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 71 章
十六七岁的男孩, 只因为救了一个人，做了自己喜欢的事，要承受所有无端的谩骂和嘲笑。
那是他连碰一下都怕惊吓到的放在心上的人，却要在最好的年纪遭受无法想象的阴暗。
纪存礼停在人来人往的路上, 第一次感觉心脏有些抽搐般的痛。
实验室只有三个人, 自己做自己的事情, 谁也不打扰谁。
李思媛带着耳机和朋友小声说最近新番，如果平时路遥早就偷偷竖起了耳朵。
他现在站在试验台前，盯着自己面前的培养皿不知道有多久，突然沉声对培养皿中的细胞说：“要不我给你磕一个吧。”
路遥把细胞皿下面写的【爱活不活】撕下去, 补偿一样两笔花了朵花贴在培养皿下面，同时在心中默念：给点面子，活一活吧。
实验正是关键时候, 他的细胞跟发了癫一样, 拉丝得像他漫画里热吻交缠时唇角低落的晶莹唾液。
盯着看了快有十五分钟, 路遥开始走神，想到已经有一天没有见到纪存礼。
倒也不是想他。
就是想见他。
正想着，许久没人关顾的实验室门被拉开，纪存礼站在门口，第一次面上没了一贯的微笑。
平静的可怕。
路遥心紧了下, 装若无其事问：“怎么了——”
话没说完, 短发发丝晃荡, 蓦地陷入了一个几乎无法呼吸的怀抱中。
瞳孔缩了缩，眼中是还没反应过来的怔愣。
干净清香扑面而来, 温热呼吸喷洒在觉得颈间。
路遥听见纪存礼说：“对不起。”
耳边拂落的声音平静, 拥抱的力度却紧得几乎无法呼吸，路遥被仰着脖颈, 怔愣后是不知所措的迷茫。
贴得太近，甚至能感受到纪存礼起伏的胸膛和心跳声，路遥缓慢的眨了下眼睛，半张着唇：“什么？”
“没什么。”
纪存礼放开路遥，和平时一样笑了下：“只是有些想你了。”
脸刷一下红透，路遥又快速连眨了两下眼睛。
他被这一句直白到找不到任何地方隐匿的话击中，连脑袋都是眩晕的。
实验室中一片安静
路遥突然愣住，想起了什么，目光微移。
乔晶晶和李思媛呆愣在原地，表情出齐一致。
李思媛最先反应过来，在刚分开的两人间眼神反复徘徊，最后结结巴巴：“祝祝你们幸福？”
“”
路遥后退一步。
不是！你听我解释！
他没想到纪存礼会在别人面前抱住他。
也没想到纪存礼会说想他。
纪存礼像是没发生过，微笑补了句：“也很想你们。”
路遥：“”
乔晶晶：“”
李思媛：“这这这就不用了吧师兄。”
最后这场大型抓马现场被纪存礼轻描淡写带过去，路遥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跟纪存礼回到了宿舍。
水管被修好，纪存礼的床移了回去，两人床对着床，礼礼站在两张床的中间，分别看了一眼，懒懒散散的跳到了纪存礼的床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趴好。
纪存礼最近要写论文，头发被他用鲨鱼夹夹起来，几缕碎发落下来，模糊了轮廓。
路遥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一看就是半个小时。
纪存礼修改着论文，头也没抬：“休息下吧。”
寝室只有两个人，除了对他说之外找不出第二个，路遥恍然回神：“什么？”
纪存礼停下动作，转身，温温笑着：“这个角度维持起来有点累，可以休息下吗？”
话一出口，路遥顿时收回了目光，别过头，眼神不知道看向哪里，心虚的“嗯”了一声。
纪存礼关上电脑，转而问他：“头模可以借我下吗？”
熟悉的词语从纪存礼口中说出来，路遥甚至反应了几秒。
和平时没有区别的相处方式让路遥差点忘了和他一个寝室的师兄也是他喜欢了将近十年的coser。
路遥默了默，点头，把放在床底下的抿嘴哥拿出来。
当初因为害怕被发现，床底下被塞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小的黑色密码箱被他拿头模的时候勾了出来，里面隐约有铃铛响声。
路遥目光落到密码箱上，呼吸一窒，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密码箱从新塞回床底。
“那是什么？”纪存礼声音不大，落到耳边让路遥猛地一颤。
“是一些画漫画的道具。”不假思索的回答，实则紧张得要命。
是什么？是他画肉的灵感来源！
这么说也没有错，路遥突然理直气壮起来，连目光都坚定了不少。
纪存礼眸色莫名，突然唇角上扬，“小兔老师的道具好丰富。”
是正常的语气，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的神态，路遥莫名觉得纪存礼的眼神不对劲。
就像他毫无遮掩的光着身体站在他的目光下一样。
眼神交汇了瞬，路遥断开乱遭的思绪，把抿嘴哥递给他。
抿嘴哥是程盛给他的，平时偶尔自己做毛的时候用到，一张放荡不羁的脸被他无聊的时候画了全妆。
细看的话竟然有两分的清秀。
纪存礼把自己的假发带到头模上，拿出一缕假发用玉米须的烫夹不疾不徐熨烫。
假发还没做造型，颜色和长度却看着眼熟，路遥问了句：“是在准备去同人展的假发吗？”
问了句废话，路遥想起来尘心在不久之前还对他说过狼肆会作为特邀嘉宾出席。
纪存礼：“嗯，是傅景行的假发。”
假发看起来很新，还没来得及做造型，路遥脑海中却浮现了纪存礼cos傅景行的模样。
只是想想都脸红心跳。
路遥抿了下唇，放下画板：“要帮忙吗？”
“嗯？”纪存礼顿了下动作，神情温柔：“不用的，很简单的妆造，小兔老师要相信老二次元。”
话经他的唇说出，连玩笑的话都带上几分味道，路遥恍惚看见纪存礼身上多了狼肆的影子，快要分辨不出来。
沉默着点了点头，路遥换了个笔刷开始给分镜上色。
没过多久，他听见纪存礼问：“小兔会去同人漫展吗？”
不是师弟，也不是名字。
路遥晃了神，心也跟着跳动了下：“我还没想好。”
像是并不意外的点头，纪存礼彻底停下了动作，他看着路遥，轻声说着：“很喜欢小兔太太的漫画，也很喜欢小兔，或许小兔太太可以给我一个一起去漫展的机会吗？”
话音不大，落到耳中却带了些低沉的磁性。
在这一刻，纪存礼和狼肆的身影终于完全融合。
路遥下意识点了头。
回过神的时候他忘记了纪存礼刚才说了什么，在看过去纪存礼已经继续给假发做造型。
熨烫着假发的动作小心轻柔，暖色灯光下耳边滑落一缕黑发缓缓搭在了肩膀上。
没见过这幅场景的人永远不懂这是多香的饭。
路遥喉咙上下滚滑了下。
像是察觉到滚烫的视线，熨着假发的手停顿，纪存礼转头，弯了些许的眉梢，连眼中都缀着柔光：“师弟？”
对视两秒，路遥忽然用手背捂住了嘴。
声音闷沉的说：“我意志薄弱。”
所以不要勾引我。
纪存礼愣了瞬，随即对答如流：“好的，我守男徳。”
“”脸红的彻底。
和手绘板中的许默表情别无二致-
《学长的另一面》最新册更新到了两人在一起的剧情，因为最初在耽美纯爱18+区域发布，所以恋爱后的内容每册几乎都离不开肉。
白皙脖颈高昂，前后涌送中喉咙溢出抑制不住的破碎。
腰上两侧清晰的指腹印记，脖颈的铃铛随着动作幅度叮当作响。
黑暗中传来纪存礼的声音：“这周的稿画完了吗，有什么我可以帮助的吗？”
就算掉马路遥也依旧不好意思在纪存礼的眼睛下面光明正大的ghs，他蒙着被，在黑暗中猛然把手绘板熄屏，眼前骤然陷入一片黑暗。
“没有，要睡了，晚安。”
“晚安。”
当天晚上，路遥做了梦，梦中他和纪存礼在床上，长发的男人两下打开黑色密码箱，从里面拿出了根打着马赛克的东西问：“小兔老师？这是什么？”
大根马赛克直直怼在眼前，上面还挂着比牛奶淡些的液体。
瞬间惊醒，刺目的光晃眼，路遥下意识用手背挡了下。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梦到了什么！
我靠。
转头看了眼身边的床铺，纪存礼已经醒了，靠在床头看着书。
见他醒了，纪存礼放下书，眸中温润：“早。”
“早。”
说出话的时候路遥被自己吓了一跳，嗓子沙哑得像是在砂砾滚了圈。
喝了口水，喉咙的干涩感褪去了些。
手机震动，路遥拿起手机看了眼。
没想到竟然不是群里，也不是实验室的群消息。
是一条微信好友申请。
申请的头像是个男生背景，路遥以为是哪个学生，没多想，随手点了同意。
同意后对方没有发来消息，反而把他拉进去了一个十多人的群。
他刚点开，一条条消息弹出来。
刘钥：是路遥吗？
广文星：欢迎欢迎，好多年不见了，咱们张老师蒸有实力。
叶秋聆：打错字了还好意思夸。
广文星：你懂什么，这是二次元黑话，你这种老阿姨肯定不懂啊。
张莹：好了别说了，路遥进来了。
消息不断弹出来，握住手机边缘的指尖几乎泛白。
路遥垂着眼，没了看下去的欲望。
退群的前一秒，最后一条信息弹出来。
余诚：安静点吧，别吓到咱们大画家。
第72章 第 72 章
正要点退群的指尖悬在屏幕上方, 简短几个字组成了一句话，消息开始模糊不清。
“师弟。”
纪存礼已经换好了衣服，长发被他挽在身后，白衬衫衣袖褪到小臂, 垂眸看过来的时候纤长睫毛在眼下打出了一片阴影。
路遥回神, 坐在床上仰头：“怎么了？”
“你脸色不太好。”纪存礼眉梢压了压, 突然弯腰贴上了路遥的额头。
清爽气息扑面而来，眼前蓦地覆上一片阴影。
路遥反应过来的时候纪存礼已经站起了身，他看见纪存礼松了眉，“还好, 没有发烧。”
额头温度一触即离，两人视线交汇，不知道谁的心跳声音响彻振聋发聩。
张了张嘴, 紧捏着手机边缘的泛白指尖倏地松懈。
“我没事。”
纪存礼还是不放心, 问：“要请假吗？”
路遥摇头, 忽地瞥见了还没退出的的聊天屏幕，上面正在商定明天同学聚会的时间。
他沉默了瞬，突然看着纪存礼说：“明天，可以请假吗？”
“要出门吗？”纪存礼把一直挠他裤脚的礼礼抱起，用手给他梳毛。
“嗯, 同学聚会。”
梳理毛发的手顿了顿, 随机纪存礼若无其事的笑, 眉眼缱绻：“明天有雨，记得带伞。”
“嗯。”
第二天, s市临近十四中学的一家高档餐厅内包房中, 十几人围圆桌坐在一起，菜还没上齐, 气氛就已经热闹。
微胖的男人对他旁边的人挤眉弄眼：“可以啊你小子，谁能想到你竟然要和咱们莹莹美女结婚了，不声不响的，祝福祝福啊，我记得你小子高中的时候就喜欢欺负人家，不会是那个时候就已经有心思了吧。”
被提到名字的张莹红了脸，给自己和余诚倒杯水没说话。
余诚翘着腿，坐姿随意，点了两下杯壁示意够了，笑着应了声，“高中的时候没想到几年以后要反过来，现在莹莹欺负我欺负的顺手。”
叶秋聆也笑着打趣：“咱们班第一对修成正果的新人，是得祝福，我记得你们还是在同一所高中授课吧，这缘分真是挡不住的。”
话音刚落，门被推开，中年男人扫视了一圈包房，眯着眼睛笑，还没说话便被众人簇拥。
众人站起来，有几人更是直接面露喜色的去迎接，刚才还在打趣余诚和张莹的广文星夸张道：“嘿，董老师您可算给面子，邀请十次可算也来上一回。”
“平时太忙，抽出一天不容易。”董老师笑着应着，被半推半就坐在了主位后才说：“大家和九年前变化太大，我刚才一进来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来。”
刘钥：“董老师到是一点变化都没有，还这么有气质，就是不知道您还记得我吗？”
董老师：“我教过的学生还能忘？数学回回倒数第一的刘钥同学？”
一阵哄笑，众人纷纷说了几句，气氛热络。
阔别九年，记忆中学生的眉眼和现在都有了变化，董老师环视一圈，停在了余诚和张莹身上：“好啊，当时看见你们要结婚的时候还吓了一跳，上学的时候不声不响，没成想现在到是走在了一起，我记得当时莹莹和”
他想了想才像想起来了般继续说：“是叫路遥吧，我记得莹莹当时和路遥走的很近啊，当时我还以为你们背地里谈恋爱，约谈了路遥好机会，感情我到是误会了人家。”
提到路遥，气氛突然短暂的凝固了瞬间。
下一瞬广文星才笑着接：“路遥可不喜欢莹莹，您啊，就是走了眼，我还邀请他来着，可惜今天他没来，不然您可就要看见s大生物研究的高材生喽。”
路遥找到门牌号的时候听见得就是这样一句话。
他喉结滑动了下，若无其事的推开了门。
开门那一刻，包房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似乎没人想到他竟然会来。
短暂沉默后，坐在靠门一侧的余诚站了起来，看着路遥说：“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路遥敛着眸，把微蜷的手指藏在身后，他进来前在门口抽了根烟，身上还带着轻微的烟味。
刚说到他的董老师也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不确定的叫了声：“路遥？”
路遥抬眸，直视着董老师，唇中轻吐：“董老师。”
想了半天，董老师终于想起来：“真的是你啊，你变化好大，我差点没认出来。”
说是变化，其实他根本记不太清路遥，唯一和这个学生有关的记忆是平时默默无闻的他高考的时候考了很高的分数。
路遥的到来让所有人都惊了下，他们不是董老师，他们知道整个高中路遥都经历了什么。
都是成年人，没人故意找不自在，菜很快上齐，广文星引起了别的话头，餐桌上的笑声没断过。
手机一声震动，纪存礼用企鹅发过来一个最近热番的粉发萝莉可爱表情包：[外面下雨了，有带伞吗？]
今天一早纪存礼就去了老师实验室，路遥醒的时候宿舍另一张床铺上已经没了人。
他回：[带了。]
[纪存礼]：在哪里吃饭？
路遥没多想，给他发了个地址，又拍了张眼前的照片。
说实话他自己也不知道今天为什么会来，只不过在昨天纪存礼垂眸看过来的时候，他突然感觉或许那些黑暗的，不愿承认的记忆并没有那么可怕。
餐桌话题没停，几个上学时候让老师操心的学生围着董老师轮流敬酒。
路遥没动筷，手机里纪存礼发来路过甜点店时候的展示柜照片，能看见玻璃上的水珠，和纪存礼撑着伞的影子。
刚想问这是哪，打趣在不远处响起。
“咱们这几个人，谁承想余诚竟然当了老师，刘钥也是，竟然考上了s美院，成了大画家。”
“我算什么大画家。”刘钥看了眼路遥：“这才是我们大画家，我记得路遥高中的时候就喜欢画漫画。”
“是啊。”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没人提漫画内容，只有广文星眼中突然闪过了嫌恶，不过还是笑着说：“是啊，那分镜，那内容，我当时就觉得一定能火。”广文星转头问路遥：“大画家现在还在画漫画吗？”
张莹骤然站起来，叫了句广文星的名字：“你别瞎说了。”
路遥突然感觉挺没意思的。
他抬头看了一眼广文星：“是啊，还在画，已经出版了。”
话音刚落，包房瞬间寂静无声。
“”
“这么厉害！都已经出版了！”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接着又几人应和。
叶秋聆：“嗳？名字叫什么啊，我能不能去看看啊。”
刘钥：“哈哈你能看得懂什么啊，但是路遥真的，上学的时候还藏着掖着，太拿咱们这些同学当外人了。”
广文星接了一句：“两个男人的漫画也能出版吗？”
快要热络的氛围被他一句话打回原形，刚才说话的人都面露尴尬，只有董老师不明白问：“什么两个男人？”
张莹紧张了挺直了脊背：“没什么，文星说的是友情漫画那种。”
董老师：“噢！那种啊，我家女娃娃也喜欢看的很，天天嚷嚷什么羁绊啊什么的。”
张莹噎了瞬才说：“对对，就算那种漫画。”
余城站起来，给广文星倒了杯酒，接着他的话说：“有什么不能的，亏你前几天还在群里说二次元，连耽美都不知道。”
“我又对这些不感兴趣啊，看见他们我都得躲远远的，谁知道会不会突然喜欢上我啊，太恶心了。”广文星撇撇嘴，仰头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他没说是谁，包房中的视线却若隐若现朝着路遥的方向看过去。
余诚揽住广文星肩膀：“就你话多，吃饭还管不住你的嘴。”
“哦对，吃饭，咱们吃饭！”
从始至终，路遥始终一句话没说。
一双修长的手出现在他面前，那双手把酒缓缓倒进酒杯，接着酒杯推到了路遥面前。
倒了一杯酒后余诚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他举起酒杯，单手松了下西装领带，在众人目光中俯视着路遥，一字一句说：“高中不懂事，说话没轻没重的，对不起啊。”
第73章 第 73 章
本来算是温和的气氛瞬间被打碎, 目光针刺般聚集在一处，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
被道歉的男人抿了口酒，
“我来的时候在想，九年过去, 你们会有所改变吗？”
路遥抬头, 笑意散去, 他环视了圈所有人，最终停留在余诚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的说，“万幸的是这里每一个人和九年前没有任何变化。”
“什么意思？”余诚和他对视, 骤然捏紧杯壁，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指尖已经微微泛白。
“我们之间没有道歉的必要，余诚。”
路遥站起来, 和余诚平视, 目光平静：“九年前的路遥不需要你的道歉, 九年后的路遥同样不需要。”
有些人永远也不会迈出蔑视法律道德，用粉碎他人自尊建构的围墙监狱，高中的他们是，现在也是。
空气陷入了凝滞，张莹咬了咬唇, 弱弱出声：“他知道错了路遥。”
“对, 对！都是成年人了, 上学时候那点打闹没必要斤斤计较哈。”董老师反应过来，笑呵呵的接了一句：“余成这孩子我知道, 高中的时候就淘气, 现在倒是知道检讨了。”
“董老师。”
话被打断，董老师愣了下好, 看见路遥转头，面无表情的说：“有次我去您办公室拿作业，在门外，我听见您说，班里怎么出了这么个变态，他妈就精神不正常，像是个卖的，结果儿子和当妈的一样。”
毫无波动的语气说出最恶毒的话，头发花白的董老师眼中错愕，和蔼表情也寸寸皲裂。
九年过去，当初的漂亮男孩已经长大，连轮廓都变得冷冽几分，却依稀能从眉眼中看见少年时的影子。
那双漂亮的眼睛冷漠得像毒蛇。
他勾着唇，补上了最开始没说的问候：“阔别数年，老师记起曾经自己说过的话了吗？”
包房内针落可闻，董老师的身躯仿佛都佝偻一瞬，再也说不出话来。
“喂，路遥。”广文星皱眉，“这么多年了，没人嫌弃你，反而邀请你来同学聚会，你别不要脸。”
酒杯被轻放在桌面，路遥垂眼看向广文星：“有一句话我从刚才就想对你说，袜子几个月不换，内裤几周不洗生了蛆，偷拍女学生裙底，课间偷舔叶秋聆椅子，我是喜欢男人，但你以为女人不喜欢你，男人就能看得上你吗？”
“你知道你最好的朋友说你什么吗？他说你是余成的狗。”
视线微移，落到一脸震惊的叶秋聆身上：“你在震惊什么？背后造张莹黄谣抢闺蜜男朋友的人也会觉得恶心吗？”
“还有你，我记得高中的时候你说要找一个很帅很爱你的男朋友，现在找到了吗？我看见了你朋友圈的结婚照，丈夫看起来比你大了20岁吧？”
“啊，不好意思，你知道我在s大读研，老师恰好是院士，也恰好有一点人脉，更巧的是刚好认识美院学长，怎么对方说这一届没有你这个人？刘钥。”
刘钥面色铁青，其他人也并不好看。
路遥缓缓扫视在座所有人，最后又重新落到了余诚身上。
男人面色微凝，指尖紧捏杯壁，几乎要把玻璃的杯子攥碎。
落在他身上的目光终于离去，路遥勾起唇，声音散着寒意：“邀请我参加同学聚会，你们怎么敢的？”
说完没理神色各异的众人，留下几张百元纸币后路遥推门离开。
餐厅外果然像纪存礼说得那样下了雨，雨势不小，豆大雨滴噼里啪啦砸在地上汇聚的水洼中。
想着昨天纪存礼嘱咐他带伞，路遥突然笑了声。
早知道就带把伞出来了。
一脚踏进水洼，任由雨水淹没鞋面，路遥不急不缓的站在雨中。
聚会的地点离学校不远，走回去还不到半小时。
雨水顺着头发流淌，连睫毛上都挂着水珠模糊了视线。
“路遥。”
路遥没走两步，听见身后声音。
他回头，余诚顶着大雨站在不远处，身边是满脸焦急跟过来的张莹。
前不久在聚会时道歉的男人缓缓走过来，眼皮遮住了情绪：“就这么走了吗？”
路遥没说话，他就继续说：“刚才我在认真和你道歉，不准备原谅我吗？”
路遥不再听下去，准备绕过他离开。
他开始，一发不可收拾的想念纪存礼了。
“路遥。”
手臂拦在前方，余诚眼神阴鸷，不讨要个答案作势不放路遥离开。
这眼神他太熟悉了。
不知道是谁在雨中嗤笑一声，等张莹回过神的时候自己的未婚夫已经被路遥一拳打倒在了地上。
抓着余诚的头发，路遥在这一刻无比清醒，侧过头对惊叫出来劝架的张莹说：“你知道你未婚夫曾经追求过我吗？”
声音从唇中溢出，刚要挣扎起来的余诚顿时僵住，不可置信的缩了瞳孔。
和张莹的表情如出一辙。
那些阴暗的，不愿回忆的记忆在脑海深处支离破碎。
一切妥协不过是因为最开始的心软，可惜有些人根本不值得。
雨水顺着睫毛滴落，模糊了视线，路遥松开手，站起来，俯视着余诚，居高临下说着：“不好意思，下手没轻没重的，对不起啊。”
几声脚步声在身后响起，下一瞬，雨滴拍打地面声音逐渐模糊，落在发丝的雨水被缓缓隔绝。
路遥怔然，转头。
纪存礼柔和笑着，黑色雨伞倾斜，不顾自己被打湿的肩膀和发尾，说话时连声音都比春雨更加温柔几分。
“怎么不带伞，小兔老师。”
长发男人挺拔站在他面前，神情自然，好像他真的只是忘带了伞。
心中某处悄无声息的悸动，路遥张了张唇，前一刻还冰冷的眼神突然迷茫下来，落在某人眼中乖得不像话。
安静了一会，只剩下了雨珠落在扇面的声音。
路遥喉咙滚动，直到眼眶微微发烫才道：“你怎么来了”
“担心小兔老师淋雨感冒，明天还要去实验室。”
“不会”路遥慢吞吞地说着，不自在的别过眼：“回去吧。”
“好。”
纪存礼把伞又向路遥那边不动声色的倾斜了些许，应声说完才像刚看见浑身泥泞的余诚。
他在余诚面前停了下，温润伸出手：“你好，纪存礼，小路老师的追求者。”
被提到的路遥眸光颤动，手指蜷缩在身侧。
余诚没从刚才被揭穿卑劣过去的不敢置信中回神，抬眼依旧麻木的阴沉，没伸手，声音沙哑，“余诚。”
不甚在意的放下手，纪存礼依旧彬彬有礼，“我听张老师提过您，没想到和您见面是在这里，相信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天气不错。”
说了两句，他没在停留，对垂头的路遥说：“走吧。”-
因为下雨，路上人很少，两人打着一把伞，纪存礼身侧已经完全的湿透。
路遥没想到纪存礼会来。
他顶着缕不清的混乱思绪，把伞向纪存礼那一侧推了推。
下一秒伞的弧度又重新倾斜。
路遥又推了下。
雨伞又完全罩在他头上。
“”
迈过水坑，路遥终于在沉默中开口：“你早就知道。”
“没有很早。”纪存礼不和他玩幼稚的游戏了，把伞收回来一点，却还是向路遥的方向倾斜，他解释：“前不久张莹给你打电话，你没接，恰好我去给老师送资料，在学校门口碰到了她。”
“我们喝了一杯咖啡，她说了很多。”
在聚会上平静无比的情绪到了纪存礼面前没有丝毫用处，心跳因为他的出现加速跳动，直到听他一点一点说完，慌乱的心情反而冷却了下来。
拿出烟盒，里面最后一支烟在聚会前被他抽完，路遥只能碾了碾冰凉的指尖。
“所以你在可怜我吗？”
他甚至不敢看纪存礼，一顾盯着地面，声音低得差点被雨声淹没。
纪存礼侧头，神情认真：“我认识的路遥很勇敢，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和帮助，我相信他能够处理好任何事情。”
他没对路遥说的是，他在今晚当了一回无耻的跟踪狂，站在餐厅外等他出来的时间比任何时间都难熬。
他希望和路遥一起面对那些黑暗的过去，又清楚地知道路遥不需要他。
短短一句话，声音拂落耳廓，路遥心率急速飙升。
他忘记是谁曾经说过，爱上一个人只需要一秒的时间。
而他在无数个一秒钟反复爱上纪存礼。
雨水落在地面，空气潮湿沉闷，压得路遥快要喘不过气。
他停下，定定看着纪存礼，假装镇定的说：“我妈精神不太好，医生说会有遗传的可能，但是我目前精神状态良好，饿了会吃饭，渴了会喝水，天黑知道往家跑，稿费和实验报酬可以养活自己和礼礼。”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不可以和我谈恋爱。”
第74章 第 74 章
两人之间隔着雨幕, 路遥直直看着纪存礼，说完后一抹薄红从耳尖一路红到脖颈。
镇定是装的，天知道他的心跳有多快。
雨淅淅沥沥从伞面滑落，纪存礼微垂着眉眼, 目光平静, 看得路遥心中一凛。
接着他看见纪存礼张了唇, 轻声说：“我知道了。”
“？”
他在脑袋里想了无数个回答，同意或是被拒绝，怎么也没想到纪存礼会说出这句话。
我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回宿舍的路上路遥想了一路，连宿舍门在身后被关上都没听见。
头发滴着水, 衣服也湿得差不多，一条浴巾递到面前，路遥还在发懵, 下意识接过来。
纪存礼看他没有动作, 笑了下, 随即又拿过浴巾，轻柔的擦拭路遥的头发，很快就擦了个半干。
路遥任由他擦拭，头发凌乱，眼神中还带着迷茫。
他终于还是开口问：“我知道了, 是什么意思？”
“先换衣服吧。”纪存礼没回答, 神色也一如平常。
路遥没心情换衣服, 穿着湿透的衣服又问了遍：“什么意思。”
他不依不饶，不管结果怎样势必要问出一个答案。
同意也好, 不同意也好, 总要比现在整颗心揪要好。
视线交汇，两人沉默对视。
半晌, 纪存礼露出了路遥从没见过的表情。
他轻笑了声，眼神微暗，眼底氤氲化不开的缱绻，“我说，知道了，男朋友。”
最后几字咬得轻了些，轻飘飘的落在路遥心尖。
他突然想抽跟烟。
男人怔愣神情落入眼底，有些呆愣，唇也微微张开。
纪存礼从小到大没有特别喜欢过什么东西，cos也不过是换了种方式放松，但他在这一刻清晰的认知到，他对路遥不仅仅只有单纯的喜欢。
时间像是被放缓下来，每一秒都漫长。
“刚才在外面就想说，但是怕你淋了雨会感冒。” 纪存礼手中还拿着睡衣，说话时声音有些沙哑：“所以男朋友，我可以抱你吗？”
短短一句话，理解起来并不艰难，路遥眨了下眼睛，又咬了咬舌尖，感受到痛意才敢相信没有听错。
整张脸刷的通红。
偏偏路遥还装作很平常的“嗯”了声，落在某人眼中眼底情绪染得更深。
纪存礼没换衣服，身上还带着外面潮湿的寒意，路遥被抱住的瞬间想：早知道先换衣服了，如果纪存礼感冒了怎么办。
他身上很香，不是香水的味道，更像是被阳光晒过后的味道，路遥说不上来，却吸了吸鼻子。
好闻，爱闻，他的男朋友他随便闻。
怀抱收紧了些，纪存礼问：“在想什么。”
路遥红着脸，顿了两秒，还是做了诚实的人：“在想男朋友。”
纪存礼没说话，过了好一会才起身，看着路遥问：“可以亲你吗？”
“可以。”
脸红得彻底。
最开始只是唇对着唇，路遥爆炸一样的热，浑噩想，原来很薄的唇也可以很软。
后来是短暂的离开，话音接踵落下：“可以伸进去吗？”
“嗯。”
唇齿被撬开，路遥红着脸，连眼尾都被晕上一抹薄红。
天已经完全黑透，雨没有减缓的意思，啪啦拍打在窗上。
纪存礼修长指节轻叩路遥脑后，唇齿相贴，黑暗宿舍中传来唇舌交叉的声音，在没人看得见的黑暗中眸光满是抑敛。
单人床铺因为被迫承担两个成年男人的重量下沉些许，路遥前些天刚换了黑色床单，白皙皮肤躺上去的时候就算在黑暗中也异常晃眼。
被纪存礼指尖带过的地方撩起一片灼热，伴随无端声响，漆黑中男人声音低沉悦耳，喷洒热息拂过耳廓。
“很早就想问，小兔老师是用这些来画漫画的吗？”
卡扣被轻而易举打开，铃铛与金属碰撞叮铃作响，借着月光，保险箱中散乱道具轮廓清晰可见。
“！”
春日的雨打在窗上，路遥脚趾蜷缩，单手遮住绯红眼尾。
冰凉液体顺着腰落下，冰得路遥浑身猛地一颤，颤栗一路蔓延到了尾椎。
“可以进去吗？”
“嗯。”
“可以动吗？”
“嗯——！”
声音变了音调，破碎被淹没在摇晃的床腿中。
指腹摁在两侧，离开时没有瑕疵的白皙皮肤上多了两道鲜明指痕。
路遥实在受不了，想抓着枕头捂在自己的脸上，却扯动了禁锢手腕的金属链条，像是惩罚般深撞了下，本来就快要到达的临界点蓦然迎来窒息般的kuaigan。
宿舍不算太黑，看不见的只有路遥。
“小兔老师知道自己的耳朵总是把自己出卖吗？”
细碎的亲吻落在颤动睫毛上：“当时我就在想，小兔老师哪里都这样容易染上颜色吗？”
声音落在鼻尖，路遥眼神不知道看向哪里，白皙皮肤中透着粉，手铐被扯动叮当响，连带着颈间黑色铃铛也一同响动。
“闭嘴！”
“好。”
金属碰撞声响逐渐消失，宿舍陷入安静。
良久，响起快要带着哭腔的咬牙切齿，“动一下。”
无人回应。
“纪存礼”
“好的。”低沉声音含笑，金属碰撞声响蓦然急切。
雨下了半夜，声音也跟着快要天亮才停。
微光透过窗帘，朦胧中连空气中星点灰尘也清晰可见，床铺上黑色长发缠绕在相握的十指。
路遥先睁开了眼睛，他没敢动，抬眼看向眼前放大的一张脸。
纤长的眼睫微垂，鼻梁高挺，俊逸得不像真人，甚至连毛孔都看不清晰。
目光最后停留到他的唇上。
颜色不浓郁，淡淡的，看起来很好亲。
——也是真的好亲。
想到昨晚纪存礼用他的手，他的唇都是做了什么，路遥大脑充血一样，无数细碎的画面汹涌充斥。
到底是他妈谁说的男人25岁以后体力会明显下降！
他要被纪存礼！！要被纪存礼——！
一口气憋在胸口，酸涩肌肉和某处仅仅以为一个吸气的动作被牵扯。
路遥疼的连眉毛都拧在了一起。
暗暗倒吸了口凉气，尽管已经小心但还是惊动了熟睡中的男人。
令人羡艳的长睫毛动了动，下一秒纪存礼睁开眼。
“怎么了，疼了吗？”纪存礼声音有些沙哑，但听得出来已经清醒很久，眼中没有半分的困倦。
路遥被这样一张在手机上舔了将近十年的脸注视着，突然感觉自己还能在挨上几下。
想到昨天晚上纪存礼给他擦干净残留的痕迹，路遥红得整张脸都染上了色，却嘴硬摇头：“还可以。”
纪存礼起身，很轻的笑了下：“让我看看。”
“”路遥全身都快要红透：“不太礼貌吧。”
被迫当了一整晚观众的礼礼“喵”了声，三下跳上床示意饿了。
路遥这才想起来儿子一直在宿舍里！！！
路遥这幅窘迫表情，纪存礼不需要猜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原本也是开玩笑，他半夜的时候不放心，每隔几个小时就要起来看看有没有发炎。
纪存礼俯身轻吻在路遥的发顶，开玩笑的心没消：“那我礼貌点，可以让我看看吗，小兔老师。”
无心再去想昨天竟然有观众这件事，昨晚的声音又在耳边想起，路遥下意识的脊椎发麻！
面无表情的往被里缩了一点，打算当个没张嘴的哑巴。
纪存礼见他这样，眉眼弯了弯，也不继续逗他：“我替你请了假，在睡会吧。”
说完他蹲下给礼礼到了猫粮，顺便把被他当做玩具的头模解救出来。
路遥的目光随着纪存礼移动，半晌挣扎着缓缓起身。
睡是肯定睡不着的，他浑身难受，特别是被过度使用的地方，现在还有着纪存礼没离开的触感。
靠。
都是成年人，一切都水到渠成，没什么进展很快的感觉，路遥甚至感觉一切都没什么变化。
这样再好不过。
纪存礼听到了声音，回头，看见下床的路遥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站起来：“要帮忙吗？”
“不要。”路遥嘴硬，强撑着去洗漱。
开什么玩笑，让纪存礼搀着他去卫生间不如去死。
s市到了春天，气温上升的很快，刚过初春温度就直接逼近夏天的炎热。
不少学生都已经穿了短袖。
路遥还在继续做助教，帮教授代课后到了时间他收起课件宣布下课。
学生零零散散的往出走，坐在前排的祝黎叫住路遥。
指尖夹着烟，祝黎问：“抽一根？”
想着一会要去实验室，拒绝了他。
祝黎挑眉：“戒烟了吗？”
至他上次表白后路遥和他的关系一直不温不火，祝黎没做过过界的事，他的追求光明正大，路遥也缓了两分神色，直白的说：“我怕呛到男朋友。”-
到了实验室后纪存礼还没从导师实验室回来，李思媛和乔晶晶也不在，只有路遥一个人。
做了会实验，等结果的过程中路遥点开了许久没点开的群。
群里一直在说话，他点进去的时候也还在说着三天后的同人展。
[宋之州]：@[青梅竹马破镜重圆]太太带上我的假发，阿里嘎多~~
[按头给我磕]：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看见狼兔cp同框了吗！！
[江洄]：什么？
[周景]：狼肆和小兔，了了最近在写他们俩的cp文。
宋之州发来一张【学长另一面】的单行册图片。
[宋之州]：我要去找小兔太太to签，嘻嘻。
消息滚动在屏幕，很快弹出一条程盛的艾特。
[青梅竹马破镜重圆]：@[兔]，美人师兄去这次的同人展吗？
[穆]：王者dd
消息刷的太快，路遥指尖向上翻，停留在了江了了的问题上。
想了想，他在群里打了句话发出去。
[兔]：狼肆和纪存礼，物理意义上只能去一个。
第75章 第 75 章
[青梅竹马破镜重圆]：嗯？？为什么？
[按头给我磕]：一起去, 本公主要看3p现场。
“？”
这么说路遥就想到了不久前江了了在微博写了他和纪存礼的h文。
他思绪一顿，没理群里后来发的消息，转而点开了上次没看完的狼兔同人文。
[腰间的手一路向下，停在某处柔软地带, 蓦地陷进去了半个指节]
[下意识扬起的脖颈喉结泛红, 滚动后不受控制的溢出一声]
“快一点？”
路遥平静抬头, 和俯身读出内容的纪存礼静静对视。
下一秒，耳朵蓦地红透。
尽管这样，路遥依旧强装镇定：“你听我解释。”
纪存礼微笑：“我明白。”？
不，你什么都不明白！
心麻了下, 路遥反扣手机：“不是你想的那样。”
纪存礼笑得温润，贴得更近，几乎是唇对着唇说：“不喜欢这个姿势吗？”
想了下刚才同人文的劲爆姿势, 脑中无端浮现出昨天晚上纪存礼从后面
手指是怎么进去的, 另一只手又是怎么从后面扼住他的喉咙——
草！
面色平静下绯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上来, 路遥刚要继续嘴硬，实验室的门被打开。
李思媛抱着手里的东西：“小路师兄!!我从隔壁实验室偷来了几个移液枪！！微瑕99新——”
声音嘎然，她一脸错愕的看向实验室的两个师兄，半晌，嘴里发出开水壶的鸣叫：“你们你们你们你们！！！”
路遥迅速和纪存礼分开, 深吸一口气：“我们在探讨论文, 一起吗？”
纪存礼也站起来, 好整以暇的看着李思媛。
李思媛飞快摇头，语速也快得要命：“不不不不不用了, 我不是来加入你们的, 也不是来破坏你们的！不要在意我！你们继续！！”
这样说更像他们有什么一样。
路遥眼前一黑，木着脸问身边的纪存礼：“师兄有认识穿孔技师吗？”
纪存礼落下目光, “要穿孔吗？”
“嗯，从左耳穿到右耳。”
“”纪存礼看了耳朵已经红透表情却麻木的男朋友，突然笑了：“一般人枪法可能没这么好。”
路遥：“”
李思媛猛磕了一口，直到乔晶晶从教室回来的时候还神采奕奕，嘴里念叨着：“他们不是真的我就是假的他们不是真的我就是假的”
乔晶晶从她身边路过：“神经病。”
唯独路遥手中动作停了瞬，连指尖都是红的-
s市中心的体育中心四周被圈上警戒线，唯一的出入口前站着大批的保安。
一辆黑色梅赛德斯停在入口处，看见从车里走下来的人，程盛顿时高挥了挥手：“嘿，这里这里这里！”
他们一行人就站在门口，路遥没下车的时候就已经看见。
悄悄瞥了眼化好妆的纪存礼，路遥定了神，那着手里的东西说了声：“走吧。”
纪存礼在早上化的妆，戴上假发后判若两人，怕被认出来，还特意带了口罩，听见路遥声音后纪存礼弯了弯眼梢，“嗯。”
程盛看着走过来的两人，对着纪存礼笑着打了一声招呼：“狼肆老师好！”
听见声音，江了了收了正在化妆的手，看了一眼，眼睛都亮了瞬：“狼肆老师和小兔一起来的吗？”
纪存礼：“嗯，顺路。”
没听出来不对，程盛注意力全在今天有cp磕上面，她给江了了一个有cp一起磕的表情，江了了瞬间接收，眨了下眼。
两人的互动别提多明显，想到狼肆就是纪存礼这件事，本来要坦白的路遥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行，纪存礼不说，他也不说。
他把手里抱了一路，上次程盛落在他宿舍的头模还给程盛，抿嘴哥高傲嘴角下撇，狭长的死鱼眼中透露这智慧的眸光。
程盛接过来端详了会，感叹：“cos不喷颜这句话，抿嘴哥信了一辈子。”
漫展九点入场，路遥有员工证，纪存礼作为嘉宾，一行人除了在外接妆的江了了都提前进入了会场。
路遥最后还是没有答应主办方作为嘉宾出席，他今天戴了口罩，甚至带了叮
大部分场地已经在昨天布置好，路遥踏进会展的瞬间好像进入了b站的弹幕。
入目是一片红底白字的横幅，甚至有些摊位还是滚动的屏幕。
【磕一口身心健康，磕两口长命百岁】
【我们铜仁女，蒸有实力！！】
【丈夫的美貌，许墨的荣耀】
【好冷的坑啊，怎么掉到了北极圈里！！】
【太太中的太太，黄色中的黄色，肢体动作刻画糕手，长发眼镜批的忠实作者，同人圈不朽的神话——兔子老师。】
加粗大字格外显眼，路遥看得老脸一红。
“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里，美味的饭诞生在兔子老师的锅里。”
平静的语气读出来羞耻的话，路遥虎躯一震，迅速转头：“不准读。”
纪存礼笑道：“好的，太太。”
羞耻感愈发强烈，路遥像是被挑了虾线，面色都失去的光泽。
偏偏宋之洲还蹲在地上抱着他的大腿：“小兔老师——！to签——！”
穆子涵一脸平静从后面踹了踹他的屁股：“王者来吗，小舅？”
宋之洲回头怒视：“你怎么还在打王者，能不能有点二次元的自觉。”
穆子涵：“最后一把，杨谨说打完这把他给我买皮肤。”
说到杨谨路遥想起来上次家长会的高挑少年，懒懒的，唯独和穆子涵说话的时候有几分少年气。
啊，好磕。
他记得杨谨还是个老二次元，看了眼纪存礼，路遥问正在驰骋王者峡谷的穆子涵：“他今天不来吗？”
穆子涵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抬眼：“他来干什么？”
也不是所有二次元都喜欢漫展，特别是同人展，这样一想路遥觉得杨谨不来也正常，刚想说话，穆子涵的手机传来一声懒散低沉的声音，“你们在哪？穆哥不告诉我。”
手机突然说话，一时间众人视线齐聚在穆子涵的手机上。
正在输出的英雄顿住，下一秒手机屏幕暗了下来，开始播放复活倒计时。
程盛嘴快，听见手机中声音没管是谁，迅速说：“奥莱体育中心一楼，要来吗？”
“啊——”手机中声音拉长，在穆子涵幽幽盯着程盛的视线中再次传出声音：“半小时，等我。”
“我们在b25摊位哦，别走错啦！”程盛大力拍了两下穆子涵的肩膀。
“知道了。”
手机那头的人似乎退出了游戏，复活泉水中两个英雄安静的挂着机。
程盛说完才后知后觉的问：“喔等等，这是谁啊？”
“”穆子涵挥开程盛搭在自己肩膀的手。
听见杨谨要来，路遥看了纪存礼，没想到对方也在温温的看向自己。
目光短暂的对视，路遥突然不好意思起来，连想说万一杨谨认出来你怎么办都忘记了。
没人在意的角落，一只骨节泛红修长如玉的手短暂的握住路遥手掌，在他的手心不轻不重的挠了下。！
在前面的宋之洲突然回头，看向突然绷直了身体的路遥，一脸紧张：“小兔你怎么了？！”
“没什么。”在宋之洲转身时迅速缩回来的手蜷缩了下，指尖还残留纪存礼的余温。
和探进他身体时的温度一样炙热。
宋之洲不信，凑过来左看右看：“你怎么看起来脸这么红，很热吗？我感觉没有啊？”
“是挺热的。”路遥后退一步，和纪存礼拉开了一段距离。
“啊？那我去问问有没有开空调。”
宋之洲刚要走，就被江洄拽住了衣领，探究的目光只在纪存礼和路遥身上停留了一瞬，最后落在了两人刚才交握的手上，“刚才看见了，在开着。”
路遥心中猛然一紧，嗓子发紧：“我没事，不是很热。”
江洄是不是看见了！
没来得及多想，身旁响起一道轻柔声音：“睫毛好像掉进了眼睛里，小兔老师可以帮忙看看吗？”
“哪里？”路遥紧张了下，抬头去看纪存礼的眼睛，不想纪存礼也低头，两人都戴着口罩，鼻尖隔着薄薄一层口罩掠过，气息短暂的交织。
忽撇到这边的程盛猛地吸了一口气：“嘶————！！！”
路遥的心都跟着这声倒吸凉气颤了下。
不过他很快想起来纪存礼的眼睛，紧张的看过去，淡棕色美瞳深邃，哪怕多看一眼就沉沉的陷进去。
哪里看得见什么假睫毛。
骗子。
纪存礼眼中笑意分明，路遥下意识做了吞咽动作，喉结滚动，半晌才堪堪的移开的视线。
“什么都没有。”
纪存礼看过来：“是吗？小兔老师有看仔细吗？”
这么说路遥突然害怕纪存礼眼睛是真的不舒服，他心里一紧：“是哪里不舒服吗？”
纪存礼摇头，垂眸注视着他，轻声说：“刚才小兔老师看过来的时候，我眼中有男朋友的影子。”
声音微不可闻，除了路遥没人听见。
男朋友三个字比羽毛更轻柔的落在心上，他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来话。
第76章 第 76 章
刚结束游戏的穆子涵回头看了一眼, “他们在蛐蛐什么。”
程盛咻的一下把他的眼睛挡住：“大人的饭小孩别吃！”
“”周景蓦地短促笑了声，轻轻拽着她的衣领把她拎回自己身边：“消停点。”
江洄抱臂环视了几人一圈，突然扶住了额头。
男朋友三个字还盘旋在心间，路遥心间发热, 他在这一刻才清晰的感知到, 喜欢了很久的coser是他的男朋友。
甚至激动得手都有点抖。
偏偏纪存礼还注视着他, 视线灼热滚烫。
闭了闭眼睛，没管周围程盛他们的玩笑和打闹，他侧过头，尽量装作自然的小声回了句：“有看见。”
有看见男朋友。
分明是个轮廓冷峻的男人, 强装淡定耳尖薄红的模样让纪存礼心头微动。
老师总说他的论文逻辑清晰，选题贴切，语言表达能力精准, 但是他现在说不清用什么词语来描述现在的心情。
想要爱他, 很爱很爱他。
看着路遥泛红的耳朵, 纪存礼笑的温柔：“一会男朋友有特权吗，或许小兔老师愿意给男朋友签个特别版to签吗？”
“嗯。”路遥还没缓过来，下意识低低答了声。
说是特别版to签，路遥也只觉得纪存礼在和他开玩笑，上午九点展厅准时开放入口, 大批人鱼贯涌入, 几乎没到五分钟展厅就已经人挤人。
路遥跟着纪存礼走到他的签售区, 穿上鞋后身高有190的男人摘下口罩，没过几秒, 路遥就被挤到了排成长龙的签售队伍后面。
狼肆的名字几乎响彻了会场。
排签售的人太多, 路遥被挤到队尾，规规矩矩的排着队。
程盛错愕：“我知道狼肆老师很有实力, 但是没想到在铜仁展也这么有实力。”
周景相机摄像头对着程盛错愕的表情，“你知道狼肆微博多少粉丝吗？”
刚给化完妆进场的江了了接了句：“650万！”
“十二个小兔。”江洄算了下，乐了。
“小兔在我心里才是永远二次元的顶流太太！”
宋之洲又染回了粉色发色，刚说完不久竟然有人上前鞠躬问：“咪方便问下你出的是什么吗，好可爱呀！“
程盛和江了了发出爆笑。
路遥也觉得有意思，扬了扬唇。
江了了还拎着化妆箱，笑过之后想起来问路遥：”你和美人师兄进展怎么样了？”
她说完，程盛也不动声色的凑近了一点：“爱听，细说！”
路遥看了眼人群中央醒目的狼肆，沉默了瞬回：“我们在一起了。”
短暂的安静对视，程盛眨了下眼，几秒后————
“什么？？！！！！！”
他们说话没有可以压低声音，一行六人全部都听得见，重磅炸弹落下，连一直淡然的周景也愣了下：“什么时候的事？”
几道视线咄咄逼人，路遥突然有点心虚，“半个月前吧。”
刚回绝了女生的宋之洲眼睛瞪得像铜铃，喃道：“假的假的假的假的，我的小兔这就嫁人了吗？？”
江洄挑了挑眉，没说话。
又开了一把王者的穆子涵停在泉水，不确定问：“纪哥？”
江了了眼中也震惊了瞬，下一秒想的确是：“我磕的cp成真了？我的产品结婚了？”
短暂震惊后程盛突然抱头蹲在地上表情痛苦：“我的产品be了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狼兔！！！”
路遥沉默了下，更心虚：“倒也没有。”
程盛立马抬头：“嗯？什么意思？”
左右不过早晚都要知道，路遥酝酿了下情绪，打算直接说了狼肆和纪存礼是同一个人这件事。
“其”刚开口半个音节，身后被不轻不重的拍了下。
他回头，尘心抱着成箱的漫画书，艰难腾出一只手：“我还以为你不来，太好了，豆豆签售漫画不够了，帮我搬点。”
“”
远远看了一眼黄豆豆的签售展位，人确实不少，桌上的签售漫画只剩下了几本。
路遥和尘心把漫画搬过去的时候黄豆豆简直要热泪盈眶：“哇你们终于来了！！再不来我就要签盗版上了！”
把成箱的漫画放到展位的桌子上，路遥听见跟过来的宋之洲一脸好奇问：“豆豆老师知道小兔恋爱了吗？”
“什么？？！”
两道声音异口同声诧异，尘心表情夸张：“和谁什么时候的事儿？”
见他俩都不知道，宋之洲终于满意了，开始卖关子：“如果黄豆豆老师给我插个队签to签的话我就考虑告诉你们喽。”
他分明也是刚知道不久，看起来得意的发梢都翘起来。
最后宋之洲拿着黄豆豆的特别to签，留下了满脸错愕的尘心和黄豆豆扬长而去。
路遥也顺带着得到了本黄豆豆非要给他的to签，拿着to签回到纪存礼cos的傅景行展位前的时候，穆子涵帮占着的排队已经快要排到他。
程盛还想问刚才路遥要说什么，晃眼的功夫队伍已经排到了路遥面前。
做过妆造的狼肆没有一点纪存礼的影子，连唇角的弧度都和漫画中的傅景行相似。
冷漠中夹杂着傲慢，抬眼的瞬间路遥像是掉到了漫画书页中。
他突然生出一种感觉，诞生在他画笔下的生命，借着狼肆的身躯撕破了次元壁垒短暂来到这个世界。
纪存礼唇边挂起职业微笑，习惯性接过身前人递过来的海报问：“写什么？”
“你的名字。”
听见声音，纪存礼笔尖停下，抬头看见是路遥后，他少见沉默了两秒，而后眼底的冰雪像是蓦然消融。
他用嘴型说了句话，没有任何的声音。
路遥却看得清楚，纪存礼在说：“男朋友有特权，不需要排队。”
“不行。”晃了下神，路遥摇头。
狼肆是大家的老公，他知道所有在狼肆展位排队的大家的心情。
是排队很久终于见到喜欢的人那份踟蹰不安的激动，是心跳无端的悸动。
纪存礼笑了，主动拿出手机，像两个人第一次在漫展见面，只不过主动一方换了人。
他问路遥：“集个邮吗？”
说话时带着傅景行特有的低沉，嘴角微绷，和平时的纪存礼判若两人。
却让路遥的心跳加速。
这是他在无数个夜晚拼凑出来的傅景行的模样。
冷漠，傲慢，镜片下是漫不经心的戏谑。
还原这个词为狼肆量身定制。
还没反应过来，手机屏幕中的两人被一声拍照声音定了格。
同人展厅面积不小，设置了嘉宾和员工专用通道和卫生间，路遥有工作牌，轻松的被放进专用通道。
微凉的水顺着手腕蜿蜒，路遥神志不清的洗了把脸，满脑子都是刚才狼肆的眼神。
今天看见出cos的狼肆他才真正意识到——
他竟然睡了偶像！
点了支烟，烟头火星明灭，飞快跳动的心脏逐渐安静。
没多久，门被推开，是纪存礼，也是狼肆。
刚平复没多久的心情又在见到纪存礼这一刻复燃，路遥按灭了烟，哑声叫了声：“狼肆老师。”
纪存礼关上门，走到他身前，“要抱吗？”
“有味道。”他刚抽完烟，浑身都是呛鼻的烟味。
纪存礼却没听，轻轻俯身将他抱进怀里，声音带笑：“是男朋友的味道，好闻。”
清晰味道扑面，冲淡了烟味，路遥慌了瞬，看向门口，喉结滚动了下：“有人进来会看见。”
"那太好了。"纪存礼手臂紧了些。
路遥挣扎下，没挣开，抿了下唇强装平静说：“不可以。”
纪存礼：“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只要知道的人越少，纪存礼选择的机会就越多。
想到这里，路遥心头不觉的泛酸，不再挣脱纪存礼的怀抱。
他已经很幸运了，不应该去想要更多。
纪存礼缓缓放开了他，眸光深邃难明，时间一点点过去，就在路遥忍不住要开口时，他终于说：“谈谈好吗？”
心里咯噔一下，路遥的心脏都要揪在一起，连手心都沁出了汗。
“谈什么？”
“卫生间不是一个合适的地点，但我等不到回宿舍了。”纪存礼看着他，轻声：“很抱歉当初告白的时候没有说清楚，我没有谈过恋爱，当时你说想要试试的时候其实很紧张，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没想到纪存礼会说这个，路遥愣愣的和他对视，半张着嘴，没说话。
纪存礼缓缓说：“我当时在想，这一刻或许对我而言是短暂漫长一生中最重要也是最喜悦的瞬间。”
“男朋友对我来说不仅仅是一个称呼，这三个字证明了我们处于一段仅关于我们的恋爱关系中，意味着我可以名正言顺的拥抱你，亲吻你，可以把对你的喜欢毫无隐瞒的告诉你，可以为想要更加爱你找到一个更鲜明准确的理由，我们都是普通人，我相信很少有人会完美无缺，我清楚知道这段关系并不会顺畅无阻，我们会有意见不合，可能会在突然哪天发现对方无法忍受的缺点和习惯，而我们这段恋爱关系会成为我们包容对方的理由和责任。”
“我清楚知道自己对你的喜欢与日俱增，也更加明白在我和你成为我们之前，首先我们是都有着自我意识和判断能力的个体，你可以做任何你喜欢做的事情，可以画漫画，可以和朋友倾述些不方便告诉我的私密话题，也可以有任何负面情绪，不需要在意任何人的目光。”
“我希望在这段关系中，我们永远保持自我和坦诚，所以如果你因为自己的原因不想公布我们的关系，我尊重你的选择。”
纪存礼目光温柔，前所未有的认真：“但如果是因为我，我想说的是，对于证明我们的关系，我比中性粒细胞的迁移更要急切。”
第77章 第 77 章
卫生间除了他们两个没有其他人, 安静的和外面的嘈杂格格不入。
说不清的莫名情绪在心中肆意生长，路遥几近失声，喉结滚了又滚：“知道了男朋友。”
没有人告诉过他可以摒弃一切道德与亲情的束缚去做自己。
他心中某个地方微动，下一刻抓住纪存礼的衣领亲了上去。
纪存礼似是没想到, 短暂的惊讶过后很快从两人相贴的唇中溢出一声短促轻笑。
笑声从两人相贴的唇中消散, 卫生间只剩下了唇舌交缠的轻微声响。
路遥被吻得快要喘息不过来, 他眼睫颤了下，睁眼，看见纪存礼纤细睫毛下那双琥珀色眸子。
察觉到他的视线，纪存礼不轻不重的在他的唇上咬了下。
不疼, 有些痒。
学着纪存礼的力道反咬了一口，又觉得有些重，短暂停顿后小心的轻轻舔了舔刚才被他咬过的地方。
纪存礼笑着, 唇上像小猫一样的舔舐力度舔得他心头泛痒, 刚要加深这个吻, 余光突然瞥见了什么。
察觉到纪存礼的一异样，路遥抬眼，眼尾蔓延一层薄红，顺着纪存礼的视线哑声问：“怎么了”
话没说完，他和站在门口眼珠都要爆出眼眶的宋之洲目光相对。
路遥：“”
宋之洲：“”
看了看纪存礼, 又看了看路遥, 宋之洲突然猛吸一口气, 飞快当着路遥的面关上了门，搁着门还能听见他在门外一声：“我草！！”
空气中的暧昧气氛被宋之洲这声我草搅得支离破碎, 路遥心里慌得一批, 却还是装作淡定的对纪存礼说：“我和他说了我们在一起了。”
纪存礼愣了瞬，随即弯了眉梢：“我好开心。”
“”路遥解释, “我们，说的是我和纪存礼。”
出了cos和本人天差地别的狼肆老师目光突然凝住：“”
路遥第一次见纪存礼这幅表情，有点想笑，刚扬起唇角又憋了回去。
他一本正经的问：“这算什么？cos圈顶流coser私下竟然强吻有男朋友的粉丝？”
纪存礼揉了一把他的头发，“不仅强吻，他还艹粉。”
一股热气直接从脚底逆流直冲天灵盖，路遥脸色刹那间红透-
两人从卫生间出去的时候路遥脸上的热气还没完全降下去，他看了一眼时间，竟然只过了不到十分钟。
展厅的人明显见多，马上就要到纪存礼正式签售的时间，他的签售展位排队队伍一眼看不见尽头。
他刚和路遥出来就被给他当助理的沈清叫走，临走前沈清还对路遥打了招呼。
神情不太自然，显然是和路遥一样想起来上次ktv发生的事。
路遥其实也有点尴尬，不过他眉眼本身就冷漠，乍一看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绪。
纪存礼走的时候勾了下他的指尖，轻声说：“等漫展结束，叫上大家一起吃个饭吧，可以吗？我请客。”
他这算是坦白也算是对于隐瞒了这么久的道歉。
路遥当然没问题，低声回：“嗯。”
纪存礼离开后不久，路遥站在原地，看着不远处签售展位和coser签名合照，在人群中异常瞩目的男人许久。
回到黄豆豆摊位的时候签售排队的人少了些，路遥还没走到摊位，一连几道目光把他死死锁定。
“”看了一眼天塌下来一样的宋之洲和凛然正经的众人，路遥僵了片刻，最终还是走了过去。
走过去后，程盛表情凝重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突然郑重其事的说：“分一个。”
江了了反倒是兴致勃勃：“不是，你怎么做到同时得到美人师兄和狼肆的？好兄弟要知道分享。”
宋之洲显然受到了更大的视觉冲击，语无伦次：“他们！嘴对着嘴！！！！”
尘心挑眉：“你他妈的搞地下3p是吧。”
黄豆豆给粉丝签了名，听见尘心这句话耳朵动了动，眼睛都亮了一个度：“3批？什么3批？！ ”
一连串的输出砸下来，路遥脑袋嗡嗡作响。
“偏执冷漠狼攻x可爱小兔受x温柔年上学长攻！超香夹心饼干！”程盛接着黄豆豆的话情不自禁说了句，说完又立刻马上默念了一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再看路遥的时候简直是痛心疾首：“你道德败坏！虽然他们都很香，但你今天必须分一个！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啊路遥！”
连平时不爱说话的周景也问：“是真的？你不是这样的人。”
路遥：“”
周围人来人往，路遥几乎能想到告诉他们后会有多大的反应。
一阵头痛，他酝酿了下，刚要说——
不远处突然发生了一片哄乱嘈杂。
声音越来越近，狼肆从展位径直走过来，最终在大片紧跟着他的视线中停在了路遥面前。
“手机忘记拿了。”男人把手机递过来。
“哦，谢谢。”应该是刚才在卫生间的时候落在了洗手台上，在宿舍的时候他经常忘记，所以纪存礼递给他手机的时候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
拿到手机他才发现空气中安静得可怕。
刚才还勒令他分一个的程盛如临大敌盯着纪存礼，明晃晃的眼神快要把他盯穿一样。
纪存礼也察觉到，问：“怎么了？”
程盛猛地摇头：“没事！”
好兄弟，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眼神恋恋不舍在纪存礼和路遥身上徘徊，心想万万没想到她的狼兔cp竟然要以这种方式be！
你看起来不像没事，路遥后退了一步，默默无视了她投递过来要杀人的目光。
刚被要了扩列的穆子涵走过来，把手机递给程盛：“我同学来了，他问在哪，我不认路。”
说完他好像也感觉到了暗流涌动的空气，看了看众人问：“怎么了？”
“”
过了大概还没到一分钟，高个子帅气男生几步走过来，眉眼有几分纪存礼的影子，却和纪存礼气质截然不同。
他上来先懒懒散散压在穆子涵身上，像没骨头似的拉长声音：“呦，穆哥，巧了。”
穆子涵头也不抬，气压因为他的到来低了不少：“你滚。”
“我不，我怎么不知道穆哥竟然喜欢去漫展——”
“狗皮膏药，好烦。”
“啧，让我看看刷没刷牙，嘴脏死了你。”
在场除了路遥没人见过杨瑾，程盛和江了了看见他俩的互动眼睛都直了，人体结构画手黄豆豆更是磕声磕死，念叨着：“死对头好，死对头能磕，死对头是纯爱顶流！”
贫了几句，杨瑾这才抬头对大家正式的打了个招呼：“杨瑾，穆哥的同桌。”
他正经说话的时候声音听起来也散漫，却又给人一种有家教的矛盾，几乎和所有人都打了招呼，最后杨瑾的目光落在路遥身上。
上次家长会他记忆深刻，就算带着口罩他也能认出来。
是他哥的男朋友。
“嫂”顿了下，杨瑾还是改了口：“路哥？”
“嗯。”路遥应完，暗搓搓偷看了一眼纪存礼，没想到目光被很快发现，他只能问：“你不回去吗？”
纪存礼微笑着说：“签售中场休息五分钟。”
路遥点头：“好。”
“官方送我一个特别版柄图官谷吧唧，是你喜欢的角色。”纪存礼一笑，摊开了手。
看到吧唧的时候路遥顿时惊讶了一下。
确实是很稀有的柄图，他只在霓虹国某次官谷售卖的时候见过一次，二手交易平台贵的令他的瞪目结舌，一直没舍得买。
心里泛起暖意，不过想到纪存礼竟然已经可以这么流利自然的说出来这些谷圈黑话，他突然觉得纪存礼好可爱。
抿了下唇，把口罩中翘起来的嘴角压了压：“我好喜欢，谢谢狼肆老师。”
纪存礼很轻的抬了抬他的口罩边缘，把他的半张脸完全遮住，神情温缓：“我也好喜欢。”
口罩被纪存礼轻抬，路遥觉得有些闷，连脸都开始发烫。
他也好喜欢，喜欢纪存礼送得吧唧，也更喜欢纪存礼。
杨瑾看见这一幕挑了挑眉，端详起眼前身材高大的男人。
长得到是人模人样，还他妈画这么夸张的妆，好恶心。
比不了我哥一个手指头，草，我嫂子不会成了他弟弟的嫂子了吧。
杨瑾警觉，问了再出cos的狼肆一句 ：“你有弟弟吗？”
纪存礼：“？”
深深看了一眼杨瑾后，纪存礼说：“是有一个。”
杨瑾没什么表情，若有所思，突然拿起手机打上了字。
穆子涵问：“你和谁说话？”
杨瑾没回，在和纪存礼的聊天框飞快打：嫂子危，速归。
：被偷家了，速回[位置分享]
；对方看起来长得挺牛逼，和你比差点，没你帅，和你差不多高，也他妈的戴眼镜。
：草，你不会被当替身了吧，哥。
：他还送了路哥一个铁片，什么傻逼，送礼物就送这？和你比差远了。
连发几条对方都没回复，杨瑾想着纪存礼可能在实验室忙，又观察了会两个人快要拉丝的暧昧气氛，最后出声打断：“路哥，我哥今天休息，我问问他要不要来。”
程盛问穆子涵：“他哥是谁？”
穆子涵：“纪哥。”
说话的功夫杨瑾已经没有任何犹豫的给纪存礼拨了电话。
几乎在拨出去的瞬间，熟悉的铃声从刚被他列为危险对象的男人手中的手机中传出来。
纪存礼拿着手机，任由手机震动，似笑非笑的看着杨瑾说：“谁是傻逼？”
第78章 第 78 章
蓦地安静。
杨谨目光滞了片刻, 看向纪存礼不断震动的手机，又看向眼前的男人。
宽肩窄腰，轮廓深邃，眼梢微微上挑, 睫毛落下一片阴影。
还有他妈的该死的熟悉的声线。
他就说这男的怎么碰瓷他哥。
妈的。
杨谨沉默了几秒钟, 终于在纪存礼似笑非笑的眼神中真挚说：“我是傻逼。”
说完他叫了一声：“哥。”
“嗯, 你今天没课吗？”
“休息。”
说完这句话，空气再次陷入了凝滞。
江了了反应了好久还有点懵，半晌才说：“你们在玩什么新时代cosplay吗？你和狼肆老师cos，play我们？”
程盛像是被按了激活键, 猛打了一个机灵：“狼肆老师是纪师兄？？？！！！”
这是不是有点太梦幻了！！
尖锐话音落下，凝滞的空气被打破，几人神色各异, 唯独毫不知情的黄豆豆一脸茫然：“什么什么？什么play？”
纪存礼温声说：“抱歉, 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告诉大家, 晚上大家有空吗，一起吃个饭吧。”
黄豆豆更迷茫：“什么饭？订婚宴？”
路遥：“”
江洄说：“去我那吧。”
众人没有异议，纪存礼点头，说了几句后很快回到了签售展位。
晚上，二次元酒吧外看板娘等身立牌手中【营业中】的牌子换成了【停业】, 在繁华商业一条街中显得格外安静。
门内却和安静两个字毫不挂钩,
程盛坐在吧台上, 明显有些醉了，还晃荡着腿, 边哭边说：“呜呜呜呜我就说我的产品不可能be！！！绝对不可能！”
江了了感叹：“纪师兄上妆之后和本人天差地别, 完全看不出来。”
杨谨立马接了句：“确实。”
“傅景行和许默还没在一起，我的小兔老师就先嫁人了啊啊啊啊！！！！”宋之洲不敢相信, 抱着超大啤酒桶猛灌了一口，看起来像是自己失恋。
一颗田螺精准砸向他的脑袋，路遥装冷着脸，耳尖泛红：“闭上你的嘴。”
纪存礼一笑：“抱歉现在才和你们说，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漫展结束后他们一行人来到江洄的酒吧，酒吧在不久前装修过，头顶大片的显示屏中播放着当下大热的运动番。
纪存礼说了前因后果，反应最大的除了磕cp的几个人和宋之洲外就是尘心，他不敢相信圈内顶流coser竟然是路遥的师兄，一脸震惊说：“我靠，你是半夜和小兔睡在一起的室友！”
路遥立刻投过去杀人一样的目光，他手里还抱着一小盆田螺，是漫展上不知道谁给他的无料，抱在怀里显得他整个人都少了两分冷漠。
尘心没接收到他的目光，30多岁的男人一惊一乍好一会，很快就被程盛拉过去加入了磕粮组织里。
这件事确实出乎所有人意料，但大家都是成年人，惊讶过后最多就是调侃两句就送上祝福。
只有这几个喜欢磕cp的看见挨着坐的路遥和纪存礼眼睛都发蓝。
江洄从酒柜里拿了瓶就出来，指尖动作流畅，边调酒边说：“阿景、小兔、宋之洲、了了和程盛，一根网线，同样的爱好，让我们几个做了快将近十年的亲友，其实比起亲友说是最亲密的朋友更合适，还有尘心老师和豆豆，小孩，大家都是很好的人，有时候嘴里贫了点，本质不坏，算得上单纯。狼肆老师和小兔谈恋爱我们都是双手赞成的，小兔是我见过最干净的人，我们都知道他有多喜欢你，海报签售，每天从来没落下过去你微博打卡，他喜欢什么就会真的喜欢，付出一颗真心，也不管会得到什么。”
酒杯中冰块融化，碰撞杯壁滑落，带起了江洄的声音：“多的不说了，我呢，没什么立场要求纪老师做什么，就一句话，你要是真喜欢他，就肯定能感受到他有多喜欢你，别辜负了这份喜欢。”
他说话的时候所有人几乎都停下了动作，最后一个字落下，酒杯也被推到了纪存礼的面前，湛蓝酒液随着动作幅度比表面泛起层层涟漪。
连同路遥的心也动了动。
纪存礼耐心听完他的话，和他对视，“一些没有实际性质的空话我不会说，时间会证明一切。”
跟着沈清一起过来的傅斯凛嗤笑一声：“老男人开花。”
不知道是谁发出的第一声笑，不久后歇业的酒吧传来一阵哄笑-
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学校早已经门禁，路遥被纪存礼带回了学校前的公寓。
高中生和社畜的聚会就是一群人喊着傻逼啊畜牲啊抱头痛哭，路遥耳边还残留着刚才尘心抱着周景的嚎啕，脑袋一阵眩晕。
身体不受控制的晃了晃，很快的被扶住。
路遥脑袋直懵，他感觉自己的身体状况就像一台同时安装了金山毒霸360和鲁大师的破电脑，能够运行却哪里都不太好。
他看了眼陌生的环境问：“这是哪？”
纪存礼给他拖鞋：“我家，我们家。”
“哦。”
把脱下来的鞋放在鞋架，纪存礼打算带着路遥洗个澡，谁知道路遥毫无异样的进了浴缸后突然表情严肃了起来。
纪存礼轻声问：“怎么了？”
路遥看了看眼前的浴缸，像是自我观察了一会，突然得出了什么结论一样严肃的对他说：“如果我迈进去，尾巴就会露出来。”
纪存礼：“嗯？”
路遥指着自己的腿：“我感觉不到它，我应该是一条美人鱼。”
“？”
最后几乎所有人都喝多了，他和路遥是最后走的，走的时候路遥还没有异样的把程盛送上了出租车，他以为路遥没醉。
看着脚趾都泛粉，盯着浴缸里的水沉思的男人，纪存礼突然笑了下。
他调了调水温，侧首看向路遥：“美人鱼要进来吗？”
路遥犹豫了会，“你会替我保密吗？”
“我会的。”
纪存礼举起手做发誓状，路遥这才终于肯迈进浴缸。
他抬起小腿，水流顺着白皙皮肤滑落，怕纪存礼误会，他特意解释：“因为我还没有分化，所以尾巴不会露出来。”
“嗯，我知道的。”纪存礼带着笑意点头，他终于想起来两人在不久前看过一片耽美人鱼漫画。
路遥把自己带入了那只人鱼。
他把身体几乎要整个埋进水里，只露出脑袋，被蒸汽熏得脸颊泛红，过了一会突然舔了一下自己带水的指尖，不满的皱眉，随后又看向纪存礼：“美人鱼应该生活在海里，我快要死了。”
前后毫无关系的一句话，纪存礼想到路遥刚才的动作，竟然从里面找出了很明确的逻辑。
美人鱼生活在海里，海水是咸的，浴缸里的水是淡水，所以他要死了。
心头愈发膨胀，他目光柔和的对路遥说：“你可能是一条淡水美人鱼。”
路遥很快的摇头：“美人鱼要生活在海里。”
没有办法，纪存礼只得去厨房拿了盐倒入浴缸，路遥又尝了尝，确认了水的咸度后又一声不吭的把自己埋进水里。
时间差不多，纪存礼把快要在浴缸睡着的路遥叫起来：“你已经摄入了足够的海水，可以在陆地上生活一段时间了。”
路遥呆在水里不走，定定看着眼前温柔的男人，“我好像进入了发/情期，你可以给我一支抑制剂吗？”
空气蓦地黏腻，纪存礼喉结滚动，他摘下熏了一层雾气的眼镜，镜片下目光深邃：“情况很糟糕，我们没有抑制剂。”
路遥歪了歪头：“如果没有抑制剂，我会痛苦的死掉的，你能注入一点信息素吗？”
“怎么注入？”声音愈发喑哑。
低头，露出最脆弱的地方，路遥指了指自己脖颈后侧，脸有些红：“我的腺体在这里，只要一点信息素就够了。”
下一秒，脖颈遽然覆上一抹温度，齿尖在上面不轻不重的啃咬了一下。
路遥瞬间绷直了脊背。
第二天路遥是在纪存礼床上醒来的，他意识还不太清醒，头像针扎一样的痛。
纪存礼看起来已经醒了很久，见他皱眉，拿过旁边的温水递给他。
温水顺着喉咙留下去，路遥舒服了点，随即又感觉水有点咸，他愣了下：“水变质了。”
“没有。”纪存礼很快回答：“你昨天一定要监督我在水里放盐，说咸水鱼不能养在淡水浴缸里。”？
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路遥脑袋乱成一团：“什么”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发现自己身下全部是纪存礼的衣服，乱糟糟的把他整个人圈在里面。
他顿了下，突然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这是什么？”
纪存礼解释：“你说人鱼巢穴要有伴侣的味道。”
他这么一说，路遥突然想起来了。
刚开始是破碎的记忆，后来逐渐的连贯起来，每想起来一点他的脊背就愈发的僵硬。
沉默了很久他才说：“我昨天喝多了。”
纪存礼毫不吝啬的给予肯定：“你没有，你只是变成了美人鱼，在海洋生物的视角下你是一条逻辑严谨，聪明谨慎的美人鱼。”
第79章 第 79 章
“”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把昨晚那些乱七八糟的回忆压下去, 他闷声说了句：“谢谢纪老师的肯定。”
“小兔劳斯客气。”纪存礼笑了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脖颈后面还残留着痒意，他摸了下，齿痕早已经消失, 只留下了指腹敷上去的余温。
说不清什么心情, 内心深处竟还有些失望。
被自己的想法惊到, 路遥抿了抿唇，沉默许久后对纪存礼说，“男朋友，亲一下？”
纪存礼眸光渐深, 摘下眼镜后附身压了上去。
卧室门内传出破碎音节，隐隐约约不太清晰。
路遥浑身滚烫，白皙手指把床单攥得起皱, 偏偏纪存礼的动作没停, 反而更快。
腰僵直拱起一个弧度, 大腿内侧的肌肉不住颤栗
最后还是没有做到最后，纪存礼拿纸巾擦了手，听见路遥微喘着说：“你不行。”
“嗯。”他果断的承认这个能够刺激到大部分男人的挑衅，顷身吻了吻男朋友的唇角：“你已经很难受了。”
磨了磨牙，睫毛上覆盖上以一层汗珠, 看不太真切, 只能恨恨地在纪存礼覆上来的唇上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
咬到一半又怕他疼, 改成了轻轻含着，很快被男人吻了上来。
厮磨了一阵, 两人自然的分开, 路遥下意识摸向床头，上面只有一本纪存礼还没看完的书。
“想抽烟？”纪存礼哑声问。
路遥本来是想, 想到纪存礼还在，摇了摇头。
纪存礼没说什么，自顾的抽了支烟出来。
烟是昨天给路遥脱衣服时拿出来的，里面还剩几根，他拿出一根递给路遥，“没事的，抽吧。”
他这样说，路遥没在拒绝，就着纪存礼的手点了火，烟头明灭，路遥缓缓吐出一口烟，打趣：“纪老师好熟练的打火。”
纪存礼笑了，“小兔老师夸赞了，其实为了能给小兔老师点烟私下偷练了很久，今天终于派上了用场。”
听完这句路遥也笑了，夹着烟的手抬了抬。
纪存礼目光落在夹着烟的修长手指，想到刚才这白皙双手是怎样紧攥床单，是怎样被自己带到隐晦地炙热
眸光暗了暗，他毫无征兆的凑过来，低头吸了一口路遥的烟。
路遥始料不及，却被纪存礼俯身过来的侧脸晃了下神。
烟雾从他的唇中被吐出，散去后露出他的侧脸，高挺的鼻梁，浓密纤长不像真人的睫毛，连唇线的弧度都完美，窗外阳光倾洒进来，几缕落到他的身上，连散落肩膀的黑色长发都被染上了一层薄光。
、
路遥是理科生，在脑袋里想遍了所有的词汇也没想出来一句合适的形容词。
用他自己的话说，像是细胞培养时唯一一组没受到污染的完美作品。
下一秒，他就看见纪存礼侧头，捂着唇连咳了几声-
宿醉的后后遗症在第二天一股脑的涌出来，路遥忍着快要炸掉的脑袋把床上纪存礼的衣服叠起来。
有些已经皱皱巴巴不能穿，上面还留着几道液体干透后留下来的白色水渍，他只好红着脸一边暗骂自己傻逼一边把发衣服收起来等一会去洗。
早知道自己会做出这么傻逼的事，他绝对不会在前几天去看那本人鱼漫画。
纪存礼去做饭，路遥缓了一会，把纪存礼的衣服找了个袋子收起来。
做完后看了眼手机，已经快要中午，微信和□□不断的弹出消息。
他以为是实验室的事情，但点开微信后突然停顿了一瞬间，随后点开了其中的一个群。
说话的人是广文星。
[我在实验中学工作的朋友说余成被实名举报处罚停职了？真的假的？]
一句话炸出来一堆人，问号几乎刷了屏。
没过多久，又一条消息弹出来，是余成。
余成：[嗯。]
说完这句话他没了声音，只剩下几个人在那里震惊。
余成不回答，广文星就艾特张莹：[怎么回事啊莹莹，成哥怎么被停职了？]
张莹：[不好意思，我们分手了，婚宴也取消了，抱歉耽误大家这么久的时间。]
说完她很快很快的退了群。
一连的变故，群里几个人从文字中也能看出来错愕。
叶秋聆：[啊？什么情况，你和莹莹吵架了吗？@余成]
刘钥：[不是都快结婚了吗，好端端的，哄一哄啊。]
其他潜水的人也纷纷冒头，话题围绕着张莹和余成的分手。
只有广文星突然冒出一句：[路遥举报你了？@余成]
群里安静了两秒。
[不会吧我没想到他是那样的人。]
[那天确实不太愉快，靠，早知道我们聚会就不好心邀请他了。]
[真的假的？？真是他举报的？]
余成回：[不是他，别说了。]
同学群上次同学聚会结束后他忘了退群，往上翻了翻聊天记录，这竟然是他们在同学聚会后第一次说话。
怪好笑的。
他随手在聊天框打了句，发送：[有时间猜测怎么不来问问我？]
群里霎时寂静。
没什么意思，路遥点出了群，感觉这群人挺没劲的。
一条新的好友申请弹出来，点开后刚才替他解释过的头像映入眼帘，备注写着：[遥遥，我们聊聊。]
看见这称呼胃里翻滚，忍不住的反胃。
强忍着恶心把余成拉黑，路遥穿上衣服走出卧室，香气瞬间扑鼻。
开放式厨房中纪存礼背影挺拔，头发被他扎起来，不疾不徐地炒着菜。
路遥心里泛暖，定定站在原地看了好一会，余成带来的恶心全部在看见纪存礼后烟消云散。
他走过去问：“你在炒什”
话说了一半，目光忽地落到在了锅里正在爆炒的田螺上面。
和昨天送给他的那盆田螺有几分相似。
那是别人送给他的无料！！
听见他的声音纪存礼回头：“家里只有这个，可以吗？”
看了看安静躺在锅里的诱人田螺，路遥肚子发出一声轻响，“放辣椒了吗。”
纪存礼刚好把菜装盘：“嗯？美人鱼也喜欢吃辣吗？”！！！
“嗯。”耳廓通红，他不要脸地认真对纪存礼说：“人鱼也喜欢吃爆炒的。”
炒田螺被端上桌，色泽晶莹味道香馥，光看着路遥就已经分泌了口水。
在心里默默悼念了人生中收到的第一个活物无料，他正准备动筷，看见一旁鱼缸里分散坐落在缸底的田螺。
他没在意过之前鱼缸里有什么。
思绪间纪存礼已经注意到他的视线，顺着他的视线说：“这是昨天路飞送给你的无料。”
路遥凝视餐桌上的盘子：“那这是什么？”
纪存礼想到了什么，蓦地笑了：“小兔老师昨天说饿了，抱着无料不撒手，非说要吃海鲜，没办法，我临时叫了一份外卖狸猫换太子，等到他到的时候你已经睡着了。”
“”
他突然就不是那么饿了。
不管怎样还是忍着羞耻吃完了这顿不算午餐的早餐，路遥自觉去洗碗，泡沫在手上被水流冲走，露出了手中干净的盘子。
看着水流他开始出神的想，如果他和纪存礼同居大概就是这样，一个人做饭，另一个洗碗，礼礼可能会趴在某个阳光能够照射到的角落晒太阳。
吃完饭他们可以一起看书，写论文，讨论文献，或者各做各的事情，偶尔会和对方有视线的交织，从对方的眼中看见自己的身影，然后坦然的接吻。
这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未来。
只是想想嘴角就不由微微扬起。
纪存礼从他身后接了水，看见正在洗碗的男朋友向上的唇角，挑眉问：“在想什么？”
“没什么。”好心情没消散，他把盘子放在旁边说：“什么时候回去？”
“晚上吧，我跟老师请了假。”纪存礼说。
想到礼礼自己在宿舍已经快要两天，路遥顿了下动作：“早点回去吧，礼礼还在宿舍。”
“喵~”
熟悉的声音几乎在他说完下一瞬就回应他一样响起，路遥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刚把水关上，裤腿突然一沉。
一坨黑乎乎看不清五官的小猫突然闪现出现在了他面前，还在扯拽着他的裤腿。
路遥倏地被下了一跳，一人一猫安静对视，半天路遥才叫，“礼礼？”
小黑猫瞥了他一眼，三下摇着尾巴钻到了沙发下面。
像是特意出现告诉路遥他的存在一样。
纪存礼目送小黑猫回到沙发下，习惯般说：“我想礼礼猫粮应该没了，早上去宿舍把他接了过来。”
有些人就是这样，就算你什么都不说他也会为你想好一切，你能想到的，或者是不能想到的，他都会做得体贴细心。
纪存礼一直就是这样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样贴心的纪存礼他没有感觉到特别开心，反而心里某个地方泛酸，他问纪存礼：“一直这样，会累吗？”
纪存礼少见愣了神，几缕黑色长发落到他的肩头，为他增添了几分柔和。
他在路遥的目光中轻声说：“不累的，这些对我来说并不麻烦。”
分明自己才是那个需要去照顾的人，却总是想着别人。
纪存礼眸光更温，俯身亲吻在了路遥的唇角。
他很多时候都在想，其实他才是最幸运的人。
第80章 第 80 章
吃完饭, 纪存礼带路遥去了书房。
这是路遥第一次进纪存礼的书房，差点倒吸一口凉气。
书房几乎快要和卧室一样大，入目就看见了几个穿着cos服的人体模型，旁边的一面玻璃柜中全部都是假发。
最里侧, 一面占了满墙的顶棚书架, 一侧放了书, 路遥只轻轻一扫，就看见了最中间那一格中明显不一样的画风。
抽出一本拿出来，果然眼熟的要命。
是他第一本到现在正在连载的所有漫画，每册按照顺序被整齐摆放, 几乎每本上面都能看得出翻阅的痕迹。
这些漫画在满目的学术论刊和书籍中格外醒目，放到这个位置足以证明主人的在乎程度。
翻开看了几页，有些随笔调剂漫画连他自己都要忘记, 却被买他们的主人小心的保管。
他忍着翻滚的情绪, 问纪存礼：“什么时候买的？”
“九年前, 小兔老师画第一本漫画的时候。”纪存礼拿出其中一本，对路遥笑：“当时就在觉得能够画出这么可爱的漫画的作者一定是个非常可爱的人，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在想，果然是这样。”
路遥没想到纪存礼从那么早的时候就已经在看他的漫画，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心中某处却麻了下。
书柜一侧几乎全部都是谷。
路遥看见了不少他推的稀有柄图, 还有些绝版的官方活动趴趴, 手作太太做的漂亮的流麻
圈内这群亲友中只有江了了和宋之洲有收谷的癖好，收藏放出来也能让圈内人感叹一句真有实力。
但是路遥迄今为止还没见过这么有实力的。
轻轻把趴趴拿起来, 黑色墨镜粉色头发, 旁边还摆放着一个深蓝色头发的趴趴。
是漫画xx摄影社里他最喜欢的一对cp。
他敢说这里随便拿出去一个都能被叫做海景房的程度。
他的男朋友真的是，富有得要命。
路遥不舍的把趴趴放回去问：“你也喜欢他们吗？”
“还好, 之前出炫斗是因为投票，没想到恰好你喜欢。”纪存礼看着他说：“因为你喜欢，所以总会不自主去收，想着如果有一天能够送给你，如果你能喜欢，那对我来说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但他才送了几个，就被男朋友已太贵重为由拒绝。
路遥没想到这些竟然都是要送给他的。
怎么形容呢，就像是嘴里突然被塞进来一颗糖，甜味一路蔓延到心里。
心中发烫，连指尖都涌上来一抹暖意，路遥滚动发涩的喉咙，翻了一页手里的漫画。
没有多余的分镜，一根粗壮的，顶端溅射汁水的马赛克冲击着视觉神经。
“”
不是，等一下。
为什么纪存礼还有没删减版的出版漫画？？？
九年前射出的子弹在这一刻正中眉心，路遥刷的一下把漫画合上。
可惜已经来不及，纪存礼不知道看过几遍，目光落在这本漫画的封面，感叹：“小兔老师刚画漫画的时候就已经画技惊人。”
想到曾经自己在纪存礼面前的装模作样，路遥拿着漫画书边缘的手指蓦地缩紧。
尴尬得想死。
可惜他的脑子和嘴不同步，大脑在尴尬，嘴上已经快一步说：“是啊，参考了那么多的姿势，有了男朋友之后却一个也没用上。”
纪存礼挑眉：“原来男朋友这样想。”
看见他的眼神，路遥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之后的一中午，纪存礼用实力把他之前画过的几乎所有姿势都试了一遍。
后来实在受不了，想要逃跑，却被身后的人温柔的按在了书房的沙发上。
他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样后悔自己画了那么多的动作描写。
有些角度深得让他不受控制的流出生理泪水，那双比玉更加漂亮的手稳稳固定住他的腰，带动时起伏并不大，每一次都不疾不徐追上来，在腰间留下了更深的痕迹。
沙发，浴室，甚至是餐桌。
路遥差点死在纪存礼的公寓里。
他真是应该把他这张嘴缝死。
再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外面阳光都渐昏，路遥从床上艰难的爬起来，感觉自己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纪存礼不在，他自己缓了快有二十分钟才感觉好点。
走出卧室，纪存礼在沙发上用电脑写着什么东西，见他后收起电脑，“醒了？”
路遥满眼戾气：“死了。”
少见他有这样的时候，纪存礼自知刚才欺负得太过，站起来给他接了杯水温声道：“有哪里不舒服吗？”
“还好。”看见纪存礼这张脸什么脾气都消失了，路遥喝了口半温的水，感觉尸体暖暖的。
没有真的和纪存礼生气，路遥站了一会感觉不舒服，干脆坐在了沙发上。
结果某个被使用过度的地方传来更加剧烈的抗议。
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路遥眉梢皱在一起，整个人发出扭曲阴暗的气息。
纪存礼见状有些心疼和后悔，他自控力一向不差，今天却没有个控制住欲望。
五分钟后，路遥躺在纪存礼腿上，抬头能看见他男朋友垂落的长睫毛，心中像是被什么攥了一下。
有些人连相貌都得天独厚，尽管这样的角度却依旧很好看。
路遥默默看了会，突然对安静看书的纪存礼说：“我不打算读博了。”
纪存礼闻声落下目光，像是把路遥刚才的话又想了遍，才说：“已经决定好了吗？”
“嗯，之前的助教工作给王教授留下不错的印象，他说我可以考虑考虑研毕后直接留校，他会给我写推荐信。”
s大历史悠久，学术水平在全国也名列前茅，多少外来优秀教资想要挤破头进来，本校研究生想要毕业后留校更是难度不小。
机会难得，他想试试。
“王教授是资深教师，有他的推荐信自然很好。”纪存礼指腹穿过路遥发丝，不轻不重的给他按摩：“但你是老师的学生，如果想要留校，他不会拒绝为你写一封推荐信。”
头上传来的力道很舒服，路遥闭了闭眼睛，“你是说连我姓什么都不记得的张院士吗？”
纪存礼笑了笑：“老师只是记性不太好。”
“我知道。”
张导是院士，在学术界宛如金字塔的存在，下面的学生更是数不清的多，还记得读研两年他只见过张院士两次半。
当初能够加入张院士组里他也完全没想到，尽管只是挂名，却也算得上惊喜。
他不想麻烦张院士。
又在纪存礼腿上躺了会，目光随意瞥向一旁，看见了电视柜上摆放的两个手柄。
是前些天刚上市的最新款，路遥不禁多看两眼。
纪存礼一直注意着他，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放下文刊，“玩两把？”
路遥转头，“输的人做晚餐？”
一个小时后，电视屏幕中再次传出结束的界面。
路遥没想到竟然能连输纪存礼几把。
纪存礼侧头：“还来吗？”
“不了。”再玩下去他仅有的一点自尊心也要被纪存礼毫不留情的破坏。
两人换了衣服，一起去超市买菜，正好是晚饭的时间，超市人不少，路遥推着车问纪存礼：“想吃什么？”
“都可以。”纪存礼弯了下眉梢：“小兔老师会做饭吗？”
“”路遥眨了下眼睛：“听实话？”
纪存礼勾唇：“小兔老师看起来很会做饭。”
他句句真挚，听起来像是真心话，唯独路遥听后沉默了两秒。
真实的炒菜他没做过，但是产粮确实还算擅长。
他决定做点风险性小的菜，挑了几根黄瓜，刚要放进购物车，黄瓜的手感就让他想到了什么不愿意回想的回忆。
面无表情的把黄瓜放了回去，路遥拉着纪存礼快步走过蔬菜区。
纪存礼任由他拉着走，垂眸问：“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暂时不想看见这种又粗又长的东西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决定下一册漫画删掉肉的剧情！
刚想到漫画，身边擦身而过的女生和朋友说话的内容落到了他的耳中。
“我宣布《学长的另一面》就是我未来的精神粮食！！小兔太太太会画了吧！！！谁懂啊我们许宝腰侧竟然还有一颗小痣！！傅狗亲上去的时候啊啊啊啊啊啊小兔太太什么时候更新！”
“你！好有品味！”
确实！有品！
跟着感叹了一句，又感叹世界真小，竟然能在超市遇见喜欢看《学长的另一面》的书迷。
刚这样想，他就听见耳边传来一声此起彼伏的倒吸凉气的声音。
路遥看过去，刚才还在讨论的两个女生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们，视线落在了他们相握的手上。
刚才太匆忙没有注意，直到现在路遥才发现自己和纪存礼一直牵着手。
手心微微散发烫意，路遥下意识想要缩回手，却无端想起纪存礼昨天在漫展说的话。
顿了顿，最终还是没有把手缩回来。
纪存礼目光更加柔和，对两个女生温和的点了点头。
路遥只买了几种简单的蔬菜和一条鱼，回到公寓后把要来帮忙的纪存礼赶出了厨房，暗搓搓的蹲在厨房角落开始搜菜谱。
用笔做饭也是做，用锅做饭也是做，几个菜而已，他觉得没什么难度。
看了几眼菜谱，路遥觉得自己能够做一桌丰盛年宴，带着满满的自信和胸有成竹拿起了菜刀-
书房被敲响的时候纪存礼刚结束和老师的通话，开门的瞬间，空气中飘来一缕焦糊味道。
路遥站在门前摸了下鼻子，“做好了。”
和老师的通话没到半小时，纪存礼没想到路遥速度这么快。
等看见餐桌上几道色香味俱全的菜的时候他更是轻挑了下眉，目光落到其中一道红烧带鱼上，足足有几秒钟后才对路遥说：“我记得我们买得是鲤鱼。”
路遥表情僵了瞬间，咳了两声才平静的说：“你记错了，就是带鱼。”
几乎是刚说完，公寓的门突然被敲响，另一侧传来一道洪亮男声：“您好！刚才给您的外卖拿错了！麻烦您开门换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