
“让你看看你的脸。”这是一张显示可以合法搭讪的脸。
孟为鱼瞪他。
“我要去前台拿点东西,司机已经到门口了。”沈舟渡问他,“你是要陪我去前台等一下,取点东西,还是去车里等我?”
因为他刚惹自己不开心,孟为鱼毫不犹豫地选择道:“我要去找小林聊天。”
“好。”他这副记仇的模样,是真的把沈舟渡逗笑了。
孟为鱼毫不犹豫就转头走了,不过在出门之前,他还是一脸别扭地转过头。
沈舟渡果然还停留在原地看着他,一对上孟为鱼鬼鬼祟祟的视线,他就嘴角上扬了,仿佛早就猜到孟为鱼会看自己。
孟为鱼连忙逃窜。
外面有不少车子停着,孟为鱼找到了熟悉的轿车,走了过去。林效早就看到他出来了,连忙把车门打开。
“沈少爷呢?”林效回到驾驶位,好奇为什么只有孟为鱼一个人出来。
“他在路上看到漂亮男人,跟着别人跑了。”孟为鱼污蔑一心一意的丈夫。
“哈哈哈,沈少爷不会做这种事情。”林效根本不信他。
“为什么?”孟为鱼好奇地趴在林效的椅子背上,探头看他。
林效好歹跟了他十几年,可以猜到他的性格,所以大胆发言道:“因为这个地方,不可能有比少爷更好看的男人。”
“小林~”孟为鱼一下子就笑了。
林效也跟着笑了,同时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逃过一劫。
“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很久了。”孟为鱼还在笑。
林效没有察觉到灾祸发生的预兆,笑得比他还灿烂,问道:“什么?”
“我那么信任你,我要和沈舟渡结婚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阻止一下!”孟为鱼这个行为属于无端端找茬。
“咳。”林效要被这个为难的问题给吓死了,原本轻松的笑容烟消云散。
孟为鱼委屈地咬住下唇。
那么死板的男人!怎么就和他结婚了!
“少爷,当时你要结婚,老爷老夫人,还有您母亲那边的双亲,可是轮流阻止了你的。”林效左右为难,“四个长辈都无法左右你的决定,更何况我呢?”
林效不想回忆当初的日子,每天都很热闹,因为每天都在吵架。让他佩服的是,孟为鱼都吵赢了。
“啊?我和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吵架?”孟为鱼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不可能,我可是一个孝顺的孙子和外孙。”
“真的真的。”林效告诉他一点从前的事情,“因为这件事情,他们还骂沈少爷是男狐狸精。”
“按照长相,我比较像狐狸精。”孟为鱼突如其来的诚实,语惊四座。
“咳,所以就是这样。”选择沈舟渡,是孟为鱼心甘情愿的,有什么好阻止的呢?
“我那么想和沈舟渡结婚啊?”孟为鱼觉得不可思议。
“少爷,据我当时看来,确实是的。”林效肯定道。
“但是我现在不想了。”孟为鱼询问他的意见,“你觉得呢?”
林效笑而不语,主要是不敢说话。
“好,既然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反对我们结婚,那我去征询他们的意见。”总得有个人站在他这边支持他的吧。
孟为鱼耍脾气地这样想完,他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孟为鱼还以为沈舟渡又发信息过来叽叽喳喳,所以毫不犹豫地点开了信息。
意外的,发信息来的人不是沈舟渡。
是谢闻轩。
这一个应该是很久没有联系过的旧朋友,在得到了什么信息后,持之以恒地开始骚扰孟为鱼。
谢闻轩:沈舟渡这种人,太阴暗了,你现在不会喜欢的。
谢闻轩:你在离婚方面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随时联系我。
孟为鱼眯起眼睛,叛逆心起,成功暂时放缓了离婚的念头。
他在离婚和暂且不离婚之间反复横跳的时候,酒店的门口走出一个熟悉的高挑板正身影。
孟为鱼看着沈舟渡朝这边走来的模样,一个念头呼之欲出,随后嘴巴比脑子快,直接和林效说:“沈舟渡还是很帅的。”
“少爷,你说过很多次了。”林效笑着说。
“什么时候说过?”孟为鱼觉得这是自己第一次说这种话。
“每次我和你在车上,沈少爷从外面走过来,你都要说这句话。”林效告诉他。
孟为鱼瞬间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禁止犯花痴。
不对,应该说,禁止鬼迷心窍。
沈舟渡快步朝他们走来,打开车门后,一下子坐好,关上车门。
孟为鱼发现手里提着一个盒子,里面似乎散发着很香的食物味道,甜甜的、香香的。
“林叔,可以回去了。”沈舟渡提醒林效。
林效马上开车。
沈舟渡刚把压着的衣服整理好,就发现旁边有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孟为鱼不知道什么时候挪到了他的旁边,眼睛盯着他拿着的盒子,鼻子动了动。
沈舟渡低下头看着他,视线不愿意挪开一分。
虽然孟为鱼前些天才说了,不要用这种为他神魂颠倒的视线看着他,但是沈舟渡根本做不到。
本来就很喜欢这张脸。
后面接触本人后,发现性格也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最后整个人都很喜欢。
别说他现在只是叛逆了一点,长大后时不时就变得很鬼畜的模样,他都没有觉得有问题。
但是!
沈舟渡眯起眼睛。
小猫怎么样叛逆都可以原谅,只有意图离家出走必须给予教训。
为什么那么想和他分开呢?
难道我对你那么好,你就一点改变心意的念头都没有吗?
沈舟渡别扭地把头转过去,看向窗外,掩盖住自己的怨气。
孟为鱼丝毫没有察觉到旁边的人汹涌的内心,他判断出盒子里面会是他喜欢吃的东西后,抬起头,看着沈舟渡露出了天真烂漫的笑容。
对于孟为鱼来说,吃完饭就是要吃甜品。
你真的很了解我。
沈舟渡没有注意到他的笑容,还在看着窗外。
孟为鱼发现自己的笑容白搭了,稍微坐直,硬是要把自己的脸塞进沈舟渡的视线里面。
沈舟渡终于注意到他在动来动去,眼睛看向他。
“今天你吃的下午茶,是我问了宁坞要了出名的店铺,专门跑过去给你买的。”我对你好,所以你也要对我好。
“知道你的账号支付密码吗?”沈舟渡清楚他换过银行卡密码。
孟为鱼摇头,他用的是现金。
沈舟渡说:“今晚回去,我拿我的一张卡给你,你先花那里的钱吧。”
“所以我的支付密码呢?”孟为鱼想要用自己的钱。
沈舟渡无奈地看着他:“被我发现你整天乱花钱后,你就把密码改了,不愿意告诉我了。”
“那我去找爷爷奶奶要钱。”孟为鱼觉得自己应该去看他们了。
“爷爷奶奶把公司都给你了,怎么好意思还和爷爷奶奶要钱?”沈舟渡大为震惊。
孟为鱼理直气壮,十七岁的高中生,向富豪爷爷奶奶要点零花钱,很过分吗?
“我和你结婚了,养你是应该的,你先把我的卡拿去吧。”沈舟渡坚持由他来养孟为鱼。
孟为鱼抓了抓头发。
“要是被他们知道我连这点钱都不给你,我又要被念叨了。”沈舟渡表示,“是我求你收下我的钱。”
孟为鱼眯起眼睛,想了想,表示:“我先想办法把密码想起来。”
沈舟渡不悦。
“真的没有钱了,再找你。”孟为鱼自从知道沈舟渡曾经被他的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归类为狐狸精后,看沈舟渡的眼神瞬间就多了一点同情,沈舟渡在他家,一定像是委屈的小媳妇一样吧,还需要自己舌战群雄保护他。
没有察觉到孟为鱼的心思,沈舟渡无奈地用脑袋撞他的额头。
孟为鱼摸着自己的额头,说他:“我不花你的钱,你还不开心?”
什么人啊?
“想要把你想要的东西都给你。”沈舟渡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做的,“有的东西都给你。”
“嗯。”孟为鱼没有想太多,纯粹是想要杠一下,“那给我离婚协议书。”
沈舟渡闻言,迅速变脸,把脑袋转向另一边的窗户,完全不想理他。
“哈哈。”孟为鱼把脸凑到他的旁边。
沈舟渡如果不做表情,看脸就很臭。
“看我。”孟为鱼笑嘻嘻。
“不看。”免得被气死。
“啊呜。”孟为鱼把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
沈舟渡感觉肩膀一沉,下意识转过头。
孟为鱼就等着他看自己的这个时刻,眼睛闪闪发亮。
沈舟渡和他对视,瞬间心醉神迷。
“为什么那么喜欢我呢?”孟为鱼看到他的眼神变化,要被他逗笑了。
“不是很喜欢,就不会结婚了。”沈舟渡说他,“尽说傻话。”
孟为鱼抿着嘴巴笑了笑。
他贪心于别人对他的爱慕和偏爱,而这份扭曲的想法,在沈舟渡的身上得到了充分的满足。
轿车走过一条又一条街道,夜晚的灯明亮。
回到家以后,雪糍本来在追着自己的尾巴玩的,一看到孟为鱼和沈舟渡,立刻迈开它的小短腿,大尾巴一摇一摇,欢乐地朝着他们蹦了过来。
孟为鱼弯下腰,将它抱了起来。他一边走向沙发,一边问小猫:“你的性格为什么那么狗啊?”
沈舟渡在锁门,随口说了一句:“因为随你。”
“这话说的。”孟为鱼抱着雪糍,笑着低下头,蹭了一下它的脑袋:“雪糍总不能真的是我生下来的吧,按照辈分,你是我的儿子的孙子才对吧。”
“喵喵。”雪糍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他的手腕。
“你可爱,那你当我的儿子,你的爷爷被我发放了。”孟为鱼看着怀里的小猫,始终不能忘记自己第一只捡回家的那只猫。
这样想来,失忆真是叫人难受,与生命中重要的存在,最后的时光也不记得了。
孟为鱼抱着猫,将它放在大腿上,反复抚摸着。
“松露还参加过我们的婚礼。”沈舟渡想起了爱猫,走向这个屋子的另一个柜子。
这里太大了,孟为鱼在沙发上转过身子,看着沈舟渡走了好一段路,然后从一个柜子上面拿下了一个相框。
孟为鱼想,真是够了,为什么这里到处都是他们的合照?
沈舟渡把相框拿给孟为鱼,背面朝着他的方向,看不看由他自己决定。
孟为鱼接过相框,没有多想,直接把照片翻了过来。
这张照片是很随意且惬意,穿着白西装的孟为鱼坐在一张户外的椅子上,抱着一只看上去已经很老的慵懒布偶猫,那只猫通身是雪白的毛,柔顺漂亮,脸上有类似山猫纹的花纹,颜色像是松露。穿着同款黑西装的沈舟渡坐在一旁,伸出手逗猫咪。
阳光明媚照下,草坪上都是彩色的亮片。
“哇,是松露。”孟为鱼认出了那只猫咪。
“松露有一本相册,我好像放在储藏室。”沈舟渡告诉他。
孟为鱼的眼睛尽他的极致睁大,抿着嘴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等我休息一下,再找给你。”沈舟渡将皮带解开,顺手搭在另一张椅子上。
最近真的累死了。
沈舟渡伸出手,随意捶了两下肩膀,然后在孟为鱼的旁边坐下。
孟为鱼双手拿着相框,一开始只在看着照片中的猫咪,渐渐的,他的视线转向其他两个人。照片上的孟为鱼和沈舟渡看起来比现在稚嫩一点,孟为鱼是发现了有人拍照,故意冲着镜头笑的,但是沈舟渡的笑容纯粹是对着他和怀中的猫咪。
孟为鱼不得不承认,确实是很温馨的画面。
心情很复杂。
沈舟渡随意靠在沙发上,眨了一下眼睛,放空自我。
“客观上来说,你的条件应该不错吧。”孟为鱼突然开口。
“我还以为现在的你,是明白不了这个道理的。”沈舟渡对自己心里有数,他当然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优秀的对象。
“那么,22岁结婚不会太早了吗?”孟为鱼是这样认为的,“还没有玩够呢。”
沈舟渡瞄了他一眼,摇头。
“我觉得太早了。”孟为鱼举起相框,打量着照片里面幸福的两人。
“你答应和我交往的时候,我已经想要结婚了。”沈舟渡当时确实是这样想的。
“想太远了吧……”孟为鱼嘴角一抽搐,他估计依照他的性格,就算当时答应了和沈舟渡交往,也并没有长久的打算。
并非是他三心二意,而是对孟为鱼来说,找到真爱这件事情实在是过于虚幻。
“就不给人想想吗?”沈舟渡不觉得自己有问题,幻想又不犯罪,更何况是梦想着和所爱的人共度一生。
你若和喜欢的人谈情所爱,难道不会在好几个牵手散步的夜晚、对视的瞬间、晚上睡前的一刻,自然而然想到和他白头到老的画面吗?
“哼,痴心妄想。”孟为鱼笑了,把相框放到桌子上。
“痴心妄想?”沈舟渡闻言,瞬间哼笑了一声。
看看现在的情况吧,明明就是美梦成真。
孟为鱼看着他疲惫不堪,眼神还带着一股傲气,仿佛无所不能的模样,立刻侧过身体,手肘撑在沙发上,手掌心托着脸,欣赏他的脸。
沈舟渡摘下眼镜,放到桌面上,双手交叠在肚子上,身体往下滑,微微闭起眼睛。
“来吃东西吧!”孟为鱼笑着喊他。
沈舟渡重新睁开眼睛。
孟为鱼一脸兴奋,跃跃欲试。
“我去洗个手。”沈舟渡重新坐了起来。
“我也要一起!”孟为鱼蹦了起来。
沈舟渡打开水龙头洗手的时候,孟为鱼挤在他的旁边,手一起伸到水龙头下面。沈舟渡被干扰,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孟为鱼贱兮兮地对着他笑。
进程到这里,孟为鱼可以说持续心情愉悦舒畅。
直到沈舟渡洗完手,坐回沙发上,把盒子打开后,自己一个人抱着吃里面的东西,没有一点分给他的意思。
坐在旁边的孟为鱼愣住,朝他靠近了一点,增强自己的存在感。
沈舟渡对他熟视无睹,仍旧将手伸进盒子里,拿起香酥的小点心,塞进嘴里。
孟为鱼的脑袋伸了过去,傻傻看着他。
沈舟渡还是不理他。
孟为鱼想了一下,尝试伸出食指,指着自己的嘴巴,朝他示意道:“啊。”
我也要吃。
沈舟渡撇过头。
“你是真的找抽啊!”眼看明显不过的投喂请求被故意忽视,孟为鱼合上嘴巴,生气地侧过身体看他。
“谁让你天天嚷着要离婚。”沈舟渡直言不讳自己就是在打击报复。
“怎么了,还不给人想离婚了?”孟为鱼拍沙发。
“反正不给你吃。”沈舟渡就是存心的。
“真的不给?”孟为鱼眯起眼睛,眼神中有威胁的意味。
沈舟渡不吭声。
孟为鱼的脚放上沙发,身体慢慢倾斜,朝沈舟渡逼近。
沈舟渡本来逃避性地转过头,突然间,旁边一阵阴影袭来。他一转过头,就看见一具身体朝自己压过来,几乎是下意识的,沈舟渡抱着盒子,上半身完全靠在了沙发扶手上。
“喂!”孟为鱼一只手伸出,大力撑在他的身体旁边,半困住他的身体,睁着眼睛瞪他。
沈舟渡愣住,孟为鱼自从失忆后,还是第一次主动靠他那么近。
“你不给我吃,那我要回房间了!”他可以不吃东西,但是不能容许别人用食物引诱自己,还不给一口。
“然后呢?”沈舟渡在探寻他的态度。
孟为鱼沉默了一下,然后重复道:“我要回房间了!”
你到底要不要挽留我?
沈舟渡看着他装凶的模样,手伸进纸盒里,拿出一块酥条,塞进他的嘴里。
孟为鱼顺畅地张开嘴巴,没有一点挣扎地吃了。
“好吃吗?”沈舟渡问他。
“你分明是买了我喜欢吃的东西,还在问这种无聊的问题。”孟为鱼虽然只和他吃了几天饭,但是也能看出来沈舟渡对于食物总是浅尝,吃了就算。正餐都不会多吃,别说饭后加餐了。
沈舟渡看他骂骂咧咧的模样,从盒子里又拿了一根酥条,塞进他的嘴里。
孟为鱼的声音消失,因为嘴巴忙着嚼东西。
沈舟渡看笑了。
最后,整个盒子被孟为鱼抱在怀里吃,沈舟渡去洗澡了。
过了一会,沈舟渡穿着睡衣,擦着头发从房间出来。他的手里拿着一个相册,递给孟为鱼。
“松露的相册。”
孟为鱼接过相册,看了一眼沈舟渡,不屑道:“衣服扣子扣好。”
“热。”
“明明开了空调。”孟为鱼看不起这种低级的手段,谁会上当?
这样想着,孟为鱼的视线准确落在他的胸口上。
“哎,这下是真的带儿子了。”沈舟渡被气笑,转身去冰箱找苏打水。
“我要喝可乐。”孟为鱼朝他喊。
“好。”
在沈舟渡往孟为鱼走来的途中,孟为鱼的手机响了一下。
他以为是宁坞发信息过来,随意打开信息栏。
在孟为鱼看信息的时候,沈舟渡拿着冰镇好的可乐,故意碰了一下他的脸。
孟为鱼立刻转过头看他。
沈舟渡看着他软乎乎的脸,想亲又没有得亲,只能又用手中的可乐罐,轻轻地碰了碰他的脸。
“喝吧,高中生。”沈舟渡说这句话的时候,快要忍俊不禁。
“爷爷给我发信息。”孟为鱼惊恐地说,“让我周末和你一起回家,说到时候,外公外婆也会来。”
沈舟渡:“……”
孟为鱼拿着手机,压力如同巨山砸在后背上。
怎么办啊?万一他的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又指着沈舟渡骂狐狸精,十七岁的他到底要站在哪一边?
狂犬疫苗
此时离周末还有两天, 但是孟为鱼已经能察觉到沈舟渡的心理压力。
他先是跟着自己回了二楼的房间,打开某一个柜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钱包。沈舟渡的手在几张银行卡直接犹豫了一下, 随后抽出黑色的那张,递给孟为鱼。
“你先用这张卡吧, 额度够你随便刷了。”
孟为鱼看着他如丧考妣的表情, 好奇问道:“你是想要我接下, 还是不要?”
如果要借卡给他,为什么表情那么阴沉?如果不愿意借卡给他, 为什么要主动提这样的建议?
“接下, 然后千万不要在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面前说你没有钱花。”这是沈舟渡的真实想法。
孟为鱼原本想要推辞, 但是沈舟渡的表情渐渐凝重,仿佛自己不接下这张卡片, 他就要自尽了, 所以伸出手收下,同时告诉他:“我不会乱花钱的, 然后等我想起银行卡密码, 会把钱还你的。”
沈舟渡无精打采, 已经懒得说不用还了。
孟为鱼抓了抓头发。
“然后今晚故意欺负你, 是我不对。”沈舟渡无端端开始道歉。
“什么什么?”为什么道歉得那么突然, 你今天欺负他的时候, 分明还很开心。
“你记得我道歉了就好了。”沈舟渡让他记住。
孟为鱼把银行卡拿在手里转了转, 他的动作灵巧,游刃有余地笑看沈舟渡,轻佻说道:“哎呀, 你怕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骂你吗?”
沈舟渡对于这个话题,无话可说。
“我绝对不会忘记你刚才故意不给我吃东西的事情的!”孟为鱼就是小气吧啦, 用手中的信用卡指着沈舟渡,“用钱收买我是没有用的,因为我,从小到大就是一个不缺钱的大少爷。”
“哎。”沈舟渡被他逗笑,偏过头露出了无奈又宠溺的笑脸。
“现在跪下来求我,我会用睡觉前的一秒钟时间,考虑一下要不要原谅你。”孟为鱼蹬鼻子上脸。
沈舟渡恢复没有表情的脸,转过头,和孟为鱼对视。
孟为鱼坦然地看着他。
沈舟渡朝他走了一步。
他们两个人原本隔了一段距离,中间的位置有一盏吊灯。沈舟渡这一步,将灯的位置挪到了自己的身后,挡住了投射向孟为鱼的光。将孟为鱼头顶的人造光取而代之的是,沈舟渡身体投下的阴影。
孟为鱼忍不住往后退一步,意图脱离沈舟渡的掌控范围。
沈舟渡看他后退,连忙快速走了两步。
孟为鱼就这样被他堵在了墙壁上,非自愿地和他挨近,咫尺之间,呼吸的姿态都清晰可见。他们靠太近了,任何一个人的动作稍微大一点,都会导致身体相贴。孟为鱼一动不动,后背完全贴在墙壁上。沈舟渡不再逼近,和他保持着分寸可得的若即若离感。
孟为鱼的眼睛转了一圈,最后忍不住停驻在沈舟渡的胸口。
可怕的事实,那就是胸肌真的很吸引人的眼神。
“你真的要我跪吗?”沈舟渡的声音低沉,撑在墙壁上的手指躁动地动了动。
“不用。”孟为鱼抬起头看他,浑身是胆,“但是你也要承认错误,我今天拖着残躯千里迢迢跑去给你送吃的,你就对我这个态度?”
“啊哈。”沈舟渡笑了,低下头看他,“我亲爱的丈夫,我的小鱼,我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你,不如说说,是什么心理促使你不惜拖着残躯!千里迢迢!都要给我送下午茶?”
沈舟渡在重复孟为鱼的话时,加重了语气。
孟为鱼桀骜不驯又不知悔改地抬起头,他想要让自己显得有底气一些,但是结结巴巴的音调透露了他的真心:“敬……敬老。”
沈舟渡今天真是屡次被他气笑了,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宁坞告诉你,现在大家都知道你在和我闹离婚是吧?”沈舟渡和他不一样,不喜欢扯东扯西。
“看错头像,发错信息了。”孟为鱼的心情沉痛,果断地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
“不可以再这样了。”沈舟渡和他说。
孟为鱼哼哼。
“嗯?”沈舟渡又朝他靠近一点,皱眉盯着孟为鱼的脸,“哼哼是什么意思?”
“我本来就不是会到处说这种私事的人,这次的是意外。”孟为鱼见他如此认真,干脆不再闪烁其词,和他说明了自己的情况。
“我说过,不怪你说什么。”沈舟渡对于他的态度是溺爱、偏爱和没有底线的。
“那你让我以后不能做的事情是什么?”孟为鱼一脸疑惑。
沈舟渡说:“离婚的打算。”
孟为鱼一愣,随后撅起嘴巴,眼睛避开沈舟渡的视线,望向天花板,又开始哼哼。
“孟大少爷,你居然敢装傻?”沈舟渡虽然知道他幼稚,但是没有想到他居然会使出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手段。
孟为鱼忍不住吐了一下舌头。
沈舟渡见状,手肘撑在墙壁上,朝他低下头。
“你做什么?”孟为鱼吓到身体往下滑,想要借此逃过沈舟渡靠近的脸,但是他忘记两个人现在贴得太近了,所以他一往下滑倒,脸就埋进了沈舟渡的胸口。
呜。
孟为鱼更不敢动了。
沈舟渡的胸口被温热的皮肤贴紧,身体忍不住抖了一下。
孟为鱼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慢慢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准备推开他。
沈舟渡见状,原本放在墙壁上的手往下收,直接抱住孟为鱼的后脑勺,把他完全压在自己的胸口上。
孟为鱼放在沈舟渡肩膀上的手顿时无力垂了下去,救命啊,这里有变态。
“你占便宜了,这是你最喜欢的胸肌。”沈舟渡说的一本正经,被浅棕色的头发掩盖下的耳朵却悄悄红了。
孟为鱼不敢说话,他放在沈舟渡肩膀上的手敲了敲他。
沈舟渡抱着他的后脑勺,和孟为鱼亲近的本能让他的脚往前稍稍一挪,完全把他压在了墙壁上。
“我们两个人的身体应该很合拍的才对呀。”沈舟渡的手在他的后脑勺稍稍用力抓了一下他的头发,如饥似渴地朝他逼近,大腿压住孟为鱼的身侧,“不是都说高中生时不时都会想色色的东西吗?”
“我……我我……”孟为鱼似乎有话要说。
“别说你不能接受男人,我有很多证据,证明你玩得可开心了。”沈舟渡尽自己可以想出来的邀请话语。
“我想说……我不能久站,我的脚没有力气,可能要麻了。”孟为鱼的身体完全往下滑。
沈舟渡闻言,本来要愣住,但是孟为鱼真的以一种不自然的姿势往下滑倒。他眼疾手快地用一只手护住他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揽住他的腰,将孟为鱼搂了起来。
“我要窒息了。”被胸肌谋杀死掉了。
沈舟渡一副拿他没有办法的样子,将他搂抱到了床上。
孟为鱼一到床上,干脆利落地躺下去,闭上眼睛装死。
沈舟渡坐在他的旁边,侧着身子看着双手放在肚子上,一动不动的孟为鱼,发自肺腑地提醒他:“你不觉得自己躺着,更危险吗?”
“你以为我和你说我的脚麻了,是骗你的吗?”孟为鱼不齿,他把自己认为是满口谎言的人。
沈舟渡闻言,在床上动起来,瞬时间,整张床因为他的动作,而微微震动起来。孟为鱼躺在那里,闭着眼睛感受到身下如同海浪一样的波动。
孟为鱼叹了一口气,睁开眼睛,很想劝他不要搞了,快去洗洗睡吧。
沈舟渡已经成功上了床,把一只脚跨过孟为鱼的身体,悬空撑在他的身上,手掌压在孟为鱼的脑袋旁边。
孟为鱼看着又一次出现在面前的脸,真诚地问他:“你都不累的吗?”
沈舟渡麻木地点头了。
“坐下。”孟为鱼命令他。
沈舟渡小心翼翼地坐在他的腰上,用脚和手分散重力。
孟为鱼有生以来很少有这种荒谬的感觉,因为过于不现实而且好笑,他反而懒得激动了,好整以暇地看着头顶上的沈舟渡,想要看看他究竟还能折腾什么了。
吊灯的灯光彩流动,沈舟渡看着孟为鱼的脸,他明明被压着,但是态度仍旧高高在上,不被威慑,仿佛沈舟渡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取悦他的小丑表演一样。
我要是喜欢、容许,你才能做一些事情。
你能做的,都是我准许的。
沈舟渡笑了笑,浅蓝色的眼睛凝视着他的脸,随后俯下上半身,一下子将他抱住。
孟为鱼突然被他抱在怀里,眼睛睁得大大的,圆滚滚、滴溜溜。
猫咪惊恐的表情大抵如此。
孤傲的猫咪不怕冷风与残酷的环境,温情才是击溃他准则的原因。
沈舟渡就这样抱着他,没有再做什么逾越孟为鱼心理防线的事情。他把孟为鱼抱在怀里,用手反复抚摸着他的头发。
“做什么?”最后还是孟为鱼忍不住伸出手,稍微抵住他的胸口,努力把自己的脑袋探出去。
“抱你。”沈舟渡不认为自己的动作有哪里看不懂的地方。
“为什么无缘无故抱我?”这个人超级莫名其妙。
“你不是说自己今天费尽心机给我送下午茶吗?”沈舟渡放在他后脑勺的手松开,让他的脑袋落入床垫上,稍微和自己拉开距离,可以让彼此对视,“所以在夸奖你。”
“我是小孩子吗?”孟为鱼怒极反笑,不过他很快就回味过来,觉得沈舟渡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动作,也许是情有可原的,“说来,现在你二十七,我十七,我对你来说,确实是个毛头小子。”
“不是啊。” 沈舟渡撑着脑袋,从最近的地方看孟为鱼。
“你又要说我装嫩吗!”就算他不装嫩,也不能装老啊,他现在的心理年龄就是那么小。
“我哪里敢对十七岁的孟为鱼搂搂抱抱。”沈舟渡提醒他,“我当然只会这样奖励二十七岁的你。”
孟为鱼眯起眼睛看他,十分不赞同两人的相处方式,意见如下:“你的行为让我觉得我是一个很缺父爱母爱的人。”
“不是吗?”沈舟渡直言不讳。
孟为鱼闻言,大力掐住他的脸。
“但是没有关系。”沈舟渡拿下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郑重地承诺,“如果你需要慰藉,我就是你的心理医生,如果你需要亲情,我就是你的父亲母亲,如果你需要情/欲,我就是你的玩具,你需要挑战,我就是你最好的敌人,你就算什么都不需要,我也可以做仅仅给你提供呼吸的空气。”
孟为鱼闻言,蹙眉、深思熟虑、随后犹豫说道:“你身兼那么多职位的吗?”
“因为你给的报酬丰厚,所以可以做多点。”沈舟渡担心他现在的身体孱弱,慢慢把脚从他的身上抽开,在床上坐下。沈舟渡坐起来后,习以为常想要去扶一下眼镜,才想起自己现在没有戴眼镜,而且刚才洗澡的时候,眼镜不知道搁置到哪里了。
他觉得自己今晚一定把孟为鱼吓得不浅,所以利落地找了一个借口,转头告诉他:“我的眼镜好像落在浴室了,那我先下去找……你在做什么?”
孟为鱼突然紧紧把自己的衣领合上。
他告诉沈舟渡:“总觉得你刚才是在说什么下流的话。”
报酬丰厚指的是什么?是黄色暗示吗?
“我刚才那番话,你听了就不能感动一点吗?”沈舟渡满心的关怀和爱意喂了没有良心的猫。
“我对浪漫过敏。”孟为鱼痛苦呻/吟。
“才不是。”沈舟渡否认他的说法,从床上站了起来。
“诶,你不玩了?”孟为鱼看他要走了,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
沈舟渡闻言,朝他伸出手。
孟为鱼靠了过去。
“再玩你就要生气了,下次吧。”沈舟渡摸了一下他的下巴,把抚摸雪糍的技巧用再他的身上。
孟为鱼看他要走了,身体往前,急切地告诉他一件事情:“我在家,好无聊!”
“嗯?看相册?”他不是把松露的相册拿给他了吗?
“相册一下子就能看完了,还有别的事情让我做吗?”他太无聊了!
“看电影?打游戏?”孟为鱼现在不方便出门,能做的事情大概也就是这样了。
“还有呢?”孟为鱼意图找到其他乐趣。
沈舟渡看了他一眼,最后想到了一个绝对能让孟为鱼忙起来的事情:“你把高考模拟题重新做一遍吧。”
孟为鱼的表情僵住,随后咬牙切齿,坚决说道:“就凭你这句话,我现在就要和你离婚。”
什么人啊?
沈舟渡不以为然,他表示:“做题挺有趣的,我到现在也有继续学习。”
孟为鱼不敢置諵沨信,这个人是大变态吧!
“我记得储藏室里,应该还有题集,如果你需要,我现在就去给你找出来。”沈舟渡说着,真的想要去找出一叠题给孟为鱼打发时间。
孟为鱼怀疑,如果自己做错题目了,下班回家的沈舟渡还会耐心给他讲解。
啊!
想到这一点,孟为鱼抱着脑袋,在床上打滚。
储藏室里的东西。
孟为鱼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停止了歇斯底里,偷偷摸摸地看了沈舟渡一眼。
“和你开玩笑的。”沈舟渡抓到了孟为鱼的眼神,朝他笑了一下。他就算再呆板,也知道孟为鱼不可能想要用学习来打发时间。
“我其实去过储藏室找游戏碟。”孟为鱼提起这件事情。
“你随便翻吧。”沈舟渡希望他能在这里自在随意一点,毕竟是自己的家,“翻乱了直接放着吧,我有空的时候会收拾,或者会有专门的人会来整理的。”
“我看到了高中的笔记本。”孟为鱼继续自己的话题。
“大学的笔记本也在的。”沈舟渡并没有意识到他想要提及的是什么故事。
“我的笔记本,有你的字迹。”孟为鱼继续说。
“嗯?有什么奇怪的?”沈舟渡对过去的一些事情历历在目,“我都说了,在你现在记忆中的时间点的两个月后,我们的关系已经很好了。肖佳璐有那么一段时间没有空辅导你学习,机缘巧合下,我就接过这个任务了,我们有时候在你家学习,也有过两三次在我家过夜玩游戏顺便学习。但是我们不是同班同学,平时周末,我和你各自有事情,也不是那么有空见面的,所以我会在下午的时候拿走你的笔记本,给你标重点,然后在第二天早上还给你。”
他们会在本子的边缘隔空对话,正是因为要互相交替笔记本。
孟为鱼的双手比了一个爱心的动作。
“嗯嗯嗯?”沈舟渡心花怒放地看着他,眼中的光彩如同光晕一层又一层。
如果人类有尾巴,沈舟渡一定在此时此刻摇得正欢。
“笔记本上画了爱心。” 孟为鱼并不是在和他调情。
沈舟渡闻言,手摸了一下下巴,陷入思考,及时打断了恋爱脑。
“我先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爱心。”孟为鱼意图唤醒他的记忆。
“你给别人画爱心,是什么很罕见的事情吗?”沈舟渡当年是清醒着跳进他的陷阱,在没有爱上他之前,孟为鱼所有看起来表达好感的行为,不过是普罗大众都可以得到的量产的心动。
“不是。”孟为鱼坦然地承认了。
“那还有什么问题?”
孟为鱼看解释不清楚,立刻从床上下去,跑出了门口。
沈舟渡不解地看着他。
“等我。”孟为鱼对着地板指了一下,让他留在原地,随后急匆匆跑了出去。
“你小心一点。”沈舟渡慢慢走出房门,靠在栏杆上看他。
孟为鱼下楼梯的时候举步生风,他在储藏室里翻东西,声响大到楼上清晰可见。沈舟渡听到声音,默默转身回房间。他虽然说了让他随意一点,他也会收拾屋子的,但是沈舟渡还是希望孟为鱼不要把这个家捣毁了。
沈舟渡坐在床上,发现孟为鱼把松露的相册放在了床头柜上,大概是准备睡前看的。
“睡前看这些东西,你会哭的。”沈舟渡打开相册,看着里面一只陪着孟为鱼从少年到结婚的猫咪,莫名叹了一口气。猫咪很可爱,他每次看到松露的照片,内心也会充满了怀念、喜悦以及忧愁。只是,他清楚现在的孟为鱼还没有做好接受宠爱的猫咪真的不在了的事实。
沈舟渡合上相册,做好决定,在床上等着孟为鱼。
不一会儿,楼梯那边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孟为鱼很快就跑了回来,手里还拿着一本笔记本。
沈舟渡忍不住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以前坐在床上等人,起码是等着玩游戏或者直接上床。现在坐在床上等人,居然是要看高中考题。
“咳,你还真的做题啊。”沈舟渡很想离开。
孟为鱼连忙翻开笔记本,跑到沈舟渡的面前,给他展示自己当初画的爱心。
“是有那么一回事。”沈舟渡渐渐想起了当年的事情。
“看到没有,多么敷衍,爱心是扭的,还没有合好。”孟为鱼大力点了点纸张。
“我以前叫你练字,你不听。”沈舟渡无奈道。
孟为鱼咬了一下下唇,眼睛露出凶狠的光,随后恶狠狠说道:“闭嘴。”
沈舟渡:“……”
那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总而言之,我想提醒你,我就是一个那么没心没肺的人。”时隔十年,孟为鱼发出了迟到的警告。
沈舟渡不说话,就看着他的脸,眨了眨眼睛。
“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孟为鱼恼羞成怒。
“你让我闭嘴。”沈舟渡尝试开口。
“暂且解除封印。”孟为鱼翻笔记本,然后把沈舟渡画的爱心那一页翻出来,怼到他的脸上,“这是你画的吧?”
沈舟渡没有戴眼镜,但是孟为鱼的话一出来,他就想起了自己在这本笔记上的所作所为,无需寻找,眼睛直接看向某个角落。
“当然是我画的,你看笔迹和隔壁的字是一样的。”沈舟渡指了指和那个爱心和隔壁抄写字迹,都是用一样的蓝色圆珠笔写上去的。
孟为鱼沉痛地说:“真是很难想象你当时是经过什么样的心理挣扎画上去的。”
他脑补了一天,都有点心疼沈舟渡了。
沈舟渡闻言,露出了不明所以的表情,伸出双手接过本子,他看了又看上面画的爱心,然后又看了看孟为鱼。
画一个爱心,需要什么心理挣扎?
“嗯?”孟为鱼机警地发现沈舟渡的表情有点不对劲。
“噗。”沈舟渡突然想起来了。
“你笑什么?”孟为鱼收起自己的怜悯和感动。
“没事。”沈舟渡将脸上的笑容微收,合上笔记本,放到一旁,转而拿起了相册,“我陪你一起看松露的相册吧,我很久没有看了。”
“所以你刚才在笑什么?”孟为鱼好奇地坐在他的旁边。
“你看。”沈舟渡把相册翻到中间,“这是高中毕业那天,你回家后和松露的合照。”
“我问你刚才在笑什么?”孟为鱼挤了过去,好奇心就像是一只猫在轻轻地挠他的手心。
“连我也有和松露的单独合影。”沈舟渡翻过另一页。
“松露很可爱,你很奇怪,但是我要问你刚才的笑是什么意思?”孟为鱼用肩膀去碰他的肩膀,喋喋不休,不断追问,意图尽早解除心痒痒的感觉,“告诉我。”
“我们一家人的合照。”沈舟渡对他的话熟视无睹,还在翻相册,修长的手指抚摸过相册上,孟为鱼笑得一脸幸福的脸。
孟为鱼被气死,然后伸出手,抓住沈舟渡的手臂,直接咬了一口。
沈舟渡说:“明天我要去打狂犬疫苗了。”
“啊!”孟为鱼撒泼。
沈总的秘书
孟为鱼有时候确实像一只猫, 好奇心旺盛、自娱自乐、以及报复心强。
他今天晚上本应该捧着爱猫的相册,哭得眼泪哗啦,结果那一本普通不过的笔记本抢占了他的所有注意力, 他躺在床上,在关灯之前, 忍不住拿起那本笔记本, 从头到尾研究了一遍, 可惜费劲心神,仍旧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算了, 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好在意的。”孟为鱼把本子合上, 随意扔到桌子上, 关上灯。
黑暗中,他躺在床上, 闭上了眼睛, 打算好好睡个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片黑暗的房间突然响起了开灯的声音, 而后, 屋子亮了。
孟为鱼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手伸向床头柜, 又一次拿起那本笔记本, 狂躁地翻了起来。
“啊!不行, 我太好奇了, 根本就睡不着!”孟为鱼动作快速地把笔记本重新翻了一遍,随后自暴自弃地将本子一扔,无故发脾气,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机?完全猜不到!”
得不到谜底的谜题,像漩涡一样把孟为鱼卷起了好奇的深渊。
相隔一层楼, 沈舟渡的屋子里充满了彻底的黑暗。
他在睡梦中不安地翻身,呼吸平缓,但是睡得并不安稳。
沈舟渡本来就属于有点认床和环境的人,自从搬到这里睡觉后,时常会在半夜醒来,随后在迷迷糊糊中,继续睡回去。
“唔。”沈舟渡在半睡半醒间愁眉不展。
一只手伸到他的胸口上,轻柔地拍了一拍。
沈舟渡被抚慰后,觉得舒服多了,正准备翻身,习惯性想要抱住本应该睡在隔壁的人。
隔壁空空如也。
沈舟渡无奈地叹息,他应该要习惯这件事情了。
他不同寻常的声音一出,那只放在他胸口上的手又温柔地拍了拍。
沈舟渡:“……”
隔壁没有人,自己的双手没有动,是谁在哄自己睡觉?
沈舟渡吓到一下子睁开眼睛,猛地朝反方向转过身体。
“卧槽,你吓我一跳!”孟为鱼惊恐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沈舟渡的手在旁边摸索,随后将床头灯打开。
房间瞬间亮起柔和的光,吓到额头流汗的沈舟渡往床边看过去。
孟为鱼蹲在床,露出了心虚的笑容。
“我才要……被你吓死了。”因为刚醒来,沈舟渡说话不利索,等他明白过来,刚才一直在抚慰自己的人不是什么鬼魂,就是孟为鱼后,心情瞬间从惊吓变成了无奈,“因为你,我的心脏突然跳得好快。”
“这是,怦然心动的另一种表达方式吗?”孟为鱼不太确定地问。
“是心惊胆战的另一种说法。”沈舟渡伸出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随后有气无力地躺回床上去。
孟为鱼发现他看起来奄奄一息,于是再一次伸出手,放在他的胸膛上轻轻地拍一拍。这是他从电视上学来的,家长似乎会这样安慰从噩梦中醒来的小孩子。
“别碰了,本来就好几天没做了,要有反应了。”沈舟渡没有好气,“你怎么了?”
惊魂未定的沈舟渡其实能领会到孟为鱼笨拙的温柔。
“我啊。”孟为鱼蹲在地板上,身体向前,靠了过去。
沈舟渡看了他一眼,身体往另一边挪了挪,给他留下可以坐下的位置。
孟为鱼微微低下头,表情显示出他在思考。
“你有话直接说就可以了。”沈舟渡发出疲惫的声音,音调依旧冷漠,他因为突然被吓醒,身体热了起来,不得不将被子往下扯一点。
“就是啊,那个笔记本……”孟为鱼探究一颗爱心问题,想到失眠,实在是辗转反侧,心痒难耐,最后忍不住偷偷摸摸跑进沈舟渡的房间。
他进来后,蹲在沈舟渡的床边,一开始在纠结自己该不该继续待在这里,同时思考如何辩解自己不是来夜袭的。脑子还没有得到完美的答案,躺在床上的沈舟渡就发出了急促的□□声,仿佛被噩梦惊扰,在一天难得的休息时间,也得不到安宁。
孟为鱼察觉到沈舟渡不舒服,所以学着自己认知的抚慰方式,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胸口,希望他可以得到稍许的疏解。
结果弄巧成拙,沈舟渡被他吓到三魂不见七魄。
孟为鱼心里过意不去,手继续放在他的胸口上,尽自己所能,弥补沈舟渡。
沈舟渡躺在床上,看着他认真的模样,默默笑了。
就只会这招。
“有舒服点吗?”孟为鱼问他新的问题,成功把笔记本抛掷脑后。
“嗯。”沈舟渡因为他的靠近,闻到了独属于孟为鱼身上的味道,安心地重新闭上眼睛。
孟为鱼亲眼看着沈舟渡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缓,莫名松了一口气。
他这放心了的一口呼吸,在脑子开始运转后,差点没有把自己呛死。
等等,他来沈舟渡的房间,是希望他可以解答自己的疑问,好让自己可以安心睡觉。现在是怎么回事,他把沈舟渡哄睡了,但是自己还清醒着。
孟为鱼把手从沈舟渡的胸口上收回来,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无声呐喊。
他是大笨蛋啊!
“嗯……”他的手一抽离,沈舟渡立刻发出了压抑的痛苦声音。
孟为鱼只好又拍了拍他的胸膛。
沈舟渡这才重新得到了安稳。
这个时候,孟为鱼才发现自己做了一件蠢事,如果他只能这样照顾沈舟渡,这下更加不能睡觉了。
又是寻常的早上,沈舟渡在闹钟响之前,先习惯性地睁开眼睛。
清晨的阳光穿透厚重的窗帘,将原本黑暗的屋子照亮,光如飞舞的尘,慢慢聚集,随着沈舟渡的眼睛睁开,显示出最真实的模样。
孟为鱼就躺在沈舟渡的身边,他侧躺着,脸对着沈舟渡,手放在脸颊的旁边,柔顺的头发下,长着一张和性格迥异的乖巧的脸。
沈舟渡情不自禁地睁大眼睛,随后伸出手,摸了一下他的脸。
居然是真的,好想掐下去。
“唔。”孟为鱼皱眉,脑袋往枕头下面偏了一点。
“坏蛋。”沈舟渡终于有机会当着本人的面骂人。
“你说什么?”孟为鱼的眼睛闭着,嘴巴张开,声音自带威慑力。
沈舟渡没有想到他居然醒了,惊讶地撑起身体。
孟为鱼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筋疲力尽地指了指他赤/裸的胸膛。在睡梦中,沈舟渡不小心把睡衣的扣子都蹭开了。
沈舟渡低头看了自己衣服一眼,笑着完全将其脱掉,然后把身体撑在孟为鱼的身体上。
“你就只会这招吗?”孟为鱼厌倦了,他笃定沈舟渡不会对自己做什么,所以岿然不动。
沈舟渡闻言,朝着他迅速低下头。
孟为鱼想看他还有什么招。
沈舟渡用下巴去蹭孟为鱼的脸。
“胡子,是胡子,痒痒痒,快给我滚啊!”孟为鱼想要推开他,但是摸到的只有胸肌。
画面真是太淫/乱了。
十七岁高中生是这样觉得的。
手机设定好的闹钟终于响了起来。
沈舟渡坐在床边,摸索着找到了手机。
“啊啊啊。”孟为鱼躺在床上,拼命揉自己的脸,他被蹂躏了,要嫁不出去了。
“我要去上班了。”沈舟渡不得不站起来,“明天才是周末,到时候我们早上出发去爷爷奶奶家,尽量吃了午饭就回来吧。”
“你好像不喜欢我的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孟为鱼躺在床上,卷走旁边的被子,好奇地看着沈舟渡。
“没有不喜欢。”沈舟渡一边否认,一边走向浴室,“但是说实话,我们相处得不太好。”
“你和我的家里人相处得不好。”孟为鱼伸出手指,在理清楚目前的人际关系,“而你的家里人又不喜欢我,我们到底是为什么在一起啊?”
“因为我喜欢的是你,不是你的家庭。和你的家里人的关系,我也很想做好的,只是目前改善甚微。你的爷爷喜欢成功的人吧,等我做完这次的项目,我会再去拜访的。”沈舟渡不以为意,“真爱的路上总是需要一些试炼的,这种不是两个人之间的问题,根本就不算是什么挑战。”
“呵。”孟为鱼轻笑一声,用手支起脑袋,优哉游哉地看向浴室的方向。
沈舟渡这种完美主义者,是不是觉得自己只要优秀,就一定会有人喜欢自己?
“我爸妈那边我也会去处理的,反正你现在失忆了,最好也不要和他们碰面了。”沈舟渡在刷牙。
“什么事情你都能搞定。”孟为鱼好奇地问,“那我要做什么?”
沈舟渡声音没有一丝犹豫地从浴室里传出来:“留在我的身边,让我去做这些事情,那么,我就能为你做到。”
孟为鱼摇头笑了,显然并不赞成沈舟渡的话。
狂妄自大的男人。
沈舟渡洗漱完毕,干脆利落地从浴室出来,打开了房间里的衣柜,在找适合今天穿的衣服。
“你自己一个人在家,有什么需要的,发信息给我。”沈舟渡的嘱咐一如既往。
“我一个人在家太无聊了!”孟为鱼的手一摊,在床上滚了一圈,眼睛无神地看着天花板,他本来就是一个很喜欢热闹的人,这段时间独处可真是闷死他了。
沈舟渡转头看了他一眼,穿上深灰色的短袖衬衫。
“给我找点事情做。”孟为鱼着急地指着自己。
“那你把屋子收拾了吧。”这里宽敞、东西又多,一天下来也打扫不了一半地方。
话音落,孟为鱼的声音消失。
沈舟渡在整理袖子的时候,笑着转过头。
一旦涉及劳作,孟为鱼就开始装死。
“那你要来我的公司,做我的临时私人秘书吗?”沈舟渡走到柜子前,拿起手表,戴在手腕上后,再拿起放在盒子上的两枚戒指,动作熟练地戴上。
“可以吗?”孟为鱼瞬间兴奋地坐了起来,居然真的有事情做了!
“去刷牙洗脸,换上正经的衣服,我在客厅等你。”沈舟渡没有多的话说了。
孟为鱼闻言,立刻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从床上蹦了下去。他神采飞扬,急匆匆穿上拖鞋,就跑了出去。
沈舟渡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终于找到时机回衣柜前,脱下了睡裤。
“你多少点前要出门?”孟为鱼杀了一个回马枪,探头探脑地望了过去。
又一次脱了一半的裤子,沈舟渡在短暂的犹豫后,干脆利落地把剩余的裤子部分也脱了,拿出柜子里的西裤,告诉他:“不着急,但是你也不要太磨磨蹭蹭。”
“那我迅速换衣服去了。”孟为鱼踏着欢快的步伐跑了。
孟为鱼真的想要做事情的时候是很干脆利落的,他换好衣服后,很快就从楼上跑了下来。
沈总裁正坐在沙发上,随意地把右手放在沙发的扶手上,手指无聊地拍了拍柔软的布料。听到了脚步声,他泰然自若地转过头,一眼就看到了穿着黑色短袖和工装裤的孟为鱼,虽然他疏于锻炼,但是这个人的身材本来就好,腰细腿长,纤细完美,随便套件衣服,都像是杂志里走出来的时尚模特。
“过来。”沈舟渡朝他招手。
孟为鱼得知沈舟渡要带自己去上班后,整个人都处于一种亢奋的状态,沈舟渡喊他过去,他也就乖乖蹦了过去。
沈舟渡让他在沙发上坐下,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梳子,帮孟为鱼整理头发。
梳子把刘海往下梳的时候,孟为鱼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免得过长的头发刺进眼睛里。
“好了。”沈舟渡伸出手,把他的头发往耳朵后面拨,随后将刘海分开一点,“晚上下班了,我带你去修理头发吧,现在的头发真的太长了。”
“好的吧。”孟为鱼伸出手抓了一下自己的刘海,用这样的动作来掩饰自己红了的脸颊。
“走吧。”沈舟渡从沙发上站起来。
孟为鱼立即跟了上去。
他对于和人群混在一起,拥有过分的热情。
而且,孟为鱼非常热衷于角色扮演。
车子到达了公司门口,孟为鱼连忙解开安全带,跟沈舟渡说了一声稍等。
沈舟渡一脸疑惑,但是他太习惯听孟为鱼的话了,所以乖乖地坐在位置上等了一下。孟为鱼下车后,沿着轿车的后面跑到了沈舟渡的旁边,随后帮他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沈舟渡看着脸望自己的大腿靠近的孟为鱼,身体自动往后靠。
孟为鱼帮他把安全带解开,然后站直,举手欢迎道:“沈总,请下车。”
沈舟渡:“……”
林效好奇地回过头。
“我现在是真的有点害怕了。”他今早怎么就鬼迷心窍提了,居然让现在的孟为鱼跟着他来公司。
再担惊受怕也无法阻止已经决定好了的事情,沈舟渡只能下车。
“沈总,我扶你。”憋了好几天的孟为鱼戏瘾大发。
“别玩了。”沈舟渡一把拉住孟为鱼的手,拽着他往前走。
“你不要这样,我是正经的秘书。”孟为鱼在他的身后表达了自己的异议。
他们在聊天的时候,刚好自动门打开了,孟为鱼的声音刚好传了进去,在附近的人纷纷望了过去。
沈舟渡无奈地抬起眼睛,冷冽地扫了望过来的人一眼。
员工们纷纷望着天花板,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
沈舟渡拉着孟为鱼,到了电梯口。
“沈总你站着,我来按电梯。”孟为鱼甩开沈舟渡的手,急匆匆超过他去按电梯。
站在旁边,每天负责按电梯的员工:“……”
“你要上去,还是要下去?”孟为鱼以为他是来搭乘电梯的,准备帮员工也按一下按钮。
员工自然认得孟为鱼的脸,所以略加思考后,告诉他:“平移。”
“哈哈哈哈。”孟为鱼笑,纯粹是觉得他说话很有意思。
“叮。”电梯到了。
孟为鱼伸出手按住电梯门,然后请沈舟渡进去:“沈总,你请。”
员工很想问,你做了他的工作,那他该做什么?
沈舟渡犹豫过,要不要干脆今天请假,直接回家算了,但是在孟为鱼兴奋不已的眼神中,他还是纠结地走进电梯里。
等沈舟渡走进电梯后,孟为鱼也赶着进去。
电梯门缓缓关上,员工们以为他们两个人看不到外面的情况,纷纷探头好奇张望。
沈舟渡把所有人的反应都收于眼底,开始接受今天是自己避不过去的受难日。
“沈总,还有什么需要的吗?”孟为鱼整装待发。
沈舟渡张开嘴巴,随后慢慢说道:“暂时没有了。”
“也是,在电梯里面能做什么。”孟为鱼明白他的意思。
“能做的事情多着了。”沈舟渡反驳他的话。
“例如?”孟为鱼挑眉笑。
沈舟渡看了他一眼,随后“呵”了一声。
明知道自己要说只有调戏他的话,还有什么好问的。
“嗯?”孟为鱼眼睛亮闪闪地看过去。
沈舟渡本来面无表情地站在电梯的中央,听到孟为鱼催促的话后,皮鞋朝旁边一拐弯,直接朝孟为鱼走了一步。
孟为鱼早就预判了他的行动,同步挪到角落去。
沈舟渡堵在他的面前,低下头告诉他:“这点时间,抱一下、亲一口,什么都能做到。”
“太淫/乱了,重重谴责你!”孟为鱼逮到机会就要玩弄沈舟渡。
沈舟渡笑了一声,早就猜到孟为鱼在玩什么手段,他吓他:“小心下次我找到机会,真的把你亲晕。”
孟为鱼不屑地抬起手,得意地摇了一摇,直接拒绝道:“少给我说那些gay,gay的话题。”
“是吗?”沈舟渡绝杀恶劣高中生,“我是同性恋,你也是。”
电梯发出提示的声音,告知搭乘者到达了目的地。
这一辆电梯是沈舟渡专用的直达电梯,当有人乘坐的时候,叶泓旭立刻就知道沈舟渡来上班了,他连忙去门口接人。电梯门打开,里面瞬间传来了一道熟悉的痛苦声音。
率先作出攻击行为的孟为鱼,在残酷的事实面前,溃不成军。
沈舟渡拎着孟为鱼的后衣领,将他拖了出去。
“早餐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准备好了。”叶泓旭跟在两人的后面。
“泓旭,谢了。”沈舟渡将孟为鱼放进屋子里。
“今天的工作很多,需要早点处理的文件已经放到了你的桌面上,我等会再来取走处理好的部分。”叶泓旭关上办公室的门。
这一间办公室宽敞得就像是小型会议室一样,桌面上摆了丰富的早餐。
沈舟渡把孟为鱼拎到沙发上,告诉他:“你先吃早餐,然后我再让泓旭给你找秘书的工作。”
“你呢?”孟为鱼清楚沈舟渡其实不需要他做什么,只是看他太无聊了,所以把他带在身边而已。
“我有自己的早餐。”沈舟渡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前。
孟为鱼好奇地张望。
沈舟渡坐下去后,上半身被电脑挡住了,不过他还是把手伸出去,给孟为鱼展示他手中的早餐。
一个三明治。
沈舟渡放下三明治,举起手边还有热气的咖啡,喝了一口。
和一杯咖啡。
孟为鱼看了看沈舟渡的早餐,再看着摆了一桌的、专门为他准备的早餐,有一种自己很不道德的感觉。
因为沈舟渡让人给他准备的早餐太丰盛了,孟为鱼吃了一个小时,撑到瘫在沙发上动不了了,才算是结束了早餐时间。
沈舟渡自从在位置上坐下来后,就忙到没有空和他说一句话。孟为鱼摸了摸吃饱了的肚子,突然发现自己跑来这个公司,也是很无聊的。
“孟先生,你吃饱了吗?”一道突兀的声音自孟为鱼的身后响起。
“吓我一跳。”孟为鱼虽然这样说,但却露出淡定的笑容,眼珠子一动不动地转过头。
“如果你吃饱了,我就把早餐撤了。”叶泓旭毕恭毕敬。
“嗯。”孟为鱼无所谓地往后一靠,理所当然地享受着被人服侍这件事情。
有了孟为鱼的同意,叶泓旭立刻让人把早餐撤了。
“那么。”叶泓旭没有离开,依旧守在孟为鱼的后面。
“什么?”孟为鱼此时还是笑嘻嘻的。
“沈总说你需要工作。”叶泓旭拿来了一大叠资料,“我已经准备好了。”
孟为鱼:“……”
居然来真的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工作时间超过两个小时后,沈舟渡的手表发出了轻微的一声“咔”。沈舟渡扶了一下手表,将手中的笔搁下,拿起冷了的咖啡喝了一口。
“泓旭,咖啡冷了。”沈舟渡提醒原本在这个屋子角落里有办公位置的助理。
话落音,一道心急火燎的脚步声在朝沈舟渡靠近,然后大力把咖啡杯放到桌面上。
沈舟渡皱眉,随后抬起头。
孟为鱼双手叉腰站在他的面前。
“果然是秘书。”沈舟渡的眼睛笑了一下,无视孟为鱼的怒火,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咳。”
还是烫的。
“你的那位助理太不是人了。”孟为鱼大声告状。
“嗯?”沈舟渡吹了一下杯子,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
“他居然拿出了一大叠东西让我整理和填写。”而且叶泓旭好可怕,拿来的工作恰好都是他能处理的,让他用失忆作为借口推掉工作都做不到。而且孟为鱼看起来吊儿郎当,实际上做事从不敷衍。在沈舟渡埋头工作的时候,他也没有一諵沨分钟闲下来,“身为一个空有美貌的秘书,我难道不是倒倒咖啡、和总裁说几句卖蠢卖萌的话,然后再出卖一下姿色,就可以下班了吗?”
“你要出卖姿色吗?”沈舟渡笑了一声,然后把椅子稍微往后推,留出一个位置,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朝他说道,“那坐这里吧。”
他满足他的一切想法。
“你的要求过分了,已经到了要我出卖肉/体的地步了。”孟为鱼是威武不能屈。
沈舟渡只好又默默把椅子推了回去。
“啧。”孟为鱼看上去要崩溃了,他早就想骂人了,但是他在填资料的时候,抬了好几次头,沈舟渡都在忙,根本没有看他一眼。
“十五楼有个茶水间,你可以下去找点东西吃、偷懒。”沈舟渡用手背撑着脸颊,不经意地提醒道。
“可以吗?”孟为鱼眼睛瞬间发亮。
沈舟渡点了点头。
得到了沈舟渡的允许,孟为鱼撒腿就跑。
沈舟渡无奈地摇了摇头。
孟为鱼出门的时候鬼鬼祟祟,唯恐被叶泓旭抓到,然后被赶回去工作。
他抓准了时机,但是还没有走多久,叶泓旭就带着新的工作文件回来办公室,他本来想要把工作交给孟为鱼的,但是一进屋,就发现人不见了。
“你拿那么多文件给他做什么?”沈舟渡稍微将椅子往后推,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助理。他已经和叶泓旭打过招呼,他应该清楚孟为鱼现在的认知只有十七岁的水平,不是之前那个接过工作就一股脑完成的公司老板。
“本来我准备的就是半天的分量。”叶泓旭拿起孟为鱼做完放在一旁的文件,“但是孟先生做事情的速度太快了。”
所以他只能又扔了半天的分量过来。
“事已至此。”叶泓旭只能继续让他工作下去了,“孟先生人呢?”
“跑了。”沈舟渡言简意赅。
孟为鱼不仅跑了,他出现在十五楼茶水间的时候,成功吸引了人群的注意,到了最后,整层楼彻底沦陷。
“我之前也给孟先生的公司投过简历的,但是没有被录取。”
“孟先生,你好久没有过来这边了。”
“今天又是来和沈总约会吗?”
孟为鱼拿着一瓶饮料,笑吟吟地朝他们说:“今天不和沈总约会,谁把我带回家吧。”
“哇!”人群瞬间炸开。
沈舟渡的办公室内,叶泓旭突然接到了电话,他一接听,对面的小主管传来了纠结、痛苦的声音:“来个人,把孟先生带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