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女孩子的体面 [V]
田老太太看着他拎回来的东西,堆在进门门口那里,“还有啊?”
冯椿生点点头,“这是拿上来的大米跟油,下面还有海鲜,很多,得好几趟。”
擦擦头上的汗,不是不欣慰自得的,现在确实是想象不到的快乐,就单纯看现在这个福利,比之前好很多,已经很满意了。
“你二叔怎么样呢,现在还是一把手是不是?”就是很有能耐,人家之前是一把手,之前说改革变动,但是最后还是稳稳的。
冯椿生把脚边东西规整了一下,拿了好两趟东西,坐下来看了下家里,怪冷清的,“大哥呢?”
“在屋子一下午没出来了,我也不知道在里面干什么的,”田老太太说着就起来,去门口喊,“冬来啊,你弟弟回来了,出来大家一起聊聊天。”
里面人肯定不是马上就出来的,大家也习惯了,田老太太倒杯水,“今年还要准备一年的,马上十一月就考试了,你哥压力也很大。”
天气热了,人家都换汗衫了,不能一直穿T恤衫,上学的时候大小伙子穿显得精神,那你说上班这个年纪了,得体面稳重一点,穿那种带领子的小衫子,看人家都穿着,“我说给你哥买一个,人家都有他没一个,怎么也不要,说以前上学时候的T恤衫都没坏,太节俭了。”
冯椿生听了,没太有反应,换了下电视台,然后去洗手间,一等就是半小时才出来。
累了,回家也想休息一下的,怎么说呢,家里的事情,他说了不算的,也不太管,这些家务事业不上心。
田老太太自己在厨房收拾,家里哪个人她都想着,吃什么不吃什么的,一点一点的做,年纪大了,做事情也不是那么利索的,整个客厅除了菜板的摩擦的声音。
又去先喊老大出来吃饭,贺冬来有点感冒了,身体也一直不是很给力,人显得高挑弱白,对弟弟也很亲近,“路上开车累不累?”
“还行,你在里面看书了?”
“没有,刚睡着了。”
贺娇在一边吃饭,一般不吭声,吃饭就是吃饭,专心致志的吃饭,“这个好吃,你大哥得多吃点青菜,平时喝水少,维生素吃的也少。”
家里菜色就很素,非常的素,几块钱一桌子的各种青菜,三两个碟子的,一锅稀饭,吃点干粮就是了,家里两个儿子,谁也舍不得多花一分钱。
“我同事介绍个女孩子,是她的侄女,人很不错了,来单位玩我见过一次,家庭也很好,自己工作也好……”贺娇抬眼看了眼老儿子,自己说着说着就笑了。
孩子大了,到年纪了,在海市那边工作怎么说呢,家里帮不上什么忙,也不认识那边的女孩子,只能从这边本地介绍一下,离得也不是特别远。
冯椿生吃着馒头呢,吃很香,黑眼睛从桌子上看一圈,大家都很有兴致,一瞬间,他觉得这一口之后就没有什么胃口了。
“嗯,我还不着急,而且我不想从老家这边找,异地不方便。”
“看看也没什么,你没见过怎么知道不方便呢,人那女孩子可好了,她姑姑跟我说了,人长得很文静,也很会来事,很会说话了。”
冯椿生端着碗,看着残剩的半碗稀饭,里面有个小飞虫从灯下俯冲过来,落在一层冷凝的米油表面,翅膀还在轻微颤动。
“不了吧,我要找也是在海市那边找。”
“你在那边找是方便,可是我们家不在那边,你一个人人家也不了解咱们是什么样的家庭,到时候给随便介绍一些女孩子,咱们这边都是知根知底的,都知道咱们是个好家庭,家里和和睦睦的,工作单位也都很好,你爸爸妈妈都是有工资的人,不会给介绍差的。”
说的就是之前冯椿生也是相亲的,但是可能大A之前不是很来劲,加上他人才长相有些许的不突出,家庭条件因为在外地也不是很卓越,因此介绍人比划着介绍的女孩,有点不如意。
“我看看,介绍不合适的我就不看,再看看吧。”冯椿生大口吃饭,也是想喝点热乎的,肠胃一直吃食堂也不舒服。
人很和气,也很温和,单位公认的好脾气一个,出去散步的时候老大就问了,“你是不想找这边的是吧。”
老大看的清楚,家里人呢,也是想尽尽心,工作有了,下面的不就是结婚生子,但是老小吧,人老实,怕在那边吃亏了,“可以多找找同事介绍,多出去跟朋友玩玩,有时候就看对眼了。”
他有些许的经验,毕竟有个前女友现在依然保持良好的关系,堪称分手之后依然爱的典范博爱之人。
说着说着,看老小对着手机看,那细微的表情很投入,他凑过去看了一眼,心里有些懂了。
一个女孩子的自拍,“很漂亮,你喜欢吗?”
冯椿生黑黢黢的站在路灯下面,树影婆娑的小径尽头处是一个湖泊,倒垂柳千丝万缕地从水面略过,有人健步走从身边路过,远处大路有重重光亮的灯火热闹处,他的胸口微微发紧,喉咙带着一团火热,慢慢烧着整个胸腔处。
清楚地吐出来三个字,“不是的,我就是刚好看到了,我们单位一个同事。”
大哥点点头,“这女孩子一看就是不好追的,这样的人不缺男朋友,一般人没机会的。”
大哥继续往前走,背着手很养生,一点不在意自己是不是踩地雷了,长得那么漂亮据说还有点才华的女生,现如今社会对美貌女孩子的宽容跟欣赏已经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了,看脸吃饭太常见了。
老小呢,不能说长得丑,只能说长得部分结构不太如人意,比如说身高如果再高那么一点点,皮肤如果能再白那么一点点,最好发型不是那么浓密的黑色,显得稀疏泛黄一点是非常洋气的。
不般配。
冯椿生玩游戏到十二点,然后卸载,点开那朋友圈,细细地看。
心里面,有一些难过的。
他觉得这可能不是爱情,但是这应该是一种好感。
他心里面给自己掰扯,就是平静无波的生活,平淡的工作,一切跟电视里面放的新闻联播一样,都是主持人从来没有突兀的音准音色。
然后突然有一天,电视画面里面出现了叽叽歪歪的人物形象,一点不符合社会主义红旗下的三观角色,有点坏,有点不着调,有点没礼貌,还有点跳脱。
但是不是黑白,是浑身带着浓烈颜色的,那些颜色一想到,就让人喜悦。
就比如,夏天见到的第一个半开的红壤黑子儿西瓜。
秋天突然发现,怎么叶子一夜之间全黄了,带着一些不知所措,还有很多期待。
他想着想着笑了笑,是的,她有点坏,有点不正好。
绿韭今晚也是拼搏在相亲一线的打工人,已经连续三天了,同一个西餐厅同一个位置。
精神依旧很饱满,她觉得趁着现在行情好,多扒拉几个看看,行程排的很满。
吃饱喝足,男方没有提出来加微信,绿韭也没有加,男方买单结账,“今晚很开心。”
“是的,聊的很开心,我先走了。”
看了下时间,聊两个多小时,男孩舅舅在外面着急坏了,你这是相亲还是怎么地,怎么就两个多小时,奔着三个小时去的呢,最后忍不住给打电话喊出来的。
“怎么样?”
“挺好的。”
舅舅怪高兴的,这是熟人的熟人介绍的,“加微信了吗,以后慢慢聊,我看也怪好,你们可以——”周末约出去玩。
“没有加。”
舅舅点自行车的脚差点给别链子里面去,扭过头来就很无语了,“你怎么没加呢,不是聊的很好,是忘了还是怎么样,我让介绍人推过来吧。”
男孩子摇摇头,“我觉得不合适,你知道吧,她之前谈过一个,是我同学。”
一个城市的圈子不是很大,几个好的企业呢,就那么多,来回扒拉找呗,相亲也是有很明显的圈子的,本地人相亲就更四通八达了,关系网毕竟发达。
他跟杨金池吧,是一个学校的,不是一个班的。
舅舅就搞不懂年轻人想什么,“那怎么了,谈谈又不碍事,不谈怎么知道哪个合适不合适的。”
“她不太正好。”
一句话,舅舅也没话说了,漂亮是挺漂亮的,但是你说见一面就看出来人品,他是没有这个本事的,可能前男友说的话是比较真实的。
外面对自己一些说法,绿韭不知道,但是能感觉到一点儿。
毕竟相亲都是正常相亲的,你看一个不太行,看第二个人家好像也认识你,还有一个可能听你的名字就直接不来了。
她不认识那么多人,那么到底他们是怎么知道她的呢,她自己分析一下就清楚了。
无非就是,有人帮她在外面做公益宣传了。
话无论是好不好的,对她来讲都不是很有利。
你讲她不好,效果很明显,就不用说了,人家就直接不来了。
你讲她好的,各方面特别优秀的,男孩子也会觉得心虚,也会觉得这么优秀的,找自己这样的,有机会吗?觉得她眼光过于高了。
不是所有男孩子都慕强,都喜欢传说中比自己有能力又漂亮的强势的人,也会想找个温柔和善的,最好比自己稍微弱势一点点的,自己这样子才有底气,不然相处起来不是很舒适。
就一些事情,讲着讲着,就变质了。
本身气质高冷,再加上一些印象,只想聊聊,不想当老婆的。
绿韭心里也苦歪歪的,觉得这都是什么事情,人家相亲五六次就能找一个合适的,她也是照旧美美哒相亲去的,结果七八次往上都没提一下。
自己拉着小脸子,一口气又删除了俩相亲对象,颇有点破罐子破摔的颓废。
郭姐喊人吃饭的,拉着她去,“相亲怎么样了?”
绿韭觉得就等这句话吐槽一下了,刚想开口,就见小潘巴拉巴拉开始了,“肯定不怎么样,现在男的我跟你说,质量有点不来劲,跟我们差不多的,想找个更好条件一点的女生,很现实。但是女生要是更好一点了,自己还要觉得是不是伤自尊了,大男子思想很明显。”
海市这地方吧,很奇特,很多风俗习惯,兼具南北特色的,虽然地理位置在南边,经济发达也跟火龙一样的创造GDP,但是大概是自古以来是兵家必争之地,早期屠城的事情也好几起,后来靠着各地移民建城的,人倒是不两极化,但是三观的不同方面呈现两极化。
潘芳芳身为相亲市场过早下水的咸鱼,经验比绿韭还要丰富一点,苦水当然也倒的比绿韭多一点。
“你这样的,是个男的都有压力,听说你还写东西,这玩意是一般人能写出来的吗,都是些文人,看你这气质,知道的是你对人不熟悉不吭声,不知道的呢,我刚才见你第一面以为你看不起人呢。”
挂啦挂啦挂啦的,桌子上摆不开别人的嘴了,潘芳芳的嘴颇为对不起家里起的名字,缺了一点芬芳。
郭姐插一句,“你不开口,像是个写东西的,开口了就特别世俗。”
不是谈钱就是谈省钱的,她跟绿韭出差一起去逛街,那是高度契合的,奢侈品商场跟专柜上除了她们不值钱的目光之外,赚不到她们一分钱的血汗钱。
找点折扣纪念品,看看风景,再去富含文化底蕴的景点观光一下,就是很完美的旅行。
那些张口燕窝,闭口哪个牌子的话题,从来不会出现。
一顿饭下来,潘芳芳给绿韭送家门口,觉得已经看透这个女的了,除了好看之外,没啥极其突出的优点,最起码嘴巴不是很会讲话,“我觉得自己很直了,你比我还直。”
就算是长了一张爹妈给的漂亮脸蛋,老天爷给饭吃,但是第一眼给人看去,就不是很有亲和力让人喜欢,反而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长相不和气。
绿韭姑且觉得这是称赞她的,刚想认领附和一下,就听她黑夜甩刀狠插双肋,“但是我最起码生活技能满分,你除了脾气直,其余的都挺绿茶的。”
电动车不会骑,现在多流行啊,家家户户都有,结果绿韭不仅没有还不会骑,平时出入都是打车的,好在她不乱跑,基本三点一线围绕单位画圆活动,腿着上下班。
绿韭不顾自己肋骨疼,目送着她的小电驴离开略带羡慕,一边上楼一边考虑自己是不是应该斥巨资采购个代步工具的时候。
又想起来自己的信用卡,她得一步不停地还贷,没有一毛钱多余的开支准备。
上楼梯,瞥一眼洗手间,捂着嘴控制不住地尖叫,楼上就只有两个房间,一个是她,一个是那个夜猫子。
扭头想跑。
洗手间地上有一串血,旁边纸巾筒子里都是沾满血的。
橘青一阵眩晕,举起来手里的手机,砰的砸在门上,“绿韭。”
门半开着,她撑不住了,知道地上都是血,但是现在她需要人。
结果手机砸过去半天了,人也喊了,半开的门倒是给砸的彻底合上了,她浑身觉得要背过气去了,还是没看绿韭进来。
门口摸摸索索鬼鬼祟祟的,橘青绝望的闭着眼,她觉得自己喊错人了,不应该扔手机的,毕竟她还可以打救护车的,而不是等对门那个傻叉。
是的,傻叉,她略带狰狞的在心里骂着,挣扎着爬起来。
看着门微微的晃动,然后透过门缝,绿韭恨自己为什么不瞎了,那是一双眼睛,黝黑地看着她,然后慢慢的两根带血的手指头,扒拉着门要打开一样的。
绿韭浑身白毛汗都出来了,她害怕啊,她怂的不轻啊,手机就在包里,本想一鼓作气到楼下摇人的。
结果看到这个,她就不敢动了,一时之间脑海里面想很多啊,觉得是自己跑得快还是贼人的刀子快呢,这会脑子里就是一刀一刀对着自己来的那种场面。
见义勇为的勇气这会也被扎成了筛子一样的,想跑又不敢动,不跑又吓得头皮麻。
眼圈都红了,马上要哭。
“绿韭啊——”橘青虚弱的想扒拉开门,喊她进来,就看她烟一样跑了。
绿韭飞一样的下楼了,楼下在客厅跳操减肥呢,就瘦身很火的那个郑多燕,一下一下蹦跶蹦跶的。
绿韭额头都湿透了,“快,楼上出事了,地上都是血,我看见有人趴在门缝那里,手上都是血。”
楼下吓蒙了,麻爪了,考虑到底该报警还是该先跑的时候,橘青终于挣扎起来,声音从楼梯口传来,“我没有事,来大姨妈了,绿韭你来下我有事找你帮忙。”
郑绿韭谁啊,她多狗啊,她才不上去呢,跟楼下解释说,“我害怕,我觉得万一是个圈套呢。”
比如说有人逼着橘青出来当诱饵呢。
说完就看楼下的人盯着她看,那眼神颇有灵气。
绿韭有些尴尬,笑了笑自己上楼去了,橘青已经安详地躺在房间了,脸色惨淡。
听绿韭惊悚的问,“为什么这么多血,姨妈可以这么多血吗,怕不是血崩吧,跟王熙凤一样的,最后会死的。”
但是她最起码还是个善良的姑娘,她从房间拿红糖暖宝宝的,又坐在床边劝橘青,“去医院看看吧,别心疼钱,我有钱,先借给你。”
絮絮叨叨的,然后手一下就被橘青拉住了,橘青用最后一点力气扒着她,脖子微微抬起来凑到绿韭耳边,“我堕胎了,血止不住,已经两天了。”
她本来想熬着的,也许过两天就好了,可是她扛不住了,失血过多头晕了,一下就慌了。
绿韭卡巴卡巴自己的大眼睛,“什么?”
“堕胎。”
疯了,这是疯了。
方齐早上日常巡测的,结果有语音电话,他看了下时间,没接,有点紧张了,马上要去下一个房间的,早上看见关立夫过来的,他对时间看的很准时。
先去给房茯苓测血糖,她就有点不配合,“我最近感觉还可以,从今天开始不用看血糖了。”
方齐笑了笑,看一眼关立夫,“如果今天不想测的话,可以明天。”
这边规定就是这样的,对病人呢很友善,你今天不想吃药的话,可以稍微缓一缓,不会硬来的,看房茯苓侧着身体对着他,他就知道有点不配合,测血糖多了,确实有点痛苦,天天拿着你手指扎。
关立夫是对他妈妈特别尊重特别友爱的,“那这段时间就暂停一下,我会多关注的。”
然后指了指他手机,“一直有人找。”
手机挂在脖子上的,屏幕正好对着外面了,关立夫看到了,郑绿韭。
方齐觉得很奇怪,两个人没到这种语音的地步,就相亲一次,之后再也没联系,“不好意思,我生病了,你能来一下医院吗?知道很麻烦你,但是我这边没有认识的人,能帮一下我吗?”
声音很虚弱,语调也很温柔,里面掺了很多白砂糖,软软的甜,确实生病了,方齐觉得挺可怜的。
“你等一下,我马上就过去,有想吃的吗?”
“如果有点鸡汤就更好了,就骆家知道吧。”
“行,你先休息,地址发我。”
看人走了,关立夫翘着腿冷笑,觉得这女的,真是一个个遇人不淑,没眼光。
“认识吗?”房茯苓有点兴趣,肯定认识,不然的话那什么表情。
关立夫就冷笑,“单位这边一个小丫头,就他电话里面那女的。”
“漂亮吗?”
关立夫不是很想多说,“有点。”
房茯苓就笑了,何止有点呢,她儿子嘴巴呢,不是很好,那肯定是很漂亮的。
“你不要多想,这个女孩子脾气差要死,人前人后两张面孔的,前天晚上分手,第二天早上就能笑着让人介绍对象的,你晓得吧,心理素质非常强大,生病根本不需要人陪的。”
所以你看看,多有心机啊,还拽着这边的男的去看她,典型渣女。
房茯苓一听也觉得不好,她本来就么有那意思,就是逗着儿子玩玩的,现在的一些女孩子吧,漂亮就是本钱,撒撒娇吊着几个男生跑前跑后也不是什么太难看的新闻,人家愿意呗,但是给人知道的话,就不是很体面的事情了。
也不是很关心别人的事情,换好衣服关立夫就带着人走了,要去森林公园那边住几天的,空气环境现在刚合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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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我也是受教育长大的 [V]
绿韭歪着头,袖口解开弯折在臂弯处压在窗口,撑着窗户半个身子探出,背后拱起一条直线,腿交叉一只脚尖点地,一下一下地微微晃动着。
橘青睁开眼,外面有急促脚步声来往,看阳光热晒在她的背上,还有头发上,白生生的脸转过来,“你想好怎么说,人马上就到了。”
绿韭背着光走到病床前,看着她,橘青突然觉得感动,光尘附着在空气中漂浮,看她走过来的时候宛如天神。
“一共三千多块,你记得问他要了还给我,不急,等过两天给我就行。”绿韭看她醒了,殷勤的嘱咐了一句,她总归是个善良的孩子,昨晚垫资的肉疼,刚才太阳底下晒晒脑子,总归是有些后悔的。
后悔昨晚就应该喊方齐来的,他自己品行有亏,到头来竟然是她跟在后面擦屁股的。
橘青一时之间看着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你缺钱吗?”
绿韭看她跟二傻子一样的,谁不缺钱呢,她天天快乐地奔波,难道是闲的吗?
当然是为了粪土而努力了。
橘青觉得不妥当,要修补一下,但是平时正儿八经话太久不会说了,脑海里都是夜场的灯红酒绿,门有规律的被敲打,透过玻璃看见方齐的脸在张望。
绿韭并步打开门,“快请进。”
顺手接过来方齐手里的鸡汤,又顺带着关上门,方齐一看见橘青就知道了,扭头要走,却看绿韭堵着门笑,“来都来了,谈一谈吧,毕竟是两条人命。”
她比划了一下,“昨晚如果晚点来,她可能在出租房里失血过多休克了,如果半小时没有人发现,就是一尸两命。”
眼睛笑的弯弯的,注视着方齐,言语依旧温软,字字却带刺刀。
是的,她玩儿了方齐一把,摆了他一道。
橘青肚子里的事情,是方齐做的好事,但是她联系不上方齐,她想找个人帮帮自己,谁也找不到,狠着心自己去买药,结果就是差点命丢了。
她只能逮着绿韭,后悔,非常后悔,看着方齐,“我联系不上你,她跟你之前相过亲。”
方齐就只觉得厌恶,非常的厌恶,“喊我来干什么呢?想要我负责,想要我赔钱,夜场玩的都玩得开,你现在这样——”
他冷冷地看着橘青,特别冷,你玩不起就别玩,你怀孕就是你的事情,他觉得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当了□□要立牌坊,当心压死人啊。
玩谁呢?
他的一些话,特别的难听,特别的不能用书面表达出来,橘青听得脸色越来越白。
“你跟谁睡都是自愿的,我也不是不给钱的,你脖子上的项链不是我给买的吗,你出来做就是这个的,我怎么着还得娶了你啊,你配吗?”
“有人强迫你吗?不是你为了钱贴上来的,不思进取的卖肉,你妈生你出来就是……”
砰的一声,橘青脑子已经转不动了,她觉得方齐来不能对她说这些,她要的也不是这样的对待,分不清摸着什么,对着就砸过去了。
绿韭在外面抱着鸡汤,很饿,但是没法吃,里面那个等着补身体的,听到砰的一声。
打起来了,橘青张着手,上面还有鲜红色的长长的美甲甲片,指甲缝里面,绿韭看了一眼心里发冷。
方齐脸色就是五个印子,“我去你妈的,我弄死你。”
他也不是吃素的,对着橘青就开始摁着打,一巴掌打在脸上,人直接就扑地上去爬不起来了,一脚一脚下去对着橘青的肚子啊。
绿韭吓得往外走,要去喊医生,结果看他对着橘青肚子去的,一下就从背后扑过去了。
拽着方齐,“方齐,方齐,你干什么?”
“你这是干什么?她刚流产,你怎么敢?”
一边喊,一边拽,一边眼泪就下来了,心里害怕,她没看过这样的场面,没见过这么狠心的人。
方齐现在看她就是一伙儿的,骗着他来是不是?
玩人呢是不是?
你算老几?
算什么东西的?
他大学就是个不入流的,里面什么样的女生没见过,吃顿饭见个面就搞一起去的见多了,世界上的女的就没有两样的。
装什么装呢?
你以为自己是有钱人家里养的大小姐贵太太啊,装什么装呢。
对着绿韭一胳膊就捣过去,“滚——”
绿韭体格不行啊,她浑身加起来没有三两的力气,拎过最重的包就是书包,手里拿个手拎包就不错了。
一下子就出去老远,扑着门就摔走廊里面去了,摔的姿势就特别的优美,模特怎么摔的她就怎么摔的。
就这样刹那间还爬不起来,自己哽住脖子抬起来头,泪眼婆娑的,看着眼前的人然后抓着人家裤腿,“领导啊,里面打人了,快点去救救。”
手指着里面,半坐起来,看着关立夫进去了,声泪俱下的跟旁边的护士解释,“女朋友怀孕了就消失,喊来了就打人。”
护士也一气儿奔涌过去了,刚才也怕误伤啊等医生来壮壮胆儿,隔壁病房路过的也都围观一下,还有好心的扶着绿韭起来。
绿韭是真虚,她浑身软啊,也心累。
“你干什么要杀人是不是你对着她肚子来,你今天不要走,等报警是不是?”护士立着眼数落人,你再牛在医院你就得爱护病人,生命第一。
方齐脸色铁青的,他没想到是关立夫,看见就觉得要坏,他工作的话,怕关立夫给他穿小鞋。
橘青已经给医生围起来了,有进气儿没出气儿了,方齐挤出来一点表情,“不好意思,打人不对,是我的责任,我没控制好自己情绪”。
然后看关立夫,“不好意思,刚才没伤到你吧。”
关立夫往旁边挪了一下,“她好像伤到了,有事情可以好好说,不必要动手。”
方齐现在就恨死绿韭了,多管闲事是不是?
“对不起,我情绪激动了,她先动的手。”
里面具体情况绿韭也没看见,就觉得他挺狠的,她不想跟这样的人很深接触,“我没有事,你好好对橘青吧。”
看关立夫,就从来没觉得领导如此顺眼过,太靠谱了,人散开了拉着关立夫在门外叽歪说说,说着说着就哭了,“这事情他应该负责任的,不能甩着什么不管,结果就打起来了,他下狠手。”
关立夫简直就刷新自己的认知了,觉得你不是能吗?
你平时巧言令色颠倒黑白,撒谎不眨眼的,结果你怂成这样?
你真怂也就行了,结果你还挺有正义感的,给人出头挺有原则的啊,“你女孩子我劝你一句,很多事情不要去管。”
人家本地的,人品肉眼看见的没有,到时候你出什么事不一定的。
绿韭也懂,也怕,她沉默了一下,然后看着关立夫,也不知道给自己打气劝自己是对的,还是劝别人的,“如果他做的过火,那我就可以出来讲,他如果要打击报复记仇之类的,那是他的事情,他最好不要做什么,如果要做什么,我双倍奉还。”
说着说着眼睛里面擦火花,“就你刚才那样的?”
给人打到地上去?
“是,就我刚才那样的,我能做多少做多少,我做不到的不勉强自己,方齐真记恨我,哪怕就是背后阴我一顿我还是这样。”
讲的干巴巴的,但是一点不卡顿,“你晓得吧,我受教育这么多年,我爸妈教养我这许多年,不是教我跟方齐一样做事的,能帮不帮的,我身边的朋友都是品行好的朋友,我来往的人都是对我好的人。”
她觉得自己讲的很乱,可能紧张,可能有很多想法,但是她自己讲不透的东西里面包着火花。
头发也乱了,衣服也脏了,衬衫袖子一个长一个短,只有脸是红色的,眼睛是亮的。
关立夫看着她,看着那双眼睛,就一瞬的顺眼,很亲切,他觉得有些东西,很像。
“你比我大一岁。”
“是吗,”绿韭没想到他记得自己多少岁,“那你真优秀,年纪轻轻当领导。”
说完,尴尬了一瞬间。
她场面上的话,确实不很会说,老李当初选择是对的,选高楠不是绿韭。
关立夫还要说些什么,看走廊尽头的人,招了招手,“这边,马上过去。”
绿韭顺着视线看过去,很漂亮的一个知性女性,站在那里,可能看到自己了,对着自己笑了笑,她抬起手来,也招招手。
看着关立夫走过去,挽着那个女人的胳膊,看不太清面貌,但是人很漂亮,绿韭等人走到尽头看不见了,还站在门外。
关立夫拿着药看了下,要上车的时候想了想,“妈妈,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房茯苓就很好奇,那个女孩,她感觉就是关立夫说的那个女孩。
因为很漂亮,少见的漂亮,即使离得远站在那里有点不体面,依然肉眼可见的漂亮。
关立夫大步回来,果真看她还站在那里,踢了踢运动鞋尖尖,“你回去休息吧,我跟方齐谈一下。”
“跟你没有关系,这个事情你不要插手了,我协调。”
绿韭心里就觉得好人啊,别看领导平时狗脸拉着,狗脾气发着,整天不是要这个资料,就是要那个资料的。
但是关键时刻,受单位庇护,领导看在单位的面子上也可怜她,“谢谢领导,麻烦领导了,就想让他负责一下,主要把医药费出一下的,对了,我给垫付了钱,能要回来最好。”
苦着脸,这个月信用卡的钱。
关立夫点点头,少见的温和,“没事了,回去吧。”
看她给糟践成什么样儿了,周五下班的时候还花枝招展的去相亲的,结果现在就跟憔悴了一样。
等上车,房茯苓等着他说一下,但是他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就看着很就可怜,看她这么可怜,我觉得得帮一下而已。”
他觉得可能是知道她是外地的小姑娘,处理这样的事情,太无助了一些。
就是想帮她处理一下。
房茯苓觉得不是,她儿子还是了解的,没那么多善心,对人呢非常的冷漠。
就有点关注这个小姑娘,晚上跟二房那边通电话就讲,“本来出去玩的,我头晕就去医院了,遇见那小姑娘有问题,帮人家很仔细解决了。”
霍晶就笑了笑,觉得自己嫂子天真了一些,好好培养出来的孩子,不可能就是随便对一个女孩有好感的,关立夫眼光比谁都高,他审美不可能这么差劲的,对自己下属名不见经传的一个刚工作小姑娘有好感,“也许他心情好,愿意帮一下。”
在妈妈身边的孩子不一样,会温暖一点,霍晶觉得很正常,她能打包票,绝对没有什么的。
房茯苓也笑了笑,“也许。”
她很少反驳别人,你说什么都很好,什么都很好商量的,“如果很忙的话,我再劝劝他,早点回去。”
“大嫂,让他多在那边陪陪你也很好,家里没有什么事情比妈妈更重要的了,大哥也想开了,之前是怕他荒废的。”
“而且我看他现在很轻松,竟然会去公园了。”
这很少见的,怎么说呢,脱离一下家族的身份,只是个年轻男孩,身上有人情味很多了,她在这边根本想不到关立夫有天会去公园。
多接触一下不一样的生活,没有什么不好的。
挂了电话,助理拿着单子给她看,行程都是安排好的,加了个邀约,“空半个小时出来吧,我见一下。”
助理心里计较了一下,之前一直是避开不见的,现在见一下的话,他知道夫人对这个人是比较反感的。
刘艳接到电话,不是很搞得懂为什么突然变了,她一直约人家,一次两次的不清楚,次数多了就清楚了,人家朋友那边也说了,是不是得罪人了,避开不见的。
确定过没有之后,觉得可能就是霍晶事情比较多,不是什么人都见的,而且最近说是关氏那边大公子不在,很多动作都很隐晦,关家基本上就没有任何消息出来,平时就很低调。
她觉得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呢,想了一下,给贺清军打电话,“是好事,我觉得不是坏事。”
总归是个好事,见到了搭上了才有机遇。
不然的话,现在平台就是这么大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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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那孩子还活着 [V]
霍晶要见人是在外面见的,走的时候先生在家里,要去钓鱼的,她停在客厅等先生下楼。
看着那些设备,都是他自己备着的,很多,长的短的之类都有,觉得可能男的到了一定的年纪,都喜欢钓鱼吗?
“要不要一起去?”
“我有约会,你可以做一下防晒的。”
不然这个天气,你去海面上晒一天,可能回来她就不是很想要了,太黑了。
关泽平抱抱自己太太,不是年轻的那种抱了,就是虚抱一下,“我其实不建议你见她的,那样的人,见了很浪费时间。”
“诺,你们都这样讲,二十多年过去了,还是这样讲,可是一些事情还是讲清楚比较好,如果不是前段时间一直出现。我也快忘记这些事情了,可是大嫂你知道吧,我觉得人有时候不能太沉默。”
跟房茯苓的关系非常的好,好到外面小报天天讲的那些豪门绯闻,妯娌不合之类的,从来没有出现过,她是非常尊重大嫂的。
关立夫能喊她半个妈妈,出生之后一大半的时间,是她带着关立夫长大的。
关泽平点点头就走了,有朋友都约好的,先去海边,然后上船。
翻旧事很浪费时间,也很无聊,没有意义,霍晶一定程度上很同意自己先生的看法。
刘艳看着眼前的人,从坐下来就觉得怪异,态度非常冷淡,她就不是很懂,“我老公之前在集团下面——”
“贺太太,”霍晶打断了一下,手微微抬了一点,“你们家里老太太身体怎么样?”
老太太?
是她婆婆还是她妈呢?
犹豫了一下,“还好。”
她原本想提一下贺清军的,人就是这样,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呢,就还有其他更想要的,比如说这次改革之后贺清军稳坐位置了,是不是能更进一步的。
自己所求的大事,在人家眼里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动动手就能给的机会。
霍晶笑了笑,身体好就不错,继续笑着问,“你们家大哥身体怎么样?”
“也还好,”刘艳没忍住,“关太太认识我大哥吗?”
“认识,当然认识,”她放下手里的咖啡,上的不是自己喜欢的东西,她比较养生的,“所以,你大嫂死了吗?”
杯子轻轻磕碰在骨碟里面,刘艳脑海里面闪现很多,笑容肉眼可见的挂不住,“关太太,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有话可以直接说。如果有什么能帮到你的话,我们很乐意去做事。”
霍晶没抬眼,悠悠然地看着刘艳,“你如果要帮你先生搞关系找门路的话,最好打听清楚了是谁的门路,不是所有人都是我大嫂一样的好脾气。”
“当年贺先生怎么留在大A的,靠的是谁的关系你们也清楚,当然,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是他自己的能力,但是如果想更核心一点的位置,那么不好意思,我们关氏庙小。”
刘艳脸色就很难看,她觉得面皮给人撕扯的难受,难怪一直拉关系拉不上,难怪关太太态度如此,她前大嫂房茯苓,就是现如今的关氏大房太太。
“对不起,”刘艳觉得很抱歉,她如果知道是房茯苓,她是个脸皮厚都不会好意思上门的,她没那么不要脸,“希望她过得好。”
“我大嫂过得很好,谢谢你关心,我并不是针对贺太太,只是想要你清楚一下,免得做无用功罢了。”
“贺先生自己争取的位置,二十年前我们能让他坐,现在依然能坐,大嫂并不是计较这些的人,你比我更清楚。”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刘艳才觉得羞愧。
“当年那个孩子,其实还活着。”
刘艳说完这句话就走了,她不知道讲这句话对不对,合适不合适,讲了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但是这件事情,她压在心里二十多年了,她觉得如果再不讲,可能就带到棺材里面去了。
她这是第一次见关太太,也是最后一次,房茯苓她就更不可能见到了。
她觉得,可能是赎罪。
希望能报恩,报给大嫂的恩情。
房茯苓人好到什么地步呢,嫁过去从来不嫌弃下面两个弟弟的,给操持结婚找工作,赚的工资从来没有说踹开下面的弟弟,哪个弟弟结婚都是她操持的。
贺清军的工作,就是她当年找关系安排进去的,当初大A小A分家,贺清军应该去小A的,人员配置就是这样的,你没关系又年轻,就分出去。
可是小A那条件太差劲了,都是在乡下工作的,找对象都找不到的,所以很多小A的虽然工资高,但是对象很多没有工资的,就是在乡下找的。
贺清军当然不想去,还是房茯苓找关系的,留在了大A,然后二十多年,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的位置。
可以说,她一直觉得,贺家靠着贺老大贺清然是不行的,真正的兴旺是前大嫂帮衬起来的。
贺清然跟孟晓的破事,她如果自己遇到了,可能也会发疯。
但是那个孩子,她还是知道了。
当时医院的一个护士,是她同学。
后来同学聚会的时候,讲医院的事情,具体她不太清楚,但是确实就是她大嫂。
那孩子,当时是活着的。
不可能是后来抱回来的那个,那个是窒息死亡的,生出来没多久就去了,浑身颜色都是不对的。
那时候家里已经天翻地覆了,房茯苓扔下孩子就再也没回来过,去哪里了他们家里谁也不敢打听,就希望她过得好,比谁都好,真的。
她这辈子就见过这么一个好女人,好到你没有一点嫉妒她的地方,孟晓算什么啊?
贺清然的青梅竹马,学生时代的女神,无论是什么,全都是狗屁。
跟贺清军回老家,贺老太太住院了,老三两口子伺候着,“不让讲的,医生看过不是大问题,就是人体机能的老化。”
老三在外面说,往里面看一眼,老婆在里面喂饭呢,“不用担心,有娟子呢,她对咱妈比对我都亲。”
吃完饭,一点一点给擦脚,老年人,后脚跟都干燥起皮了,油性小了,庞娟就给婆婆一点一点擦拿着护脚霜,一点一点按摩吸收。
刘艳看着,就觉得自己是做不到这个的,亲妈都不能做,心里膈应这个,特别爱干净的。
去倒水盆去了。
旁边人住院老太太就羡慕啊,这还是儿子有本事,不然的话,儿媳妇怎么一个比一个孝顺呢,亲闺女都没有这样的。
刘艳等回来,就打算把话咽下去了,没法说了,老太太作了也这些年了,作的老大两口子这些年只能去外地,就这样隔三差五还是打电话去骂一顿。
什么难听骂什么,你说这样的日子老大两口子就真的过得是好日子吗?
天天给老太太诅咒的要死一样的,孟晓这人也是头铁,刘艳就要佩服她这点,不管老太太骂什么,都是笑着。
她要是再说一下那个孩子,她怕给老太太命送走了,不能说。
给关太太说了,关太太如果要找,就去找。
如果不找呢?
不是他们家的孩子,孩子是贺清然的,人家上不上心的话,她拿不准。
不停的有人来探望,冯椿生坐了一会儿,老太太还蛮喜欢跟他交流一下的,“有女朋友了吗?”
“还没有。”
“有喜欢的吗”
冯椿生沉默了一下,笑了笑,“没有。”
他在车里想调一下音乐,屏幕滑过几层,歌曲很清新,他比较喜欢的一个男歌手唱的。
田老太太拎着东西上来,顺路买了一点菜,“你们在家我才去买菜,平时都不吃。”
“菜没多少钱,还是应该吃的,长时间不吃也缺乏维生素。”冯椿生还是听歌,劝一下。
田老太太主要讲的,其实不是这个意思,“家里有点钱也不能乱花,都得有成算一点的。”
看冯椿生一眼,放的什么歌啊,一会一个月亮爬上来,她是不喜欢听这些的,叽叽哇哇的,“你关一下,我跟你讲个事情。”
冯椿生拉了拉安全带,关了音乐,听着后面人说话,“你大哥这不是要考试,他下面好几场考试的,打算什么工作都试试,不是我说,你大哥能力怪好,考什么都行。”
从小呢,学习就比老二好很多,老大上实验班,老二就得去民办,就这样的差距。
归根到底,可能就是人的运气,老二这两年运气很好,找的工作好,而且随便找个工作没想到还是在亲戚手底下的,上面有人。
“那很好,考考试试。”冯椿生觉得到年纪了就工作,不能说一二三年在那里一直等,等来等去的,基本上是最后什么都没有的。
田老太太话讲很多,讲来讲去的,“你看你贺奶奶三个儿子多好,生病有的出钱有的出人,病房里的人都羡慕家庭好,有兄弟的就一定要团结。”
“你大哥眼看没工作,出门连个漂亮衣服也没有的,你当弟弟的,也不说给一千块钱,你看看他衣服还是学校的那些,小衫正儿八经没有一个,要带他去买也不去,肯定觉得花家里钱心里有负担,他压力也怪大。”
冯椿生就继续开车,他也不知道是听不懂还是没听明白,这但凡是个会来事的孩子,这时候应该开口了。
结果没动静,“也不是吧,大学的衣服也还能穿,又没破。”
他也是非常节俭的人,衣服一件就是一件,我大学的衣服没坏我就继续穿,不然还能扔了啊。
田老太太经常就觉得跟老二讲话讲不明白,讲不透彻,你是理解能力跟别人不一样呢,还是天生的愚钝呢?
她重点是这个吗?
运口气,还是继续说,“你当弟弟的,赚工资的,比他上班早两年,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这时候你不是雪中送炭,你大哥心里能不念着你这个情分,这就是亲兄弟是不是?有什么事儿了,你看看不都是兄弟在一起的,出事了还是自己家里人,别人谁能可怜你?”
“不是,我看我哥还有钱,前两天还说他有钱的。”
就说不明白的呢?田老太太觉得特别费劲,“那他还能跟你说没钱,那不是问你要钱的吗?他当大哥的肯定不好意思说自己没钱,我们给钱他不要,说是在家里也愧疚,不想拿家里的钱。”
“奥,那拿家里钱也没事,这有什么的。”冯椿生就是不温不火的,你说什么,你说多着急,我还是有我自己的思考跟逻辑的,我心里也有自己的规划。
“你拿一千块钱给你大哥。”田老太太闭着眼说的,不想再多说了,浪费口舌。
这就是个好事,她觉得自己张罗的就是个好事,促进兄弟感情,以后他们都不在了,还不是兄弟俩过日子的?
为了谁?
全都是为了这个家。
结果冯椿生就可能了,黑眼睛看着奶奶,“我身上也没有钱,要不等发工资的,卡里钱不够了。”
“你钱呢?”
冯椿生犹豫了下,“就之前,我在北京那边,又买了个小房子。”
田老太太心里面就搓起来一股子火气,到家里家里人一听,也是来火气,你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跟家里人说一声呢?
贺娇就觉得寒心,“你怎么不跟家里人说一声,这不是个小事,你自己的钱我们不动,但是你商量一下没问题。你奶奶管你们从小到大的,现在翅膀硬了。”
“不是,我还没来得及说,想今晚说的,事情也是今天才办下来的。”冯椿生就还是那个样子,看着有点紧张,他想定下来再说的。
本来打算是海市买个房子的,他那边房子租金不少钱,手里也攒了一点钱,加上之前剩的一点儿,康帅那边就提了一句,“这边的小破房子,别看一个一个小的不行,一间十几平米二十几的,但是都是等着拆迁的,一拆迁出来,就是几套房子,甭管是郊区还是河北的,赚翻了。”
康帅在那边跟老婆上班,时间长了,也看出来一些门道,靠工资是不够花的,能维持温饱,但是有钱人太多了,你在有钱人的世界想过的好一点儿,就只能成为有钱人。
康帅买了房之后,心态也活了,他现在就想炒房,人家前面炒房的赚死了。
他现在生活成本就少了,不用给房租了,老婆跟自己钱也能攒下来一点,心思就特别活跃。
加很多中介,天天看人家发。
跟冯椿生聊天的时候就说,手里资金有限,买期房买不起,大房子也买不起,就得小投资。
小投资呢,只能找小面积,老破小,位置还不能太好的。
钱这样一合计也不是很多,冯椿生听着呢,觉得自己勉强够。
他有个天大的好处,不花钱。
真的没开销。
回家买东西,用的是单位发的卡,超市直接去拿就够一家人吃的了。
住房有宿舍,几个人挤挤也很满足。
吃饭有食堂,温饱问题都解决了。
最主要的是人小没应酬,人缘好又老实,与人为善,前面兄弟都带他玩儿。
俩兄弟一商量,冯椿生也想一起的。
“哥,你看看呗,我也不懂,也没去过北京,你懂得多,了解也比我多,合适的差不多的就行。”
说话就很实在。
你看他在你面前,是基本不能给你任何压力跟影响的,不太有存在感,有也行,没有也行,讲白了,就是舒服。
不像是有的人出现在你面前,气场太强大,或者直接气场不合适,存在感比较高。
他先给康帅打钱过去了,过几天去签字儿。
家里闹得不开心。
“你懂什么,就总是什么不懂跟着康帅干,康帅也年轻,那么多钱买个老破小,还等拆迁的,多少人等一辈子,最后房子坏了,卖都卖不出去,贫民窟都不住。”有钱干什么不好啊,你好好攒着不行?
贺娇就觉得你主意太大了,不同意这个事情,“你不花我的钱,我也不同意。”
她是真怕钱打水漂了。
哪里那么好的运气呢?
觉得不靠谱。
田老太太打量他脸色,讲话委婉一点,“你慎重考虑一下,买房子不是那么容易的,跟喝白开水一样的,人中介说什么就是什么,咱们也不清楚什么情况就听人家说。”
“再看看吧,我也事前打听一下,但是如果真的有机会的话,一下就能赚不少。”
一听他这话,田老太太就知道鬼迷心窍了,笑了笑,“光看人家发大财了,没看见那些赔钱的。”
劝不动。
自己晚上也想,你说孩子来的时候那么一点,刚到家里来觉得家里怪好,笑着到她跟前问她以后在这住了吗?
她听了心里就发酸,多少年想起来就觉得难过,孩子小时候受苦了,那时候老大不懂事,撵着老二走,她给老大打一顿,以后老大就知道了,这是弟弟,不能撵着走。
可是长大了,有主意了,上班了就更有主意了,但是你再有主意,你吃过的饭没有我吃过的盐多,要吃亏的。
家里人说话,该听还是得听。
找的那个对象,你得谈谈试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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