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第 161 章
外界纷纷扰扰, 赵林没感受多少，她和老太太被安排在军区家属院住下，一栋坐北朝南的两层小楼, 带宽敞大院子，院子里不仅有老式压水井，还有一颗柿子树和一颗樱桃树。
现在这季节，红透的樱桃缀满枝头，映衬着刚刚升起的朝霞，漂亮得像是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红宝石, 卫老太太看着看着就走不动道。
留她在树下眼馋, 赵林先去屋里转了一圈, 装修半新不旧, 家具几乎都有, 能看出曾经的使用痕迹, 但保养得不错, 继续用三年五载不是问题, 就是对老太太来说有些陌生。
她大部分记忆还停留在原主小时候, 只偶尔清醒，知道原主父母离世，所以家中装扮要多留些那时的物件, 让她看着熟悉，才更有安全感。
用空间震荡将灰尘压成小方块扔进垃圾桶, 赵林清空所有家具后，一个个房间走过，通过空间转移不断往返在两个家之间, 将老太太熟悉的东西摆在能看见的每处位置。
一点点细致整理，最后, 只有小楼外面瞧着不同，里面处处都是从前的回忆。
收拾结束，赵林回到小院，发现老太太不在樱桃树下，喊了几声没回应，轻点手指，老太太拿着竹筐重新出现，眼神还有些迷茫。
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攥着老太太的衣角，和她一起出现，本来正怀疑自己怎么会在这，就看到满树樱桃迎风招展，惊喜叫道：“啊，是樱桃！”
老太太被声音吸引，把小竹筐给她，“林林，快帮奶奶摘樱桃，咱们一起吃。”
“好！”小姑娘爽快应下，接过竹筐往手臂上一挎，高高兴兴就要爬树，可惜走了几步还在原地。
拿过竹筐，赵林道：“我来摘。”
小姑娘回头看她，发现眨眼功夫，竹筐已经装满樱桃，大姐姐开始打井水清洗，她连忙跑过去，“哇，你摘得好快！”
“是啊。”
把樱桃洗净装盘，分开水珠，赵林给小姑娘和老太太一人一份，带她们回客厅坐着，一边吹电风扇，一边看武侠电视，慢慢吃。
*
午饭后，卫老太太让赵林提前洗好樱桃，抱着玻璃盆坐在屋檐下翘首以待，姜林小姑娘被妈妈领回家吃饭，说下午还要来玩。
听到院门被敲响，她喜滋滋站起来迎接，眉开眼笑道：“林林放学了。”
打开院门，四人走进来，一位昨天领路去会议室的刘舒易，三名四十多岁的阿姨。
“赵小姐，这三位是专业看护，您可以挑一位。当然，三位都留下也可以。”
不需要那么多，一个足够，本来昨天的话也只是转移话题。赵林看向卫老太太，发现她失落坐下，无奈笑笑，告诉她家里要添置新员工，希望她把把关。
勉强打起精神，卫老太太道：“介绍一下自己。”
三位阿姨依次介绍专业能力和工作经验，都不错，卫老太太却听得兴致缺缺，但又不得不选，最后从兜里掏出上午攒的樱桃籽，问道：“你们谁会种樱桃？”
她们是专业看护，能力都点在相关方向，并不擅长种植，唯有早年家境不好的孙阿姨走出来，迟疑道：“我没种过樱桃树，但我会种小番茄、草莓和大部分绿叶菜，行吗？”
卫老太太点头，把抱着的玻璃盆放赵林怀里，站起来对孙阿姨招招手，“走，我后面有块菜地，还有好多菜籽，咱们现在就去种。”
孙阿姨喜笑颜开，连忙跟上，赵林看着头顶的大太阳，提醒道：“下午凉快些再种。”
卫老太太正在兴头上，只当没听见，孙阿姨却明白自己的工作内容，回头比了个OK的手势，让她放心，显然有办法劝住老太太，或把时间拖到下午。
两位阿姨没选上，虽觉得可惜，但她们能力出众，并不缺顾客，所以笑着离开院子，由专车送走。
刘舒易等院门重新关上，拿出一份密封文件递给赵林，“这里面的内容，领导人希望您在下午五点前汇总。”
赵林接过文件后打开，里面只有一张A4纸，纸张上密密麻麻罗列着五十多个问题：
1.末世的粮食种植情况？
2.末世的道路情况？
3.末世潜在敌人种类？
4.末世的异能种类和教学情况？
5.末世的国际环境？
……
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十二分，到下午五点只剩不到五小时，这满满一页纸的问题，要想汇总完全，非常有难度。
刘舒易并不知道纸张上写着什么，把自己提着的小箱子放下，“这里面是全套便携式录音设备，有详细使用说明，还请您务必在五点前录制完毕。”
“知道了。”
把樱桃盆递给她，赵林拿上设备，转瞬到达二楼书房。
凭借原主近二百次的记忆，这些问题多多少少都知道些，虽不全面，但仔细说来绝对不只五小时，她要按重要程度依次往下说，尽量缩短话语。
*
临近下午五点，刘舒易等得心焦，频频看手机时间，生怕赵林错过交接点。
现在整个华国就是环环相扣的庞大机器，她这边拖延一点时间，所有程序都会跟着减慢速度，国家机器的运转效率就会降低，那损失，无法估量。
数字跳到五点整，赵林准时出现，把设备放在她面前。
蹭得站起来，刘舒易抱住箱子，“谢谢赵小姐，我先走了。”
看她如此着急，赵林直接送她坐上门口的车，还将车送到家属院外的大道上，看车启动后快速驶离，她瞬移到小院屋顶，看车转弯就送到下个路口。
如此反复，帮对方节省不少时间，直到视线尽头。
车上，空调开得很足，但司机还是紧张得满头是汗，这种下一秒完全不知道自己会出现在哪的刺激感，真是让人心跳加速，但真得很快！
日行一善结束，赵林回到屋檐下，樱桃盆被放在窗台边，一颗没少。
把樱桃放到客厅茶几，她去厨房给自己热晚饭，用脑过渡，饿得快。至于老太太，孙阿姨会给她做新鲜好吃的，不用担心。
解决完晚饭，她终于能歇一歇，就坐在回廊的躺椅上，一边摇着蒲扇，一边吃着切片后的冰镇西瓜，搭配如今日渐炎热的天气，很是舒适。
想到这，她突然意识到那张纸上没看到的重要问题，末世后的天气变化。
还好为防止意外，她给所有见过的人都留下空间纽点，此刻摇一下蒲扇，就出现在刘舒易旁边，拿出设备继续录制。
“末世后，极端天气会随时间增多而增多，一年四季不变，但温度极限值升高，夏天最高温度会飙升到六十五度，冬天最低气温会降到零下八十二度。”
“春秋时间加起来不到三个月，昼夜温差同样极大，和现在的夏季和冬季气温差不多，只有早晚那一点点的事件，温度适宜。”
“人类淋雨，只要不丧尸化，即便没进化出异能，身体承受能力也会得到显著提升，哪怕只穿目前的冬装，也能勉强度过后续的冬天。”
挑重点说完，赵林把录音设备放回去，重新回小院继续吃瓜。
车内，刘舒易和司机对视一样，表情越发沉重，但眼神却更加坚毅。
从古至今，多少天灾人祸都没能杀死华国人，现在也同样，只要人心相贴，众志成城，就没有抗不过去的事。
*
忙得脚不沾地，常将军到现在都没合眼，考虑到武器和各地的军事部署，靠目前的交通工具来算，无论怎么挑战极限都来不及，就急匆匆过来寻帮忙。
敲门没人应，他自己开门进来，刚好看到赵林出现，手里还拿着吃到一半的西瓜，那悠闲自在的模样，一点紧张感都没有。
“你这丫头，外面都快变天了，你也闲得下来，吃得下去。”
看他大步流星走进来，赵林几口吃掉西瓜，没在意那点抱怨，问道：“找我有事？”
说正事，常将军一秒变严肃，“想让你帮忙护送几批武器。”
吐出西瓜籽，赵林用湿巾擦干净嘴巴和手指，“送去哪？”
抬手往天上指，一架战斗机正在高空盘旋，常将军道：“你现在上去，有人告诉你去哪，做什么。”
“明白。”
看赵林点头后直接消失，而战斗机调转方向往武器库出发，常将军急躁的心情才稍稍缓解，转身大步走出院子，他还有其他事要处理。
*
一小时后，江安市驻军基地，接应队伍早早在指定地点等待，所有人都看到远方天空中逐渐清晰的战斗机，都疑惑对方要怎么降落，这里可没有专门的停机坪。
接应成员轻戳身边人的手臂，“不是说送大型热武器，就一架战斗机怎么送？”
“不知道，可能是先头部队？”
今早开始，军队里各种任务频频下发，部队调动频频，大家都有种风雨欲来的紧迫感。此时送武器，听说有不少国家新研发的重型热武器，更觉得战争已经不远。
正当他们偷摸摸议论，战斗机却在摇摇能望见的地方折返，众人傻眼，“诶诶诶，它怎么走了！”
大家百思不得其解，接应队长同样诧异，他得到的消息就是一辆战斗机送武器，虽然不懂要怎么送，但还是严格执行任务。
队长不明所以，正准备联络上级询问情况，就见空旷场地上突然出现一个高挑身影，紧接着是大批摆放整齐的重型武器，将整个空地都摆满。
接应队伍的成员全部目瞪口呆，鸦雀无声。
和武器库那边的工作人员确定好数量，赵林按顺序摆放，确定都送到后，一步走到接应队伍面前，拿出交接单，问道：“谁是负责人。”
小剧场：
卫老太太看着樱桃馋得不行，又摘不到，就出门找人帮忙，走着走着有些迷路，然后开始喊，“林林，林林。”
在自家院子玩耍，姜林小姑娘听到有人喊自己，探出头问道：“奶奶，你叫我？”
“林林？”
“嗯。”
“奶奶想吃樱桃。”
第162章 第 162 章
队长站在一侧, 懵懵地走到前面，眼神还停留在那堆大型热武器身上，“我是负责人。”
把交接单和笔塞他手里, 赵林道：“让人清点，然后签字，我还有其他任务。”
任务都是分配好的，队长一抬手，所有队员立刻跑到对应武器前开始清点，只是清点时表情维持着震, 不是做梦, 也不是幻觉, 是真的！
清点结束, 队员报数归队, 经过赵林时, 每个人的眼神都忍不往她身上飘, 感觉心脏快得要跳出来。
好酷！好冷！好飒！
队长确认无误, 在交接单上签字还给赵林, 她拿着单子回武器库和工作人员对接后，继续去第二个仓库，给下一任务地点的武器做标记。
标记结束后试验一次, 让工作人员确认数量无误，之后就带着交接单先回小院, 把剩余的西瓜切片吃完，再欣赏夕阳，歇息一会, 最后回战斗机后座。
独自飞行一小时，马上就到驻军基地, 常屹川看她终于出现，问道：“行动还顺利吗？”
“挺顺利。”
两人不熟，也不是喜欢聊天的性格，对话到此结束，战斗机内陷入寂静。
十多分钟后，常屹川看到远处飘扬的国旗，在不断拉近距离中说道：“下方飘着国旗的红点位置，就是这次的交接地点，能看见吗？”
“看得见。”
从战斗机上消失，赵林先落地，再转移，把武器摆好，按程序让接应队伍清点后签字，一切都很迅速。
就这样，她一个个驻军基地送货上门，收获一批批惊叹目光。
时间越来越晚，行程越来越远，中途战斗机燃料殆尽，未免浪费时间，她帮忙加油，得到常屹产超乎寻常的激动夸奖，哪怕时间过去半个小时，他还时不时往外冒称赞。
刚吃完宵夜回来，赵林听他一个词一个词往外蹦，淡淡道：“常屹川，可以了。”
紧急闭嘴，常屹川咽下想出的新词，憋得脸色通红，但眼神依旧闪闪发亮。
六千多米高空，云层滚滚，她竟然环绕战斗机的外壳平稳走路，还能给不同位置的油箱加油！那场面实在震撼，让他控制不住脑子频频回想，一想就忍不住再夸几句。
不能夸，又按捺不住澎湃情绪，常屹川主动聊天，“听将军说异能的进化条件很复杂，你觉得我这样的有没有可能？”
“有。”
原主遇见的未来中，常屹川是新生代中流砥柱，雷系异能，等级最强，后续还会成为曙光基地守护神，多次拯救众人与危难之中，是不可多得的希望之一。
“那有可能像你这样吗？”
“未必不可以，但大概率不行。异能种类千千万，形态各不相同，你自己的异能有其独特的属性，哪怕异能相同，具体的力量使用也需自行探索。”
“那这样的话，岂不是得看个人悟性？”
“还要看科学素养和想象力。”
“有点魔幻。”
“世界本就不是纯科学。”
“也是，末世都能出现，还有什么不能出现。不过丧尸很厉害吗？他们会和人类一样进化出神奇能力吗？”
“抛开表面美丑，丧尸和人类的差距在初期只是有脑子和没脑子。”
两人一问一答，时间很快过去，常屹川发现赵林只是看着冷漠，但对话很舒适，也没有先行者的傲慢，话匣子就这样被打开，少言寡语的属性不知什么时候被抛弃。
忙忙碌碌，偶尔闲聊，不知不觉月上中天，赵林到达最后一个驻军基地。
转移好所有武器，等接应队员清点完毕，竟然没有负责人出来签字，而是最后确认无误的队员代为签字。
看他走过来想拿笔，赵林收起交接单，反问道：“你们队长呢？”
被指派代签的队员满脸苦笑，“您还是给我吧，队长现在没法过来。”
“睡着了？”
队员一愣，这都能猜到，但他不敢说，只是笑着伸手，想拿笔签字。
再看其他人，全部避开视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没人敢接话。这种想说又不敢说的表情，显然有内情，但赵林没时间和他们耽误，也不想将错就错。
末世之下，这种损人利己、偷奸耍滑的家伙，没资格从她手里得到任何便利。
拿上交接单，赵林带着清点完毕的武器消失。
接应队员们看着重新空旷的场地面面相觑，眼神格外慌乱，“怎么办？这批武器可司令员点名要好好保管，这下都没了，我们岂不是要遭殃？”
“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是那家伙嫌时间晚，自己跑回去睡觉，怪得到我们头上！”
“可人家关系硬，上头若责问，还不是我们背锅？”
队员们都知道这点，所以更加愤愤不平，可又无能为力，全都垂头丧气地低下脑袋。
*
因为是最后一个任务，赵林下落时就把战斗机送回燕平，常屹川不知道最后的运送出现差错，降落后的第一时间就和常将军汇报情况。
得知任务圆满结束，常将军很满意，立刻召开线上会议，给各地驻军司令员安排接下来的任务，并告知未来真正需要面对的危机和挑战。
等赵林带着交接单出现，他的任务只安排到一半，连线也没中断。
已经习惯她神出鬼没的本事，常将军对她摆摆手，小声道：“今天辛苦你了，奖励等我忙完就派人给你送去，你先回去好好休息。”
赵林摇头，放下兰江地区交接单，“我不是邀功，只是告诉你，最后一份武器运送没能顺利交接，我没见到负责人，没法签字，所以把武器贪墨了。”
在常将军震惊的眼神中离开，想了想她又转回来补充，“我熬夜送武器，人家嫌累，在睡觉，我觉得自己备受侮辱，所以之后就算重新整理好武器也别找我。”
还不清楚到底什么情况，常将军的思路都在那句“贪墨”，这家伙的能力到底是什么，那可是占地两千多平方米的大型热武器，她贪墨后能放哪，家属院那边也就两百平。
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他拿起失败的交接单，看到兰江两字，脸色漆黑。
连线通畅，各地司令官也听到赵林的话，都在思考哪里是最后交接地，然后眼神统一看向视频右下角的兰江省驻军司令员，露出微妙表情。
这种危机时候，如此重要的事情，他不会还让那不着调的小子负责吧？
兰江司令员也意识到是自己人出现问题，头冒冷汗，不敢看但又不得不看向常将军，主动道：“我会严惩负责人，给赵小姐一个满意交代。”
“由你惩罚，她就不可能满意，把人绑起来送到接应地点等着，任她处置。”
那批武器必须拿回来，也必须送去兰江，兰江可是大省，常住人口有六千多万，没有这些热武器镇压，怎么应对之后的末世混乱，人心躁动。
“啊，这，是不是太……”
兰江司令员很为难，负责人是他亲儿子，还是独生子，老来得子，他哪里舍得送去给别人惩罚。尤其赵林能力特殊，遇事不处理，竟然捅到常将军面前，一看就不好相与。
看他犹犹豫豫，常将军冷笑，“不想干就退位让贤，反正两天后也不知是死是活，现在退下也省得麻烦，怎么样？”
赵林可是从末世回来，在那种混乱社会活着，手上不知沾着多少血，不会喜欢官场里弯弯绕绕的打压和推脱，只有把人送到她面前，才最有可能消气。
兰江省人民需要这批武器，常将军决不允许任何人耽误这件事。
“将军？”
“赶紧办事，不要让我再说第二次！”
升到如今位置，兰江司令员已经好久没被当面呵斥，还是在众位同事面前，如此不留颜面地呵斥，脸上烧得难受，可将军眼中满是怒火，说话也不像开玩笑。
想想未来的局势变化，他不敢再多言，忙派人去安排，要求是最快速度。
常将军提醒，“别找人顶锅。”
兰江司令员苦笑，“不会的。”
看他把吩咐传下去，常将军给常屹川的班长打电话，通知他别休息，现在就去家属院，告诉赵林这件事会交给她全权处理，让她千万别记仇，兰江人民还需要她。
洗漱完，常屹川回宿舍简单吃点面包喝点水，脑袋还没来得及沾上枕头，不过刚往床边一座，就见班长夺门而入，“别睡，有紧急任务。”
“……”
*
没回家，赵林先回武器库，工作人员正等着收回交接单。
看他们个个眼圈发黑，精神却极度亢奋，他就对那位睡觉的负责人感到悲哀，“出现一点问题，交接单我已经送给常将军，你们的工作结束，先回吧。”
“是我们出……”
“不是，是对面出现问题，武器也由我暂时收着，责任落不到你们头上，回吧。”
告知完情况，赵林回家，先去看卫老太太，果然在布置熟悉的卧室睡觉，枕头下依旧放着全家福。
退出房间，她洗澡休息，刚躺下，房门就被敲响，“常将军的动作这么快？”
把外面的人转移进来，赵林靠坐在床头，发现来人竟然是刘舒易，手里依旧拿着一份密封文件袋。
接过文件袋，里面是两张纸，一张入选名单，一张候补名单，简明扼要地记录人名，目前身份，专业能力，以及不可替代的程度。
最后是领导人留言：不喜欢的入选人，可以用候选人替换。
看着没有二代三代，全是专业能力过硬，对末世发展必不可少的特殊人才，赵林把纸张放回文件袋，重新还给刘舒易。
“我没意见。”
抑制不住笑意，刘舒易接过文件袋，刚转身就坐上车，嘴角笑意更大。
第163章 第 163 章
半夜到达家属院, 常屹川看着黑漆漆的楼房内没有一丝灯光，就知道赵林已经睡下，这时候敲门把人吵醒, 那就是火上浇油，得不偿失。
真不明白兰江负责人的脑子怎么想，这时候多睡一晚能长生还是怎么，净耽误事。
不能敲门，也不想干等，他回车里睡觉。
第二天清晨, 在敲门声中醒来, 一抬头就看到门口站着名小姑娘, 正被开门迎进院子, 忙下车急匆匆冲进去, 把孙阿姨惊到, 然后挨了卫老太太结结实实的一拐杖。
咚一声, 常屹川倒吸冷气, “嘶！”
*
中午, 赵林睡到自然醒，睁眼却不想起床，就躺着床上发呆, 直到手机铃声一遍又一遍响起，扰得人心烦。
隔空把外套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 看着陌生来电显示，拒接拉黑一条龙，一分钟后, 她收到一条短信。
原来是熟人？
回拨电话，赵林浅聊几分钟后起床洗漱, 换衣出门，刚出门就看到常屹川，半边脸颊发红肿胀，长长的印子很是明显。
绕过他往楼下走，赵林道：“我不吃苦肉计。”
刚想打招呼就被这句话噎回来，常屹川无奈，跟在她身后一起下楼，“不是苦肉计，是早上太急，被卫奶奶用拐杖打的。”
“老太太身子骨硬朗，力气确实不小，但以你的反应力，不会躲不开。”
“当时心焦，确实没注意。”
“是吗？”
“那，那是肯定的。”
眼神飘忽，手脚紧张，常屹川难得动脑子，想将计就计，用点小计谋增加成功率，结果被一眼发现，着实尴尬。
看他这样子就是不会说谎，赵林直接道：“找我什么事？”
自以为成功混过去，常屹川道：“兰江的事，将军说把那边的负责人交给你全权处理，让你别生气，兰江人民还需要你的帮助。”
“把负责人的关系连根拔起。”
常屹川惊住，“啊？”
“啊什么，你又做不了主，给常将军打电话。”
“哦，好的。”
看他乖巧打电话，赵林微微摇头，难过所有记忆中，常屹川都只能当明面上的“救世主”，无法掌权。这点政治素养都没有，真当一把手，也只会被底下人耍得团团转。
果然还是需要老狐狸把控全局，最好是心里有国有民的老狐狸。
电话接通，常屹川把赵林的话传达，常将军不敢置信，“异想天开，她以为她是谁，还能左右司令员的调任！”
声音大到不用外放，赵林都听得一清二楚，回道：“告诉他，只有接受，没有商量，兰江人民需要我。”
刚说出去的话就被扔回来，常屹川咽了咽口水，继续传达，然后就是常将军的暴怒，“她敢用人民威胁我，把手机给她，我要亲自和她说。”
看着递到面前的手机，赵林没拿，直接打开免提，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你要拒绝我，让兰江人民陷入水深火热吗？”
“你！”
气得原地踱步，常将军强压火气，耐心道：“危急关头，临场换将是大忌。”
穿过一楼客厅，赵林站在餐厅门前，淡淡道：“今晚谜底揭晓，有些人不换也得换，我之间说过，不淋雨未必能躲过进化，延时机会不是人人都有。”
常将军诧异，“你的意思是说，老许他？”
“我没说，我也不知道。”
自国家机器开始运转，这一天时间看似短暂，但赵林已经看到许多普通又不普通的人，他们眼里闪着光，脸上写着坚毅，奋勇向前冲，只为更好的明天。
这些平凡又不平凡的人，才是她愿意出面的初衷，而不是某些坐享其成的家伙。
“常将军，在其位谋其政，你需要为兰江人民负责，我不需要，我也没那么高尚，现在给你三秒钟思考时间，三，二，一。”
“不行！”
气得脑门突突跳，常将军道：“你这姑娘怎么回事，现在情况紧急，我去哪找人顶班，你知道司令员的位置多重要吗？你知道整个兰江，喂，喂？”
电话被挂断，他咬牙重新回拨，刚接通，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常屹川的声音，“我被赶出来了。”
“……”
站在小院门口，常屹川能看到门，却找不到门，只能在门口不断徘徊，“怎么办，我现在进不去。”
泄气地坐回椅子，常将军道：“回吧。”
“兰江那边的事就这么不管了？”
“让你回就回，哪那么多废话！”
挂掉电话，常将军看着视频通话对面的兰江司令员，“你看到了，她不受我管控，我没办法，现在那批武器也不知被她放在哪，你那边，诶，自己想办法吧。”
许令员已经看到中央下发的秘密文件，里面详细描述今晚后的各种情况，没那批强有力的武器，军队管理肯定吃力，到时秩序崩坏，人心混乱，他自己也得跟着完蛋。
“将军，你不能置我们于不顾，兰江可是有六千五百多万常住人口，他们还需要你！”
看他哭丧着脸，常将军冷笑，“现在知道事情严重，昨天布置任务时，我有没有叮嘱过任务紧急，让你们严肃对待，为什么大家都知道派心腹交接，就你会出错！”
许司令也想回到昨天，给脑抽想让儿子镀金的自己一巴掌，但现在已经来不及，只能继续道：“将军，您得帮我们想想办法，兰江不能丢啊。”
“我没别的事需要处理吗？你知道现在时间多紧迫吗，全都浪费在你身上，别人怎么办，国家怎么办！”
说着说着，常将军又想骂他，却觉得耽误时间，只能狠狠瞪他一眼，最后道：“我把她手机号码给你，你自己想想怎么说才能让她消气。”
“今晚五点前如果她不消气，为了兰江人民，我会撤掉你的位置，做好心理准备。”
快速记下号码，许司令看视频被挂断，拿起湿巾擦擦脸，收敛之前软弱的表情，眼神逐渐冰冷，“许卓阳那小子在哪？”
“应该在接应广场躺着。”
*
终于把事情甩出去，常将军深呼吸，抬手揉揉脸颊，又喝杯水清清嗓子，然后拿起手机给赵林打电话。
电话接通，赵林正陪卫老太太翻花绳，手机是姜林拿着，放在她耳边，“常将军？”
“是我，没想到你演技还挺不错。”
“彼此彼此。”
“你的号码我已经给他，他不会那么快打给你，但也不会太迟，到时你刺刺他，把许卓阳要过来，省得留在兰江给他惹事。之后的形势越来越严峻，容不得半点差池。”
赵林直言，“关键时刻掉链子的人，不牢靠。”
常将军无奈，“他就对那小子的事犯糊涂，能力很强的，不然也走不到现在这位置，我之前说的临场换将是大忌，说的实话。”
并不清楚各地司令员的真实能力，赵林道：“我不带巨婴。”
知道她说的许卓阳，常将军点头，“交给我，我来安排。”
“记得我的护卫舰。”
“嗯。”
*
半小时前，卧室，赵林看到的短信内容，【昨晚的事很抱歉，是我的责任，没把事情落实好，我会让对方亲自和你赔礼道歉，包括他的伞。】
看过短信后，手机再响起，她正常接通，“我不好糊弄。”
“我知道。”
“你不知道，你能给我打电话，就说明我表现的还不够。”
常将军叹气，“兰江是大省，光常住人口就有六千五百多万，不能没有那批武器。”
赵林点头，反问道：“是啊，不能没有，所以如此重要的事，为什么会出错？”
“……”
掀开被子，赵林走到窗边，拉开厚重的窗帘，让阳光照进来，“常将军，龌龊之事我见得多了，有些消化不良。”
就知道她不是真生气，常将军总算听出一点眉目，郑重道：“领导人已经吩咐，这次大雨是机会，我们会趁机清理掉部分蛀虫。”
并不执着于“部分”二字，赵林知道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不过还得问一句，“是临时，还是早有准备。”
这两者间的差距可是很大的，若是临时，搞不好会被“借刀杀人”，那就背离初衷了。
常将军明白她的言外之意，回道：“放心，是早有准备，只是之前监察组搜集的证据链不足，牵涉又太广，所以还没来得及收网，这次正好一网打尽。”
得到想要的答复，知道自己不会成为某些人谋利的工具，赵林松口，“想让我做什么？”
“配合我演场戏。”
“什么好处？”
感觉到对面的沉默，赵林好笑，“既然你们早有准备，不会想让我义务劳动吧？”
知道赵林不是贪婪之人，常将军问得很放心，“你想要什么？”
“给我一搜护卫舰，快慢不重要，重点在结实和隐蔽，需要的驾驶人数越少越好。”
原主的记忆里只有陆地，没有海洋，她打算之后出海看看，确定海洋生物的进化状况，若是可以的话，海岛度假也挺惬意。
一艘护卫舰而已，常将军欣然答应。
*
午觉醒来，三点半，赵林正准备下楼吃西瓜，就听手机铃声响起，是提前备注的号码。
“终于来了。”
刚接通，电话那边就传来哭爹喊娘的声音，一会求饶，一会骂爹，显然被打得不轻，尤其那语气里的嚣张和委屈，就是专业演员都演不出来。
把手机从许卓阳嘴边拿开，许司令真诚道：“我已经按军法将他革职，以后也不会允许他入职，现在是我作为父亲对他的管教，还望赵小姐满意。”
还挺上道，赵林道：“拍几张照片我看看。”
许司令动作很快，一张张高清怼脸照传过来，年轻人鼻青眼肿，痛哭流涕，眼神很是不忿，但没用。
第164章 第 164 章
看过照片, 赵林把语气放缓，“我们之间没有信任可言，你现在完全可以是作秀, 只为骗取武器，所以我会把他带走，交给常将军安排。”
交给常将军，不是她，许司令很满意，连连点头, 想到现在是通话, 对方看不见, 又赶紧道：“你说得对, 我代表兰江人民感谢你。”
“爸, 你为外人这样对我, 别怪我以后不孝顺你！”
半夜被叫醒, 还被捆起来扔在空地, 就这样没人管没人问, 硬生生吹一夜冷风，现在还被革职，被自己的队员看着痛揍, 许卓阳很是不服。
挣扎间扯到伤处，他忍痛咬牙道：“你等着, 我以后都不会再叫你一声爸！”
许司令蹙眉，“幼稚！”
许卓阳难以置信，“爸！”
看他被揍成这样还不知轻重, 许司令很担心，想他后面要去常将军手底下做事, 正准备叮嘱几句，就见赵林突然出现，外放的手机里，是稍微迟缓一秒的许卓阳的声音。
立刻收敛表情，他严肃道：“不知悔改，去将军那好好反省吧！”
赵林看着在场人员，还挺齐，挂掉电话后轻抬手，所有武器摆放整齐，“清点吧。”
还是昨天的接应队员，闻言瞟向许司令，得到允许立刻清点，和昨晚数量相同。赵林见他们清点完毕，把交接单递出去，“现在谁签字？”
昨夜是代签，现在是真签，年轻军人成功升职，眼睛亮亮地走出来签字。
收好单子，赵林走到许卓阳面前，“朋友，咱们要启程了，快和父亲告别。”
许卓阳咬牙切齿地瞪着她，扭脸不说话，也不看许司令。
直接把人闪送到常将军身边，也不管对面正在做什么，赵林先把交接单给等候的武器库工作人员，然后回家，在客厅里吹空调，吃孙阿姨特意准备的下午茶。
只悠闲不到一小时，傍晚四点半，常屹川精神抖擞地敲门进来。
看到他，赵林坐在屋檐下无声叹气，这两天她可真是一点闲不下来。
兰江那边的事已经解决，常屹川心情不错，哪怕距离末世降临还有不到两小时，也没多少压力，颇有种尽人事听天命的豁达。
“将军请你到礼堂直播，给华国所有士兵上一堂异能科普小课堂，到时会有人录制成网络视频，今晚六点群发到每位华国人的手机，电视和广播也会不断重播，直到通讯断联。”
站起来，带着常屹川直接坐到车里，赵林问道：“不怕人民恐慌？”
给自己系上安全带，常屹川嘴角露出一丝奸诈笑意，“用漂亮国名义。”
“怎么用？”
清清嗓子，常屹川严肃道：“漂亮国不想交出领导人，态度猖狂，今晚会用秘密武器给华国全境投放毒气，毒气会随着雨水降落，希望大家早做防范，现在是毒气讲解小课堂。”
这话听起来离谱，但只要下雨后真得出现病变情况，大家就会想到小视频，知道国家早有防范，心中也会更加安定，混乱时间绝对比记忆中看到的更晚。
毕竟人类就是一种有丁点希望就能努力活下去的生物。
*
二十分钟前，华国境内所有驻军基地的训练提前结束，士兵分批次来到食堂，饭菜已经准备完毕，大家安静地排队打饭，好奇看向正前方不知何时安装的大屏电视。
等所有人端着餐盘坐好，电视亮起，几秒悠扬的纯音乐后，开始播放末世科普小动画，画面简单，故事线清晰，极易理解。
是的，对人民，国家采取抹黑漂亮国的隐藏政策，对军队，却将事实讲清楚。
十五分钟的简单科普后，士兵们面面相觑，这是开玩笑吗？
各班长只比士兵早知道十分钟，现在已能保持表面稳定，士兵们看到班长面色沉静，自己的心也跟着安定下来。
动画结束后，屏幕上出现二小时零五分的倒计时，数字由大变小，飘在电视右上角，电视的主要内容则变成礼堂的直播画面。
看到直播画面，排长深呼吸，走到电视旁拿起话筒，认真道：“十分钟后，会由我国第一名进化者为大家讲解异能，请做好准备。”
猛然回神，士兵们抓紧时间埋头干饭，速度前所未有的快。现在不吃，待会可就更没有心情吃，也吃不下去了。
*
四点三十五，赵林抵达礼堂，现场坐着三百名不同年龄的男女老少，包括领导人自己，他就坐在首排最中间，对她微微点头。
走到台上，她看出三百名观众被分成两组，一组在前，一组在后。
知道自己的观众不只现场这些人，更多的还是千千万万的士兵，赵林看着摄像机，首先端上一碗热腾腾的鸡汤。
“老天不会眷顾每个人，但你们自己可以，只要求生意志够强，意志够坚定，异能就会从基因中迸发，带来无限可能。”
“就像这样。”
赵林抬手，将自己眼前活跃的能量压缩在看不见的小方块，大空间套小空间，不断将更多能量挤压在有限空间，压缩到极限后，能量之间产生反应，燃起耀眼的蓝色火焰。
不像魔术的火只能闪现一下，随后就消失，这簇火焰飘在她指尖上方，长久不灭。
炙热的火焰让空气产生扭曲的波动，高清设备下，所有人都看得清楚，心中不敢相信，却又忍不住期待，将来的自己是否也可以这样。
至于怀疑，没人觉得国家大费周章，动作频频，就是为骗他们。
把存着火焰的方块空间往上送，赵林挥手，同时挤压出数十个不同小方块，因能量自然碰撞而产生的反应不同，每个空间中展现的能力也不同。
有穿刺的冰锥，有飘扬的雪花，有滴滴答答的雨水，还有风旋涡，等等。它们整齐排列成方阵，停靠在赵林右方，让人看着就觉魔幻又震撼。
站在角落，常屹川忍不住激动，大力鼓掌，得到赵林冷冷一撇，尴尬地放下手。
展示过能量的不同反应后，赵林正式开始异能小课堂。
先讲解异能出现的征兆，可能伴随的不良表现，告诫大家不要惊慌，保持冷静和适当的能量摄入，可以使异能出现更快。
之后是异能分类，实用性，以及升级过程。
讲解过异能的强大，赵林还要提醒，“异能等级再高，□□强度也有上限，现代化热武器仍然具有不可替代的超强杀伤力。”
“异能后期强，前期弱，刚出现没有得到锻炼时，不如一把菜刀来得实用。”
异能的大致讲解完毕，最后是异能的反面，丧尸化，官方称为“异变”。
“异变从四肢开始，先是指甲发黑发硬，然后是皮肤逐渐青紫，血液迅速冷却，牙齿二次生长，意识慢慢混沌，最后是瞳孔变红，对人展现出强烈食欲。”
“初期，他们身体强度和常人无异，致命关键在脑子，只要爆头，就会失去攻击力。放下无伤通关的执念，谁都可以轻易消灭他们。”
“现在是六点整，你们有三十分钟思考时间，是主动迎接大雨降临，还是原地等待时间侵蚀。未来掌握在你们自己手里，请做出不会后悔的选择。”
轻抬手，礼堂侧边窗帘全部拉开，黑云滚滚，遮天蔽日，风雨欲来的威压，让所有人都跟着呼吸紧张。
“异能小课堂到此结束，最后送诸位一句：脚下行路艰难，前方光明璀璨。”
直播结束，网络组快速剪辑配文，通讯部统一发送。
今天从清晨开始，每隔一小时，国家就会发布强降雨警告，要求所有公司必须在中午结束工作，让大家可以在晚上六点前赶回家。
部分地区从中午开始，政府部门会派人巡查，实施监督所有人离开。
所以当信息发送成功后，所有刷手机的人都在第一时间看到弹出视频，无法手动关闭，只能被迫观看。电脑和电视同样，偏远地区则是喇叭的循环播放。
视频循环三遍后，自动开启本地下载，留存在储存卡。
喜欢上网冲浪的人心里一咯噔，这是毒气吗？这怕不是末世节奏！该死的漂亮国，该是的生化武器！
各社交平台迅速建起话题，热度直线上升，无论身份、地位、贫富，所有人都为自己的命运感到担忧，为半小时后的大雨感到恐惧。
到是忙于工作和生活，并不了解末世代表什么的人，心境更加稳定，对国家能够提前做出预警和应对感到安心，已经开始考虑自己要不要去大雨中搏一搏异能。
此时此刻，无数人心意相通，在纠结，在思考，异能和异化，他们到底何去何从。
把信息公布，国家就不会阻止大家讨论，早就准备好的文本在各官方平台发布，引导大家不要慌乱，不要盲目，安心在家里等大雨结束。
这是官方态度，他们不鼓动人们去冒险，也是变相将危险锁在室内，降低社会可能出现的混乱程度，但也不会阻止人们冒险，也阻止不了。
随着暴风雨越来越近，街道上的人影越来越少，唯风声呼啸。
无人在意下，军方快速行动，派兵悄悄掌控当地大型商超，封锁商业街，留下足够的热武器和士兵，以应对之后随时可能发生的暴乱。
外界悄然变化，各处驻军基地食堂内，所有士兵人手一把枪，班长将选择权交给大家。
“愿意出去的五人围成一圈，训练场地集合，不愿意的五人围成一圈，原地等待，谁有异化倾向，谁自己解决，不要给大家添麻烦。”
众人握紧手中的枪，很快做出选择，有人走，有人留，双方都很安静。但不管去留，两处都有三名班长轮流进行巡视，若发现谁异化却想逃跑，就地处决。
第165章 第 165 章
随着时间逐渐逼近预警的六点半, 网上的讨论越发腥风血雨。
因为有机灵鬼发现，不管把地点设置在国内还是国外，都是暴雨预警, 还是连续三天的密集暴雨。
雨是全球范围内，毒可能也是！这或许根本不是华国的危险，而是全球的灾难！
把新发现和猜测放到网上，引起惊涛骇浪一片，然后网友就意识到不对劲，为什么内网如此热闹, 外网却一片平静？
或者说出国在外的华国人为什么如此平静, 他们不可能不上网？
*
两天前, 华国确定对外政策后, 就给所有在异国他乡生活的华国人发送提醒信息, 【两天后, 战事无可避免, 请尽己所能赶回国内, 否则国家将无法保证你的安全。】
考虑到留洋人员性质复杂, 数量庞大，国家紧锣密鼓地准备，统一安排飞机和轮渡, 尽可能送所有人回国。
两天时间过去，愿意回来的已经想尽办法回来, 不愿意的便是觉得国外更加安全，对内网消息嗤之以鼻，更甚者觉得内网危险耸听。
至于毒气, 异变，既然都是华国境内, 那他们不在华国，岂不是更安全。
自以为聪明，做出最好选择，却不知所有国外驻华使馆的工作人员作为最后撤离的人，已经在今天六点全部安全回国。
华国领导层在慎重考虑后，暂时性放弃滞留国外的人，以求国内安稳。至于未来会不会重新提上日程，只能看未来发展如何。
所以此刻，在时差影响下还能发现情况不对的人很少，即便有，他们的恐慌发言也早已淹没在庞大网友中，根本没人注意。
所有人都将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
礼堂大楼，小广场，赵林坐在中间，卫老太太在她左侧，领导人在她右侧，周围是以重要程度确定距离后，由内向外环坐的一百五十人。
每个人的神情都严肃而紧张，不是紧张自己的生命，而是紧张国家的未来。
天色越来越黑，乌云越压越低，仿佛触手可及，不知多少雨水凝聚在这些云层中蓄势待发，准备给全世界来一次彻头彻尾的大洗礼。
寂静等待中，六点三十如约而至，没有任何缓冲，大雨倾盆而下，哗啦啦的声音响彻整个天地，赵林和周围所有人被瞬间淋成落汤鸡。
充沛而活跃的能量像是终于迎来假期的学生，如同出笼的羊群，你冲我赶地来到人间，涌入所有接触到的东西。
草木，飞禽，走兽，大地，湖泊，河流与海洋，世界在这一刻迎来巨变。
赵林的精神力深渊似海，身体强度更是几次突破人体极限，当能量兴奋地冲入血肉，挤进基因链的缝隙，却发现不能动摇半分，便慢慢归于平静，成为她更加强大的踏脚石。
她不受影响，稳如泰山，周围的人却不行。
有些人年纪大，整日忙于研究，疏于锻炼和休息，体虚气弱，连一秒都没撑住，就在能量冲击中哆哆嗦嗦着向后倒去。
其他人哪怕早有准备，看到有人竟如此脆弱，还是免不了心慌意乱。
心绪的变动对进化是有影响的，哪怕不多，赵林也不想增加变数，及时道：“放心，我说保你们平安，就不会让你们中的任何人出事。”
声音依旧镇定，语气依旧平稳，赵林的话像最有效的安慰剂，抚平在场所有人的心。
轻抬手，五指转动，数百个闪耀着光芒的小方块迅速成型，里面全是能量自然反应后产生的不同形态变化。
放开控制，小方块晃悠悠飘在半空，穿透密集成珠的雨水，靠近一百五十二人，蹭蹭这个碰碰那个，最后选择能量频率相近的一头撞进皮肤。
小方块内的能量已经反应过，人体内的能量正在反应，相近的反应频率可以对身体内的能量起引导作用，增加进化的速度和成功率。
赵林细致体会着，每当发现能量不同寻常的躁动，就用精神力帮忙梳理，保证能量按稳定而安全的路线行进和增长。
慢慢地，她发现一百五十人并不是自己同时掌控的极限，便将楼上观望的一百五十一人转移下来，其中包括和卫老太太一起出现的孙阿姨。
猝不及防转换环境，被大雨顷刻浇透，备选人知道这意味什么，赶紧就地坐好，不给赵林添麻烦。
五小时后，三百零二人步入进化正轨，全部失去意识，涨红着脸仰面躺在地上。
挥挥手，数百携带葡萄糖的小方块落在众人肚子上，以极缓慢的速度进入胃部，保持他们在进化过程中的能量补充。
答应好的事已经办完，赵林站起来，走到人群外轻晃脑袋。从三小时前开始，当大雨中的能量不断冲刷身体，她脑海就时不时播放未来画面。
只一秒走神，就能从末世初期播到自己入土为安，每一秒都是一次重播，有时快些还能播两次，看得她烦躁不已。
难怪原主走过近两百次人生，却从没怀疑过自己不是重生，这几秒的时间差距，连温度都没什么变化，就是再来两百次也很难发现不对。
深呼吸集中注意，细细感受异能存在，将其一点点剥离意识后用空间暂时锁住。之所以说暂时，是因为异能从她脑海诞生，除非给它寻找新主人，不然不可能彻底隔绝影响。
大脑得到清净，她可以安心用特殊能量冲击精神海，让精神力更加深厚、磅礴，这对靠神魂不断穿越世界的赵林来说，是件一本万利的事。
从原地离开，闪现在六千多米高空，雨水全部汇集在这里，取之不尽的能量被她鲸吞式吸收，竟将云层打开一条口子，让皎洁月色映照在身上，平添几分神性光辉。
此时此刻，不知多少人望着天空内心挣扎，他们都看到黑暗中唯一的亮光，也看到亮光中心模糊的人影，神圣，高贵，好像神灵怜悯望向人间。
有人觉得这是对自己的鼓励，勇敢走到室外，接受挑战。有人觉得这是对世人的警告，老老实实待在屋里。也有人觉得这是寻常的超自然现象，只是看起来漂亮，没有任何意义。
所有人都用它映照自己，做出自认为对的选择。
茫茫大雨，有失败，有成功，有新生，有死亡，一切都在朝着未知狂奔。
*
半小时后，赵林的精神力得到满足，在此世界运行规则下全部转换为精神异能。
重回小广场，确定大家状态很稳，尤其是卫老太太，除脸色发烫外，呼吸平缓，身体没有任何异样，她很放心。
拍拍手，给每人脸上支起透明雨棚，以免呛咳。其他地方随意，这样更贴近自然，方便雨水和能量浸透，让后续进化更顺利。
做好这点事，她来到礼堂一楼大厅，刘舒易、常屹川和十数名武装士兵循环守卫，目前没人产生异变，但已经有人发热，大家的精神紧绷到极点。
灯光很亮，赵林清晰看到个人状况，说道：“去外面。”
被突然出现的声音惊到，士兵们举枪回转，手指搭上扳机，枪口一致对准赵林脑袋，爆头可以击杀丧尸，是他们今晚牢记的事情。
“赵，老师？”
看过直播，现在全国士兵都知道赵林是谁，他们也不例外，常屹川上下打量她几秒，确定没问题才敢靠近，“怎么样，领导人他们还好吗？”
看他脸颊红透，连呼出的气都滚烫，赵林抬手又落下，空间瞬移作用下，士兵、常屹川和刘舒易被整齐卸掉武器扔进雨里。
雨水中的能量异常活跃，快速渗进皮肉，流入血液，基因链的改变悄然开始。
站在室内，赵林轻松压缩出数百不同的小方块将他们包围。
年轻人体质好，对能量更兼容，有小方块加持，几乎就是开盲盒的速度，进化或异化都很快，帮助稳定的速度也很快。
十分钟后，这群人也躺在地上，她放心离开，开始按之前送武器的顺序，走过一个个驻军基地，留下数以千万计的闪光小方块。
*
大雨滂沱，视线模糊，士兵们的变化有早有晚，有些人已经自我了解，有些人还在等待命运抉择，而有些人感受到血液的冷却，正举枪对准太阳穴，准备给自己一个痛快。
小方块失去控制后自由飘荡在半空，快速飞往能量波荡最剧烈的地方，也就是士兵的训练场，一个个撞进选中者的眉心。
有尚未开枪者的意识却被撞得恍惚，踉跄着躺在地上，其他人纷纷掏枪对准，正考虑是否开枪，就看他指甲闪光，黑色消退，肤色一点点变得赤红。
大家都不是傻子，立刻意识到这些方块的作用，在异变者半数消退后，开枪解决掉剩余半数失败者，主动握住靠近自己却犹豫的方块，加速蜕变。
一名巡视班长见此情形，知道是不可多得的机会，本想跑回去通知食堂的人，却被另外两位班长及时按住，“勇敢者理当得到优待。”
“……”
*
留有标记的驻军基地走完，赵林的精神力有些透支，感到久违的疲惫和困乏。
重回礼堂，三百零一人状态不变，唯有卫老太太不知什么时候苏醒，住着拐杖颤巍巍往外走，手里还紧紧攥着绿豆糕，觉得累就低下吃一口。
看她眼睛都睁不开，却还勉强往外走，赵林伸手扶住，听到她细弱蚊蝇的声音，“林林，回家，不怕。”
眸光微动，她低声道：“奶奶，我回来了。”
卫老太太精神一松，身体失去支撑，直接软到在她怀里。
抱着老太太回中心位置坐下，赵林很累，闭眼准备好好休息。可惜精神刚放松，空间封锁就跟着破碎，预见异能成功越狱，将她拖入一场场梦境。
这一梦就是数万次轮回，数十万年人生，再醒来，她眼中满是沧桑，心情格外沉重。
倒不是末世结局不好，其实结局挺好，人类走出独属于自己的崭新道路。而是她不管重来几次，想过的生活都一样，所以选择不会改变，就是无限重复，生活变得很没意思。
大雨停歇，天空晴朗，赵林看着明媚的阳光，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触。
抬手轻揉脑袋，将冗长无趣的记忆全部封锁，仅留下笼统感知，她才感觉到轻松，感觉到空气更清新，阳光更炙热，裸露在外的手臂都被晒得发烫。
环视四周，重要人物不知何时离开，只剩卫老太太撑着把遮阳伞，坐在旁边的竹凳上低头嗦冰棍，一口一口很是虔诚。
身体因保持同样姿势太久，双腿阵阵发麻，赵林站起来，原地踏步许久才行动自如。
卫老太太听到动静，喊着冰棍转头看她，语气有些埋怨，“大孙女，你睡得有点久，我都快被晒化了。”
清空记忆，赵林再次得到未知的人生，问道：“其他人呢？”
“什么人？”
“保护我们的人。”
末世来临，领导人要处理的事情很多，没空管她很正常，但绝对不会放任她和卫老太太独自呆在这，肯定会留士兵守卫。
而且没人留手的话，卫老太太的冰棍和遮阳伞哪来的，想来是有人留守，但不知何种原因被突然叫走。
卫老太太仔细想想，想不明白，疑惑道：“傻姑娘，你在说什么胡话，我们身体棒棒的，哪里需要人保护。”
看来问不出有用东西，赵林叹气，摆摆手道：“行，那咱先回家。”
第166章 第 166 章
转瞬回到屋檐下, 院中果树长得遮天蔽日，茂盛的树冠遮住一半院子，让此时炙热的温度得到消解, 微风拂面时还能感到些许凉爽。
视线向外，赵林看到半边晒到太阳的院子下，有从库房拿出来的木架，上面晒着许多大块肉干，走过去闻闻，再撕下一条品尝, 还是腌制过的, 味道很不错。
听到不远处传来敲敲打打的声音, 赵林往前走, 看到姜林坐在压水井边, 用洗衣棒槌敲衣服, 原本柔顺的小辫子变成寸头, 脸上全是汗, 衣服也半数被汗浸湿, 紧紧贴在身上。
卫老太太看到此情此景，把沦为装饰品的拐杖一丢，大口嚼碎嘴里的冰棒, 拎起姜林自己坐下，抢走洗衣棒槌, 摆手道：“小孩洗什么衣服，赶紧玩去。”
表情有些懵，姜林看着坐下洗衣服的卫老太太, 再看看旁边站着的赵林，手指无意识地攥紧衣摆, “赵姐姐，我妈妈走了，我以后可以住在这里吗？”
记忆有短暂跳跃，卫老太太眼睛瞬间红透，仿佛看见什么可怕的画面，扔掉洗衣棒槌，一把将她搂紧怀里，“没关系，林林不怕，还有奶奶，奶奶会陪着林林。”
眨眨眼，姜林努力忍耐着，但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往下掉，赶紧伸手抹掉，认真道：“谢谢卫奶奶，我不怕，我还有爸爸，只是爸爸在军队工作，不能常回来看我。”
卫老太太好像没听到，摸着她的头不住安慰，姜林疑惑看向赵林，“赵姐姐？”
“不要紧，等一会就好。”
果然，没过一会，卫老太太松开姜林，眼神略迷茫，低头看到洗衣盆后恍然大悟，拿起洗衣棒槌继续敲打衣服，看姜林呆愣愣站在原地，从兜里掏出块硬糖塞她手心。
“好了，玩去吧。”
老太太有事做，赵林没拦着，对姜林招招手，示意她跟上来，两人一起往客厅走，“你现在住哪？”
捏着糖果，姜林没舍得吃，回道：“和孙阿姨住一间。”
因为不是主人，孙阿姨不能贸然接纳住户，就把姜林放在自己房间，还好最近的晚上越来越冷，两个人睡正好暖和。
走进客厅，空调和电扇都没开，并不流通的空气让室内比室外更热。
赵林打开窗户，将室内外的空气交换，再压缩室内热空气形成压力差，让自然风源源不断吹进来。
哪怕风是温的，也比没有强，姜林忍不住感叹，“好舒服。”
带她上楼挑选新房间，赵林试过电灯和自来水，全部停止，看来燕平的水电供应已经出现问题，难怪要用压水井手洗衣服。
想想燕平市内的人口密集程度，再看看如今天气，又没有水电，啧啧，不能深想，原主第一世就过得异常拮据。
房间选好，让她自己收拾，赵林下楼来到餐厅，刚开门，热浪滚滚，呼吸在瞬间变得黏腻灼热，让人忍不住皱眉。
厨房内，孙阿姨关门炒菜，脖子上挂着毛巾，几乎是汗如雨下，若非进化后体质变强，铁定中暑昏迷。
盛好菜端出来，最先感觉到徐徐微风，很舒服，然后才看到赵林，露出惊喜，“赵小姐，您回来了，我再多做两道菜。”
没有电，冰箱无法使用，许多食物在高温天气下早已变质，不然院子里的肉也不必晒成肉干保存，赵林好奇，“家里还有菜？”
放下菜，脱掉围裙，孙阿姨一边擦汗一边往外走，“是我和老太太种的，雨后长得好，虽然模样怪里怪气的，但一茬茬长得比韭菜还快，吃着也香。”
原主记忆中，末世种植并不容易，土壤被雨水改变后，营养物质也改变，所有农作物的生长环境和生长周期都被改变，要从头摸索。
这才过去多久，孙阿姨就能自己种菜，有点了不起。
跟着走到后院，看着开垦出来的小片菜地，有番茄、菠菜、四季豆、茄子等等，种类还挺多，全部长势喜人，就是看起来怪里怪气，既像又不像，显然是进化后的品种。
那就更难种植，它们对土壤中能量的要求很苛刻，多一分会枯，少一分不长。
孙阿姨熟练弯腰择菜，几颗番茄，一把四季豆，还有几根葱和大蒜。摘完后，她用丝瓜瓢舀水，用手指沾水，一点点洒在这些植物的叶子上。
感觉到特殊能量在她指尖和水珠中游走，赵林恍然，原来是植物系异能，难怪。
*
午饭在柿子树下摆桌吃，吃完把桌子收起来，铺上宽敞凉席，四人一起躺着睡午觉。
等太阳慢慢西斜，温度一点点降低，孙阿姨最先爬起来，给晒好的肉干密封包装，然后是姜林跟着爬起来收衣服，老太太则坐起来发呆，望着樱桃树上仅剩的樱桃流口水。
而赵林因预见异能的跃跃欲试，连一点觉都没睡成，黑着脸咬牙道：“你若是再敢跑出来乱放，我就把你撕碎。”
哪怕这异能未来有大用，但让她睡不着，睡不踏实，也必须死一死。
感受到明确的危机，“预见异能”有些怂，但还是在空间锁中闪动，表达不满。
正想和“预见异能”谈谈谁才是主人，就听院门被敲响，赵林站起来把人叫进来，是刘舒易带着两名陌生士兵，后面还跟着一个银灰色机器。
仔细看，机器是悬空飘着，有风在下面流通，应该是风系异能。
赵林果然在家，刘舒易放心，拿出一块智能手表递给她，“这是科研院研发的通讯器，可以短时间内屏蔽空气中特殊能量的干扰，做到五分钟以内的实时通话。”
接过手表，面部解锁，主界面有三个App，一个通话，一个商店，一个贡献。
通话App打开后就是普通的手机通讯录，里面已经保存着几个号码，都是赵林接触过的人，哪怕曾经有不愉快，也存在里面。
商店App打开后是小地图，标注出燕平市所有在售的大型超市和小型商店，实际就是目前军队完全掌控的区域，轻点超市名称会跳转下一界面，介绍超市售卖的东西种类。
贡献App点开后，有点类似电子身份证和电子银行卡的结合，赵林看着自己仅有几行的贡献事迹，再看可使用的积分达到两百多万，问道：“这积分值钱吗？”
刘舒易点头，“当然值，按购买力的话，差不多等于四五十年前。”
这么看来，她还挺有钱，不过，“积分是怎么计算的？”
真正的算法很复杂，刘舒易也不清楚，只挑简单的大众都知道的说，“初始积分成年人五十，未成年人三十，后续积分需要对基地建设做出贡献才能换取，彼此不可交易。”
赵林挑眉，这不就是变相的打土豪分田地，彻底把之前的财务积累一刀切，全部归属与国家后进行再分派，她有点好奇，“没人反抗？”
没想到她这么敏锐，刘舒易撇嘴，“当然有，但我们的武装部队又不是吃素的。”
“说实话，他们那群人是乘着国家政策的便利才快速富起来，理当回馈社会。可惜商人就是商人，重利轻义，只想偷偷转移资产往国外跑，什么玩意！”
并未对此做出评价，赵林道：“你看到他们的资产了？”
刘舒易点头，“就是我带头抄的，我是真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有钱，可都这么有钱，却没一点社会责任感，只想把钱往自己怀里搂。”
“还想以此做要挟，让国家退步，发国难财，一群垃圾的投机者。”
就知道领导人不会那么容易一刀切，原来是好好商量的时候被当成冤大头。这商人可真是愚蠢，国难当头，还想投机倒把，当政府是软柿子吗？
现在全国通讯断联，领导人只需管理一个燕平市，又有驻军基地支撑，政策落实快，反馈也快，处理刺头那就是分分钟的事。
带上手表，赵林看向屋顶，两名军人已经借风爬上去，正在安装机器，“那是什么？”
平复激动的心情，刘舒易道：“科研院的新产品，小灯泡发电机，可以靠特殊能量和太阳能交替发电，储能虽不多，但供你这院子里的家电正常使用不成问题。”
又是智能手表，又是发电机，还都是用新能量作动力，赵林不禁问道：“我睡了多久？”
刘舒易一愣，“今天是第二十四天，怎么了？”
还不到一个月，赵林调侃，“那些大佬没休息？”
明天她的意思，刘舒易笑着点头，“是的，他们确实没怎么睡觉，天天精神抖擞，说进化后不仅身体素质飙升，灵感也跟着迸发，根本舍不得睡，生怕灵感跑掉。”
“所以现在好些东西都在加急研发中，不久后就能进入试验阶段。”
安装结束，机器启动，士兵跳下来，下意识裹紧身上衣服。就这么一会，温度已经降到入秋，冷风搜搜直往衣服里钻。
把说明书交给赵林，士兵道：“发电机需要两个小时启动时间，电力储存到及格线后就可以边工作边使用，以后有什么问题，赵老师可以直接找我。”
点头应下，赵林接过说明书，在他身上留下空间纽点，表明有问题会随时找他后，两名士兵和刘舒易告别，带着剩余零件离开。
本打算研究说明书，看刘舒易一动不动，赵林道：“你还有事？”
刘舒易点头，“食堂那边遇到点问题，需要你帮忙。”
*
站在食堂的院门外，看着院中高大的杨树上挂满倒吊人，还是异化后自尽的士兵，经过雨水、暴晒、冷冻，现在尸体都快变成人干，看起来很诡异。
“它应该没什么攻击力，你们抢不下来？”
“它确实不攻击人，但。”指尖向下，刘舒易点了点土地，“它的根遍布整座食堂地下，我们硬抢的话，杨树暴走，极有可能导致食堂坍塌。现在这时候，房子塌一个就少一个。”
“而且它好像有智慧，会在我们抢夺时裹住尸体，我们可以硬抢，但无法保证尸体完整。”
说到这，她忍不住叹气，这些士兵都是英勇就义的英雄，尸体理当得到尊重，可拖拖拉拉到现在还没弄下来，真得很让人挫败。
赵林抬抬手，空间异能扫过，尸体整齐划一排在身后，早早等候的员工看到，连忙开始搬运。
察觉到树枝变轻，杨树抽枝要抢，但枝条伸到一定距离就会从反方向穿回去，是在相同空间自己打自己。
得不到想要的，还要看着尸体远去，杨树躁动，树根在土壤中翻涌，气得不行。
眼看食堂岌岌可危，刘舒易看向赵林，“怎么办？”
第167章 第 167 章
用空间把树根的躁动压制在地面以下, 稳住食堂，赵林走到杨树面前，伸手轻抚树干, 将温和的精神力传达给对方，这是她在上个世界和琉璃树交流多年得出的经验。
等杨树逐渐平静后，她再表达疑惑，询问原因，就得到杨树传回来的一幕幕画面，以及此刻焦急的心情。
“原来是这样。”
走回到刘舒易身边, 赵林转身看向食堂员工, 等他们搬好尸体, 说道：“去拿些过节用的红灯笼和红丝带, 现在就给杨树绑上。”
看赵林眼熟, 但不知在哪见过, 员工们边想边绕过杨树往仓库跑, 将前不久端午用的装饰品抱出来, 东西还很新很漂亮。
看他们抱着大箱子往自己这边跑, 赵林摇头，“直接挂上。”
停下脚步，员工们迟疑, “我们能行吗？”
“可以。”
看过赵林解救尸体的速度，知道自己就算被吊起来也没事, 员工们大着胆子开始挂丝带，挂红色小灯笼，以及各式各样的许愿小卡片。
事情很顺利, 柳树没攻击，刘舒易看得奇怪, 他们之前派过好几批士兵，今天还叫走原本守卫赵林的异能特种兵，都没成功。
现在就这么简单，就结束了？
“嗯，就这么简单。”
意识到自己把疑惑脱口而出，刘舒易不解，“为什么？它喜欢吊着东西吗？”
“不是，它看大家伤心，想让他们开心点。”
刘舒易和员工都觉得匪夷所思，这是什么原因？
看出他们的困惑，赵林道：“它是你们种下并养大，每次过年过节，它身上挂满东西，你们就开心。所以有意识后，它以为挂东西等于开心。”
“大雨结束那天，你们看着满地尸体哭了，它不想你们哭，就把尸体挂起来哄你们开心。你们确实不哭，它以为自己做得对，所以一直挂着，不让人摘。”
英雄的尸体被吊起，大家着急得很，哪有心情哭！
明白原因，员工们心酸不已，最近事情特别多，大家心中积压着很多情绪，突然被杨树用特别的方式安慰，都有些忍不住，一边挂东西一边偷偷抹眼泪。
不明白大家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伤心起来，是因为挂得不够多吗？杨树试探着缠住大家脚踝，没人反对，就将员工一个个倒挂起来。
已经知道原因，大家不害怕，反因彼此的滑稽笑起来，杨树听到笑声，以为有用，就把他们吊得更高。
刘舒易看着，无奈一笑。
*
处理完食堂的事，赵林和刘舒易告别，没用空间转移，而是迎着灼灼晚霞，慢悠悠步行回家。路上遇到不少工作回来的人，听她们闲聊，知道许多事。
首先是驻军基地一切平稳，但因环境很好，靠近森林和山，所以消除人类异变产生的丧尸威胁后，最初的行动是清理周围森林里的动物丧尸，尤其是种类多样的飞禽。
至于进化的飞禽走兽，他们理智还在，对人类依旧恐惧，会主动避开，即使不避开，也不会主动攻击，只是好奇围观。
经过有组织有规律的大批击杀动物丧尸后，驻军基地暂时安全，分批次安排家属院的人和士兵一起清理路障，用劳动兑换积分，好购买之后的生活物资。
因草木被大雨滋养，生命力特别旺盛，许多道路都被野草覆盖，不清理就只有高配置的越野车可以开，但也时常迷路，很影响办事效率，所以必须清。
对比驻军基地从头到尾的和平，燕平市最近的安定则是从混乱中抢回来的。
因为军队没有第一时间派兵接手城市，而是先清理周边森林，市区内混乱过一阵子。
虽然各处大超市都有士兵把守，但人数有限，不够主动出击。有人仗着异能，拉帮结派想抢物资，直接被士兵用热武器碾压式清理。
武器的悬殊让趁乱聚起的人不敢靠近超市，但对超市里的物资依旧虎视眈眈，就驱使女人和小孩去乞讨，士兵心软，扔些密封保存的食物让他们赶紧离开。
看到计谋有效，这些人四处宣传，后面乞讨的人越来越多，男女老少应有尽有。
毕竟是首都燕平，人口密集，在停水停电的情况下，不喜欢囤货的人已经饿上好多天，身上还臭烘烘，知道士兵免费发食物，自然大着胆子过来讨要。
至于路上的丧尸，想让他们走到超市的家伙会帮忙清理，初期丧尸还是很好杀的。
慢慢地，超市周围被当成广场，聚集起许多人打地铺生活，士兵感觉到不妥，但他们不善管理，也不会筛选，只能远程清理靠近丧尸，以确保众人安全。
最后乱中出错，被混在人民里的险恶分子反杀，抢走热武器，超市也彻底失守。
犯罪分子和士兵不一样，把持超市物资后，他们对人民的奴役可以说惨无人道。
短短十五天，两个大型商超被用同样的办法攻破，这是常将军始料未及的，他没想到混乱滋生的速度竟然这么快，所以后续的镇压手段格外血腥。
走在几位阿姨身后，赵林听得有头有尾，故作天真道：“所以那些人都被杀了，不用审讯，不用判罪，是不是太过草率？”
正讲得上头，阿姨听到质疑很不开心，语气不善，“你懂什么，那些家伙杀人放火，坏事做尽，都是从监狱里跑出来，就该杀。”
看周围阿姨和叔叔的表情，就知道常将军对此事大力宣传过，才能让人心保持一致，赵林表现出动摇，“监狱，他们怎么跑出来的？”
“这你都不知道？”
赵林点头，“是啊，我前几天发高烧，没听说，您给我讲讲呗。”
阿姨也是高烧过来，勉强原谅她的无知，收敛脾气道：“是异能，那些罪犯侥幸获得异能后越狱，带走同伙，偷窃狱警枪械，在燕平中心聚成□□，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从监狱里出来，还带着同伙和武器，难怪行事无所顾忌，赵林感叹，“原来如此，那他们死有余辜，就是直接杀死太便宜，应该让他们生不如死！”
这话阿姨爱听，点头道：“谁说不是呢？不过姑娘你叫啥，我瞧你有点眼熟。”
赵林微笑，“我叫赵林。”
名字没什么特别，阿姨奇怪，总觉得在哪见过，到底是在哪见过呢？
众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走到家属院，每天六天准时到达的小货车已经停在路口，不少人围着挑选，有肉有菜还有少量瓜果，种类齐全，可见基地目前的物资还算丰富。
阿姨叔叔们一看到小货车，连忙跑过去，这是家属院唯一获得物资的机会，不抓紧时间购买，就只能捡别人挑剩的，明天不是饿肚子就是吃搜饭，他们可不愿意。
赵林站在外围，看大家拿出类似饭卡的卡片付款，才知道自己的手表是稀有款。
正当大家你争我抢地挑选着，孙阿姨挎着竹筐从远处走来，开车士兵把准备好的东西递给她，“今天是四人份，听说赵老师回来，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再讲课？”
把东西放进竹筐，孙阿姨感觉沉甸甸的，确实比之前的多，闻言摇头，“我不清楚，赵小姐没说，不过今晚我可以帮你问问，明天再告诉你。”
“谢谢孙姨。”
有异能后，士兵才知道升级困难，就像爬楼梯，爬一节容易，爬泰山难。但爬山只要坚持总能登顶，而升级走着走着还可能走回头路！
从口袋里掏出个饱满的橙子，士兵快速塞到孙阿姨的竹筐，小声道：“这是队长今天奖励我的饭后水果，你拿回去给林林吃。”
这种天气，食物储存不易，尤其新鲜水果，士兵工作辛苦，特别需要水分和糖分，孙阿姨哪里会要，忙拿出来就要还给士兵，却被眼尖的老太太一把抓住。
“好好好，我就说你不对劲，天天不用干活还能免费领菜领肉，原来是行贿！”
孙阿姨无语，“什么行贿，这就是他自己的，我还给他而已。”
士兵看老太太无理取闹，直接把她拉开，将孙阿姨送到外侧，“你赶紧回吧，赵老师还等着吃晚饭。”
老太太被推得踉跄，指着士兵的鼻子骂道：“你个狗娘养的小杂种，自己受贿还推我，我要告诉你队长，把你撤职，赶出部队！”
若是以往，士兵会好生解释，说明橙子是自己的。但经过燕平的超市沦陷事件，他对蛮不讲理的老人天然觉得反感，压根不想搭理。
常将军对外的宣传是罪犯偷袭，士兵措手不及，实际上是有人帮忙打掩饰，还是群倚老卖老的老东西，不然以士兵们进化后的体格，还有充足武器，怎么会全灭！
把橙子隔空抛回去，孙阿姨道：“谢谢，你自己收着吧，她不爱吃。”
见士兵接住橙子，她摆摆手，转身准备离开，又被一老头拉住竹篮，力气还不小，“你走什么，是不是心虚！”
没防备，竹筐眼看要脱手，孙阿姨着急忙慌护住，没注意脚下，被走过来的老太太伸脚绊住，惊叫着往前扑去。
全程围观，赵林一步走到孙阿姨身前，抬手抵住她肩膀，眼神淡淡扫过伸脚的老太太。
老太太瞬间消失，十秒后重新出现，摊在地上啊啊啊地尖叫，然后白眼一翻昏过去。
老头看媳妇出事，张嘴就要质问赵林和孙阿姨，可惜还没出声就原地消失，同样是十秒后重新出现，同样的啊啊啊尖叫，不过没昏，就是腿软地直哆嗦。
士兵认出赵林，惊喜道：“赵老师，您回来啦！”
等孙阿姨站好后收回手，赵林点头，“课程的事我没接到通知，暂时没有计划。”
跟赵林闲聊一路的阿姨总觉她眼熟，听士兵喊赵老师，终于想起在哪见过，“你是手机里上课那异能老师！”
阿姨嗓音洪亮，咬字清晰，其他人闻言一愣，再看赵林，才发现她衣服都没换，“原来是她家阿姨，难怪不用上工！”
人家可是国内第一个异能者，不知给国家做出多少贡献，积分肯定高，多养个人还不是轻而易举，哪里用得着贿赂。
污蔑不攻自破，赵林没说什么，带着孙阿姨离开。
回到小院，孙阿姨想着两位老人的样子，忍不住道：“他们没事吧？”
“只是受些惊吓。”
刚才那十秒，他们体验的高空自由降落，没任何伤害，缓过劲就没事，如果缓不过来也没办法。
这是赵林能给予的最轻惩罚，至于不惩罚，她没有让人蹬鼻子上脸的习惯。
第168章 第 168 章
天色渐晚, 温度持续下降，发电机正常运转，熄灭许久的灯光再次亮起, 光晕柔和。
打开餐厅空调，冰冷慢慢退去，卫老太太和姜林穿得厚，没一会身上开始冒汗，就把羽绒服脱掉，只穿单层毛衣坐在垃圾桶前择菜。
择菜结束送给厨房的孙阿姨, 她负责清洗和烹饪。
赵林查看竹筐里的水果, 有半个西瓜、两个蜜瓜、三个苹果, 她把西瓜抱出来切块, 边吃边回忆傍晚得到的信息, 思考燕平市现状。
两万平方公里, 三千万常住人口, 没有便利交通, 等于失去其他城市的供养, 仅靠燕平市周边的180万亩耕地，其产量远不够目前消耗。
现代化工业体系几乎被末世冲击的支离破碎，大量人口闲赋在家, 领导人要怎么处理才能发挥大家的价值，让社会正常运转？
没有水电等基础设施的供应, 每天饥一顿饱一顿，勉强保证饿不死，还要日日不断地进行体力劳动, 人心的阴暗会跟着滋生，他又要如何保证人民整体向上的精神面貌？
真是越想, 问题越多。
好在她只是平平无奇小市民，这些问题用不着操心，领导人自会想办法解决，需要帮忙也会主动找来，她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成。
大口吃西瓜，她嘴里甜滋滋，心里也轻松，唯一不满的就是预见异能。
想到异能，赵林告诉卫老太太和姜林自己有事，去去就回，空间转移到领导人身边。
最近常常通宵工作，领导人几乎没睡过几次觉，好在进化后虽然没异能，但身体和精力是实打实地提升，不然早累瘫在工作岗位上。
此时正从工作间隙挤时间吃晚饭，看她突然出现，面不改色道：“什么事？”
把预见异能从意识中拽出来放在他面前，赵林道：“这个给你。”
咽下嘴里东西，领导人看着悬空的五彩光球，疑惑道：“这是什么？”
“可以用单视角看未来走向的能力。”
领导人一惊，“哪来的？”
抬手点点自己脑袋，赵林道：“从我脑子里抠出来的。”
“……”
“真的，我之前会睡那么久，都是因为它。”
领导人的沉默并不是怀疑，当末世大雨按时降临，所有人包括自己都产生奇妙变化，赵林在他心中就是最根正苗红的“好孩子”“好同志”，那是一颗红心向祖国，没掺半分假。
放下筷子，他站起来拍拍赵林肩膀，认真道：“赵林，你要相信我，相信国家，你的付出已经足够，不需要再做任何牺牲。”
意识到他想岔，赵林诚实道：“不是牺牲，我是嫌它在脑子里聒噪。”
“嗯？”
看他不解又诧异，赵林拉开凳子坐下，认真解释，“预见异能需要精神力启动，我的精神力够它不眠不休放大半个月，而每放一次我的精神力就会翻倍。”
“以至于睡觉变成看电影，还是停不下来那种，我很烦。”
当然，这是最坏情况，大雨那天是她挥霍过度，导致精神力近乎耗尽，预见异能才趁虚而入，拖着她看了近一个月的未来故事。
现在精神力充盈，她可以无视预见异能，自然醒来。
但睡觉是为放松和休息，预见异能在意识里放电影，还是全方位无死角的沉浸式，对她而言就是精神折磨。
领导人看她眉头紧蹙，宽慰道：“凡事有利有弊，它能让你看见未来，规避风险，对你和你奶奶都是好事。”
预见异能疯狂闪烁，很赞同领导人的话，赵林被闪得眼睛疼，直接用掌心把它按在桌面上摩擦，冷声道：“消停点！”
不情不愿地减弱光芒，五彩光球像缺电的灯泡，变得灰蒙蒙。
松开手，赵林继续道：“以我的实力，除非核弹瞬发，否则不会有任何危险，未来的路怎么样，我会自己走，用不着它在我脑子里一遍遍放。”
预见异能再次光芒锐减，显然备受打击。
领导人想着赵林神出鬼没的异能，觉得这话有道理，也就没再拒绝，转而问道：“它要怎么用？”
“找精神力在普通异能者三倍以上的人，往脑袋上一靠，它会自己跑进去。”这般说着，赵林发现领导人的精神力符合要求，便问，“你就行，要吗？”
她本来是想让领导人决定给谁，但说实话，给领导人自己比任何人都好，毕竟他的视角能看到最全面的信息，实用效果拉满，绝对可以替国家提前规避潜在风险。
领导人也想到这点，看着五彩光球道：“精神力是什么？”
“一种精神能量，本身可以成长，基本作用是维持大脑运转，高级作用可以外化当攻击技能，某种程度上还代表异能进化的上限。”
“我拥有它后，还能好好睡觉吗？”
他现在虽然忙，睡眠时间也少，但睡得踏实，哪怕抽空眯上半小时，起来也很精神。作为国家决策者，他必须保持头脑冷静，在任何时候都能做出理智判断。
若长久失眠，他怕自己精神衰弱，记忆衰退，对决策不利，容易出错。
赵林点头，“可以，你的精神力只够每天放一次，一次虽然是一生，但在现实世界也就几秒时间，所以你看完后就能好好休息。”
原主的初始精神力其实也只够开启一次，但她是异能创造者，可以从预见中带回进步，每次预见，精神力就会得到提升，就能重新开启，所以才不断叠加近两百次。
领导人是后来者，只能看到未来，无法从未来拿回东西，也就无法叠加效果。
沉思良久，领导人提手握住五彩小球，感觉挺奇妙，像抓住风，没有任何触感，却又实实在在感到有东西在动。
把光球贴近眉心，半分钟后什么都没发生。
赵林蹙眉，“为什么不进去？”
领导人诧异，异能还会说话？不过光球没说，只是颜色看起来更暗，闪烁频率降低，莫名透露出一丝失落和委屈。
赵林得到异能回馈，冷冷道：“我的精神力是个例，没人比得上，不要挑三拣四。”
领导人恍然，原来是自己被嫌弃。
预见异能不服气，光芒剧烈闪烁，赵林赶紧挪开眼，语气冷淡，“别得寸进尺，我没空带你到处闲逛找合适的接任者。”
领导人还是很想要异能，闻言立刻道：“不如放我这，我每天会见很多人，还会出门视察工作，见得多了，总能遇到合适的。”
其实不是，他已经从下面汇报的文件中知道，这些奇怪东西虽有思，但思想很简单，朝夕相处的话，应该可以说服。
赵林没说话，看低头向预见异能，它犹犹豫豫飘向领导人，缩小再缩小，最后附着在领导人外套的第一颗纽扣上，让原本雅致的纽扣变得五颜六色。
“没事别回来，我晚上想睡个好觉。”
勉强做出选择，预见异能不服气，光芒一闪，刺得领导人赶紧抬头，说道：“老常最近在准备东西，过些天可能找你。”
没听到回答，他捂住纽扣抬头看，赵林已经不见，看来是真得很烦这异能。
*
生活照旧，不咸不淡。
最近几天，赵林会在傍晚最凉爽的时候去周边森林闲逛，寻找可以承载新能量的矿石。领导人的话她听到，不用想就能知道常将军需要她做什么，无外乎当个便捷搬运工。
现在道路阻断，大部分交通工具停摆，她可以想象自己会有多忙。未免那种情况出现，她得赶紧制作空间钥匙，让其他人能自由进出空间纽。
三天后的夜晚，室外温度降到零下，窗边凝结出漂亮霜花，赵林走回来，在院子中心放下一块两米高的巨大石头，黑色，带细闪银点，看起来和星空有些相似。
姜林还没睡，趴在窗边翻相册，看她回来，连忙裹上厚衣服，高高举着手跑出来，一脸激动道：“赵姐姐快看，是水！”
圆胖指尖缓缓冒出水珠，还没滴落，就在冷冽天气下冻成冰。
看她小脸红扑扑，赵林把窗边挂着的厚帽子给她带上，“水异能？”
姜林兴奋点头，“是的，以后我也是有异能的人。”
用空间切割把大石头分解成数千个等比例小方块，赵林捏起一个开始琢磨怎么制作空间钥匙，同时也没忽略姜林，“那你以后想走辅助系，还是攻击系？”
只是出来报喜，姜林疑惑，“有什么区别？”
“一个上战场，一个留后勤。”
姜林毫不犹豫道：“我要上战场！”
“那就是攻击系，你以后往凝聚力和精准度训练，做到如臂指使，指哪打哪。”
如此说着，赵林动动手指，从姜林指尖掉落的冰珠一颗颗漂浮起来，如同离弦之箭，飞射而出，精准划过樱桃梗，掉落的樱桃被赵林放在塑料盆，飘在半空。
垫脚接住塑料盆，姜林眼睛放光，“我会努力的！”
“嗯，现在早些回去休息吧。”
“好的。”
*
从半夜研究到清晨，火红的太阳重新升起，赵林终于试出两个不会报废的钥匙，刚好姜林起床，她招手道：“林林，过来帮我个忙。”
肩上挂着毛巾，手里端着牙刷杯，姜林迷糊走过来，“怎么做？”
拿出两颗弹珠大小的小方块，一个绘蓝色纹路，一个绘红色纹路，赵林先把蓝色小方块交给她，抬手指着院墙上标注的点，说道：“往前走。”
握紧蓝色方块，姜林直直往前走，撞墙也没停止，眨眼回到原来位置，“哇，好神奇，这是什么？”
“空间钥匙。”淡淡说道，赵林收起蓝色方块，又把红色方块递给她，“随便什么东西，你用红方块碰一下。”
听话照做，姜林碰自己手里拿着的牙刷杯，然后牙刷杯就出现在屋檐下的窗台边。
实验结果良好，赵林拿回红色方块，撤掉专为实验留下的空间纽，开始给之前去过的驻军基地制作对应的空间钥匙。
蓝色传送人，红色传送物，再打个小圆孔串钥匙扣，好挂地点牌子，完美。
没吃早饭，赵林一鼓作气，把所有送人的空间钥匙制作完毕，再制作送物的空间钥匙，因接收地点还没确定，送物的钥匙只完成一半，剩下一半还得和常将军商量后绘制。
等一切结束，已经是第二天午后，现在没有剩饭，她摸摸肚子，把空间里最初存储的速食拿出来加热，勉强填饱肚子。
吃过饭，她在柿子树下午睡，时间慢慢流逝，在傍晚时被手表的铃声吵醒，看来电显示的姓名，是常屹川。
“喂？”
刚睡醒的声音有些低沉，常屹川听到，迟钝几秒才道：“上来，带你取护卫舰。”
第169章 第 169 章
挪动脑袋位置, 透过柿子树的遮掩，看到一架战斗机正在高空盘旋，没发出任何声音, 比上次来得时候安静许多，看来经过末世冲击，有些技术得到意外突破。
把手表凑近下巴，赵林道：“是上次那架战斗机吗？”
“啊？”
常屹川有些愣怔，回过神后忙道：“不是，上次那架在之前的任务中损毁, 这是同一机型改造后的战斗机, 隐蔽性更强, 速度更快。”
那就没有空间纽, 不能直接定位, 赵林缓缓坐起来, “你稍等我一会。”
“好。”
伸个懒腰, 赵林收起凉席, 刷牙洗脸, 去餐厅把孙阿姨特意留的水果捞吃掉，保证身心舒畅后，和姜林打招呼说要离开。
在屋檐下练习如何控制水珠的行进方向, 姜林抬头看她，“晚上还回来吗？”
“不确定, 不过晚饭我会回来吃，如果没赶上，就帮我放冰箱。”
“好的。”
闪现在战斗机后座, 赵林给自己系好安全带，问道：“去哪？”
调转方向, 常屹川拉高战斗机的飞行高度和速度，“烟海。”
烟海市，拥有华国最大的贸易港口，每天货物吞吐量在八十万吨左右，末世前，连续三天的暴雨预警下，停港等待的集装箱应该比往常更多。
想想那边的物资品类，赵林微笑，“看来不是专门带我取护卫舰。”
任务出发前，常屹川就知道藏不住真实目的，也没打算藏，坦诚道：“还需要你帮忙搬些东西回来，燕平人口实在太多，粮食消耗的速度太恐怖，得在冬天来临前多多准备。”
“拆东墙补西墙？”
“救急而已，农业科学家正在加急研究粮种，听说已有成效，过几天就会在燕平周边进行试种。市中心的人也陆续疏散到周边地区，保证后续人手充足，我们在努力自给自足。”
“那挺好。”
如果事情顺利，氛围不错，以后她就能去燕平那边转转。
至于结果到底好不好，赵林已经把预见异能看到的所有事封锁，藏在记忆深处，所以并不清楚。她知道自己不会过得差，不想过一遍遍重复的人生，那很没意思。
谈话到此结束，战斗机内恢复平静，这本是常屹川最喜欢的氛围，能让他保持专注，可现在却觉得闷闷的沉沉的，想打破。
内心默默组织语言，他主动挑起话题，“赵林，你的异能是什么？”
“空间。”
“空间！”
只是随口问问，没想到答案如此震惊，常屹川不敢置信，“空间不是放东西的吗？怎么能跨越那么远的距离进行瞬间移动？”
“所有异能进阶的最后都是对法则的理解，你的雷电同样，它并非只有单一能力，如何挖掘和使用，得靠你自己。”
“你怎么知道我的异能是雷电？”
这重点抓的，赵林道：“见过。”
常屹川好奇，“上辈子吗？”
“嗯。”
顺着上辈子的话题，常屹川问了许多事，有他自己的，有国家的，也有原主的。赵林想说的就说几句，不想说的就直接跳过，对方也不追问。
对话就这么时有时无地继续着，她天色越来越黑，还回小院吃了顿晚饭。
后半夜，赵林靠着座椅休息，突然感觉地面传来一股杂乱又虚弱的精神力。几千米高空之上，精神力还能传到，哪怕虚弱也是被距离削减，这绝不是寻常人，她得去看看。
“常屹川，我下去一趟，你继续飞。”
“这么突然，你要做什么？”
没有回答，赵林说完就走，一秒都没多留。
常屹川有些担忧，从窗户往下看，大地一片漆黑，没有任何灯光，按地图目前显示的坐标来看，应该在宾州市上空。
宾州，距燕平最近的粮食基地，前几天将军还派队前去查看情况。
*
宾州市最大的粮食储存基地，云水。
极限爆发精神力，控制住蜂拥而来的丧尸军团，杜之渊脸色惨白如纸，无力靠在杜之雅肩头，轻声道：“姐，放下我跑，带着我，他们不会放你走。”
单手挥动，无数冰锥刺入停滞不前的丧尸大脑，杜之雅背着他快速往前冲，声音透着止不住的疲惫，“别说傻话，我们肯定能跑出去！”
闻到杜之雅身上浓重的血腥味，杜之渊苦笑，“你不该冒险来救我。”
边杀边跑，免得后续被追击，杜之雅道：“我做不到。”
知道她宁愿一起死都不会抛下自己，杜之渊满心无奈，虚弱的眼神撇向身后跟随出来的狼狈士兵们，盘算着待会若被包围，就用他们拖延时间，给姐姐争取活命机会。
听着姐弟俩的对话，任务小队感到无比羞愧，尤其是任务队长陆云杰，他带队来宾州查探情况，是为后续大部队的接洽做铺垫。
当初发现此地不对劲，就该及时撤离，回去报信，可他自以为是，贸然深入腹地，害小队成员全数被俘，还被注射镇定剂喂血苟活，实在废物！
风声呼啸，无人说话，大家牟足劲往外跑，即便进攻也做到声音最小，以免惊动更多看守的丧尸。
越是跑，周围越是静，等他们跑到基地边缘，看到月色下密密麻麻站着的丧尸，其中不乏身着军装的士兵，全都愣在当场。
“怎么会这么多？”
丧尸后方，男人大口吃着盖浇饭，随意坐在车内，享受温暖的空调，用喇叭道：“留下种子病毒，我让你们死得痛快。”
她弟弟才不是“种子病毒”，杜之雅收紧手臂，看着丧尸中有不少熟悉面孔，都是曾经的亲朋好友，还有最初救助大家的士兵，面色阴沉。
任务小队全员往前走，将杜之雅护在身后，他们是靠她逃出来，总得让她顺利离开。
空间异能的士兵拿出热武器分配，陆云杰扛好加特林，走到杜之雅身边，“待会我们用武器猛攻，会努力冲出口子，你自己找机会往外跑，能跑多远跑多远。”
无论是异能还是体力，杜之雅都已经逼近极限，她知道自己跑不掉，今天或早或晚都得死，但还是笑着回应，“谢谢。”
陆云杰摇头，“是我们要谢谢你，不是你，我们就是对面的一员。”
这些人主动牺牲，杜之渊收起仅剩的珍贵精神力，乖乖趴在姐姐肩头。
几人没说几句，男人见他们不为所动，指挥丧尸发起进攻。
这些可不是普通的初期丧尸，是用杜之渊的血催生出来，带有异能并且具备一丝智慧的丧尸，尤其中间混杂着大量本就经验丰富的士兵丧尸，攻击力是惊人的强。
*
精神力感知只是一瞬，转瞬消失，赵林站在清理干净的马路上，拿出手电筒，有些无法分辨对方到底往哪走。
这粮食基地的路还挺多，格局都差不多，周围又全是低矮平房，还有专门建造的特殊材料粮仓，走到哪都觉得似曾相识。
正当她找不到目标，犹豫不决时，远处传来密集的子弹声，以及隐隐约约的丧尸低吼。灯光照过去，确定好方位，空间瞬移后直接出现在动乱中间。
刚闪现，无数丧尸朝她扑来，赵林看着数量，淡淡道：“低头。”
正拿着加特林不断冲锋，士兵们听到熟悉声音，下意识低头，就看周围攻击的所有丧尸从眼角以上被一刀切开，裸露的脑浆晃动，直挺挺倒在地上。
车里的男人看到此情此景，撑着下巴闭嘴，立刻趴下，藏在驾驶座后。
危机解除，满身是血的队员们心有余悸，抬头看着前方赵林，觉得身影特别熟悉。
用手电筒一个个照过去，所有人的军装都脏污不堪，但赵林在家属院天天看，很熟悉，不过凭感觉来说，他们的精神力都很普通。
“还有没有其他人？”
话音刚落，远处密林传来新的精神力暴动，这回像是极限后的突破，时间更久。
消失又出现，赵林站在暴动中心，杜之渊身边。
极限冲击精神力，他双目赤红，皮肤惨白，尖锐的牙齿咬破唇角，鲜血殷红，衬得整个人妖艳又危险。
周围追来的丧尸全部被定住，呆站在原地，不进不退。
轻抬手，空间切割扫过，愣神的数十只丧尸全部失去半个脑袋。
一直压抑的嗜血本性随着精神力躁动而暴涨，杜之渊看向赵林这个突然出现的大活人，就像猛禽看着猎物，眼中都是势在必得。
感受到弟弟的失控，异能力气双耗尽的杜之雅躺在地上，努力抬起手，抓住他的裤脚，艰难道：“阿渊，不可以。”
饥饿、疲惫、恐惧和绝望，所有复杂情绪交织，才给杜之渊迎来精神力的二次爆发，为杜之雅换取一线生机。此刻早已理智全无，认不出任何人。
露齿一笑，他抬脚踩过杜之雅的手，五指成爪，奔着赵林看似白嫩脆弱的脖颈攻去。
顾不上手指传来的痛，杜之雅抬手聚冰，一面冰盾瞬间凝结在赵林面前，同时一根冰锥对准杜之渊的太阳穴。
不能，让他伤人！这是杜之雅的底线。
可惜冰盾一击即碎，冰锥一碰就断，她自己也彻底力竭昏迷。
抬起手电筒，靠得近，赵林看到杜之渊瘦得只剩皮包骨头，裸露皮肤上青青紫紫，全是或大或小的点状结痂，有些还没愈合，正不断往外渗血。
这种大小和形状，像不同型号的针筒抽血留下的痕迹，还没认真做止血。
看来这里面或有隐情，不然如此重要的粮食基地，怎么会没有士兵把守，反倒是丧尸当保安，且数量和质量如此之高。
空间折叠下，杜之渊的攻击穿过赵林，就像穿过空气，穿过风，一丝感觉都没有。
落地转身，他没有丝毫犹豫，再次发起攻击，这回是精神力攻击伴随物理攻击，但结果同样，什么变化都没有。
两次进攻失败，没有理智只有饥饿本能的他察觉出不对劲，谨慎地环绕走位，眼神悄悄转移，落在地上已经昏迷的杜之雅。
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赵林挑眉，这是饿急眼，想捡软柿子吃？
轻抬手，空间转移启动，杜之雅被她扔在小院屋檐下。
目标食物消失，杜之渊恼恨，腹中饥饿加重，再次发狠地朝着赵林攻去，招招对着人体致命处，可次次打不中。
爆发是有时限的，赵林看他速度变缓，逐渐心生退意，主动露出破绽，让他看到希望，以为有机可乘，更加卖力攻击。
待他逐渐疲乏，眼中猩红消减，便使用空间锁困住。
第170章 第 170 章
身体被控制, 杜之渊龇牙威胁，眼神凶狠又暴虐，喉间是野兽般警告的低鸣。
一眼看出他的色厉内荏, 赵林神色平静，抬手点在他眉心，平和精神力从指尖缓缓汇入对方意识，慢慢抚平躁动而狂暴的情绪。
精神力暴动后的意识格外敏感，贸然接触容易让杜之渊成为傻子，她还有话要问, 就只能不断消耗对方, 让他自己削减猛增的精神力, 然后从旁调节。
时间流转, 猩红瞳孔变回纯粹的黑, 嗜血杀意消退, 杜之渊的意识逐渐清明, 理智重现后最先看到赵林幽深如潭的眼眸, 仿佛有魔力, 让他忍不住沉溺。
“你身上的伤，怎么回事？”
“我被郁德寿囚禁，对方用我的血催化丧尸进阶, 再利用精神。”说到一半，杜之渊猛地扭开视线, 后背阵阵发寒。
精神力如此悬殊，还能这么快找回自我，难怪原主在预见中被他杀了一次又一次。这熟悉的嗓音, 几乎深深烙印在原主脑袋，连带着她也记得格外清楚。
“这附近的丧尸, 是因你制造的？”
不仅多，质量还高，远超末世初期应有的实力，稍微动动脑子，就能联想到预见中攻击原主的丧尸潮。
精神紧绷着，杜之渊不知她问这个想做什么，只道：“不是我。”
看他惨兮兮的模样，赵林道：“我当然知道不是你，我的意思是，你有什么能力让丧尸变强，它们中可有不少异能。”
快速抬头看她一眼，杜之渊重新低下头，“你也想要吗？”
“我要来何用？”
眼神扫过相同死状的丧尸们，杜之渊稍稍放心，“那我能相信你，和你说实话吗？”
赵林轻笑，“你不说，我留你又有何用？”
心中惊惧，面上冷静，杜之渊道：“我可以说假话哄骗你。”
“你可以试试。”
“……”
完全不了解她的性格，却知道她的实力，杜之渊不敢试。
正当两人静静对峙，或者说杜之渊单方面觉得对峙，赵林只是等他认清现实。因手电筒的光亮指路，陆云杰带着小队成员匆匆赶过来，看到满地丧尸，忍不住呼吸一滞。
“这东西未免太多了，目标一致，看起来很有组织，难不成丧尸内也有领导？”
“刚才有人警告我们，听起来不像丧尸。”
“给咱们喂血的也不是丧尸。”
众人不知道具体情况，胡乱猜测着，边走边扔“火种”，一种用火系异能和腐蚀异能混合的米粒状珠子，落到丧尸身上，几秒内就能将尸体烧成灰烬。
将身穿军服的士兵挑出来，统一行军礼，然后挨个翻开他们军服的心脏位置，那里有士兵的姓名贴。
记录好每位牺牲士兵的姓名，最后放下火种，等实体燃烧殆尽后，收起骨灰，带回燕平安葬。
赵林还有正事要做，没空和杜之渊空耗，“三，二。”
情况越紧迫，头脑越清晰，杜之渊快速权衡利弊，说道：“在东北方，我带你过去，咱们边走边说。”
“可以。”
处理完所有尸体，陆云杰没看到杜之雅，心中稍安，抬头想询问两人可否看见，却发现他们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
独栋别墅内，满屋的矮胖小陶俑被齐齐削去半边脑袋，另外半边摔在地上，碎裂一片，从隔壁房间餍足回来，郁德寿看到，悠闲表情瞬间消失，“啊，我的宝贝，是谁！”
其他人在外间留守，听到声音赶过来，看到全部只剩半边脑袋的陶俑，冷汗直冒，立刻跪下表忠心，“老大，不是我们，我们都在外面老实守着，什么都没做。”
郁德寿当然知道他们办不到，如此整齐的切口，一定是丧尸在外面遇到厉害的人，被直接杀掉。可这么多丧尸本应分散守卫，为什么会聚集，他可不记得自己下过这样的命令。
心疼地捧着陶俑碎块，他满脸阴沉，“今天看守种子病毒的人是谁？”
死道友不死贫道，大家齐齐道：“陈志成。”
“很好。”
追击不成，陈成志趁着陆云杰等人收拾尸体，悄悄偷溜回来。
刚上楼，就看到一群人围在收藏室门口跪着，还迫不及待说出自己名字，本想汇报情况的焦急心情瞬间冷却，恐惧在心底蔓延。
他因贪色弄丢种子病毒，还把老大辛苦培养半个月的丧尸全部浪费，能被原谅吗？
怎么可能，老大又不是良善人，只会杀他泄愤！
停住靠近的脚步，陈志成转身，悄悄下楼。他真是脑子短路，这种时候怎么能回来，就该直接跑。
安静别墅内，紧张急促的脚步声异常明显，郁德寿走出收藏室，看到他逐渐靠近楼梯转角的背影，精神力化成无形之刀击瞬间击碎对方意识。
七窍流血，陈志成的手从围栏上缓缓滑落，浑身无力地摊到在地。
缓步走到陈志成面前，忽视他求饶的目光，一脚踩爆他脑袋，脚尖狠狠碾着碎裂的头骨和脑浆，仍不觉解气。
蹦出的眼珠子咕噜噜滚到后方，滚到下属们眼前，让他们两股战战，跪得更加标准。
抬起脚，踩在陈志成干净的衣服上蹭去脏污，郁德寿嗤道：“老子养你们，是让你们替我办事，不是给我找麻烦。”
无论是陶俑的破碎，还是种子病毒的逃离，都超出他的计划范围，不过目前的结果让他既生气又兴奋。
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如同自己一般强大的人，真想看看喂成丧尸后，会是何等强大。
几次闪现后，赵林站在别墅一楼大厅，听完杜之渊的解释，神情一言难尽，“你的意思是说，他们用你的血制作异能丧尸，组建军团，想借此机会反攻全国，称王称霸？”
这话听着就很离谱，还透着些莫名的中二。
他们知道国家的武器库里存着多少炮弹吗？知道国家有多少战斗机，海上航行的军舰又有多少，远距离的射程范围包括哪里，核武又有多少？
仅凭无脑的丧尸就想占领全国当土皇帝，真是愚蠢！
杜之渊也觉得离谱，“他们老大就是这么想，所以先占据粮食基地，以图后续发展。”
郁德寿听到楼下动静，走到围栏边，幽幽月光从窗外照进来，恰好落在赵林身上，让她看起来赏心悦目，还透着股清冷的神女韵味。
末世这么久，他真没见过如此高质量的女人，不禁眼神放光，欣慰道：“不错嘛，不仅知道自己回来，还带着这么漂亮的小妞。”
闻声抬头，赵林表情丝毫未变，“你连留下技术人员维持电力系统的运转都办不到，还反攻全国，谁给你的勇气？”
杜之渊点头表示认同，“是啊，蠢货总是自以为是，觉得自己天下第一厉害。”
俯视两人，郁德寿笑中含怒，眼神嘲讽，“死到临头还张狂，待会求饶的时候记得多磕几个，不然我可要生气哦。”
楼上楼下的距离不算远，赵林已经把上面的空间全部锁死，包括郁德寿引以为傲的精神力，全部被压在皮肤下，根本无法外放。
郁德寿还没意识到危险在逼近，他望着赵林发出精神力攻击，等着看她狼狈倒下，跪地求饶，可几秒过后赵林毫无变化。
微微蹙眉，他加大力度，本就脆弱的皮肤组织不堪重负，全身不间断地往外渗血。
感觉到脸上有汗，身上也不知为何密密麻麻的痛，郁德寿伸手想摸脑袋，才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再看此时静静望着自己赵林，心中惊恐，“你做了什么！”
见他满脸是血，眼神恐惧，赵林很满意，转身往门外走，“杜之渊。”
“嗯？”
“开饭了。”
杜之渊一愣，心慌地追上去解释，“我虽然进化方向错误，不幸成为丧尸，但我从来没吃过人，而且我答应过姐姐，绝不会做那样的事情，你相信我，我真的一直一直都没。”
抬手按住他肩膀，赵林平静注视他，“求生之举，无需介怀。”
“可我……”
赵林温和笑着，说出的话却毫无温度，如宝剑般锋利，直杜之渊心口，“杜之渊，对抗基因本能是要付出代价的，你知道自己刚才想吃自己的姐姐吗？”
脑海闪过一副画面，杜之渊浑身发冷，倔强道：“我只是精神力暴动才会如此，正常情况下绝不会那么做。”
“所以你无法控制自己时刻保持清醒和理智。”
“……”
“既然无法保持理智，那就要维持饱腹感，让食欲不能主宰行动，对吗？”
“……”
见他沉默，赵林松开手，走出别墅后顺手关门，“我给你五分钟时间自由活动，对这期间发生的事不予追究，你好好把握。”
门内，杜之渊静静看着紧闭的大门，心情异常复杂。
他真得很饿很饿，饿到想吃自己。
但可以吗？底线就是不可触碰才是底线，他今日踏过去，以后还能理所当然地走在姐姐身边吗？
转身看向楼上，那些无法行动的人满眼绝望，都是死有余辜的家伙。
郁德寿冷不丁与他对视，心跳加速，咬牙道：“你别忘了，当初我们喂你鲜肉时，你可是咬死不吃，做人贵在坚持，你不能顾头不顾尾。”
没赵林跟在身边，杜之渊的食欲疯涨，抬起脚一步步往楼上走，沉重的脚步声仿佛踩在每个人心里，让他们冷颤不止。
门外，赵林拿出折叠椅坐下，望着皎洁月色，给自己冲热牛奶喝。
把别墅内的动静用空间隔开，她给自己留悬念，杜之渊到底会不会吃呢？要是吃的话就一起杀了，要是不吃的话，就勉强让他多活一阵。
人吃兽，丧尸吃人，自然规律，天经地义，但她现在是人，就得提前规避隐患。
*
五分钟后，赵林撤掉空间，用精神力扫视内部情况。
郁德寿等人还保持之前的姿势，只是个个鼻青眼肿，被鲜血浇透，奄奄一息，看起来时日不多，但皮肉尚且完好，杜之渊没吃。
惋惜摇头，赵林用空间切割结束他们的性命，把杜之渊转移出来，问道：“怎么不吃？”
五分钟极限打人，杜之渊很累，撑着腰剧烈呼吸，“怕你杀我。”
赵林挑眉，“很明显吗？”
“嗯。”
聪明人果然不好骗，不过没关系，她真想杀的话，没有理由也能杀，只是现在没到那种地步。杜之雅把他约束得很好，他自己也有心，留着多活些日子也无不可。
收起杯子和椅子，赵林站起来，“你得想办法吃饱，饥饿会消耗理智。”
杜之渊点头，“我可以和人类吃一样的东西，只是味道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