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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1章新人旧人 [V]

    老三只当自己喝醉了没睡醒,脑子里面都是混沌的,坐在沙发上拿着橘子吃★神的,递给老大一个,老大接过来,他比较喜欢吃橘子,各种各样的橘子口味的东西,金桔沙糖桔橙子耙耙柑都行。

    贺清然就吃了一会儿橘子,兄弟两个人都不说话,庞娟儿泡好了茶端过来,自己笑咪咪的,脾气就是很好,“大哥,平郦差不多也到年纪结婚了,是哪一个人家啊,做什么的?”

    贺清然其实不满意,对女婿很不满意,就是个警察,家庭背景也非常的简单,就是普通工薪阶层的,家里的话就是一个妹妹,没有一个很优秀的人,刘江江可能就是三代之内最出色的一个人了,然而就是个警察。

    在孟晓这样的人眼里,刘江江可能根本没有任何的排面,她一般都是跟他上面,甚至是上面的上面打交道的,谁在意下面的人呢。

    但是也不是很搞得定自己的女儿,贺平郦这个女孩子呢,就是有个性,无论是创业还是做人生当中的任何一件事情,都非常的顺利,没有任何的挫折,偏偏在择偶这一方面,让人大跌眼镜。

    跟当年绿韭跟冯椿生一样的不可思议。

    到底是图什么的呢,贺清然觉得,可能就是爱情吧,大概最后就只能是喜欢了,年轻人的喜欢,比老房子着火还要可怕,因为她还有精力跟勇气,再去建造一个更豪华的房子,他的女儿一直是不缺少勇气跟自信的,做事情非常的果决。

    庞娟听着就是个警察,寻思哪个官二代的呢,也没多问,问问差不多就行了,不然人觉得当婶子的什么态度,“行,在哪个酒店举行婚礼啊,到时候一定去。”

    贺清然就简单讲了一下,酒店很好,他出钱的,但是也有个要求,刘江江这边的话,大家形成默契的一个状态就是,贺平郦这边可以安排一切,刘江江你是没有什么话语权的,我们不可能跟你一样结婚去找个差不多过的去的平价酒店,吃差不多的饭菜,举行稀里糊涂的仪式,跟走过场一样,主要是收个份子钱的。

    贺清然办的很隆重很盛大,有心要家里人先见面了解一下,“明天晚上试菜,我们先吃顿饭吧。”

    老三心里就叹口气,你忍不住不想,忍不住不对比,那绿韭结婚的时候他在酒店外面送老太太进去看了一眼,那什么酒店啊,应着寻常结婚的话了,就是图个热闹走过场,人家婆家人收收这些年的份子钱的,全都是过得去就可以了。

    不是那样的要面子要体面的富贵人家,结果你看平郦办这个婚礼,他有时候一想起来,对自己大哥都有点冷心冷肺,你这是不是有点太冷血无情了,他就嘴欠,“也该结婚了,那绿韭孩子都老大了,孩子长得可真漂亮,跟她妈妈一样漂亮。”

    贺清然大概也有准备应对这样的话题,在贺家这已经是习以为常了,贺清军心思缜密,是不会当面提起来绿韭的,不会让贺清然跟绿韭同时出现在嘴边,但是老三还是差点火候,有点脾气的人。

    贺清然这人也显得格外的从容,“嗯,是到结婚的年纪了,男孩子不看家底的话,我觉得还可以,主要是她自己喜欢就好。”

    闭口不谈,即使别人谈了,也会绕过去,话题终归是围着平郦转圈圈的,他做出决定的时候,就是只有一个女儿的准备,就是贺平郦。

    你说后半生为了一个事情要心存愧疚,要不听的弥补这个事情,累不累啊?

    难道就能活的高兴了,难道他现在去弥补讨好,去跟人家屁股后面看人脸色,这辈子就值得了吗?

    不会的,他不会这么做的,心里也是有一口气的,你既然也摆明了不认我,那正好,就两不相欠了,我不养你小,你也不用养我老,我用不上你这辈子。

    “老三啊,儿孙自有儿孙福,探骊有探郦的人生去走,我不会参与,她也不会出现,我女儿只能是平郦了现在,你的意思我也清楚,但是你觉得现实吗?”

    不现实的,贺清然还是把话一次说清楚了,心平气和的,“各自过各自生活挺好的,我心思也从小用在平郦身上的,跟亲生的也没有任何区别。”

    老三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说不出话来了,老大拍了拍他肩膀就起来了。

    走了庞娟马上从厨房出来了,可长见识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大哥脑子想法跟别人真不一样的,怎么了,那意思是男方家庭不行,你大哥不满意是这个意思不是?”

    她瞅着,人还没结婚,这女婿就得受气,那孟晓这人活的多体面多要脸啊,就老太太活着的时候,人逢年过节没缺席过,我就是时刻你贺家的儿媳妇,你甭管什么态度,我做到位了,挺狠的。

    刘江江自己谈的也莫名其妙,结婚也莫名其妙,何一飞还记得当初的话呢,“你不是没感情,不喜欢这样的,一直拒绝人家的,怎么最后还结婚了,你当初能想到自己有今天吗?”

    大概是爱情吧,何一飞也这么觉得的,刘江江也是这样觉得的,“她人很好,也很优秀,当然了,我也不差啊,咱也是为民服务基层一线的是不是,一开始老觉得她家里有钱脾气大小姐一样的有距离感,可是后来接触,就觉得人特别努力,有钱人小孩还努力品行还好的。”

    以前有钱人给大家的感觉跟地主老财主一样的,多黑暗啊,跟普通人有距离感。

    但是全是错觉,刘江江觉得人现在有钱人,大多数都没想的那么难接触,人家都挺有素质,“人特别接地气儿的,她有时候店里忙很晚,我去接一回儿,那高兴的跟什么一样的,店里那么大就她一个人,人家装修城都关门了,就她一家在忙活的。”

    自己上手去装柜子,什么都懂的,他就问了,“怎么不留人一起干活呢?”

    “就一点儿了,我自己干算了,省的拉着他们加班的了。”贺平郦能自己上手,装的可懂行了,店里款式换一套,有一套儿新款正好上。

    刘江江现在回忆起来,何一飞看到他的微笑了,面带微笑的,那就是喜欢呗,给人征服了,再也不是铁骨铮铮扭头不甩人的小伙子了。

    他也特别损色,“那你说,人贺平郦看上你什么了?”

    刘江江扯着嘴很自信,“人好。”

    我人好,行了吧。

    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呢,他大好青年一个,长得也不差,品行又端正,会洗衣服会做饭还会温柔体贴的,为人风趣幽默的,怎么就配不上人家了。

    挤兑何一飞,“你自己都结婚了,不用嫉妒我,我也到该结婚的时候了,给包大红包儿啊,那酒店老丈人给订好的呢,贵着呢,都是按照人头来走菜的。”

    一般是一桌多少钱,一千的两千的。

    人家那好的,都是按照人头的,不给你按桌儿论堆。

    何一飞看他人逢喜事精神爽,坐在椅子上笑,笑着笑着,就想起来绿韭了,别人不知道,他清楚啊,刘江江嘴巴里面的老丈人,是绿韭的生父。

    无缘的生父,叹口气,回家去了,难道下班早,还能去一趟儿菜市场,家里老婆怀孕了,得补补不是。

    自己开车,车还有点新呢,结婚的时候老丈人家里没多少钱,但是给女儿陪嫁一辆车,十万左右的,开着蛮好,他之前的车很多年了。

    新车开着开着,也就习惯了,没什么念旧不念旧的了。

    旧人早就给扔到一边去了,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如果有,就是时间不够呗,顶多提起来的时候,觉得当初挺美好的,也只是美好,笑笑而已。

    要说其余的心思,他真的没有了,也不理解贺清然那种念念不忘的初恋什么的感情。

    你如果有歪心思,忘不掉的心思,就逼着自己去端正态度,逼着自己去做个人,逼着自己接受好的教育。

    直到你知道什么是担当责任,知道什么是礼义廉耻,知道什么是自制力。

    他做到了,他现在爱的人就是自己太太,自己孩子,他心甘情愿为家庭付出,他除了工作就是家庭,围着自己太太转圈儿。

    绿韭当初看人很准,很居家很体贴的一个男人。

    只不过绿韭这个从前的旧人,也见识不到人家的贤惠了,现在依旧是出去吃饭,她做饭难吃到一定的程度了,后来自信心呗打击的多了,也实在是没有什么积极性了,自己还能糊弄吃一口,冯椿生就有意见了。

    但是你要他来一桌大餐,也确实为难他了,他水平也不是很好,顶多是个家族遗传出来的小炒菜,所以很不约而同的,饯别得去外面吃去。

    冯椿生光是饯别宴席的名头,跟绿韭都用了好几回儿了,最后终于定下来了去培训进修的日期,上面的日期也是一再变动。

    绿韭反而觉得,狼来了次数多了,饯别次数太多了,反而最后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甚至是松了一口气,终于要走了,因此很心平气和的在享受美食。

    还要卖惨,“你走了之后,可能我跟沛沛再也吃不到草莓了,没有人会开车路过给我们买路边的草莓了。”

    以前是独自卖惨,现在生儿育女了,连带着沛沛都成了卖惨大军中的一个份子,冯椿生想了想,“可以去超市买,超市里面也有。”

    绿韭叹口气,这样的人,你不明说了,归根到底也不晓得浪漫多好,她现在也要从日常上找茬,“超市的草莓品质没有路边的新鲜好,都是过几手的了,价格也要贵一点儿,品质高的更贵了。”

    路边采摘的,人家后面就是基地,什么品质的都有,高端品种的直接无土栽培出来的,你要才会带你进去现场采摘,这些品种超市里面是没有的。

    不走供应超市路线。

    冯椿生听了,倒是自己一直喊着要走,结果缺突然心里一凉了,“那我也经常回来,等我回来的时候带你去买。”

    绿韭再叹口气,“猴年马月了,终究不是我想吃就能吃得上,没事儿,我坚强。”

    蹙眉低头,她装的。

    冯椿生知道,看得出来。

    但是他走了,谁去给这死丫头买草莓呢,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

    “那明天再去买,你想买多少买多少,一次性吃个够。”

    绿韭自动加了一点浪漫滤镜,心里瞬间觉得美了,她在冯椿生这里,是冯椿生的新人,地位保持不变。

    第142章生活的奔头 [V]

    这大概是他长期出差前包容性最大的一次浪漫了,且最大方的一次了,因此即使听到老板介绍的价格,也能保持无动于衷。

    “这个是人家花了二十年培育出来的品种,我们这边技术还没有大规模的普及,口感要比一般草莓香甜很多的,这个价格一点没有骗你的。”

    老板侃侃而谈,真的是稀有品种,肉眼可见的稀有品种,稀稀拉拉的植株都不在地上,不是大面积种植的,照顾不归来,说是接近无土栽培,卖完就没有了。

    往年都是早就订给高端客户了,绿韭想着今年为什么还在呢,转过眼去看另一边,叫桃薰,粉扑扑的大概也能摘两大盒子,味道站在这里,鼻翼间就全是草莓的香味了,夹杂一点腻死人的桃子的香味。

    “那我们这是凑巧遇见了。”冯椿生感慨一句。

    老板也赶紧感慨一句,“可不是,不然还真买不到,我这里都是最好的一批,还没来得及卖。”

    其实是今年产量丰收,也不知道怎么样的丰收,好像全国各地都丰收,给安徽那边的草莓顶死了,人家为了脱贫致富,大规模量产的,且只产高端草莓,大客户都走了,这点儿没法弄了。

    本地的种这一点儿,本来就是试水的,走不了超市路线,其余的就只能路边卖或者给人批发走本地销了,没法弄了。

    冯椿生摘的格外的痛快,“行,那我们这次就吃点这样的尝尝看,你们一次性吃个够。”

    这话说的老板心里舒坦,他老早就看出来了,这车可不便宜,十几二十万的车,普罗大众都开的起,有钱人甚至早就是四五十万的车了,但是在他车里,那女的一下车,你瞧你语气神态,人家就奔着好的来的。

    这价格就得配这样气场的人。

    郑绿韭是吃大户的心,下车撇了下摊子上卖的那点儿,觉得有点俗气了,“有好一点品种没有,比红颜还要好的口感。”

    瞧瞧,老板本来上午不适合开棚的,愣是给绿韭领着进来的,人家那小模样儿,看着还带着个阿姨呢,不差钱的气息让人春风满面,不差上午这点儿雾气了,老板想着这一茬儿给她包圆算了,草莓卖不出去,也就烂了。

    拿外面去贱卖了,也确实不甘心。

    特别大方的给沛沛摘一个下来,去洗了洗还特地,“拿着吃。”

    沛沛这孩子没见过什么世面啊,从进来就开始啊,啊——的叫着。

    扑腾扑腾的跟阿姨在后面,你瞧这提溜当啷的挂着的草莓,还有白色的粉色的,她就只见过人家手里递给她的。

    这颜色好看吧?

    确实好看。

    那小筐子一个三斤的,绿韭递给阿姨一个,“阿姨,你陪着沛沛摘,摘一筐你们回去洗着吃。”

    阿姨笑了笑,一筐得大几百吧,她摘不了三斤,抱着沛沛在那里,沛沛吃的衣服上都是汁水了,觉得好吃啊,这孩子嘴特别壮实,给什么吃什么,毕竟平时难得有个人想起来给她东西吃。

    冯椿生恨不得自己都想不起来吃零食,他偶尔吃点也想不起来闺女,阿姨从来给她本本分分吃辅食,只有绿韭,自己吃的时候,时不时的给她一点儿,她肆无忌惮,什么都敢给,跟打发小叫花子一样。

    因此沛沛着实喜欢绿韭,这一点你看抓了个草莓,自己亲手摘下来的,看绿韭看过来,马上喊她。

    阿姨抱着走过去,她手抓得紧紧的,给绿韭。

    “哎呦,给妈妈吃的呀,沛沛真疼人。”

    阿姨给架起来高台,一股脑的给沛沛脸上贴金,一瞬间跟二十五孝里面新加入的一样。

    绿韭看着都捏出汁水来了,她笑的有点虚,“给爸爸吃吧,爸爸要走了呀,我们沛沛可得记着爸爸,爸爸带你来摘草莓的是不是啊,不然妈妈没有办法带你玩儿呢,以后还得靠爸爸。”

    这话说的冯椿生浑身冒泡,自己伸手问沛沛要,他不知道绿韭嫌弃,对着自己闺女也生不起什么嫌弃的心思,只想赶紧要过来,“对,给不给我啊,我不是带你玩儿呢,以后还得我带你玩儿的。”

    看沛沛撒手了,他才注意到都给捏的破了皮,端详了一下,觉得挺贵的别糟践了,“喲,她早上都洗手了,这么贵别浪费了,我给吃了吧。”

    老板在一边站着,他有点不好意思吃。

    沛沛直不楞登的看着他一口吃了,顿了好一会儿,再看绿韭,一眼也没给她,也不丧气,自己还是乐的直蹬腿儿,对着冯椿生阿巴阿巴的。

    看的冯椿生那点不舍之情放大了,抱着沛沛俩人摘去了,沛沛也喜欢换个人伺候她啊,也不想老跟阿姨一起啊,高兴的哈喇子都流出来,冯椿生拿着脖子上带的三角巾使劲给擦干净,怕弄自己衣服上去了。

    自己闺女不觉得埋汰呗。

    “你妈妈就是个废物,也不会开车,什么也不会干呀。”

    这么好的闺女,绿韭要是会开车,那闺女打疫苗什么的,就方便了。

    以前他在,他开车带着去。

    现在呢,只能等他有空回来打,或者打车过去。

    这会儿是舍不得闺女了,昨晚上是舍不得老婆,因此付钱的时候很痛快,一点不带砍价叽歪的。

    “行,放冰箱慢慢吃,能吃一个星期了,吃这一次能管半个月,到时候我也回来了。”

    他走了是什么闲事也不管了,也觉得家里没有什么闲事儿。

    突兀的少了这么一个人,沛沛也觉得家里冷清,下班的时候就绿韭一个人回来,她自己乌溜溜的眼睛总是后面看一眼,就那一眼,看的绿韭心里巨大的失落,难免此时此刻跟沛沛产生了留守人员的惺惺相惜。

    家里孩子这么小,正是需要爸爸的时候,但是不能跟冯椿生讲这些,出去很辛苦,住酒店的感觉肯定一开始新奇,但是后面会觉得厌倦,腻歪。

    他这会儿刚出去,对外面新环境的新奇跟好感正好在头上的,何苦说这些苦巴巴的话扫人兴呢。

    绿韭就哄沛沛高兴,“阿姨啊,晚上的时候有花灯,咱们出去看看啊。”

    阿姨在高端的待遇下,说什么都觉得好,尤其是冯椿生走了,一屋子的人,知道绿韭向来是不会大冬天的晚上出去走闲步的人,她晚上都是在家里不出门,看电视写东西随意,再不行家里人聊天。

    这大概也是她自己从冯椿生走后的一点改变,一点让日子欢庆的改变。

    各人有各人的日子,走的人离开了,留在原地的人难道就一定要因为思念变得苦巴巴的吗?

    应该不适用于绿韭,她反而越发要强,越发的给日子过起来,总觉得这样才不会辜负每一个自己人生的日子。

    最近外出活动就很多,跟沛沛现在感情越发的好了,因为就总共两个人互相陪伴,渐渐的沛沛也忘记了冯椿生这个人。

    视频的时候,就有点不耐烦,她穿的厚厚的去广场上看花灯,这也是人生中没有过的见识,天知道她才多么大一点儿,年的氛围越发的浓厚,她去年年前才出生的,这眼看着一周岁了。

    话磕磕巴巴的讲,“灯……”

    桌子上放了个手灯,绿韭二十块钱给买的,打开开关就亮,一亮起来地上就是一圈一圈的折射灯,可大可小,她回家看到现在。

    见到冯椿生,大概想分享一下,绿韭就给她,“你自己跟爸爸讲。”

    开头挺好,想讲讲灯的,结果到底学问有限,后面全是咿咿呀呀。

    冯椿生就那样听着,是不是跟她搭话,生怕她觉得不耐烦哭了不跟他继续说话儿了,“沛沛,晚上吃什么了?”

    人家说异地恋死于低质量对话,死于无效沟通,敷衍式样的柴米油盐慰问。

    冯椿生就很典型,每次开口,一定是问今天晚上吃什么了。

    绿韭教沛沛,“龙利鱼,鱼——”

    沛沛听得认真,跟冯椿生很用力的强调,“鱼——”

    讲出来阴阳怪调的,小孩大概不太会发音,冯椿生就继续热场子,“吃的鱼啊,外面吃的还是家里吃的啊?”

    “我自己做的。”

    “做的什么样儿的啊?”

    绿韭没忍住笑了,本来有点情绪的,家里做什么都不在,人家都是一家三口看花灯的,再不济的人家下班了,家里还有老公陪着对不对,她回家有什么啊,只有个小孩要照顾。

    心里也是有不平衡的想法的,知道自我调节,但是还是忍不住,这会儿彻彻底底放开了,这人就这样,你让他说什么五迷三道的话也说不出来。

    但是一个这样的人,能问你吃什么,哪里吃的,吃的是红烧的还是清蒸的。

    你了解他,就能从这些柴米油盐的低质量交流里面,听出来一片真心。

    绿韭一笑,沛沛也跟着笑,俩人呵呵呵的,冯椿生心里有跟别扭的线,绷紧了也松开了。

    他自己出来也觉得别扭啊,天天见的人,哪怕刚出来一天通过视频的方式联系起来,依然会觉得陌生别扭。

    是的,也觉得别扭,看那边老婆脸色不好,自己知道怎么回事儿,但是使不上劲儿。

    但是一笑了,就觉得那点别扭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还是跟以前一样的,那个那劲儿的劲头,也一下子过去了。

    彼此也都不拿劲儿了,绿韭讲沛沛今天吃的高兴不高兴,“要打疫苗了,你周末回啦呢,还是我们打车去呢?”

    “我周末回家,等我回去也行。”

    这又是一个充满期待感让人有盼头的话题,讲多少不如人回去,冯椿生还加上一句,“出租车你不是说得到小区门口等着,小区也不进去,省的你们再走出去了。”

    “行,那等你回来。”绿韭答应的特别痛快,气色也喜气洋洋的,“你不知道,那花灯可好看了,什么样子的都有,不是很俗气的,有宫灯,就是没有你陪着,我们带沛沛没全走走,就稍微转一下。”

    “那等我回去再去看。”

    “行。”

    异地的感觉,大概只有异地的才懂,异地的问题,也大概只有异地的才能理解而不可言说。

    早先几年一封书信的异地恋,绿韭不知道人家是怎么度过的,反正她能感觉到问题,也在解决问题,目前两个人心态都很好,处于圆满状态。

    通话结束,就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冯椿生晚上还要上课,他还有作业,跟绿韭通话完,放心的去写作业,心无旁骛的。

    他现阶段目标主要就是学习。

    主责主业。

    但是人生一定要有事业跟家人,这不冲突,只不过现阶段侧重于事业,这是男人的想法。

    女人的想法,可能就是一定比较个高低出来,并且一定要男的做出选择,我还是事业到底哪个重要?

    这是个跟自己过不去,也跟冯椿生过不去的牛角尖,绿韭拉着自己不去钻,她就要去做很多自己的事情。

    高倩现在经常跟她通话,因为知道她闲着没事儿干,且她也闲着没事儿干,加上很多问题问绿韭。

    她怀孕了,她自己讲是因为泡温泉,自从绿韭带着泡温泉之后,高倩发现了新大陆,回去之后隔三差五就去泡温泉,觉得自己身体变化很大,皮肤好了,人浑身轻松了,甚至还不怕冷了。

    然后现在还怀孕了,怀孕了,一切都得比照绿韭当初的待遇来是不是?

    不用刘玥带小孩看月子,去月子中心请阿姨,吃什么营养品,怎么样作息,她需要经常问绿韭。

    反正常人眼里的瞎折腾,她都要跟绿韭学学,谁也没法说她怎么样,刘玥肯定不说,因为她女儿也是这么干的,郑立阳倒是想敷衍,结果高倩就会拿他妹妹来堵他。

    她以前看不惯绿韭,烦死她了,讨厌她,归根到底是嫉妒她。

    肉眼可见的绿韭以后过好日子,她跟郑立阳就是卖苦力的。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兴许跟郑绿韭差不多有钱,小冯也是个普通上班族。

    绿韭也是个上班族,可是郑立阳现在大老板,回家钱都是一皮包一皮包的,现在装修的人是真多,是真的站在了风口上了,要吹起来了。

    高倩心态也很好了,我跟你平起平坐是不是,我还是你嫂子,我得有个嫂子样儿是不是。

    絮絮叨叨说一会家常,又问绿韭什么时候放假,“你回来了,看看新家,我们这房子装修可好了,比你大别墅还好。”

    绿韭就笑,家里人没有不盼着自己哥哥好的,高倩说出花来,绿韭听了都高兴,“行,等年前回去看看去。”

    高倩欢天喜地挂电话,东西也不吃了,她也怕胖,但是忍不住,现在就已经开始胖了,她嘴巴也想吃。

    没有那么大的自控能力,现在怀孕不是,多吃点就多吃点呗。

    娘家妈就高兴死了,真的得亏有个孩子啊,不然她就觉得郑立阳得结婚,她老想着给高倩抱她哥哥家小孩养着来着。

    结果人家自己怀孕了,刘玥你看她高兴不高兴,你不让我看小孩我照样高兴,给做好小被子小衣服什么的,都给板板正正的,还是郑家善给种的棉花。

    不要觉得家里出产的东西不值钱,不是好东西。

    人家里种的棉花,一年一年攒出来的,那一群大鹅,绿韭怀孕时候给吃去胎毒,现在高倩也给吃,一筐一筐的给给郑立阳拿上车。

    这就是战时物资一样的,爹妈平时也吃,一旦到了儿女用的上的时候,自己是绝对不吃的,都攒着,攒着就没头了,孕妇吃完了,以后孩子还要吃。

    只不过绿韭不会说自己吃够了不喜欢吃,高倩会直接讲一句,“吃不下去了,老吃鹅蛋,天天吃吃腻了,可别给我了。”

    刘玥就不给了,都坏了,坏了高倩就扔了。

    留着跟老郑吃,再问绿韭吃不吃,“沛沛喜欢吃鸡蛋,这鹅蛋我给你寄过去吧,你嫂子以后不要了。”

    绿韭就笑,“要二十个吧,别太多了,沛沛一个星期吃一个。”

    “行,鹅蛋可有营养了,给沛沛吃了皮肤好,你也一个星期吃一个。”刘玥高高兴兴的,又忙活起来了。

    她得安排郑家善给包装好,然后给送到镇上快递点去。

    爹妈一片心。

    二十个对刘玥来说小意思,给邮寄三十个,剩下那么多,跟郑家善就俩人使劲吃呗,只要是能不花钱买东西,刘玥就不买,就吃自己地里的。

    郑家善是吃够够的了,炒着吃了炖着吃,炖着吃了煮着吃,还是油煎好吃,不然腥味大。

    隔一段时间,再攒出来三十个新的给绿韭。

    疼小孩的心是一样的,儿媳妇看婆婆,可能总有隔阂,丈母娘看女婿,也是有隔阂的。

    刘江江新婚,跟自己老丈母娘是真的住够了。

    家里就一套房子,就是给他的,只不过现在妹妹还没结婚,在家里,这边平郦说住在家里,他答应了。

    住老丈人这边也很好,老丈人家里条件好呗,人家就一个女儿的,住一起也能照顾,又不是说上门女婿了。

    结果孟晓是真的觉得瞎了眼,贺平郦瞎了眼,回家的时候换鞋,就看见刘江江那鞋子了,你说你鞋子就不能干干净净的吗,你那鞋子就非得这样吗,她觉得有臭味。

    脸色一下就很难看。

    家里请阿姨了,“鞋子给他扔出去吧,换一双新的。”

    阿姨其实不好说,“我给洗依洗吧,在外面一天就是这样子的,单位事情多,还得出警。”

    “扔出去。”

    第143章巧了不是 [V]

    阿姨左右为难,扔了的话,那要是找这个鞋子,她怎么说呢,说孟晓给你扔了?

    那回头不得闹架吗?

    所以等平郦回来的时候,她就小声跟贺平郦讲这个事情,贺平郦问阿姨,“鞋子呢?”

    阿姨看了一眼楼上,孟晓可能会下来,一般贺平郦回家,她都会下楼跟她讲话,指了指洗漱间,“在里面。”

    贺平郦你说多累啊,她就是看客户心情的,很多人都是奔着老板来的,人家就信得过老板,设计师工人的,都是听老板的,所以有事情就联系她,无时无刻电话就打过来了,打过来一讲话就是十几分钟半小时的,特别的磨蹭。

    人家钱花了,就是要你态度好点,按照人家的想法来的,不然要定制干什么呢?

    所以就很辛苦,她刚陪着客户去看完房子,人家下班之后赶过去,她就得配合人家的时间,从七点钟一直到现在十点钟,一口水没喝,也没有吃饭,就一直在讲,带着设计师一起的。

    看那鞋子,她拿起来看了一下,是有点儿脏的,就是鞋子边那里,鞋底也是脏的。

    孟晓跟贺清然的鞋子,你无论什么时候看着,永远都是干净的,不是上面干净,也不是鞋子边干净,就是鞋底都是干干净净的。

    因为出门就是代步工具,上班就是写字楼,没有去奔波过什么的,她找了个盆子,蹲在那里就洗。

    阿姨站在一边,觉得不太好,“我洗吧,也不脏,在外面一天其实就是这样子的。”

    她自己也觉得孟晓有点针对女婿了,刘江江也不是天天坐在办公室的,有事的话马上就上马路上去了,有时候骑着摩托车就去了,磕磕碰碰的全是,那鞋子就是要走路的啊,又不是天天走红毯的,男的出点汗也是正常的。

    贺平郦心情也不是很美丽,她很累了,但是还是得洗鞋子,孟晓下楼一下看见脸就掉下来的,看了阿姨一眼,“你是洗给我看的是不是?”

    贺平郦蹲着有点累,还是对着自己妈妈笑,真的结婚了为什么住在一起,就是觉得父母年纪大了,住在一起的话可以照顾一点,可以在一起很幸福的,但是现在看来有点问题,“所以妈妈多疼我一点儿,你看这个鞋子现在可以了吧,我拿着刷子给底儿都洗的干干净净的了,孟女士,你不要动不动就扔东西,都是钱,血汗钱。”

    刘江江鞋子都是固定的,不是单位发的就是极其个别的自己买的,你扔一双他就肉眼可见的少一双。

    孟晓心里什么滋味儿,觉得你图什么啊,真的一瞬间上头了,眼泪都快出来了,我养你这么大,是要你这么辛苦回家还要给男人洗鞋子的吗?

    是要你努力周旋费尽心思的想着怎么为了一个男的讨你妈妈开心,要你妈妈手下留情的吗?

    “平郦啊,你吃饭了没有?”

    “吃过了。”

    其实没有吃,但是不想说,知道你疼我,但是你疼我有时候迁怒很多人。

    她不想增加矛盾,指了指这个鞋子,“他每天在外面跑也很辛苦的,昨天值夜班的,妈妈你也要爱护一下人民警察。”

    孟晓是不会跟女儿吵架的,真的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对女儿不好的,自己回去躺着就睡不着了。

    翻来覆去的,就特别的难过,真的,他们什么样的家庭啊,现在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是刘江江,自己从小教大的女儿,最好的教育,最好的衣食住行,最好的老师,最好的培养,难道就是为了让你找个平凡的男人,洗手做汤的吗?

    那世界上的女人到底为什么这么辛苦啊,你白天也跑一天了,你依旧保持优雅干净,依然回家照顾老公照顾家庭,那谁可怜你呢?

    她给贺平郦想好的人生,是比自己更好的人生,太太们怎么生活的,贺平郦就要怎么生活,太太们怎么谈笑风生做事情的,贺平郦就要怎么做事情。

    她的老公,最起码要比她的爸爸好吧。

    上一晚上火,刘江江这人呢,是真的没见识到什么脸色的,男生可能也是比较粗心的,看贺平郦回来,知道没吃饭,说好回来一起吃的,贺平郦就指了指下面,“不要给我妈妈知道,会心疼的。”

    刘江江就自己下楼,煮个泡面的呗。

    不是那么注重健康的,因为吃一顿也没有事情的,方便快捷,里面放鸡蛋,还加了一点青菜。

    下楼的时候那个拖鞋的声音,孟晓就听见了,竖着耳朵听的,一下一下就在自己心上了,就看不惯,你下楼干什么的了。

    刘江江端着碗上楼的时候吓一跳,一下就看见孟晓了,有点尴尬,到底是住在一起的,“妈,还没睡呢?”

    孟晓就看着这一碗东西,一汤盘的呢,“小刘啊,你吃东西在餐厅吃。”

    谁给你养成的习惯在卧室吃东西的,你要不要影响别人了?

    刘江愣了一下,这会儿也后知后觉看出来孟晓脸色不好了,脸刷一下就红了,“平郦没吃饭,我想给端上去的。”

    孟晓看着地板能照出人影子来,沉默着,“她不吃这个,从小我没有给她吃这些东西。”

    刘江江端着碗,上去也不是,下去也不是,沉默的那一瞬间的羞耻感,从脚趾头一直席卷到头顶,每一根头发丝都能感受到冰凉的。

    他知道这边贺家是有点不高兴的,所以平郦提出来在家里住的时候,他也答应了,觉得陪伴在你们身边,也挺好的,人结婚了什么都好了。

    但是现在看起来,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孟晓看他的那个眼神,他也不是没有眼里劲儿。

    就是瞧不起,说白了,就是非常的十分的瞧不起。

    这种瞧不起,比当初田老太太当着她的面讲给她准备两个房间,女孩子自尊自爱还要强烈。

    因为他是个男人,是个养家糊口的更要脸面的男人。

    那碗面他吃了,自己几口吃了,然后从冰箱看了下,有点心。

    贺平郦闻着就是一股泡面味道,“你煮面吃了啊,怎么不给我一点呢,我也有点想吃。”

    刘江江只字不提,“那晚上吃了不好,你吃点这个,我就拿了一点儿。”

    贺平郦就笑,“有什么不好的,我门有时候来不及吃饭,出差什么的,各种口味的泡面我都吃过,现在有那个白胡椒黑胡椒的好吃,下次去超市买点放着慢慢吃。”

    刘江江也吃饭不踩点儿的,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吃,然后男人又饿饭量大,一晚上值班得吃两顿。

    刘江江一下就笑了,觉得你真是接地气,他是个男人,也不可能对自己老婆叽叽歪歪讲自己老丈母娘的话。

    他想说搬出去的,但是手头没钱,而且结婚说好的,现在搬走太难看了,愣是没说出口。

    贺平郦这个有钱人,跟孟晓这一波有钱人,显而易见的区别就是年轻一代的,更拼更吃苦,一点也没有因为骄奢淫逸不思进取,好吃懒做也不太有。

    反而因为接受了更好的教育,更好的三观培育,比孟晓更开明更包容。

    孟晓站在曾经时代的制高点上,维护着自己的生活,俯视着一些她瞧不起的东西,习惯了。

    刘江江觉得两个人感情好就可以,其余的话,又不是跟老丈母娘一起生活是不是?

    过日子还是两个人过的,就尽量不去跟孟晓接触。

    但是孟晓真的是一看见刘江江就觉得冒火,就觉得按耐不住,一晚上没睡着,头嗡嗡的有点晕,陪着自己老公起来吃早餐。

    她就是做的很到位,如果我不是特别的爬不起那种,我一定要起来陪着老公吃早餐,给你送到车里去,给你端一下早餐讲讲话。

    两个人正好吃着,刘江江就下楼出门去了,他也不想一起吃早餐,出去吃个包子油条的也很好,“爸妈,我先上班去了啊。”

    贺清然点点头,“要不要吃早餐?”

    “不用了,你们吃。”看了下自己鞋子,一双新的放在地上的,他记得昨天不是这双的,自己打开鞋柜,是不是给放在鞋柜里面去了啊。

    别混了,他穿鞋子就是穿脏了,再去洗,一双一双的来,不是今天这个,明天那个的,就摁着一双穿。

    孟晓火气蹭一下就起来了,自己走过去,早上穿的个蝴蝶披肩的,“小刘啊,你衣服鞋子自己打理,脏了的及时换洗,你的鞋子昨天平郦回来帮你洗的。”

    刘江江蹭的一下,觉得没地儿待着了,他在车上坐了好一会儿,没缓过来。

    格格不入。

    脑子里面全部都是这个字儿了,其余的一个都想不起来,就这些难堪,给人说到脸上去了,你不能反驳,因为这是人家的生活方式。

    因为你要加入他们的,这是人家的房子,人家的生活。

    但是,真的太难了。

    他觉得得买房子,搬出去。

    真受不了孟晓了。

    早上脸色就不好看,何一飞自己来的很晚,包里面还带着包子呢,拿了好几个,在那里吃,太香了,豆角肉的。

    大冬天的豆角多贵啊,刘江江也饿了,“你老婆做的啊?”

    “老丈母娘包的,老太太可真勤快,早上五点就起来做了,就这样还没赶上,看我走赶紧掀锅盖,滚烫的。”

    何一飞老丈人家也没钱啊,但是人给女儿带小孩儿,何一飞妈妈那边照顾他弟弟,真的是帮不上什么,就光照顾一个孩子自己找点班上上养家就很辛苦了。

    老丈人家就特别给力,人家觉得找个女婿很好啊,对女儿也很好,能拉扯一把就帮一把呗。

    这么一看,其实当初何一飞妈妈逼着他做的事情,对他家庭是最有利的事情,对何一飞也是最好的选择了,最合适的。

    最合适的比得过最喜欢的。

    你要绿韭做家务带孩子,照顾人,她做不来的,她的生活一大半是风花雪月,另外一小半是柴米油盐升华出来的春风秋月。

    刘江江一气儿吃了俩,再吃没有了,心里有事儿,忍不住跟何一飞说,他不能跟家里人说,也不能跟平郦说,就是跟何一飞都很隐晦,“我想搬出去买房子住,老住在丈人家也不是那个事儿。”

    心里想着,你看何一飞住在自己房子里,老丈母娘是去他家住着带小孩的,那跟住在老丈人家顺便给带小孩,肯定感觉不一样的。

    何一飞心里有数,肯定是不太和谐的,“搬出来也行啊,住在一起到底跟上一辈人观念不一样了,暂时就先住着呗,看看房子到时候再商量呗。”

    他知道刘江江没钱,买房子大概也不想用老婆钱的。

    刘江江吐口气,“行,到时候钱要是不够的话,你拆给我一点儿。”

    “没问题,大钱没有,小钱还是可以的。”何一飞特别痛快,吃俩包子他也不够啊,没到中午就饿的够呛的。

    就特别能吃的那种,感觉一年比一年能吃,当然也胖了一点儿。

    中午回家的时候使劲吃一点儿呗,问自己老婆银行贷款的事情,“给问问,刘江江想买房子的。”

    老婆不负责贷款业务的,给问问,“你等我下午问问同事的啊,他负责贷款的,给看看利率那个划算的,现在有职工贷款,还有信用贷款,都划算。”

    何一飞一边吃饭,一边想起来刘江江那老丈母娘,寻思孟晓这人,够他喝一壶的了。

    可真是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了。

    孟晓听着外面鞭炮声,自己就受不了了,一下一下头跟炸开一样的。

    受不了了,真的是受不了了,自己浑身都冒汗了,一阵热一阵冷的,她不打电话给贺平郦,打电话给刘江江,“送我去医院。”

    刘江江你说下乡去了,年前慰问的,那贫困户什么的,年前给送猪肉大米什么的,很偏远。

    “我打电话给平郦,我让她赶紧回去,我现在也折返。”

    孟晓就火了,“你找她干什么,你不能来吗?”

    能来,但是我很远。

    刘江江等回来就是一个半小时了,孟晓早就自己去医院了,家里阿姨看着他,“实在是受不了了,叫车走的,也没有喊贺先生。”

    你说刘江江这个火气,一肚子的意见啊,贺平郦知道他空跑一趟儿,“我妈过分了,去医院不跟你说一声,你下乡了下次有事儿就喊我,不要听我妈的。”

    结果孟晓情况还比较严重的,医生做了脑部颈部皮试之类还有核磁共振,觉得是不是更年期的呢。

    孟晓觉得不是更年期,她没有更年期。

    “医生,帮我检查一下胸部,排片成像看看吧。”

    她觉得现在,胸部就是一阵一阵的疼。

    不是那么清晰,但是有点儿。

    贺平郦脸一下就变了,“哪里疼,什么感觉?”

    “不用紧张,女人情绪比较多,跟胸部都会有感觉的,我昨天没睡好。”

    医生也笑了笑,觉得全国出了一个新闻乳腺癌的女明星,人人都很谨慎,觉得自己不舒服就是乳腺癌了,乳腺癌也不是那么好得的。

    胸部敏感很正常,结节之类的都会有,甲状腺结节也跟情绪有关系。

    等检查结果要几天时间,正好是年三十。

    冯椿生终于也放假了,阿姨也休假了,只能自己带沛沛回老家,两个人从青城折返回来,送很多东西。

    烟酒点心坚果之类的,很下血本,这些东西从两个人认识以来,全部是冯椿生跟绿韭两个人商量买的,刘玥从来没说过女婿要买什么,冯椿生家里也从来不会提不会准备,很危险的默契,一个想不开,就是两个家庭的世界大战。

    绿韭从进冯椿生家小区就开始叹气,“幸亏生两个小孩,一个不在身边过年的话,另外一个还可以,我这时候特别喜欢我嫂子。”

    无论好不好的,最后她嫂子陪着一起过年的,虽然高倩提出了中午先去她家过年,但是绿韭依然很感激,年三十的晚上,有人陪着爸妈一起过年。

    田老太太有生之年,大概她不能回青城吃年三十的晚餐,她这个事情提都不要提出来,她提出来,田老太太当晚就能去医院,闹得不可开交,这一步,绿韭觉得自己让很多。

    冯椿生也是扛着压力,中午在青城那边吃饭的,然后折返回来东城吃年夜饭。

    真的,人家一样生儿育女的,现在就是最折中的一个办法,“以后等着咱们给爸妈接过来,一起去海市过年去,那边还好玩儿,正好玩几天再走。”

    这个好,绿韭一下就听到心坎里去了,“我觉得可以,年夜饭就去酒店订好,晚上放烟花,但是家里住不下那么多人,你家里人可以吃完年夜饭折返。”

    冯椿生给掐了一下她脖子,什么话。

    他出差出去,稍微胖了一点儿,因为实在是不运动,天天吃了饭就是上课学习,学习完了就是实操,晚上从没有出去玩玩儿,周末有空顶多往家里面跑跑。

    绿韭这会儿心里还酸,说话也尖酸刻薄的,“我打赌,饭菜肯定没有好,不进没弄好,说不定还是空盘子呢,等着呗。”

    “那倒不至于,年夜饭,肯定早就准备了。”

    绿韭一把拽住他,“你先把沛沛抱上去吧,她有点沉,我手腕受不了。”

    沛沛此时此刻连个幼儿园文凭也没有,自己从斗篷里面乌溜溜的眼睛,掀起来帽子的时候,冯椿生看的心都软了,你说多好的女儿啊,摊上这么一个妈,把自己包塞给沛沛,“你给爸爸拿着,可别跟你妈一样废物,什么东西拿不了,抱孩子也抱不动。”

    他就给俩女的治死了,一个是贺娇,一个是绿韭。

    这俩人,一个是不想干且不会干,一个是会干但不想干。

    他寻思沛沛得从小教育好,不仅会干活且干得好,且想干活,勤快自立才行。

    沛沛那手指头可有劲儿了,现在人家自己会说话了,“爸爸——”

    扭过头去看台阶下面的绿韭,她拎着自己的包,还挎着包,没办法,沛沛东西多,她的东西也多,“看什么看,我就是拎包也不能抱着你,会累死的。”

    沛沛一下就笑了,有点胖了,眉头稀疏的淡淡的,蹙眉的时候真有点儿气质在那里的,乐呵呵的,笑的腿都踩人,冯椿生觉得自己肚子生疼的,“哎呦呦,你力气怎么这么大啊。”

    抱着也累了,打横抱着上楼,累的气喘嘘嘘的,别说绿韭了,他抱着也觉得有点沉了,‘“难怪你妈妈抱不动你,我都快觉得累了,胖沛沛。”

    敲门,没人开,冯椿生就孩子再给绿韭,他再去拿钥匙,绿韭手里东西放地上,自己看着跟逃荒的一样。

    刚插进去,门就开了,老太太开门的,着急忙慌的,“快进来,外面冷。”

    很少见沛沛,见了也喜欢啊,这孩子漂亮啊,要拿她手里的包。

    沛沛脸一下就变了,唬着脸一下子眼睛就圆咕噜的看着老太太,手死死的捏着那点包袋子,那意思就是你干什么,拿我包干什么的。

    到她手里东西,谁也拿不走,非常爱惜东西,给老太太笑的,“不要你的,给你放一边去。”

    冯椿生给她放地上,站着,自己伸手,她才递给冯椿生。

    她手里的东西,谁也拿不走。

    看见冯椿生才给,冯椿生给放到鞋柜上去了,沛沛还看一眼,不放心。

    绿韭现在升级了,可不下去拿东西去了,她得看孩子,教沛沛喊人,“你去吧,沛沛我带着。”

    冯椿生不敢,东西太多了,真的太多了,

    “她不哭在这里,你跟我一起下去吧。”

    绿韭八辈子不下去,那得拿着多少趟儿啊,她现在可以借口了,“沛沛,来给爸爸哭一个。”

    沛沛就笑,不太会哭,自己抓了一下脸,出来的表情还是笑。

    给冯椿生一把抓下来,“别听你妈妈的。”

    气的跺脚,自己下楼去了。

    结果等上来的时候,珍珍又不太好了,这个孩子也不知道是营养问题还是什么,又犯病了。

    贺娇急急忙忙抱出来,“正好你回来了,咱们去医院赶紧看看去,好几天了,我觉得她喉咙里面不对劲。”

    冯椿生才刚喘口气,“那早怎么不去医院呢,这么严重的。”

    “早不是没有人陪着去,你回来了正好。”

    绿韭就把沛沛揽着在怀里,心里面叹口气,看冯椿生看过来,觉得真的,每次就知道,回家是不能歇口气的,总是有点事情的,她心里是真的打怵了,你不知道等着你的是什么奇葩,那孩子不舒服,就不能早去医院,非得等着冯椿生回来是不是?

    冯椿生去开车,“你跟沛沛在家里吧,我们去看看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

    田老太太觉得很快,“很快,都跟医生说好了,就等你回来了,去检查检查就回来了,赶得上吃饭,年夜饭不是,家家户户都得吃。”

    去看医生,卡里钱不够了,医生就给子给冯椿生,就他一个年轻的,跑跑呗。

    他去缴费,结果卡里没钱了,自己又给补的钱,缴费化验楼层也比较复杂,他饶了好几个圈儿,活检。

    走着走着也走错路了,绕来绕去的,医院有时候连廊不好用就是你不清楚它到底是第几层有连廊的,穿不过去。

    记不清就错过连廊了,得从外面再进去。

    结果就遇见贺平郦了,她取检测报告的,看见冯椿生了,“家里不舒服吗?”

    她主动跟冯椿生打招呼的,冯椿生没想到是她,也客客气气的,“没事儿,我就来这边缴费送检的,好容易饶了好几圈。”

    贺平郦这边正好取报告出来,一边拿着跟冯椿生闲聊,“是的,医院这边又改建的,就这样还不够用的,病患太多了。”

    自助机这边打印报告,哗哗的一阵,两个人都没说话,冯椿生这人仔细,还拿着缴费单子看看钱对不对的,半天抬头,“是啊……”

    结果一抬看贺平郦脸上泪珠子嘀嗒的已经走到下巴了,下意识去看那报告,只看见乳腺的图。

    作者有话说:

    无法言喻的伤心跟酸楚,我最近看团长,印象最深刻的一句,我是伤心死的~

    第144章红包 [V]

    冯椿生也不是多事儿的人,自己匆匆就走了,这边珍珍检查完了,其实就是例行检查一下,顺便拿药的。

    不然的话自己家里孩子谁不疼,不舒服早就来医院了,不过就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贺娇又不愿意来医院,着急忙慌的就走,就这样到家都七点了。

    绿韭都饿了,那家里也没看有什么东西吃,她也不好去找,沛沛坐在一边,俩人电视也没开,家里老大家里倒是回来了。

    “要不,我先出去买点吧。”老大看这个时间了,回家来做也来不及了啊。

    秦月也大肚子呢,几个人坐在一起很沉默,冯安剑看电视呢,他一辈子没有做过饭的。

    冯安剑觉得时间还早,“来得及,这才几点,十二点能吃上饭就行了。”

    一家人团圆饭确实好吃,但是你看有孕妇有孩子的,吃零食等十二点,那还有什么胃口了。

    老大一会儿想想觉得还是不行,“我下楼去买点吧。”

    给老太太打电话,“我开车出来了,去买点看看。”

    老太太觉得这都几点了,“你可千万别出来了,谁年三十还卖东西的,人早就回家了,我们路上回去的时候看看吧,有就买,大概率是没有。”

    果真是没有的,冯椿生看有卖烧鸡的,人家也收摊回家吃年夜饭去了,就两只了,他想要一只的。

    人也不想剩一点儿,“你都拿了,我给你便宜一点。”

    冯椿生想想也行,拿着呗,人多反正,不然不够吃的。

    就全家靠着老太太回来做饭的,沛沛是真饿了,冯椿生拎着东西上来,她就凑过去了,走路还不是很稳当,指了指袋子。

    “啊——”

    绿韭就跟冯椿生讲,“她饿了,你找点东西给她吃吧。”

    冯椿生就打开袋子,凉了,找点胸脯肉给沛沛吃。

    沛沛咬不动啊,她很辛苦啊,吃一会儿全是口水,肉丝都没到肚子里。

    绿韭觉得实在是太埋汰了,里面还得做饭,“咱们出去吃吧,别忙活了。”

    真的有负罪感,一屋子的人坐在那里,就等一个老太太回家做饭,别人什么主意也没有,她愿意出钱,真的,顺顺利利的过年吧。

    冯椿生也想出去吃,你说这得几点,他看老太太一个人忙活也觉得她辛苦啊。

    “奶奶别做了,我们出去吃吧,找找饭店。”

    “可别,家里吃就行,我炒俩菜,先吃着不行吗?我又不饿,我菜都买好了。”

    出去吃,那不又得是钱,这么多人一桌子好几百没有了,在家吃实惠,又不是没有菜。

    冯椿生这人,死犟也是,顿了下还是说,“出去吃吧,大家都饿了。”

    老太太刀就放下了,这出去吃人家位置都没有了,都是提前订好的年夜饭,“我打过电话了,没有位置。”

    绿韭实在受不了了,她真的很饿,饿得烧心,你说差别太大了,中午吃的菜多好,这年夜饭的话就是炒菜,吃点鸡肉,真不行。

    “我们出去找找吧,找到了喊你们。”

    跟冯椿生一家子就走了,下楼梯的时候邻居开门呢,喜气洋洋的,好家伙,门一开香味都出来了,刚开始吃的,下楼去拿点红酒,忘记拿红酒了,“小冯啊,都回来了啊?”

    “嗯嗯,叔叔,你们都开始吃了吧。”

    “吃了吃了,我拿点东西的,看看你家闺女啊,我头回见,真俊啊,来家里玩啊。”

    沛沛就鼓掌,自己会鼓掌,一动一动的,冯椿生抱着就太辛苦了,因为乱动。

    绿韭很少跟人说话,她就那个死样子,笑笑喊个人就差不多了,看人走了,叽歪的,“人家都吃上了,我跟你说,我这么大年纪了,以后还有几个年夜饭可以吃啊,我每一个都值得珍惜,结果我说在我家你不愿意,来你家饭吃不上了。”

    这样有仪式感的节日,你说没点儿好的回忆,年夜饭不就盼着吃个想吃的菜吗,吧平时吃不到舍不得吃的菜,给吃一遍。

    说几句自己就闭嘴,因为也不想败兴啊,给自己打气,伸出来胳膊加油,“马上我去死缠烂打一定要个位置吃饭,给咱们沛沛一定要过一个完美的新年啊。”

    冯椿生想给家里解释解释的,要说出来全是理由啊,去医院或者忙,或者原本就习惯了一个人做饭,其余人都不会,等等之类的很多理由。

    但是今晚,他自己也生闷气啊,你说你早不去医院的呢,非得着急忙慌的,新年都过不好。

    果真到饭店里面人家没位置了,服务员讲没有位置。

    绿韭不清楚到底有没有,趴在柜台上支着上半身就跟老板娘客气讲话,她好好说话的时候,也是楚楚动人,娓娓道来的温柔,“老板,实在是不好意思了,我们没有提前订好位置,因为从外地回老家过节,现在刚回来,能不能麻烦给找个位置。”

    “实在不好意思,我也想,但是人家都说好了的,现在有空的,一会儿也就来了,一吃饭就很久。”

    绿韭眼神都不带变的,冯椿生抱着沛沛站在后面看她变戏法一样儿的,什么话都能扯出来,“是的,确实我们疏忽了,但是家里有病人,实在是没办法了,就想着吃点好的,大家高高兴兴的图个热闹,欢欢喜喜的过个年。”

    语气带着些许的悲伤,绿韭那脸,眼睛里面都能闪着泪光,“老板,您看看,我们等会儿也行,能不能让服务员看看哪个包间快吃完了,到时候给我们用啊,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那还能说什么,老板还给先送了一壶热茶,服务员留意了,一会儿有个阿姨跑来特意跟绿韭说,“有个快吃完了,就是包间有点小,六个人的,再等等。”

    “行,谢谢阿姨了,太感谢您了。”

    沛沛吃糖呢,冯椿生给家里买的巧克力,他给闺女走的时候抓了一把装在口袋里面了。

    沛沛这可不嫌弃气味杂,就在这里看,人来人往的她就高兴,一个劲的对着人笑。

    冯椿生就给家里人打电话,刚好包间收拾出来,人正好到了。

    绿韭现在只想吃饭。

    她讲好自己请客的,那不可劲儿理直气壮的照着菜单点,“我点好了,你们点你们喜欢吃的吧。”

    冯椿生看都挺好,他也喜欢吃,都是招牌菜,绿韭就先把自己菜单递过去了,“先走菜。”

    “得等会儿了,现在正好上菜的时候,厨房很忙。”

    “阿姨,您看看能不能跟厨房说先上个菜,看哪个容易做给先上哪个的。”

    其实阿姨推荐了,点套餐就好了,年夜饭人都是接套餐的,一桌多少钱,菜一个流水线出来的,但是这桌呢,人家就要单点。

    这顿饭吃的可真不容易,绿韭是什么包袱都没有了,我得使劲吃啊。

    但是上菜转盘子,她跟冯椿生坐上菜口那里,盘子不是往她这边转的,等人家客气完一道菜到这得好一会儿了。

    她觉得脸皮厚吃饱饭,上菜她就先伸胳膊来,那糖醋里脊可真好吃啊,冯椿生伸胳膊也够不着,他也饿了,“好吃吗?”

    绿韭笑了笑,凑到他耳朵边,“不好吃。”

    一口塞嘴里,这滋味儿,真的过年的氛围都出来了。

    冯椿生切了一声,等转盘子呗,绿韭到底可怜他,给了一块儿。

    “嗯,确实好吃,这个菜可以。”

    对着大家再说一遍,“快吃啊,这个菜好吃,不然凉了不好吃了。”‘

    得趁着热乎,他跟绿韭吃饭,很少互相夹菜的,你喜欢吃什么就自己来,你如果真的有喜欢的菜上来了,就嘴上催着吃,你自己夹菜。

    不用这么客气的,绿韭瞧着这家人到底是客气的,谁亲谁远也看得出来,那菜你说转一圈儿,老大媳妇先吃,怀孕了饿了是不是,然后催着老大吃,多吃点。

    然后贺娇还挂心更多了,给冯安剑多吃点,上面还得照顾老人。

    冯椿生自己没什么感觉,绿韭吃着吃着,突然觉得可怜,给他夹一大块羊排,“你吃。”

    冯椿生还没知觉的,“嗯,你也吃啊,这个羊排肯定好吃。”

    觉得绿韭今晚点菜都很好,沛沛什么也不能吃,就拿着一跟里脊在那里磨牙呢,吃的也倍儿高兴的,盘子里面什么菜也有,五花八门的。

    绿韭都给她吃,都给孩子尝尝呗,到底是过年了。

    也不怕浪费,可劲儿高兴了,沛沛嘴也特别壮实,自己咋摸着很有滋味儿,喜欢的我就多吃两口,不喜欢的我就放下,我妈还会给我的。

    那虾那么大一个,冯椿生给去壳了,沛沛也拎着吃,恨不得一口吃嘴里面,嘴长得很大,但是不太会吃饭,把握不好闭嘴张嘴的节奏,所以就咬不到很多,就一点点。

    自己也怪高兴,绿韭又给一块子和菜,“吃点豆芽,我们沛沛长的亭亭玉立的。”

    至于一顿饭吃进去多少,真的是看自己本事了,冯椿生看沛沛那盘子,真的觉得孩子都没吃进去多少,回家喝奶粉吧。

    绿韭吃完饭就去买单,结果老太太掏钱的,“不能让你们出钱,我自己来。”

    绿韭也没动,我买单我也不会不高兴,你买单我也不会高兴,就这个心态。

    自己站在马路牙子上,扑腾一下跳在冯椿生肩膀上去了,冯椿生死撑着,还抱着个孩子呢,膝盖差点儿软了,可真行啊我姑奶奶。

    “刚吃完饭,背不动了。”

    “那以前背的动。”

    “现在还抱着孩子呢。”

    绿韭碰了下沛沛的脑袋,自己拉着冯椿生胳膊,下来就蹲在地上了,仰着脸,会撒娇,“背一下嘛,就一下。”

    冯椿生就弯着腰,可给沛沛长见识了,你看她现在在前面,回头一眼就能跟她妈脑袋凑一起去了。

    冯椿生气喘嘘嘘的,他得快走几步,不然马上人就掉下来了。

    赶上爷爷的时候,绿韭就下来了,自己怪高兴的,笑的嘻嘻哈哈的,沛沛也跟着笑,寻思这玩意儿还能背着啊,绿韭下来了还看着绿韭,觉得你再来一下啊,指了指冯椿生后面。

    冯椿生一把给攥着了,小手冰凉的呢,给她塞披风里面去。

    老太太看见了,但是你就当没看见呗,她现在也学到了,绿韭的事情,她不能管,一管的话,冯椿生不服气,他有话说,跟你吵架顶嘴什么的都会,闹得还不高兴,最后都没有什么亲情味儿了。

    不然她说一句,冯椿生十句等着的。

    谁家孩子这样啊,心里始终还是觉得,冯椿生偏心绿韭的,什么事情都向着绿韭。

    她不得不承认一个事情就是,这样对着干没好处,冯椿生天天给气的叽哩哇啦的,老太太自己也生气啊,生气了之后人家上班去了,该怎么过日子怎么过,但是她难受不说,滋味也不好受啊。

    绿韭她也看出来了,别看不说话对着你笑嘻嘻的,你说什么都跟打在棉花上一样,夫妻俩一个样子的,人心里有主意着呢,不说话是真的不想跟你说话的。

    你说什么我都努力当成耳旁风。

    老大现在的话,事情特别多,来家里也少,一个星期回家一次就很不错了,回家也是看一下,有时候不吃饭就走了。

    家里现在日子还是紧凑,老太太回家里的时候看一屋子人,也是很有感触的,“以前养你们两个,觉得日子有奔头,现在你们都结婚了,也都有孩子了,一转眼日子可真快啊,往后还有个小的养,珍珍再给养大了就完成任务了。”

    绿韭听着都觉得这日子不容易,你说这一辈子哪里有什么好日子呢,什么时候熬到头啊。

    她一个人不太好照顾沛沛,“你抱着沛沛,我给收拾一下吧。”

    你说老太太还在那里说呢,她后面还想继续说的,这日子不就是这样的吗,难道都在她身边。

    结果就看绿韭拿着包开始忙活了,“坐一坐说说话啊,时间来得及。”

    “嗯,还是先给沛沛收拾一下吧,不然怕她睡了。”

    老太太就看洗手间里面,那包里一样一样拿出来,用完再放进去。

    就真的忙活半个多小时的。

    然后又要给她喝奶粉,寻思看冯椿生绿韭俩人养个孩子怎么那么费劲的呢。

    冯椿生突然就想起来了,“我去医院的时候,你猜遇见谁了。”

    一说,绿韭一下就笑了,眼睛刷一下就亮了,“怕不是乳腺癌啊?”

    “那可能是,我没看清楚,也不好问,但是看她表情不是好事儿的。”

    绿韭真的没忍住,哈哈哈的笑了,忍不住跺脚。

    冯椿生看她今天就没这么高兴过,觉得这人可真坏,“你看你坏的,这就高兴了,这回你可高兴了。”

    “那可不是高兴,我跟你说,人是要看报应的,你不仅看十年二十年,你看她一辈子,总有背字儿的时候。”

    “那不一定,都说坏人活千年的。”

    “那可能下一代人不行,反正总得有个因果的。”

    新年第一个愿望,希望孟晓是乳腺癌呗。

    我虽然不接触你,但是不影响我诅咒你是不是?

    绿韭就觉得特快活,觉得自己心胸更宽广了,出去的时候听老太太大着嗓门说大嫂肚子里面是个儿子,她还客气笑了笑,“可不是,家里全是女孩儿,生个儿子阴阳中和一下。”

    沛沛是女儿,珍珍也是女儿,那可不能让你家没儿子。

    拎着那包又回房间去了,冯椿生抱着沛沛,他觉得也不一定,“现在生儿生女都一样了,这样看根本看不出来,现在医院也不给看男女了。”

    老太太没吭声。

    她真的瞧着秦月这肚子是儿子的,家里你说生了俩孙子了,她可会看人家肚子了。

    秦月觉得尴尬,你说喜欢儿子还是女儿,说不出来,都是小孩呗,都得受苦受累,生儿子也不见得享福,生女儿也不见得享福啊。

    “生个女儿也很好。”秦月说着看了冯椿生一眼,怕他心里不舒服。

    结果打量冯椿生也没什么变化,秦月有时候真觉得小叔子脾气好。

    聚在一起过年,都挺别扭的,平时根本不见面,她去洗手间频繁,你说夜里起来的时候,冯椿生就刚好出来,也没穿什么东西啊,就是秋衣秋裤。

    也没想着有人这么凑巧啊大半夜的,就一个洗手间,打招呼也不是,不招呼也不是,一下就走了。

    冯椿生心想,到底是人多房子小,家里卧室带洗手间的就不用跑出来。

    就将就一晚上呗,原本想多住几天的,好容易有假期,这会儿还是算了吧,拜拜年就走了。

    事情就特别多,他回家就是办事儿的。事情满满当当的,绿韭给安排的,家里给安排的,晚上还有朋友同学这边的邀请去吃饭,也挺忙的。

    孟晓就是在医院过的,你这样的情况就安排住院了。

    所以年初一拜年的时候,老三跟老二想着跟老大聚一下的,打电话才知道,这情况不太好。

    老三挂了电话,你得去医院看看是不是啊,不去也不行。

    “你问问绿韭几点来啊,等她来了我们再去。”

    绿韭回来,是要给老太太上香的,每次来都上香,也不挑日子。

    老三媳妇就不打,“说了上午来,肯定不会太早的,那边人家还有亲戚呢,不得走走小冯家里亲戚啊,就等等呗,催她干什么。”

    去收拾花生,拿着个大塑料袋子,一大兜子,都是花生,给绿韭的,这都是过年的炒货,给绿韭多炒了一点儿,“这花生可真好,我去村里买的,都是三个仁多的,红皮的,吃了可补血。”

    老三就笑,“要不说你跟我妈一个心眼儿的,这么多儿媳妇就你跟她过一起去,我老婆人美心善,心眼儿多好。”

    庞娟那是真的没的说,这辈子,对老婆婆那是真够意思,对老三也是无怨无悔的,什么脾气也没有,就一次闹脾气,还是老太太生病那次老三急了说话过火,给老三冷了心闹了一段时间。

    人当三婶儿也是很够意思,给绿韭还记得装花生。

    绿韭这刚起床呢,吃饺子,老太太包的饺子,快吃一口儿,老太太就想先去她娘家那边拜年。

    冯椿生想了想,“顺路吧,反正拜年很快,我们就先去三叔那边,然后再去找你们。”

    那边都乡下了,很远,到时候回来都得下午了,还是先在县城这边跑跑再去。

    老太太不是很高兴,“大年初二回娘家的,习俗都是这样。”

    冯椿生沉默了一瞬,有时候接不上话,“那她家里远,大年初二肯定不回去了,而且我们想今天跑跑算了的,明天就回去了。”

    “回哪儿去?”

    “回海市了。”

    家里人听了更不高兴了,家里一起热闹的是不是,你回去干什么的啊,“在家里住着不舒服啊,才过年就回去,假期不是好几天,你们回去能干什么,不也是玩儿。”

    最后大家都勉强商量,初二再走吧,初一是不能走的。

    绿韭给冯椿生出馊主意,“还得给领导同事送送礼物拜拜年,就算是不送东西拜年人家都高兴。”

    朋友一起聚餐多好啊,她反正没良心,没什么跟他家里相聚在一起的喜悦,这种团聚的喜悦并不想通。

    冯椿生总是个夹在中间的受气包,婆说婆有理,公说公有理的,但凡自己要是没主意的,早就给使唤的不知道东西南北还左右不是人了。

    好在他也深知自己的处境,偷着跟绿韭说,“咱们看大哥怎么做的,他要走,我们也走。”

    绿韭小声提醒,“那大嫂肯定今天就走了,她初二得回娘家。”

    “也不一定,也没有规定说必须初二回啊,哪天不能回啊,看什么时候想去呗。”

    绿韭戳了下他脑壳,“还算你不糊涂,不然婚能离了十七八次了。”

    想来想去,她跟冯椿生还是怂,因为拘束实在太多了,养育之恩时时刻刻提醒你,自己受的教育也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所以有时候其实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的。

    理智告诉你怎么做,情感上实在是不允许。

    左右为难的,俩人到底是换好衣服嘀咕完,“那我们先去了,到时候再去找你们。”

    沛沛人今天换新衣服了,家里人才看见的,这穿的一身的红啊,老虎帽子老虎头的鞋子,上面人绣花做工就可好了。

    绿韭笑吟吟的,“沛沛,拜年了,说新年好,身体健康。”

    难得的其乐融融,沛沛学了好两次,最后费舌头都累,口水都出来了,只知道两只手抱胸前,这孩子说话真不利索,且有点晚。

    绿韭口头上不嫌弃,心里有点着急,你学着说话多好,你妈我天天说多少话啊,你看你跟人着急死。

    到老三家里,老三给喜得啊,抱过来,他没孙子呗,儿子都还没结婚的,没等沛沛说话的,就喊自己老婆,“那包呢,我包。”

    他就跟财神老爷一样的,包里都是红包,大的小的都有,给沛沛就拿个大的,他还是心底里多怜惜绿韭的,孩子小时候什么也没赶上,现在就给沛沛。

    给包了两千。

    沛沛背着个小包的呢,知道要红包的,给小包里面装。

    手又举起来抱着了,“新年好——好啊”

    自己说话腔调还不准,别扭的很,学着绿韭拉着唱腔,那个啊真出精髓了,给庞娟喜得啊,想着抱抱的,给老三一把推开了。

    这么大的孩子,正好讨人喜欢的时候。

    那个毛茸茸的包,绿韭看了就眼热,今天第一单,瞧瞧人家。

    “我从小到大红包加起来都没人家沛沛一个包多。”

    真的,小时候家里穷,都是农村的,那给红包两块钱的时候都有,有的还不给,她在家族里面也不是很受欢迎的人,姑姑里面就一个有钱的,可郑郁红自己家里也有小孩,所以都不给,爷爷奶奶的话可以给十块钱,给她十块钱,给郑郁红跟郑郁青别家小孩的时候,都是一百的。

    所以就很眼红,冯椿生也眼红啊,他家也没有给红包的习惯啊,都是给别人家小孩的,人家上面拎着东西,他奶奶就给人家小孩包红包。

    这会儿觉得养孩子真的值,这红包一天得多少啊。

    贺清然商量好的,对绿韭就比较客气了,给沛沛高兴坏了,自己包里面俩了,一会儿看一眼,一会儿看一眼。

    绿韭很想帮她拿着,“给妈妈拿着吧,不然有点沉。”

    人也不是小傻子,光自己笑,这会儿听不懂绿韭说什么了,自己一只手捂着在上面,两眼睛看着绿韭不吭声。

    绿韭上手的,人沛沛实在不行了,自己从包里拿,“啊——”

    给绿韭乐呵的,“谢谢我女儿,知道跟妈妈一起共富贵,妈妈谢谢你了,那妈妈装自己包包里面了啊。”

    还要叮嘱沛沛,“记得,别人问你要钱,要这个是不能给的,你得过日子,晓得吧。”

    沛沛就点点头,她经常听这句话,冯椿生经常讲,可喜欢吃东西了,自己走的时候口袋里面都是满满的,你说老三就给她抓,恨不得盘子都倒一起。

    三叔待人亲。

    二叔虽然不言语,声色不动的,但是到底心向着绿韭的,他多少年从没给贺平郦包个红包这一说。

    想不到是真的,你疼谁你自然什么都想到了,不疼谁,八辈子也想不起来做点什么。

    都没提孟晓,坐二十分钟就得走,前脚绿韭走了,后脚老二老三就得去医院。

    家里营养品拎着一点呗,就那个意思,孟晓气色看起来还可以。

    “麻烦你们还得走一趟,我说过年都忙,你们不用过来的。”

    很客气,对小叔子还是很客气,贺清军叹口气,“还是得来看看,就绿韭一个人来家里坐坐,屁股没热就走了,我们就过来了,也没多少亲戚走。”

    就兄弟几个,不然也不能碰头一起了,中午还得一起吃个饭。

    贺清然点点头,没想到绿韭也来拜年的了,但是孩子没到自己这边来。

    他现在心也是稀巴碎,孟晓身体还是很可以的,保养也很好,但是谁想到她出问题呢,一个接一个的。

    医生说跟情绪有关,他自己觉得愧疚,就是之前家里老太太那时候,确实给她很多委屈,太多了。

    这个得手术化疗,医生觉得年纪也不算很大,可以手术切割的。

    但是孟晓不愿意,她觉得可以采取别的治疗方法。

    你对她这样的人来讲,切除这个字眼太过于残忍了。

    刘江江也不是很理解,手术就可以了,切除了以后也不太可能会复发的,年纪这么大了,也不一定说是跟没结婚小姑娘一样接受不了。

    有时候很搞不懂孟晓怎么想的,贺平郦比较了解,“我妈要强一辈子了,小时候我奶奶不喜欢她,她每次过年都要去,讲什么话当着人面,她都不会哭,也不会变脸。”

    永远出现在人前就是最好的状态,光鲜亮丽的,人活着就是靠那一口气的。

    孟晓心里接受不了,还可以去吃饭,但是胃口不是很好的,已经开始有药物了,对肠胃特别的不友好。

    到点了,菜都上了,结果贺平郦还没回来,打电话给贺平郦,“你叔叔们都等你了,是不是马上到了?”

    贺平郦觉得吃不吃差不多,这边的话刘江江家里也有亲戚要一起吃饭,“妈妈,不好意思,我可能过不去了,这边的话我婆婆留着一起吃饭,刚好亲戚也都过来了。”

    “你回来,小刘一个人在那边,就这样。”

    老三觉得你为难孩子干什么,“没事儿,不着急,在哪里吃都一样的,她婆婆那边肯定也盼着吃个团圆饭的。”

    人年三十陪着你在医院过的不是,你也给人家团聚团聚是不是?

    贺平郦挂了电话,她自己是看不出什么变化来的,刘江江了解孟晓啊,“要不去吃吧。”

    “没事儿,就在家里吃。”

    得讲道理是不是?

    人上午都说了在这边吃,婆婆坐一桌子菜,大家热热闹闹的,婆婆也觉得儿媳妇稀客啊,人可热情了,她不愿意这样,心里有天平的。

    你看她做事情也很刚,也不是很好商量的那种人,主意也大。

    孟晓压着脸色,吃饭的时候看不出来,等人走了,自己脸就掉下来了,贺清然心里也不高兴,你妈妈生病了,大家亲戚都在你陪着叔叔们一起吃顿饭怎么了?

    你家里随时不能吃饭吗?

    一定要非得中午?

    第145章显摆呗 [V]

    孟晓跟女儿也会呕气是不是?

    跟贺清然直接就非海南了,人家连夜走的,贺平郦等到家的时候人早就走了,在机场那边呢。

    孟晓自己讲的,脸色也很惨淡,“有时候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不一定是按照自己要求来的,小时候觉得一直在自己身边很好。”

    但是长大了,就不太一样了,结婚了以后,就跟昏了头一样的,有自己的家庭,也不看看是什么样子的家庭,一个猛子就进去了,你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什么都晚了。

    贺清然难道不知道孟晓当初为什么离婚吗?

    知道的,前夫那边的话,这么多年的抚养费是没有见到一点儿的,所以他理解孟晓,理解孟晓所做出来的选择并且认同。

    你找个好的家庭,人生真的会精彩不少,因为他们都是苦过来的人,所以真的吃苦是什么滋味儿,知道赢在起跑线上是多么难得,首先你要会投胎。

    房茯苓会投胎,她爸爸了不起。

    现在贺清然跟孟晓也算是了不起,所以他们觉得贺平郦赢在起跑线上的,不是要你去体会人间百态的,贺清然也有点心冷,似乎也第一次意识到,孩子其实也会变,变得慢慢的跟你疏远,不在一个生活区域内。

    两个人的心态,其实在此时此刻,是带着十分的矫情与狭隘的,平常人父母早就接受了的事实,有的父母醒悟的太晚,发现的太晚,矛盾暴露的也太晚,导致年纪越大承受能力越低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晚景凄凉。

    你问刘玥,刘玥会说一句矫情,绿韭自己外出寄宿,后来上大学,再后来工作无缝衔接,这个孩子总共在家乡生活才十几年而已,她内心多少滋味了现在都得靠着自己心大。

    就如田老太太,在早就应该暴露矛盾发现问题的时候极力镇压,靠着强势完美的走到现在,才发现跟孩子的分歧那么大,后劲儿十足。

    早知如此,不如一开始的时候,模式就变成现在这样,好早早的教人接受,好早早的解决问题,人年纪越大,期待反而会越来越多,那种期待不是对自己的,是对子女的,对子女的要求越来越高。

    得不到满足的时候,会比年轻一点的时候,更难以让人接受。

    贺平郦打电话来的时候,她自己脸色也不好看,觉得可不可以讲道理,“为什么不等我回来,跟我讲一下?”

    “平郦啊,妈妈有妈妈自己的人生,我做事情难道一定要跟你讲一下吗?”

    “妈妈你现在是生病了,不是你自己的问题,你不仅仅是你自己,也是我妈妈。”

    “是,你不仅仅是贺平郦,不仅仅是人家的儿媳妇,也是我的女儿,可是这丝毫不影响生活对不对?”

    孟晓讲这些话的时候,知道这是跟孩子过不去,跟贺平郦过不去,心里滴血啊,一万次的后悔,挂了电话,就跟贺清然说了,“早知现在,我当初怎么样也不会让他们结婚的。”

    因为一个男人,毁了一切。

    是的,就是看不上刘江江,明明白白的看不上。

    你什么人不看看自己吗?

    你难道不清楚门当户对吗?

    孟晓大年初一飞的,短期内也不打算回来了,贺清然陪着去的,贺平郦扔着不管,她倒是想。

    可是自己心里能接受吗?

    心里就是一根刺,刺挠的日子过不下去了。

    刘江江就更不好受了,就因为吃了一顿饭,就这样?

    他没什么休假不休假的,初二去上班,就跟何一飞讲了一句话,“我这样,早晚会离婚的,真的。”

    他从来没听说过,老丈母娘那么能作的,就奔着给你作离婚去的,你怎么难受她怎么来,就是治你的,贺平郦要帮忙,胳膊肘往外,那就一起刺挠着。

    何一飞也是第一次听说,“只听说婆媳关系的,这丈母娘跟女婿有矛盾的还少见,你只能忍着呗,不忍着能怎么办?”

    绿韭多能耐啊,但是他听说也是有点不和谐的跟婆婆这边,朋友圈看得出来,没结婚钱年年拍年夜饭,但是今年就愣是没消息,一到逢年过节,什么东西也看不到了。

    他猜她婆媳关系不和谐。

    想的也觉得痛快,该你,可轮到你尝尝人间烟火的滋味儿了,那时候因为我家里的问题,分手的那么干脆,现在不也是逃不了这样的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嘛。

    确实很现实,绿韭拿着奶瓶递给冯椿生,冯椿生得摇均匀了,那手胳膊得很下劲儿了,她不费这个劲儿,也没有这么大的劲儿,都是给冯椿生的。

    冯椿生站在客厅里面,那就跟个把戏一样的,人家之前在月子会所的时候教过,他绝对是个一板一眼的好学生,那胳膊给搓的跟杂技一样的,然后再递给绿韭,“好了,你给她喝奶奶去吧。”

    绿韭不太想给沛沛,因为喝完还得漱口,“你去吧。”

    冯椿生不动,“你去吧。”

    沛沛自己出来了,有点矮,绿韭一扭身体的时候,给撞过去了,倒在地上去了,今天人家换了一身金色的,真的金光闪闪的那种。

    绿韭的审美呢,就那样吧,大红大绿的,什么明黄重紫,各种饱和度极高的颜色,她不仅给沛沛穿,她自己也非常的敢穿,浅色对她来说,她老觉得发挥不出自己的气场来。

    今天还是一身紫,跟沛沛在一起搁冯椿生眼皮子下的时候,冯椿生看这俩人就眼皮子疼,太亮了。

    绿韭撞人了,自己很淡定了,蹲下来,沛沛也是个大侠,一只手撑着在地上,屁股墩儿着地板呢,眼巴巴的看着绿韭,打量着呢。

    巧了,她妈也打量着她呢,绿韭关心的问一句,从她那小爪子上扫一眼,真的太小了,“没事儿吧,不好意思,没看见您。”

    冯椿生想去抱起来的,你说你们俩人一个趴在地上,一个蹲在地上的,真的客厅感觉给你们占着没地儿的,别人七嘴八舌的想要开口的,结果都给愣住了。

    老大站在一边,嗓子稍微清了一下,他要走老丈人家去了,绕过沛沛去了,得赶紧洗漱。

    沛沛挨个屋子看了一眼,觉得大家都没有什么反应,自己手就撑起来了,坐直了上半身,完全坐在地上了,自己拍了拍手。

    “唉,您没事儿就起来吧,地上脏呢,赶紧喝了奶奶,一会儿咱们好出门是不是?”

    沛沛想想也是,自己腰一扭,绿韭耷拉着眼赶紧扭过头去,小孩儿没腰身,这样扭腰转过去手撑地撅着屁股起来的时候,真的蛮狼狈的。

    人愣是给忽悠起来了,摔了一下就跟没事儿一样的,自己接过来冯椿生手里的奶瓶,堵着嘴就开始喝了,早上起来也是要先喝奶粉的。

    “小仙女啊,来,您坐在这边小板凳上喝。”绿韭给拿来一个小板凳。

    家里哪里有沛沛坐的地方呢,没有,沙发坐不住,就找了个小板凳,沛沛就坐在那里安安静静的喝。

    绿韭就赶紧收拾去了,冯椿生就纳闷了,跟绿韭抢水龙头,“你看见了没有,她不哭,我刚才还怕她哭呢。”

    就怕一下摔了就来一嗓子,那早上真的热闹了。

    绿韭刷牙跟扫荡一样的,看那牙膏就叹气,“你说你买那么多牙膏,都是捡着黑人的云南白药的买,这家里药膏怎么就瞧不见呢。”

    一买就是一整盒子的,也不知道是六只还是八只牙膏的,她现在捏着这手里的盗版牌子云南中药的,包装极其类似,但是绿韭今天眼神就特别好使。

    冯椿生拿过来一看,还真是,他肯定不买假货啊,都是超市里面直接拿的,“就有时候图便宜买的呗,或者人家送的,将就用吧。”

    绿韭早就塞在嘴里面去了,她也算是鸡蛋里面挑骨头的行家了,这点儿事也能看出门道来。

    擦把脸就出来了,她这回儿可长记性了,自己带毛巾来的,走的时候带着走。

    你无论往家里拿多少块新毛巾,她反正是用不上的,用的永远是不知道谁用过的毛巾,八成新九成新。

    沛沛喝奶奶的时候可安静了,人这会太阳出来了,正好落脸上去了,大嫂看着是真可爱啊,这孩子,人跟个小仙女一样的,逗她,“谁给你买的衣服啊,我们沛沛真漂亮。”

    老太太看着也是啊,这小孩衣服真好看啊,但是太小了,“还说呢,好看是真好看啊,但是小孩子一天一个样儿的,买这个明年就穿不上了。”

    绿韭点点头,“是的,就只穿过年这几天。”

    人家也有个新年衣服穿是不是啊,给穿洗衣服可高兴了,平时在家里不出门,沛沛也没几件好衣服穿,这过年了可不就是门面呢。

    所以你看,秦月跟她说半天话了,人家就是不吭声,跟没听见一样,一说到沛沛衣服,她奶瓶立马就拿下来了,都带声音儿了,那干脆利索的,自己低头看自己衣服,看了看就笑,挺美的,自己心里美滋滋儿的。

    翘起来脚,好教大家都能看到自己鞋头上的粉色小花儿,可真行,明黄色配粉花儿,俗气的惹人爱。

    “花——”

    秦月是真给面子,“真漂亮。”

    别的话也说出不出口了,沛沛自己使劲伸手摸了摸,那眼神里面都带着东西,撇了眼秦月的鞋子,看了下没有。

    她也不带嘲笑别人的,还是对着人笑。

    第146章谦卑 [V]

    就显得可美了,小脸蛋跟个小向日葵一样,特别有气质,跟个小红花一样的,有的孩子出生就是漂亮的,这么大点就看着灵性儿。

    秦月觉得这名字起的大概是好,沛沛,这生机盎然的。

    这不是俩孩子,就有对比的,珍珍那么大一点的孩子,差不了几个月前后,秦月跟老大下楼的时候,就小声说了,“你看孩子健康跟不健康就不一样,一定多产检补充营养,那时候你家里还觉得人老二产检报告多的跟相册一样的,你看人孩子多水灵的。”

    俩孩子比在一起呢,有个你想凑合凑合,有的你就不敢去凑,珍珍那情况,是真不敢凑近了,绿韭不敢,老大媳妇也不敢。

    这俩当嫂子的也真行,人家都是给小姑子买点东西的,买衣服什么的,结果绿韭跟秦月愣是没买。

    没人想到这个的,年龄差的太大了,一般都是贺娇在房间里面看着,醒了老太太就带出来抱着。

    沛沛绿韭也养的很仔细了,怕她晒黑了,还给找出来个小帽子,冯椿生看给矫情的,“屋子里不用。”

    “那可不行,这太阳都到脸上来了,挡一下,别给我女儿晒出斑点来了,皮肤白的脸上容易有斑点,我得帮她爱护一下。”

    沛沛这人就是她妈死忠粉,因为家里绿韭经常吃零食给她一口尝尝,她就可着绿韭小跟班儿。

    喜欢绿韭跟自己说话,因为绿韭话多,一个小事情,前因后果的说好几句,不像是冯椿生,话就那样的,语言表达能力不精细,沛沛觉得绿韭说话跟唱歌一样的,带点节奏旋律的。

    老太太刚去仓库拿东西了,那老大不能空着手去老丈人家里啊,她给开仓库门去了,里面都是礼品,“这个奶好喝,你看看给带回去补充营养。”

    秦月看了一眼,新口味的酸奶,什么西番莲跟什么的混合口味儿,这边还没见到呢,怪新鲜。

    老大就给拿着了,又带着酒跟花生油带走的。

    “这花生油也很好,都是品牌的,不是农村那种土法做的,炒菜也好吃。”给老大收拾收拾呗,忙活一趟才上来。

    看沛沛手里拿着玩具,逗她一下的,结果珍珍醒了,她赶紧去抱小孩去了。

    一边哄孩子,一边也是想事情啊,就是老大条件差点儿,那多少东西去都是心意,老丈人也不带嫌弃的,就这个条件的。

    酸奶确实是家里都喝,那个看着包装也很好,冯椿生给带回来的,绿韭在超市俩人选的,冯椿生是摁着一个牌子拿,就固定这一种,绿韭看都看烦了,“你换一种,有新口味的换一下可以,老喝一种也烦。”

    那家里人哪里知道什么新口味新款,就逮着一种老款的一直喝呗,你也给人家换换嘴儿不是。

    但是给老大,老太太一点不心疼的。

    老大那多瘦啊,至于这事儿,冯椿生怎么找出来的,绿韭都觉得是个戏剧。

    冯椿生走之前,给家里东西都给搬一下,看看大米油之类的吃完了,就给仓库搬上面来,省的一把年纪了搬不动。

    他这人什么特点?

    仔细啊。

    盘点了一下仓库物资,上来就问了,“我怎么看着少了两箱酸奶跟一桶花生油的,我买的这个奶奶你放哪里去了?在楼上是不是?我记得那时候搬仓库里面去了。”

    那仓库很小,就放自行车的,推拉门的,里面也怕老鼠,他还都翻看了一遍,别的不清楚,那他自己带来的还能不清楚?

    老太太就没吭声,“你找这个干什么,没有还能跑了?”

    “不是,给你放一起,不然怕你忘了。”

    “忘不了。”

    对话可以停止,绿韭也没听出什么门道来。

    但是小冯就是很较真啊,追问,“那放哪儿去了,在阳台上啊,还是厨房里面啊。”

    一边说,一边看阳台,还掀起来几个袋子看看,确实没有,那个仔细劲儿啊,老太太一下没绷住,“你找什么呢,可能刚才你哥带走了。”

    冯椿生愣了一下,绿韭一下就懂了,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

    自己起来了,何苦如此尴尬,拉着沛沛回房去了,冯椿生有时候吧,没眼力劲。

    你这时候就不要问了,这面上问出来多难看,一碗水都端不平烫手了,还看不出来,还一个劲的问你怎么了。

    给你这样的不肖子孙烫的呗,绿韭心想,以后孩子情商可得高点儿。

    这不影响家庭和谐的吗?

    最起码你在我面前给你家里遮掩一下啊,偏偏掀起来问,当然,她很欣赏这一点,眼神嘘嘘的看了一眼窗外,觉得这日头可真好,真是越来越有奔头了。

    房间外冯椿生还在死问,他有时候看不清是真的很疑惑“怎么给拿走了,想给你们尝尝的,这次还买的新口味,比较贵。”

    一箱七八十了,一般的也就四五十。

    老太太不咸不淡的,心里没感觉,她反正不心疼,“贵就贵点,也是给人喝的,也没浪费了,你哥正好从这边走不是,我让他自己拿点去走老丈人家正好送东西的。”

    “那给他老丈人喝了,行吧,我也没尝尝味道。”

    回房间接受良好,还跟绿韭乐呵,“早知道就不买贵的了,我还想尝尝的,结果给我哥带走了。”

    真是个身心健康的孩子,绿韭觉得自己这么小肚鸡肠的话,大概早就抑郁了,偏偏人家跟少根筋一样儿的,明知道事实如此,反而茁壮成长,好脾气她觉得不是天生的,得养出来的,这样的家庭,不是个好脾气,早就青春期抗不过去天台见了。

    她脑回路也是奇葩了一点,还附和冯椿生一句,掺杂着几分阴阳怪气,“还得买,不然你哥老丈人以后还想喝怎么办,那得买。”

    “想喝自己买去。”冯椿生笑呵呵一句。

    绿韭心想,你这不是很有数的嘛。

    有时候吧,不愿意来,因为时常不合适,格格不入的不合适。

    有时候吧,来了也有期待,因为有时候吧,算是开眼了,人生实在见过的诸多场面听过的诸多的话,都见识到了。

    她觉得这也是一种难得而珍贵的人生体验,还不错。

    只要心态摆的正,她觉得她能跟自己老公一样心态好的不行,长命百岁。

    下楼的时候又遇见对面邻居了,老太太一顿夸,“回去了,你看这一大家子多好啊,孙媳妇也漂亮,孙女也漂亮,多好啊。”

    圆满的人生。

    邻居也是一顿夸赞,多好的孙媳妇,多好的小孩儿,重点是多好的孙子啊。

    大家各自圆满的分道扬镳了,冯椿生到底是不愿意继续住下去了,他主要原因是不想半夜带沛沛,绿韭你是喊不起来的,喊她起来除非你一起起来,不然就是造孽。

    早点回去,早点给阿姨带,他还想跟绿韭去看看电影,春节档多好啊,那小日子多美啊,朋友们一起吃吃饭。

    但是当车子慢慢掉头出来的时候,他看见奶奶还站在门口那里挥手,一边挥手一边快步往前走,一直到车玻璃前。

    冯椿生往后看了一眼,“看着我们走的。”

    降下来车窗,自己头往外,“奶奶,回去吧,外面冷。”

    “好好,你们走了我回去的,路上小心了,去家里别老点外卖,自己在家里做着吃,都很方便。”

    又对着沛沛笑笑,“可忙了,老奶奶也没抱抱你。”

    沛沛一个劲笑,绿韭从包里掏出个信封来,是来之前就准备好的,冯椿生你如果不讲,他不晓得准备钱的,你开口他才会知道。

    信封有两个,一个她给了刘玥,一个一直放在包里,理智上应该给的。

    但是一直没给,一直到走,因为这一两天的过不到一区去,一两天的多种小矛盾,让她一直没有拿出来。

    可是刚走的时候,看到冯椿生回望的那一瞬间的眼神,缓缓的车子慢慢的走,到最后停下来,等老太太着急的追上来说两句话,因为舍不得买衣服,所以总是穿着厚衣服而略显臃肿的身体微微的曲在小小的车窗前。

    绿韭觉得应该给的。

    冯椿生愣了一下,看绿韭递给老太太,“差点忘了,之前冯椿生准备好的怕丢了放在我包里,结果我们都忙忘了,这个留着买喜欢东西的。”

    老太太不要,冯椿生接过来,“收下吧,多补充营养,不要那么节俭。”

    老太太收下了,看着车子走。

    冯椿生看绿韭一眼,那一眼,只有你看到了,才知道里面是什么感情,是什么独白,是什么样子的超越语言的表达。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啊?”

    “早就准备好了,”绿韭高冷的看着窗外,“不然变戏法出来的吗,我就比较优秀了。”

    “是是是,”连着一串儿的是,冯椿生笑的眼睛都弯弯的,自己拉着绿韭的手,就这样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绿韭扭过头来,“很滑嫩吧?”

    “嗯,天天护肤品护手霜用着,当然滑嫩了。”

    “那可不是,所以你得给我钱,摸一下二十。”

    “太贵了,”冯椿生砍价,“十块吧。”

    “那就十块吧,给你熟人打折的,老顾客了,一次性转账还是办卡呢。”

    “办卡多少钱?”

    “一万。”

    “行。”

    那一万块谁也不知道到账了没有,绿韭就记得那一天走的时候,那样的老人依旧是站在冷风里面,带着不舍与关切的情绪,临走的时候略臃肿的身材趴在车窗前的神色,无论有多少的怨言,无论多少的矛盾,在那一刻,都显得无比的和谐。

    冯椿生也记不清给了还是没给,他只记得那一个神奇的信封,自己都从来粗心没有想到过的成年子女节日的仪式感,那一瞬间变戏法的拿出来。

    他有很深感情,所以不愿去计较,绿韭倒是没有很多感情,但是她对自己老公有很深感情,所以她能体会到那种心情。

    她觉得每一次都是一种升华,一种对生活的和解,一种跟人生命题的握手言和。

    你没有办法去冷漠对待这样的一个老人,也无法当做眼瞎心盲看不见一位老人的爱。

    也许少,也许偏颇,但是爱你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屈指可数。

    冯椿生也从来没有讲过,绿韭在对他家庭看法的这个事情上的心眼,跟针尖一样大小,依照她龟毛的态度,全中国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家庭以上都不符合她的完美要求。

    小到一个杯子,一个毛巾,一碗汤,大到——他顿了顿,似乎没有什么大的,最大的问题也不过是彩礼的钱,绿韭都记得清清楚楚且一肚子的墨水恨不得都写出来,罄竹难书的地步。

    这当然跟她个性有关,跟她写东西的天马行空有关,有时候也许小题大做,也许偏激了一些,也许带有偏见,冯椿生从不把她往坏了去想,从不会暴跳如雷生气,也不会不耐烦,有问题我能沟通解决我就去干,我解决不了的没结果的,我们就只能这样了。

    冯椿生做最棒的一点就是,从没有讲过绿韭家里一点点的不合适的地方,都不是指责,是一点建议都不会提。

    也不会在绿韭吐槽婆家的时候,不分青红皂白给她一顿冷饭吃。

    他承认自己的家庭如此,也希望你能包容,因为现实无法改变,只能改变我们自己的态度。

    有时候不动声色的人,看起来平凡而朴素,其实活的最轻松快乐,也不知道是想的透彻还是简单。

    这样的人,往往轻松找到人生成功的钥匙。

    所以当冯椿生高升的时候,绿韭是略带诧异的。

    人在外面,还能重用吗?

    虽然我知道你人不错,不得罪人,但是我没想到你真的会靠投票上位,说好的潜规则,说好的投票只是走形式的呢?

    绿韭自己拿着眼前的笔,眼神高深莫测的,就是用这支笔,她给自己跟冯椿生投下了光荣的两票,怕给唱票看出来,全单位只投自己俩人的,肯定是她了,冯椿生出差。

    因此又勾选了几个水军,安安稳稳的特别有仪式感的放在了投票箱里面。

    本以为石沉大海,人就是内定好的了,以往都是这样的,没有例外。

    结果人当场唱票,冯椿生候选名单,从四五十人里面脱颖而出。

    冯椿生就乐死了,自己电话马上打来了,问绿韭,“怎么回事儿啊?”

    绿韭压着心口的酸,“人好呗,大家认可你,觉得你上可以。”

    冯椿生嘿然,可高兴坏了,“也不一定,最后还得选,也不知道选几个,还要准备演讲。”

    竞争上岗,大家得演讲,打动领导了才可以。

    绿韭听着支愣起来了,可别倒在演讲上,“你给你自己工作盘点好,写稿子,务必有数字有内容,挑理清晰,并且展望未来,表达雄心壮志。”

    冯椿生也很仔细跟她讨论一下,这方面绿韭还是有天赋的。

    有什么用,她的投票,就那样吧,就差不是倒数了。

    幸亏不是倒数,不然大家可有热闹看了,她明年准得弃权。

    至于她人缘一般的问题,冯椿生早就有预料过的,确实是高冷啊,想当年大家划拉多少面,人愣是没记住你跟你打招呼,可高冷的不行了。

    做事情确实可以,但是你说话做事的话,有的人就是不讨喜,气场问题。

    绿韭现在更高冷了,觉得自己什么同事们啊。

    潘芳芳更惨,她垫底儿的,“咱们平时谁关心啊,就知道八卦的时候说我们没对象,有对象了说八卦对象找的咋样的,没票也是正常的。”

    绿韭干巴巴的佐证,“那冯椿生那么多票呢。”

    “凑数的呗,很多人只选自己不好意思,怕给人看出来,就选几个不讨厌的,没什么存在感的人上呗。”

    潘芳芳越说越觉得是真的,自己都乐了,“然后你们家小冯运气好,大家正好都想不到他能上,觉得没什么竞争力,划拉上了,结果人票数多了。”

    这个可能性极大。

    说的绿韭觉得跟真的一样的,“别这样,我们家对象靠本事上位的,人工作认真,加上脾气好,你看谁有活儿不喊着他帮忙啊,那可老好人一个,要我早不甩人家了。”

    你说的都对,潘芳芳很坦然接受自己垫底这个事情,毕竟她业务也不咋地,平平无奇岗位人,“那以后咱俩天天晚上加班吧,谁不想干的话都来。”

    绿韭拒绝,她以前加班也不少啊,那好歹是本部门工作,那外部门的派活就不太行,她不接。

    这俩咸鱼属性的打工人各自艳羡分析了一番,又心安理得的去打工去了。

    绿韭产后还一肚子的干劲儿的,就觉得特别打击积极性,那你说她脾气就这样的,脸色也就这样的,她跟自己说得改进,对人要和善一点,要多说几句客气话是不是?

    不然苦哈哈干一年又一年,光民主投票就死沙滩上去了。

    有的人不被人讨厌就是很大的努力了。

    有的人什么都不做,人都不觉得亲近,压迫感存在感比较高的人,大概率是气场不讨喜。

    不被人喜欢很简单,不被人讨厌且没有什么意见,那可真是一门功夫,久久为功了,绿韭这个事情上,必须给自己老公加滤镜。

    崇拜一下呗,晚上的时候就彩虹屁,一口一个我优秀的老公,“我老公你教教我怎么做人?”

    冯椿生就笑的红光满面的,“你首先见人别冷脸,跟人主动打招呼。”

    “那人家不跟我说话,我又不认识叫不出名字的,我还凑上去打招呼,我说什么啊?”

    说什么?

    冯椿生觉得你可以笑一笑,或者客气一下,不自觉就做出来了,他都是很简单很平凡的日常,说还说不出来。

    这些没有人跟绿韭说过啊,绿韭就自己观察。

    琢磨了一下,觉得做人要谦卑,老祖宗的话。

    第147章母女 [V]

    绿韭此时心平气和的,看沛沛都觉得有爱了很多,有时候就两个人在家里,也有看厌烦的时候。

    沛沛自己站在桌子旁边,她有点想拿吃的,绿韭有零食柜子,但是沛沛肯定摸不到的,桌子上会有水果,还有绿韭吃剩下的零食。

    看见绿韭出来笑了笑,阿姨在洗衣服也没注意到她,很乖巧。

    绿韭咕咚咕咚喝水,“你在干什么呀?”

    沛沛肯定不会讲自己要干什么的,特别的含蓄,“妈妈——”

    “唉,妈妈的大宝贝儿啊。”绿韭脑子就糊糊,自己蹲下来亲一口,觉得亲的不得了。

    起来觉得桌子有点乱,给收拾一下,你说吃东西老剩下来一点儿,那个麻花,一包重庆磁器口的麻花儿,十几块钱一大包,她一次也就吃两三个,特别的耐吃,最后吃着吃着都腻歪了。

    你长时间不吃还会受潮,绿韭打量着袋子这一点儿,给扔了吧,也不是整个的了,不然冯椿生不在家,也没有人打扫。

    自己给扔垃圾桶去了,“要不要跟妈妈一起看电视去。”

    如果平时,沛沛早就去了,但是她现在不是很想去,有点心思。

    “我等阿姨。”

    “真乖。”

    怎么看怎么好啊,绿韭一边吧手里擦桌子的纸巾给扔垃圾桶里面。

    沛沛很稳当了,阿姨出来的时候,就看人家自己捡着地上的渣子吃呢。

    绿韭剩的都不是一整个的了,碎里吧唧的,沛沛给垃圾桶里面捡出来的,然后给倒地上去了,桌子她够不着,又自己给袋子扔垃圾桶里面去了。

    阿姨吓了一跳,好一会儿才看出来,这是麻花渣。

    “哪里来的啊?”

    沛沛自己捏着手里的一点儿放嘴里,她也不吭声,知道这事情大家不乐意,但是就真的很想吃。

    她刷牙了,绿韭不给她吃东西,很规范。

    但是吧,你说孩子也是人,大人有时候都嘴馋想吃个宵夜什么的,孩子也有时候想加餐啊,她自己在玩儿,玩着玩着就想吃点东西。

    她也不跟绿韭说,就自己觉得偷摸吃点算了。

    自己还一只手拽着抹布擦地呢,越擦越脏。

    阿姨你说瞧着沛沛吧,也怪可怜,就为了口吃的,“再刷牙去好不好?”

    沛沛点点头,特别好商量,不给吃就不给吃了,我也吃好几口了。

    拍拍手,重新洗漱去了。

    阿姨第二天说给绿韭听,可给绿韭可怜坏了,你说家里缺你吃缺你喝了,你一天阿姨给你吃十八顿,水果吃完喝奶奶,奶奶喝完吃蛋蛋,蛋蛋吃完还得吃零嘴儿。

    “等下班回来,今天暖和,妈妈带你出去吃东西。”

    沛沛听进去了,中午吃饭还可以,下午阿姨给吃水果泥的时候就问阿姨,“不吃了吧?”

    “今天怎么不吃?”阿姨觉得这孩子,虽然话少点,但是很沉稳,讲事情你问她就会慢慢讲出来。

    沛沛看了下时间,“晚上吃。”

    大眼睛一直看着时间呢,她下午也不睡觉了,就在外面等着,等着绿韭回来。

    绿韭这人挺诚信的,跟谁许诺的事情,都记在心里,提前下班走的,跟领导讲一声,“她爸爸不在家,我带她出去吃点别的东西,不然她爸爸在家不给吃的。”

    给沛沛乱吃,冯椿生不说沛沛,就说绿韭。

    “你看看想吃什么,选个吧。”她也是蛮辛苦的,自己骑着车子,沛沛呢,就站在她前面的,那小风呲哒的往沛沛脸上拍打啊,眼睛都块睁不开了,绿韭给她头往下塞塞,“你低点头,不然冷。”

    低,怎么低啊,那也不能曲腿啊,沛沛给她糟践的,愣是斜着身子靠绿韭大腿上去了,这样子会低一点儿。

    绿韭觉得不冷就行,找一家新店,她自己想吃的,人家做东北麻辣拌的。

    做的可能比较有情怀,都是土桌子矮板凳的,泥巴墙水泥地,标语都在墙上写着呢。

    抱着沛沛进去,看有个阿姨服务员,刚想说话,人阿姨结果愣是不给一个眼神,也不招呼一句。

    绿韭扭过头来问,“老板呢,我点套餐。”

    “老板不在,套餐我不知道什么内容,老板知道。”很高冷啊,一扭头人阿姨就走了。

    绿韭找个位置坐,跟沛沛讲了,“你坐在这里,我去拿东西吃。”

    沛沛觉得这凳子挺凉的,自己屁股冷,就站起来,看着绿韭的包,站绿韭包跟前儿,可护东西了。

    一会再看一眼绿韭,你说绿韭这火气啊,这店她觉得还是倒闭最好,“盘子呢阿姨,我装菜。”

    阿姨虚空一下,“哪儿呢不是?”

    绿韭愣是没看见,旁边桌子的指了指消毒柜,“这里面的,消过毒的也干净。”

    绿韭从锅盖下面找到了盘子,自己也不太想拿,她心里想着冯椿生说的,与人为善,老阿姨打工不容易,也不是老板,态度差点就差点呗。

    结果阿姨一看她拉柜子,不高兴了,“那不是有个,你拿柜子里面的干什么,给客人用的。”

    绿韭下意识的就反驳,“我不是客人吗?”

    她后悔了,她应该进门看这个死样子就走的,但是她看有几桌客人,人家都吃,证明这个饭还是可以吃的。

    阿姨没想到她这么硬气,反应这么快刚回来,“你是客人,我是说这是我上菜用的,你用那个盘子就可以。”

    绿韭拉着脸,也不点套餐了,就随便点呗,比较新颖,菜是按照碟子算的,跟火锅一样,简易版火锅呗。

    选了几个碟子,“阿姨你放在哪里,给我排号吧。”

    那阿姨也真是个大侠,“你找个地方放呗。”

    绿韭就随手一放,她不想吵架的,真的,沛沛还在后面,好容易出来一趟找个店,吃一口算了呗。

    但是她坐下去的那一瞬间,真的,越想越气,她觉得即使饭菜上来了,她也气的吃不上一口去,看着进来一个人阿姨喊老板。

    她心想冯椿生说的全是屁话,这要是冯椿生在,肯定是忍忍吃了饭算了,蹭一下起来,跟沛沛笑了笑,“妈妈突然发现这家店配不上我们沛沛,有点冷是不是啊,我们去找一个暖和的店好不好啊?”

    沛沛没有什么想法,你带我吃就行,我别的也没意见。

    绿韭没付钱,因为根本没有算钱的人,走到老板跟前,指了指自己那一盘子,“你们放回去吧,我不要了。”

    老板不太高兴,你都拿了,绿韭管你呢,她还一肚气,“看您也忙不过来,几桌客人服务也跟不上,这饭您自己吃吧。”

    说完扭头就走,她怕人家揍她。

    再回头看这店,绿韭觉得这店什么有风格啊,就是破。

    餐饮业最大的问题,一个是卫生,一个是服务,一些苍蝇小店开着开着完蛋了,一批一批的换,真的是有原因的。

    她就不明白了,你开店为什么不培养服务,为什么不搞好空调,你不差开店的钱,就差服务员,差点空调费是不是啊?

    沛沛不知道她妈生气了,毕竟她妈挺能装的,在冷风中吹了一分钟,绿韭也不管自己喜不喜欢吃了,找个装修好的店,跟沛沛吃一顿。

    她要是临走前不阴阳怪气跟人老板讽刺一下,她今天晚饭算是白吃了。

    沛沛吃的高兴啊,因为她妈这人虽然吃饭一般,但是点的种类多啊,那羊肉缸子里面大块的羊肉胡萝卜,沛沛抱着喝啊,一只手掐着一块胡萝卜,一只手掐着一块羊肉。

    啃不动羊肉也使劲咬着,咂摸味道也挺好的,那个白吉馍莫泡汤,沛沛吃的可美了。

    外面的饭,汤泡饭都是香的。

    家里的饭,十八般功夫出来孩子吃多了也就那样。

    绿韭带沛沛都是拿着湿巾的,因为你纸巾给她擦不干净,看一会儿闺女自己也高兴了,“我们沛沛也不能一直吃家里饭是不是啊,也得偶尔出来换换口味儿,以后你想吃了,跟我讲我带你出来。”

    沛沛给喜得啊,高兴坏了,拿着勺子自己塞一嘴,想答应的,可是孩子想法跟大人不一样,“要省钱。”

    “家里没有钱。”

    旁边桌子马上撇过来一眼,然后头一下转开了,真的辣眼睛,沛沛那饭吃的,太埋汰人了,绿韭怕影响大家用餐心情,一个劲的擦,但是你喝汤小孩下巴上脸上就干净不了。

    这话肯定冯椿生教的,绿韭这会儿觉得养个小孩可乐呵了,还知道省钱,“没事,爸爸在外面赚钱,讲就是给沛沛买东西的对不对?”

    “爸爸辛苦。”

    “是的,妈妈更辛苦,因为妈妈又要赚钱,又要照顾你,还要负责家里所有事情,对不对啊?”

    潘芳芳本来不想打招呼的,毕竟她现在又换了男朋友,刚认识的出来吃饭的,不想给绿韭看见,分手太多次了,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是的,她上一个谈的很好,都谈婚论嫁了,大马路牙子上执勤遇上的缘分,孽缘。

    她去人老家一趟儿,买好东西去的,结果男孩子妈妈讲,人前女友来买四五千东西。

    这还谈什么了,谈不下去了,就那一次,人家里再也没喊过她,没说是人家现在都喊着家里玩儿,喊着婆婆给买衣服什么的。

    潘芳芳她妈一听,这不能谈了,嫌弃谁呢,谁家去买四五千东西的,去拜访婆家又不是给慈禧陪葬的,怎么地,你当自己什么豪门啊。

    潘芳芳强忍着没跟人提起来这个事情,真的分手太多次她都怀疑自己的原因了。

    也麻木了,不是那么伤心失望了,马不停蹄的继续相亲呗,没两天,这不换人了。

    要不是绿韭太能吹,她还能狗一会儿,“你可拉倒吧,别忽悠孩子了,你辛苦什么了辛苦。”

    绿韭一抬眼是她,巧了是不是,刚想说话,才看见她身后还有个男的,“你朋友啊,这家店可以,你看我女儿吃多好。”

    “啊,朋友。”潘芳芳笑的更开了。

    可不是朋友,男朋友也是朋友。

    绿韭才后知后觉,这又换人了啊,前面那个挺好的,挺成熟的。

    这个的话,看着就很老实。

    本分老实的气息扑面而来。

    大概是不好意思,俩人又走了。

    沛沛已经吃完了,擦擦嘴,绿韭一边看人俩人背影还挺搭配,一边商量沛沛,“你一会儿别碰妈妈衣服可以吗,你手没有擦干净,我怕你弄脏我衣服。”

    沛沛点点头,自己摊开手看看,确实有点油的,拿着纸巾自己攥着可劲儿擦擦。

    旁边桌等人走了,才觉得这像是什么母女啊。

    第148章别扭 [V]

    绿韭又辗转骑着车家里去,沛沛大概是很记得事情的,上车的时候自己就斜靠着绿韭的腿,路过公园儿的时候,还见着有花灯在,新年的花灯已经换了去,换上了元宵节的花灯,赶明儿就有人舞龙灯。

    那么大的一个兔儿灯在广场上,绿韭觉得一个城市的文化消遣做的这么好,已经是相当有良心了,最起码吃完晚饭之后,大家也有个消遣地儿,也有地方浪漫一下,散散心。

    但是她懒得摘头盔下来,也懒得摘手套下来再戴上,寒夜的风凛然,当妈的心也只想回家跟沛沛关起门来过日子的。

    到家里才松一口气,阿姨在家里虽然时光悠闲,但是还是尽力给家里卫生打扫一下,怎么说呢,家里卫生也是一般的,绿韭每个周末有心情了打扫一下。

    但是又嘀咕绿韭一个人带孩子出去,一想到就觉得很不方便,也没有车,两个人骑车也不知道多冷,沛沛回家一会儿,脸果真都红了,一冷一热给蒸的。

    阿姨带她洗漱,悄摸的问她,给她洗澡的时候借着水声,“今晚吃饱了没有?”

    摸了摸沛沛的肚子,这么大的孩子,饭量有时候很惊人的,冷不丁能吃上五六个大饺子,阿姨带沛沛做饭也是花心思的,孩子大了能吃饭了,什么鱼肉虾肉优质蛋白都跟得上。

    绿韭是不负责买菜的,因为她做饭都显得格外的困难,这些东西竟然都是房茯苓操心的。

    阿姨手里是没有钱贴给沛沛的,买的贵了便宜了给孩子吃都不好做,绿韭只觉得自己吃什么也给孩子吃什么,大不了多吃辅食。

    房茯苓有次下午来,看沛沛跟绿韭一起吃青菜面,一样的青菜面有的人做的好吃,有的人就是清汤寡水。

    面大概放多了,就连沛沛都分了一碗儿。

    里面也没有荷包蛋,一个鸡蛋打散在汤里面,绿韭面无表情的吃,自己还能吃几口咸鸭蛋,面条这个东西,绿韭觉得你再好吃也就是个面条,再难吃也能饱肚子的。

    沛沛拿着勺子吃,那么长的面条,房茯苓看着接过来,给她捣碎了,不然孩子一头在嘴里面吃着呢,一头还在宝宝椅下面耷拉着。

    为此沛沛很是感激的笑了笑,这样她吃起来省劲儿,绿韭觉得这样跟糊糊一样,看起来稍微不适应,太难看了,没好意思说是养猪一样的。

    沛沛吃的津津有味儿,一碗面条剩下来一口,绿韭觉得倒了可惜了,因为这里面还有鸡蛋,“要不你现在使使劲吃了吧,不然浪费了,或者玩一会儿再来吃。”

    “都凉了,别吃了。”房茯苓只差没说,你这什么好东西,还玩一会儿再吃,你赶紧倒了算了。

    她看不惯绿韭养孩子养的这个轻巧,这个不费事儿,这个随意。

    沛沛也不想吃,她吃饱了,这也不是她要那么多的啊,“妈妈吃。”

    绿韭心想我捡你的碗底儿,那得多埋汰啊,你妈我得多想不开啊,一下给倒了,“这样到时候当垃圾,养花养土地是一样的功劳,花草树木长的壮壮的,跟我们沛沛一样就长大了。”

    沛沛很满意,自己还拿着纸巾擦嘴,只是有的地方擦不到,嘴角的烂面条子掉地上,还知道弯着腰去捡起来,只是大概略显狼狈了一点儿,指甲一碰就碎了,在地上半天没起来。

    房茯苓看见了,马上给擦了,“我来,你起来一边玩儿去。”

    就是看不下去,你说冯椿生不在家,绿韭也是很能对付的,她以前怎么对付的,现在依旧是什么配方,量也还是那些,给沛沛盛出来一点儿,多了沛沛就多吃点儿呗。

    周末绿韭也懒散啊,她上班天天卡着点儿,上午下午的忙活,这就是心累,你时间给人家规划的明明白白的。

    那也是个人啊,也有倦怠的时候,谁也不是一年每个工作日都能保持精神奕奕的上班不是?

    是人就是有不想上班,就想躺尸的时候,尤其是投票结束之后,她觉得自己参悟到社会残酷的真相了。

    也清晰的明白了,苦哈哈的干工作,其实就是尽职尽责尽本分,要是期待高了,觉得从别人那里,不说是领导,那期待值过高,单纯就是共事儿的同事那里获得认可,这个事情太难了。

    对她来说基本是不可能实现的,想着想着,对同事以前的些微的热络也淡了,随着那一场投票清晰的出来了。

    同事大概就是只能是合作的关系,大家一起客客气气的把任务圆满的完成了,按照分工职责清晰,然后别出岔子漏洞就可以了,要是让别人夸你,让别人打心眼里支持你,几不可能。

    那些最后上去的,固然是工作能力突出,但是时间长了,大家工作能力突出的人着实不少,这里面少部分有眼力劲跟领导贴着近,鞍前马后的,这不就上去了。

    绿韭想着自己要是也这样,折腾来回几年,换个升迁加薪什么的,确实不符合自己的心意。

    活可以干,但是吃不了人家这个心劲儿的苦,大家一样平起平坐新时代人,凭什么我讨好你们的呢,给你端茶倒水不说,你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跟不能自理了一样。

    这话肯定不会跟房茯苓说,只是自己郁郁。

    房茯苓只可怜沛沛,跟关立夫打电话,就抱怨沛沛,“养孩子一点不上心,我十次去有九次是吃的水煮,不是吃饺子就是吃面条,要么就是一锅出,沛沛也傻呵呵的,她妈自己吃咸鸭蛋什么的也不给她,什么滋味也没有。”

    关立夫也记不太清楚沛沛什么样子了,很久不见了,现在他是家里的当家人,结婚了到底是不一样了,时间完全就是不够用的,大家都讲现在小关先生的时代已经来了,大关先生已经退出了。

    中间无论是哪一位先生观念有摩擦,谁更偏激谁更稳当保守,都是拭目以待的,时代变化迅猛,也许小关先生会更适合,一致目的是带领大家走向更辉煌的未来,关氏人丁兴旺子孙出息,家族才能再创佳绩。

    大家对关立夫现在就是观望,你做出比你老子更好的成就来才可以,你可以让集团盈利多少,可以让职工待遇增加多少,实实在在的东西才是有数的。

    即使如此百忙之中,也还是交代自己的秘书长,给沛沛准备了东西。

    关立夫是非常喜欢快递的,各种各样的东西送货上门,以前他就喜欢跟房茯苓买东西,不管你吃不吃,我觉得好,我买到位了,你吃或者扔了,我一点感觉也不会有。

    能吃一点最好,吃不了就扔。

    绿韭空荡荡的冰箱,从结婚以来就没有这么满过。

    阿姨给收拾整整齐齐的,很多都是没见过的,这回也知道孩子有个阔绰的舅舅,很多保质期都是非常短的。

    阿姨就规划好了,每顿给沛沛吃什么,临期的就只能绿韭吃。

    好在份量对大人来说还可以,她拿着什么奶酪条,今天就过期的,自己上班的时候抓了两条。

    到办公室喝一杯热水开始就忙,忙到十点钟的时候歇口气,然后撕开那个奶酪条,也不知道什么口味的,自己在那里吸入。

    还真怪好喝,小孩子吃的东西,很多口感都比较棒的,不是很没有味道的,最起码原汁原味的。

    领导有事情喊她,进来就看她在那里吸,“什么东西这是?还小啊?”

    绿韭最后一口吸完,扔垃圾桶里,“孩子吃的,今天过期了我给解决一下。”

    “你来一下。”

    领导看她一眼,这是新来的领导,调动也很频繁,不同区域的三五年就得流动一次,“这次晋升的话,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什么想法,绿韭脸上笑,心里很惨淡,我有什么想法,是个人都想上呗,“之前投票,如果按照这个的话,我应该没有什么希望。”

    领导点点头,“有没有去跟领导汇报工作的,讲一讲自己做的事情跟想法,也许……”

    也许,很含蓄,你有渺小的机会会上的呢。

    绿韭嘴里有点发苦,还是一嘴巴的水果味儿,也不知道是哪一种水果,“不用了吧,我跟领导也不熟悉,去了也没什么话说。”

    新来的主任很有共鸣,因为他也是新来的,年纪也不大,跟上面的也不熟悉,你平时多表现,回来事儿,这样的时刻领导就会想到你了,你出现也不突兀。

    但是你平时跟大姑娘一样,养到十八年见不到一次,这突然有好事儿,你冒出来说自己出嫁,这领导就跟公婆一样,想想你是不是优秀,是不是有能力,有能力早十八年怎么没见着你露头儿的呢。

    “如果征求我意见的话,我会极力推荐你的,你看办公室还差个副主任。”

    绿韭凉好些日子的心,这会热了一下,又听着主任继续说,“但是我刚来,也不会听我的,连意见可能都不会征求我的,我大概也说不上什么话。”

    那点热乎气也散了,绿韭心想看在你态度如此真诚的份上,我就真的相信你了,不管你笼络下属也好,还是嘴巴会说话也好,最起码这样的领导让人喜欢。

    “都行,反正工作总是要继续干的。”

    极大的宽慰了新主任的心,很满意的点点头,可不是,工作也是要干的,多个人多一份力量,绿韭在自己办公室里面,能力最突出的一个了,干活麻利又上手快,学东西也很迅速,现在小孩也生了,家里还有阿姨,还能继续在职场上拼搏。

    你让人拼搏,得给个奔头吧,他得先表明自己,如果有机会,如果他能做主,那上的人一定是绿韭。

    好在他说了不算,因此这个事情,只是大家心里彼此安慰一下罢了。

    单位的氛围随着绿韭的不痛快也凝固起来了,暗潮汹涌又显得无比平静,就怕明天睁眼来到之后,天大概就变了。

    冯椿生也是日日打电话问,问公司的动向,尤其是高层领导的动态,如果开会的话,你大概能猜的出来会做什么。

    连带着人也会有些躁动,看他这样,绿韭反而痛快了一点儿,“您老人家也别着急了,我看人来人往的,公司里面人格外的多,走廊里面时常有三五个凑堆等在领导办公室门口的,肯定是跟你一样想法想提拔的,好歹人家有个事项去请示,顺便说一下,我跟你去了就是干坐。”

    年轻人,拉来往的机会就少,这时候就相形见绌了,人家三四十岁的人,就敢在外面等。

    领导应付完一波又一波的人,还有更熟悉一点的,都是自己使劲儿的,绿韭觉得这公司,你说民主吧,还真不是完全投票来的,个人还有给自己争取的机会。

    不民主吧,是因为有的人给争取的机会,绝大多数就是在领导门口排队汇报工作的,或者表达想法的,会忽悠会说的,那能给领导忽悠完了也是极大的本事。

    这样的本事,绿韭跟冯椿生没有,冯椿生也给绿韭说的心灰意冷,自己也躺平了,“那不行就算了,但是我还是要好好准备。”

    也不能太差劲了,到时候给人印象不好。

    你永远不知道伺候领导的心意,投其所好有多累。

    绿韭耷拉着眼皮,“您继续使劲儿吧,我没戏了,我的荣华富贵就在这个位置上了,您老人家多爬几步,好多拿点儿工资奖金什么的,到时候过年还能多给买点衣服,多买个包。”

    冯椿生一想,自己要是真成了,还在乎那衣服包包嘛,答应的很痛快,“行,到时候都成。”

    阿姨听绿韭在客厅打电话,大概也知道俩人的烦恼,就是一点很不明白,跟自己儿子打电话的时候就说了,“现在有钱人的生活,比我们还要辛苦一点儿,你不知道人俩人晚上每天想着怎么升职加薪的。”

    难怪人家有钱是不是?

    一般的就是混日子,打发时间算了。

    偏偏人家这两口子,为了那升职加薪的梦想,愁眉苦脸的百般思虑,眼看着寝食难安了,蛮辛苦的。

    俩人天天白天累一天了,晚上顾不上思念之情,天天在那里视频复盘,揣测谁上谁不上,规划可能性的。

    因此绿韭有时候也寻思公司这举棋不定,麻溜的确定人选下来,也少一点磨人,这弄得人心不稳的,到时候又扯出来一大篇子的闲言碎语。

    仔细想想,她跟冯椿生也不图什么好了,家里钱够够的话,光是冯椿生北京那边房子的租金跟她存的嫁妆利息,真的够一家人的开销了。

    偏偏家里还没有什么支出,顶多她去买衣服买包,她也没有那么奢侈的心思,穿个高兴就行了,千八百买个衣服,一次性买个三五千的,够穿好些日子了,图个高兴。

    自己宽慰自己,翻个身儿,觉得还是写点东西打发时间,还能陶冶性情,省的跟个大俗人一样的,心里都是弯弯绕绕的,这样的精神内耗,全是负能量。

    冯椿生也累的慌,原本想周末回家的,偏偏高铁票没有了,临近元宵节,大家都有小高峰,绿韭当时脸就变了。

    心里不是不失落的,平时回不来,好容易元宵节,因为你没提前订票就回不来是不是?

    “我累了,休息吧,你在外面愿意过节就过一下,随便吃点也可以。”

    挂了电话,这会儿彻底恼了,心里一个一个恶毒的念头飘过,我是先离婚还是先等人回来吵一架,还是明天开始我就不接电话了,还是明天晚上过节的时候,我去找个别的男的一起过。

    总而言之,我不痛快,但是我不能说,说出来显得我多计较多不大气一样,我多在乎你一样似的。

    况且理智上来讲,没买到票不是他的错,往常都是提前一天买可以的,就是赶上过个元宵节竟然还卖光了,人在外面本来就辛苦,要多体谅是不是?

    绿韭一下拽开被子,又愤愤不平想着,我体谅你,谁体谅我啊。

    浑身冒汗了,觉得今晚上温度真高,这暖气应该关小一点儿。

    冯椿生看着她挂了,吐出来一口气,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不高兴了这是。

    虽然没脸色,但是语调儿什么的,冷漠了很多。

    他觉得这样也不是事儿啊,原本想回去过节的,自己晚上也睡不好,自己去规划路线去了。

    就是真的没有票了,从别的地方中转也没有,等下午的时候,大家都想家里过节去,谁也不愿意值班。

    那边人转了一圈,没有一个人搭理的,都说是有事儿,然后就往冯椿生这边来,觉得冯椿生可以值班对不对,“你家里远,这次也不回去吧,值班你看看——”

    冯椿生肚子里也有火气,他四个星期其中有两个星期值班的,再轮也轮不到自己了,平时他值班就多,因为家里远回去的少,那这会儿你们都回家去了,我凭什么不回家,“我订票了,一会儿就走了。”

    一时之间默然,碰了一鼻子灰,领导就转过脸去,人票都订好了,那只能找别人了,逮着一个算一个。

    值班制度平时领导随意来,不排自己不排那个的,现在就没有什么公平性讲了。

    抹不过脸去的,就只能答应留下来值班了。

    冯椿生提溜着大包小包走了,他坐地铁去汽车站,坐汽车去了。

    就是慢,很慢。

    那平时加班晚上的饼干啊,加一晚上就一晚上的饼干,他留着呢,最近发的新口味儿的,那种巧克力的,他吃着好吃,就装包里了。

    给带回去,给老婆孩子尝尝呗。

    自己背着个大包儿,手里拉着行李箱,还得提溜着电脑包,还有自己的小包斜挂着,春运都没这么辛苦的。

    地铁里面热啊,人家也光鲜亮丽的,少见他这样的,加上人长的黑,小黑脸上汗津津的,就非常的朴素,有的人干什么都很朴素,喝着红酒打高尔夫都像是锄草。

    给人感觉就是平凡而拮据的九零后大军中的一员,刚工作了没钱存着,也没什么家底的那种感觉。

    你说下高铁去汽车站,等他回海市的时候都七点了,在汽车站可累坏了,那坐了得有五六个小时。

    门口还有人卖橘子呢,沙糖桔,一小三轮车,老太太手脚麻利给一个,“尝尝,可好吃了,便宜点我给你。”

    冯椿生十个手指头没有一个吃闲饭的,本来东西多,又大包小包放下,去找自己手机,买了十块钱的。

    提溜着那两斤橘子,人还是宰了他一下,沙糖桔现在超市三块多,那老太太卖他五块,他也没感觉,平时也不记得多少钱啊这个,一天一个价格的。

    给绿韭打电话,他车就扔在高铁站的,每次坐高铁去的,又走去高铁站,想着开回家用正好,省的麻烦了,好在挨得不是很远,但是也不近,站大,外面绕过去真是有滋味儿,走的是里面发热,外面发冷,一冷一热,冯椿生觉得自己真的累着了。

    绿韭看见了,爱搭不理的,不想接的,但是今天不接的话,肯定要问为什么不接的,到时候两个人更闹得不开心了。

    “沛沛,你接爸爸电话,跟他讲节日快乐。”殪崋

    第149章逼死 [V]

    沛沛手点不到一起去的,自己那手伸出来自己可能不觉得臃肿而迟钝,连着两三下没点到地方。

    绿韭给她点一下,沛沛就笑了,她也不清楚是不是接通了。

    房茯苓看着着急,“你喊爸爸。”

    “啊——爸爸。”

    冯椿生没想到是沛沛,开口就是,“你妈妈呢?”

    房茯苓大概也察觉到不对劲,绿韭只在厨房里面锅碗瓢盆的忙着,听见了也不出来,只得自己说,“在厨房做饭呢,你吃过了啊?”

    冯椿生沉吟了一声,“没有,我现在正打算回去呢。”

    “你回来?”

    房茯苓诧异,绿韭里面已经是轻拿轻放,要她一个字儿不听也是为难她,只能端着个盘子出来,看房茯苓一眼,自己接电话过来,手上的水立时擦在自己大腿的两侧,今天穿的舒适的家居服,也不脂粉的打扮。

    “喂,你回来干什么?不是不回来的,什么事儿吗?”

    冯椿生两只肩膀给书包压的生疼的,“我不值班,坐汽车回来的可给我累坏了,你们吃了没有?”

    其实刚好要吃的,东西绿韭提前准备好的,还特意喊了房茯苓来家里吃的,光是汤圆儿就从超市里面捡着最贵的买了五六种,又点了烤鸭外卖,买了水果摆盘,几个人胃

    口也都不大。

    绿韭凝神,听说大概还有半小时到,眉眼平和的嗯了一声。

    房茯苓瞧着她扔下手机,神态就跟之前不一样了,之前就是过节的,过节就得高兴是不是?

    勉强高兴也是高兴,但是现在这精气神里面就出来了,带着喜气的。

    有情自然饮水饱,粗茶淡饭显然是不合适的。

    “一会儿回来,我再加个菜吧。”

    其实菜早就买好的,她也不是很会做,就买那种半成品,全部冷冻起来,到时候简单加工一下就好了,还专门从网上买的海鲜呢,那么大的龙虾,她在锅子上蒸着呢。

    人家都是配着料包的,到时候倒在碗里面蘸着吃就可以了,有钱什么买不到啊。

    买的全是热带的水果,现在什么人参果都很现成的,从南边运过来的,沛沛还瞧着一个葫芦样式的苹果,半天没认出来是什么,阿姨也看着蹊跷,问绿韭才知道人家现在超市买的,也不贵,二十块钱一个。

    可能小时候就装在模具里面的,现在人对吃的可以说是穷奢极欲了,没有什么想不到的。

    房茯苓看着她忙,五分钟出一个菜的,那速冻的小酥肉,还有鸡块就直接油锅里面去做了。

    “你不是买了什么空气炸锅,怎么不用了?”房茯苓自己也不愿意进厨房的,做饭呢,她今天也打扮很漂亮的,洗完澡来的,要是一身味道,回家还得洗头发换衣服。

    绿韭原本也想的,“没有解冻,这样的话用油香一点儿的,我炸完就好了,你别进来,还有味道的。”

    集成灶再怎么一体的,你炸东西也是不能全部吸入的。

    有时候吧,你也是愿意做饭的,想着有的人就喜欢吃油炸,空气炸锅再好,还是不如油炸的香,懒人做饭罢了。

    冯椿生知道家里有人呢,进门就喊人,“阿姨,你们还等我呢?饿了先吃点。”

    “不饿,来了就吃东西,坚果水果都一桌子了,绿韭做饭不怎么样,摆盘还是可以的。”

    冯椿生东西都扔在鞋柜那里了,沛沛站在客厅看他,手里抱着个芭乐,冯椿生以为是个梨子呢。

    “等我先洗手啊,绿韭呢?”

    绿韭听见了,但是这个马上出锅了,走不开,划拉一下打开门,“马上好了,先洗手去,喝点热水。”

    人还特别浪漫的,专门网上买了烛台,好几层的那种,在桌子上摆着,甭管怎么样,氛围有了。

    沛沛你说人本来就离得桌子远,菜黑乎乎的看不见,“我看不见啊。”

    也就阿姨听见了,房茯苓还在想着那个油炸的鸡块呢,她吃一口,现在嗓子眼里面就跟烟熏的一样,那个刺激啊。

    看冯椿生一口一口的,吃那个番茄酱一起可香了,觉得到底什么好吃的,她年轻的时候也记不得是不是喜欢吃油炸了。

    绿韭给个大龙虾钳子,“这个可得好好吃,我买这一个两斤,一千块钱的。”

    给剪开,其实她自己也没有吃过的,房茯苓也很少吃的这么大开大合的,蘸着那酱料吃,觉得还是这样吃就可以了,不然味道也有点重。

    绿韭喜欢各种各样的虾子,各种各样的鱼,条件有限,鱼就不会出现在她家里餐桌上,因为没有一个会做的。

    就虾子多,“沛沛啊,你吃个黑虎虾啊,白灼的可以来点醋。”

    冯椿生就给她手里梨子拿下来,结果一看,“这芯子怎么红色的啊?”

    认真大量下,自己开灯了,实在是看不清,“哎呦,这不是梨子啊,我寻思梨子呢,想着牙怪好,还能抱着吃。”

    房茯苓拿来的芭乐,房茯苓可想着了,下次可不来吃了,你说人家家里吃个饭,搞个氛围什么的,她来凑什么热闹,原绿韭说冯椿生不在家,她实在是稀罕沛沛才来的。

    哪里想到,人家这装备的,跟二人世界一样的,她就想着赶紧吃,绿韭做的饭菜也不尽如人意,什么龙虾钳子黑虎虾的,她也吃不出什么好味道不好味道的,年纪大了味觉肠胃都会变得反应慢,香的也有点吃不出来了。

    就看沛沛吃,小孩子招人喜欢啊,你说绿韭给个龙虾钳子,就给打开一点儿,沛沛拿着吃,就吃个上面头头。

    就这样还很香啊,自己蘸醋吃,龙虾钳子人家也是蘸醋的,学绿韭的,习惯跟妈妈很像了,什么人养大的,饮食习惯还是跟什么人差不多一致的。

    冯椿生就等着了,等着沛沛吃不完,他就刚好吃了,那龙虾钳子里面全是肉啊,绿韭给沛沛的时候人家俩人就商量好的,沛沛肯定吃不完的。

    绿韭开了五包汤圆儿,什么水果的,什么透明的,大黄米的,还有经典黑芝麻的,还有荠菜肉的。

    房茯苓冷不丁吃一口咸的,觉得自己胃口差点就崩了,真的,她吃人家的餐习惯了,出去吃打牙祭也不是这样的奇怪。

    荠菜肉的汤圆儿,有人卖,也有人真的敢买,看人家几个人吃津津有味的,觉得这个味儿不错,那个小味儿更好的。

    回去的时候关立夫就通话过来了,房茯苓也不能说不好啊,好容易去家里过一次节,都是好意的,她不可能跟关立夫讲吃不到一起去的,那么多菜那么多水果那么多种类的东西,总有能吃的,就是跟她想象中节日气氛不一样。

    早些年的时候过节,她年轻那会儿,那一大家子的人啊,都得做媳妇的忙活,大家活儿买菜,做饭,赶着时间的出来一桌子,那时候也过的快活极了,有那个味儿。

    现在呢,好像就是吃顿饭,吃点新鲜的猎奇的,好好的享受一回口腹之欲就行了,再不行的看看电视,没有过去的那种感觉了。

    关立夫也是在聚餐的,家里很多亲戚都在一起,今年来的人格外的多,跟关立夫同龄人也很多,家宴。

    他匆匆讲几句就挂了,还在继续,晚了怕房茯苓到时候休息了,回到包间里面看一桌子的人,沙发上散落的纸牌还有酒杯,心里也觉得宽慰,最起码有人陪着过节对不对。

    他很注重陪伴,觉得人年纪大了,就跟所有人想的那样,你需要子女在身边,哪怕就是光看着都觉得心里满足。

    其实房茯苓不认为是这样的,她有时候跟子女相处起来,会觉得很累,以前关立夫老来陪她,她不好直接说不需要,说了人家也不相信,其实要她的意思,不如清净一点的就在院子里过节,人家也有节目,几个老姐妹看完了聊聊天就睡了。

    她挂了电话,就听隔壁门开了,钥匙响着,就纳闷了,出去一看,隔壁老太太回来了,眼泪八叉的,也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了。

    孩子吧,不是不孝顺,给她住这么好的疗养院对不对,光是押金就大几百万的,但是就是没有人愿意招惹她这个麻烦,跟房茯苓说,“都忙,我就回来了。”

    原本想着今年过节到家里去的,能不能跟着哪个孩子住两天的,结果饭桌子上热热闹闹的,“我话一说出来就知道给人家添麻烦了,孙子们也都用人,上学的都伺候不过来,谁还能有心思给我这老骨头呢。”

    想想那一瞬间,不如死了算了,儿子不愿意,当场就说住疗养院多好啊,在家里还没有人家照顾的好,女儿呢,就更直接一点,家里有个陪读的儿子,每周跑上海去陪读,没有时间照顾人的,老太太就别给孩子添麻烦了。

    老太太心冷的不行,“她现在每周跑上海,孩子学习不行,送上海去的,买了学区房,她每周五去,每周末回来。”

    房茯苓劝她,“都是为了孩子,现在教育可不好弄了,你去跟他们也生活不到一起去,你说我今晚去过节,那吃的用的也都是贵的给特意准备的,可就是吃不习惯,人家吃的倒是高兴了。”

    别凑着孩子了,真不合适了,社会不一样了,时代也不一样了,孝顺的含义跟以前也不太一样了,“他们高高兴兴的,日子没有烦心事儿,不比什么都强,好歹不用你操心,快别哭了,咱们住这么好的公寓对不对,一年也不少钱,过好日子就行。”

    隔壁老太太擦擦眼泪,就是心太冷了,我活多少年啊,我就想在家里住几天,跟你们一起热闹几天的,也不是不回来了,就没有一个想要的。

    也知道房茯苓那个女儿,但是人家来的勤快啊,房茯苓每周也去人家家里,去看看孩子,那她见了孙子重孙子的也喜欢啊,也看着挪不开眼,心里欢喜。

    “我就听你的,心硬一点儿,活着就是负担的,但是我还是得活着,我看他们的次数都有限的,一年也就是过年、元宵、中秋节,三次面。”

    别的时候,她不打电话,人家是没有人来接她出去的,就在这里面,子女觉得条件很好了,在里面没有什么不好的。

    她还是羡慕房茯苓,她如果没打招呼去女儿家里,女儿不高兴,你来了我得照顾你,我忙不过来,你来看一眼能有什么作用呢。

    拉着房茯苓哭了好一会儿,“老姐姐,你还能看小孩儿,去了还有用,我这没用了,小时候我带他们,太娇惯了。”

    现在才知道,孩子养的太自私了。

    但是你自己亲生的,现在你难道还能一棍子打死了?

    房茯苓给她哭的心慌,回去自己就吃药了。

    也是好好保重自己啊,现在保重自己就是最重要的,她得加强锻炼,最近去看沛沛次数多,下午就少了运动项目,她明天得补上啊,自己寻思着强身健体对不对?

    一千个老太太有一千个老太太不可告人的想法,年长的老太太想什么,似乎没有人关心,也没有人去关注,就算是说出口了,也不会有人当回事儿了,这大概就是年老的悲哀。

    学会慢慢的退出舞台,一个人独处,一个人思考,一个人生活。

    如果有个老伴儿的话,陪伴到最后算是幸运的,如果一个人的话,会静坐一天,睁眼闭眼都是日出日落,日子真的就是数着过的,数着哪个日子谁会来看你,谁会来说几句话。

    绿韭不能体会房茯苓的心思,关立夫也不能确切的体会到自己妈妈真实的想法。

    冯椿生也不能成为田老太太的知心人,就如同贺平郦现在跟孟晓对着干一样,子女慢慢的也可能会转脸不认人,反目成仇。

    贺清然来回飞机去海南,他有生意要打理的,一旦离开了人就出纰漏,很多项目人家就找老板的,老板不在事情就谈不下来,做生意很多当面谈比较合适的。

    孟晓就一个人在那边,贺平郦自己飞过去看,自己都愣住了,真的,人太憔悴了,瘦了很多,瘦的整个人的五官都凹陷进去了,一点肉都没有。

    平郦半天拉着孟晓的手,听贺清然讲还是药物的原因,对肠胃对人体系统的影响太大了,血管的颜色都不太一样,在手腕上悬着青黑色的一样,“吃东西的话会反胃,基本上吃多少,最后全部呕出来。”

    贺平郦就傻眼了,年轻人是不理解这种伤痛的,病痛都离得特别的远,“有没有好转呢?”

    孟晓没太有说话的力气,她现在是三期治疗了,一期七天,就是一个过程,后面还会更艰难,但是熬过去了,前途还是光明的。

    她拉着贺平郦的手,“你如果不离婚,妈妈现在就死。”

    “你如果离婚了,妈妈现在死了也愿意,妈妈养你养的太好了,教育的太好了,告诉你人人都一样。”

    思来想去,孟晓躺着的时候会想很多,觉得贺平郦之所以选刘江江,选什么狗屁的爱情,什么狗屁的平凡人生的幸福,就是给现在的教育搞坏了,现在的新闻天天讲什么爱情,讲什么白头到老。

    宣扬什么呢?

    宣扬粗茶淡饭的人声才是最好的人生,宣扬艰苦奋斗的人生是最踏实的人声,宣扬吃苦耐劳才是最伟大的精神吗?

    孟晓觉得全是毒鸡汤,你柴米油盐酱醋茶,都是麻痹你的,生活太苦了,所以给你点甜头讲爱情麻痹你,你信了就是傻瓜,哪里那么多无条件的爱情呢,爱情搞得像是万能的一样。

    贺平郦一下就坐在地上去了,起不来了,真的,她觉得自己心脏都麻痹了,没想到孟晓讲出来这样的话,“妈妈,我为什么不可以呢?”

    为什么不可以呢?

    我比别人有什么特殊的,有什么独一无二的东西吗?

    我就是平凡的一个人啊,我甚至不如郑绿韭,“她嫁给自己老公,都是普通工薪阶层的,那么优秀的人,长的那么漂亮,人家依然嫁给了那样的老公,现在看来,什么也不差啊。”

    她敢说郑绿韭,敢拿着郑绿韭对比,孟晓觉得脑子都要撕裂了,她躺的时间太长了,会头疼,“她把自己人生活的一团糟,你竟然觉得她过的好,贺平郦啊贺平郦,你真是糊涂啊,我早知道你这样想的,就应该早就打醒你。”

    孟晓抬不起手打人了,只是撑着自己身体,一只手冰凉的贴在贺平郦的脸上,平郦还坐在地上,孟晓对着脸看着她,一字一句的,“她要是真聪明,就不会找冯椿生,她如果真优秀,就不会甘于现在的样子,你知道吗?优秀的人都是鹤立鸡群,都是独狼,没有人会活的跟绵羊一样的。”

    “我如果是她,我不会不跟你爸爸断绝关系不往来,你知道吗?你爸爸能给她很多,给你什么就会给她什么的,但是她为了置气,为了陈年旧事不值一文钱的东西,跟你爸爸断绝关系,一点台阶也没有留。”

    “她还可以跟关家搞好关系,到时候关家自然会给她找个门当户对的婆家,她的人生也绝对不是现在的一事无成。”

    是的,郑绿韭的人生,冯椿生的人生,刘江江的人生,就是一事无成的。

    在她的眼里,全是不够聪明的。

    郑绿韭一不傍着贺清然,二不靠着关家,人生在世单打独斗,你再大的能力也有限,你纵观成功人士身后,哪个是单打独斗的,谁人不是家族几代人累积财富人脉,你明明可以一步登天,偏偏在山脚上过烦人生活。

    你不曾经过风吹雨打,不然洪水来了,吞噬的就是山脚下的人,山顶上的人永远轮不到。

    孟晓非常的冷酷无情,人生怎么样都可以过,你跟刘江江是可以过,过你觉得的那种幸福,但是你的这种幸福却是幸福里面最能轻易得到,最不费力气,最没有质量的幸福。

    她就是等着贺平郦来的,逼着贺平郦做选择的,忍一时痛快,得一世不菲前途。

    贺平郦哭的眼睛都看不见了,从没想过,人生是这样的,“妈妈,你生我出来,就是为了按照你的要求做事,按照你的价值观去生活吗?”

    “不是我的,是你的,你的最好的人生,我用全部人生经验走出来的经验。”

    平郦哭的上不来气儿,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她现在知道了,孟晓一辈子没有爱过任何男人,包括贺清然。

    贺清然在楼下抽烟,他也不会去别的地方,平郦站在窗前就能看到他的背影,真想下去告诉他,你一辈子就是个笑话。

    她一直以为,从小就以为,真爱很幸福,她的家庭很幸福,妈妈很关心爸爸,一辈子包容忍让,一辈子亦步亦趋的跟在爸爸后面,从没有吵过架红脸,两个人永远互相理解体谅。

    可是谁知道背后什么真相呢,因为没有爱,因为不够爱,所以能控制所有情绪,让自己不去跟老公吵架,不去挑剔任何事情,包括一个难缠的婆婆。

    我付出了我的人生,也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我认为值得。

    孟晓眉眼就特别的惨淡,脸色也很难看,她现在就是要这样,如果日子没多久,那么一定要在闭眼之前,让他们离婚。

    贺清然上来的时候,贺平郦已经走了,“谈好了,如果实在谈不妥的话,不要比她了,等到年纪了,过不合适的时候自然就离婚了。”

    孟晓扯了扯嘴角,“就怕晚了。”

    “你想要她成为什么样子的人?”

    孟晓没有回答,回答不出来,但是她知道想要贺平郦成为什么样子,家里给你的一切,不是要你消耗的,是要你当台阶的,你要充分利用身边一切,走向你人生的高峰,你越成功,人生就会越少限制,她想让平郦过想象不到的生活,到想象不到的高度,那里有幸福的一切,到时候回头看现在的一切,会觉得可笑。

    她不想人生才开始的年纪,就给眼前一切蒙眼,觉得现在就是好的,不是的,好的在上面,你不要停止你的脚步。

    她跟贺清然生意做到现在这么大,前半生都进去了,并且后面还会继续做,这就是人生。

    贺平郦如果不离婚,她今天开始就不会再接受任何治疗。

    第150章冤家路窄 [V]

    贺平郦是逼到最后,靠着一口气撑着的,她去海南那边飞回来,刘江江心里就有数,如果是很融洽的话,不会这么快折返的,大概率就是不开心的。

    自己嘴上不说,心里也是沉的冷硬,海水一个夏天转眼入了冬一样的,在自己妈妈家里呢,“我晚上不在家吃,不用做我的饭了,平郦回家了。”

    这几天都是在家里吃的,不然的话,也没有地方吃饭啊,他忙的真的是到家就是吃饭睡觉的,累的眼睛都睁不开,数九的日子还没过去呢,都要到街面上去了,各大十字路口人有时候不够,你不能老说辅警干,他们也干不过来的,都得去。

    他们这个所就挺辛苦的,来回其实就是那几个人转悠,时常有联动抽调的话,那干活的人就更少了,活也更多了。

    他妈给包水饺的,冻起来了,“你拿家里去,冷水下锅。”

    刘江江看平郦就笑了,“怎么样,身体好不好,没有多陪几天呢,妈妈好久不见你,肯定想你了。”

    他不这样说怎么办?

    哪怕烦的要死,还是得关心一下孟晓啊。

    贺平郦心里本来就阴沉,这会儿就差一点儿绷不住,但凡心思简单一点儿的,这会儿都不用孟晓自杀了,她自己跑楼顶上跳楼去了,声音很硬,“身体就那样吧,保守治疗跟化疗受罪也差不多了,人现在也糊涂了。”

    是的,她觉得孟晓糊涂了,脑子已经不清楚了,难道你要我离婚,我就一定要离婚吗?

    她也不跟刘江江说,“年纪大了,整天闲着没事儿干,胡思乱想的,有些事情你不要跟她一般计较。”

    刘江江点头,肯定不会计较的,他真的觉得现在挺好的,真的,虽然这样说很不好,但是孟晓不在的话,挺好的,他觉得活的特别快乐。

    孟晓的存在感,已经让他觉得不舒服了,非常不舒服,非常强势的介入到自己的生活里,难得生病跑海南去了,要是在本地的话,刘江江觉得他老丈母娘还没病死,他就能给作死了,一个心梗过去就完蛋了。

    一天一夜没休息了,眼睛里面都是红血丝,还是给贺平郦煮了一点饺子,“将就吃一口,不知道你回来,不然就给你用里脊肉了,我妈自己家里吃的,买的肥肉多。”

    里脊肉瘦,然后加点猪油什么的,贺平郦就很喜欢吃,这个口感里面调和一下,也不柴,刘江江家里吃呢,就是捡着便宜的肉吃的。

    这一斤肉,加点大白菜,包饺子能吃一家子人了,一人才吃不了五块钱,确实是很划算啊。

    贺平郦吃着,看刘江江去睡觉去了,自己咽下去,有那种筋络在一起,她一个恶心就不行了,一口吐出来了。

    肚子里其实没有东西,她胃疼都过去了,飞机上任何东西,她都没心情吃进去,身体就没有什么感觉了。

    看着贺清然电话还在打进来,她把嘴里东西吐干净了,真的,咽下去怕消化不良,她现在看见任何海南的消息都觉得自己要死,压抑的要死。

    人生原来最大的磨砺不是别人给的,全是你最亲近的人给的,大概率是你的家人,大概率是家庭关系问题。

    等贺清然自动挂断,平郦还捏着水杯,喝水已经冷了,微微带温热,等咽下去的时候就是凉的了,到胃里面跟一层胶水一样,她把杯子碰一下扔垃圾桶里面去了。

    拿着包就出去了,这边就只能找老三,老三还在厂子里面的,衣服穿的就那样吧,其实很忙,这不是刚开工的啊,一天天离不开人,有时候晚上还得看着装卸货,那不能请人管理啊,一年得给人家二十万,老三舍不得这个钱。

    天天苦哈哈的,自己有个办公室,就是有个说话的地方就行了,跟写字楼里面大老板的肯定不能比,老三自己就想不明白,平郦来干什么的,难道孟晓不太好啊?

    “三叔——”

    老三点烟,有点抑郁,点点头,“你说,什么事儿来的?”

    “劝劝我妈吧,也劝劝我爸吧,他们想要我离婚。”

    老三那烟就抽了一口,震惊了,什么玩意儿,孩子就给你们这么糟践的啊,现在逼着人家离婚,他目瞪口呆也觉得贺清然是要升天,“甭管他,你爸老糊涂了,他脑子经常就不好用,跟煞笔一样的,你过自己日子,他妈的贺清然这辈子自己就没活明白过,整个就是一个煞笔玩意。”

    一口一个国骂,老三是真的没绷住,恨不得拉着贺清然到跟前,喷他一脸的大粪,你操心什么玩意儿,当爸爸的还能逼着女儿离婚的,再说了,那是你女儿吗?

    你脑子就不聪明,那根本就不是你女儿,你养大她算情分的,以后人给你养老的,结果你个傻叉玩意儿给孩子得罪了,以后不靠着你近了,你老了就死在养老院算了,人家过节你出殡。

    等平郦走了,老三一个电话就给老二打过去了,主要目的就是骂老大的,不歇气儿的骂了十来分钟,不带一句重复的,但是每句都有经典的国骂字眼,足以见得实在是气坏了。

    贺清军也吃了一惊,这真当自己孩子了是不是?

    觉得孩子不记仇是不是啊?

    人家亲妈能说,你有什么好说的,再说了,就算是你把自己当亲爸了,那亲爸逼着女儿离婚的,人还是个警察,你不怕自己名声不好听啊?

    真的,年轻时候犯过糊涂的人,老二就觉得以后也一定会糊涂的,时不时的不清醒。

    老三知道自己说话措辞不到位,容易谈崩了,所以跟老二说,老二呢,到底是圆滑一点,想的比较周全,打电话过去,也不是伤了兄弟感情的,“身体好点了没有,你也要多保重啊。”

    又问生意谁打理的,字字句句都是暖人心的话,听得贺清然也觉得这时候还得是亲兄弟,“都挺好的。”

    老二就夸刘江江,“可有眼力劲儿了,那天吃饭的时候遇见老三了,专门跑来打招呼的。”

    老三在本地应酬就特别多,基本上哪一个晚上都有的,那天吃饭的时候,巧了刘江江也在,路过门开着呢,人等安稳下来了,还特意端着酒来敬酒的。

    多有眼力劲的一个孩子啊,人家为什么客气,“我就跟老三说了,这是满意平郦,尊重平郦才这么把老三当回事儿的,得感谢人平郦才是,女孩子可算是找个安稳的人结婚,踏踏实实本本分分的就很好。”

    贺清然就沉默了,又听着贺清军继续扯,“你不知道啊,绿韭那边生个小姑娘,可真漂亮啊,人现在一家三口的过日子,什么真金白银的也不换,上次听她说小冯上进呢,现在还在外面学习,等着自己学了考证书,我看上进心很足。”

    一个男的,你就看家庭条件不是太差就可以了,不是太差一般般的可以接受,最重要的是踏踏实实的,然后有上进心。

    不要没有上进心,没有上进心的男孩子,混着混着就给乌烟瘴气一下打没了,他得有个奔头耗费时间精力对不对,不然时间精力扔在别的地方了,那到时候闹出来丑事儿就不好收场了。

    人刘江江也是有上进心,不然天天加班干什么,你个有编制的人,怎么混不是混的,端看你愿不愿意干活,想不想干事情了,想干事情的人,永远有事情干,不想干事情的人,能让自己手里的活屈指可数。

    “孩子大了,有自己想法,我们都老了,不管那么多事情了,反而闹得大家不自在,要管的话还能管一辈子吗?”

    贺清然听出来了,“平郦讲过什么了是吧?”

    “没有讲什么,你不要对孩子这样的态度,大哥,真的,你养个孩子养的这么好,最后来这么一下子,有考虑她的心情吗?自己爸爸妈妈逼自己做选择,能不能接受?”

    老二讲这些话,还是为了贺清然,要不是亲兄弟,不说这样的话,不然老大你最后孤苦无依的,你能靠着谁?

    你还是靠着贺平郦,绿韭那边你是一百个搭不上的,所以你别跟贺平郦弄得老死不相往来了,最后谁也不搭你。

    有些事情,孟晓愿意说,孟晓就去说呗,你操心干什么,那刘江江人品不错,胆大心细的,人能最后给你养老,跟你住在一起,跟上门女婿也差不多了。

    你说你要是换个女婿,人家上眼皮子看你还是下眼皮子看你啊,人老了你得考虑点显示的问题,不是所有人都当你是香饽饽了,你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起没起作用的,反正贺清然没再联系过贺平郦,孟晓这边呢,是需要贺清然去传话的,贺清然就劝一下。

    孟晓就火了,对着他来了,话就横着出来的,“要我死是不是?我死了你还有别的想法是不是?”

    贺清然没想到她说出来这样的话,哪一个瞬间,真的就是特别的失望,我跟你相濡以沫一辈子了,你最后说这样话叫我难过。

    劝自己她是个病人,是个病人情绪不好是正常的,因为她自己很痛苦,但是就老想着孟晓当时的语气态度。

    她怎么能说出口那样的话呢,得多不信任他,我对你好了一辈子,最后你这么想我的,你要是故意的,也过分了,无意的,也更让人难过。

    贺平郦就特别的能抗打击,自己上下班还是很拼啊,恨不得一天不睡觉,就四五个小时的睡眠。

    她辛苦呢,刘江江就得挤出来时间跟贺平郦相处,不然俩人成什么了,天天见不到人,给买菜做饭什么的,照顾的就特别仔细,别看我现在吃不上一口,但是我能给你想着吃一口,中午就从食堂打饭,去给贺平郦送。

    贺平郦在店里呢,有客人在,客人就说了,“我们对比过了,人家那边的话海市过来的,也是连锁大品牌的,价格跟你们差不多,你们能不能给便宜一点。”

    你看,就觉得这个牌子名气的话,是你们自己家里做的,没有人家那么大,你应该给我优惠一点是不是?

    反正就是不太满意,贺平郦见这样的客户很多很多,就是最后为了优惠的,但是优惠的话到这一步,能给就都给了,“不能光看品牌,得看原材料,我们这个原材料跟人家比较的话,你自己可以参考一下,甚至可以说是更好的,各有各的优缺点,我们这个板材全是青城那边出来的。”

    高端的现在全屋定制全部是复合板,复合板不可避免的问题就是用胶水,胶水就会有甲醛。

    但是实木的限制性很多,你用实木的确实环保,但是很多款式你是做不了的,不如人家复合板,还有质感也做不出复合板的效果的。

    刘江江看客人不满意,最后不是很高兴就走了,没谈明白,“对家是不是真的好啊?”

    贺平郦都累了,旁边设计师都气死了,“店里谈了俩小时了,就非得赖着说我们牌子自己做的,得给便宜优惠,能给都给了,还想要什么,白送要不要?”

    逮着人欺负,那为什么连锁的你不去死死的砍价,不就是觉得自家经营的这种好欺负的嘛。

    有时候对客人,也是强忍着不屈破口大骂,无数次想掀桌子,设计图纸给全划拉了删掉,设计师好几个白眼过来,“就海市新来的那个牌子,现在抢客户,走的也是高端路线的,三万以下的单子人家根本就不接,老板娘我看过一次,挺漂亮的一个年轻姑娘。”

    竞争就是没办法的事情,不相上下的时候,就得看你店里的服务话术了,你那个店设计师老板更打动人,更让人信服,那就选哪个了。

    贺平郦没见过,听见怪年轻只说了一句,“年轻有为,干这个可不简单。”

    确实不是好干的,跟人打交道的所有事情,都是不好干的,服务业天天现在跟杀猪一样的,给顾客更好的体验,从站着到跪下来,最后趴在地上还是有人不满意。

    客气有礼貌的人,你跪着还是站着,人家都是这样。

    有的客户,你给人擦鞋,都嫌弃你口水喷人家脚上去了,贺平郦的意思就是主动放弃这一部分客户,这一部分刺头儿算了,何苦你给她叽歪成这样的,给这些人耗费的时间成本跟精力,不知道做多少事情。

    服务业最怕就是给低素质客户投入太多,他们赔不起这个人工成本。

    第151章才发现的滤镜 [V]

    第二天去看房,一个小区的,业主也是个神仙,约时间差不多的,错开半个小时,三点半一个,四点一个,觉得半个小时可以看差不多,但是贺平郦那边呢,就讲的非常的细致。

    做这个行业的,一般是不会迟到的,反而会在楼下等,高楠就看见贺平郦了,认识,怎么能不认识呢,进门的时候就笑了笑,没想到遇见了,也不吭声。

    贺平郦看了一下,就带设计师走了,业主也不感觉有什么,我择优看看对不对,看看又不犯法,我也比较比较的。

    高楠呢,她喜欢的设计师都是奔着那种拿奖去的,有名气的,人家手底下的都是镀金的,很有自己的设计思路,装修前一看你这个房屋布局,脑子里面就是大开大合的,“这个墙砸掉,然后这个墙移到这边来,应该不是承重墙,我可以给你看一下,这样把这个客厅变大。”

    户主就很纳闷,我买的这么大面积的,客厅已经很大了,“我要那么大客厅有什么用呢?”

    我不是要你开改善空间布局的,因为我买的就是这个户型,我很满意,我再去砸墙再去改,我心里接受不了。

    给人打发了。

    最后还是给贺平郦做的,人家预算就是装修照着五六十万来的,你给我出的图纸也必须按照这个来,光你们家的全屋定制,我就要十几万的一套下来。

    哪里设计什么样子的柜子,什么样子的内部结构,什么样子的配色,一步一步来,光是风格一个星期人家就换一种。

    换了,设计师就得按照人家新风格出图,慢慢改呗,点灯熬油加班加点的做,然后给人看,哪里不满意,再改。

    一个图纸初步确立出形状来,最起码也是半个月,一般一个月的算是可以的了。

    但是钱是真的赚,就是费老板费设计师,设计师全程跟着,老板全程协调。

    这一个十几万的单子,贺平郦能拿到将近四成,设计师一成,剩下的就是成本跟人工了,厂家那边是贺平郦自己联系的,成本就是压缩到性价比最低的,一手货源的。

    她也没有什么加盟费,什么杂七杂八的钱,铺面也不是租的,自己买的,你看她这个性价比就出来了。

    高楠启动资金少啊,她有铺面租金,养着设计师,厂家那边也是连锁加盟的,一茬一茬下来,有点干不动在这边。

    她没想到这边有个贺平郦,干着干着其实就是两个牌子在打对垒的。

    她就比较好奇贺平郦这个人,她对自己的对手都很好奇,朋友一起吃饭的时候,就听说了一点儿。

    “不是亲生的孩子,人家带来的,后来亲生的也认了,逢年过节也来家里,不知道认不认贺清然。”人酒桌前谈着,就当个笑话。

    谁是个笑话,没有人嘲笑孟晓的,都是笑贺清然的,不止女的瞧不上不养自己孩子的,男的也耻笑不养自己孩子的,你是不能生还是怎么样?

    “小高你们一个地方的,有没有听说这个人啊?”话到嘴边,也想不起来那孩子在海市是干什么的了,反正人这些年过的也不错。

    高楠特意打听了几天,心里就有数了,贺家也是本地商圈里面叫的上名号的,尤其是老三的话,朋友格外的多。

    做生意的人就是这个样子,记忆力很好,朋友的朋友,乃至提过一嘴的朋友,到时候大家见面的时候,能找出来一个共同的朋友,就算是朋友了,彼此给个面子,坦诚一点。

    但是她听说孟晓大概生病了。

    生病了,高楠自己想了很久,大家吃完饭都去推拿去了,她找个理由回家了,短短时间,在东城这边已经买了一个两居室了,做生意找到窍门的话,来钱还是比较快的。

    打开窗户,外面有夜雨,稀里哗啦的,她这时候大概也是有些难过的吧,拿起来手机,给人发消息。

    没一会儿就出去了,有人请吃宵夜。

    贺平郦也不是不清楚高楠,也听说一些,而且一些事情关于高楠的自己也打听。

    高楠这个品牌,她记得没错的话,是绿韭一个公司的。

    就想打电话问一下。

    绿韭看这个电话,一看是东城的,她就不想接,觉得是婆家那边的电话,真的有事情找冯椿生,找我干什么的。

    自己看一眼就撇开。

    扭过头来还是接了,声音还很甜,“喂——”

    贺平郦愣了一下,“是我,贺平郦。”

    绿韭愣了一下,下意识觉得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我跟你更是一毛钱关系也没有,“贺清然不太好吗?”

    平郦哽了一下,半天转过来什么意思,“没有,是我有事情请你帮忙的。”

    绿韭连声应了,热情了许多,“什么事情,我看看能不能帮上。”

    她还寻思贺清然不行了,要她当孝子去摔盆的呢。

    对贺平郦的话,没有什么恶意,她真的对平郦恨不起来。

    平郦的态度一直就是很友善,有时候在老三那边碰上了,也是客气,看得出来教养跟脾性都非常的好。

    贺平郦就讲了一下情况,“因为人是海市的,刚巧我记得跟你可能认识,想问一下的。”

    好好的怎么会问呢,平郦说的很隐晦,“生意上的事情,客户反应那边的话,会抢单。”

    就是客户一般会咨询很多家,然后定下来一家,高楠呢,会去抢单,这个业界里面最恶心人的,换早几年那是要挨打的。

    关键是高楠做的比较高明,她找了几个年轻小姑娘,在那里呢,列出来别家的缺点,并且现场对比,踩着别人上了。

    还能看着别家的图纸,给挑剔一下,这样做买卖的,客户给忽悠的团团转。

    所以平郦也是一肚子的气,一般客户意愿强,图纸都会给客户电子档看的,但是现在她就不给了,你必须本人现场到店里面看图纸,不允许外传。

    你站在人家图纸上改善,那不好改善嘛。

    绿韭一下就明白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俩人多优秀啊,这都能对上了,也许世界上优秀的人早晚都能凑一起对上,毕竟金字塔尖就那么窄。

    绿韭简单说了下高楠的履职经历,自己腿站起来松散一下,现在天暖和了,太阳也西晒了,大下午的这都能到桌子上,“人比较厉害,各方面的手段都有,之前离过婚,男女关系比较开放。”

    OK,贺平郦大致了解是个什么人了,这样的人的话,路子挺野的。

    挂了电话,贺平郦跟孟晓讲电话,“我刚联系绿韭了,帮我打听一些事情。”

    孟晓就想挂电话,听贺平郦讲,“妈妈我知道你不喜欢听这些,也不喜欢我这样做事情,不想我跟绿韭有接触,但是我觉得没有什么,我给人家通电话,人家没有不接或者是挂掉,也没有什么冷嘲热讽。”

    “我现在问题也很多,也有很多困难,这边新起来的一个大品牌……”贺平郦在卖惨。

    讲很多自己的辛苦不容易,孟晓轻飘飘一句话,“如果你找个好老公,你就不会有今天。”

    贺平郦笑了笑,“可是没有,对不对,妈妈,我觉得我现在这样就很好,我找个好老公可能晚上没有人帮我捂脚的。”

    “家里没有穷到开不起暖气的时候。”

    贺平郦又笑了笑,没说话,你示弱总是没有错的。

    她就是这样的,个性不是很突出,做事情也不是很突出,就是按照规矩一板一眼自己来的。

    她挂了电话不免就会想,如果自己是郑绿韭的话,那可能最后还是会认贺清然的,跟刘江江讲,“我打电话之前,其实很怕被绿韭骂一顿的。”

    因为看着就很有个性,遇见贺清然的时候,跟看垃圾一样膈应。

    “那你打电话干什么?”

    “试试呗,有时候其实看看自己的处境,不希望跟所有人都闹僵,跟一个人关系缓和,会觉得很轻松。”

    难道就绷着一辈子,一辈子就心里疙疙瘩瘩的。

    绿韭也是一样的想法,早两年,她肯定不会接这个电话的,也很有可能对贺平郦无差别攻击的。

    但是现在这个年纪,想不了那么清楚了,很多事情不会掰扯的那么细了,没有那么多时间精力了,回家要给沛沛买水果,晚上考虑什么好吃的可以带女儿去尝一下。

    然后跟冯椿生通话,跟家里通话,有时候去上网都很奢侈,给老家网购买东西,一下一晚上就没有了。

    日子过的也很温情,洗漱之后脸色带着红润的,瓷白的光泽,对着自己脸抹了五六层,心情也比较好,冯椿生就看着她一瓶一瓶的,感慨一句,“油光水亮的,小脸明透透。”

    刚涂上肯定没有吸收很快,你马上睡觉,然后睡一会儿,那个皮肤状态啊,就绝了。

    冯椿生在这边也很无趣,是的,他觉得这是黑暗时刻,就等着光明了,其实学这些东西呢,也不是很费劲儿,可是知识量大,你之前没有接触,现在从头开始的,上周学的,这周大概就忘了,再去看,去看的时候这周的东西又稀里糊涂了。

    他脑子不是特别好用的那种,不是那种学霸学神,工作又结婚的人,能看进去知识已经用了很大力气了。

    绿韭掀开被子,冯椿生看着新换的四件套,“新买的啊?”

    绿韭眼皮子掀开,看见你就不是很高兴,不看见吧,更不高兴了,“可不是,不是我买的难道是隔壁老王送的啊?”

    起别扭,最近就是经常起别扭,绿韭觉得自己抑郁,那天气暖和了,人家去爬山去了,朋友圈都看的,不是去看桃花,就是野炊烧烤的。

    一个冬天正式过去了,万物复苏的季节,就是待在家里的人,也想着动一动,惊蛰已过。

    冯椿生也知道她为什么不高兴,可是人就是在这边,回去的确实少。

    只能周末没有事情的时候回去,每天晚上的话,就是这个时间段两个人联系,讲着讲着最后就没有话了。

    绿韭一肚子的话,想讲贺平郦打电话来,想讲一下自己的感受,可是没有说出口,看见人就说不出口了。

    “又不高兴了?”

    “嗯,不高兴。”

    “为什么不高兴的,天天不高兴。”他自己摸了摸脸,明知故问。

    绿韭白眼实在是忍不住,就怕人家问为什么不高兴,本来不想说的,冯椿生一问,就勾着她的话,“别人家小孩都去森林公园踏春,别人家小孩都去山上看花,别人家的小孩都是爸爸带着去河边野餐,我们家沛沛就不一样了,她妈妈不争气,只能在家里看看,哪里也去不了。”

    “那我回去带沛沛去啊,也带你去。”

    绿韭就没忍住,嘴角扯出来笑了,“那你不问问沛沛想去哪里玩?”

    冯椿生眼里都是戏谑,下巴一点,这会儿他可牛了,不是一开始嘘寒问暖小心翼翼的了,绿韭一般笑就是心情很可以,“那你跟沛沛商量商量,看看去哪里玩,我这周回去带你们去。”

    “好的。”

    说完话,冯椿生就继续看书,看累了就玩手机,看看人朋友圈,他朋友圈就没有一个是春游的,绿韭就早想着出去玩了,吃喝玩乐这个事情上,就没有比人家慢一步过,都是人家慢她好几步。

    沛沛哪里知道什么玩儿的,你只要带我出去我就高兴,现在大一点了,绿韭就给买漂亮的小衣服,人家英国女王那打扮,照着来了一身儿,带着小帽子,那小妮子外套,还有裙子。

    帽子还带纱的呢,有这点玩意,贵不少。

    阿姨就看这帽子,别说小孩了,就是街上也没见戴着这种帽子的,绿韭说是礼帽,一千块钱给孩子买的。

    阿姨就看沛沛那露着的腿,你们穿单裤子可以,那孩子怎么就给人家不穿裤子了呢。

    找个颜色的打底裤,“穿这个吧。”

    沛沛自己接过来,说话可接地气了,“怪冷。”

    绿韭就顿了下,真的,孩子讲话不是她教的,她讲不出这样的语言,平时跟沛沛讲话都是有点冷,格外的冷,要么就是寒冬腊月,春风料峭。

    但是沛沛就讲话有点土。

    自己穿上了提了下裤子,“怪暖和,可别感冒了。”

    这样的程度副词,绿韭听起来觉得耳朵受罪,妈妈给你打扮的贵气十足,打扮的花蝴蝶一样的,你优雅一点其实很可以的,最起码对得起你这个帽子是不是?

    沛沛觉得你说什么玩意儿,你说我就听着玩儿,眨巴眼答应特别痛快,“那我们去超市吧。”

    去超市都是个景色啊,这么大一个小孩,人看着这打扮,觉得真跟西洋画一般的,绿韭也不牵着她,你走我前面就可以了,上电梯的时候,自己搭把手,沛沛站前面去,不看前面,只看背影,真有点蹒跚的。

    绿韭发图片给冯椿生,冯椿生秒回,先感慨了绿韭的审美,以及这昂贵的衣服,又循序渐进给绿韭表达了一下不赞同。

    但是坐在工位上,就还是盯着照片来回看啊,看完了,一会儿拿起手机来的时候,还是再翻看一遍。

    顺带看看老婆,绿韭总是会发自拍的,站在一起,你说这样的家庭,冯椿生也想回家。

    “换班?”

    冯椿生不是很愿意,自己抬眼看着这个女同事,不愿意,“我高铁票订好了,不好退了。”

    女同事就说,“退票多少钱,我补给你,等下次我给你换回来,因为我家里有急事儿,本来是不打算回去的。”

    冯椿生寻思自己说什么呢,他是最不会直接拒绝人到脸上的,“我家里孩子还小,这周要回去打疫苗的,我太太也不会开车。”

    女同事顿了顿,“嗷嗷,那你忙。”

    等人走了,下班了,同事就八卦,几个人在那里讲,都是来学习的,确实无聊,反正总有不太合群的人,刚才那个女同事,据说在公司就不太受欢迎,来这边之后,跟女同事们关系也很难处。

    男女关系有点暧昧,长期出差在外面的一个老大哥,大人家十几岁,就给这女同事献殷勤,这女同事也不知道图什么的,房间跟酒店申请了,搬到这老大哥对面房间去了。

    冯椿生最大的特点就是泯然于众人,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因此也没有特别的人排斥,亲和力极其强大,算是招人喜欢的了。

    他心里饶了一圈,听着人说一直点头,心想我要是不回去,绿韭这回真的恼了,说不定当天就能离婚。

    结婚多年,对自己太太的态度,依旧是非常敬重的,不敢随意对待。

    而且,他自己也想回家看看,疫苗确实是要打的,但是绿韭都去超市买东西了,准备好出去玩带着,人家娘俩盛装出行,他出来扫兴,可算是活不明白了。

    也珍惜这样的时间。

    自己收拾东西就走了,谁也不愿意在这里值班,又不是没家没口的。

    上一回儿元宵节,可给绿韭折腾了好一番,再也不想去惹她。

    脾气忒大。

    沛沛你说给累的啊,绿韭那电动车现在倒是挺舒服的了,但是她买的东西多啊,看饼干水果饮料的买点,再来点酸奶牛奶的,就是一大兜子了。

    放车筐里面不行,太沉了,把不住。

    给塞到沛沛脚底下了,人沛沛现在勉强能看见前面的视线,听绿韭嘱咐,“给妈妈看好了,别掉下去了,你爸爸回来咱们带着看桃花去的。”

    沛沛就特别的爱惜东西,那么一兜子放在她脚下,都摊开了,她脚都没地儿放着了,鞋子还是英伦鞋呢,人家带鞋带子的,从脚背上绕过去的,自己脚使劲塞袋子下面。

    车子一动,那东西也晃荡啊,她就有点慌了,喊绿韭,“掉了,掉了。”

    绿韭才不停,“没有,只是在动,你看看牢固不牢固的。”

    给沛沛一路上煎熬的,就特别的担心,下车了还松口气,自己重重吐出来,“可算到家了。”

    “累了啊?”

    “累坏了,我不行了。”

    对绿韭摆摆手,绿韭把自己包递给她,“那帮妈妈挎着吧,你看妈妈给你表演一个女强人,我自己拎着这么大的袋子走路。”

    哐哐哐的就在前面走,沛沛就赶紧拎着包跑她前面去,绿韭就说了,走路都她前面去。

    回家给累的,阿姨给喝了一杯水。

    她是不想沛沛出门的,绿韭带孩子,绝大多数就是顺手带的,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买东西会去买自己喜欢的。

    有时候想起来才问沛沛,要沛沛自己选,沛沛也没多少喜好啊,就跟绿韭混的。

    冯椿生就是一起跟着,他也没什么想要的,你郑绿韭爱拿什么拿什么,爱买什么买什么,你可以不问他一个字喜欢什么,要买什么,他没这个需求。

    走的时候结账,然后拎包,逛超市就是真的逛一下的。

    沛沛自己扣子解开,衣服一打开,那肚子就出来了,肉呼呼的,坐在沙发上的时候就特别的明显,一个大包子鼓出来一样的。

    绿韭也有,她又不运动,肉也松,看沛沛这样,就有点警惕心,自己坐直了身体,心想小肚腩可不好看。

    冯椿生隔天晚上到家的,火车上吃饼干的,还带回来一盒,晚上加班会给点心水果,这个月加了一种新口味饼干,就是那个抹茶的叫什么来着,他没太吃过,觉得好吃。

    递给沛沛,沛沛没睡,冯椿生给抱着,她知道冯椿生抱她,绿韭是基本上不会抱着她的,拥抱比较多,其余的,有心无力。

    现在也三十斤的人了,拎起来比得上两袋面粉,“妈妈呢?”

    冯椿生亲了亲,抱着就舍不得撒手,也很累啊,赶火车回来很辛苦,每次背着大包小包的,自己从包里掏出来饼干,还有个小小的库尔勒香梨,“吃不吃?”

    沛沛肯定吃啊,你何时何地问她她都想吃,想了下,不知道怎么说绿韭,这个点绿韭不给吃东西。

    但是有时候很想吃,“妈妈洗澡了。”

    冯椿生给打开,他自己吃东西随时随地的,晚上十点十一点想吃了就会吃,哪能说是八点之前吃完所有东西的,晚上那么长时间。

    沛沛就特别高兴,看冯椿生也很顺眼了这一会,现在也知道一些事情了,要出去玩得爸爸带着,出远门还得靠着眼前的人,绿韭的话,一个星期一次电动车兜风就不错了。

    那沛沛也不想站电动车上啊,那风给她吹得,眼睛都睁不开。

    捏着那饼干吃,很好吃啊。

    她不挑,什么都吃,绿韭出来就看见俩人在那里吃,自己很想吃,但刷牙了。

    “回来了,洗澡去吧,沛沛你吃多少饼干了?”

    冯椿生看了下,“不多,就几块,吃完这一点算了。”

    沛沛就附和,“不多。”

    绿韭给擦擦嘴上的饼干渣子,“这什么味道的啊?”

    沛沛看了下,“绿色。”

    “看起来好好吃啊,很香甜对不对,你们有没有给我留一点?”

    冯椿生寻思什么好东西,“你不是不喜欢吃甜的,晚上也不吃东西,要吃改天去超市买,肯定也有。”

    绿韭扭过头来,“你不懂,我这是分享。”

    “分享你护肤品怎么不给我们用,就你一个人一层一层上。”

    给绿韭捶了一顿,神烦这人,看见了心里也高兴,但是一开口就招人讨厌的呢。

    想象之中见面的爱情,忽高忽低的就不见了。

    阿姨就看着沛沛一口一口,给剩下那几块都给吃了,一盒饼干才多少啊。

    最后给地上渣子用湿巾擦干净,带着她洗漱去,沛沛现在也不跟他们一起睡,自己潜意识就是有感觉的,人家俩人一起睡,她跟阿姨一起睡。

    所以从来不哭哭啼啼的掺和一起睡,从小习惯就这样,绿韭也不会稀罕的不行,时不时的喊她一起睡,不太可能。

    “等马上五一假期了,回老家一趟,我嫂子也生了,我没时间过去,家里还有沛沛,等你看看假期抽空一起过去吧,正好住几天。”

    “也行,很久也没回去了,生了个什么?”

    绿韭笑了笑,“儿子,她自己很高兴,就想要儿子的。”

    “那怪好。”

    绿韭听着耳熟,一下想起来了,沛沛这话跟着谁学的。

    愣了一下,冯椿生说的时候她觉得朴素朴实,没觉得土。

    这么多年就这么过来的。

    但是沛沛说的时候,她就觉得很土,有点接受不了。

    有时候她看冯椿生是带着滤镜的。

    第152章大姐姐 [V]

    两个人的感情就是在磕磕绊绊中不断的碰撞在一起,然后有时候擦出来火花,有时候直接就着火了,拌嘴也有,别扭也有。

    公司里面的升职答辩冯椿生毫无悬念的败北,领导勉励很多,冯椿生听着那句年轻人前途远大记在心里。

    一茬儿一茬儿的人,谁知道哪个明天上去了,哪个明天又下去了呢。

    近几年财务审查越来越严格了,各方面的监管日益的周全无死角。

    他也尽力了,松懈了一段时间,每天也郁郁寡欢,表现的虽然不明朗,但是绿韭还是察觉出来不一样,“你最近晚上没有看书吗?”

    “没有。”他的脸色也是微微的绷着的,这是有烦心事儿。

    绿韭追问,“那你干什么呢?是因为压力太大了吗?”

    冯椿生微微的吐口,想说却一直无人说,他想不出来应该跟谁说说,日子过的多了,心里总有一些不健康的思想在里面趁着下雨阴天的萌芽出来,刺挠的你浑身不舒服,叹口气,“不全是,我是觉得公司里面落选了,领导的话大概就是说说的,而且这边学习压力也大,很多人坚持不下来,都回去了。我想着如果我能坚持下来的话,以后肯定能用到的。”

    “但是,我也学着学着烦躁了,这些东西很枯燥,有些东西也很难理解,天天晚上就是学习,来这么久都没出去玩过,我得调整一下心态。”

    绿韭听了也叹口气,看他胡子拉碴的,肯定也是上火的,“休息几天吧,去看看电视打打游戏,跟同事约着出去喝酒吃吃饭,松快几天,等情绪过去了就好了。”

    人不能保证自己每一个阶段都是挺着胸脯的,累了就歇歇,她想想自己,“我写东西也不是一年四级都下笔如有神,知道怎么写的,有时候脑子也觉得跟不上,心也累,也想着今天休息一天,明天休息一天,累的时候就感觉有压力,觉得写东西是我必须要做的事情。”

    自己给自己下的咒语,冯椿生觉得绿韭可以休息两天的,“你实在不想写就算了,也不差你辛苦这些钱。”

    劝别人的时候俩人都很轻松,冯椿生觉得绿韭休息一天是可以的,又没有人逼着她非得上线。

    绿韭也觉得冯椿生也可以今天休息的,因为你一天不学习影响也不大。

    可是挂了视频,俩人都很煎熬,坐立难安的,冯椿生看不进去,起来坐下,一会看手机一会儿喝水上厕所的。

    到底是还是看书去了,一天不看的话,节奏就乱了,明天还会想着休息。

    绿韭也是心累,都很晚了,马上十一点了,她还是不想开机,非常简单的开机坐在桌前,就无数次做心里建设,还是起不来。

    最后十一点的时候,自己站起来了,开机写东西,还是要写的,一天不写,明天写了也没有人看了,而且不能这么惯着自己,天天不想写最后就崩了。

    自己关着门,其实写起来就好了,难得就是开头,无形之中很多心里准备工作。

    冯椿生十二点半休息,绿韭一个灵感出来写完一个情节,凌晨一点半,看冯椿生发晚安,知道他已经休息了。

    阿姨半夜有听见房门的声音,翻个身,早上起来的时候煮稀饭,以为绿韭会起的很粘糊,结果比之前还要早一点起来,打扮的精神抖擞的,拎着包就去上班去了。

    脸上看不出什么疲乏气息,只有眼睛下面有点黑,皮肤白的人看着格外的明显。

    “沛沛,说再见了。”

    沛沛听阿姨喊赶紧从阳台出来,她晒太阳的,带着小帽子有点挡眼睛,绿韭给好好正了一下,“今天真漂亮,帽子好好戴着,不然会有斑点的,你看妈妈这里有个晒斑,晒一会儿就跟阿姨下楼玩。”

    现在下楼,人家有遛狗的,沛沛就很喜欢,看着人家那狗,能看好一会儿,狗吃东西狗鼻子动一下她自己都乐淘淘的很欣慰,当什么事儿的跟阿姨讲一下。

    那大姨是天天遛狗的,现在退休了,家里好几个狗,车库里面都是养着的,狗很大了,牵着绳子也很粗,天天得两个小时一趟儿,这会儿人家是遛弯回来了,那狗一早上得撒娇拉屎的,得赶紧出去不是。

    觉得这小孩也怪有意思,“今天又戴着帽子了,这帽子好看。”

    沛沛摸了摸帽子沿,呲哒小牙笑了笑,“狗狗的衣服也很漂亮。”

    自己做的,儿子送儿媳妇花,那种九十九朵玫瑰什么的,上面有黑色网纱不是,她一眼看中,儿媳妇扔花的时候就给留着了,这阿姨拿回来给做成衣服的边边了,很有贵妇气质。

    那狗可精神气儿了,见人就撒欢的那种,阿姨也知道沛沛爱看狗,就掏出来一根火腿肠,“咱们给狗狗吃。”

    那火腿肠很香啊,专门买的,一点也不便宜,打开沛沛就闻到了,有点馋了。

    阿姨打开了递给沛沛,意思就是喂狗的,结果沛沛仰着脖子看了一下那阿姨,自己寻思了一下,吧唧咬了一口。

    可给那遛狗阿姨吓坏了,那狗也懵了。

    吐着舌头来回呼吸热得很,他溜达了一早上,好几公里呢,就等着这一口呢,结果沛沛就一口塞自己嘴里去了。

    狗舌头都不动了,眼睛很大了,看着沛沛,寻思还能这样啊。

    沛沛没咽下去,给抠出来了,阿姨塞狗嘴巴里面去了,“可不能吃,这是给狗吃的,狗狗吃的,知道吗?配方不一样。”

    又觉得不好意思,跟家里阿姨解释,“应该不碍事,没吃进去,我这买的都是好的,不是乱七八糟的肉。”

    又觉得沛沛应该漱口,家里阿姨知道沛沛吃东西有点缺嘴,她看外面很多东西,只要看见了,人家吃的,就会看,绿韭讲过,不要盯着人家看,不礼貌。

    那不是小,也不懂,就不错眼的看。

    房茯苓下午来的时候,阿姨就跟房茯苓说了,房茯苓看一圈,冰箱里面没有,绿韭也不吃那玩意。

    自己去超市买的,那种鳕鱼香肠什么的,给孩子吃的小小的一根,买好几种,沛沛就高兴坏了。

    小米牙咬着,可喜欢吃了,这个东西有味道,阿姨给一口馒头,自己可香死了,吃完喝了一杯水。

    摸了摸房茯苓手上的戒指,房茯苓摘下来,红宝石的,成色比较好,鸽血红的,今天晚上院里有活动的,大家一起过五一劳动节的。

    劳动人民不过,反而她们闲着的人过,你看绿韭还得上班。

    “真漂亮。”

    你看嘴巴多好啊,见了狗夸狗漂亮,见了人说人漂亮。

    房茯苓一高兴,给摘下来,“你戴着。”

    年纪大的人,戴戒指肯定不是很小的,因为皮肤不太好,年轻的时候戴一个细圈口小切割的一样好看,现在不行了。

    套在沛沛手指上,沛沛能塞俩指头,有点纠结,俩眉毛淡淡的稀稀疏疏的,这个时候挤着跟毛毛虫一样的,很想要,这地方有太阳,人家就发光,闪着呢。

    你说绿韭但凡嘴甜点,房茯苓那边很多衣服包包的,也能匀称一点给她,关键有时候吧,房茯苓一看绿韭那脸,人家可高冷了,对着就说不出那样的话来。

    还不如沛沛,小孩子比大人招人喜欢。

    晚上沛沛就戴着给冯椿生看,那小指头在里面晃荡,阿姨一下午都生怕丢了,绿韭讲房茯苓,“以后不要给她,你留着自己戴,她那么小空置着,最后也是给我戴着的。”

    房茯苓应着,“你戴着也行,等她大了给沛沛戴也不浪费了。我这里还有,你不要说她,小孩子就是喜欢什么给什么,你老说她拘束她管的脾气都没有一点了,孩子没有自己个性了。”

    绿韭也是眼馋的,跟沛沛很和气了,“明天的时候,人家搞什么包粽子比赛呢,你知道粽子吧,白白的糯糯的,里面的馅儿有甜的有咸的,最关键一年只能吃一次,你可没吃过,妈妈我吃过,人间美味。”

    冯椿生都听愣了,巴拉屏幕聚焦了一下绿韭的嘴,看看这人里面能不能装个瓢,把里面酸唾沫倒出来一点。

    沛沛给她忽悠的,戒指就给绿韭了,绿韭拿着彩笔给沛沛画了一圈,还用口红在指头背面点一个一个形状的圆圈,当作镶嵌的宝石。

    “哇哦,真的好漂亮哦,我们沛沛的手真的好有福气,你看看这个口红的颜色深红色,这个是鲜红色的,妈妈再给另一只戴上一个戒指好不好。”

    手刷刷的,怎么就那么快呢,拿着口红不一样的色号,当不一样的红宝石,给人沛沛画了俩,觉得沛沛赚了。

    沛沛觉得怪好,美的很,寻思你给我画十个吧,我都美着呢。

    冯椿生脸就挂不住了,“别给她画一手,到时候没法洗,你就知道忽悠她。”

    沛沛笑了笑,自己举着手,给冯椿生搁着屏幕看。

    你说能有什么好看的,冯椿生恨不得眼瞎了,“唉,真漂亮,怪好看。”

    对着女儿能说什么呢,人戒指在绿韭手上的,可来劲了。

    到底绿韭有点人性,阿姨等睡觉看沛沛推门进来,上床给她换衣服才看见,拉着她手看了半天,“妈妈画的戒指。”

    手一下叉开,五个手指头上画了俩,加起来四个。

    晕染开了,手心手背一片红花花的。

    沛沛这会儿也不知道是不是美,自己拿着纸巾擦了擦,戒指就淡了。

    大概也想明白一点,哇一声就哭了。

    一下身子后倒在床上,腿耷拉在下面,悬挂在窗前,晃荡晃荡的,不知道哭自己戒指颜色不对,还是哭自己真戒指没有了。

    阿姨心想,小孩子就是好哄骗。

    最后绿韭良心发现,找出来一个素圈金戒指,这个便宜,给沛沛戴上了,“明天早上太阳出来的时候,你在太阳下面,会发现很亮,这个还是爸爸给我的呢,现在给你了,你不想要了就再给我。”

    阿姨给沛沛找个绳子,挂手腕子上去了,抬手就能看见。

    诸如此类的事情,绿韭简直是罄竹难书,她自己美美哒戴着上班去了。

    现在公司里面戴戒指的很少,除非是年纪大一点的,年轻一代的也不戴着了,首饰很少买,审美也不太一样了。

    绿韭戴着一抬手的时候,你说人多得瑟啊,结婚钻戒那个没舍得给沛沛,人装首饰盒里面去了,好换下来手指头戴那个红宝石的。

    沛沛反正经常给她妈坑过来坑过去。

    但是还是跟绿韭亲啊,不记仇,家里就绿韭陪着她的,很珍惜啊,下班就什么也忘了,绿韭晚上聚餐的呢。

    她回家戴着沛沛,很义气了,“妈妈可不能忘记了你,吃好吃的准得带着你,走,你带好自己水壶跟小包。”

    沛沛就麻溜的去拿自己小包,包里都是湿巾饼干一样的零碎,喊着阿姨可有劲儿了,“我的水杯,没有水。”

    阿姨就给装水,站在楼上看俩人骑着电动车就走了,一人斜背着一个包,站在前面的那个这会儿长高了,可来劲了,在她妈电动车前跟坐宇宙飞船一样的神气,觉得这世界也就那么一回事儿,都在我眼底下,我都见识过。

    风呜呼拉呼的吹,沛沛口罩都快套在眼睛上了,自己一把拉下来,乐的不行,觉得自己很得意。

    公司难得下血本,劳动节请大家吃火锅,还是一人一个小铜锅的那种。

    这样的福利还是可以的。

    也没什么酒桌文化,大家就是打牙祭,吃饱了走人就是了,带个孩子也没有管,不然孩子扔家里也没有人带。

    有的男同事还带孩子去的呢,只要是个孩子,七八岁的都能带着,坐妈妈旁边。

    潘芳芳早就占好位置了,饮料都挑选的喜欢的口味,招呼着绿韭。

    “这边,这边,赶紧的,你回家接孩子,又不是造孩子的。”

    沛沛是没地方坐的,绿韭就抱着的。

    抱着沛沛也不舒服,时不时掉下去,再给拉上来。

    最后问服务员要了个宝宝椅,沛沛坐在旁边,怪高兴,跟潘芳芳拉呱呢,“我不喝,喝了肚子疼。”

    指了指自己肚子,逗趣呢,自己挤着眼睛,胳膊一抬一落。

    潘芳芳就看她那包了,自己拽到这边来,打开看看,“我当什么好东西的,里面就这些玩意儿。”

    又跟绿韭讲话,绿韭可忙了,都问她闺女呢,平时没见过,第一次给拉着到人前,一会儿一个说话,“是,我们家女儿。”

    “哪里漂亮了,你们家姑娘可真漂亮。”

    潘芳芳插不上话,她大龄剩女,拉着沛沛说话,“看你妈给虚伪的,马上就飘起来,承认自己家里小孩漂亮很难吗?”

    大概率绿韭耳听八方的,侧过脸来压低了声音,“你懂什么单身狗,我的快乐就是低调。”

    低调的她把戒指戴在左手上的,这会儿转右手上去了,这样一抬手大家就能看见了。

    有钱不是?

    可惜一顿饭了,无人问津。

    那么好看的右手,全用来给沛沛接垃圾了,沛沛一会儿吐东西,一会儿这个辣了不吃,绿韭怕她弄脏了衣服,就用手包着纸巾给接了。

    啥也不是。

    等人散了就跟沛沛叹气,“你看你,妈妈漂亮的手都给你当垃圾桶了,您下次不吃的东西,能不能自己用手这样——”

    她示范了一下,自己抬手接下巴那里,“就这样——”

    沛沛模仿了一下,手指头乍开谁也不挨着谁。

    全是缝儿,绿韭叹口气,“您这样接了个寂寞,这样,您下次不吃的东西,咱们就先尝尝,不行就别往嘴里面塞,好吃了再塞行不行?”

    沛沛点点头,当耳旁风的。

    她自己吃的很开心,亲妈很疼她啊,上什么菜都先烫一下给她尝尝,还要解释一下什么肉,手切羊肉还是羊肉卷,牛肉卷还是鱼片。

    关键是,技术不过关,烫的肉都老了,沛沛咬不动啊,嘴里面努力半天,最后咽不下去。

    给绿韭膈应的啊,你也不能不给她吃。

    觉得沛沛到底辜负自己了,不过俩人上了车子,都觉得挺安慰的,毕竟彼此吃的都很饱,沛沛给潘芳芳灌了一肚子的桃子果汁。

    穿的新衣服也报废了,不是撒了就是滴油了,要么就是口水,下巴那一块儿衣服,绿韭实在是不想看。

    沛沛玩的开心,吃完了她自己就去外面玩去了,人家有小孩儿,还有小孩那个玩的儿童区,绿韭得跟着啊,站在外面看里面几个矮搓搓的,百无聊赖。

    “妈妈——”

    “唉——”

    “妈妈——”

    “唉——”

    沛沛就特别兴奋,没这么多人接触过,大家都在一起吃饭,好几个包间来回玩儿的,还有饮料,好多菜,她也说不出来,一会就喊一下绿韭,表达自己的兴奋之情。

    绿韭眼皮子都朝上的,虚虚嘚抬着手,“好了,好了,妈妈知道了,知道你高兴,你高兴妈妈就高兴,放心玩,我就在这里。”

    沛沛点点头,可放心了,走的时候都不舍得走,站在车上的时候快到家了,“妈妈,下次我还来。”

    这个季节的风,已经是几分温柔以待的吹了,绿韭嗓子眼里轻轻的,“嗯,还带你。”

    你是妈妈的大宝贝,有妈妈的荣华富贵就有你的天上人间。

    生个小孩就是,一开始活受罪,生下来之后没感觉,等她会笑会说话,会天天的巴巴你的时候,你心肝都掏出来给她了。

    她是真喜欢自己的孩子啊。

    那种喜欢,以至于看到珍珍的时候,会觉得比不上沛沛。

    冯椿生到底是赶着在高倩生了小孩之后请假了,陪着绿韭一起回青城。

    先去东城一趟,好久也没回家了,早先的时候家里事情还能指望他,现在什么也指望不上了,因为人根本就回不来,他自己家都回不去了,天天外地出差,现在更少回老家了。

    “老二啊,你怎么这么长时间不回家,我都想你了。”老爷子家里事情从不管的,也不插手,年纪大的很,现在走路都没有以前利索了,很长时间不见冯椿生,就记挂他。

    冯椿生解释了一下,“工作忙,我经常加班,周末也不休息。不过等再过一段时间就好了,到时候也能经常看你了。”

    老爷子就点点头,看沛沛,沛沛不认识,很少很少见面,绿韭弯着腰嘱咐,“你喊老爷爷。”

    老爷子连着声应好,“你看电视吗?”

    觉得看电视对孩子来说就好玩儿,沛沛肯定喜欢看,“可以。”

    “来,坐这里,坐这里。”老爷子看沛沛坐在沙发上了,给她打开,打开看什么呀,想找个动画片的,找了好一会儿。

    又让老太太去拿零食,“去找找,给沛沛吃。”

    零食家里肯定有,珍珍平时也吃呢,老太太找出来一袋子红枣,沛沛根本咬不动,自己捏着在手里,小孩子哪里知道人对她好不好,你给我就吃呗。

    等绿韭出来的时候,看沛沛手里拿着吃,就给擦擦手,顺手给那个红枣给扔了,这个皮太硬了。

    “喝奶奶好不好?”

    家里饭菜的话,也没指望沛沛吃了多好的,那些青菜沛沛不一定咬的动。

    至于让人单独做,绿韭也不想开口,她自己也不想做,怎么糊弄不了一顿饭的。

    抱着沛沛揽着在怀里喝奶,珍珍就出来了,在一边看着呢,就看着很想过来玩了,跟沛沛一起玩,沛沛大一点不是。

    现在大一点了,身体也好了不少,但是老来子呢,身体就是虚一点,绿韭这人也有意思,她不会主动抱人家小孩,有了沛沛之后更不逗人家小孩了,就看自己家小孩好。

    老太太做饭,贺娇不出来,珍珍一个人在客厅,冯椿生站在那里,他也不抱人家家里小孩,就跟珍珍说,“你吃饭了没有?”

    珍珍哪里能跟他说话,半天没说一句,冯椿生也不说什么了,沛沛喝完奶他就去洗奶瓶。

    老太太出来的时候,就看人家一家子看电视的,带孩子欢声笑语的,那珍珍就在一边坐着,她也看电视呢,傻乐。

    这心里滋味儿啊,你说不是你们孩子,你给带着一起抱抱怎么了?

    你家里小孩在中间坐着,那珍珍就在边上坐着啊?

    她养大的珍珍,说实话就是感情深厚一点,当场就不满意,“沛沛啊,你大,带着珍珍一起玩儿。”

    第153章不听话的时候 [V]

    老太太说完就看着沛沛,沛沛也看着她,诚如绿韭一开始所想的,对冯椿生稀释的偏爱,再到沛沛身上的时候,已经所剩无几了。

    年轻时候做错事的人,年纪大了也只会变本加厉,幡然悔悟这样的事情,一辈子都是做不出来的,这就是生而为人的顽劣,劣根性伴随着每一个人的生命始终。

    绿韭不喜欢跟珍珍一起,孩子身体不太康健,出什么问题了,最后也说不清,怪谁的好呢。

    冯椿生本来靠着沙发靠垫儿的,这会儿也直起来身体,看着沛沛,“都小,怎么玩儿,看电视就行。”

    绿韭拉了一下沛沛的手,“你看,白龙马。”

    沛沛就喜欢白龙马,也喜欢猴儿,什么都喜欢,只要是妖怪都看得上眼,白骨精在她眼睛里面都能算得上是个传奇。

    珍珍也少见人,刚大家都看她,不由得紧张,自己已经跑房间里面去了。

    贺娇带孩子,也就是那样吧,在房间里面坐着大家永远猜不到的事情,永远享不完的福气,睡不完的美容觉。

    秦月进门的时候,老太太就悄声说了,“你妈妈今天不舒服,来事儿了,肚子疼呢,可不得了,一疼起来下不了床,饭都不想吃的,是真受罪。”

    秦月肚子已经很大了,预产期也快到了,马上就要去住院去了,不想来的,她挪动也不方便,可是这不是赶上放假了,不来实在也是不像话,逢年过节的总得来一下。

    她自己觉得很辛苦,但是也很想要个小孩儿,一般绿韭回来,她也回来,绿韭不回来呢,她基本上也是不过来的。

    她自己妈妈那边就是这样讲的,不要走的太近了,但是做人不能不孝顺,大多数时候,是老大自己回来的,回来看看转一圈,有事儿就办事,没事儿就走了,他结婚了也不能围着家里转了。

    两个人呢,日子也过的很紧张,家里这边呢,给老大是帮不上什么忙了,有个小孩养着呢,老大的话那房贷,就只能跟秦月一起,俩人工资加一起,也就剩下三千块钱。

    结婚了,人老丈人也不能一直帮着你,给你买菜做饭就不错了,后面给你带小孩。

    老太太看小两口也是难,喊着老大,“走,出去办点事儿去,忘记买馒头了。”

    老大犹豫了下,“没有别的吃的了?随便吃点也行。”

    “哪里能随便吃点,今天人多,什么也不够吃的啊,咱们走。”

    老大看老二一眼,冯椿生也犹豫了下,“你是不是有事,要不我去?”

    都开车来的,跑一趟的事儿,他自己就能去了。

    老太太不给,“没事儿,你大哥去。”

    冯椿生看她腿脚不利索,“那你别去了,跟我哥说,他自己一个人去就行。”

    “那可不行,他不知道什么地方的。”

    俩人就出去了,老大也没想到,看着眼前的钱,“奶奶,我不要,你留着在家里吃的,身体也不好,你们家里吃了我就高兴。”

    “我就想你们长命百岁的,到时候好给我也带一下小孩儿,多好啊。”

    老大这嘴真甜啊,老太太拿着卡出来的,让老大给取钱的,过节了用钱不是,从里面抽了两千给老大,“拿着,快拿着,秦月都快生了,到时候你没钱在医院怎么办,不是给老丈人笑话,也不是外人,都是一家人,不要计较那么多。”

    老大给钱塞在手心里面了,就拿着了,“这两天就去住院去了,预产期到了,找了人可以先去住着。”

    钱就装包里去了,“奶奶,其实我们也有钱,你以后别操心了,我俩人都有工资,也不少钱了,我要是考上单位了,好单位工资更高一点,你们健健康康的比什么都强,我心里也踏实,就盼着你们好。”

    这样的语言对于人心的安抚,是无比巨大的,有一个瞬间老太太觉得人生价值已经到巅峰时刻了,养孩子图什么?

    图知恩图报。

    图他通情达理。

    图他知冷知热。

    没有哪个孩子,能有这么贴心的,能说的话让人心里滚烫的。

    就凭着这个,给老大多少也愿意。

    “钱少有钱少过法,钱多了也得过日子,不能今天看这个买这个,明天看那个买那个,这不是过日子的样子,再怎么有钱还是得节省。”

    讲的话,老大就听听,老太太没说是谁,他也不戳破。

    你说钱递在手心里的时候想要吗?

    理智上是告诉自己不能拿的,以为道理就是他说的那个道理,不小了,不能一直拿家里钱贴补。

    可是真的就是有这一点钱,日子就能宽绰一点,富裕一点儿,你成家立业发现,一举一动呼吸都是花钱的,不然你胳膊肘一动,四处就开始紧紧的绷着你,跟个蚕茧一样的裹着你,让你哪哪儿都只能想象,动弹不了,天天就得闷着。

    穷日子不好过,捉襟见肘的日子也不好过,明明有车有房的,多少人都活的跟老大一样的,成了一个春蚕,一吐丝儿就要二三十年,没有到头穿丝绸的时候了。

    老太太觉得是社会压力太大,你就得帮,不帮儿孙日子就是不好过,但是老二那边,她一点也不操心,日子好过,过的比谁都快活。

    珍珍那出生的时候的小衣服,都收拾出来了,给秦月装着,“愿意看上哪个就穿,不穿呢就扔了,我也不心疼。”

    又跟老大说,“你弟弟也不住家里一晚上,就非得走,有什么着急的你说,沛沛回回见了没等说话的就走了,来了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

    说出来的话,也是几分惆怅,冯椿生刚走,还得去青城,高倩好容易生了,总得去看看的。

    老大觉得情况不一样,人家家里就是远,来回折返正儿八经的得两天,“家里远,早点出发也好,事儿办完就回来了。”

    “家里远……”

    老太太念叨了个开头,后面到底没说出口,那家里远,你就不能自己去,你就不能不去,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给出礼就算了,想是这么想,但是秦月在,她终归没说出口。

    “储藏室里买那么多樱桃,我也不吃,家里没有人吃水果,你们给带走就是了。”

    走的时候跟老大说,黄晶的都是,抓一把给秦月看看,“你看看,这个樱桃我觉得没有红的口感好,但是皮薄,外面也不知道卖多少钱一斤。”

    这样的东西,也就是绿韭买了,什么都趁着新鲜尝鲜的买,捡着贵的买,老太太觉得纯粹浪费。

    秦月看了想吃,孕妇不忌口的后期那也是看什么都想尝尝的,自己接着也没洗,就那样一边吃,一边跟老大出来,老太太还在后面收拾。

    等起身的时候,就看秦月一脚别在门槛上去了,心想坏了。

    老大听见声音的时候已经晚了,手里樱桃撒了一地,骨碌碌的滚着。

    秦月给摔了一下,好在楼道窄小吝啬,周边又堆放很多杂物,她最后扶住了旁边的自行车,自行车倒在地上了车撑子戳小腿上去了,但是吓坏了。

    一时之间,就觉得稳不住了,自己心慌的不行,“咱们去医院吧。”

    她也小,回头看一眼那门槛,真的,储藏室那边,图方便开的一个小门,为了防雨水专门做的高门槛,楼道又黑,秦月肚子大也没在意,一抬脚的时候就愣是没抬过去,给别着了。

    她隐隐觉得疼,不知道是肚子疼还是心悸疼,拉着贺冬来的手。

    老太太也吓坏了,赶紧的给家里人打电话,“咱先去医院。”

    看秦月腿上,划破了油皮,有血珠子冒出来,但是皮外伤,“肚子碰到了没有?”

    “没有,我护着呢,不要紧张,我没事儿,就是去医院看看,怕提前生的,本来就是预产期,奶奶你别紧张。”

    老太太松一口气,她眼看着应该是没碰见的,“我不紧张,我是怕你不舒服的,哪里不舒服一定及时说,怀孕可真不容易的,提前去住院也好,省的到时候你们忙不过来,也怪我,没跟你说那门槛注意一下。”

    这能怪谁?

    秦月觉得就怪自己点背,自己没看见呗。

    结果还真实去医院巧了,到医院没一会儿就羊水破了,这是要生。

    一直到晚上,等秦月家里爸妈都过来了,孩子才出来。

    冯椿生照旧是报平安的,结果一直到睡觉前,老太太也不接电话,他心想也没什么大事,不知道哪里又不高兴了,觉得自己也没做什么,自己就睡下来了。

    跟绿韭是住家里的,等明天去了,看高倩之后,一家子就到别墅那里吃火锅去,每次来了都是吃火锅吃烤肉,方便又好做,不开会的也能做,绿韭买了个烤刷一体的。

    家里人都爱吃,因为平时刘玥跟郑家善是都不会出去吃这些东西的,年纪大了,谁跑城里专门吃一顿饭啊。

    来了先把窗户打开通风的,因为常年不开窗,有点味道,也有点灰尘,好在还可以住人。

    高倩就在家里等着呢,带小孩呢,还是自己带的,你说让刘玥去吧,刘玥硬着头皮去的,最后给高倩呲哒了好两天,自己就回来了,高倩不用了。

    又给自己娘家妈拽来了,结果娘家妈现在就对着刘玥委屈啊,“你说我小声小声,我轻手轻脚的,拖鞋都换了好几双了,老说我走路声音大,吵着孩子睡觉了,就早上的时候,我起来听孩子哭了,先去帮把手,结果一开门,就对我生气。”

    开门声音大了。

    谁不委屈啊?

    这要不是亲闺女,要不是亲生的,她寻思自己要是个婆婆,她得跟刘玥一样,赶紧走了算了。

    但是这就是亲生的,你亲妈不能哭,哭了你闺女给的这一切,不给人笑话死。

    刘玥叹口气,“那谁没有动静的,孩子来的不容易,她自己也娇贵孩子,天天怕他吃不好睡不好的,喜欢的不得了。”

    谁带也不放心,自己带吧还觉得自己不科学,高倩妈也没想着高倩这么能作的呢,她也想回去啊,在这里天天挨骂还没有人说话,所以刘玥一来她可高兴了,最起码家里有个动静了,来人说说话了,人也憋坏了。

    这闺女,她自己都觉得作。

    有时候都想喷死高倩,你说去月子中心的,你怎么不去的?

    怀疑人家带的不好,怀疑人家给你孩子多喂奶让孩子多睡觉。

    请阿姨的也不请了,嫌弃家里多个人闹得孩子有声音,老是吵着孩子睡觉,就你家孩子敏感是不是?

    你生了个金蛋呢?

    别提了,都憋着,只能跟刘玥说,说着注意到绿韭了,这闺女眼神囧囧的看着八卦,也觉得不太好意思,“不过产前产后脾气大也正常,就是激素问题。”

    她也不知道什么激素问题,高倩就这么说的,她就拿出来修补一下脸。

    绿韭一本正经的,“可不是,还容易抑郁呢,不过这样发脾气也好,发出来不容易抑郁,就怕那种天天哭不说话的,可愁人。”

    心想您可是摊上了,早先的时候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很,可疼你闺女了,现在给你表现的机会了,你表现不好,高倩说翻脸就翻脸。

    高倩个性也记仇,以前芝麻大的仇跟绿韭都记在心坎里,而且是无差别记仇,我亲妈你一直哄着我行,你要是不哄着我我一样记你的仇,你是我亲妈你不帮我带小孩谁帮我?

    她是无差别坑人,逮着谁坑谁。

    沛沛还在看小孩呢,高倩就喜欢沛沛,她觉得这小孩养的好,你看多漂亮一个孩子,人家性格也好,沛沛从生下来就是她眼里的红人了。

    “你妈妈平时打你吗?”

    沛沛笑了笑,不肯说,再三问了才不好意思笑了笑,“有时候打,有时候不打。”

    “什么时候打?”

    “不听话的时候。”

    “你怎么不听话的?”

    沛沛不知道怎么说,觉得不听话那么多种类,怎么能概括出不听话的形态呢,卡词儿了一下,“惹人生气的不听话。”

    高倩愣了一下,你怎么这么会形容呢,那肯定是惹人生气了才揍你。

    沛沛也挨揍,平时绿韭动手打,因为她故意装听不见。

    冯椿生不打,他只会杀猪,生气了就给沛沛横着放在腿上,手立起来当刀,在她脖子上划拉,嘴里喊着杀猪,杀猪,今晚吃烤乳猪。沛沛回回笑的肚子疼,她知道自己是乳猪。

    第154章万能的钱 [V]

    高倩看了下自己儿子,抱在怀里,问沛沛,“弟弟漂亮吧。”

    “嗯,怪漂亮。”

    高倩就觉得这孩子可以,比郑绿韭好多了,抓一把巧克力,她爱吃巧克力,可劲儿的吃,一盒子一盒子的攒着在床头上,“拿去吃。”

    觉得这孩子得亏没跟小姑子一样,这人家明显就是跟爸爸一样的,会说话,看着就是让人喜欢的样儿,不是那么欠。

    沛沛就高兴坏了,“哎呦,哎呦,哎呦呦。”

    一边嘴巴轻轻的虚气,一边手利索的给兜子里面塞着,小孩子兜子能有多大,塞俩就往外面掉,她赶紧给捡起来,对着高倩不好意思笑了笑,“谢谢舅妈。”

    “不客气。”高倩硬生生拉直了嗓子出来一句,心想你养个小孩这么客气干什么,还歇歇舅妈。

    撇嘴。

    沛沛觉得走亲戚是真好啊,吃什么做什么都好,觉得舅妈是个好人啊,就看高倩很好,围着高倩转悠。

    高倩你说对人有爱吗?

    很少。

    她自己还活不清楚呢,哪里来那么多心思博爱的呢,可是沛沛这孩子吧,绿韭看着,高倩对着挺好的。

    “沛沛吃什么?”

    绿韭心想,吃什么,“跟我们一起吃呗。”

    高倩话就多了,“可不能吃,你们吃火锅,她能吃几口,就一点烂面条子最后给她吃。”

    她给沛沛炖了鸡蛋,里面加了虾仁,还给放酱油滴了两滴,“你可不能吃多了,太咸了,小孩不能吃盐大的。”

    娘家妈看着,你说没味道啊,就站在那里不走,“你给加点盐,撒一点,不然没味道也不好吃。”

    高倩就不,你懂什么。

    “人小孩就是不给吃盐的。”端着就上了蒸锅,给娘家妈气的只能笑,不笑难道还能哭啊。

    绿韭给沛沛比划个大拇指,真牛,您牛,您在舅妈手底下还能混个虾仁炖蛋吃,一般人真的要不来的待遇。

    郑立阳一定要做东的,中午带着出去吃的,沛沛愣是给高倩留家里了,给拿着零食吃,累了人高倩哄着睡觉的。

    她带小孩觉得自己浑身都是劲儿,一点也不累的,很有精神,看着沛沛就跟她聊天啊,跟谁说不上话来,但是跟沛沛说话她就觉得有意思啊。

    “你爸爸妈妈吵架吗?”

    “吵架。”

    “怎么吵架?俩人对着骂还是怎么样?”

    沛沛就不吭声了。

    自己拿着一个小火车在地上来回的拉,也不是自动的,得拉着个绳子的,在地上蹦哒蹦哒的,高倩就再问她,她还是那样的心思,得看看郑绿韭是怎么过的是不是,她也不能比郑绿韭过的差了是不是?

    那她跟郑立阳隔三差五吵架的,那你看人沛沛都说了,那绿韭跟冯椿生肯定也吵架呗,天底下就还是那个道理,没有不吵架的夫妻。

    谁能天天恩恩爱爱的,有时候照镜子,天天看自己都会觉得烦人,更何况是看对方的。

    娘家妈可算是高兴了,出去跟着一起吃的,左看右看看绿韭,对着刘玥就说了,“你看人家,一举一动还跟做闺女的时候一样,看不出有小孩来的。”

    做闺女的时候扎着个马尾头发,永远是碎碎杂杂的,梳起来毛茸茸的,一看就是个学生,那现在也三十岁的人了,你看人家也还是看着年轻。

    还是扎着头发起来的,头发也还是毛茸茸的,不一样的就是五官成熟了一些,笑起来跟以前也不一样了。

    跟以前,想说没变样,但是说不出的变化。

    人当学生的时候什么样子,后来菜发现,那是以后再也没有的样子了,当时觉得朴素到了极致,后来才发现毛茸茸的那一个青春,已经再也无法复刻了,那时候是想象不到的富有。

    刘玥喜欢听人夸绿韭,她会假装客气,然后自己笑的不停。

    “天天不干活儿,家里请阿姨带小孩,一个月万把块钱的,自己就上上班,下班了也不做饭,咱们过这样的日子,也看着年小。”

    命好。

    人家就是有这个本事能不带小孩,就是能不干家务干活。

    钱不能说多多少,还是想法观念不一样,有的人就觉得请阿姨不划算,那就是得自己来,干家务人家觉得不累,也是自己来。

    有的人就是闲不住,觉得顺手就干了,其实干了也是累的,刘玥就是这样,去建筑工地上给人扛架杆,一根那得多沉啊,她就能扛起来一头儿,一天下来肩膀都是疼的,一顿吃三个馒头。

    可是还是愿意干,不愿意闲着,我家里多少存款多少钱,我只要能干的了我就干,可是干着干着,一想到儿女日子好过,就干的更痛快了。

    冯椿生自己就管着吃饭,水没有了就去倒水,给郑立阳抢过来,怎么也不肯给他来倒水,自己挨个倒水的,又去招呼走菜上饭的,一顿饭下来就是他忙着的。

    可是对着妹婿就很客气,没有那句话是随意的,就变着花样的夸,变着花样的奉承,听着夸绿韭的,他就夸冯椿生,“还是小冯家里照顾的好,什么事情都安排妥当的,早先就是心里有数的人,干什么都井井有条的。”

    说开了,话就跟自然而然冒出来的一样,对着自己老丈母娘说,“有次来家里,我自己都没注意的,人小冯就注意到了,给爷爷奶奶准备礼物,给姥姥姥爷那边准备礼物,一份一份的,特别仔细有礼貌的。”

    村里长大的,也随性了一点,手里有什么就给老人什么了,有钱的时候多买点,没钱的时候就空着手,就是这样混的,郑立阳外面事情学的不少,但是对家里的话,一直就是那个样子的。

    直到家里有了个新女婿,人家怎么对老人的,什么样子的尊重的态度,也让自己看见了,一下子就觉得羞愧了。

    到一定年纪了,甭管有钱没钱,给老人的礼数一点要到位,这别说是封建什么一家人不讲究这么多,又说什么心意到了就可以了,老人不在意这个,可是你为什么不做呢。

    你做了多好。

    郑立阳也听绿韭讲一点儿事情,绿韭讲的不多,她自己从来不提人家的事情,今天喝高兴了,喝的多了,话也多了,揽着绿韭的肩膀,醉醺醺的,“做人,一定要孝顺,甭管你跟人家相处不相处的来,一定要对着人家家里父母孝顺,你做你的,甭管人家的,父母一场几十年,别到时候后悔,咱们不缺钱,不差那点东西。”

    刘玥就讨厌男的喝醉了胡咧咧,你咧咧什么呢,就你们懂,别人不懂是不是,看你那鸟样儿,一把给他巴拉开,“你拽着你妹妹干什么的,用得着你说,你看看你自己多成功。”

    绿韭狐假虎威,“可不是,我哥你就跟我说说了,跟别人说别人得收拾你。”

    跟高倩说,那嗷一下就能跟你对着吹。

    郑立阳呢,喝醉了这会儿脾气也还是好的,你们说我什么也不生气,回家躺着床上去了,一口一个啊呀啊呀的□□难受。

    好酒喝多了也难受啊,就想拉着人说话,断断续续的,问沛沛呢,自己迷迷糊糊的,“沛沛呢,我外甥女呢。”

    “早走了。”

    高倩给他喝水,他也不喝,这会儿就光想着吹牛。

    “不喝,不喝,我跟你说——”

    高倩看他这样也少见,喝的是真开心了,不是那种平时的烂样儿,“嗯,你说啊。”

    “我说——沛沛——这个孩子,不一般。”

    “哪里不一般的?”

    郑立阳指头比划了好几下,最后也没说出来,给高倩一巴掌摁倒了,“睡吧你,别说话了,全身都是味儿,可别叭叭叭了。”

    真烦人,她有了儿子,现在看老公也是有点烦人的。

    自己看绿韭带来的东西,都给收拾好,有一盒海参呢,打开两层的,干海参,包装的都是丝绸的,跟娘家妈就说了,“这可是好东西,过年的时候吃,咱们一人吃俩。”

    娘家妈心想我过年才不跟你一起吃呢,我跟我儿子吃,谁家没儿子一样的。

    又想着人家绿韭下午带着刘玥买衣服去了,就羡慕啊,你看人家那女儿,不用娘家妈带小孩,还给买衣服,逢年过节你看给买衣服给回家买的东西,还带着到处玩儿。

    人家养的是真的值得了。

    高倩出去玩才不带着她呢,带个老太太干什么的,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懂,不够跌份儿的。

    格局,娘家妈现在就觉得是格局,听高倩说着了,“妈,我跟你说了,这衣服你这样不行,洗的不干净,你得先用洗衣液,再用这个柔顺剂。”

    娘家妈闭了下眼睛,想睡觉去的,很想把盆里衣服扔地上,你行你上啊,我给你拿着肥皂洗衣服就不错了,你还洗衣液柔顺剂的,你这人真够呛。

    高倩也觉得她妈真够呛,说几遍啊这是,这很难吗?

    “你这样的,幸亏没出去打工,要是年轻的时候就出去打工去了,你得给老板骂死,你得吃多少委屈。”

    因为你嘛事儿不懂,啥事儿也学不会,老板不要这样的员工,你幸亏一辈子家庭主妇。

    娘家妈想发飙的,真的,忍不下去了,“高倩啊,你看人家绿韭回来了,每次回来都——”

    都带着家里人到城里来逛街买衣服,都吃东西玩儿,我呢?

    没说话,看高倩拿钱包去了,高倩也没注意啊,寻思你这老太太能有什么重要的话呢,绿韭跟你也没什么关系啊,递过去一千块钱,“你说什么?”

    娘家妈接过来钱,“没什么,我说绿韭怪漂亮,没见老。”

    高倩撇嘴,“我要是有空天天抹东西,我也这样。”

    可拉倒吧,娘家妈心里想着,听高倩继续说,“我哥家孩子不是快中考了,给他买点东西补补,考个好高中,到时候上好大学,咱们家里也出个文化人,一个大学学历的也没有。”

    “是是,还是你想着你侄子,我给他收着了,以后考大学了忘不了他姑姑。”

    就是没钱吧,确实不硬气,娘家妈看了下哪个洗衣液哪个柔顺剂,不就这玩意儿,好区分。

    她还可以,她还能伺候闺女二十年,真的。

    儿子家里确实是辛苦,这日子工薪阶层活不起了,年纪越大越赚不到钱,以前两三千,现在三四千,花钱地方那个也不少,你不帮一点儿,就过的难一点儿。

    攒着扭头就给老大家里了,就这么一个儿子的,女儿再怎么样的,就是跟儿子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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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5章治死了 [V]

    冯椿生等第三天晚上的时候继续打田老太太电话,依旧不接,绿韭看了一眼,“你傻啊,打不通一个人,难不成还打不通所有人,再说了,几天打不通,人家不接不回,明摆着就是不想搭理你的,你打过去,要么挨骂,要么吵架。”

    事实是这样的一个事实,但是冯椿生想着,也没有什么事儿,“难道来你家又不高兴了?”

    “那就不太清楚了,”绿韭笑的有点虚,还特别积极的指教了一下,“如果是的话,那还是您自己的问题了,心态不太好的话建议早点去看医生,或者请家里亲戚多劝导一下。”

    八成就是的,只不过还有点别的原因,你前脚走了,后脚那老大家里就生了,你说要是没走的话,还能搭把手,去医院情况也很紧急,生的时候也很惊心动魄,很艰难才生下一个儿子来的。

    冯椿生不信邪了,我凭什么打不通家里电话了,我到底做了什么,我得问清楚,拉着脸去问老大,“怎么就一直不回我电话的?”

    老大也不好说啊,“可能忙啊,正好秦月生了,你们刚走就去医院了,没顾得上啊?”

    “那回个电话应该可以啊,好几天了都。”

    绿韭听了可觉得不对劲,清澈的嗓音高高的,“那生孩子大事儿,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们呢,弄半天就我们不知道。”

    你搞笑你,我生产的时候,还在产房里面就第一时间告诉你们家里了,你们生产的时候,全家瞒着我们两个人是不是?

    有事冯椿生,无事就撂着是不是?

    恼了,老大也听见了,冯椿生也随着讲了一句,一向是委婉而含蓄的,“那先恭喜你们了,生小孩也是大事儿,你没空那咱妈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的。”

    绿韭这口气,就一直呕气到孩子满月的时候。

    原本按照家里意思,是不喝满月酒的,沛沛生的时候就没有满月酒,绿韭是不想拉扯人情,你来来往往的,全都是平时根本不认识的人,也不是一个地方的,两边都没有满月酒。

    你收人家那么多礼钱干什么,最后都是想着法子给人还回去的。

    秦月家里呢,是想办的,因为这个想办,人家就一个女儿,人情世故的多,一个孩子就是吃点亏,现在有外孙了,习俗就是还是这样,得办一下。

    得正儿八经的办。

    贺家这边呢,想着也是办一下,老太太给冯椿生打电话,“你那时候你们自己不愿意办的,现在我看得办,不然那么多礼钱咱们之前都给人家了,不办也不合适。”

    办了,冯椿生就得去啊,去了你得出礼,那沛沛那时候确实是没有办。

    冯椿生挂了电话,“一千块钱应该差不多,出礼也不能太高了。”

    绿韭脸笑了笑,“你自己去吧,我没空。”

    我对我家里人舍得,你对你家里人你自己决定,无所谓。

    但是我肯定不想跑一趟的,跟沛沛讲好,“妈妈真实太辛苦了,这几天你要多照顾妈妈一点,要关心爱护我,要人家休息好,最好早上的时候,我多睡会自己起床,你不用来喊我的。”

    丁点大小的孩子,忒烦人,早上你说五点钟就起来了,四点钟就有精神头了,阿姨也带不了,人家爬起来自己玩,到处玩,心情好的时候还一定要喊爸爸妈妈起床,那冯椿生睡觉沉啊,绿韭受不了,你人在外面稍微一点动静就醒了。

    沛沛听了点点头,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我得珍惜你不是,“妈妈你多睡会,美美哒。”

    “唉,这就对了。”

    沛沛要摸一下她脸,自己手指头乍开,绿韭就懂了,弯下腰,给她碰着脸,“怪累啊你?”

    “嗯,我很辛苦。”

    指了指冯椿生对比,“你看,爸爸晚上还可以出去跟人家喝酒,还可以去老家吃好东西,妈妈却一直在家里主持工作。”

    什么主持工作,冯椿生一把给她拽起来,给孩子忽悠坏了。

    沛沛也确实是独立,特别的钢铁,冯椿生早上走的时候,人家就看见了,想去啊。

    也不吭声,一把拽住冯椿生那裤子,就使劲儿,怕人不带着,讲话很委婉,“哪儿去啊?”

    知道回老家看弟弟的,她也想去,早上转悠了一圈就不在房间,就一定要在客厅等着。

    冯椿生肯定也不愿意带她啊,就去吃个饭出礼的,然后就回来了,路上带个孩子多不方便啊,“我不去哪儿。”

    沛沛不信,拿着自己的小狗,骑着坐在上面,就堵着门,反正就是这个门。

    冯椿生扭头进房间去了,碗筷也没洗,看绿韭还在睡,也不敢开灯,开灯绿韭就能给脸色看的。

    等过一会儿,打开门看看,沛沛还在呢,阿姨也喊不走,冯椿生没办法,拿着包,“爸爸上班去了。”

    “妈妈不去?”

    平时俩人都是一起去的,沛沛心里有数的很,自己扶着狗头问。

    冯椿生就叹口气,这会儿天气热的,大早上起来忙活头上就有汗了,“妈妈不舒服,请假了。”

    沛沛犹豫了下,撒开了狗头,“去医院吧。”

    去医院也得冯椿生送着去,不然的话知道绿韭一个人也是去不了的,只要是出门,绿韭就是一句话,等爸爸带我们去。

    冯椿生你说也不太会撒谎,对孩子他也编不下去了,“爸爸有事儿的,去看看弟弟,你在家跟妈妈,不然我带不了你。”

    实话实说。

    沛沛小松一口气,笑的很灿烂,“爸爸,我听话,你带我去。”

    好声好气商量,很好说话。

    那笑就很讨巧,冯椿生你说心软吧,真心软,很吃撒娇这一套的,摸了摸姑娘脸蛋,“你也想去啊?”

    “怪想去。”

    “不跟妈妈在家里了?”

    “跟爸爸。”

    “那行,我带你去,你别哭别闹,去拿自己东西去吧。”

    阿姨也赶紧给收拾,其实冯椿生给带走也好,她在家里也能轻快一点,给收拾收拾,现在孩子大了,阿姨很自觉,家里卫生都给打扫,别看绿韭不太干活,但是她家里地板都是照出来人影子的,自己都是拖完地了,再拿着湿巾给擦一下看看还有没有脏东西。

    那阿姨也不能看着她干啊,就自己尽快干了算了,也不累,家里人都有随手收拾的习惯,冯椿生吃东西,饼干渣子都得找个纸巾接着的,绿韭是头发丝看见了就给擦起来。

    沛沛人习惯也很好,就小时候埋汰,现在人包里也是纸巾湿巾都带着,阿姨给带一瓶牛奶,还有一个大保温杯,里面都是水,沛沛给背着自己包,然后一个斜挎的水杯,跟以前的急行军一样的。

    临出门的时候惦记她妈呢,看了看门没开,知道还在睡,犹豫了下,“妈妈累了,怪辛苦,有橘子,起来给她吃橘子。”

    拉着阿姨那个仔细啊,“橘子可不能吃多了,会变黄的,要多吃水果多喝水,喝热水。”

    “行,行,我知道了,一会起来我给做饭,给洗水果。”

    沛沛点点头,放心了,跟冯椿生就走了。

    绿韭睡的真好啊,家里没有人制造噪音了,沛沛不然一会来听一下你的门,要听到你醒了,就在外面敲门。

    现在好了,跟爸爸出去了,她可清闲了,早上起来也不想吃饭,就看电视,自己躺在床上看电视,浑身轻飘飘的,刘玥打电话来一看,“你是真享福的,你看看你天天多高兴啊。”

    “我高兴什么,我又没生儿子。”绿韭阴阳怪气的,“人家生儿子的多高兴啊,我可没那福气。”

    刘玥知道她这是犯病了,“可别当人面说这些,给人笑话了,生儿生女都一样,人家怎么说是人家的,你自己孩子自己疼,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儿,再说了,也没有人说你,人小冯高高兴兴的,你酸什么。”

    这么好的日子,你得珍惜,别天天小心眼的,绿韭一下就笑了,她有时候喜欢模仿别人,正话反说,劲儿劲儿的,冯椿生能听出来,刘玥都不一定能听出来。

    “我不酸,都是孩子什么也不懂,有什么好比的,我就喜欢我闺女,你不知道啊,早上走的时候……”

    巴拉巴拉,一个劲的说沛沛贴心懂事啊,刘玥也爱听啊,说一个多小时,然后高倩就来电话了,高倩给婆婆打电话的,换人来,娘家妈高血压了,刘玥得去。

    刘玥瞬间觉得自己不快乐了,真的,不怕苦不怕累,就怕儿媳妇呲哒人,又去给绿韭去一个电话,“真的,你看婆媳关系就是这样,家家户户都是这样的,你以后也别老挑剔人家小冯家里了,将心比心,你看有时候灯下黑,娘家能做的事情,婆家做了你就放在心上了,就多想了。”

    她感同身受,可别对着家里老人有意见了,人家养大孩子就怪不容易了,你说好容易培养个小孩,到时候你还要高标准要求人家这个那个的,人家还得伺候你,一下伺候不到就给脸色看,这确实太委屈了。

    委屈了还不能说,跟儿媳妇吵架了,你说郑立阳就得跟高倩干架,最后能有什么,越来越僵硬。

    刘玥提溜着兜子就去了,大包小包的,那鸡蛋你不要我也给带着啊,不然我带什么啊。

    给做饭吃,你说高倩就每顿饭每个菜,没有一个是满意的,不满意你说婆婆给做了,你就闭嘴吧,她不,她得讲出来,你得给我改进,得用心,“这个鱼煎一下,然后再煮,炖豆腐的时候都有腥味儿,豆腥味太大了,没法吃,我吃了就恶心。”

    大多数时候就是俩人在家里啊,郑立阳天天在外面的,那刘玥做饭水平就那样,家里都是郑家善做饭的,郑家善就是不回家吃饭,也提前给做好饭,自己再出去吃饭,现在到高倩手底下给调理的。

    也是这辈子没想到啊。

    忍气吞声这个词儿,刘玥觉得用的真没错,真的是晚上睡不着了,孩子大晚上哭了,她没起来,高倩就哭,“不知道给我带孩子,跟没听见一样的,就我一个人累,我一个人的孩子是不是?”

    第二天逮着郑立阳就骂,也不知道是真的骂郑立阳,还是指桑骂槐的,刘玥实在是没忍住啊,给闺女打电话了,“你说我原来也是去看看的,想着给泡奶粉还是怎么的,那我上次去了给泡奶粉,那奶嘴她塞不到孩子嘴里面去,我就站在一边看着,她来一句说我一点眼力劲没有。”

    那孩子不吃奶嘴,你慢慢给吃啊,你就硬塞,你塞着我还能干什么啊?

    我给你泡好奶粉了,你就因为孩子哭闹心里有火气,对着我就来了啊,我站在那里都碍着你的眼了,嫌弃我没有眼力劲。

    多亏心啊。

    她就快抑郁了。

    跟郑家善没服气过,一言不合就开干,对郑立阳也挥巴掌,就高倩这里,现在这样的情况,就快给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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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6章弄半天人家真有钱 [V]

    “娘家妈我去看过了,说是给高倩气的,气的高血压上去了,天天跟着她屁股后面还不行,还得挨呲哒。”

    你说干活就干活,当老妈子就老妈子,你说你呲哒人干什么啊,你动不动找郑立阳吵架,都快哭了,以己度人,瞬间觉得天底下婆家都难,都不容易,再三嘱咐绿韭,“以后记住了,对婆家可好点儿吧,也没亏待你,人家媳妇都有的你也不差多少,年纪也都大了,多体谅一点儿。”

    “嗯,行,我妈你给我带孩子,我肯定什么也不说,闭嘴,人帮我一把我记在心坎感激,不帮的话,你说能有什么感情啊。”

    有良心的儿媳妇觉得你帮我我就感激你,但是基本上没遇上能帮忙的婆家。

    少良心的儿媳妇呢觉得你帮的都是倒忙,基本上呢遇见的婆婆给生拉硬凑的还算是可以的。

    所以到底是婆家不行,还是儿媳妇不清,从来说不明白,人人心里一杆秤,这个秤却没有统一度量衡,只根据自己的内心来衡量。

    绿韭心疼自己亲妈啊,想了想,给高倩打电话的,“嫂子,你看看让咱妈回家里去养猪怎么样啊,过年的时候咱们吃得上土猪肉了,都是粮食养的肉可香了,现在养正好来得及。”

    高倩才不乐意的,但是很给绿韭面子,现在家里第二个优秀的人才就是郑绿韭,第一个就是土老板郑立阳,但是基于绿韭逆袭的人生及高学历的光照下,高倩还是愿意信服的,“不划算,不如买猪肉好吃。”

    “是的,但是妈说你爱吃香肠的,咱们到时候过年多做香肠,自己家里也多吃点猪肉过年也宽裕,到时候给阿姨家里也送点,跟她说过年不用买肉了,招待客人也够了,排骨留着你拿城里能吃好几个月了。”

    “钱我给出,买那种小黑猪,现在也得千把一头的,怎么样?”

    钱你出啊,高倩笑了笑,“行。”

    刘玥就回家养猪去了,痛快的跟绿韭说,“我愿意养猪,我宁愿养猪也不伺候了。”

    一辈子吃够了生活的委屈,但是还真没吃过什么人的委屈。

    绿韭给两千块钱,买俩小猪,品种确实是好的,不是那种一般的猪,郑家善现在可有事儿干了,那养猪刘玥也没空啊,她出去干活去了,一天一天的钱,家里活就是郑家善的,回家就等着吃饭洗洗睡觉的。

    郑家善也乐意,在外面你说年轻的时候闯荡的多了,老是碰壁,也有点没勇气了,就喜欢在家里待着,想干什么干什么,也没有压力。

    钱不够的时候,你看绿韭什么都给家里操心,都买好了,不用花家里的钱。

    就还是刘玥那句话,设身处地的想想,绿韭对娘家那是掏心掏肺的啊,操不完的心,她对婆家的态度就非常一般,非常的潦草,想的也绝对是能不想就不想。

    你不能说自己闺女不善良,就是她三观就是这样子的,时代不一样了,现在社会那面上和谐的婆媳已经是彼此最大的包容了。

    绿韭觉得自己在包容人家的时候,人家何尝也不是觉得自己其实在包容儿媳妇的,田老太太就问冯椿生了,“绿韭怎么不来的?”

    “她本来想在家带沛沛的,早上没起来,结果沛沛跟着我来了。”

    冯椿生觉得来了干什么,大家接触多了矛盾多,他觉得不来最好了。

    那孩子他去看一眼,然后等着吃席,人家亲戚也挨个问,冯椿生就挨个说,寻思也怪累,都是亲戚,问了你还不能不说。

    又想着幸亏沛沛当初没办满月酒,不然又是这一堆的麻烦事儿呢,他跟绿韭生活其实特别简单,上班干活,下班吃喝玩乐,兼顾家庭孝敬老人,顺带着带孩子,这样都觉得行程满满的。

    想去泡澡按摩都得选个日子,专门给空一天出来的。

    寻思着最近买房,不想在本地买房了,海市那边房子够多了,俩人人结婚之后你看钱哗啦啦的用,但是人愣是还有钱能攒下来,“嗯,也没有多少钱,主要是最近还想买房子的。”

    亲戚最喜欢问工资存款房产了,冯椿生平时见不到,这会儿就可劲问问呗,“还买房子,听你家里说你们两口子好几套房子了。”

    又劝,“不要买房子了,钱都是贬值的,现在房价不正常,最后说不定就泡沫了,长期来看肯定是贬值的。”

    早晚钱就海了。

    冯椿生点点头,“是的,但是现在也没有好的项目,我们也不会投资,也不会做生意,只能买房子了,房地产门槛低。”

    劝不动了,亲戚就问,“哪里的房子?”

    “嗯——太贵的也买不起,很多城市现在都限购了,只能去不限购的地方。”

    “去青城啊?”

    亲戚觉得是不是回绿韭娘家那边买啊,那边小地方。

    冯椿生摇摇头,“不是,那边也不买房子了,再买就太多了。”

    亲戚愣住了,放下筷子,好几个人都听着呢,“有房子啊?”

    不是,光海市的房子就多少啊,人家大的小的出租的,那房价都成天了,怎么青城还有啊?

    “那边有套别墅的,面积也比较大,就不买了。”

    亲戚不吭声了。

    半天想了想,“那你们还是能赚钱,才多大这么多家产。”

    “也不是,绿韭那边家里给的,结婚的时候青城这一套,然后海市又给买个叠层,她自己婚前也买两套。”

    亲戚就彻底麻了,光说是俩人有好几套房子,但是不清楚是人家女方婚前就四套啊,这怎么比?

    就纳闷了,找个这样的儿媳妇,你说怎么就没听人家说过呢,就光知道花钱多,动不动买包买衣服,年轻人一点不知道过日子。

    家族这边也比较清楚,去海市的老二翅膀比较硬,老婆比较能花钱。

    可是今天才知道,人家有啊,你甭管人家花多少钱,你就看人家攒下来多少家业多少钱,她就是一天花一个亿了,人家还能存下来一个亿,你能说什么?

    有点刷新印象了,就连秦月也是第一次知道老二家里这么多钱的呢,她也是没想到啊,就知道你们有钱,但是印象里你们在奶奶嘴里有钱都败坏了,天天花钱,天天不节俭的,吃的用的不管不顾用最好的,也不顾及家里人。

    就看沛沛那小包,大几百块一个,人家好几个的,那水壶一个千把了,大的小的沛沛那水壶在家里能按照从高到低排序。

    钱哪儿来的?

    “上班工资多少啊,怎么就攒下来钱的啊?”

    秦月就问老大,你说纳闷是不是?

    老大也不是很了解啊,冯椿生多少钱也不仔细跟家里说啊,你不问他不说,他说了也是说自己工资多少,“工资就一万多,其余的奖金高点,俩人工资都高。”

    冯椿生的话,家里之前给算过,年薪加起来可能到二三十万之间,三十万达不到,但是二十万不止。

    而且人家工资里面的提成,是随着业绩一直涨钱的,一年最起码加薪一次,一次得多十个点,像是去年老大就知道,头个月涨钱了,下个月马上又跟着涨了一千多,人家这个就是公司领导的问题了。

    多少私企小老板加班有你的,业绩好的没你的啊,顶多过节多给你一袋子大米一桶油呗。

    还是说,一开始的时候,人家招聘的这个公司就对了,入对行比什么都重要,谁能从毕业生开始再从头来过啊。

    毕业后入职的三四年,就是人一生选择发展的黄金期了,毕业之后第一家公司很重要。

    老大工资现在呢,是多了,比秦月多不少,秦月一个月的就够自己用的了,现在得给小孩买衣服买鞋子,买奶粉纸尿裤湿巾,养个孩子真的,她那点工资自己什么也舍不得买了,都是给小孩的还不够用。

    心里一合计,就叹口气,你看俩人加起来得四五十万了最少。

    这得多少钱啊。

    难怪人家用钱多,人家就是有钱啊。

    亲戚也不问绿韭为什么不来了,跟冯椿生说,“下次一起回来,看看你们有空回来,我们平时也见面少。”

    也是真的想认识认识,家底这么好的,家里干什么的啊?

    绿韭要在的话就笑死了,她之前最讨厌人家问她收入问她钱的事情,你问了我也不太说,我说了也全当没说。

    尤其是对冯椿生家里,那时候确实没太多钱啊,一开始谈的时候要结婚装修买三金,就想着看看婆家能不能帮一把的,结果确实没有帮忙。

    那后来有钱了,收入也高了,就随意了,她要是在现场心里可痛快了。

    你们都寻思我们穷吗?

    寻思我们穷大方,天天败坏家业是不是?

    冯椿生心里也痛快的,跟绿韭回家说,脸上的表情还是淘淘的,“你可不知道,当时人家就画风变了。”

    “干的漂亮,但是要借钱怎么办?”

    冯椿生摇了摇头,“那也没钱啊,有点钱要么存定期不能动,要么就留着投资的了。”

    绿韭很是赞同的看他一眼。

    那天亲戚也多,传着传着就到孟晓耳朵里面去了,有个亲戚家里做美容院的,孟晓现在从海南那边回来了,反正状态还可以。

    去了就听那亲戚在那里说,做生意的,一个地方的,不说是全面熟的话,也能面熟个五六成,也不太清楚内里关系啊。

    “人家海市一套房子得多少钱,比得上我们这里好几套的。”

    孟晓听了就淡淡的,这其中肯定不是靠着自己的,当初郑立阳那边起势,靠着也是贺清然的。

    他那个姑父给带着找关系拉活儿,现在是赚了点钱呗。

    听了跟没听见一样。

    心态特别的稳当,你好,我也没觉得怎么样。

    回家的时候,刘江江在家里呢,这段时间就是受伤了,撵人的时候给人拖着一段路,浑身那个就没法看了,鼻青脸肿不说,肋骨也断了。

    贺平郦跟孟晓肯定是有什么的,他不太清楚,但是现在孟晓就有点死心的,对刘江江有点死心的,所以她比之前更挑剔的。

    贺平郦会治孟晓,当初既然能结婚,一定程度上就能看得出来,贺平郦能干的过孟晓,不然当初就结不成了。

    孟晓本想着借病发挥,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没想到贺平郦是玩软刀子的,策反了贺清然不说,人家愣是沉得住气,讲自己每天活的多惨,活的多没意思,天天在这边跟高楠搞竞争,天天给客户气死,活不起了。

    一天好几个电话给孟晓,“妈妈,我怎的受不了了,我觉得我心口疼,我去医院医院说我胸部可能有结节,我会肺癌吗?”

    “妈妈,你今天吃药了吗?我觉得我可能抑郁了,我吃不下去饭,我今天给高楠那边挖了一个单子,我没忍住去找客户,给客户说一顿,两头受气,你说我干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妈妈,你不要生我气了,我现在天天晚上也睡不着,我可能也活不过你。”

    孟晓最后受不了了。

    她最讨厌的事情就是贺平郦不行,你就得行。

    你那么优秀,你得发光是不是?

    还没有人这么作践她女儿的,她恨不得自己上场,给高楠一顿治死。

    给贺平郦从头到尾的骂一顿,“我就这样教你做事情的,你一点办法也没有吗?你不能动一下脑子吗,你再笨的话,你也知道海市那边的时候,她因为什么倒下来的,你复制不可以吗?”

    孟晓也打听了,这里面还有绿韭的事情,那绿韭能做到的事情,你不能吗?

    她从小什么条件的,你什么条件的,你应该比她好很多才是,“人家现在多少房产,你看我跟你爸爸一直忙,那么大的公司,年底盘账的时候能留下来多少钱啊,银行都是贷款。”

    但是人家就攒下来了全是净资产。

    你想起来这个事情,也是会觉得郁闷的。

    贺平郦就不吭声,你行你上。

    孟晓就很干劲儿了,你说身体也愣是好了,强大的意志力啊,人家有个过程就是不能喝水的,你就是渴死了,也只能给你个纱布,上面一点点水,你含着咬着就是了。

    她在里面一个人,渴死了真的。

    但是还是熬着过来了,护士最后都说,意志力很强大,一般人的话,其实如果真的挺不住还是会给一点水的,但是影响疗效。

    出来给贺平郦就教着怎么做,觉得教的太少了平时,以前不应该让她自己发挥的,太自由了,太慢了,还是经验是最好的教学。

    贺平郦呢,你说她懂不懂,能不能给高楠挤下去?

    她觉得可以的,但是她得给妈妈找点事情做是不是?

    好让她知道,自己女儿不是那么优秀,不要光想着自己女儿多优秀了,心态不健康这样。

    第157章亲妈逼死的 [V]

    贺平郦做事情是正儿八经的套路来的,你做这个事情呢,我就做价格战,我自己成本可以控制的,而且我的成本可以在各方面加大的,不过就是少赚一点对不对?

    但是你高楠就不行了,你店得根据你总公司那边来,人家的定价标准多少,优惠力度多大,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

    慢慢的长期下来,她就能给高楠挤兑下去了。

    但是孟晓不是这样想的,她坐在沙发上想事情,刘江江本来在看电视的,自己马上就走了,不能在一起三分钟,超过三分钟孟晓就能喷自己,他就尽量不在眼前晃荡。

    上楼打游戏去了,自己还戴着耳机的,结果就突然听见门砰砰跟爆炸一样的,吓了一跳自己赶紧摘下来耳机,孟晓给气的,“我给你敲门你听不见是不是?”

    你听不见我就只能砸你的门,放下来自己手里的烟灰缸,刘江江看着门上的裂纹,那个烟灰缸的角给砸出来的,“我门没有关。”

    孟晓笑的很淡,没说话,你门没有关我也不可能不敲门进去的,没素质。

    刘江江看她这样就觉得胃疼,“我不是故意的,我因为戴着耳机所以没听到,听到吓一跳。”

    “你出来一下,平郦刚打电话要出差,出去考察学习一个月,给她收拾一下东西看看,她助力拿完行李马上走。”

    平郦很忙,她先过去的,人现在已经在机场了,行李后面的人带过去,本来没有名额的,但是一家突然不去了,所以通知的很急。

    刘江江觉得我收拾什么行李?

    他不知道收拾什么啊,“你喊人上来,看看需要什么给带着,我也不清楚。”

    孟晓就冷笑,你知道什么,你就知道打游戏,你太太外面忙里忙外的大晚上的还要赶飞机,你呢,天天在家里养肉呢是不是?

    软饭硬吃你多鸡贼啊。

    最后还是人家助理给收拾的,非常的仔细,要什么衣服搭配好一套一套的,然后化妆包,鞋子,东西拜摆放的也很好,刘江江拿起来一个风衣,“这个呢?”

    觉得现在早晚会冷。

    助理笑了笑,“不用了,那边温度已经很热了,去了就是短袖的。”

    这个风衣不太适合。

    自己拎着箱子下楼,有点沉,小姑娘也没多少力气,孟晓就喊刘江江,“你给搭把手。”

    刘江江其实不行的,他自己不能拎重物的,你看他闲着,看他还能打游戏,但是确实是不能干重活。

    一看孟晓那脸色,得了,给你拿下去吧,但是拿下去就不高兴,脸色特别的难看,给平郦就打电话了,“你出差注意休息,按时吃饭。”

    没跟平郦说,自己现在腰就生疼的。

    那弯腰那一下就觉得刺一下一样的

    他就躺着了,觉得躺着会好,软床不能睡了,自己到地毯上睡觉的。

    结果早上起来,人就起不来了。

    阿姨出去买菜去了,他打电话下去,孟晓接的,“妈妈我腰不太舒服,起不太来了,你看看帮我拿一杯水行不行,我一会缓缓去医院。”

    孟晓挂了电话,上来了,空着手,看了刘江江半天,“没有吧,昨晚上还能打游戏,一晚上没那么大变化吧。”

    “妈,我真的很疼,这边之前伤到过的。”刘江江脸上都是惨白的,枕头都湿透了,意志力很强大,想自己起来的,但是尝试了一下,确实是很痛苦。

    一般人不腰疼的人,体会不到这样腰斩的感觉可能,孟晓还是闲闲的站在那里,阿姨正好回来,她得看看刘江江的,早上没起来吃饭,她寻思多睡会的,知道他工伤了,推开门一看,觉得不对劲啊。

    “你脸色不太好,我陪着去医院吧。”

    刘江江呼吸都觉得疼啊,真的,心里面骂娘了开始,他一直没喝水,特别的渴,比较虚弱,“阿姨,帮我倒杯水喝。”

    “嗷嗷,马上。”

    孟晓自己跟没听懂一样的,一起下楼,跟阿姨讲了一句,“装的吧。”

    门没关,刘江江听到了。

    你说个大男人,愣是给下来眼泪了。

    我装的啊?

    我给车拖了那么几百米的,路牙石上那边就给怼过去了,我都这样了,你说我装的。

    阿姨听了也是心里一咯噔,眼看着孟晓一步一步的走了。

    人都那样了,你说人家装的?

    那都快疼死了。

    喝完水,扶着刘江江去医院的。

    犹豫了下,什么话也没说,就是觉得孟晓挺心狠的。

    要是自己有个这样的女婿,脸上多有光啊,人家人民英雄,多勇敢多好的一个小伙子啊,结果人孟晓眼里提鞋都不配的。

    最后医院她不能跟着跑啊,刘江江这边只能喊何一飞来,何一飞一听,简直就是差点给原地送走,什么玩意儿这是,“我跟你说,那女的是不是有毛病的,人都这样了,一杯水不给,最后人阿姨送医院来的,他躺在床上胳膊都抬不起来。”

    实在没忍住打电话给绿韭的,也找不出一个孟晓的共同敌人来吐槽,就逮着绿韭说,绿韭也觉得有意思,你说好人怎么老是给坏人霍霍成这样呢,你说那女的作威作福多少年了,真是恶人活在世界上,最起码能磨死好两个好人,这是真理。

    撺掇何一飞,“你让他离婚,赶紧的,趁早的,或者就跟她打擂台,早点给她送走。”

    不靠谱,何一飞说说也散火气了,“你怎么不跟你婆家打擂台呢,你怎么不离婚呢?”

    绿韭笑了笑,“归根到底还是没到离婚的地步呗,大家还能凑合跟配偶过,但是家里人就不要接触了,最现实的,买房子搬出去住,租房子也行,平郦要不愿意,那就离婚。”

    非得凑一起啊,欠虐啊?

    何一飞越想越气,自己转悠了两圈才进病房的,寻思绿韭说的话,想劝一下刘江江的,谁知道刘江江镇痛稳定下来了,面色纸片一样的,眼神也飘然的不像话,“离婚。”

    他要离婚。

    贺平郦在会场呢,就接到电话了,刘江江就是讲了,要离婚,就因为你有个这样的妈。

    就因为你妈不是个玩意儿。

    他就后悔,“我早家里人劝我,不找小三的女儿,就因为能当三的,到老也不是个好东西。”

    贺平郦当场就懵了,不一定会离婚,但是打电话过去对着孟晓就发飙,“我妈你要我死是不是?我活着就因为你当初干的事情,一辈子我觉得对不起人家郑绿韭,我现在的一切都原本是人家的,不要鬼扯什么爱情,就算是人家贺清然跟房茯苓没爱情,人家原本也能好好一辈子的。”

    别扯着那些华丽的袍子了,跟中世纪的贵族一样,层层裙摆掩盖下其实全是腌臜的大小便。

    世界的样子她觉得,只要人人不起坏心思,那事情再坏就坏不到哪里去,大家都和和气气的过生活,就怕有不一样心思的。

    孟晓就差点背过去,贺平郦一肚子的话,“现在又是刘江江,刘江江哪里对不起你了,他不就是没有钱,没有钱人家也没差我吃,没差我穿,我乐意的,他伤了你不知道啊?你为什么让他拎着那个行李箱,我为什么要助理去收拾的,我就是看我老公伤了我得让他多休息。”

    “他躺在那里快疼死了,你说他装的,我妈现在不得不承认的一个事情,我年纪越大越明白的一个事情,但是从来没说出口的一个事情就是你不是个好人,好人不是你这样的。”

    “妈你这一辈子就对得起我了,你喜欢我爸爸吗?没有,所以我知道这个事情的时候,我特心疼你,因为我觉得一个人一辈子没有爱情我很心疼你啊妈妈。”

    “你最得起我,但是你现在做的事情,就不是为了我好,我自卑,我想过人家的那种生活,我从小人家就排挤我,我出身不好,我打小就明白一个道理,钱就是那么一回事人,就是让我生活变好一点儿,但是我的生活变好一点跟变的更好一点儿,其实跟钱没多大关系。”

    有钱人的爱情比较奢侈,她跟刘江江谈就很心动,她不想要很忙很辛苦的人,也不想有人跟自己一起奋斗,她就想在家里有人陪着说话,下班的时候给倒个水喝喝,要求就特别的低。

    自己会没法开了,走了,去海市去了,跟绿韭哭,“我比你大,你懂我啊,你说找那么优秀,那么耀眼的男的干什么啊?人家那有钱的公子哥的,哪个是真心喜欢我们这样的啊,哪个是觉得我们能当爱人的啊。”

    “你能理解我,我就是图个知冷知热的,人家外面人能看出来个屁啊,我自己舒服啊,我活的高兴啊,你跟冯椿生相处不也是这样的吗?你说长的漂亮,你说家里有钱,有能力有本事的,这个在我眼里不重要啊,不是我想要的啊,这些我都有。”

    绿韭听着,那可不是啊,那东西她也都有,她有了所以不缺,她就是找个脾气相投的,能说的上来话儿的,就这么一个要求,所以奔着找就是了,你管那么多配得上,配不上的,全是闲的。

    她结婚了每天高高兴兴的,没有什么很糟心的事情,就图个自己顺心,下班了有人陪着说话,不高兴的时候哄你,发脾气的时候有人知道你是发脾气,不会跟你上纲上线的,这就对了。

    你要豪门,要老公会办事,要那么多,关键你喜欢这样的人吗?

    “我喜欢平凡而努力的人,偶尔笨拙而木讷,但是从来不欺诈我的感情,讲话直接而不悦耳,但是少有巧言令色而给我圈套,大家一起摸索过生活。”绿韭觉得平郦对的,找自己喜欢的,不是不对的事情,世界千万人,就只有那一个人教我开心,她看着平郦讲这个话。

    平郦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觉得你说的真理解我,她就那个意思,但是讲不出这么文艺的话来,“你重新说一下,我发给我老公啊。”

    绿韭瞬间什么感觉都没有了,你们离婚吧。

    第158章团圆饺子 [V]

    讲了一会儿的话,绿韭看了下时间,贺平郦就明白了一点儿,仔细想了想怎么称呼冯椿生,两家呢,其实也能搭上那一点儿可怜的亲戚关系,毕竟还是一个本家的,但是确实不适合提起来,“沛沛爸爸在家呢?”

    绿韭看着沛沛还在吃薯条的,天可怜见的,本来吃过晚饭的,她听了平郦的邀请出门,沛沛就一定要跟着来,“没在家呢,还在外面出差的。”

    又比划了一下沛沛,“才这么大一点,家里就关不住了,见了别人出门,一定要跟着的,这个毛病她爸爸给开始惯着的,不然我一开始是不带她的。

    可是我想着,要是我出门了,她爸爸又出差了,那一个人在家里,她一定要哭。”

    不忍心,心里不落忍。

    贺平郦开着沛沛,比利时薯条那么粗,咬一小口然后蘸着一点儿番茄酱,吃一小口儿咂摸一下滋味儿,就满意的嘴角带着笑,是个可爱的孩子,就为了吃那一点儿番茄酱,一根薯条吃了有五分钟了。

    看了下时间,也觉得差不多了,“我送你们回去吧,沛沛爸爸不在家里,你也别跟我客气,我给你带回去。”

    绿韭指了指外面的电动车,“大可不必,我骑车过来的,现在天气热了,晚上骑车的时候有风也不闷,到家的时候洗洗。

    路过广场的时候,很多人跳舞,沛沛就喜欢看那个,一路上有什么就看什么,我们就这样回去。”

    沛沛戴上墨镜,她不大打量人,有的小孩儿,遇见一个面生的人得来来回回的看个清楚,看个明白,看的人家忍不住逗才好玩儿。

    沛沛眼里只有那点番茄酱的,绿韭近期保持身材的,油炸的东西从眼前飘过,那是一点也不带心动的,就眼睁睁的看着,最多吃一口,吃一口还觉得影响自己清新口气了,还不如不吃,味道过于浓郁了。

    平郦看着她骑车调头的,沛沛大晚上的戴着个墨镜,自己回答平郦,“风刺的眼睛疼我得戴着眼睛挡挡。”

    明黄的框子,猫耳朵的镜框,遮挡了半个脸,她站在电动车前的横版上,也没有戴头盔,人现在开始试行了,小孩儿不允许在前面了,只允许在后面戴着头盔,那你要说这么大一点小孩坐不住,那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在前面站着,不然你让骑电动车接送孩子的人怎么办呢,也不是人人都有车的。

    绿韭眨眼就从路牙石的坡道下去了力马路上,平郦自己上车,等车转弯的时候,按了一下喇叭,绿韭还在等红灯,也没抬手,她今晚吃的半饱,一块牛排吧,酱料都没敢加进去,就撒了一点儿海盐,就这个盐粒儿还是数着的,吃太咸了会增加食欲。

    家里去的时候阿姨还在厨房忙着呢,她不带小孩的时候就收拾,家里给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冯椿生来电话,看绿韭的下巴尖尖的,“你吃饭了吗?”

    “吃过了。”

    “你多吃饭啊。”

    沛沛把自己墨镜放好,出来赶紧跑到绿韭跟前跟冯椿生说话,她怕一会儿自己没说上话就挂了,跑起来的时候地板都是咯噔咯噔的,绿韭就不能听这个声音,自己家里听着都觉得心脏不好,更何况是人家楼下了。

    “沛沛啊,你走路一步一步的,你这样跑起来声音有点大,自己也有点累是不是,不着急,爸爸在这里等你是不是?”

    沛沛气喘吁吁的,嘴巴也红红的,很认真的点点头,有点讨好绿韭,因为家里就绿韭一个人说了算,“是——慢慢儿的。”

    小声小气的,绿韭心里就叹气,有时候不是对孩子苛责,但是你看她这个样子,对你讲话的时候多小心,就寻思着是平时对她是不是不够好,是不是得再好点,她琢磨着是不是因为家里她长期一个人当家,孩子就跟她一个人在家里,所以才格外看重自己说的话。

    沛沛嘴角还有点番茄酱,绿韭也没看见,冯椿生在屏幕里面指挥了好一会儿,“待会洗脸去吧,还是没擦到,你晚上吃什么了啊、”

    沛沛想去看下镜子,但是又舍不得放下电话,自己犹豫了下,“爸爸你等会儿,我一下就回来。”

    自己想咯噔咯噔跑的,看了眼绿韭,突然急刹车,一步一步的走到镜子前,看的绿韭一下红了眼。

    等沛沛说完,她自己回房间,脸就掉下来了,“你如果这个月还没有结束的话,那就离婚。”

    话就是横着出来的,谁家家里太太不照顾,谁家小孩没有爸爸带着玩儿的,她受不了这个,你是什么样的难事儿嘛,不就是去学习,不学习也没事儿不是,她现在不讲理性,只讲情感,上头了。

    冯椿生看了她一眼,“还没来得及跟你说的,我下周不过来这边了,原本还有一期学习的,但是取消了,不用加课了。”

    看着她脸色也不见喜,“等我回去就好了,在外面时间长了,我也不想在这边了,还是家里比较好,我也不能长期在外面。”

    听着人要回来,绿韭就还是垂着眼的,这是有情绪,而且是从开始到现在的情绪,不打算压抑着了,您来去自如的,“回来不回来的,其实也差不多了,您看看家里事情都是我一个人的,沛沛前几天不舒服,肚子疼拉肚子的,我早上担心到晚上,一天都提着心,跟你在外面说了也没有用。”

    “我心里总是忍不住怪你的,怪你很多,觉得你要是在身边,她要哭要闹的,就多个人哄着她,多个人跟我商量商量,也不至于晚上哭的不行了,我跟阿姨轮流抱,你不要讲阿姨在家里就没有我的事情,我心里也是有个孩子的。

    阴天下雨的,昨天一场雨,我早上起来叫车的时候等好一会儿了,如果我老公在家的话,应该送我一下合情合理的吧,不要讲什么穿雨衣骑车又或者早点打车,我跟你说的都是我觉得我应该受到的待遇跟关爱。

    因为你长期出差,这些都是被按下去的,讲这么多,就是因为我想问一下你,有没有觉得我很伟大付出很多,你现在心里想什么呢?”

    异地,不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冯椿生先是沉默,事情都在那里摆着,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只不过没有明上说去,绿韭有时候接电话会生气,不接电话的时候也有,他就知道这是不高兴了,哄一下她就高兴了。

    可是还是如此清晰的,觉得自己出差这么长时间,他也讲不出什么话来,“我马上回去了,到时候家里就不是你一个人了,我要是在的话,一定送你上下班的。”

    “所以我有没有很辛苦,付出很多?”

    “有。”

    绿韭觉得还是这样直接问比较好,她声泪俱下的讲案例做对比,长篇大论的下去,不如直接说结论,直接阐述自己内心比较好,很大程度上她是白费口舌的。

    但是一定要有长篇大论,她多少算是半个文人吧,文人得抒发胸怀,得讲很多铺垫,发发牢骚。

    绿韭神态缓和,把头上的发箍一下摘下来了,有点头疼,说话多了嗓子也疼,“我得起来喝杯水,你不用紧张,我们现在只是谈心想,现阶段发牢骚,不是怨恨你,好教你知道我的功劳多大。”

    后半截儿的时候已经忍不住自夸了,脸上也带着笑模样,冯椿生一下就笑了,很能看得懂绿韭的脸色,“可给你厉害的,知道你辛苦了,等我回去就好了。”

    “出来也是为了更好的发展的,以后不然的话我们在公司里面日子也不太好过,有点本事傍身的话,自己不受难,在公司里面地位就是不能被随意替代的。”

    二十来岁的人可以当个小伙计一样给人使唤来使唤去的,打杂儿跑腿的都成,乐此不疲的做事情。

    可是到了三十岁的人了,如果还做这样的事情,自己都觉得难为情了,三十岁的年龄段,在事业上不上不下的,才是最刺挠的了,因为就只有这么一个烦心事儿了,家庭和谐,人际关系也稳固起来了,就只剩下这么一点烦恼在眼前了。

    绿韭想想也是,现在一波一波的年轻人进公司,那样的朝气跟干劲儿不是他们可以比的,不用三五年,比他们这些人要强很多,只要肯学肯做事儿,一个比一个的优秀,内心也不是不失落的。

    你要么努力进步,要么就多实操增长经验,如果只是安于现状的话,大概就有抛弃感了。

    两个人也不知道讲话到几点,阿姨半夜带沛沛去洗手间,觉得都是黑甜的睡了一晚上了,绿韭房间灯还亮着还在说话。

    阿姨等闭了一下眼,睡不着了,你看年纪大了就这样,看了下时间,凌晨三点。

    那边绿韭也不知道睡了没有。

    她寻思你说都结婚有小孩的人了,打电话难道还能打到后半夜吗?

    不是很懂,你们夫妻天天晚上通话,为什么还有那么多话要讲,你们话讲不完的吗?

    冯椿生第二天上午就有点接受不了,流量超了,好家伙,好几十块钱没有了。

    给心疼要死,早知道超了,昨晚上就不说到那么晚了,说到最后两个人都拿着手机睁不开眼睛了,倒头才睡过去。

    上班都觉得脑袋里面有一个棉花糖,虚的很。

    绿韭早上倒是起来了,黑眼圈那么大一个,自己去吃早餐了,心情看起来不错,人心态好一点儿,在一群人当中坐着干饭,就跟观音菩萨的光圈一样,带灯带效果的。

    她皮肤也比较奇特,如果有什么高兴事儿,那一会儿功夫就是白的发光白的发亮,感觉人家的毛孔都能跟着一起蹦迪的状态。

    要是不高兴了,就看是白生生的一片,绷着脸跟个雕塑一样的。

    公司这边通知竟然还没到,绿韭也不讲,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再说,她本来对外话就少,现在更少了。

    在公司里面相当沉默,办公室刚来一个小伙子,那么大一个办公室就有个小桌子靠着墙坐着,谁有事儿就给吩咐安排一下,绿韭少有跟他说话的时候,两个人大多只能点点头而已。

    潘芳芳来串门,“晚上吃饭去啊,新开了一家烤肉店,红酒烤肉的。”

    “不去。”

    “有事儿吗?”

    “嗯,我寻思回家打扫卫生的。”

    潘芳芳觉得不年不节的,这倒是很稀奇,“家里阿姨不打扫?”

    “我想精细化的,全面收拾一遍,衣柜也整理一下。”

    得了,您是这个,潘芳芳是约她男朋友没约上的,自己一个人吧,有时候也有点寂寞孤独,虽然晚上回家游戏也好玩,电视剧也好追。

    觉得绿韭想不开,趁着小冯不在家可劲儿玩呗,结果按时按点下班的,到家吃饭的,也没见在外面蹦迪过。

    她犹豫了下,还是问了,“你结婚那时候三金多少,彩礼多少啊?”

    绿韭手里拿着反面草稿纸在那里做笔记呢,每天要做的事情,不是一下能做完的,,得慢慢走流程,又怕时间耽误了,刺头的就记下来。

    问了几句,才琢磨出来了,潘芳芳这是有对象了,且谈婚论嫁了,“劝你一句,看经济实力吧,他家有钱愿意给多少算多少,没有钱的,也不能逼着人家要啊。”

    既然开口这样问,大概率是男方不是痛痛快快给的,且不是大大方方提出来这个事情的,不然何至于女孩子私底下打听人家彩礼怎么弄得呢。

    这玩意有时候想真不如取消算了,因为现在这个事情,大多数是在为难女生,反而不去为难男生跟家里了。

    潘芳芳听了略有抑郁,“那凭什么不要的,家里再穷彩礼应该有,没有就去借。”

    绿韭想劝的,真的图人的话,就算了吧,几万块钱不值一提,人家反而说三道四跟怎么着了一样,但是看她呕这一口气,反而觉得试试吧。

    “你交底儿,男方什么家庭的,你别到时候人家真没钱的,你还死心眼。”

    潘芳芳吞吞吐吐,“条件不好,什么忙帮不上的,还有个弟弟在上学,家里也没有钱,车房子都是他自己买的。”

    “是个好男孩,自立自强的怪好。”

    潘芳芳补充一句,“就是家里没钱,我也知道没钱,可是你得给吧,哪里有娶媳妇不给彩礼的。”

    “可以让男孩拿自己存款来给你当彩礼。”

    “那不行,下面还有个弟弟呢,兄弟两个难道我不要以后弟妹就不要了?不能便宜了他们,到时候我什么好也没有,没有人感激我。”

    绿韭也没招儿了,“那要不你再商量商量,别急了话,慢慢儿的跟他好好沟通。”

    是这样让人没办法的想法,但是谁知道潘芳芳当天晚上就跟男朋友电话里面吵起来了,吵完了又维持勉强的和平。

    男方妈妈那边就是不给的,家里还有个弟弟上学对不对,还小,以后要买房子买车对不对,花钱的地方很多,得攒着没坏处对不对?

    两个亲家沟通,见面第一次,没几句就吵起来了,都是奔着出一口气来的,你凭什么要彩礼的,自由恋爱。

    一个是觉得你凭什么不给的,我优秀的女儿差人家哪里了?

    一个开口咬死了八万。

    一个不给。

    吵完最后说是三万。

    潘芳芳妈妈拉着潘芳芳就走,气坏了,“这混要么就不结,要么给我拿五万块钱来。”

    甭管你说我卖女儿还是怎么样,我就不让我家低下来这个头,你家什么来回的,好声好气说话不会,没钱还不捧着我女儿,“没见过这样的,儿子结婚不出钱的还真有啊,你奶奶那个德行的,当初都给我三百块钱彩礼,谁家不给都能给人笑话死的,你看没钱还嚣张成那样的,要我看不给就是不结婚,你给我沉住气了。”

    潘芳芳也是个狠人,她买醉去了,天天拉着一帮朋友喝酒,顶要好一个就是绿韭,绿韭开了一瓶红酒还觉得难喝。

    一边喝一边哭,就是想达到买醉的效果,但是迟迟不醉。

    然后还不想回家,绿韭就折腾的啊,“你说我有事儿顶多折腾冯椿生,你看你,折腾你一圈的人,大家排着号的陪着你喝酒,昨晚你烧烤,今晚你还是烧烤,撸串喝啤酒你钱多的啊。”

    沛沛还拿着一根木签子呢,柳枝木的粗细上面那么大一串儿的羊排,她也就吃个孜然味儿的,里面有点筋络,咬不动。

    光小脸蛋上耀明的一片油光,看着绿韭给小木桶开关拧开哗啦啦又出来一杯啤酒递给潘芳芳,“姨喝醉了。”

    绿韭伸手想拉一下孩子,没地方下手了,最后摸了摸后脖子,“是撒,喝醉了,喝酒可不好,你看人都傻了。”

    她自己又问老板点了三斤小龙虾,“可着大的来,要十三香不辣的,再来一份椰奶冻,烤的奶香小饼来两串儿给我闺女吃。”

    沛沛第一次吃烧烤,看着什么都想吃,吃什么到嘴里都是吃调料的,跟绿韭讲实话,“不好吃,我不喜欢吃。”

    绿韭点点头,“我小时候也觉得不好吃。”

    沛沛看她一眼,觉得很有共同语言,自己抿着唇劝绿韭,“其实也还可以,等我有钱了,再带你去吃牛排。”

    她觉得牛排就是最贵的,绿韭最喜欢刺,高兴不高兴了,都要去吃牛排,这个东西很万能。

    绿韭心里服帖,今天也是给闺女孝顺到的一天。

    又想着为了这点事情买醉,那她讲出去,旁听者都能气的跳楼去了,结婚你买房买车都是给儿子买的,不是写的人家的名儿,只有彩礼三金才是实打实的给女孩儿的。

    根深蒂固几千的问题,前面都没有什么问题,谁知道最文明的新时代这个问题竟然已经是普遍存在的问题了,正大光明提都不太提你,双方都忌讳着呢。

    要她说,还是看人,你遇不见通情达理的人家,又看好那个人,就只能跟自己说图人的呗,自己愿意退一步就退,退不了的话就闹,反正不闹最后也不成了,不如闹一闹最起码自己心里舒坦了。

    她倒是没闹过,到底是没闹起来过,闹出来了的事情,后面跟着收拾不完。

    双方保留了彼此最后一点客气,说句话大口呼吸都能给吹散的那种。

    冯椿生到底是平稳回来了,当天晚上回的家,行李拿上来,后脚就带着一家子出去吃饭去了,入伏天了,得吃饺子,绿韭喜欢吃饺子。

    冯椿生觉得一般,点了几个小菜儿,熏鸡肉一碟子,肉丝可见,熏香味道扑鼻,还有醋泡海带根,一碟子水煮花生配着芹菜根,沛沛单独选了一个鹌鹑蛋,她爱吃鸡蛋,跟绿韭一样。

    那个鹌鹑蛋人家做的可真好,卤味儿都透透的了,绿韭要给沛沛泡一下水,她总觉得孩子吃的得淡一点。

    不然口味越养越重怎么办?

    她还是吃白菜猪肉馅儿的,入口就有点遗憾,“不如我们北方冬天的大白菜好吃,黄心的白菜水甜脆嫩,头茬儿不用出水,直接切了用就行了,这个季节白菜不行。”

    但是吃一口白菜猪肉的饺子,可惜蒜不是捣出来的,都是机器切碎出来的,加醋口感就不太出味儿了。

    冯椿生原本还听着,后来就只看沛沛端着碗喝醋了,他看了牙一阵凉,这孩子怎么能这么喝醋的呢,“沛沛啊,你蘸着吃。”

    沛沛点点头,自己一口干了,就那么一点儿,一小口就没有了,“哎呦——没了,没有了。”

    冯椿生接过碗来看了半天,最后叹口气,去隔壁桌拿了一瓶小醋,自己倒了一点儿,酸死了,他寻思着是兑水的呢。

    “可不行再吃了,你白口吃。”

    沛沛就不愿意,自己跺脚,也没有长头发,还是短发,漂亮的跟个什么一样的,嘴巴也会嘟嘟起来了,知道撒娇了。

    冯椿生就受不了这个,“好好好,再来一点点,我给你倒着,你别喝了,就这样蘸着,一点点就够了。”

    他还示范了一下,捏着一个角下去,蹭了一点醋放在嘴里。

    沛沛跟着学,吃了又喝了一口醋。

    冯椿生就不再管了,反正你就这么一点儿,吃完就没有了。

    绿韭吃的脑门子发热,一定要趁热吃,不然这口感就真不一样,吃饺子她觉得一分钟一个样儿,热饺子最好吃,后面皮也硬了,下面也有点软了。

    脸也粉白的好似一朵芍药,手捏着筷子也白中带着俏,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出汗了,热不热?”

    绿韭翻个眼神,没空出嘴来这会儿,真过瘾啊,吃个饺子是真满足,且是团圆饺子,敞开了肚皮吃才实诚,一下摇了摇头给甩开,“你手上有细菌,别碰我。”

    她觉得冯椿生手上总是比自己脏一点儿的,她不嫌弃自己。

    冯椿生没什么表示,就是想碰一下的,皮肤怪好,人也怪好,看她醋没有了,给她倒,咕咚咕咚的,“够了吗?”

    “够了,我没有饺子了。”

    冯椿生就夹着自己的给他,自己不动筷子了,他吃饭也快,这会儿还有七八个。

    一般他饭量也可以,绿韭最后没吃完,剩了两个,他给塞嘴里去了,有点冷了,倒了一杯热饺子汤。

    第159章有良心的父母 [V]

    夫妻两个人讲讲话,总是有一些话要讲的,不管是大事儿小事儿,一个讲起来的时候,一个甭管是干什么的,现如今还是有极大的耐心放下来手头的事情听着你讲,“郭姐早前一天的时候来找我,你大概不太清楚她家里的情况。

    她现在全靠自己一个人养家糊口的,她老公先前做生意的,赔了不少钱进去,大概是没有什么天赋的,做餐饮的,光房租装修从她那里拿了二十万去,结果没几个月就撑不住了,现在要转手了。

    来找我的时候,脸色有点不对劲,但是还是笑着的,我看得出来她为难,问我钱的事儿,我就知道她大概是要借钱的。

    借钱是为了给儿子的,孩子要上学了,一直想换学区房的,一直又没看好凑手的房子,原本想着开店要是赚了钱,就能换个房子来着,她现在咬咬牙,借钱也得换了,不然孩子眼看着上学。”

    冯椿生五指交叉握着绿韭的手,两个人在塑胶跑道上散步,从塑胶跑道的北门一直绕圈到南边的篮球场,大晚上的打篮球的小伙子从网篮里面贴边坐了一溜儿。

    他不懂打篮球的快乐,一直拍球砰砰砰的,经常看到有的小伙子从春天打到冬天,从晚上一直到凌晨十二点,一个人绕着那个篮球架子变着花样多绕圈子。

    但是他也羡慕这样的人,都是好身板儿的,都是一腔热血的,没有热血打不了篮球,想着沛沛可以去打,她个子高,三步上篮一定可以。

    半天回神了想着郭姐的事情,“那一定是看好房子了,唉,我早先就听说了,说是她老公要去开店,我也没去尝尝看,开的面馆是不是?

    差多少钱,给你周转多少钱的,咱们有多少钱,应该有不少钱了吧,我这些日子可不在家,没有用钱,吃住都在外面,还有差旅费够我电话费买香皂的了。”

    他可真是一点钱不花,绿韭想着,无非就是买个洗脚盆十几块,买个老香皂洗内衣的几块钱,少有的就是抱怨那边的牙膏不好,她劝着从家里带一管牙膏拿去外面用的,吃饭的话,最多周末不回来的时候,去周边吃一顿鸡汤馄饨或者牛肉面加一个肉夹馍的,算是调和一下口味了。

    有时候同事喊着吃饭,绿韭都极力支持他去,冯椿生也是欣然前往的,两口子在一起时间长了大概也能传染,一些习性相关的东西潜移默化的影响人,最起码在吃饭这个事情上,已经是能不浪费就不浪费了。

    但是郭姐要用钱这个事情,绿韭合计了一下,“说是用一个月,要二十万,钱着急用,看好的房子就离着咱们家里隔着一条街道的,那地方是个成熟小区,没有什么新房子了,她过去也是买的二手房,邀请我们等定下来了就去看看,她看了好几次了,每次去都很满意。

    关键是离着学校近,附近又有兴趣班,离着这个体育场也近,晚上可以带孩子来打篮球,价格也满意,一套九十平的下来,差不多两百多万。”

    东拼西凑的,想着也是问娘家那边借钱的,几个兄弟姐妹一帮衬,但是还差点儿,差的不多,但是真到了用的时候,拿不出来这个钱了。

    俩人商定好了,隔天绿韭就给郭姐打钱过去了,郭姐规矩办事儿,给写了借条儿的,什么日子还款,还多少,一清二楚的。

    她是知道绿韭有钱的,大家都知道,吃的大餐也不少,穿的也好,包包首饰也极其好,只是没有人知道攒下来多少钱,就跟冯椿生家里人想的一样,你天天霍霍,能攒下来几个钱啊?

    只是没想到,人家是固定资产多,钱生钱的事情,总是比一份一毛赚的来的快,来的多一点儿,家里钱只要不是特别奢侈的花,钱总是一直在攒着的。

    给了郭姐二十万,隔天绿韭跟冯椿生一起盘账目,绿韭床头上固定的就是一个计算器,早先的时候喜欢用铅笔拿着破本子算,尤其是办公废纸的背面,一笔一笔的精确到一块钱的地步。

    现在就得用计算器了,手算费脑子,计算器能算的对,金额越来越大了。

    “重庆那边的房子买了,现在我看价格也涨了一点儿,照着这个趋势的话,等交房的话还得长一大波,就先放在那里吧,我们反正也没有利息,就放着吧。”绿韭计算器最后合计了一个数字,递过去在冯椿生跟前儿。

    又减了一个二十,“还余下来一万多点,你手里还有多少,给凑整存起来吧,打沛沛户头上,以后留着她上学用的。”

    孩子长大的事情,花钱多着呢,有点余钱绿韭跟冯椿生都给存进去了,专门的户头上的,这个钱谁也不动,家里留着的钱就二十万,这个是一直储备的,现在拿出来给郭姐用了。

    冯椿生想着重庆那边两套房子交房得两三年以后了,也操心不起来,别人当初只想着不能外地买房子,觉得人过不去不能打理,他原本也这么想的,“现在看看,其实过去不过去都一样,就是一开始人得过去麻烦一点儿,不过我们正好在那边玩玩了。

    等交房的时候再去看看,顺便再玩玩,也不用管其他的,到时候交房了直接转手卖了就可以了,到时候再说,只要别烂尾就可以了。”

    因为当初是外地买房,所以非常慎重,当地开发商的都没选,只选了全国有名的大开发商,总不能说倒了就倒了吧。

    也没有买市区的,还是那样,钱多的时候买好地段,钱少的时候就去买偏一点儿的,冯椿生选房子的眼光都不错,绿韭捡着自己顺眼的过一遍,然后冯椿生再选,选出来几家自己再做测评。

    其实买房子没有那么复杂,看一个月两个月的,大多数是有点纠结的,大多数是钱比较纠结,不然没那么多可以纠结的地方的。

    刚夏天去买的时候还是五六千一平,现在已经是七八千了,两个小套面积的,那时候倒是能一口气全款给拿出来了,绿韭现在也不由得满意,自夸自地,“这个幸亏我,我在家里省吃俭用的,钱都好好攒着的,这家里只要是我不花钱,就没有花钱的地方了,因此我沉寂了一年多,咱们攒下来两套小房子的钱,你看看,这多好的贤妻良母,您多大的福气。

    而且你还有个好丈母娘,不说是天天劝着我和气一点,也差不多隔三差五的耳提面命的要我多体谅你,体谅你家里不容易,不然您早出去三个月,这关系就崩了。”

    她说着说着叹口气,想到了天底下现在见识到的恶毒丈母娘,“你要是找个孟晓那样的,女婿躺在爬不起来了还在说风凉话的,那可就好了,你可就尝尝恶婆婆的滋味儿,知道什么是委屈了。

    我寻思着,这天底下应该多一点这样的恶毒丈母娘,跟天底下的恶婆婆最起码持平,好教你们男的也知道世道不行,多换位思考一下,理解理解女人的不容易。”

    冯椿生听着她又开始瞎扯,自己转过去七千块钱,手里留了一千多,绿韭又凑了一万三出来,俩人给操作到银行一下给存起来两万,“那我要摊上那样的,过不下去也得离婚,不过她一开始不不愿意的,没看好,一开始看好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

    绿韭只是微笑,现在新时代丈母娘也不大一样了,不太跟以前一样拿着女婿当大客一样供着了,刘玥就对女婿的感觉,时常把挑剔压在肚子里,因此也没有到疼女婿大过闺女的地步,我明摆着还是最疼我闺女的,你得你自己家里人多心疼才有,我疼你也有限的。

    隔天郭姐下班的时候,专门在公司门口等着的,看绿韭出来说几句话,大概是因为借钱的关系,脸上总有点过不去,讲话也有些不自在的,“还没走啊,等我房子好了,到时候家里去吃饭去,或者外面吃,你爱吃鱼,新开的酸菜鱼不错,都是活鱼现杀的。”

    觉得有点对不住,何德何能的,先是同事的关系,后来玩得好成了朋友,小自己一节儿的,现如今对着人家开口借钱的。

    绿韭笑呵呵的,摆摆手,冯椿生还没出来,“唉,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一位劳模一样的,从来不早退,非得等下班点儿到了,才开始收拾东西去洗手间的,你说早收拾五分钟怎么了,谁能看得见啊。

    还有吃饭的事情,可留着钱吧,现在正好是用钱的时候,什么时候吃饭不行,咱们什么时候手头宽了什么时候吃,实在不行,宰我们家葛朗台吃一顿,让他出出血才是正经事儿。”

    她斜挎着包,太阳这会儿还没下山呢,耷拉在西边儿地平线上一点儿,院子里说这一会儿话的功夫就黑了一截儿,郭姐看着她还是那个样子,斜拉拉的,就觉得她变了许多,早些年的时候,俩人出差,可高冷了,不是现如今的样子,现如今,比一个接地气的人还要接地气,比一个世故的人还要圆滑会说话一点儿。

    有时候仗义的让人落泪,虽然平时好吃懒做的,郭姐想着,这不是自己一个人单方面的评价,这是公司同事的印象,老觉得郑绿韭在生活中好吃懒做的。

    公司的劳模,现世的葛朗台冯自己已经从洗手间出来了,路过办公室的时候还检查了一遍门锁,等出来的时候还是慢吞吞的,第一句话就是,“吃什么,晚上有点热,咱们也别回家吃了。”

    “随便,”绿韭拽了一下包带,让包到自己胯部这里,说完随便脑子里面就蹦出来了,“冷面啊,朝鲜冷面,里面带着冰碴子的,我们吃不了那么冷的,就不加冰,要是再来点肉就好了,那家冷面斜对面的我知道,有家卖烤猪蹄儿的,一人小半只,怎么样?”

    “行。”冯椿生也答应的痛快,这样的小吃食,俩人是绝对不开车的,冯椿生前边骑车,自己扭过头来从包里拿一包纸巾给后面擦擦座位,绿韭就坐上去了,垃圾给顺手塞冯椿生口袋里面,他黑,最喜欢穿白色T恤衫,衬得人格外的精神一点儿。

    路过门口的时候减速慢行,电动车刹车紧了刺啦刺啦的声音,给心脏都刺激的不行,门卫刚煮饭呢,开着门热气一个劲的往外面散味道,“又出去吃啊?”

    冯椿生连忙点头客气,“嗯,对了,出去吃,天气太热了,也不做饭了,大叔你做饭呢,还没吃吧?”

    “没吃,也马上吃。”

    等车过去的时候,点绿韭,“你看你天天不做饭。”

    绿韭竖着耳朵,一句也没听进去,心想我凭什么做饭。

    你怎么不点冯椿生的呢?

    见天的重男轻女偏心眼子。

    门卫这边是不断人的,只要不是饭点,总有人来,因为好说话公司氛围也好,内里的人还是外面的人,都能在这个几平米的小空间有个座位坐着,门卫个定个都是热心的老大爷,做事情十几二十年的人了,个顶个的有都是碎嘴子的人。

    绿韭时常怀疑自己好吃懒做的名声,是从这里传出去的,因为门卫经常看见下班之后他们不回家,总是问去吃什么,当然此类的风言风语,绿韭一向归类为嫉妒。

    她现在人又活跃起来了,想着要发工资了,这个月的工资应该奖励给自己,去买自己喜欢的东西去,这边不能逛街了,都熟悉了,高铁线路又通了一条,她得去海滨城市去,三个小时就到了,到时候顺着地铁线吃喝玩乐的,一个周末能顶痛快的。

    早先没玩够,想起来沛沛犯愁了十分钟,等下车的时候冯椿生就纳闷了,“一路上没说话,你想什么呢,没什么好主意。”

    “哎呦喂,你这是冤枉我都习惯了,好在我内心强大,不然早就委屈死了,我想的都是好事儿,地铁线新开的线路,我想着去看看的,又想着沛沛记事儿了,不带她不像话,带着她有麻烦,带阿姨一起倒是省事儿了,但是玩的也不痛快,多个人出来算什么的呢,你有什么意见?”

    冯椿生能有什么意见,原本是女儿最大的,现如今毫不犹豫的提一嘴,“不带也行,以后周边玩玩可以,出去可不能带,一会儿哭一会儿饿了的,还得人抱着。”

    “也是,我想着也是这样,那就听你的。”

    当父母的能有多少良心呢,父母感情好的时候,孩子大概就是个礼物,不是必需品。

    冯椿生还惦记着刘江江那个受委屈的女婿呢,“你有没有问问离婚了没有?”

    “我可不问,离婚不离婚的我一点不关心的,我不操心这个,我现在一心只想出去玩儿。”

    第160章金钱的魅力 [V]

    沛沛躺在地板上呢,中央空调一点儿声响也没有的,阿姨看着房茯苓,小声点的掐着嗓子说话,怕给沛沛听见了刺激,“早上一早儿就走了,说是要做高铁的,走的时候急匆匆的,还拌嘴了,一个说是设闹钟不起来,一个还反问凭什么不是你先起床的,就总是这样,平时上班也要分谁先起床。”

    绿韭说话最有气势,但是从来不早起,永远是冯椿生设闹钟,然后先爬起来去洗漱,她再爬起来,绝对不是第一个先下床的人。

    房茯苓看沛沛翻个身,脸朝着自己这边来,直勾勾的看自己,看的她一瞬间差点绷不住要说话的时候,眼珠子又去看着阿姨的鞋子了,松一口气,怕招惹她哭,“好好儿的日子,要我说,不应该在家里待着的,这时候去海边多好玩啊,早先说去那边吃烧烤然后看日出的,想想也怪好,但是这不是有个孩子嘛,有孩子就跟以前自己不一样了,你得有个想头,到哪里你得戴着。

    不然你看看,现在人起来了没看见人,就在这里躺下来了,哎哟喂,我看这一会儿受不了了。早上哭了没有?”

    阿姨看沛沛那么大一只,平时看着没那么大的,现在躺着地板上就看着很大,“哭过了,哭完了也不吃饭,就躺着了,怪我,我说加班去就好了,但是小孩子也不好糊弄了,你说加班也有点儿的,心里人家也是算着时间的,到晚上了人不回来,也是要问的,早晚也得哭不是。

    你来了正好,跟她说说话,我就没见她这样的,以前不知道什么是出去玩儿的,看别人出门了也不知道什么事儿,就知道出去散步溜达的,自从跟着出几趟远门之后,就是那次你知道吧,跟冯先生回老家去喝老大家的满月酒的,打从那时候开始就知道出门得跟着了。”

    绿韭说起来就怪冯椿生,阿姨觉得也是冯椿生背锅的,孩子哭你就心软,一闹你就虚了。

    这会儿也不能给人打电话了,这不是败兴的呢,人也不能回来啊,就在外面好好玩两天吧。

    房茯苓跟着叹气,叹气了好一会儿,沛沛自己就坐起来了,头发今天也没收拾,鸡毛一样的一堆的在上面,自己两只脚曲着,俩手搭在脚侧面儿,不知道要干什么,旁边四只眼睛看着呢,就看她扁嘴。

    房茯苓赶紧喊一句,“沛沛啊,带你吃饭去了,我们去外面吃,玩沙子。

    就是游乐园,有金鱼儿在那里可以捞,你选喜欢的色儿来几条,咱们买个鱼缸给放进去,抱回家里来养着多好啊。

    还有卖棉花糖的,你就看要个什么样儿的吧,小狗儿的还是长尾巴猫儿的,都行。”

    沛沛这才哭第二场,扁着嘴强忍着眼泪的,这会儿抬手已经抹泪了,呜呜的哭着,自己手脚并用的起来扑在房茯苓的怀里,多少委屈啊。

    打从人走了,就气不顺,好大的脾气她也不对着阿姨来,也不哭着喊着的样儿,大概是跟绿韭学的,乔张做致的,自己就郁郁寡欢的在地板上躺着了,跟不行了一样的,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的,阿姨怎么说话我也爱搭不理,你给我吃什么,我也就吃一口摆摆手,一副寻死觅活的样儿拿捏的极好。

    房茯苓你说给累的啊,沛沛到玩的时候,还是不太投入的,总是想着人走了,直到看见那一盆的鱼啊,红的白的斑点儿的,拿着个小鱼网子舍不得撒手,又不知道对着哪个下手了,板凳都来不及坐,蹲在那里举着手半天,才选好要哪一个,对着下去就想捞一把,当然是捞不到。

    这样池子里面的鱼,都不知道一天给多少个小孩霍霍的,能留下来的都是激灵的,不然早就给人端走了,那小尾巴摇晃的跟小马达一样,这边也没地方坐着啊,全是塑料小板凳,房茯苓跟阿姨就一人一个坐一边儿,蜷缩着腿,没法子,都是为了孩子,房茯苓心想,就是欠的。

    早先的时候心脏也不好,腰酸腿疼的,那哪儿都不舒服,她自己都觉得天天跟纸片一样的,阴天下雨泡水就觉得沉,觉得黏糊糊的跟掉在地里一样起不来了,现在好了,现在觉得坐在这里真幸福啊,歇歇脚,看一上午了,看沛沛玩完沙子玩橡皮泥,她就想坐着歇歇了,很珍惜。

    阿姨倒是没感觉,她天天带小孩的,但是在外面带小孩也辛苦啊,心就不能松,不错眼的看着,还得出谋划策给沛沛当狗头军师,看沛沛杆子到底捞上来一个,刚想夸一句,那边房茯苓已经鼓掌起来了,吧唧吧唧的鼓掌,“哎呦喂,我们沛沛真棒,真优秀啊,这么大一条鱼呢,你瞧这鱼多漂亮啊。

    赶紧的老板给找个漂亮的小盒子,装起来,里面放水,还有鱼食儿,给我们沛沛放在脚边,晚上拿家里去放在床头上,跟沛沛一起睡觉呢。”

    沛沛脸上这会儿是一会儿乐呵,一会儿骄傲,一会儿满意的,还带着憧憬,她也没跟鱼一起睡觉呢是不是?

    这是好事儿是不是?

    多少有个伴儿。

    一天下来,捞了一盆的鱼,这里也只有塑料盒子,人家也不给卖贵的,成本就这样,摆摊的,二三十块钱有人买,再贵了人家鱼都不要了,也不花钱买你这个盒子。

    房茯苓回去正好是饭点儿,饿得厉害,太操心了,吃东西呢香,然后就撑着了,关立夫来电话的时候站着呢,就只能站在窗前,“隔壁老太太,现在换人了,晚上走的,等医院那边来人了,我才知道不好了,也没有抢救过来,没受罪。

    就是早前几天跟我说,想着马上中秋节了,还是想回家里去,到时候儿子给接家里去,这次她跟我说,也不要求在家里住几天了,过完节就回来,年纪大了不给人找麻烦。

    她其实是觉得难堪,一年就两回儿有数的,过年接一回儿,中秋再接一回儿,上回她想在家里住两天稀罕孙子,结果给说一顿还是送回来了。”

    年纪大的人,自己心里都数着的,还能见孩子几次,还能见孙子几次,见一次提前好几个月就欢喜,天天的盼着见着,没有别的事儿啊,就是个想头,有这个想头日子就过的快。

    关立夫不愿意听这些事情,他也不愿意房茯苓去思考这种事情,他知道提起来什么房茯苓会高兴,“沛沛长高了吧?我早前看她的时候,才那么大一点儿,她妈妈那时候就抱不动了,得她爸爸抱着,抱一会儿沉甸甸的压手,我后来第二天手腕还有点疼。”

    房茯苓就撇下来隔壁去世的老太太,讲沛沛,她话也多了,“别提了,我今天去看她,可算是赶上了,你猜在家里干什么,就躺在地板上不吭气儿的作样儿给大家看呢,就因为绿韭两口子玩没带她,她谁也不搭理可会赌气了。”

    说着就自己又笑一回儿,“那么一盒子的鱼,她哪个都喜欢,自己数不明白多少个,问她多少条,就说许许多多,跟星星一样多,什么话都是天真,我带她可累坏了,晚饭吃多了又撑着了。”

    关立夫也跟着一起笑,好久没见过了,“快到上学年纪了,看看要去哪个学校,选个好的,学费我给出的。

    孩子不能太孤单了,不然的话就容易撵着大人,因为大人的世界好玩儿,她都没见识过,你得给她找点事情做,或者她安排你去做事情。”

    他想了想,自己去买个车,那种很拉风的车,小小的三轮摩托车,别看着小,人家是三座儿的,一个驾驶座,一个副驾驶座儿,后面还是个联排单人座儿。

    颜色也是极其鲜亮的,他给买个牛油果色,问人家能不能明天送,老板有点为难。

    你现在江浙沪直达不也得两三天的嘛,要配货要写单子什么的,也不是那种马上就能送到的,谁能保证明天一定能送到呢。

    关立夫就找个跑腿,这车不便宜啊,好几万的玩具车,人跑腿一晚上给送来的。

    沛沛早上起来还穿着自己豹纹秋衣呢,昨晚上跟鱼一起睡觉的,早上起来很遗憾的死了一半儿,阿姨吓得赶紧给捞出来了,好在沛沛不识数,也没数出来少了几条。

    自己拿着鱼食先喂鱼,自己都没赶上吃饭,跑腿的联系绿韭,绿韭早上还没起来呢,出来玩儿最怕赖床了,一赖床你上午就过去了,吃过午饭睡午觉,从下午三点开始玩儿,一直到晚上十一二点,她就是这个节奏玩的。

    今晚还打算在沙滩搭帐篷过夜的,想法很美好,海边都有出租的。

    挂了电话冯椿生很困,还是拉着她胳膊问,“谁给送一辆车?”

    “关立夫给跑腿送来的,你说花这个钱干什么,那么小的车,顶多七八岁的时候就坐不进去了,价格都能买一个小迷你了,那跑腿得多少钱,不得大几千。”

    绿韭说着说着捂着心口,她长这么大,还没有人送她玩具车的呢,她虽然从小不喜欢挖掘机,但是这时候也羡慕自己女儿啊。

    冯椿生觉得惊喜,“不是,这事儿怎么想的呢,我想想啊,就哄小孩儿的,给直接买个玩具车,还是真有钱啊人家,要咱俩肯定舍不得的,她舅舅怪疼她的。”

    疼不疼的,不在于一年见几次,现在就确切的感受到舅舅的爱了,有这样的亲戚,不能不叫人觉得惊喜。

    绿韭晚上租烧烤架子的时候,特意点了海鲜,这周边就有一锅出的海鲜,都是早上新鲜的,除了价格贵点别的没有什么,大开大合的,搭配好了直接上铁锅的,差不多的时候这边有饼丝,面揉成团给做的死面葱油饼,一层一层儿的,热的时候卷着蒜泥吃,冷了之后就切丝,下汤里面吃,软乎乎的也入味。

    “咱们要哪个套餐你看看,便宜的里面就只有贝壳蛤蜊,主菜就是一点虾子了。来都来了,不能吃不到好吃的,这边海鲜好好尝尝看看啊,但是有螃蟹的这个太贵了。”

    绿韭比对着里面的材料,跟冯椿生捏着油腻腻的菜单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要了个中档的,冯椿生答应的痛快,“这个就很不差,你看有鲍鱼,还有海胆呢,这个没吃过,还有竹节蚬子,生蚝八只。

    我看行,两个人肯定是够吃了,这下也不用担心沛沛了,她在家里玩的可开心了,这个点还不上楼,要在下面转圈呢,这车能哄着她一年不哭。”

    绿韭心想还一年,“得三年才行,不然对不起这个车的价格。”

    你要是再哭,你就想想你这个车,有几个小朋友如此开眼的,多幸福啊。

    成年人世界的幸福,总是跟钱息息相关的,有钱不一定幸福,但是没钱多少会影响幸福感的。

    就跟绿韭手上的大钻石一样的,心情不好的时候,自己伸手出来,会觉得金钱的拥抱实在是很安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