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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1章 第25章

    鹊舟发现文砚不在自己身边以后也没急着去找他, 而是把自己代入到老师的身份里,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抬头挺胸进了学校。

    按理来说鹊舟现在并不应该知道自己扮演的是个什么样的老师、教什么科目、在几年级几班上课和办公室在哪里。但或许是受到了特殊房间的某种影响, 在进入学校以后,鹊舟就是知道自己应该往哪里去。

    鹊舟的目的地是位于校内一栋教学楼二楼的一间语文办公室。

    办公室里一共有四张办公桌,其中三张都坐着人,所以鹊舟也不用纠结, 径直走到没人的那张办公桌前坐下了。

    之前叶莎和郝才他们都说过,上学期间是没有危险的,他们只用扮演一名真正的老师, 直到放学的时候,危险才会闪亮登场。

    鹊舟并没有因此而放松紧惕,但他也不打算过分紧张,做什么都疑神疑鬼。

    办公桌前, 鹊舟坐在软椅上,放在桌下的两条长腿交叠起来翘了个二郎腿,晃晃荡荡的没个正形。

    可桌面以上的鹊舟是严肃的,背挺得笔直, 板着个脸, 两手并用翻看着桌上的教材、教案和课表。

    根据课表的显示,鹊舟八点整的时候得去三年级二班看看孩子们都到齐了没有,有没有人迟到,看完以后他还得顺便上个语文早自习, 组织孩子们朗读并背诵一下昨天教的古诗。

    早自习过后,他还有四节课得上, 分别是上午的第二节、第四节和下午的第一节、第三节。

    这四节课是给四个不同的班级上的,是三年级的一班二班三班五班。

    鹊舟记下班级名, 打算一会儿去二班的路上顺便看看其他三个班级在哪儿。

    办公室里有挂钟,鹊舟看时间差不多就带着三年级的语文教材出了办公室。

    教学楼整体呈回字结构,其中三条边上有两个教室,一条边上则是一个教室加一间办公室,而每层的两个厕所和两道楼梯口则错开分布在四条边上。

    鹊舟离开办公室后在回字走廊里按照逆时针方向走了一圈,路过的班级分别是三年级的一班到七班。

    鹊舟又多走了几步来到三年级二班,进门前,他看到前边拐弯过去的另一条走廊上,文砚正抱着一本英语书站在三年级三班的门口看着他。

    鹊舟挑了下眉,虽然书的封面和第一个世界里的高中英语书封面有很大的差别,但这并不妨碍鹊舟通过英语这两个字回忆起当初文砚教他学英语的那段时光。

    文砚停在门口也不是为了刻意等鹊舟来,他也只是走到这里时正好看到了鹊舟而已,所以才多看了两眼。

    见鹊舟也发现了自己,文砚嘴唇翕动,想打个招呼什么的,至少不要显得太冷漠。

    可还不等文砚开口,文砚就看到鹊舟唇角一扬,笑着先给他打招呼说:“早上好啊文老师。”

    这是鹊舟难得的一次没有带任何调侃的意味跟他说话。

    文砚心跳猛得快了几分,心情也不自觉好了很多。他冲鹊舟点了下头,说:“早上好。”

    鹊舟心情还算不错的进了三年级二班的教室,而上课铃也刚好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铃铃……

    闹哄哄的教室在鹊舟进入的一瞬安静了下去,鹊舟走到讲台上把语文书放下,抬眼一看,发现教室座位七排七列,一个班正正好49个人。

    而很快的,鹊舟目光落在了教室第四排第四列的座位上,那是整个教室最中心的位置,也是49个座位里唯一一个没坐人的位置。

    鹊舟不知道那里坐的是谁,但他估计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会是罗依一。

    鹊舟没就此发表什么言论,清了清嗓子,一边翻开手里的语文书一边说:“大家早上好啊,来,把语文书拿出来,翻到第23页,咱们今天早上的学习任务就是把我昨天教大家的这两首古诗给背下来,谁会背了就上来讲台背给我听,咱们挨个过关。”

    鹊舟越说心情越好,心说当老师还挺爽的,稍微动一下嘴皮子就能让班里小孩儿们哭爹喊娘一阵子,真有意思。

    鹊舟忍住了没有乐出声,压了压扬起的嘴角,在一片唉声叹气中朗声:“来,咱们先一起朗诵一遍。《望天门山》,唐,李白,预备——起。”

    “《望天门山》,唐,李白。天门中断……”

    稚嫩的童声在教室中响起,鹊舟心说大家读的还挺整齐,片刻后,他余光瞥见什么,转头往教室门口看去。

    门外,一个背着书包的小女孩怯生生望着鹊舟,眼睛大大的,侧脸上贴着一道创口贴,身上的校服皱皱巴巴的,裤腿上还打了一处补丁。

    鹊舟不确定这孩子是不是罗依一,但这不妨碍他冲小孩儿严肃的点了下头,示意她赶紧回座位上去坐好。

    女孩于是低着头走进了教室,在一片朗读声里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然后掏出语文书来,翻到大家朗诵的那一页。

    一首诗刚好在此时读完,教室里静了静,只有没完全搞清楚状况的女孩的接着往下念出了下一首诗的名字。

    “噗——”

    “嗤——”

    女孩立马住了嘴,头埋得更低了。

    “干嘛?”鹊舟一巴掌拍在了讲桌上,吓得台下学生们一激灵。

    女孩咬紧了牙,准备好了迎接来自老师的怒火。

    鹊舟确实有些生气,他怒道:“我让你们把两首诗都朗诵一遍,这才念完一首,停下来干什么?还好意思笑别人,人家读错了吗?刚刚是谁笑的?自己给我自觉一点站起来,不然一会儿被我点名点出来,今天一天都别想坐着上课!”

    女孩错愕的抬起头来,看着鹊舟的目光里带着几分不可思议。

    鹊舟没有跟女孩对视,只是面容严厉的去看先前传出笑声的方向。

    被鹊舟的视线重点关照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学生,两人座位一前一后,这会儿不约而同的都把脑袋低了下去,极力不去和鹊舟对视,就好像这样一来就没人知道刚刚笑的是他俩似的。

    鹊舟等了一会儿见没人吭声,又大力在桌上拍了一巴掌,声音大得能吓死人,同时他自己的掌心也因为这一拍而微微发麻。

    “不起来是吧?我给过你们机会的。”鹊舟不知道那两个学生叫什么名字,不好直接点名,只能迂回了一下,说:“我看有些同学就是抱有侥幸心理,敢做不敢认。这样吧,我再给你俩一次机会,你们自己站起来,找我背完书就可以坐下,要是一会儿被我提起来,就站一天,自己选好吧,第六列的那两位。”

    全班目光于是全都汇聚到了第六列的七个同学身上。

    本来以为老师只是在使诈的那两个同学也不敢再抱有侥幸心理了,一前一后站了起来,脑袋还是耷拉着不太敢看鹊舟。

    鹊舟嗯了一声,“敢作敢当,算我没白教你们,不过以后最好还是不要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现在,给人家道个歉。”

    “罗依一对不起。”男生立马对被他嘲笑过的迟到女孩道了歉。

    鹊舟心头一跳。

    那小孩儿果然是罗依一。

    女生迟疑了一下也不情不愿的道了歉说:“对不起。”

    “某些同学注意态度哈。”鹊舟提醒。

    女生憋了憋,又说了一遍:“罗依一对不起!”

    这还是罗依一头一次被人当众这么道歉,脸颊热热的,干巴道:“没、没关系。”

    “OKK,来,别耽搁时间,继续往下读。”鹊舟说。

    大家于是开始齐声朗诵下一首诗。

    整齐的朗诵完两首诗,接下来就是自由背诵时间。在一片嘈杂的背书声里,鹊舟单手支着下巴坐在讲桌前,一边认着班里学生的脸,一边想着到底该怎么对待罗依一才不会在放学的时候被罗依一追杀。

    或者换一句话说,罗依一到底会因为他的哪些行为来追杀他。

    唔,他刚刚让别人当众给罗依一道歉,罗依一看起来还挺不自在的,她该不会因为这个对他起杀心吧?应该不会吧,这没道理呀,谁会忍心追杀一个好老师呢。

    鹊舟眯缝了一下眼睛,正犹豫着待会儿该不该跟罗依一说说迟到的问题呢,就有学生拿着书上来找他背古诗了。

    这还是鹊舟头一次见别人来自己面前背书,这种新奇的体验让他暂时把刚才的纠结给扔到了一旁,接过学生的书示意对方开始背。

    背书这种事就是有一就有二的,只要有一个学生来背了,那之后就会陆续有无数的学生过来排队等着背。

    鹊舟忙得不予乐乎,一直到早自习下课铃打响以后他才终于轻松了一点。

    鹊舟是数过人数的,在早自习下课后,全班49个孩子里有45个都来他这里背了,剩下的4个孩子里,有2个是来背过但没有通过的,另外2个则是还没有来找过他的,而罗依一就是没来找过他的其中之一。

    “鹊老师,我还没记住,我可以语文课上课前来找您背吗?”一个没来背书的学生跑上讲台问鹊舟。

    鹊舟嗯了一声,然后起身朝罗依一的座位走了过去。

    “罗依一,跟我来一趟办公室吧。”鹊舟手指在罗依一的课桌桌面上轻敲了两下。

    罗依一抿了抿唇,低低的嗯了一声,站起身来在其他同学幸灾乐祸的眼神注视下跟着鹊舟走出了教室。

    第142章 第26章

    出教室的时候, 鹊舟又看到了文砚。

    文砚抱着英语书,看了眼跟在鹊舟身后埋着头走路的女孩,递给鹊舟一个疑问的眼神。

    鹊舟冲文砚点了下头, 于是文砚明白了女孩的身份。

    两人没有交谈,在短暂的传递过信息以后就各自去往自己该去的地方。

    语文办公室内,鹊舟坐在自己的办公位上,让罗依一站在他身旁。

    鹊舟脸上没有责备的神情, 只是公事公办的问女孩说:“给我一个迟到的理由吧。”

    罗依一两只手在身前揪住自己的校服衣摆,眼睛盯着桌子下方鹊舟的鞋尖,咬了咬唇嗫嚅道:“我……起晚了。”

    “昨天晚上睡太迟了吗?”鹊舟问。

    罗依一点了点头。

    “为什么睡那么迟?”鹊舟又问, 同时也在心里琢磨着自己这么打破沙锅问到底会不会太过火了,别一会儿把小姑娘的心理阴影给整出来了。

    罗依一再次嗫嚅答说:“睡、睡不着。”

    鹊舟挑眉,视线在罗依一身上上下扫视一翻,换了个问题问:“你脸上受伤了吗?怎么伤到的?”

    罗依一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脸上的创口贴, 张了张嘴,好半天才答说:“回家路上摔了一跤,蹭破了。”

    “啧。”鹊舟才不信罗依一的鬼话,但他不打算太早戳破这孩子的谎言, 至少在戳破之前他还得再观察一下。

    “以后小心点吧。”鹊舟说, 然后拿起语文书在罗依一面前晃了一下,“今天你还没来找我背过古诗,我再给你点时间,今天第二节语文课下课以后过来找我背, 不然我就要占用你的午休时间了。”

    “好……好的。”罗依一答。

    鹊舟摆了摆手,让罗依一回班里去准备上课。

    罗依一应了一声, 垂着头,眼神晦暗的离开了。

    送走罗伊一, 鹊舟向后一仰,窝进了办公椅里,茫然的揉了揉眉心。

    天啊,他怎么觉得罗依一没有叶莎他们描述的那么不守规矩呢?至少目前来看,这孩子除了撒谎以外也没什么大的问题,总体来看还是很乖巧的,无非就是迟到了而已。

    可能是之后还会发生什么事吧。

    鹊舟决定走一步看一步,同时他心里也在想,或许截止至目前,他遇到的罗依一已经和叶莎、谢幺他们遇到的罗依一不一样了,因为他的胆子到底是比那几个人大一点的,那几个人肯定没胆子把罗依一找到办公室里来谈话。

    老师所作所为的不一样或许会导致罗依一对老师的态度和之后的表现都变得不一样吧。

    “哎,鹊老师,你们班罗依一又惹事儿啦?”隔壁办公桌的一名女老师八卦道。

    鹊舟仍然窝在办公椅里,唔了一声,答:“惹事儿算不上吧,就是迟到了一点点。唉,是不是平时给他们布置的作业太多了啊,他们还是三年级的小孩儿呢,或许我应该跟跟其他科目的老师谈一下,尽量减少作业量,让这些孩子晚上能早点睡觉。”

    “嗐,三年级作业再多能多到哪儿去呀,你别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有些孩子就是这样的,贪玩、不服管,就算你不给她布置作业,她回家也照样玩到十一二点。”女老师说,“再说了,你们班罗依一回家又没人管,估计玩得更疯。”

    鹊舟知道罗依一的父亲被母亲杀死了,以为罗依一顶多是没爹,但听这女老师的意思,罗依一她妈好像也没怎么管她。

    鹊舟很想问问女老师罗依一现在的家庭情况,但他自己才是三年级二班的班主任,他没道理去跟别的班的老师打听自己班孩子的情况,只能暂且压下心中疑惑,打算有机会跟文砚接个头,让文老师去帮忙打听一下。

    “嘿,小鹊啊,你们班罗依一今天又迟到了,这都这个月的第七次了,门卫都记得她了,你好好想想办法跟她说一下这个问题啊,不然你这个月工资还得往下扣。”这时,一个中年秃顶的地中海男老师探头进办公室来喊了一声。

    鹊舟哦了一声,“行,我找时间好好跟她谈谈。”

    男老师走后,鹊舟无声叹了口气。

    七次啊,他刚刚可是看过时间的,今天才是这个月的15号,罗依一就迟到了七次啊,这也太爱迟到了吧,这孩子每天晚上都在干些什么啊?

    鹊舟实在是太好奇了,恨不得当场回教室去把罗依一重新抓回来问个清楚。

    可惜第一节课的上课铃已经打响了,鹊舟不想打扰学生上课,只能窝在办公室里继续翻看自己办公桌上的各类文件。

    时间充足,鹊舟这次翻看的比早自习上课前那会儿要细致很多,所以他找到了三年级二班的周课表,也找到了班上同学的座次表还有一张基础信息表。

    三年级二班今天有两节英语课,分别是上午第一节和下午第一节。

    嗯,所以文砚现在是在三年级二班的班里上课吗?鹊舟觉得应该是的,这个房间里发生的事情说到底是围绕着罗依一来的,他和文砚肯定都会被安排成罗依一所在班级的老师。

    英语,语文,体育,数学,英语,美术,科学。这就是三年级二班今天一整天的课程安排。

    鹊舟对照了自己的上课课表,体育课的时候他正好没课,或许可以去操场散散步看看二班的孩子上课,监视一下罗依一的一举一动。

    看完课表,鹊舟又去看班上学生的基础信息表。

    表格上的内容包含了每个学生的姓名、性别、出生年月、身份证号、家庭住址和父母的姓名以及联系方式。

    鹊舟很轻易的就在表上找到了关于罗依一的那一行,因为全班49个人里,只有罗依一的父亲姓名以及联系方式那两栏空着。

    鹊舟视线往前移,看到罗依一母亲姓名那一栏写着叶芳(现监护人)。

    真很奇怪,因为如果只是母亲的话,没必要在后边打个括号特别标注一下,毕竟其他48个小孩的母亲名字后头都没有这个括号。

    难道说罗依一现在并没有和母亲住在一起,而是跟着另外一个大人生活?那个人是谁?她母亲又去哪里了?

    哦,是了,罗依一母亲杀了人,虽然不知道她有没有如故事书里那样把尸体切烂了煮给罗依一吃,但杀了人就有被警察带走坐牢的可能性,说不准罗依一她妈这会儿就在局子里蹲着呢。

    但这些也只是猜测罢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罗依一的母亲不想要罗依一了,就把罗依一扔给别人养了。

    算了,多猜无益,还是让文砚去打听吧。

    鹊舟暂且放下这个疑问,转而去看座次表,默默把三年级二班的孩子们的名字和对应位置给记在脑子里。

    第一节课快下课的时候,鹊舟抱着语文书离开办公室去往三年级二班,站在教室窗外往里看,果不其然看到了正在黑板上写着英语单词的文老师。

    鹊舟视线只在文砚身上停了两秒就转到了讲台下。

    台下,班里学生大部分都很认真的在听文砚讲课,只有个别学生在开小差。

    不过鹊舟最关心的还是罗依一。他拧起了眉,在心里狂吼道:他妈的我那么大一个罗依一跑哪儿去了?文砚这傻逼是吃干饭的吗人跑了还搁这儿上课呢!

    哗哗——

    三年级二班旁侧位于转角处的卫生间里忽然有冲水声传了出来,鹊舟闻声侧头看了看,很快又听见了洗手池放水的声音,随即,他心心念念的那个身影从卫生间走了出来。

    罗依一甩着手上的水,抬头猝不及防和教室外的鹊舟对上了视线,手登时就僵在了半空中。

    鹊舟没说什么,也没表现出生气或者不耐烦,他只是对罗依一点了点头,然后朝教室的方向努了努嘴,示意罗依一赶紧回教室上课去。

    罗依一涨红了一张脸,快步冲进教室,才刚坐下,下课铃就打响了。

    “好了,先上到这儿,作业我下午那节课上完了再布置。下课。”文砚把粉笔扔进黑板槽,转身对班上同学道。

    “下课!”值日生喊了一句。

    全班同学集体站起身来,冲台上的文砚一鞠躬,齐声道:“老师辛苦了!”

    “嗯,玩儿去吧。”文砚收拾好讲桌上自己的物品,从教室前门出去,直奔鹊舟而来。

    鹊舟咧了咧嘴,“文老师教书真厉害啊。”

    “三年级英语而已,不难。”文砚完全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被夸赞的事情。

    鹊舟嘴角一抽,翻了个白眼,不再跟文砚贫嘴,而是快速交代情况说:“我二四五七节有课,他们第三节课上体育,我打算去操场看看。还有就是罗依一她没跟她妈住一起,带她的监护人叫叶芳,有空你打听一下她家庭情况,我是班主任不方便多问。”

    文砚点了下头,说:“第三节我也没课,一起。”

    “行。”鹊舟比了个OK的手势,抱着书打算进教室去了。

    文砚拦了鹊舟一下,说:“罗依一这节课跑了两次厕所,每次7、8分钟左右。可能是拉肚子,也可能有其他原因。”

    “哦,好。”鹊舟点头,“下节我的课,我再观察一下。哦,她今天早上迟到了几分钟,说是起晚了,问原因,又说是晚上睡不着。”

    “好,你去吧。”文砚刚收回拦住鹊舟的手,还没等鹊舟完整的走上一步,他的手就又拦了回去,被鹊舟撞上了,从侧面看就好像是他揽住了鹊舟的腰。

    鹊舟啧了一声后退半步,没好气问文砚:“还有什么事儿?”

    文砚已经默默收回了手,说:“刚刚忘了说,我一四五六有课。”

    “哦,行。”鹊舟应声,这一次两人终于错身而过,谁也没再拦谁。

    第143章 第27章

    鹊舟进教室以后, 早自习那个说好了语文课来找他背书的小孩儿应约而来,磕磕巴巴的背完了古诗。

    鹊舟象征性的夸了对方几句,然后就把视线落到罗依一的身上。

    罗依一慢条斯理的把英语书收了起来, 然后从桌肚里拿出了自己的语文书,紧接着她便一边看书一边用一只手按在自己的肚子上,脸色不太好看。

    这丫头莫不是真的吃坏了肚子?

    鹊舟再次走下讲台来到罗依一身旁,开口打算让小丫头去校医务室看看, 实在不行就开点药吃吃,不然课都上不好。

    不过在开口之前,鹊舟的眼睛先瞥到了桌上摊开放着的那本语文书。

    远看还不觉得有什么, 凑近了鹊舟才发现罗依一的语文书很旧。

    或者说,很破。

    罗依一翻开的正是早自习让背的两首古诗的那一页,但这一页的根部已经从书上脱落了,只是被人摆放在它该在的位置上, 并且这一页上还满是铅笔划拉出来的痕迹,仔细看的话还能发现有一些铅笔印已经被擦掉了,被擦过的地方的纸页有些发皱,部分地方还直接被擦破了一个大洞。

    鹊舟心里直呼好家伙, 心说这书简直与他以前从垃圾箱里找到的一本故事书烂得不分上下, 完全不像是该出现在学校课堂上的教科书。

    不过把这本书放到躲猫猫房间里的小家去的话就一点都不违和了。

    但那个家的男主人死了,女主人目前情况不明,谁都说不准这书有没有去过那个脏乱差的家。

    鹊舟想着想着就出了神,把不明就里的罗依一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终于, 在长达半分钟的静默以后,鹊舟回神开口说:“你的书是从高年级学姐那里收来的吗?怎么这么破?”

    虽然鹊舟语气里没有责备的意思, 但罗依一听了还是握紧了压放在肚子上的拳头,瑟缩着答说:“不、不是。”

    “那是你自己把它搞成这样的?”鹊舟又问。

    罗依一咬了咬唇, 还没作答呢,她旁边一女生就替她答了,语气里带着一丝讥诮,说:“对啊鹊老师,就是她自己弄的,她特别喜欢撕书,还喜欢乱涂乱画,她其他书也是这个样子呢。”

    罗依一埋低了头,牙紧紧的咬着,像是在紧张,也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鹊舟看了那说话的女生一眼,根据她的座位判断出她名叫林玲。

    鹊舟问林玲,“林玲,你看见她撕书和乱涂乱画了?”

    林玲点头,“对啊,她上课的时候会乱画,撕书一般都在下课的时候,撕书声音大嘛,上课撕的话会被老师发现的吧。”

    “你上课的时候亲眼看见她画的?”鹊舟又问。

    林玲给出了肯定的答复。林玲后排的一个男生也点头附和说:“我也看到了。”

    罗依一简直要把牙齿给咬碎了,她的指甲也深深的陷进了掌心肉里。

    鹊舟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对那俩孩子道:“这么看来你俩上课很不认真啊,注意力都放在这种地方了是吧?”

    林玲:“……”

    男生:“……”

    刚刚还说得很起劲的两人一下就哑了火,周围围观的其他想要加入讨论圈的学生也一个个跟锯嘴葫芦似的,纷纷在心中庆幸自己话说得没有那么快。

    可鹊舟显然不打算放过这些浑水摸鱼的家伙,扫视周围一圈的吃瓜群众,没好气道:“你们也是,一个个的别以为不说话我就不知道你们上课也在开小差。”

    被鹊舟看到的孩子全都缩了缩脖子,鹌鹑似的。

    “好了,他们开小差的事情暂时先处理到这里,现在我们来说说你的书的问题。”收拾完这些人,鹊舟重新把注意力放回罗依一身上。

    鹊舟伸手把罗依一的语文书拿了起来,随便翻了几页,一个没注意就让其他脱落的纸页滑了出来掉落到课桌上。

    鹊舟啧了一声。

    罗依一也缩了缩脖子,准备好迎接老师的批评。

    “你这书还挺好玩儿啊,倒过来晃一晃就能变成拼图来打发时间了。”鹊舟一脸好笑道:“你晚上不睡觉不会就是在玩这种拼图游戏吧?”

    罗依一眼圈有些发红,抬起头来同鹊舟对视了一眼,又很快重新把头低了下去,小小声说:“我没有。”

    鹊舟挑了挑眉。小孩儿到底是小孩儿,太天真,自以为把情绪隐藏的很好,但他一看就知道小孩儿刚刚那一眼里是带着仇恨的。

    “为什么要挎着个脸?觉得老师说话难听了?”鹊舟嗓音如三月春风般温暖。

    罗依一没说话。

    鹊舟得不到回答也不恼,手指在课桌边缘无声敲了敲,“罗依一,我不想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批评你,但你的态度让我挺恼火的,所以我不得不当众批评你一次。”

    全班都安静了下来,在这种课间休息时间里屏息凝神准备好了听班主任接下来的话。

    鹊舟停顿了一下,给够了罗依一做足心理准备的时间,深吸一口气说:“罗依一,你是胆小鬼吗?还是软柿子?别人在你书上乱涂乱画、撕你的书、造你的谣,你一点怨言都没有是不是?”

    罗依一猛得抬起了头,像是听见了什么让人不可思议的东西。

    鹊舟瞪着她,“你是哑巴吗?”

    罗依一有被吓到,哆嗦了一下,说:“不、不是的。”

    鹊舟说:“不是什么?不是哑巴,还是书不是别人撕的?”

    罗依一说:“不、不是哑巴。”

    鹊舟说:“那就是结巴。”

    罗依一:“……唔,不是的……”

    鹊舟:“那你是什么?骗子?你知道吗,不是只有主动撒谎的人才能被称之为骗子,被动撒谎的人也一样是骗子。”

    周围的同学全都大气不敢喘一下的看着罗依一,其中有一位相貌出众的女生掌心已经被汗湿。

    女生站在鹊舟斜后方的位置,鹊舟看不见她,罗依一却能看到。

    罗依一这会儿是有些茫然无措的。事实上她并不知道班主任今天是怎么了。

    以前,班主任对罗依一而言就是一个透明人,或者说罗依一对班主任而言是透明的。

    班主任根本不会关心罗依一的举动,罗依一没有背书那就没背,不背算了,无所谓。罗依一迟到了,班主任倒是会让罗依一站到教室外头去上早自习,却从不问她迟到的原因,只会一味的给予惩罚。

    至于质问罗依一的书是怎么回事……事实上班主任根本就不知道罗依一的书都是破的、脏的,而其他科任老师就算知道了也只会骂罗依一一句,说她不爱惜书本,说她在亵渎知识。

    但是今天,她的班主任不但询问了她迟到的原因,没有让她在教室外头罚站,还关心了她背书的情况并且在面对她破损的书籍时问她是不是别人做的。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罗依一茫然极了,长久的忍气吞声让她丧失了把真相讲给别人听的勇气,面对鹊舟的质问,她几乎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视线下意识落到了鹊舟斜后方那个女生的身上。

    女生恶狠狠的瞪着罗依一,像是一种无声的威胁。

    罗依一紧握的拳头又握紧了一些,掌心痛得让她暂时忽略掉了腹部的疼痛。

    女生的视线如针一般扎在罗依一的身上,罗依一嘴巴无声的开合了几下,刚要放弃,那针扎般的视线就被一道身躯挡住了。

    鹊舟向旁边微挪了一下身子挡住了背后女生的视线,最后问了罗依一一次:“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你现在说什么我都信你,但这次过后如果你某天变卦想换其他的说辞,我不会允许,也不会再信你。”

    罗依一彻底慌了神。

    鹊舟也不急,就耐心的同罗依一对峙,直到上课铃响他也没有要挪窝回讲台上的意思。

    “我……”良久,罗依一艰难的开了口,嗓音微哑,说:“我……不知道您说这些是什么意思,老师,这些书确实是……我自己要撕的,画也是我自己画上去的,我……我知道错了,对不起。”

    鹊舟没说话,只是盯了罗依一一会儿,就转身回讲台上去了。

    “上课。”鹊舟冷声。

    “起立!”值日生立马带头喊到:“老师好!”

    “老师好!”

    “同学们好,坐。”鹊舟说着翻开了书,找到办公室教案上写的那一篇课文,按照教案上说的流程上起了课。

    上课期间,鹊舟一次也没有和罗依一对视过,倒是频繁的抽一位坐在前排的女生起来回答问题。

    女生就是之前瞪过罗依一的那一个,鹊舟观察到过罗依一变化的目光,所以转身回讲台的时候他也注意看了一下罗依一视线落点处的女生,记住了女生的相貌,然后在上课大家都回到自己座位的时候判断出女生名叫谢婉。

    “谢婉,来,给大家解释一下这个词语的意思。”鹊舟第四次把谢婉叫起来回答问题。

    谢婉简直要哭了,她前三个问题就都没有好好的回答出来,这回要是再答不上来,她肯定会完蛋。

    话说鹊老师怎么老是点她起来回答啊?要点也应该点林玲他们啊……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罗依一那个小贱人是不是私下里跟他说过些什么?!

    真是可恶!

    第144章 第28章

    谢婉又一次没回答上来鹊舟的问题, 鹊舟有些生气的说:“谢婉你回去以后有好好的预习课文吗?为什么什么问题你都回答不上来?你们的爸爸妈妈送你们来学校是为了学习知识的,不是来混吃等死的!”

    谢婉表面上一副“我知道错了”的小模样,心里却把鹊舟骂了个狗血淋头。

    她回去就要跟她的爸爸告状, 就说班主任当着全班同学的面骂她,她要她爸爸让鹊舟好看。

    “算了,懒得说你,你今天放学回去把这篇课文里学到的词语各抄二十遍, 明天给我检查。”鹊舟让谢婉坐下了。

    谢婉气得差点把牙给咬碎。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这绝对是拜罗依一所赐!该死,敢告她的状,罗依一那贱人死定了!

    语文课下课后, 鹊舟把罗依一喊到了教室外,让罗依一背古诗。

    罗依一磕磕巴巴的背了一首,另一首却怎么都背不出来。

    鹊舟心说罗依一当然背不下来,对于一个不是天才的小女孩儿来说, 能在课本上的古诗被污迹遮挡住一大半的情况下光凭听讲就能背出来,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鹊舟知道原因,却不打算表现出一副理解罗依一的样子来。他很生气,这种生气并不表现为对罗依一大吼大叫, 而是表现为一种漠然, 像冷战一样。

    “今天之内想办法把第二首诗背下来。”鹊舟说完,把书扔还给罗依一,转身离开了。

    罗依一没接住书,书落到地上, 好些书页如天女散花般散落一地。

    罗依一沉默的蹲身去捡,捡到还剩最后一张的时候, 一只脚踩在了书页的正中间。

    罗依一抬头去看,看到了谢婉居高临下的脸。

    谢婉死死的踩住那一页书不让罗依一抽出来, 恶狠狠道:“是你告的老师对不对?你私下里朝他告状了,你个贱人,我说过的,如果你敢告诉老师,我就让你……”

    “我没有!”罗依一打断了谢婉的话,“我没告诉老师!他刚刚问我的时候你也听见了,我都说了是我自己弄的!”

    “我呸,你要是没告诉他,他怎么会一节课点我四次名?他都没有点林玲他们,肯定是你跟他说了些什么!”谢婉满脸不信。

    罗依一咬了咬牙,小声嘀咕说:“明明是你自己不认真预习的……”

    “你说什么?”谢婉俯身一把薅住了罗依一的头发。

    罗依一吃痛,什么都不再说了。

    谢婉松开了手,让罗依一的脑袋向旁侧歪了歪,冷哼一声说:“你等着瞧吧。”

    说罢,谢婉头也不回的跟着自己的好闺蜜一起往楼道走去。

    三年级二班的第三节课是体育课,学生们得在上课之前到操场上整队集合。

    罗依一收拾好自己的书以后也去了,她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的人,临走前关掉了教室的灯。

    上课铃响以后,昏暗的教室里走进来一个拎着塑料袋的人。

    鹊舟把塑料袋放到了罗依一的座位上,塑料袋里装着他刚刚去校医室找医生开的可以治疗拉肚子的药。

    放好药,鹊舟转身打算去操场,一回头就看到了站在教室门外的文砚。

    文砚见鹊舟朝自己走来,下巴微扬示意了一下药的方向,问鹊舟:“她真吃坏肚子了?吃什么了?”

    “不知道,没来得及问,但应该是真的拉肚子。”鹊舟说着,在和文砚一起去操场的路上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大致跟文砚讲了一下。

    文砚听完点头,说:“撕书确实不像她能做出来的事,那个谢婉有很大嫌疑。”

    “是吧,我第一反应也觉得不是她自己弄的。虽然上一个房间里罗依一的那些儿童读物也都东一张西一张的,但上边没有乱涂乱画的痕迹。而且有些书的纸很厚,被撕掉的纸缘部分却能看出撕得很干脆利落,那根本不像幼儿园的孩子能做得到的,大概率是她爸家暴的时候撕的。”鹊舟说。

    文砚嗯了一声。

    “所以这个房间真正想要表达的是校园暴力么?这个主题放在恐怖游戏里还是比较经典的。”鹊舟道。

    “大概率是。”文砚说着,换了个话题,“我刚才问过一些同事关于罗依一的事情,她的家世在校内好像不是什么秘密,挺多人都知道的,说她爸爸家暴,妈妈把爸爸杀死了,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已经煮成了熟肉,有些部位还找不到了。”

    “唔,她们还真吃啊。”鹊舟感慨,却不觉得有多恶心反胃,谁让被吃掉的那个人是个人渣呢?不过他还挺佩服罗依一母亲的心理素质的,要知道人肉这种东西可是他当初饿得要死的时候都没幻想过的。

    “嗯,据说罗依一本人不知道自己吃过她爸的肉,只以为她爸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家,还是后来警察找上门,她才知道她爸被她妈杀了。”文砚说。

    “那她妈现在在坐牢么?还是说已经被执行死刑了?”鹊舟问。

    “在坐牢。”文砚说,“判了好几年的有期徒刑,她坐牢之前把罗依一交给一个亲戚扶养了,叫叶芳,是罗依一的姨妈。”

    “具体几年?”鹊舟问。

    文砚摇头,“不清楚。”

    鹊舟也不纠结于此,转而问其他的,“叶芳人怎么样?”

    文砚打听消息打听的很全面,当即就回答说:“单身,自己开了个餐馆,专门做宵夜,每天晚上都很忙。性格方面说不好,因为她没来过几次学校,包括家长会也很少来。”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操场边缘,鹊舟站在最外圈的一条跑道线上,视线在操场扫视一圈,很快锁定了三年级二班的方位,刚好在和他们对角的位置。

    两人都没有要靠近过去的意思,他们来操场的本意也不是要罗依一知道他们在这里,而是想要暗中观察罗依一在体育课上的行为。

    “唔,你有洁癖吗?”鹊舟忽然问。

    文砚瞥了他一眼,“干什么?”

    鹊舟指指他们旁边的一棵大树,“坐会儿?站一节课也蛮累的。”

    两人过去到树干边坐下,这个位置挺边缘,附近的学生可能会注意到他们,但远处的三年级二班就很难会发现他们。

    秋天的风很凉爽,吹在身上挺舒服,鹊舟打了个呵欠,半边身子靠在粗壮的树干上,眼睛一闭一闭的像是随时都有可能会睡过去。

    “你要是困了就睡会儿,我一个人看着那边就可以了。”文砚很快注意到了鹊舟一点一点的脑袋,在一旁轻声开口道。

    鹊舟唔了一声,使劲儿甩了甩头,稍微清醒了一点点,说:“没事,顶得住。”

    文砚觉得鹊舟可能顶不住,但鹊舟想顶,他就琢磨着可以说点什么来帮鹊舟保持一下清醒的头脑。

    找话题不是文砚的强项,他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单独行动的,包括在此之前进入的几个其他灵异副本,他每一次都是靠自己通关,很少和其他人有交流。

    但这次不一样,这次他有了个一起行动的队友,队友看起来还是个首次入副本的新人,按理来说他更不可能会跟新人走太近,可鹊舟于他而言就像有一种天生的吸引力一样,让他一次又一次突破自我做一些以前不会做的事。

    他们以前一定一定是有过交集的。文砚再一次肯定了这一点,同时嘴上假装不经意的开启一个话题说:“你怎么看别墅黑板上的那些等式。”

    鹊舟慢半拍的答:“你是说那些图案符号?唔,应该是指代一些东西吧。”

    文砚有些无语,很想说一句:“那不然呢?”

    不过文砚最后只是说:“你觉得它们指代了什么?”

    鹊舟又打了个呵欠,说:“都有些什么图案来着?我就记得个倒三角和一个拳头,哦,好像还有个嘴唇是吧?”

    “还有爱心和刀子。”文砚补充。

    文砚一说鹊舟就记起来了,把这五个图案在脑子里循环播放了几圈,迟疑道:“结合问题来看的话,这些应该是意味着那个对罗依一影响最深的人对罗依一做过的事情吧。”

    “比如拳头,挺直观的,应该代表着施暴什么的,比如如果对罗依一影响最深的人是她爸的话,她爸家暴,就可以把拳头代表的液体罐数给倒进门上凹槽里。”鹊舟说。

    文砚也是这么想的,提出一些补充意见道:“每个人对应的也可能不止一个图案。如果嘴唇代表着谩骂的话,她爸应该还能把嘴唇对应的罐数给一并算上。”

    “有道理,所以除了破译所有符号对应的行为以外,我们还得挖掘出那个影响最深的人对罗依一做过的所有事情。”鹊舟想想就头疼,因为这相当于是三个谜题融合到了一起,光解开其中一个还不够,得三个全对才能把门给打开。

    “好难。”鹊舟扒拉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发出一声疲惫的叹息。

    “一个一个来吧,最重要的还是先找到对罗依一影响最深的那个人,如果这一步错了,后边的就全都白费。”文砚说着,视线朝三年级二班的方向一瞥,发现那群孩子已经不在原地了,而是排好队在跑道上慢跑。

    队伍是朝着鹊舟文砚所在的方向跑来的,已经跑出了一圈的四分之一的距离。文砚快速在上下起伏的人头堆里找到了罗依一的脸,见没什么大事发生,视线刚要挪开,却不期然捕捉到了跑在罗依一身边的一个男同学在那一瞬露出的阴险笑容。

    下一秒,齐跑队伍一阵骚乱。

    罗依一摔倒了。

    第145章 第29章

    鹊舟猛得从地上窜了起来, 瞌睡醒了个彻底。

    “我草,怎么跑步也能跑摔?”鹊舟骂了一声,站在原地忍着没朝班级队伍那边跑。

    “是被旁边的一个男生故意绊倒的。”文砚也站了起来, 说出了自己的发现。

    “哪个?”鹊舟一点都不怀疑文砚话语的真实性。

    文砚看着远处骚乱的队列,快速给鹊舟报了一下男生的位置。

    鹊舟记得那孩子,他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离罗依一座位还挺远的, 好像是叫张小帅。

    “班上到底有多少人欺负过她?”鹊舟要无语死了,“她不是目睹过她妈的杀人现场吗?就一点精髓都没把握住吗?被人欺负也不反抗,给她机会告状她也不敢, 我真服了。”

    比起鹊舟的怒其不争,文砚倒是比较冷静,说:“她不敢告状可能只是因为不相信你。毕竟她现在三年级了,在这个学校至少读了三年, 这么长时间都没人帮过她,她谁也不相信也是正常的。”

    “我当然知道正常,我就是……哎,算了, 我气什么。”鹊舟心头燃起的小火苗一下子就熄灭了。

    游戏而已, 他这么真情实感干什么?

    鹊舟看向罗依一,罗依一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言不发的继续跟着大部队跑步。在她看不见的地方, 班里好些人都在偷笑。

    鹊舟:“……”

    鹊舟把自己的指骨按得啪的一声响,轻哼一声, 臭着脸跟文砚说:“我们现在得想办法让她信任我们。她前两天之所以追杀叶莎和谢幺他们,大概率就是因为他们没洞悉到霸凌的事儿, 不过我现在说不好罗依一的追杀行为是真的发生过,还是只是一种被房间臆造出来的惩罚行为。”

    “我觉得我们需要明确一个前提,那就是房间内容的安排者可能就是罗依一本人。所以哪怕她现实里没追杀过老师,但她脑子里一定是想过的,就是不知道是成年后想的,还是在小学的进行时里想的。”文砚说。

    “哦对。”鹊舟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哎,都把这一茬给忘了,这些房间应该确实是罗依一构建出来的才对。”

    文砚说:“你应该好好休息一下。”

    鹊舟唔了一声。

    鹊舟知道自己确实该好好休息一下的,自从他第一次躺进全息游戏舱那天开始,或者更早以前,他就没有真的好好的休息过一次,无论是游戏里还是游戏外,他的大脑始终保持着一种活跃状态,即使是梦里也不安宁。

    鹊舟一直都知道自己不算笨,可再聪明的人在连轴转了这么长时间以后也是会累的,他的大脑会像是被浆糊糊住了一样,不是记不起这个就是记不起那个,总是有遗漏的地方。

    “你说得对。”片刻后,鹊舟看着文砚点了下头,但很快他的后半句话随之而出:“但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在完成我想完成的事情之前,我没办法停下来。”

    文砚盯着鹊舟看了好一会儿,也不说话,看够了就把视线转回三年级二班的队伍里。

    鹊舟也没再说话,硬抗着没有睡觉。

    三年级二班今天的体育课的主要内容是一次跳远测验,在跑完步并且做完热身运动之后,体育老师就拿着个成绩记录册站在划分好的跳远区域边上,挨个叫名字让学生去跳。

    罗依一的名字排在全班的中间位置,她在班里没有朋友,其他人都在旁边练习跳远的时候她就找了个位置静静的站在那里,动也不动,看起来挺木讷的。

    罗依一不想招惹任何人,却架不住有人想要招惹她。在罗依一站着发呆的时候,旁侧几个跳来跳去的同学嘻嘻哈哈的对视了一眼,暗搓搓的越跳越往罗依一那边靠,然后互相嬉笑打闹着看似无意的把罗依一撞倒在了地上。

    鹊舟记下了那几个学生的名字,思考着在没课的情况下要如何处罚他们。

    哦,或许可以让文砚来罚,毕竟文砚还有一节课要上。

    罗依一自己爬起来了,没人跟她道歉。

    操场的塑胶地面并不光滑,她刚才被撞到的时候膝盖着地向前摩擦了一小段距离,她低头看去,膝盖处的裤子有些脏,也有点破。

    罗依一弯腰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感觉到膝盖处传来的火辣辣的疼。她握紧了拳,听见体育老师叫了她的名字。

    罗依一走到跳远的起跳点站定,摆动了几下胳膊,向前跳了出去。

    这一跳只跳了一米多一点的距离,并不是罗依一平常正常发挥的水平,但没有人在意,周边的人只会在看到这个成绩的时候发出无情的大笑。

    “哈哈哈哈罗依一你会跳远吗?”

    “罗依一你跳的好近,我随便跳一下都有那么远了。”

    “罗依一你都三年级了还不会跳远呀,你爸爸妈妈没有教过你吗哈哈哈哈。”

    “罗依一你……”

    罗依一偏头恶狠狠的瞪了刚才说她没有爸妈教的那个人,那人正是跑步的时候绊了她一脚的张小帅。

    张小帅被瞪了也没停下笑,反而笑得更加不怀好意,大声的对身边人说:“你看你看,她瞪我了,哎哟!好凶!我好害怕呀!哈哈哈哈。”

    罗依一把头低了下去。

    体育老师呵斥了哄笑的学生们,用公事公办的语气问罗依一:“每人两次机会,还要再跳一次么?你现在这个成绩连及格线都没到。”

    罗依一退回到起跳线后,重新跳了一次。这一次她忍住了疼,但也只堪堪过了及格线,连优秀都算不上。

    体育老师把这一次的成绩记录在了成绩册上,然后就招呼下一个学生来跳了。

    鹊舟文砚二人离得远不知道罗依一跳得怎么样,但从罗依一后来整队集合时走路的模样来看能判断出小姑娘脚伤得不轻。

    在下课铃打响之前,鹊舟跟文砚告了别,说:“我得再去一趟校医室了,那小孩儿现在应该还需要几张创口贴。”

    “记得伤口消毒。”文砚提醒。

    鹊舟晃荡去校医室拿了些处理外伤的药,他没急着把药放到罗依一桌上去,而是先揣进了自己兜里。

    鹊舟第四节课在三年级三班上,三班的位置就在二班边上,和二班成直角分布,讲台在远离二班的那一侧,站在讲台上往窗外看的话,鹊舟是能看到二班的情况的,只不过罗依一的座位刚好被二班窗户之间的墙壁给挡住了。

    鹊舟也不是很担心,一节在教室上的课而已,不会和在户外上的体育课一样充满危险。

    如鹊舟所料,罗依一很平淡的度过了这节课,下课后,大家自觉自发的来到教室门外的走廊上排好了队,罗依一站在队伍的最末端,怯怯的看了出现在队伍正前方的鹊舟一眼。

    鹊舟没看罗依一,在队伍排好后只说:“行了,二班跟我走。”

    小学生吃饭的管理不像初高中那么松散,是需要排队按班级顺序进食堂打饭的。

    在食堂外排队的时候,鹊舟看到了同样带学生来排队的文砚。

    文砚带的班级是三年级五班,跟二班隔了两个班级的位置。

    鹊舟冲文砚轻点了一下头当做是打过招呼,然后在食堂工作人员的示意下赶着自己班里的毛孩子进食堂打饭。

    罗依一是二班最后一个打完饭的,鹊舟就在罗依一后头也打了一份饭。

    教师的餐食分量要比学生的多一些,荤菜里的肉也肉眼可见的多上许多。

    三年级二班的就餐位置集中在食堂角落里的两张长桌两侧,但也没把范围规定的太死,如果有孩子想坐得松散一些的话,也可以做到周围的其他桌子前,只要别离太远就好。

    罗依一就独自做到了附近一张还没有坐人的长桌的一角,背对着身后的二班大部队,看起来小小的孤零零的一团。

    鹊舟直接端着餐盘走到罗依一对面坐下,在他屁股挨着凳子的时候,他明显看到罗依一身子僵了僵,饭都不会吃了。

    鹊舟觉得有些好笑,无奈跟罗依一说:“你一口饭已经嚼了一分钟了,照这个速度吃下去,食堂关门你都吃不完。”

    罗依一身子更僵了,艰难的把嘴里的饭咽了下去,然后又舀了一勺颤巍巍地喂进嘴里。

    鹊舟叹了口气,吃起自己盘子里的东西。

    鹊舟吃到一半的时候,罗依一也差不多吃了一小半。鹊舟看小姑娘这会儿没一开始那么紧张了,就从兜里把创口贴和消毒药水掏了出来放到罗依一面前。

    “我看你走路姿势不太对,是体育课的时候受伤了吧,这些药你先收着,一会儿自己处理一下,不会的话也可以找我帮忙。”鹊舟说。

    罗依一盯着那些药出了会儿神,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鹊舟也不在意,兀自扒拉了几口饭,闲聊似的问道:“我放你课桌上的药你还没吃吧,一会儿吃完饭休息一下后记得把药给吃了。”

    罗依一把视线从创口贴上移开,茫然抬头,小声问:“什、什么药?”

    鹊舟舀饭的动作微顿,说:“藿香正气液,还有些别的,我放你桌上了。”

    罗依一持续性茫然,“就桌子上吗?什么时候?我、我没看见。”

    鹊舟啧了一声,饭也吃不下去了,就说:“体育课的时候放的,你回教室的时候教室里有人么?”

    “有的……”罗依一也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心里登时有了股愧疚感,“抱、抱歉,我不知道,我、我把您给的药弄丢了,对不起……”

    “我真服了。”鹊舟瞪一眼罗依一,“药是别人拿的,你对不起什么?你要真觉得对不起我那也是因为你骗我,不是因为丢药,OK?”

    第146章 第30章

    罗依一OOO了半天都没把那个K给说出来, 只是又一次把头深深的埋了下去。

    “对不起……”半晌,罗依一声如蚊蚋道。

    鹊舟挑眉,冷酷道:“这次是对不起什么?”

    罗依一艰难地说:“对不起…我, 骗了您。”

    鹊舟:“哦?你骗我什么了?”

    罗依一深吸了一口气,下定某种决心,说:“我…我之前在教室的时候,我说、说…说书是我自己撕掉的, 也是我自己乱画的,其实不是……”

    罗依一越说声音越小,到后来几乎连她自己都快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了。

    “哦。”鹊舟冷淡道:“是吗?我不信。”

    罗依一:“……”

    罗依一有些傻眼。虽然她知道鹊舟当时说过只给她一次机会, 之后不能改口。但是鹊舟一直以来表现出的态度都是认为书不是她自己撕的,她以为……唔,她凭什么会以为自己一改口就一定能换来鹊舟的原谅呢?

    罗依一说不出话了。

    鹊舟冷淡地吃了一口饭,冷淡地嚼了嚼, 又冷淡地咽了下去,末了,他冷淡道:“书的事情暂且放一边,药我会去看监控查出是谁拿走的。你吃完饭就回教室去休息, 我找到药以后你把药喝掉。”

    罗依一:“好、好的。”

    “愣着干什么?吃饭。”

    “哦好的好的!”

    鹊舟是班主任, 吃完饭不能立刻离开食堂,而是得守着班里最后一个学生把饭吃完了才能走。

    班上有个小孩儿吃饭吃得很慢,等他吃完,食堂都空了大半。

    鹊舟得了空立刻前往了学校的监控室, 跟负责人报备了一下查监控的缘由,然后便打开了自己班级上午第三节课课间的监控。

    监控画面里, 原本空无一人的教室很快就有孩子进入,刚开始是三个男生, 从后门打打闹闹的冲进教室,进教室后也说说笑笑的,全程并未朝罗依一桌子上看一眼。

    之后进入教室的是两个女生,两人都回到座位上拿了各自的水杯去教室后边的饮水机里接水喝。

    再然后就陆陆续续有三两结伴的学生们进入,教室里一下子就有了半数的人。

    忽然的,鹊舟目光一顿,锁定在了坐在教室第一排的那个之前被鹊舟点起来回答了四次问题的女孩谢婉身上。

    谢婉也是从教室后门进来的,她穿过两列课桌之间的过道往自己座位走,中途路过罗依一课桌的时候,她下意识看了一眼,看到了桌子上的药。

    谢婉脚步停下,回头张望了一下,见罗依一还没回来,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伸手把罗依一桌上的药给顺走了,塞进了自己课桌的桌肚里并用书本挡住。

    鹊舟噫了一声,喃喃道:“小小年纪,心肠还挺坏的。”

    一旁的监控负责人也点了点头,蹙眉说:“这种行为可不好,老师你得好好教育一下才行。不然她现在敢干这种小偷小摸的事情,以后就敢杀人放火了。”

    “这个你放心,我肯定好好收拾她一顿。”鹊舟谢过负责人,准备离开。

    走到门边的时候,负责人的声音在鹊舟身后响起,咦了一声道:“不过这孩子看着挺面熟的,是不是那个给咱们学校捐了栋教学楼的那个大老板的女儿啊?”

    鹊舟心说我靠,还是个关系户。

    “唉,管她是什么人的孩子,犯了错就得罚,不然像什么样子。”鹊舟身为班主任,不能细问,只能如此含糊应答。

    离开监控室,鹊舟趁午休自由活动时间去找了趟文砚。

    英语办公室在语文办公室的正上方,鹊舟上楼把文砚叫到了办公室外,将谢婉的情况交代了一下,示意文砚去打听打听。

    文砚很快打听完回来,说:“谢婉她爸是开公司的,挺有钱,在谢婉入学前给学校捐了钱,让学校把一栋老教学楼给重新翻新了一下,就是现在这栋楼。”

    “目的呢?”鹊舟问。

    文砚耸了下肩膀,“一种威慑吧,告诉老师和家长他有钱,所以别招惹他女儿。”

    “嘿。”鹊舟若有深意的瞅文砚一眼,“你们有钱人的心真脏啊。”

    文砚挑眉,重复道:“你们有钱人?”

    鹊舟反问:“你没有钱吗?”

    文砚还真有,但这一点他从来没暴露给这次副本的队友们。

    文砚缓缓呼出了一口气,心想话赶话都说到这儿了,他不问点什么很亏,就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承认我们以前认识的事情?”

    鹊舟唔了一声,性子很恶劣的回答说:“等你想起来的时候吧。”

    文砚有些无语的看着鹊舟离开,心知鹊舟这是一个字都不会向他透露的意思。

    所以他到底忘记了什么?为什么他的记忆里并没有断层……

    可没有断层就意味着一切正常么?

    文砚猛然发现他的记忆力似乎有些过于的好了,他之前梳理过前十年的记忆,发现所有事情都是可以衔接得上的,没有断层,可是别说十年,就算是两三年前的事情,只要不是什么令人刻骨铭心的大事,其他琐碎小事都很容易被人忘记,根本不可能被他轻易的想起来。

    可现在的情况是,只要他想,他就能想起来某年某天发生的事情,像是有超忆症。

    但文砚没有超忆症,至少在文砚的记忆里他并没有这个症状。

    这就有些细思极恐了,就好像是他脑子里被植入了某种会实时生成记忆的芯片,只要他开始回忆过去,芯片就会帮他补齐那些缺失的记忆,而他还并不会感觉到奇怪。

    英语办公室外的走廊上,文砚迎着清风站了很久,直到第一道午休铃响,他才慢吞吞的折回办公室拿起一沓教材往五班去了。

    三年级二班教室内。

    鹊舟等最后两个学生在外边野完回来了才轻咳一声,拍了拍讲桌,一脸严肃的宣布说:“今天中午不让你们做练习册了。”

    一听不用做题,学生们心里下意识的感到一阵高兴,可是在鹊舟那副严肃面容的威慑下,他们又没办法真的高兴起来。

    总觉得好像有什么比做练习册更恐怖的事情要发生了。

    没有卖太久的关子,鹊舟就揭晓了答案:“最近,我听其他班的班主任说他们班上有很多同学不务正业,上课不好好上,学知识也不好好学,就知道带一些玩具啊、牌啊、小说啊之类的到教室里,更有甚者还带了手机!”

    此言一出,大半个教室的人都心里一凉,不祥的预感一下子就蹿上心头。

    果不其然,他们亲爱的班主任紧接着就道:“我平时对你们这方面的问题管的不严,今天正好听到其他班老师说起这个,那我就合个群,也来查查咱们班同学是不是也这么不务正业。”

    台下掀起一阵小小的骚乱。

    鹊舟又大力拍了两下桌子,呵斥道:“安静!让你们说话了吗?吵什么吵?看看人家谢婉坐得多端正啊,你们能不能学着点儿?还是说刚刚那些说小话的人都是带了我刚才说的那些东西?”

    台下于是恢复了一片死寂,只有谢婉挺直了腰背,唇角浮现出一抹笑容来。

    “嗯,这样才像话嘛,我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这样吧,开始检查之前,我先给大家一次机会,带了手机、小说、玩具之类的东西的人自觉站起来,把东西上交,我不罚你们,然后东西可以期末还你们。”鹊舟道。

    一秒两秒三秒。

    没人站起来。

    鹊舟眯了眯眼,说:“一会儿检查是我亲自检查,不要抱侥幸心理,被我查到的话东西还是可以期末还你们,但是之后你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此番威胁一出,登时就有几个心态不太稳的学生主动站了起来。

    鹊舟看着他们挨个把东西交到讲台上来,发现其中一个女孩儿交的是一本伊索寓言的时候,把书退了回去,说:“这个没关系,算正常课外读物,注意不要上课的时候看就行。”

    “好了想还有其他人吗?没有的话我就挨个走访了哈。”鹊舟环视一周,见没人再站起来,就说到做到的真的挨个查了起来。

    这一查还真被鹊舟查出了一些东西,什么言情小说啊耽美小说啊三国杀大富翁之类的,鹊舟全给收缴了。

    先不说这个做法是好是坏,至少鹊舟在看到那群孩子痛苦的表情的时候觉得还蛮快乐的。

    瞧瞧这一群小不点儿,真惨啊,嘻嘻。

    查到谢婉的座位的时候,鹊舟状若无意的偏头撇了罗依一一眼。

    罗依一刚好也在看鹊舟,她从鹊舟说要查大家东西的时候就猜到了鹊舟的用意,这会儿鹊舟一看她,她立刻就知道了。

    东西在谢婉那里。

    果然,鹊舟在谢婉桌肚里随便翻找了一下就翻出了那袋子药。

    他咦了一声,把药袋提出来看了看,问谢婉:“谢婉你今天也肚子不舒服?”

    这么问其实挺怪的,学生带药实属正常,根本没什么可问的,但谢婉心里有鬼,哪里有脑子想别的,只能支吾应了声:“是的呀。”

    “看过医生了吗?这些药是医生给开的吗?”鹊舟一边问一边打开袋子把里边的药挨个拿起来看了看名字。

    谢婉又答:“是的呀。”

    鹊舟欣慰的笑了笑,说:“那就好,今天罗依一同学也肚子不舒服,我去校医室帮她拿了点药,刚好也是这些,本来我还不确定这些药管不管用的,但既然医院开的也是这些药,那我拿的那些也没问题了。”

    “诶?”罗依一明白了鹊舟的意思,配合的在此时出声疑惑道:“老师您给我买药了吗?我……我没有看见……”

    第147章 第31章

    “嗝。”

    在一片死寂中, 三年级二班后排的一个小胖子没憋住,打了个嗝。

    这无疑是把所有人都从沉默深渊里救了回来,气氛也一瞬变得轻松不少。

    可鹊舟没有轻松, 他看了看罗依一,又看了看谢婉,提着那一袋子药再一次问谢婉说:“这些药是你的?”

    谢婉心里慌得一批,却还要嘴硬答说:“当然是我的啊。”

    鹊舟狐疑, 偏头问罗依一,“你真的没看到药?我放你桌子上的,就体育课的时候。”

    罗依一摇头, 持续性茫然,“我回来的时候桌子上什么都没有的……”

    “可这就是我自己的药啊!鹊老师,我没有拿罗依一的药!这就是我自己带来的!”谢婉激动道。

    鹊舟沉默的瞅了谢婉一眼。

    事实上,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罗依一的药是谢婉拿的, 就算班里有些同学之前没有目睹谢婉拿药,但在得知罗依一的药不见了而谢婉那里刚好有一袋一模一样的药的时候,这些同学也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当然是谢婉拿的了,谢婉平常就爱把罗依一的书拿走撕烂或者乱涂乱画, 那拿罗依一的药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那这个你怎么解释?”鹊舟不紧不慢从袋子里抽出一张之前一直被他刻意忽视掉的叠起来的纸, 那是他在校医室拿药的时候医生给的单子,上边有他和医生的签名。

    单子被展开在谢婉眼前的时候,谢婉整个人都懵了,呆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鹊舟说:“如果这是你在医院开的药, 那为什么袋子里会有我从校医室拿药的时候医生给我的单据?”

    谢婉支吾半天说不出话。

    鹊舟叹了口气,拎着那袋药回到讲台上, 疲惫道:“可能是我平时太疏于对你们的管理了,只教了你们知识, 没教你们该怎么做一个正直、善良、优秀的好人。这是我身为班主任的失职,我为我此前的不负责任向大家道个歉,同时,以后再被我发现类似的欺负同学的事情,我都会严惩。”

    台下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吱声。

    鹊舟让罗依一到讲台来把药拿下去,而后对其他人一摆手,“今天先这样,其他人抓紧时间午休,同时你们也可以好好反思一下自己有没有做过伤害同学的事情,然后被伤害过的同学也可以随时来我这里说明情况。就这样吧,谢婉,你跟我出来一下。”

    鹊舟离开了教室,谢婉忐忑的跟在他身后,两人一路来到语文办公室。

    办公室里其他的语文老师都肩负有班主任的职位,这会儿全在各自的班级里守着午休,因此整个办公室就只有鹊舟和谢婉两个人。

    鹊舟也没坐下,就站在自己的工位前,跟谢婉面对着面,问她:“你为什么要拿走罗依一的药?你知道这件事情的性质很恶劣吗?如果罗依一不只是拉肚子,而是有更严重的病,你知道你擅自拿走药可能会害死她吗?”

    谢婉心说我当然知道,我就是巴不得害死她呢,那样一个没爹没妈又蠢又笨的孤儿,死了有什么不好的。

    但面上,谢婉只说:“对不起老师,我、我不知道事情会这么严重,我只是想跟她开个玩笑。”

    “玩笑?你认为这是一件很好笑的事情吗?” 鹊舟用不可理喻的眼神看着谢婉,“你已经三年级了,不是幼儿园小班的小孩子了,你应该知道什么玩笑可以开,什么玩笑不能开。谢婉,我真的对你很失望,我知道你家里有钱,很有钱,我以为像你这样有钱人家的孩子应该是接受过比寻常人更好的教育的,我没想到……”

    鹊舟失望的摇了摇头。

    谢婉本来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甚至在来办公室的路上她就想好了,随便鹊舟怎么说好了,她不在乎,反正她爸爸有钱,这破班主任要是惹她不高兴了,她就跟爸爸撒个娇,让爸爸叫校长把鹊舟给开除掉。

    可是……当她被自己瞧不起的老师用那种看烂泥一样的眼神看着的时候,心里忽然就很不是滋味起来。

    凭什么?凭什么她要被自己瞧不起的人瞧不起?凭什么?他有什么资格?他怎么敢的?!

    谢婉看鹊舟的眼神变了。

    她仰着头,瞪着鹊舟,眼里却泛起了泪光,心里愤怒委屈的不行。

    鹊舟只是淡漠的看着她,说:“如果你不服气,如果你还觉得自己没有错,如果你一点悔改之心都没有,那你大可以回去告诉你爸爸,让他给你办转学手续,以你的家世,你本来就可以去更好的贵族学校,没必要在这种破学校里和你眼里的贫民们一起上学。你走了,对这里的其他孩子也是一件好事。”

    谢婉简直要气死了。

    什么叫她离开对其他人来说是一件好事?她是被当成害群之马了吗?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大颗大颗的泪水从谢婉眼眶涌出,办公室里很快就被女孩的抽泣声给充满了。

    鹊舟嘴角抽了抽,他还以为谢婉很难对付,谁知道会是个受了委屈只知道哭的主。

    不过这也算是情理之中,因为谢婉就是个三年级的小屁孩儿,再横也就是私下里横,没那么容易横到老师面前来。

    但等她回家跟她那个开公司的老爹一诉苦,他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老师可能就要倒霉了。不过无所谓,反正他也只在这里呆到今天放学就离开房间了,之后的事情无需他来处理。

    唔,话是这么说……但……

    鹊舟见谢婉这副模样这会儿应该听不进去他的教训,就摆摆手随口把人给打发走了,而后自己打开办公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新建了一个文档,手指在键盘上哒哒哒的敲着。

    没开灯的教室里,三年级二班的学生们看似都趴在各自的课桌上休息,实则都在窃窃私语的说着话。

    当谢婉通红着眼圈回教室的时候,私语声停了停,随后又大了起来。

    谢婉瞪了所有人一眼,扬高声音凶巴巴道:“看什么看?笑什么笑?你们都想死是不是?!”

    教室里又是一静。

    “不是吧谢婉,你偷别人药还不让我们说了怎么的?”在满室安静里,张小帅直起腰来嬉皮笑脸道。

    谢婉更气了,指着张小帅鼻子说:“张小帅你信不信我把你上体育课故意把罗依一绊倒的事情告诉老师?!”

    “哟哟哟,还会告老师了,真了不起。”张小帅满脸不屑,嘲讽道:“你敢告老师,我就把你撕烂罗依一书的事情也告诉老师,我还要说你经常找人到罗依一干活的店里捣乱,谁怕谁啊。”

    虽然谢婉平时根本不在乎自己欺负罗依一的事情是否会被同学们知道,但被张小帅这么当众点破她的恶劣行径,谢婉还是有些脸热,特别是她刚刚才哭过,哭劲儿还没散,这会儿一激动她眼泪就又滑了下来。

    张小帅对此一通嘲笑,哈哈哈的说:“谢婉你哭鼻子的样子丑死了。”

    话音落,谢婉当场疯了一般尖叫着冲到张小帅面前,揪着张小帅的头发把张小帅从座位上拉了起来,挥动巴掌啪啪啪的往张小帅脸上、身上招呼。

    张小帅一开始被打蒙了没反应过来,可随即他也气得不行,登时就和谢婉对掐起来。

    教室内一阵喧哗,所有人都在看谢婉和张小帅的热闹,只有罗依一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眼里没有半分波澜。

    在二班对面的五班教室里,密切关注着二班动静的文砚无声从讲台上起身,离开教室往二班快步走了过去。

    两分钟后,只有鹊舟一人的语文办公室里多出了两个小孩儿加一个大人。

    鹊舟先看了看二进宫的谢婉和初次前来的张小帅,两人脸上都带了伤,不过张小帅脸上的伤要更明显一些,好几道血口子,一看就是被指甲划破的。

    鹊舟心里一阵暗爽,表面上却眉头深锁,视线挪向文砚,问:“文老师,这是怎么回事?”

    文砚一手一个按在俩小孩的肩膀上,描述情况说:“打架,打得挺凶,问原因都不开口。没办法,只能把他们送给你这个班主任处置了。”

    鹊舟点头,重新看向俩小孩,“说说吧,为什么打架?谁先说?谢婉,你先?你可是刚刚才从我办公室里出去。”

    谢婉眼圈通红道:“张小帅他说我哭得好丑。”

    鹊舟瞪张小帅,“谁教你这么说女同学的?”

    张小帅不服气,说:“可就是很丑啊,眼睛都红了,鼻子也红,丑死了。”

    砰!

    鹊舟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站起身来,以不容置疑的身高优势带给张小帅一股无形压力。

    鹊舟一字一顿沉声道:“张小帅,谁教你这么说话的?”

    张小帅哪里还敢开腔,嘴巴闭得死紧。

    鹊舟于是又看谢婉,“谢婉,他说你丑你就跟他打架,那是不是大街上或者网络上随便某个人说你一句,你也要上去跟人打架?你家里就是这么教你的?蠢死了。”

    谢婉:“……”

    谢婉又开始掉眼泪了。

    第148章 第32章

    谢婉和张小帅都掌握着彼此的不能告诉老师的秘密, 他们都知道,只要自己先开口攀咬对方一句,那势必会被对方给攀咬回来。

    鹊舟也知道这一点, 他之后又试着给两人施了压,希望他们可以狗咬狗,但两小孩嘴巴还挺严实,愣是不说和罗依一有关的事情。

    鹊舟也不强求, 以打架斗殴的罪名先罚两人站着上下午的课,然后带两人去医务室简单处理了伤口,最后鹊舟本来还想电话通知两人的家长一声, 但两通电话打过去都没有人接,只好作罢,放俩孩子回了教室。

    俩孩子走后,办公室里只剩下鹊舟和文砚。

    鹊舟拿起电话和资料本, 随便找了个学生家长的手机号拨了过去,不出意料的还是收获了一阵忙音。

    “看来是这个房间没有提供我们和学生家长联系的路子。”鹊舟说。

    文砚道:“好事。不然很麻烦。”

    鹊舟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的确,如果能联系到谢婉和张小帅的家长,那才难办了, 搞不好他这个老师身份还没到今天放学就会被资本剥夺。

    “不过有一个家长应当是可以联系得上的。”文砚眼睫微垂, 视线落在叶芳这个名字上。

    鹊舟了然,却并未拨号,而是说:“暂时还不是时候,我现在还没有充分的理由把她叫到学校里来问话。不过……”

    鹊舟话音一转, 开始拨号了,边拨边说:“不过现在应该可以先问问罗依一拉肚子和迟到晚睡的事情。”

    “嗯。我就是想要你问问这个。”文砚说。

    鹊舟瞥一眼文砚, 漠然道:“哦,我没你聪明呗, 脑子卡了一下才想起来这茬,真是不好意思了。”

    文砚无奈,知道鹊舟这是又在借机拿他寻开心了。

    鹊舟等了两秒没等到文砚的回答,看一眼文砚神情,啧了一声,哼笑道:“不上套了啊小文老师。”

    文砚垂眸轻声问:“刚才是想我安慰你?”

    鹊舟一僵,手臂上鸡皮疙瘩直冒,被文砚刚才那状似深情的嗓音刺激得头皮发麻,登时就没好气说:“安慰个屁,给爷死。”

    “什么?”

    听筒里传来女人迟疑的询问声。

    鹊舟忙收敛起旁的心思,专注于这通电话说:“啊,不好意思刚才再跟同事说话。您好,请问是罗依一的家长吗?”

    “啊,是的,是鹊老师吗,您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是罗依一在学校里给您惹什么麻烦了吗?”电话那头女人的语气听上去很小心翼翼,给人一种卑微感。

    这和鹊舟想象中的叶芳不太一样。他原先还以为叶芳在应付罗依一的事情上就是个甩手掌柜,根本不会在意这个孩子的死活。但现在看来,叶芳应该还是很关心罗依一的。

    “是这样的,罗依一今天早上迟到了,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七次了,虽然迟到的时间不是很久,但我还是觉得有必要向您了解一下情况。”鹊舟说着,在心里祈祷他目前扮演的这位班主任千万不要在之前就联系叶芳问过这种问题了。

    事实证明鹊舟的担心是多余的,在他来之前,三年级二班的这位班主任可能根本就不在意罗依一是否迟到。

    只听叶芳诚惶诚恐的答道:“啊对不起老师,实在抱歉!我不知道依一她会迟到这么多次,我我我早上没什么时间管她,我以为她每天都有按时到校的,我没想到她……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放学之后我会好好说她的,她以后不会再迟到了!”

    鹊舟并不在意叶芳的保证,只问:“我知道您在做餐营行业,是主营宵夜,我能问问您的主要工作时间段吗?”

    叶芳那边答说是从晚上八点做到凌晨五点,等周边的早点铺子都开门了,她才开始收拾铺面,然后还要去早市购买当晚需要的食材,在短暂的休息后又得起床开始处理食材,给晚上的开业做准备。

    “那罗依一平时放学以后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家吗?”鹊舟又问。

    叶芳支吾了一会儿,有些懊恼的答说:“我跟那孩子说过很多次了,让她在家里写完作业早点睡觉,但是她还是每天都要往店里跑,说要来帮我的忙,我…我也说过她很多次的,可是这孩子她不懂事,说不听,倔得跟头小牛似的,还再三跟我保证不会耽搁学习。唉……要是我早知道她每天早上都迟到,我就是打断她的腿我都不会再让她来店里了。”

    叶芳很自责,鹊舟却觉得罗依一没做错什么。

    小孩子体谅大人辛苦想要帮大人分担一部分工作,这分明是小孩懂事的表现。只是罗依一因为这份学习之外的额外工作耽误了学习,这一点必须得尽早矫正过来才行。

    “其实我并不是反对孩子到店里给您帮忙,只是这个帮忙的时间应该控制一下,不要耽搁她的正常休息就好。”鹊舟说。

    叶芳那边连连称是,再三保证一定让罗依一在九点之前离开店面回家里去。

    鹊舟又问:“罗依一每天晚上和早上都吃些什么呀,我看她今天有一点拉肚子。”

    叶芳闻言很是担心,说罗依一晚上一般是跟她一块儿在店里吃的,会用当天购买的一些食材来做炒饭。早上的话则是罗依一自己拿钱在上学路上买早饭吃,具体吃了些什么叶芳也说不出来。

    但叶芳可以保证的是,她店里用的食材绝对新鲜和干净,再加上罗依一几乎每天都吃,不太会存在吃坏肚子的情况。

    “那就是早饭的问题了,我一会儿问问她,您别担心,我已经在校医室给她买了药了,吃了应该就没事的。”鹊舟说。

    到这里,鹊舟在打电话之前预设的问题已经大致问完,但他没着急挂电话,而是补充问了一嘴:“对了,平时罗依一在店里的时候,有她的同学来店里找她吗?”

    叶芳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老实答说有过几次,一般是同学路过的时候看到罗依一了会打个招呼什么的,然后就是同学被父母带着一起来店里吃饭,也会跟罗依一打个招呼。

    对于罗依一的这些同学,叶芳一直有在给他们打折。叶芳知道罗依一不怎么爱和人说话,就想借这种方式帮罗依一拉近一下和其他同学之间的关系。

    “那你觉得他们关系如何?”鹊舟问。

    叶芳答得挺不确定的,说应该还行吧。

    鹊舟心说那可不一定,就问起了那些来店里吃饭的同学的名字。

    叶芳不太记得清全部,但记得两个女孩儿的名字,一个叫林玲,一个叫谢婉。

    “我冒昧的问一句啊,就是您店里出过什么事儿吗?就是有人闹事找茬什么的。”

    “这个……做餐饮行业的难免吧,特别是宵夜,来店里的大部分都是男人,爱喝酒,喝醉了难免脾气臭一些。”

    “频繁吗?事发的时候罗依一在店里吗?”

    “每个月都会有个三四吧,多的话七八次,依一有时候会在店里,不过我都不让她看的,每次出事我都让她去后厨了。”

    “唔,知道了,谢谢您告诉我这些,麻烦了。”鹊舟道。

    又和叶芳交流了几句话作为结束语,挂断电话后,鹊舟呼出一口气,揉了揉眉心,语气不太好的说:“我怀疑这已经不只是校园霸凌了,谢婉林玲他们既然去过罗依一家里的店,按照他们的尿性,应该不会放过那么好的一个取乐机会,店里至少有一起事故是她们谋划的。”

    “同意。”文砚道。

    鹊舟瞪他一眼,“就两个字?”

    文砚于是说:“你说谢婉家里有钱,她可以花钱请人到店里寻衅滋事。”

    鹊舟嗯了一声,“我也这么想的,但这个除非他们亲口承认,不然我们也没办法取证。”

    “你之前在电脑上弄什么?”文砚忽然问起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鹊舟啊了一声,朝文砚勾勾手指,让人凑近了脸到电脑前看。

    “嗯,可以。”两人嘀咕了一阵,最后以文砚直起腰时说的这句话作为结束。

    鹊舟愉悦的关掉电脑屏幕,“是吧,这叫留个后手。”

    “嗯,你考虑得很周到。”文砚说。

    鹊舟被夸了但是没什么被夸的实感,究其根本,大概是文砚的语气和表情都太平淡。

    鹊舟忽然就有些怀念第一场和第三场游戏里的文砚,虽然那样的文砚有时候聒噪得有些烦人,但本质上还蛮可爱的。

    唔……有点想让现在这个没什么波澜版的文砚变得波澜壮阔起来。

    “没其他的事情我就先回班上去了,你最好也回教室里守一下。”文砚并不知道鹊舟在想什么,看了眼时间道。

    鹊舟唔了一声,站起身来,“走吧。”

    两人并肩走出办公室,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文砚总觉得鹊舟靠他有些近了,虽然两人也没挨着,但视觉上总让人觉得比之前要更亲近些。

    大概真的是错觉吧。

    文砚是跟着鹊舟朝同一方向走的,两人率先抵达二班,分别之际,文砚看了鹊舟一眼算是一种告别,却不期然被鹊舟的笑容晃了眼。

    鹊舟冲文砚笑了一下就自顾自进了二班教室,到讲台前坐下后,他瞥了眼窗外文砚离去的背影,只见文砚脚步虚浮,走到半道还平地绊了一下,没摔,但看起来也蛮狼狈的。

    芜湖。

    鹊舟在心里放了朵烟花。

    老实人调戏起来就是有意思。

    第149章 第33章

    中午没再生出什么枝节, 罗依一吃了药以后肚子好像也舒服了,直到下午第一节课上完她也没再因为肚子痛而跑过厕所。

    文砚上完二班的第二节英语课后紧接着要去上别的班的课,鹊舟倒是没课, 但也没一直守在二班教室门口。

    这一让罗依一脱离视线,意外就又发生了。

    罗依一在下午第一节课下课后被林玲约了出去,罗依一知道林玲要带她去哪儿,她本来不想去的, 她现在有鹊舟作为后盾,她已经不是很怕林玲和谢婉她们了,但是林玲说如果她不听话的话, 她姨妈开的夜宵店就会倒大霉,罗依一不想连累姨妈,就还是如以前的无数次一样跟了出去。

    林玲把罗依一带到了教学楼一楼角落的音乐教室里。

    音乐教室在没人使用的时候一般都是会锁上的,只有音乐老师有教室的钥匙。

    但是林玲拥有一副好嗓子, 深得音乐老师的喜爱,经常在课间去找音乐老师学弹钢琴,但音乐老师也不是任何时候都有时间的,每当林玲来找她但是她没空的时候, 她就会把音乐教室的钥匙拿给林玲, 让她的这位得意弟子自己去教室里练练琴。

    林玲跟了音乐老师那么长的时间,早就摸清了音乐老师没空的时间,因此每周的这个时候她都能借来钥匙把罗依一带进音乐教室里来。

    音乐教室里,林玲没有开灯, 合上门后她就把罗依一往地上一推,用冰冷的视线看着罗依一一屁股坐到地上。

    罗依一没有反抗, 也没有大喊救命。这不是她第一次被林玲或者谢婉这样对待了,如果她敢反抗, 换来的一定会是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报复。

    “罗依一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跟班主任告密了?!今天婉婉一直在被班主任针对,肯定是你干的好事吧!”林玲居高临下俯视谢婉,一张精致的小脸上带着阴狠与怒意。

    罗依一实话实说:“我从来就没有主动告诉他什么。”

    “没有主动告诉,那就是说你还是告诉了,你就是告诉了!你个贱人,谢婉她肯定会找人把你姨妈的店给砸了的,你就等着和你那个穷酸的姨妈一起睡大街吧!”

    林玲狠狠踹了罗依一的膝盖一脚,不偏不倚的踹在了罗依一体育课时摔出的伤口上,疼得罗依一登时眼角泛出泪来。

    “是你们自己做的太过分了被老师察觉到了而已,你们也听见了,他今天在教室里当着你们的面问我书是不是别人撕的,我说了不是,是我自己弄的!可他不相信我有什么办法?!你们可不可以不要再去打扰我姨妈了,你们要报复我就报复我好了!随便你们怎么打怎么骂,你们别再去店里闹事了!”

    罗依一也不是没有脾气,她忍着腿上的疼痛挣扎站起,一手扶着旁边的座椅,眼睛于一室昏暗中死死盯着林玲的眼睛,好像只要林玲敢说一个不字,她就能扑上去和林玲拼命。

    林玲被罗依一的目光吓了一激灵,可她很快就恢复了镇定,重新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屑道:“你凭什么跟我们提要求?你以为你是谁?就你姨妈那个破店,我们想闹事就闹事了,她又能拿我们怎么样?还不是每次看到我们去店里都会殷勤的给我们送点心吃,还要感谢我们在学校里关照你。”

    罗依一垂在身侧的一只手握紧成了拳头,因力气太大而微微发着颤。

    林玲的这番话算是精准的踩中了罗依一的雷区。罗依一最最最恶心林玲和谢婉的地方不在于她们在学校里欺负她,而是在于她们对叶芳的夜宵店的打扰、破坏,以及她们对叶芳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恶臭嘴脸。

    罗依一已经忍了林玲和谢婉很多次了,可是这次她真的快要忍不住了。

    她现在只想撕烂林玲的那张嘴,然后拿刀子划花林玲那张漂亮精致的脸,破坏掉林玲最宝贵的东西,当林玲也尝一尝那种痛苦。

    当然,谢婉也跑不掉。还有张小帅,还有其他欺负过她的、在背地里说过她姨妈坏话的同学。

    她要杀了他们。

    罗依一扶着椅背的那只手不知何时已经插进了她秋季校服的衣兜里。

    那里常年揣着一把美工刀,可罗依一从来没有将它拿出来过。但这一次,她真的无比想要把那刀拿出来。

    指尖触摸到冰凉的金属外壳,下一秒,上课铃声突兀的从音乐教室的广播喇叭里传了出来,声音在密闭的空间里被放大好几倍,震得教室里两人都是一哆嗦。

    林玲冷哼一声,上前两步再次将罗依一推倒在地,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冲出了教室并用钥匙将门给反锁上了。

    罗依一知道门肯定是打不开了,但她还是艰难的从地上爬起走到门边试了试,结果果真不出她的所料。

    也不知道校方是出于什么目的,音乐教室虽然在一楼,但是窗户上还是装了一层防盗网,彻底断了罗依一的后路。

    在下午第二节课上课有一段时间以后,办公室里的鹊舟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觉得是时候去班级外溜达一下看看毛孩子们的情况了。

    这一看可不得了,他那么大个罗依一又上哪儿去了?!不会是拉肚子还没好,又去厕所了吧?

    鹊舟站在教室后门等了一会儿,没等回罗依一,于是就敲了敲教室的后窗玻璃,问讲台上的美术老师说:“罗依一呢?”

    美术老师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黑框眼镜,茫然反问:“罗依一是谁?”

    鹊舟:“……”

    鹊舟单知道这种不担任主科老师的老师会不太熟悉各个班级学生的名字,比如脸和名字没法对上号之类的,但他没想到美术老师表现出来的反应竟像是完全不知道罗依一这么一号人物,甚至连这个名字对她而言都是陌生的。

    这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就算上课不需要点名,可教室里无端空出一个位置来,再怎么着也得多问几句吧。

    鹊舟神情复杂地指了指教室中间的空位,美术老师更茫然了,说:“那位置不是一直都没有人坐吗?”

    此话一出,鹊舟先是头皮一麻,但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情况应该不是他刚才想的那样。

    罗依一不可能是不存在的幽灵,因为班里的同学都看得见罗依一,而且听到他问起罗依一的下落的时候,班里好些同学的面色都有些古怪,又好像是某种心照不宣。

    二班的所有人都知道罗依一去了哪里,不知道的只有门里门外两位老师。

    思及此,鹊舟头皮又是一麻。比罗依一是幽灵更可怕的事情,莫过于这位美术老师从头至尾都没在任何一节美术课堂上看见过罗依一这么个学生。

    鹊舟的脸彻底冷了下来,他站在窗外,人分明不在教室里,却让教室里的每个学生都心里一寒。

    “谁知道罗依一去哪儿了?”鹊舟沉声询问。

    无人作答。

    但到底是9、10岁的小孩子,眼睛里藏不住事儿,好些人的视线都在往林玲身上飘。

    鹊舟于是直勾勾看着林玲又问了一遍:“谁知道罗依一去哪儿了?”

    同样一句话,因为鹊舟视线落点的不同,问话对象的指向性也不一样了。

    林玲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脑袋下意识左右摇了摇,嘴唇却微微颤抖着。

    “都不说是吗?行,我现在去查监控,如果被我查到罗依一是被你们当中的什么人给带走关起来的,那那个人就做好被警察带走的准备吧。”鹊舟把警察搬出来对这群毛孩子进行了一番恐吓。

    林玲一听说鹊舟要查监控和报警,已经有些心虚了,同时也在心里呐喊:都是罗依一那个该死的贱人告状,明明以前老师什么都不会管的,都是她害的,全都是她害的,要不是他,老师怎么可能突然要去查监控,还要报警?都是罗依一,罗依一真是要害死她了。

    林玲的心里话有一箩筐,现实里却还是一语不发,赌的就是一个鹊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根本不可能真的去查监控。

    鹊舟见真的没人发话,当即便转身朝监控室走去。

    林玲又慌了一下,偏头去看谢婉。

    谢婉给林玲递了一个“你放心”的眼神,在美术老师重新开始上课后写了个纸条传到林玲手里,说:我们是未成年人,警察不会抓我们的,你不用担心,而且我们只是和罗依一开玩笑玩游戏而已,又不是杀了她,没事的。

    林玲看完放下了心。

    鹊舟当然也是知道报警没什么大用的,而且能不能报警都还是一个问题,他根本就没真的打算要报警。

    又一次来到监控室,监控室的管理人难得一天接待两个人,两次都还是同一个人,颇有些惊奇,说:“老师你们班孩子挺不安分啊。”

    “是啊,一锅耗子屎里就一滴汤。”鹊舟说着,翻看监控找到了林玲带罗依一出教室的画面。

    学校监控覆盖的面积还是挺全的,鹊舟很快就知道罗依一是被林玲带去了音乐教室,他本来还想调音乐教室的监控,可管理员却说音乐教室监控坏了,一直没换新的。

    “为什么不换?”鹊舟蹙眉。

    管理员讪笑答说:“这个谁知道呢,又不是我负责的。学校里其他地方也有好几个监控是坏掉的,我也跟领导反应过,他们每次都说会处理,但……结果你也知道了。”

    鹊舟听完有些生气。不是佯装出来给NPC看的那种,而是真的感觉到了生气。

    果然,会让一个孩子长期遭受霸凌的学校里是没有一个好东西的。

    第150章 第34章

    鹊舟把林玲带罗依一去音乐教室然后上课时自己从音乐教室离开关门反锁的画面给截取出来拷贝了一份。

    这还不算完, 鹊舟还调取了七天前同一时间段的监控,果不其然发现罗依一依然被带去了音乐教室,只不过带走她的人从一个林玲变成了一个林玲加一个谢婉。

    鹊舟继续往前找了七天, 同样找到了类似的监控,人却变成了谢婉和张小帅。

    学校监控只保存近15天的,鹊舟没办法继续往前调时间,但有这三段画面已经足够了。

    他一一拷贝完毕后, 谢过管理员就离开了监控室。

    鹊舟揣着U盘,先去音乐办公室找到音乐老师,把事情原委简要跟音乐老师讲明后, 音乐老师满脸不信,说:“林玲不可能干得出你说的那种事情,她是个乖孩子,怎么会欺负同学呢?”

    “她会不会你跟我去教室看一下不就知道了么?或者我这里有监控, 你也能看看,但我觉得先把孩子从教室里放出来比较重要。”鹊舟冷声道。

    音乐老师被鹊舟的威势所吓,一时间没敢反抗,拿着钥匙乖乖跟着鹊舟去把音乐教室里的罗依一解救了出来。

    音乐教室门开的时候, 里边还是没开灯的状态。

    罗依一静静的坐在一张椅子上, 垂着头似在思索着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想,只是在发呆。

    鹊舟打开了灯,音乐老师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 不敢相信罗依一真的会在这里。

    罗依一闻声麻木的抬起头来,看到鹊舟时, 她的眼睛才稍稍聚焦起来,手在与椅子一体的桌板上撑了撑, 站起身来,踉跄着朝鹊舟靠近几步,又在距离鹊舟一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鹊舟上前一步蹲身将罗依一搂进怀里抱了抱,手在女孩身后轻轻拍了几下,轻声安慰说:“抱歉,老师来晚了。”

    罗依一的内心原本是空茫的,在刻骨的仇恨逐渐冷却下去以后,她的一颗心开始变得麻木。

    她自认不会再有什么情感波动了,这个世界迟早要完,而她就像大海里的一根小小浮木,随着波浪载浮载沉,任由海水如何冲刷她、要把她带去何方,她都不在乎了。

    随便吧,爱谁谁。

    可是,可在鹊舟出现的那一刻,在鹊舟说出那句抱歉时,罗依一几乎瞬间便红了眼眶。

    莫大的委屈顷刻间就将她吞没,她埋首于鹊舟肩头,哭声抑制不住的从唇齿间泻出。

    好难受,好难过,好恨,也好绝望、好无助。

    罗依一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

    在学校,如果她哭,她会被欺负得更惨。

    在姨妈店里,如果她哭,姨妈会担心,会追问她发生了什么。

    在家,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她的身心都已经疲惫不堪,哭泣于她而言倒还成了浪费体力的累赘。

    罗依一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哭的权利和必要了。

    但此时此刻,在这个带着秋风气息的温暖而干燥的怀抱里,除了哭,罗依一什么都不想去想了。

    鹊舟感受着肩膀上的一片濡湿,轻轻叹了口气。

    “好了好了,没事的,不会再有事了……”

    至少……在这个房间里的这一天,鹊舟不会再让罗依一出现任何一丁点的意外了。

    至于以后……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结局早已注定,无法更改。但哪怕是假的,能往充满黑暗的过去里撒进一丁点的光,对死者而言也算是一种慰藉吧。

    但愿她不会因为这一丁点的好意陷入更深一层的绝望。

    鹊舟在音乐教室里陪了罗依一很长一段时间,等罗依一收拾好情绪的时候,已经临近下课时间了。

    鹊舟下一节课要去一班上课,他不放心把罗依一独自放回二班教室,但罗依一总是得回到二班去的,她不可能永远和他绑定在一起。

    所以鹊舟直接一个剑走偏锋,把谢婉、林玲、张小帅这三个典型人物给抓了出来,让他们去办公室里罚站到放学。

    刚好文砚下午第三节没课,顺理成章成了监工,坐到鹊舟的工位上盯了这三人一整节课,确保他们真的有好好的站直。

    课程过半的时候,文砚还拿了纸笔让他们三个写检讨。

    三人干过的缺德事虽然很多,但鹊舟抓他们到办公室来的时候并没明说他们犯了什么事,所以在写检讨的时候三人里除了林玲都有些懵逼,不知道该写什么。

    谢婉想,她今天也没有去音乐教室呀,之前偷药和打架的事情也都立刻就解决了,没道理又把她抓过来再骂一次吧。所以她到都要写些什么?

    和谢婉有同样疑惑的人是张小帅,他对着一张白纸抓耳挠腮,最后只能把自己今天和谢婉打架的事情给写了一遍,在最后检讨自己说不该和同学打架,以后会注意。

    文砚在让三人写检讨的时候特意把三人给分散开来,让他们没办法看见彼此都写了些什么。等到下课后,他把三张检讨书收了起来,让三个孩子分散站在办公室的三个角落里,快速将检讨上的内容看了一遍。

    嗯,还真是一点诚心悔过的意思都没有。

    与此同时,三年级二班教室里,科学课的老师收拾好东西离开了,刚上完别班的课回来的鹊舟紧接着进入教室。

    今天一天的课程到这里就结束了,罗依一好好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样子并没有在最后一节课上受到什么伤害。

    现在,只需要鹊舟说一句放学,这间房间的剧情就会进入尾声。

    鹊舟说了,但是他很快又接了一句:“罗依一你跟我来一下办公室。”

    罗依一乖巧起身,鹊舟观察了一下,心里松了口气。

    他没赌错,只要他不让罗依一放学,这间房间就还不算完。

    到了办公室里,文砚把手头的三张检讨递给了鹊舟,语气有些严肃,故意用角落里三人能听见的音量说:“鹊老师,你自己看看吧,这些都是你班里学生干的好事。”

    角落三兄妹闻言心里都是一咯噔,隔着远距离彼此看了看,都有些不确定对方写了些什么东西。

    鹊舟接过检讨粗看了一遍,心说就这些没营养的东西,文砚至于表现得那么愤慨么?

    但就在下一秒,鹊舟明白了文砚的意思。

    鹊舟面上一沉,视线逐一先从角落里三人脸上划过,语气阴鸷,“好啊,你们一个个的都挺能耐啊。我原先还以为你们只是打架斗殴,干些小偷小摸的事情,最严重也不过是把同学给骗去其他教室关起来,没想到啊……”

    鹊舟冷笑一声,啪的一下把三张检讨书摔在了桌上,吓得角落里三人都是一哆嗦。

    在害怕之余,三人心里也直泛起嘀咕来。难道他们之中有人透露了其他的事情?

    鹊舟和文砚当然不会给他们彼此交换信息的机会,只听鹊舟道:“张小帅留下,其他两个人跟文老师到外边走廊上去,我挨个收拾你们。”

    文砚将人带出,守着两人不让她们有机会交流。

    罗依一站在办公室门口,进也不是出也不是,有些茫然。

    鹊舟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招手让罗依一站到自己身边来,眼睛盯着张小帅,拿着张小帅的检讨说:“文老师让你们写检讨是为了让你们好好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把自己做过的不好事情都写下来,但你看看你都写了些什么?”

    “因为说同学丑,同学生气,和同学打了一架?张小帅,你自己好好回忆回忆,你真的只干了这一件错事吗?”

    张小帅心虚,但给出的态度就是:是啊,我就干了这一件事,不然呢?

    鹊舟冷笑一声,拿起桌上另外两张检讨书,“那为什么谢婉和林玲会写说你也参与过把罗依一关进音乐教室的事呢?哦,谢婉还写了,说你上体育课的时候故意把罗依一绊倒,让她摔伤了膝盖。啧啧,她忏悔说自己当时看见了但没有阻止,是帮凶呢。”

    张小帅猛得瞪大了眼,说:“我没有!”

    “你没有吗?可你没做这些事情的话,她们为什么会写的?她们跟你无冤无仇的,干什么要诬陷你?”鹊舟一脸不信。

    张小帅激动道:“是她们做的!要在美术课的时候把罗依一关到音乐教室里去的主意是谢婉和林玲想出来的,体育课上是林玲和朱小晓把罗依一撞倒的!我什么都没做!她们就是诬陷我!哦,还有谢婉,罗依一的书就是谢婉撕的,谢婉才是天天欺负罗依一的人!”

    鹊舟哦了一声,心说三年级的小屁孩就是好骗,随便使一点小伎俩就什么都招了。

    “罗依一,他说的是真的吗?”鹊舟问罗依一。

    罗依一刚才上最后一节课的时候已经想通了。反正事已至此,谢婉他们全都以为她告密了,那她就真的告密好了,她也不怕了,大不了就是和他们同归于尽。

    于是乎,罗依一点头又摇头,说:“一开始确实是谢婉和林玲把我带去音乐教室的,但后来张小帅也参与过,体育课我也被他绊倒过,但林玲和朱小晓也确实撞过我。而且他还往我桌子里塞过小虫子,文具盒里也是,他还在我衣服上画过画,用剪刀剪过我的衣服。还有……”

    第151章 第35章

    罗依一一口气说了张小帅的无数条罪状, 听得鹊舟直咂舌。

    “张小帅!”鹊舟一巴掌猛拍在桌面上发出巨响,吓得张小帅和罗依一都是一抖,鹊舟厉声呵斥:“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事情!你觉得你做的这些事情都是对的吗?!”

    张小帅缩了缩脖子, 嗫嚅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是什么?”鹊舟眉头紧凑,“是有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威胁你去干这些事情了吗?啊?”

    张小帅根本不敢开腔。

    “你是不是觉得这么做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你还有一点良知吗张小帅?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这些事情事发生在你的身上,你的同学把你关进小黑屋, 往你书包里桌子里扔虫子,剪烂你的衣服,你会是什么心情?你会觉得高兴吗?”

    张小帅当然知道自己这么做会让罗依一难受, 可罗依一不就是拿来供大家娱乐的吗?

    “你再说一遍?”鹊舟直接把检讨书卷成了一个小圆筒,啪的一下抽在张小帅胳膊上。

    他才不管什么体罚学生会被学校处罚,反正他也只在这里呆一天,处罚追不上他, 抽爽了就行。

    张小帅慢半拍的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竟然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有些慌了神,连连摇头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说话间,张小帅余光透过办公室紧闭的透明门看到了外边的谢婉和林玲, 忙抖落起那两人干过的事情, 试图转移鹊舟放在他身上的注意力。

    “一开始说要玩罗依一的人是谢婉!对,就是她,她说罗依一没有爸爸妈妈,姨妈又是个穷鬼, 没钱没势,最好欺负了, 说罗依一根本不敢反抗,我们可以随便对她做不好的事情, 反正没有人会帮她的。”

    “哦对!罗依一姨妈开的店也是谢婉花钱找小混混去砸的!她经常找,让那些人每个星期都去闹一次事,她还喜欢去围观,还拉着我和林玲去过一次,那次罗依一的脑门被啤酒瓶砸伤了,就是谢婉趁乱砸的!”

    “还有!还有罗依一经常拉肚子,也是谢婉,她买了让人拉肚子的药,找人偷偷加到罗依一吃的食物里。这些都不是我干的,全都是,谢婉一手策划的!老师你相信我,我也是没有办法,谢婉家里很有钱,她爸爸很厉害,如果我不跟着她干,我也会倒霉的。”

    张小帅胡言乱语的说了一通,鹊舟除了最后一句全都信了。

    “我看你倒是挺乐在其中的。”鹊舟冷嘲一声,拿了纸笔让张小帅去外边走廊上重新写一份检讨,要求是把他干过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写出来,一件也不许漏,他会让罗依一作证,漏一件罚站一星期。

    收拾完张小帅,鹊舟又相继把林玲和谢婉给单独叫进来谈了话,主打一个离间计,让他们彼此供出了对罗依一犯下的罪行。

    林玲和谢婉的心态虽然都比张小帅要稳,可姜还是老的辣,在鹊舟的几番周旋下,还是把该交代的全交代了,只不过观她们的态度,都不像是诚心要悔过的样子。

    对此,鹊舟也不强求。

    他愿意尊重每一个不知道忏悔的人,反正他留有后手。

    在把那三人全部丢到走廊上写检讨以后,办公室里只剩下了鹊舟和罗依一两人。

    鹊舟捏了捏眉心,问罗依一:“你怎么这么能忍啊?”

    罗依一眼睫低垂,摇头小声说:“我有很多次都想要杀掉他们,就像我妈妈杀掉我爸爸那样。”

    鹊舟有些意外于从罗依一嘴里听到这种话,愣了一下才问:“那你为什么没有那么做呢?”

    罗依一说:“我不能。”

    鹊舟再次追问为什么,他直觉这个问题的答案很关键。

    可罗依一却什么都不说了,就紧抿着唇,一副拒绝回答的模样。

    鹊舟无奈,也不好逼得太紧,换了个话题说:“你今后有什么打算?今天这篓子我是帮你捅开了,他们可能会就此收手,也可能会更加猛烈的报复你,你会怪我么?”

    罗依一摇头,“鹊老师你帮了我,还有文老师也是,虽然他很少跟我说话,但他上英语课的时候一直在针对欺负过我的人,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我怎么会怪你们。至于报复……让他们报复好了,我反正也就那样了。”

    鹊舟听着罗依一的话,忽然有一种错觉。他觉得现在的罗依一可能已经不是那个小学生罗依一了,而是那个长大以后重新回到小学生身体内的罗依一。

    “依一,你相信恶有恶报吗?”鹊舟忽然问。

    罗依一顿了顿,脑袋小幅度的摆了一下,像是要摇头,又生生止住了。

    鹊舟说:“其实我也不信。什么恶有恶报?有些恶人他就是能凭借自己的权势让自己一辈子都活得舒坦。但是吧……咱们也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让他活得没有那么的舒坦。”

    罗依一抬起头。

    鹊舟指指罗依一的衣兜,“我在你口袋里悄悄放了一个录音笔。”

    罗依一嘴巴微微长大,想起来在音乐教室里的时候,她伸手进兜里要掏美工刀,手指却碰到另一坨冰冰凉凉的金属质感的硬物。

    她一直忘了把那个怪东西拿出来看看,现在被鹊舟一提醒,她才立刻手忙脚乱的伸手进兜里掏,果真掏出一个正在工作中的录音笔来。

    鹊舟拿过录音笔看了看,松了口气,“太好了,没有被你误触关掉,不然就难办了。”

    罗依一还有些愣怔,茫茫然道:“刚才谢婉林玲他们说的话都被录下来了吗?”

    鹊舟心情愉悦的嗯了一声,把录音笔连接到电脑上,打开刚刚录制结束的音频文件,拖动了一下进度条。

    “对,我是干过那些事情,我撕过罗依一的书,偷过她的东西,找人砸过她姨妈的店,可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跟她开个玩笑,那家店我爸都说过了,根本不值几个钱,砸就砸了,他们再开一个不就好了吗?老师你是想要我为这些事情给罗依一道歉吗?那行,我可以道歉,罗依一对不起,行了吗?”

    谢婉的声音从电脑旁边的小音响里传了出来。

    鹊舟按了暂停,笑笑说:“音质挺清晰的对吧?”

    罗依一呆呆的点了下头。

    鹊舟嗯了一声,开始把音频做剪辑处理,去掉上课之类的无意义部分,只留下施暴者们的精彩发言。

    “这个……是什么时候到我兜里的?”罗依一站在一旁看着鹊舟的操作,低声询问。

    鹊舟说:“中午你排队打饭的时候,我就站你后边,趁你不注意就放进去了。喏,你看这个文档,我打算编辑好了发到网上去。”

    鹊舟把断断续续编辑了一下午的文档打开来给罗依一看,上边是一些文字版的信息,客观的记录了以谢婉为首的几人对同班同学干的恶心事。

    其实鹊舟一开始没有想做这种类似于娱乐圈瓜条般的东西,他最初在自己的办公桌抽屉里找到那个满电的录音笔的时候只是单纯的想找机会把笔放到罗依一身上,看看罗依一在老师的视线之外是个什么样的小孩。

    但后来在他发现这间房间的主题和校园霸凌有关系并且其中一个施暴者有强大家世背景支撑以后,他就知道这支录音笔不是用来监视罗依一的,而是一把用来让恶人过得不那么舒坦的利剑。

    文字版的信息或许没什么说服力,但加上这些语出惊人的录音和他先前从监控室里拷贝来的监控画面呢?

    鹊舟把录音粗剪了一下,凭借起来做成一个音屏文件,然后又开始在文字版的文档里补充先前谢婉他们三个狗咬狗泄露出来的更多的信息。

    等鹊舟做完这一切的时候,谢婉、林玲、张小帅早已经交完新一份的检讨离开学校了,只留下文砚一人站在走廊上吹着风。

    “去把你文老师叫进来,我得拍一下他们新写的检讨。”鹊舟百忙之中伸出一只手来轻轻推了罗依一肩膀一下。

    罗依一依言出去把文砚叫了进来。

    文砚将检讨书放在桌上,简要总结说:“他们的检讨书主要是在检讨别人。”

    “真好,这种热心替别人检讨的行为不得好好记录下来发到网上给广大网友看看吗?”鹊舟边说边对着三份检讨拍了照,然后将照片导入文档。

    编辑好文档后,鹊舟把文档以一张张图片的形式导出,将编辑好的图片、视频、音频共同存入U盘,最后将拔下的U盘郑重其事的放到了罗依一的掌心上。

    “依一,你相信恶有恶报吗?”鹊舟又一次问出了这个问题。

    罗依一看着掌心里那枚小小的U盘,慢慢收拢手指,将它轻而坚定的握于拳中。

    “也许这一切都是徒劳的,我们所以为的利剑可能只是坠入大海的一滴水,掀不起任何的涟漪。但是……”罗依一看向身前一坐一站的两位老师,稚气未褪的脸上是异样的成熟与释然,“我想我早就应该为自己争取一次,以不那么极端的手段。”

    鹊舟觉察到什么,唇动了动,可还不等他把问题问出口,他眼前就是一花,随即整个人已经出现在了别墅的二楼走廊上。

    “这样……结局或许会有所不同吧……”

    少女叹息般的声音如一阵风,无声消散在了走廊的尽头。

    第152章 第36章

    鹊舟偏过头, 房门已经在他和文砚的身后关闭。

    “就这样就结束了吗?”鹊舟还有些没回过神来,“是不是太……草率了?”

    文砚摇头,“也许她一直以来想要的就是这样一次来自他人的帮助吧, 你帮了她,她得偿所愿。”

    “你也帮了不少,我可没想到最后那出离间计,文老师挺有一套的嘛。”鹊舟揶揄道, 用胳膊肘撞了文砚胸口一下。

    文砚垂眸,不知是被这一撞牵扯到了哪根神经,眼前又有零星画面闪过, 多是不能为外人道的场面。

    “哎,你扒拉我干嘛?”鹊舟语气古怪问。

    文砚回神,这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伸手把鹊舟的做怪的胳膊肘给钳制住了。

    文砚触电般缩回手,冷静道了声抱歉。

    “抱什么歉啊?我看你刚才跟魔怔了似的, 是想到什么了么?”鹊舟边揉胳膊肘边道,心说文砚手劲儿还挺大的,生疼。

    文砚哪儿敢说话,摇摇头要往楼下走。

    鹊舟一脸狐疑的盯着文砚略显仓惶的背影, 搞不懂这人突然间的是怎么了。

    “喂, 别一副翻脸不认人的样子啊,好歹咱俩也是共同过过两个房间的队友了吧,有什么话是不能跟队友说的啊?分享分享呗~”鹊舟一路喊一路追,楼刚下到一半, 没等来文砚的回复,倒先等来了二楼上某房间开门后有人摔出来的声音。

    鹊舟脚下一转, 丝滑的重新上了楼。

    摔出来的人是郝才,他原本就在躲猫猫房间里受过一次伤, 这回一个人单独行动,就算知道了通关的方法,身上也还是添了新伤。

    而且有些棘手的是,他的伤在脚上,左脚骨折,扭曲成一个让人看了都直蹙眉头的状态。

    郝才是蹦跶着离开房间的,出来后实在是没撑住才吧唧一下摔在了地上。

    这一摔郝才就爬不起来了。

    鹊舟蹲在他身边盯着他的脚看了一会儿,问满头冷汗的郝才说:“怕疼吗?”

    郝才虚弱的递给鹊舟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

    鹊舟耸耸肩,“怕也没办法,你稍微忍一下。”

    郝才满脸惊恐,生怕鹊舟要掏刀把他的脚给砍掉,吱哇乱叫着想要阻止,反抗的叫声却一秒变成杀猪般的惨嚎。

    楼下客厅里,文砚闻声抬头往二楼方向看了一眼,对那声惨叫没什么触动,却忽然有了个与此无关的猜测。

    他以前和鹊舟会是恋人关系么?

    “啊啊啊——啊啊——呜呜啊啊啊——”郝才的惨叫还在继续。

    鹊舟无语的在他背上拍了拍,“行了,别叫了,吵不吵啊?你脚没事了。”

    郝才惯性般继续干嚎了一会儿才停下来,他试探着活动了一下先前折掉的脚,虽然动起来还是很疼,但至少它能动起来了。

    “也别动太厉害,我扶你下楼去吧。”鹊舟把郝才从地上拉了起来,搀着他的一只胳膊往楼下扶。

    走着走着,鹊舟盯着那胳膊,又想起了自己还隐隐泛着疼的胳膊,一抹灵光忽然闪过,想起来有一次他杀完丧尸回到临时住所里,整个人疲惫得不行,偏偏文砚挑那时候发了情,硬拽着他要做。

    鹊舟侧躺在床上,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压根儿没空搭理自己被勾起的性|欲,一胳膊肘就朝从后边贴上来的文砚的胸口撞了过去。

    文砚当时似乎就是如先前一样,大力钳制住了他的胳膊肘,整个人都贴得更近了些。

    鹊舟眉头拧起,心道好家伙,文砚那狗东西刚才愣神的时候不会就是在想那件事情吧?不会吧不会吧?这人恢复记忆一定要以那档子事做契机吗?

    而且没记错的话当时是他被骚扰烦了爬起来把文砚给办了吧,文砚那个随时随地都想发情上他的狗东西连这种在下边的经历都如此念念不忘么?

    楼下,鹊舟一边吐槽一边扶郝才在沙发上坐下,去找了东西给郝才的脚简单做了个固定。

    做完,其他人也陆续从房间出来了,一个个的没死归没死,就是精神状态都不太好。

    鹊舟和文砚算是精神状态最好的两个,先把小学房间的真相给用二十个字简要说明,然后才问其他人要不要对各自进入的房间的已有信息做补充说明。

    谢幺有气无力的补充说单人进房要做的工作量比双人进房要做的少一半,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夸张绝望,但也足以给人累去半条命了。

    叶莎常彤彤俩姑娘说自己本来想深入敌营好好查看一番卖|淫窝点的内部情况的,但情况过于复杂,她们怕自己进去了就出不来了,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深入。

    余夏的精神状态算是除鹊舟文砚以外最好的,说房间中的内容没什么变化,考试的题目也还是之前那些题目,她都不用再动一次脑子就做完了题。

    郝才那边对于房间玩法也没什么可补充的,但他说自己从巨人房间的衣柜角落里找到了一条银项链,是女士项链,看上去比那栋破房子里的所有东西都要值钱。

    “项链……”鹊舟反复念叨了几遍,抬手用两指按在太阳穴上揉了揉,恍惚道:“我好像也看到过一条女款的项链,不确定是什么材质,但我有点想不起来是在哪里看到的。”

    鹊舟的记性不算差,如果有什么东西是他见过但是却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的,那一定是因为他并没有给过那样东西特别的关注,只是随意的一瞥罢了。

    一条女款的项链,如果是在别墅里看到的,他一定会很重视才对,毕竟这个家里已经没有太多女主人相关的物品了。

    不是在别墅里,那就只能是在特殊房间里了。

    在哪儿?

    火锅店?不是。

    火锅房里罗依一的那个小家?也不是,为了及时将渣男送的东西扔出家门,他仔细记录过罗依一家里的每一样东西。

    躲猫猫房间?他的确躲进过衣柜,可他确定自己没在衣柜里找到那条项链。不是项链不存在,而是他和文砚压根儿就没把注意力放在过找东西这件事情上。

    小学房间么?那就更不可能了吧,那些小学生顶多就是手上带个手链或者脖子上挂条红绳什么的,像样的项链学校根本不允许他们佩戴。

    鹊舟一一排除过去,排除掉了他能想到的所有的可能性。

    这就怪了。

    “你没印象吗?”鹊舟侧头问文砚。

    文砚摇头。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有看到过什么女士项链。

    “啊,那可能是在某个很细节的地方吧,我再想想。”鹊舟说。

    “也不一定非得想起来。那条项链本身也可以说明一些事情。”文砚道。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说罗依一她妈妈应该不是穷人家的孩子,至少在嫁给罗依一她爸之前,她是可以佩戴这种银饰的,但嫁给罗依一她爸之后,她的生活就变苦了。是这个意思吧?”郝才打起了一点精神。

    文砚点头,“有这种可能性。”

    “但这信息暂时来说也没什么用。”鹊舟叹了口气,暂且把这条信息存了起来。

    几人又讨论了一番,暂时还是不能针对“对我影响最大的人”这个问题给出肯定的答案。

    没办法,他们也只能安排了一下明天的进房计划。余夏、谢幺、郝才三人的房间不变,只是鹊舟文砚和叶莎常彤彤的房间对调了一下。

    叶莎和常彤彤原本就进过一次小学房,现在知道那房间的主题是校园暴力以后,她们也就没什么害怕的了。

    讨论会将散之际,文砚叫住余夏,说:“你明天高考的时候,可以的话就提前交卷试试吧,看看可不可以离开考场去其他地方探索一下,不行就算了。”

    余夏点头,“我试试看。”

    鹊舟也把郝才给叫住了,说:“你可以再找找其他角落,看看还有没有别的贵重物品。”

    郝才艰难道:“这个我只能尽量了,我腿脚不太行,怕是保命都成问题。”

    鹊舟唔了一声,心说这确实是个问题。

    “但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也不用替我操心,我不想死,肯定会尽力活下去的。”郝才倒是反过来安慰了一下鹊舟。

    鹊舟点头,没说什么。

    就目前的情况而言,他说什么都显得挺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只能在心里替郝才祈祷一下,但愿他能平安出来。

    晚上,叶莎、常彤彤、余夏三人商量决定给大家做一顿大餐。

    他们已经被关在这个别墅三天了,三天来大家都没吃上一顿像样的饭,难得今天没有人死掉,就当是一种庆祝吧,总得搓顿好的。

    常彤彤本人其实不太会做菜,就全程跟着两个小姐妹在厨房里忙活,给她们打下手,再一道道的把菜端到餐桌上。

    也就忙活了两个小时的样子吧,一桌热气腾腾的菜就摆好了。

    鹊舟撺掇着文砚从别墅的酒柜上挑选出了两瓶好酒,鹊舟亲自给大家一人倒了一杯。

    七人围坐到餐桌边,共举酒杯。

    郝才率先朗声道:“祝大家明天都能活着从特殊房间里出来!”

    叶莎紧跟着道:“那我祝大家明天能把所有的线索都找齐,然后商量出离开这里的正确答案。”

    常彤彤想要紧跟在自己闺蜜后头说点什么,但她不太会说这种话,被一旁的余夏抢了先:“我祝大家出去以后都事业有成吧。”

    常彤彤得到了灵感,说:“那、那我祝大家出去以后生活顺遂。”

    谢幺道:“唔,那祝大家今晚可以睡个好觉好了。”

    五人说完,实现自然而然落到紧挨着的两位大佬身上。

    文砚想了想,说:“心想事成。”

    鹊舟哎了一声,心说文砚怎么抢他的词呢。不过抢都抢了,也没办法,他只能临时改了口,说:“永远活着。”

    第153章 第37章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 众人齐聚别墅二楼走廊,各自站在门前,最后给彼此打了一次气。

    “好了, 走吧。”鹊舟深吸了一口气,手搭上了初中房的门把。

    门开,鹊舟身体顺应门内力量的拉扯向前迈入门内,眼前场景变幻, 随着砰的一声关门声响,他便是真正置身于特殊房间里的小世界中了。

    鹊舟汲取了上一间房的经验,在门关的同时偏头去寻文砚的身影, 意外的发现文砚又一次消失不见了。

    果然男性进房和女性进房是不一样的两条线,叶莎和常彤彤可没有说过她们进入房间后会被强制分开。

    “鹊先生,这边请。”一个声音忽然从鹊舟身前传来。

    鹊舟将头转正,见说话之人是个穿着黑白西服的侍应生, 手上戴着白手套,向他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鹊舟眼珠快速的四下转了转,发现他正身处于一家洗浴中心门外,而看侍应生的样子, 显然是在邀请他入内。

    鹊舟知道这里, 叶莎她们说过,这里就是那个初中的小太妹带她们来的地方,只不过她们比较机灵,一直没真的进去过。

    摸清四周情况, 鹊舟视线重新落回侍应生身上,冲他一扬下巴, 示意他在前边带路。

    侍应生很会看眼色,当即就在前边带起路来, 一路引着鹊舟进入到男澡堂的更衣室里。

    鹊舟也没多说什么,脱光了衣服塞进侍应生给他开好的储物格内,用一条白色浴巾围在腰胯处,挡住了重点部位。

    鹊舟身高腿长,就算不说是黄金比例的身材,那身形看起来也是极具观赏性质的。

    侍应生在鹊舟脱衣服的时候就一直默默站在旁边看着,本来他的工作是要监督确认这些前来享受的大人物们身上没有携带任何拍摄工具的,但此时的他却顾不上许多,完全的看呆在了原地。

    “愣着做什么?”鹊舟围好浴巾后就走到了侍应生身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傲慢姿态来,不满的冷声质问。

    侍应生回过神来忙不迭的道歉,弯腰再次作出请的手势,带着鹊舟从更衣室的另一扇门出去了。

    门后的空间很开阔,热气氤氲,是一处室内大澡堂。

    澡堂子里没有像盛夏的游泳池那样人满为患,鹊舟粗略数了一下,约莫有十来个人或分散或聚集的全身赤/裸的浸泡在热水中。

    鹊舟心里啧了一声,心说让他跟这些大腹便便满脸油光的人共泡一个澡堂子还不如让他去死。

    话说回来,文砚人呢?怎么还没有出现?难道他不用来这糟心地方活受罪吗?凭什么?这根本就不公平!

    鹊舟站在澡池边磨蹭了一会儿,见文砚迟迟没有出现,撇了撇嘴,一咬牙一闭眼就把腰间浴巾解下放在了旁边,一步一个台阶的下到了水底。

    澡池的水位线约莫触及鹊舟腰腹处,他和其他人一样在边缘位置找了个台阶坐下,让水淹到他的下巴位置。

    嗯,单就泡个热水澡这一点来说,是挺舒服的。

    鹊舟愉悦的眯起了眼,但他的愉悦并没能持续多久。

    在鹊舟旁侧两三米远的位置,三个挺着啤酒肚的男人凑在一起惬意的聊着闲天。

    “哎,舒服,还得是在这儿泡着才能这么舒服啊。”

    “得了吧,你那是泡的舒服吗?我看你是想着待会儿的事儿,提前美上了吧!哈哈哈……”

    “哎我说老王啊,你昨天怎么没来?昨天不是休息日吗?”

    “嗐,别提了,我们公司那位大老板过几天要结婚,把工作全推到这几天了,我今天能腾出点时间过来都算我运气好!”

    “结婚?你们那老板都四十多了吧,怎么才结?”

    “没遇到心上人呗。这不前段时间遇到一个,立马就要结婚了嘛。嗐,不是我说,我也不知道他那身份那家世,娶谁不好,非得娶个二婚的女的。”

    “哟,那得是真爱了。”

    “行了也别说他了,都到这儿来了,说点开心的!我听说今天有新货来着,你们瞧见过没?”

    “瞧见个啥啊,这儿不向来都是随机分配嘛,不知道谁有那个运气,我可是好久都没碰过新货了。”

    “还是别碰为好,新的好玩儿归好玩儿,万一遇上个烈的,非得咬你一口肉下来,那前途啊……毁咯。”

    “烈不了。我听说那小丫头没爹没妈的,唯一的监护人还过劳死了,现在就一孤儿,她就是想说也得找得到人说啊。”

    “是吗?那我可得好好期待一下了,说不准就分配到我头上了呢。”

    “美得你,这种新货可不常有了,明面上说是随缘,私下里肯定少不了金钱交易,咱的财力哪里比得过那些大老板,还是别做梦咯。”

    “哎,想想也好嘛……”

    鹊舟听得直蹙眉,合理怀疑那些人口中的“新货”是指罗依一。

    所以他的身份果然是个嫖客么?按照这里的规矩,一会儿他应该会被随机分配到一个小孩儿,那个小孩儿大概率不会是罗依一,而他想要指定罗依一的话,就得给背后的组织者砸钱。

    这就有两个问题了。第一,他不知道组织者是谁,不知道怎么找人。第二,他没钱。

    或者说,即使他目前扮演的这个身份有钱,可在他进来以后,也就不知道该从哪里把这个钱给调出来了。

    看来想要靠这里的“正规”渠道接触到罗依一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就只能走点偏门了。

    鹊舟打算一会儿从这边澡堂出去的时候,偷偷从适应生的视线里溜走,悄悄寻找罗依一的下落。

    想是这么想,但计划赶不上变化。澡堂子里泡着的人是一起被同一位侍应生叫起来的。

    之前负责带鹊舟入场的那个侍应生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这位新的侍应生的面容看起来要更清俊一些,举止也更加优雅得体向什么贵族家的管家。

    在侍应生的安排下,大家各自围上浴巾,跟随在侍应生身后从另一扇门出了澡堂,进入到一间很大、装修也很华丽的休息厅里。

    休息厅里有不少穿着工作服的侍者,他们在厅内的长桌上摆上了满是英文的洋酒和果篮、点心等物,邀请着客人们落座。

    鹊舟找了个偏角落的位置坐下,随手端起一杯酒作为掩饰,眼睛却一直在观察厅内的其他人。

    唔,怎么说呢,这里就像是热闹的酒吧大厅或者豪华KTV包厢,又或者是只有上流人士才可以跻身的私人派对。

    热闹、奢侈。

    却也因为这里的人全身上下就只围着一张浴巾而显得糜烂,充满了令人作呕的欲望的气息。

    厅内没有监控摄像头,但有很多侍者。这些侍者为了能把这些尊贵的客人侍奉舒坦,注意力高度集中着,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鹊舟没办法,只能坐在柔软的沙发上一口一口喝着手中的那杯洋酒,直到厅中有两个大腹便便的男人率先站起了身朝门口走去。

    门并不是众人先前进入这里的门,而是另一扇看上去华贵无比的双开门。

    门从他们进来开始就是关着的,但门边一左一右一直站着两位侍者,他们各自手捧着一个长方形的垫着绒布的托盘,托盘上的东西鹊舟之前因角度问题看不清楚,但在那两个男人走到门边从托盘上拿起东西扣在脸上的时候,鹊舟看清了。

    那是各式各样的能遮住人半张脸的面具。

    在那两个男人戴上面具以后,一左一右的侍者各自伸出一只手来将门推开,又在那两人走到门那边以后把门合上。

    鹊舟趁着门开门关的间隙注意到门那边是一条笔直的走廊,走廊两侧似乎都有门,应该是一个个的独立的房间。

    鹊舟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那些房间是用来干什么的,心底不禁又升起几分厌恶来。

    真畜生啊。

    想着,鹊舟放下酒杯起身,迈步往门前去。

    侍者将托盘往鹊舟面前递了递,鹊舟随便挑了个墨绿色闪着银色细粉的面具来扣在脸上,面具挡住他的上半张脸,却丝毫没能挡住他的颜值。

    侍者有被惊艳到,但他很尽职,没有露出任何异样神情,和同伴一起为鹊舟推开大门。

    鹊舟迈步走入走廊,门在他身后合上。

    鹊舟抬头瞥了眼走廊顶部,看到了几个摄像头,从它们的朝向来看,这里的整片区域都是不存在监控死角的。

    鹊舟没在门边停留太久,淡定的向前走去,发现走廊是有尽头的,中间也没有别的路。

    鹊舟转身。

    他刚刚走过来的时候注意过了,走廊两侧各有10扇门,总共20个房间,每个房间上都有门牌号,而其中一个房间的门牌号上的数字刚好能和他在更衣室里戴上的可以打开储物柜柜门的那条手环上的数字对上号。

    鹊舟走到了对应的那扇门前,先试探着拧了一下门把,发现打不开以后才把手环贴在门锁的感应区上,只听门发出滴滴两声响,再按动门把时门就可以打开了。

    门开,门内并不是漆黑一片,而是亮着一盏淡紫色的氛围灯。

    鹊舟合上门往里走了几步,看到了一张圆形大床以及大床上躺着的被眼罩蒙住双眼的……

    文砚?

    第154章 第38章

    文砚侧卧着蜷缩在床上, 身上盖着一条薄被,眼睛被黑色眼罩蒙住,额前碎发湿成一绺一绺的, 脖子上也有细汗渗出。

    鹊舟不禁上前两步来到床边,伸手在文砚额上探了探,温度是不正常的高。

    鹊舟对文砚的这个状态挺熟悉的,因为在上一场游戏中, 文砚进入发情期时也是这么个反应。

    但这个世界没有哨向这个设定,文砚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只能说明他被人下了药。

    这就难办了。

    鹊舟原本还想着要先问问被塞进自己房间里的小孩儿看看她知不知道罗依一在哪间屋子里的,但现在他房间里根本没有什么小孩儿, 而是一个被下了药的大麻烦。

    要把文砚扔在这里不管,他自己出去找罗依一吗?

    不行,外边那么多个房间,他一个人找起来太浪费时间。再者说, 没有那些房间的钥匙,他也进不去,只能先等所有房间都进去人以后,他再找理由把里边的人给吸引出来, 趁他们开门的间隙潜入。

    而且在那之前他还得想办法把走廊上的监控给搞定。

    有点麻烦。

    所以能多一个文砚当帮手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但是……

    鹊舟垂眸盯着文砚脸上难耐的神情, 有点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唔……”

    床上的文砚像是终于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喉间发出一声低吟,脑袋动了动,像是一时半会儿没明白自己的眼前为什么一片黑。

    鹊舟伸手把文砚脸上的眼罩摘掉, 虽然屋内光线不强,但文砚还是闭眼缓了一会儿才睁开眼来。

    鹊舟一直无声观察着文砚的反应, 心里纠结得不行。

    倒不是说他不乐意跟文砚做。这没什么乐不乐意的,反正他俩上一场游戏里没少做, 彼此都对那事儿驾轻就熟,在这种特殊时期相互帮助一下也没什么。

    但这事儿在哪儿发生都行,偏偏在这种地方,鹊舟就有点痿。

    要知道他刚刚才在澡堂那边看过那么多不堪入目的裸男身体,就好像把再好吃的东西拿到满是苍蝇的粪坑里都没人愿意吃一样,就算文砚被子底下的身材再好,鹊舟这会儿也是下不去口的。

    鹊舟下不去口,文砚却下得去。自醒来以后,他体内的躁热就愈发明显起来,有什么声音在他脑内叫嚣着让他伸手把床边这个人给拽下来,然后亲他吻他抱他。

    文砚并不觉得脑子里生出的这些想法有什么不对,他见鹊舟迟迟没有反应,耐心告罄,身子一动真的伸出了手去。

    上半身的被子随着文砚的动作自然滑落,露出其下光景。

    鹊舟后退了一步让文砚扑了个空,语气干巴:“要不你自力更生一下?我、我现在没那心情。”

    文砚哪里听得进去,全当鹊舟是在放屁。眼瞅着自己的手够不着鹊舟,文砚索性彻底踢掉身上被子,赤脚下床朝鹊舟踉跄着扑去。

    鹊舟一闪身躲开了,但良心发现的在文砚要跌倒的时候伸出胳膊捞了他一把。

    鹊舟沉声警告:“你再这样我要找绳子把你捆起来了。”

    文砚蹙起了眉,一脸的不认同,抱着鹊舟那只胳膊就蹭了一下。

    鹊舟头皮一麻,立刻抽回手来,抓起床上薄被就往文砚身上扔,把文砚整个罩在了被子里。

    “我真服了,你这个样子你的高冷人设会绷不住的你知道吗?外边多少粉丝看着你呢,你能不能有点羞耻心?”鹊舟把文砚整个人包裹在被子里,然后压着文砚的肩膀把这个巨大人形蚕茧推在了墙上。

    蚕蛹左右扭动着身子,试图挣脱这种束缚。

    鹊舟哪里能让他再出来,把人按得死死的,苦口婆心劝道:“不合适,真的不合适。我要真跟你做了,那不就跟余夏的男朋友一样是个禽兽了嘛?你想啊,我现在的身份算是嫖客,你是被拐来的小可怜,就算咱们以前做过挺多次的,但在此情此景下,要是我真的跟你做了,罗依一铁定会觉得我和那些嫖/娼的人一样恶心,她一个不高兴,说不准就会把我给先阉后杀,扔出房间,那样我就会和余夏那可怜男友落得一个下场,多惨……”

    鹊舟话音猛地一顿。

    文砚丝毫没有察觉到鹊舟状态的不对,继续在被子底下挣扎着。

    鹊舟盯着被子下的动静,表情怪异。

    不对。

    余夏没有提到过自己进这个房间以后和男友以这种状态做过爱,叶莎和常彤彤进房间后也没有被分开来分别扮演嫖客和失足少女。

    照理来说,同为女人的叶莎和常彤彤都没被区别对待,那同为男人的他和文砚也不应该被分属在两个阵营里。

    这不合理,也不公平。

    照鹊舟看来,同为男性,文砚应该和他经历同样的事情才对。既然是同样的事,那文砚就断不可能以失足少女的身份出现在他的房间里。

    难道说……被子底下的人不是文砚?

    鹊舟又想起了之前看到余夏男友的尸体时的疑问。

    一个正常人真的可能会在这种处处充满危险的环境里随意发情吗?

    鹊舟当时对此给出的答案是余夏的男友被房间控制了身体,或者说受到了某种药物的影响。但现在看来,说不定余夏的男友本身并没有出现任何问题,出现问题的是他眼里的那个“余夏”。

    一个故事在鹊舟脑海中成型。

    在来到别墅的第一天,余夏和男友一起进入特殊房间,然后因为性别不同被安排成不同的身份,进入时并未待在一起。

    然后余夏的男友经历了和鹊舟一样的事情,最终在这样一间屋子里遇到了受到药物影响的女友余夏。

    为了帮助女友摆脱药物控制,余夏男友和余夏进行了身体上的交流,但余夏男友也因此被罗依一的怨灵判定为恶心的嫖客,被先阉后杀抛尸别墅走廊。

    可余夏本身的状态看起来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

    所以余夏男友看到的那个余夏大概率不是真的余夏,而是由房间幻化出来的假余夏。

    这是一个陷阱。

    鹊舟轻啧一声,抬膝毫不客气的顶撞上了假文砚的屁股,把被子下的人撞得嘶嘶抽气。

    鹊舟趁假文砚疼得忘记挣扎的空档扯来一旁床上的床单,把床单当做绳子捆在了蚕茧外围,最后打了个死结。

    “你就这样呆着吧。”鹊舟说罢,一屁股坐在了空荡荡的软床上。

    别说,拴一个大活人还挺累的。

    但这是假文砚的话,真文砚又在哪里?难道说他们被房间扔进了平行空间么?他们做着一模一样的事情,但是却互相看不见对方。

    如果真是这样就难办了,这岂不是说明接下来的任务都得他一个人去完成吗?他可以摆烂等着文砚那边去探索吗?话说文砚在房间里看到的是什么人?会是他么?文砚能分辨得出来么?

    鹊舟忽然就很在意这一点。

    文砚的记忆到现在都还没有恢复,那傻逼东西该不会分辨不出他,真和那个假的他做了吧?!

    与此同时,另一空间内。

    文砚用手环刷开了房间的门,眼睛因屋里暗淡的紫光不适的眯了眯。

    进入屋内,床上蒙着眼罩蜷缩起来的人让文砚定住了脚步。

    “鹊舟?”

    文砚与床隔着一米距离唤了一声。

    床上人闻声动了动,像是刚刚才苏醒过来,嘴唇微张,难耐的吐着灼热的气息。

    文砚眉头蹙得愈深,觉得鹊舟这状态不太对劲。

    “帮、帮我……”鹊舟声音沙哑。

    文砚没动。

    他知道眼前人的不对劲是因为中了春/药,但他所认为的不对劲并非是这一点。

    不该是这样的。虽然文砚没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但他就是下意识的认为鹊舟在发情状态下不该是这样的表现。

    他应该更强势一些,像豹像虎,即使穷途末路,也不会把脆弱的一面展现于人前,倒在地上摇尾乞怜。

    文砚又开始不合时宜的在脑中幻想了。

    “帮我,求你……”床上人说。

    文砚回神,后退了一步,面冷如寒霜,说:“你不是他,你到底是谁?”

    床上人并未回答他,而是摸黑起身下床,挪动着赤/裸的身躯像文砚所在的方向踉跄而来。

    文砚只觉瞎了眼了,侧身避开这人的一扑,挪到床边扯起床单把人裹了个严实。

    “你不该扮成他的样子。”文砚把扭曲挣扎着的蚕茧踢到了床底下,眼不见心不烦。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鹊舟忽的从床上起身,迈步往房门处走去。

    时间差不多了,现在这个点估计很多人都进了房间了,他不能再拖,再拖下去的话,罗依一说不定就已经被变态给伤了。

    门开,鹊舟大步往走廊一侧的双开大门行去。他已经想好了一个还算靠谱的行动计划,至于能不能成功就全看天意了。

    厚重的华丽大门被鹊舟一把拉开,还站在门后端着托盘的两位侍者纷纷扭头看向来人,其中一位恭敬的问道:“先生有什么吩咐吗?”

    鹊舟一把掀了说话那人手中的托盘,怒道:“你们都是怎么办事儿的?!随机分配就给我分配那么个小疯子是吧!见人就咬!老子根儿都差点儿被她咬断!你们今天必须得给我负责!”

    两位侍者彼此对视一眼,先前说话的那个忙毕恭毕敬道:“请问先生想要怎么负责呢?”

    “把你们管事儿的给叫来!我要换人!”鹊舟大声道。

    第155章 第39章

    管事儿的人很快就来了, 是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身边还跟着个穿着裙子扎着麻花辫的小姑娘。

    鹊舟先是看了那小姑娘一眼,小姑娘十来岁的模样, 应该和罗依一一样是初中生。

    “这是给我换的?”鹊舟冲小姑娘扬扬下巴,眼睛却盯着相貌不算出众的管事。

    管事还未回答,小姑娘就先开口了,狠狠的呸了一声, 说:“换个屁啊,我可和那些蠢货不一样。”

    鹊舟心下了然,对这个小姑娘的身份有了个猜测。

    这位恐怕就是叶莎常彤彤口中的那个小太妹了。

    “不一样么?在你们这儿卖的不都是些小孩儿嘛, 你也是这里的小孩儿,能有什么不一样的。”鹊舟不以为意道。

    小姑娘对鹊舟把她和其他女孩儿混为一谈的态度非常不满,一张精致好看的小脸扭曲了一下,愤声道:“你——!”

    小姑娘的嘴巴被管事儿的一把捂住了。

    管事人看也不看小姑娘, 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对鹊舟说:“先生说的那位咬人的小畜生在什么地方呢?还请带我去找她,先生想让我们怎么处置她都可以告诉我们,我们会让她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鹊舟感到一阵心理和生理上的双重不适, 但有半张面具作为遮挡, 他的情绪并没有暴露于人前。

    鹊舟转身带着管事人和小姑娘走到长廊上,边走边大声斥责他们管教工作的不到位,把管事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我真服了,我是信任你们才到你们这边来, 结果你们就给我整这死出,我要是断子绝孙了你们赔得起吗?!”

    “抱歉抱歉, 实在抱歉。”短短一段路,这已经是管事人第三次说出这句话了。

    “道歉?道歉有用吗!啊?翻来覆去就是那一句, 你们的诚意我是一点都没看到!”鹊舟道。

    “对不起,实在对不起。”

    说话间三人来到了房门前,鹊舟用手环把门刷开,一把将门推得砸到了墙上。

    “来!进去进去,你自己进去好好看看你们养的那个小畜生!”鹊舟拽了管事肩膀一把。

    此时,由于鹊舟一路扯着嗓子喊,不少房间里的人都听到动静打开门来看戏吃瓜了。

    鹊舟对那些视线视若无睹,只把管事人往屋里推。

    管事的磕磕绊绊往里走了几步,本是想去看看那个给他惹事的小畜生在什么地方,不料一看之下他神色立变,转身惊慌大喊:“火!着火了!来人救火!”

    鹊舟一愣。他刚刚推门的时候就发现房间里闪着些橙色的光,他还以为是氛围灯有自动改变颜色的功能,没太在意,结果那竟是火光么?

    可这里怎么会着火的?

    鹊舟绕过要往外跑去叫人的管事,自己往里走了几步,只见先前被他用来裹住假文砚的床单被套已经被火焰包裹,且火势越来越大,已经一点点蔓延到了旁边的软床上。

    这个情况已经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扑灭的了,鹊舟也打算往外退,但在退出去之前他多看了房内几眼。

    燃烧着的床单被套是散落在地上的,里边包裹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可人能去哪里?就算他趁自己不在出了房间,房间外总共也就那一条路,鹊舟之前就站在路的尽头和管事掰扯,根本没看到有人出来过。

    凭空消失了?

    鹊舟正打算离开房间,转身冷不丁撞进一人怀中,脑袋也跟那人的脑袋撞上了,磕得生疼。

    鹊舟向后退了半步,定睛去看,是他刚刚还奇怪怎么不见了的假文砚。

    假文砚依旧裸着上身,但腰上和鹊舟一样围了条浴巾,总算不像之前一样不堪入目。

    不,不对。

    鹊舟重新抬眸看去,看到了假文砚脸上的半张面具。

    “你……”

    “先走。”文砚打断了鹊舟的话,拽一把他的胳膊就往房间外跑。

    身后房间中的火势愈发大了,从床上烧向了窗帘,很快边席卷了整个房间。

    门外走廊,管事的已经叫来了很多侍者,他们有的手拿灭火器,有的端着装满水的盆子,大步流星往起火点冲。

    “火是你放的?”鹊舟在一片混乱中问了句废话。

    文砚应了一声,解释:“床头抽屉里有蜡烛和打火机,我点了火,想引发混乱后趁机找到罗依一,你倒是先来了。”

    “看来是空间重叠了。”鹊舟说着,在没人注意到他的时候溜进了一间嫖客已经跑了的门户大敞的房间里。

    房间里的女孩不是罗依一,但她整个人还处于被药物控制的状态,神智不是特别清醒。鹊舟虽然知道这只是游戏,NPC死就死了,不影响他最后通关就行,但全息游戏带给人的真实感到底还是让他狠不下心把女孩扔在这里不管。

    “你去找罗依一,我把她们带出去。”文砚像是看出鹊舟顾虑,主动提议。

    鹊舟闻言也不再多说什么,应了一声就转身冲向其他房间。

    火焰并没有被第一时间扑灭,火势越烧越旺,想要救火的侍者们根本没办法顶着热浪冲进房间里,只能徒劳的在房间外向内泼水。

    “感应灭火装置是怎么回事!怎么不起作用了?谁是负责人!”

    “不行,火太大了,扑不灭!得叫消防队来才行!”

    “对,快打火警电话!把那些小孩儿全都带走!还有那些东西!快叫人去处理干净!”

    “开门!开门!着火了!快撤离!”

    在一片兵荒马乱里,鹊舟冲进了第十一间屋子,终于在十次的失败后成功找到了罗依一。

    罗依一的状态并不好。

    跟罗依一同一个屋的男人已经跑的没了踪影,只剩罗依一一人在药物的影响下蜷缩在被子里,双目紧闭,看起来根本没有半分的行动能力。

    鹊舟快步走到床边,把罗依一连被子一起打横抱了起来往外走。

    穿过走廊,行至休息厅的时候,罗依一有了些意识,在鹊舟怀里动了动,眼睛睁开,视线却始终聚不上焦。

    鹊舟脚步不停,安抚说:“没事了,别担心,我带你去医院。”

    说是这么说,鹊舟其实并不知道医院在什么地方,只能先把罗依一带离这里,之后的事之后再想办法。

    但离开洗浴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洗浴城私下里干的这些勾当是不能见人的,那些嫖客尚且能解释为来这儿正常消费的客人,但那些女孩的存在却不能暴露一点儿,因此,即使发生了火灾,洗浴城门口也还是有人把守着不让任何一个女孩儿有机会逃出去。

    “等等!”临近大门,一人忽然出现拦住了鹊舟的去路。

    鹊舟冷冷扫了这人一眼,只听那人说:“抱歉客人,您可以离开,但是这个女孩得留下,我们会安置好她们。”

    “如果我说不呢?”鹊舟问。

    “那我们只能采取强制手段了。”那人说着,还试图与鹊舟讲道理:“其实不让这些女孩离开这里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考虑。如果就这么放任她们离开…啊——!”

    鹊舟收回脚,看也没看被他踹倒在地的男人,径直向前。

    拦人的人不止一个,在鹊舟动手以后,其他人纷纷围了过来要把鹊舟包围在其中。

    鹊舟哪里会怕他们,硬生生抱着罗依一闯出一条血路来,成功走到了洗浴城外。

    洗浴城外,附近的居民或路人得知洗浴城着火,都站在周围看着热闹。这会儿鹊舟裸着半身抱着一团被子出来,不免吸引来了很多人的目光。

    鹊舟就近找到一个穿着老头背心的大爷,问他说:“离这儿最近的医院在什么地方?这个孩子被烧伤了,我得带她去医院。”

    大爷原本还在好奇的往被子里张望,闻言也没功夫看了,赶紧指了一个方向出来。

    鹊舟往那边一看,看到了一栋哪怕是在夜晚也灯火通明的高楼。

    大楼离这里不远,谢过大爷,鹊舟也等不了文砚了,抬脚就往大楼的方向跑。

    洗浴城这边,文砚把靠近火灾中心的孩子都带去了洗浴池那边,但那些孩子没有自主行动能力,很快就被洗浴城的工作人员们给抱走藏了起来。

    文砚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是不让她们被火烧死而已,至于把她们带出洗浴城,这就不是他一人能做到的事情了。

    “谢谢、谢谢您,要是没有您,我们还得好一会儿才能把她们都带出来呢。”在文砚把最后一个孩子抱出来的时候,有侍者感激的靠了过来,伸手就要去接文砚怀中的女孩。

    文砚冷冷扫他一眼,也没多说什么,把孩子交给了他。

    正在这时,消防车的声音由远及近,传进在场众人耳中。

    抱着孩子的侍者脸色一变,连忙开溜。文砚暂时没打算离开,目光一路追随侍者而去。

    “不好了不好了不好了!有个人把小孩儿抱出去了!”待侍者背影消失在一道暗门后头时,一人大喊着从文砚身边跑过。

    文砚看他一眼,知道是鹊舟成功把罗依一带了出去。

    “追啊!找啊!都干什么吃的!你们都不想要命了吗!”管事人震怒大吼。

    于是乎又是好些人脚步凌乱的向外冲去。

    医院。

    罗依一已经被放上了病床,医生刚拿着抽好的血样去化验,护士则朝鹊舟递去一身病号服。

    “谢谢。”鹊舟接过衣服带去卫生间换了,出来的时候看外观比罗依一还像一个病号。

    第156章 第40章

    血液化验的同时, 罗依一被人带去洗了胃,化验结果出来后,又有护士带着药瓶过来给罗依一输液, 鹊舟看着罗依一慢慢的安静下来直至睡着,终于是松了口气。

    “211病床,有警察找。”一位护士在病房外敲了敲敞开的房门。

    鹊舟起身,看到一男一女两个穿着警服的人走了进来。

    “是你让医院帮忙报的警?”男警问鹊舟。

    鹊舟点头, “我举报今天晚上着火的那家洗浴城,他们非法组织幼女卖|淫。”

    洗浴城内。

    消防队的人拿着喷水枪四处灭火,喷水声、组织人员疏散的声音和火焰噼啪作响的声音杂揉在一起, 令人无法很好的去分辨身边人说的话语。

    “你说什么?”赶来现场维持治安的民警又问了文砚一遍。

    文砚只能再一次指着一个方向大声说:“我怀疑那后边有其他出口,有人带着好多女孩从那边走了!”

    暗门后有其他出口是文砚的猜测,这也是他后来才反应过来的。洗浴城干的都是些犯法的事情,不太可能会心大的不留一条秘密出入口。

    他先前只粗浅的认为那些侍者是把孩子带去秘密房间藏起来了, 等火灭后消防人员都离开了再把孩子们放出来。但认真思考的就会发现,其实直接通过暗道把孩子们带走才是最安全的处理方式。

    “什么女孩儿?”民警扯着嗓子问,把文砚一路拽出了洗浴城。

    洗浴城外,噪声没那么刺耳了, 文砚也得以放轻了些声音, 说:“这里非法组织幼女卖|淫,起火的时候我看到他们从很多房间里抱了女孩出来,钻进一道暗门后便消失了。哦,那些抱出女孩的房间里还有赤身裸|体的人跑出来。”

    民警瞪大了眼, “你说什么?!”

    文砚蹙眉,懒得跟他重新复述一遍, 只道:“我朋友侥幸抱了个女孩趁乱逃了出去,这会儿应该在医院, 我估计他也报了警,你可以问问你们警局的人。”

    民警立刻打了电话回局里,了解到确有其事后,他神情严肃下来,叫来跟自己一同前来的队友们商讨起来。

    文砚没继续留在这里,他之前就趁乱去更衣室那边拿了自己的衣服穿上,这会儿趁警察不注意他直接溜掉了,大步直奔医院而去。

    等文砚在医院里找到鹊舟的时候,警察已经给鹊舟做完了笔录。

    见文砚忽然闯进病房,男警上下打量他一番,偏头问坐在床边的鹊舟:“这就是你那位跟你一起私下调查洗浴城的朋友?”

    鹊舟点头,“对。”

    “那他混的比你好啊,人家穿着衣服呢。”女警调侃道。

    鹊舟无奈,“我这不也穿着衣服吗?再说了我那是太着急了,哪里来的时间换衣服。”

    “行,那你现在这儿守着,那个朋友过来跟我们到隔壁做个笔录去。”男警说。

    文砚跟着两位警察去了隔壁,鹊舟倒也不担心文砚的说辞会和他的有出入,就静静等待着罗依一醒过来。

    文砚做完笔录回来的时候罗依一还没有醒,两位警察接了个电话先离开了,离开前把自己的手机号留给了鹊舟和文砚,让他们在罗依一醒来的时候打电话通知一下警方。

    等警察走后,文砚关上了病房的门,走到病床前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问鹊舟:“罗依一现在是什么情况?”

    鹊舟说:“身体里的药效大概是解了,目前她应该是太累了,歇会儿就好。你呢?刚刚怎么跟警察介绍你自己的?”

    文砚说:“本来想说我是她小学老师,但两个房间的内容应该不相连,我怕他们查我身份,就说是以前在她姨妈的店里吃过饭,对这孩子有印象,无意看到她被人带来这种地方,心生好奇就跟了过来。”

    鹊舟乐了,“不错啊,差点儿以为咱俩口供会对不上号了呢。”

    文砚难得的也弯了弯唇角,“接下来就是等她醒过来了,不过房间应该不会结束的那么快。”

    “嗯,我猜这个房间要等警察把那些傻逼都给抓进去吃牢饭了才算完。”鹊舟说着叹了口气,“这应该是罗依一的一个愿望吧,希望自己能被人拉一把,救一下。小学房也是,她只是希望有人能帮帮她,不管最终帮忙的结果是好还是坏,只要有人愿意拉她一把她就满足了。”

    “高考和火锅房应该也是如此。”文砚自己不方便说高考房的信息,就只能火锅房的:“你们最后把罗依一家里那些属于火锅店老板的东西往外扔的那个环节,表面上看是为了躲过老板原配的追杀,实际上罗依一自己也是想要把那些东西给扔掉的。如果老板没送给过她那些东西,她和老板没在一起,她也不会被再骗一次感情。”

    “那高考的话……得考高分才能活着离开,或许正是因为她当初考差了,她心里是希望自己能考好的。”鹊舟道,“可是躲猫猫房间呢?她的愿望又是什么?”

    其他房间的结局好像都可以被改变,但躲猫猫房间里发生的故事却是既定的,罗依一的母亲的确杀了她的父亲。

    “是对替身娃娃的保护吧。”文砚说,“现实里的罗依一或许从来没有勇气去保护她的妈妈,替身娃娃之所以叫替身娃娃,也是因为郝才他们觉得有娃娃在,巨人就不会关注他们。娃娃会帮罗依一挡灾,罗依一长大后,应该也是想要反过来能帮自己的母亲挡一挡灾的。因为那一档,我们才能顺利离开房间不是么?”

    鹊舟明白了,夸赞说:“你还挺有用的。”

    文砚:“……谢谢?”

    鹊舟:“不客气。”

    气氛有一阵的凝固。

    约莫一分钟后,鹊舟清了清嗓子,问:“你进入房间之后发生了些什么?”

    文砚简单答道:“进洗浴城,更衣,泡澡,喝酒,进房。”

    鹊舟点头,“那咱俩前头这段都是一样的。之后呢?”

    文砚沉默了一下才回答说:“在房间里看到了一个假的你。”

    鹊舟也沉默了一下,而后一挑眉,饶有兴趣般的问说:“嗯哼,你是怎么发现那个我是假的的?”

    文砚犹豫了一下。他总不能说是因为他想象中的鹊舟发情的样子不是那样的吧,这也太冒犯了。

    为了避免这种尴尬,文砚把问题抛回给鹊舟,“你在房间里又看到了谁?”

    “当然是你啊。这个应该就是要让人看到自己同行的队友的吧。”鹊舟说。

    “不一定。”文砚答,“如果进入特殊房间的是单独的一位男性,他不可能什么人都看不见,我比较倾向于认为在房间里看到的人是……”

    文砚反应过来什么,卡了下壳,没能接着说下去。

    暗搓搓使的坏心眼子被人察觉出来了,鹊舟更来劲了,明知故问道:“是什么?”

    文砚看他一眼,有些无语的说:“一定要问出答案对你有什么好处?”

    鹊舟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坦然道:“这有什么?我本来就挺喜欢你的,我承认啊,你长得帅嘛,谁不喜欢帅哥哥呢。再说了,我以前又没喜欢过什么人,从择其优的原则来看,也只能是你了。”

    文砚闻言,心里有股说不上来的难受,他极好的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不让那种失望暴露于人前。

    “看来我看见你的原因和你差不多。”文砚淡漠道。

    鹊舟长长的哦了一声,明显是不相信的,可他偏偏不反驳,搞得文砚也不好继续解释。

    算了,随便吧。

    他们以前到底是什么关系呢?为什么他还是一点都想不起来。

    晚些时候,约莫凌晨三点,罗依一醒了,醒来以后现实茫然的睁着眼睛看了会儿天花板,然后猛然想起什么一般,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吓了旁边昏昏欲睡的两人一跳。

    “哎呦闺女你可算醒了!别那么大动静,手上还扎着针呢!”鹊舟忙把要下床的罗依一给摁坐了回去。

    “你们是谁?!”罗依一忙扯高了被子把自己裹住,一脸戒备的看着鹊舟文砚二人。

    鹊舟心说这反应可千万不能让警察看到,不然他和文砚就得被安上个嫖|娼的罪名了,那可不好。

    思及此,鹊舟忙举手做投降状,说:“你放心,你别怕,我们跟那些恶心的傻逼不一样,我们是良民!绝对绝对对你们这种小屁孩儿没兴趣。”

    罗依一还是有些害怕,可她确实记得在她昏迷前,是鹊舟把他从火灾现场带出来送到医院的,这让她稍微放了点心。

    “你们是警察吗?”罗依一小声问。

    只有警察才会在危险的时候救她吧。

    鹊舟摇头,面不改色的忽悠道:“我们以前在你姨妈的店里吃过饭,看到过你几次。今天无意撞见你被人带去那种地方,我们不放心就跟过去了。幸好赶上了……”

    鹊舟呼出一口气。

    罗依一一听这两人是姨妈店里的客人,对二人的防备瞬间降至最低,同时,一抹哀意也浮现在她的脸上。

    鹊舟想起来在澡堂里听见的身边其他人的对话,知道罗依一的姨妈已经去世了,不免有些心疼起这孩子的操蛋遭遇。

    这垃圾游戏的垃圾随机系统到底是哪个混蛋搞出来的啊?

    哦,是他爸。

    第157章 第41章

    虽然不忍心, 但为了能套出更多的情报,鹊舟还是狠了狠心,问罗依一:“说起来, 我们上次打算去你姨妈店里吃饭的时候才发现店已经换人经营了,你姨妈是搬去其他地方了吗?”

    罗依一神情悲伤,低着头说:“姨妈她……去年去世了。”

    鹊舟假装愣住,随即道了声歉, 叹道:“很遗憾听到这个消息……那你现在是跟着谁生活?”

    “我住校。”罗依一说,没有解释更多。

    鹊舟不可置信道:“没有人照顾你吗?你才多大啊?有没有上初中?”

    罗依一勉强地冲鹊舟笑了笑,“我初二了, 可以自己照顾好自己的,你们不用担心我。这个……医院的费用我会想办法还给你们的!今天真的很谢谢你们。”

    鹊舟心里骂了句娘。

    真畜生啊,才初二的小孩儿,14、15岁的年纪, 那些人也真下得去手。

    “不用谢,医药费你也不用出。”文砚说,“这些事情都有大人来处理,一会儿可能会有警察叔叔来找你说话做笔录, 你把你知道的如实告诉他们就好, 之后你就回到学校去好好读书,以后不要再跟奇奇怪怪的同学一起出来。”

    罗依一咬了咬唇,“医药费真的不用我……”

    “用不着。”鹊舟打断道,伸手摸了摸罗依一的头, “你就安心吧,等身体不难受了, 做完笔录之后就别管这些事情了。还有就是……唔,这件事儿你是受害者, 如果以后有人拿这件事跟你开玩笑,你就怼他,或者别搭理他,别把那些傻逼说的话往心里放。”

    罗依一愣愣点头。

    知道罗依一醒了,有护士进来看了看,了解了罗依一的最新情况,确定没什么大碍以后才带鹊舟去护士站借电话给之前的警察打过去。

    后边的事情就很好处理了。

    警察来了以后找罗依一了解了情况,罗依一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之后警察就打算离开。

    离开前,文砚当着罗依一的面问其中一个警察说:“洗浴城那边的人都抓到了吗?他们承认了么?还有那些女孩,找回来了么?”

    警察本来只不方便给他们透露这些细节的,但罗依一对这个问题也很是关注,睁着大眼睛望着警察,满满的求知欲。

    警察左右看了看,确定病房里没有其他人后才破例压低声音说:“载走那些女孩的车刚刚已经被我们的人拦下来了,那些女孩都在,目前正在送医的路上。洗浴城的人也都控制起来了,但那些参与嫖/娼的人是在火灾刚发生的时候离开的,我们正在一一追查。”

    罗依一小声问:“能找到他们吗?他们会被抓起来坐牢吗?”

    “当然。”一名女警道,“我们一定会把那些坏人都给抓起来的,他们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谢谢。”罗依一说。

    鹊舟也道:“谢了。辛苦你们了。那个……后续有什么进展的话,会在新闻媒体上公布吗?”

    这个问题警察们都没答,鹊舟本来想追问一下,被文砚拦住了。

    警察走后,文砚解释说:“这个他们恐怕也做不了主,得看上边的意思。”

    鹊舟懂了,耸耸肩,小声嘟囔道:“游戏而已至于弄那么真实么。”

    文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保持了沉默。

    病床上,罗依一又睡了过去。

    这是鹊舟的意思。其实罗依一的身体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完全可以出院,但罗依一现在连个家都没有,出院也就只能回到学校宿舍去,再说现在夜已经很深了,还不如就让她安心在医院睡一晚上,等天亮了再说别的。

    等罗依一睡熟,文砚拍了下鹊舟肩膀,起身示意鹊舟跟他出去,他有话要说。

    鹊舟打了个呵欠,慢吞吞跟在文砚身后。

    先前警察离开的时候把病房的门给关上了,文砚到门边一拧门把,意外的发现门外不是医院的走廊,而是别墅二楼的风光。

    鹊舟从后边探了个脑袋向外张望,哟了一声,悄声道:“这次怎么这么容易?”

    文砚回头望了眼床上呼吸平稳的罗依一,迈步到门外走廊上,说:“也许后边的故事已经没什么继续的必要了。”

    鹊舟想了想觉得也是。他们救出了罗依一,报了警,戳穿了洗浴城的真面目,警察也找到了那些孩子,之后如果还有剧情的话,那就是警方在数日的追查后成功抓捕了那些逃掉的嫖客。

    这种追查工作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而期间的等待时间对罗依一和鹊舟文砚而言是没什么事情可做的,硬要把他们放在房间里拖延那么几天时间属实是没有必要,还不如把他们给放出来,至于结局……能意会到就行。

    “行吧,那咱俩先下去推理一下吧。争取能今天离开这儿。”鹊舟边说边又打了个呵欠。

    他是真的很困,急需离开这破游戏回去好好睡上一觉。

    文砚看鹊舟的状态不是很好,提议说:“要不你先睡会儿,等他们都出来了再说。”

    鹊舟唔了一声。他并不觉得那些NPC队友有什么好等的,反正游戏也不可能把决定输赢的关键放在这些NPC身上,那样对玩家来说就太没有可玩性了。

    不过既然文砚都说让他睡会儿了,他就睡会儿吧。

    鹊舟最终还是败给了席卷而来的困意,下到一楼后很快就歪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文砚拿起沙发上的那条很旧的针织毯盖在了鹊舟身上,自己则坐在鹊舟身边,盯着黑板上的符号整理思绪。

    鹊舟虽然困,但睡眠很浅。当其他人陆续从房间出来的时候,鹊舟一下就醒了。

    他揉了揉眼睛,视野还没完全恢复清晰,就张嘴问文砚说:“思考的怎么样了啊小哥哥,我能躺赢吗?”

    “不能。”文砚无情的打破了鹊舟的妄想。

    鹊舟也没有如何的失落,坐直了身子准备好开始头脑风暴。

    也许是他们头一天晚上聚过餐许过愿的原因,今天果真一人未死全员存活了下来。

    谢幺难得的干劲满满,豪情壮志道:“我们今天一定要离开这个破地方!”

    叶莎倒是比较保守,问鹊舟和文砚说:“怎么样啊两位大佬,今天我们有离开的希望吗?”

    鹊舟点了点头,“应该有吧,实在没有的话就再玩一天呗,反正大家都玩出经验来了。”

    “还是不了吧,经验再多也抵不过敌方的凶恶啊,我今天差点儿就折里边了。”郝才满脸憔悴。

    “那就别说废话了,来看问题吧。”鹊舟起身走到了黑板前,用手指敲了敲黑板左上角的那个问题。

    这一生对我影响最深的人是……

    “首先,这个‘我’指罗依一,大家都没有什么疑问吧。”鹊舟问。

    众人齐齐摇头。

    “那大家都可以说一下自己目前为止觉得的对罗依一影响最大的人是谁,以及是那个人的理由。”鹊舟虽然不觉得这些NPC队友能有什么用,但他也不希望把游戏玩成自己的一言堂。

    而且人都是会犯错的,每个人的思维方式也不一样,多听听其他的人的意见和看法并没有坏处。

    “啊,还要我们说吗?我以为能靠大佬躺赢呢。”郝才挠了挠脑袋。

    鹊舟瞥了他一眼,问:“你在房间里找到其他贵重物品了吗?”

    郝才摇头,哀叹道:“我光顾着保命了,根本没时间去找东西。”

    鹊舟嗯了一声,没就此多说什么。

    “那……那我先说我自己的想法吧,可能不太成熟。”郝才觉得话题既然已经都到自己身上了,那不如就由自己来开这个头,“我觉得对罗依一影响最大的应该是她爸,因为她爸家暴,她童年并不快乐,这种阴影是可以影响她一辈子的,导致她很缺爱,所以才会几次三番的因为一点小恩小惠去相信那些人渣,最后被人伤害、自杀。”

    “哦,对了。”郝才看向两位大佬,“你们今天去了初中房,里面情况怎么样?有什么新发现吗?”

    鹊舟一拍脑门,他是真把这个交代情报的环节给忘记了,忙和文砚一起把初中房的事情简要概括了一下。

    但很默契的一点是,两人都没有说从休息室出来后进入小房间里看到的情形。

    “大概就是这么个样子。”鹊舟说了结束语。

    叶莎努着嘴巴思索了一阵,说:“罗依一应该是被她的同学骗到那里去的,这一点也可以侧面说明罗依一很容易相信别人,我猜那个小太妹一开始应该是刻意对罗依一示过好,然后才把罗依一骗到那边去的。”

    鹊舟闻言也点了点头,“大概率是的。所以你们也觉得对她影响最大的人是她爸爸吗?”

    “我是觉得童年应该是对一个人影响最大的阶段,如果说有什么对她影响最深的人,那这个人大概率出现在她的童年。”叶莎缓缓道:“罗依一童年最大的不幸就来自于她的爸爸,包括之后她上小学被校园暴力,我猜的没错的话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来自于她的家庭吧?小孩子最喜欢攻击没有爸爸妈妈的人了。”

    其他人纷纷点头。

    但鹊舟觉得事情可能没有这么简单。

    就在这时,余夏开口了,“那个,各位,我……其实有一些发现。”

    第158章 第42章

    “什么发现?”郝才问余夏。

    余夏看向文砚。

    文砚于是问她:“你提前交卷离开考场后有新发现?”

    “嗯嗯!”余夏大力点头。

    文砚问:“你去了哪里?”

    “家。”余夏很珍惜自己这10个字的机会, 她怕自己没交代清楚的话会影响大家最后的判断。

    “罗依一家?”鹊舟问。

    余夏连连点头。

    “你在她家里发现了什么东西?挑重要的说就行,或者你比划比划,我们猜一下。”鹊舟说。

    余夏想了想, 指指桌上放着的那张报纸,然后两只手在空气中做了一个翻开报纸的动作。

    “你找到了一份报纸,报纸上边的新闻很重要?”鹊舟秒懂。

    余夏冲鹊舟比了个大拇指,然后在鹊舟问她是什么的时候说:“凶杀。”

    “凶杀案?!”郝才一下子就来了精神, “什么凶杀案?跟罗依一有关系吗?”

    余夏点头又摇头,看起来不是很确定。

    “人不是罗依一杀的,但是死掉的人和罗依一有关系?”鹊舟猜测道。

    余夏犹豫了一下, 还是点头又摇头。

    叶莎觉得自己好像悟了,道:“是你自己也不清楚杀人的是不是罗依一吗?”

    余夏这次点头了。

    “那就是新闻上报道了一起凶杀案,死掉的人和罗依一有关系,并且凶手在报纸上是未知的状态。是悬案吗?”常彤彤大概总结了一下, 又问。

    余夏嗯了一声,肯定了常彤彤的说法,但她随即又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摆了摆,在众人疑惑的目光注视下再伸出一根手指来, 比了个耶。

    常彤彤有点懵。

    文砚倒是第一个看懂了, 用陈述的语气道:“有两桩凶杀案么。”

    “对对对!”余夏说着,唔了一声,“其实准确一点来说应该是有……”

    余夏用她的耶指了指报纸。

    “那就是两张报纸,每张上边都有一起凶杀案呗。”郝才说。

    余夏肯定了他的说法。

    鹊舟随即问:“两张报纸之间相隔的时间有多久?”

    余夏把没收起来的耶重新举到鹊舟面前。

    “两年?”

    “嗯嗯。”

    “两张报纸之间相隔两年, 看来她是有意收集这些的。对了,你知道最晚的那一张报纸的出版时间距离你高考的那个时间有多久吗?”

    这个余夏知道, 因为高考试卷上有写年份,报纸上也有写。这一次她的耶依旧没收回去。

    “两年……也就是说两起凶杀案分别发生在她的高一和初二……死的人是谁你知道吗?”鹊舟问。

    余夏后边还有其他的发现想说, 不想太快把字数浪费完,于是就挥舞着手臂比划。

    她先是比了个一,代表罗依一高一那年,然后指指楼上五个房间的方位,最后指着其中一个方位的房间不动了。

    那个房间是初中房的位置,于是大家就知道余夏的意思是高一的那起凶杀案和罗依一初中认识的人有关。

    鹊舟猜到什么,说:“死的是不是那个小太妹?”

    余夏表示自己也不能确定。

    “不知道是不是小太妹,但是死的是个女孩?当时罗依一都上高中了,你能知道死的女孩跟罗依一的初中有关系,是不是因为尸体是在罗依一初中的学校里或者洗浴城发现的?”鹊舟问。

    余夏一通狂嗯。

    “那是学校里?”

    “不是。”余夏说。

    “那就是洗浴中心。死的只有一个女孩么?没有什么社会名流之类的?”鹊舟狐疑。

    余夏摇头,但是手还是在一直比划着什么。

    鹊舟看了半天,心说他们这群人应该先去报一个手语班再来的,这样太吃亏了。

    但奇迹般的,文砚竟然看懂了,说:“火灾?”

    余夏都不知道要怎么表达自己的激动之情了。

    鹊舟也微微睁大了眼,撞撞文砚胳膊说:“哇靠,这也能看出来,你挺行啊。”

    文砚还没来得及回话,就见鹊舟把脑袋转了回去重新看向余夏说:“所以那个新闻其实是洗浴城着火了,大火烧死了一个女孩。但你既然说这是一起凶杀案,就说明根据痕迹检验,基本能确定这场火灾是人为造成的,目的是为了杀人,但警方暂时没有找到纵火的人,是吗?”

    余夏说是。

    “而且你也不确定烧死的人是什么人,可能是小太妹,也可能是那些被骗去的小女孩儿。”

    “嗯嗯。”

    “除了死者,还有伤者报告吗?”

    余夏用两只手比出一个15,以示有15个人在这场火灾中受伤。

    “受伤的人里总有社会名流了吧。”鹊舟道。

    余夏表示自己不确定。

    “报纸应该不会报道受害人的身份地位,再者说那些人应该也会想办法隐藏自己。”文砚道。

    鹊舟应了一声。钱和地位还是能给人带来很多便利的。

    “那初二那个呢?”鹊舟问余夏。

    余夏这次指向了小学房,用手比划了一下高度,示意死者是个小孩子。

    鹊舟立马报出一连串的名字:“谢婉、林玲、张小帅?”

    余夏比了个一。

    “死的人是谢婉?”鹊舟挑眉。

    余夏说:“大概。”

    “报纸上一般不会写受害者的全名,你看到的报纸上的名字写的是谢某么?”文砚问。

    “是的!”

    “很难说这些事情跟罗依一没关系啊。”鹊舟托腮做思考状,“害过她的人都遭殃了,老天眼怕是没有那么开眼。”

    “大佬你是觉得人是罗依一杀的,火是罗依一放的吗?”谢幺问鹊舟。

    鹊舟说:“我不确定,我只是觉得这如果跟罗依一没关系的话就太巧了。”

    “可如果她真的杀过人,那她一直以来带给我们的柔弱的形象就是假的了。”叶莎好好一姑娘愣是把脸皱成了一团。

    “但这也只是两份报纸而已,只能说明小学和初中伤害过罗依一的人遭到了报应,并不能说明之后的坏人的下场。”郝才说,“比如高考房的老师和火锅房的老板。”

    鹊舟忽的倒吸了一口气,“我觉得我可能知道高考房那个老师的下场。”

    文砚反应很快,问他:“你在火锅房看到过什么消息是么?”

    鹊舟点头,“但我没字数了,不好说,我也比划一下,你猜猜?”

    鹊舟说着就去指桌上的报纸,指完就不动了。

    文砚:“……”

    这就是所谓的比划一下?确实是一下。

    “你也是从报纸上看到的?你一开始并没有把报纸内容联想到高考房的老师身上,是因为新闻报道的内容并不详细?”文砚问。

    鹊舟摇头,抬手指了指厅内的钟表。

    “是时间不够,你来不及看仔细?你是只看了一个大标题么?”文砚想起来鹊舟说过,火锅房最后需要把房间里多出来的东西给扔出去,不然就会被渣男的正室砍,如果报纸也是那时候多出来的东西,那么鹊舟确实是没有时间细看的。

    鹊舟打了个响指证明文砚的猜测完全正确。

    报纸是突然出现在房间里的,为了安全考虑,他当时只来得及看大的新闻标题,而他没记错的话,其中一个新闻的标题是某高中部男教师离奇失踪三日后被人于家附近的河流下游发现。

    如果说谢婉的死和洗浴城的火都是罗依一干的,而罗依一从来没有变过的话,那么报纸上那条有关于高中男教师死亡的新闻就值得品味了。

    或许那位死掉的男教师就是高中时骗过罗依一感情的男教师。

    说起来,那张报纸出现过后房间里有没有再出现过新的属于渣男的物品了,说不定报纸并非渣男之物,而是房间给他和谢幺的通关奖励。

    那么火锅房的那位老板的最终下场又应该从哪里去找?

    从时间顺序来看,已经没有排在火锅房之后的房间了。

    不。或许是有的。

    鹊舟动了动脖子,用目光扫视着这座别墅。

    这里不就是排在火锅房之后的房间么?所以这里会有什么东西来揭示火锅店老板的下场吗?

    “他是怎么死的?”文砚的声音把鹊舟的思绪拉了回来。

    鹊舟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这个“他”是指新闻上的高中老师,不过他并不知道那个老师的死因,只知道他的尸体是被人在河里发现的。

    鹊舟把这个意思用肢体传达了出去,大家都有些沉默。

    “所以人真的都是罗依一杀的么?”常彤彤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目前来看,只有可能是她自己干的这些事。”鹊舟叹气,想起了小学房的最后,罗依一用长大以后的口吻对他们说的那句话:

    我想我早就应该为自己争取一次,以不那么极端的手段。这样,结局或许会有所不同吧……

    极端的手段,鹊舟一开始将其理解为罗依一承受不了这些生活的苦难,最后选择用自杀来结束自己的生命。但现在想来,极端指的或许不是自杀,而是杀人。

    所以罗依一最后跳楼自杀很有可能是因为她杀人的事情终于暴露了,但她不想接受法律的制裁,所以选择自尽。

    所以那篇被黑笔涂抹的新闻内容里很可能就藏着火锅店老板的死讯以及凶手被找到并自杀的消息。

    至于为什么要涂黑……

    可能因为报纸是罗依一现在的家人带回来的,他们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所以才把新闻内容给涂黑了。

    这么想的话,一切倒是都可以想通了。

    第159章 第43章

    大家又讨论了一番, 基本可以确认罗依一是杀过人的,这样最为合理。

    “对了,我还有条线索, 我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用,我还是说一下吧。”余夏说着,给出三个字:“电话,妈。”

    “罗依一妈妈给她打电话了?”文砚问, “手机也是在罗依一家里发现的是么?”

    “嗯。”余夏点头。

    “你接了吗?”鹊舟问。

    余夏又是摇头又是摆手,不像是单纯的在说:我没有接电话。

    鹊舟哦了一声,“你看到手机的时候她没打, 是你看到通讯记录里有她妈妈的电话,对吧。”

    “嗯嗯!”

    “有通话的录音吗?”

    “唔。”余夏摇头表示自己没有注意。

    “她们什么时候打的电话?”文砚问。

    余夏摊手表示这个时间不太确定。

    “有很多她们的通话记录么?”鹊舟问。

    “嗯嗯!”

    “时间间隔怎么样?”

    余夏伸出一根手指。

    “一天?”谢幺凑了个热闹。

    余夏摇头。

    “一周?”谢幺又问。

    余夏再次摇头。

    “难不成一个月啊?”谢幺再问。

    余夏这次点头了。

    “一个月一个电话么?罗依一没和她妈妈住在一起?哦不对,罗依一她妈那时候出狱了么?”鹊舟蹙眉,“能打电话的话应该是出狱了吧, 那电话是谁打给谁的?罗依一打给妈妈的?”

    余夏摆手,做了个颠倒的手势。

    “是妈妈打给罗依一的?”

    “嗯嗯!”

    “全部都是么?”

    “嗯!”

    “她们的通话时间长吗?有没有超过五分钟?”

    余夏摇头,伸手比了个二,又比了个三, 意思为通话时长通常在两三分钟的样子。

    “两三分钟说不了什么大事, 估计就是问问近况什么的吧。”叶莎猜测道,“罗依一是自己住的话,她妈妈每个月给她打个电话聊聊近况也正常。但是一个当妈的,一个月才打一个电话给女儿, 未免有些少了。”

    “感觉像是在完成一个任务。身为母亲不能完全对女儿不闻不问,所以每个月打一个意思意思就好了。”常彤彤说。

    “而且罗依一自己没有主动给妈妈打过电话, 这是不是可以说明她们母女俩的关系不是很好?”叶莎问。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毕竟罗依一上幼儿园的时候她妈妈就去监狱了,之后她妈妈出狱, 摆脱了家暴丈夫的妈妈大概率也会开始一段新的生活,不会把罗依一接到身边,两人之间感情淡薄是正常的。只是……”鹊舟说到这儿顿住了。

    他想到自己之前和文砚讨论过的,这些房间的通关方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在满足罗依一那些没有实现的心愿,或者说是在弥补遗憾,而躲猫猫房间里,罗依一表现出来的遗憾大概率是想要替母亲挡下一次父亲的毒打。

    这实在不像是母女俩关系不好的样子。

    不过换个角度想也能想通,可能正是因为罗依一长大后和母亲关系不亲近,而她有些渴望母爱,所以才希望自己小时候可以帮母亲挡一挡父亲的殴打,这样长大后她和她妈妈的关系就不会那么冷淡了。

    鹊舟成功说服了自己,在大家疑惑的目光注视下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只是,是我刚刚有点想岔了,现在我想通了。”

    “OK,那这条线索又说明什么呢?”郝才问。

    “我在想会不会是在给我们排除一个答案。”常彤彤举手道:“刚刚知道罗依一杀人的时候,我还在想对罗依一影响最大的人会不会是罗依一的妈妈,因为她妈妈当着她面杀过人嘛,但现在知道她和她妈关系不好,我就感觉,可能对她影响最大的还是她爸爸那个暴力狂。”

    “不,我倒是觉得她和她妈关系不好这一点和她杀人是受到她妈的影响这一点不冲突。”叶莎反驳了自己的好闺蜜。

    “那她妈妈每个月给她打一次电话这个信息有什么作用?”常彤彤不解。

    “也不一定非得有什么作用吧,可能只是为了补全世界观?她妈妈要是完全对她不闻不问才奇怪吧。我们可能都想复杂了。”郝才自己想了一会儿,最终得出这么个观点来。

    其他人也觉得有理。

    “那现在大家是都觉得对罗依一影响最大的人是她妈妈了吗?”谢幺出声。

    “我反正是这么觉得的。杀掉伤害过自己的人,这事儿绝对是罗依一从她妈身上学会的。”叶莎道。

    “赞同。”郝才举手。

    “我也赞同。”常彤彤说。

    余夏拢了一下头发,也道:“如果那些人真的是罗依一杀的,那我也认同这一点。”

    鹊舟偏头和文砚对视一眼,二人同时冲对方点了下头。

    鹊舟一拍手,“好,那现在我们相当于是全票通过了,确定对罗依一影响最大的人是她的妈妈。接下来我们要确定的就是黑板上这些符号所代表的意思了,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我觉得拳头和嘴唇挺好猜的,大概就代表暴力和辱骂之类的。”叶莎说,“倒三角、爱心、小刀……我只能把爱心当成是和感情有关,小刀和实质性的□□伤害有关,但倒三角我就不知道了。”

    “往这个方向猜没问题吗?会不会这些东西不代表这一类型的事情?”谢幺有些迟疑。

    “那还能往什么方向猜?拳头代表有手,嘴代表有嘴?这不所有人都符合吗?”叶莎说。

    “有道理哈。”谢幺被说服了,讪讪的摸了下鼻子,很快又有新的疑问:“会不会是一个符号代表一个人?比如拳头代表罗依一她爸,嘴代表……唔……好像不太能解释得通哈。”

    见谢幺自己把自己说服,其他人也不再多解释什么。

    “那就按我刚才说的那种方向猜么?”叶莎问两位大佬。

    鹊舟嗯了一声,他之前和文砚也是往这个方向猜的。

    可倒三角是什么呢?

    “那个……其实我觉得我们也没必要那么纠结于某个符号对应的是什么意思吧,我们只需要把罗依一妈妈做过的事情给罗列出来,然后去看哪些符号符合她做过的那些事情就好了。”余夏说。

    “嗯。”鹊舟也是这么想的。

    “但她妈妈做的事儿挺简单的吧,就是当着她的面杀了她爸,然后就是有可能帮她挡过来自于爸爸的伤害。”常彤彤小声道。

    “那刀子是不是代表杀人啊?”郝才挠了挠头发,“这些符号里感觉就只有刀子能和她妈妈挂上钩。”

    “我也觉得是。”余夏说。

    “那就按照刀子对应的数量倒液体就好了吧?”郝才说,“其他的符号感觉也对应不上。拳头代表殴打的话,她妈也没打过她吧,骂应该也没骂过,至少在房间表现给我们看的那些剧情里是没有提到她妈妈骂过她的。然后倒三角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意思,爱心代表骗感情的话也没在她妈妈身上体现过吧。”

    郝才这一通输出把除了刀子以外的符号都给排除了个遍,大家听完都没说话,各自陷入沉思。

    “鹊哥,你们觉得呢?”谢幺左等右等没等来大家的一句准话,暗戳戳问鹊舟道。

    鹊舟看了他一眼,说:“但我们并不能确定爱心一定代表感情上的背叛。如果爱心代表的是爱,我们也没法否认在罗依一小的时候她妈妈是爱过她的,如果没爱过,她妈也不会替她挡伤害。”

    “可如果真的爱过,又怎么会在出狱后让罗依一继续一个人生活呢?”叶莎问。

    鹊舟唔了一声。关于这个问题,他也说不好。

    是母女俩分开的时间太久,导致感情变淡了,还是说罗依一的妈妈打从一开始就没真的爱过这个身上带着家暴男血缘的女儿呢?

    可如果真的一点都不爱,又怎么会装模作样的每个月给她打去一个电话?

    可如果真的爱,又怎么会每个月只打一个电话?

    鹊舟自小就没有了母亲,十几岁的时候又失去了父亲,对于亲情,他也并不是很能去理解。

    他只知道,如果换做是他和他爸分开那么多年,再相见的时候他也还是爱他爸的,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多年一直执着于找机会去找到他爸。

    但罗依一和妈妈分开的时候年纪还小,而他和他爸分开的时候他已经十来岁了,这父子母女间的感情基础并不能相提并论。

    还真是个难题。

    “我觉得我们不能把问题想的太复杂了,她妈妈当着她的面杀过人,那就只用选这个小刀就够了,其他的东西没必要想太多,想多了倒有可能聪明反被聪明误。”郝才站起了身,“如果你们都不敢去做这个决定开那扇门,那我去开,我觉得答案就是这样,没什么好纠结的了。”

    “哎,你也别着急,我们可以再细捋一遍的!”叶莎劝阻道。

    郝才说:“但我觉得没必要了,反正捋来捋去也就是那么个答案了,再耽搁下去我怕你们还要等一个明天,我已经没办法再进房间了,下次进去我肯定会死在里边的。”

    叶莎扭头看向鹊舟和文砚,希望两位大佬能帮忙劝阻一下。

    文砚没动弹,眼神像是在说:他爱去不去,跟我没多大关系。

    鹊舟则无奈笑笑,冲叶莎说:“他说的对,继续捋下去其实没有意义,因为我们并不能确定哪个答案一定对,哪个答案一定错。就目前而言,用最简单的思考方式填入小刀所对应的液体数量是我们的唯一解。”

    第160章 第44章

    “可是……可是如果答案错了呢?”叶莎喃喃。

    “不会错的。”鹊舟说着看了抱着五个易拉罐大步走到门边的郝才一眼, “至少拧动门把的那一刻,拧动门把的人需要一个肯定的答案。”

    后边还有一句话鹊舟没有说,那就是:就算答案错了, 人也得满怀希望的死去,而不是让不安成为人生最后的终止符。

    易拉罐中的液体哗啦啦被一瓶接一瓶倒入了门上的凹槽,等到第五瓶倒完,郝才回过头来看向众人, 露出个略显勉强的笑来。

    “哎,一会儿门打开了,我们出去了, 你们是不是得请我吃顿饭啊?”郝才故作轻松道,其实他搭在门把上的手一直在微微发着颤。

    其实郝才并不觉得自己的答案是错的,但就像高考考场上哪怕明知一道题不可能有错,却还是会不自觉的反复检查一样, 郝才虽然不认为自己错了,但还是会紧张。

    “好啊,当然没问题,一会儿我们出去了, 别说一顿饭, 十顿我都能请你!”叶莎也想明白了鹊舟的用意,这会儿看郝才有心要活跃气氛,便顺了他的意。

    郝才嗯了一声,说了句说话算话, 便转头按下了门把。

    这一下郝才按的挺重的,就是为了防止自己犹豫不敢按, 或者使不上劲儿。

    可让众人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门没开。

    郝才脸上的笑登时就绷不住了。

    鹊舟也是一蹙眉。

    答案竟然真的不是小刀?

    或者说,答案应该是小刀加爱心一起?总不能还有拳头、嘴唇、倒三角那些。

    针对郝才的惩罚还没降临, 可郝才整个人都已经沉浸在了对死亡的恐惧里,身抖如筛糠。

    鹊舟叹了口气,在他身边,文砚忽然就窜了起来,哐哐哐连开四瓶易拉罐,跑过去就往往凹槽里倒,然后命令郝才说:“开门!”

    郝才脑子还没转过来,身体已经在文砚的这一声命令里听话的又按了门把。

    可门还是没有开启。

    郝才脑袋嗡嗡作响,嘴唇翕动要说些什么,但声音还没有从喉间发出,他整个人就忽然炸成了一团血雾,连一点残肢都没留下。

    “啊!”

    看见这一幕的人里除了鹊舟和文砚都被吓得大叫了一声。

    鹊舟别过脸去,有些不忍看到这样的画面。

    文砚是距离爆炸点最近的人,他全身上下几乎都被血液染红了。他慢半拍的用还算干净的掌心擦了把脸,回到沙发前,语气尽可能平静道:“我以为只要在惩罚降临前给出正确的选项他就能活,但现在看来,小刀加爱心的选项也是错误的。”

    “也可能门内那些液体只能管一次,你在开第二次的时候,头一次的液体已经被清空了。”鹊舟说完又自己否定了自己,“不对,门应该不会给人第二次机会,郝才第一次没死可能只是因为死亡机制有延迟,既然机制有延迟,门内液体应该也没那么快被清零。”

    “我也这么想。”文砚说。

    鹊舟受不了文砚那血呼啦查的样子,随手就把沙发上的针织毯递了过去示意文砚好好擦擦脸。

    文砚接过擦了擦,郑重的说了声谢谢。

    “不客气。”鹊舟说着又盯向黑板,“如果小刀和小刀加爱心都不对的话,那我们肯定是遗漏了些什么。”

    “可我们每一关都已经探索的很详尽了。”余夏道,她的声音有些发颤,像是还沉浸在之前郝才的死亡阴影里。

    “是其他符号我们没有解析正确吗?所以遗漏了……那个嘴唇会不会是指吃人?你们之前不是说有本故事书上画了罗依一她妈妈把罗依一爸爸的肉给罗依一吃的事儿么?”叶莎也有点儿没回过神,说话时眼神都是飘忽的。

    “概率不大。”鹊舟说,“我觉得这些符号应该是泛指某个大类的,而不是精细到具体的某件事情,那样太绝对了。”

    “也是……那是倒三角么?我们现在就只剩下这个不知道含义了。”叶莎说。

    “也许是代表性|侵。”文砚把被血染脏的针织毯放在了桌子上,压住了报纸的一角。

    鹊舟挑眉,随即恍然。

    “啊,为什么?”谢幺茫然。

    “噢!那确实有可能诶!”叶莎越想越觉得文砚说得对,“这些符号肯定是能和每个房间里对罗依一影响最大的人对上的,罗依一在初中房和高中房都被性|侵过,倒三角代表性|侵的概率我觉得是很大的。”

    “然后嘴巴是谩骂,躲猫猫房和小学房罗依一都被骂过,这个猜测是比较靠谱的。”常彤彤说。

    “那拳头是暴力应该也是没问题的,好几个房间都有人对罗依一使用过暴力。”叶莎道。

    常彤彤嘶了一声,“如果按照每个符号至少能对应两个及以上的人的作为的规律来看,小刀就不该是代表杀人,因为当着罗依一面杀人的只有一个人。”

    “那爱心就不是代表爱,而是代表骗感情了,因为这些房间里几乎没有人爱罗依一,但骗感情的话就有高中老师和火锅店老板两个人。还有初中房那个小太妹应该也算骗感情的一种吧。”叶莎说罢,看向鹊舟和文砚,希望能得到这两位大佬的意见。

    “有点道理,但我们并不能完全排除其他人不爱罗依一的可能性。而且刀子又该如何解释?除了她妈妈,还有人当着罗依一的面杀过人么?”鹊舟指出了还有疑问的地方。

    “那刀子就不代表杀人。”文砚说。

    鹊舟应声,“对,因为打和骂都没有体现,骗感情和性|侵也没有,如果刀子真的是代表杀人,那刚才郝才不应该打不开门。所以不是其他符号选错了,而是刀子这个符号代表的意思并不能和罗依一的妈妈对上号。”

    “那不能选刀子的话,就是其他符号里有能和她妈对上号的了,哪个能对上?哪个都对不上吧。”谢幺有点绝望。

    他们之中已经又有一个人死去了,死得尸骨全无,而他们现在根本连一点头绪都摸不到。

    没有人是想死的,悲观与绝望的气氛在别墅大厅里悄然蔓延开来。

    鹊舟闭上了眼。

    他不是想要放弃,而是想重新把这场游戏中发生的一切给在脑子里过一遍,看看有没有被他遗漏的线索或别的什么。

    “项链。”大概半分钟的功夫,鹊舟猛的睁开眼,伸手去拿桌上的那张报纸。

    文砚此前对项链一直没什么印象,这会儿见鹊舟想起来了什么,目光自然而然追随了过去,落在了被鹊舟暴力翻开的报纸纸页上。

    被涂黑的部分依旧是被涂黑的状态,鹊舟的视线没有在被涂黑的部分停留,而是直勾勾落在旁边那张配图上。

    图上,较低的拍摄角度并不能把站在高楼上的女人的脸拍得很清晰,但女人胸前的那一点反光让鹊舟那点被尘封的记忆找到了出口。

    “我想起来了,我当时是因为这一点反光才觉得她身上或许是戴着一条项链的。”鹊舟说,“不过我也没太在意,那个念头也就是稍微在脑子里过了一下就没了,所以之前才没想起来。”

    “可这能说明什么?哦!我懂了!”谢幺问到一半自己悟了,说:“就是说罗依一戴着她妈妈的那条项链,证明她还是爱她妈妈的,她爱妈妈,就说明她妈妈也爱她,那也就是说我们直接选爱心就好咯?但爱心不是说代表的是欺骗感情吗?”

    “爱心代表什么只是猜测而已。”鹊舟说着摇摇头,“而且我想表达意思的不是罗依一戴着她妈妈的项链,而是……在这篇报道中,真正跳楼的人或许是罗依一的妈妈。”

    此话一出,大家都愣住了,随即胳膊上纷纷起了一片的鸡皮疙瘩。

    “我、我的天……难道我们一直以来都搞错了死亡对象吗?!”余夏睁大了眼睛。

    “这不太可能吧。”叶莎震惊过后很快回神,喃喃道:“每个房间里固定出现的人都是罗依一,死者不太可能是她妈妈吧……”

    “我并不是在否认‘对我影响最大的人’中的‘我’代表的是罗依一,我只是想说,也许在罗依一死前,她的妈妈也去世了。并且,罗依一可能不是死于跳楼,而是死于其他我们尚未知晓的原因。”鹊舟道。

    “可是她妈妈又为什么要跳楼呢?这太不合理了,我还是更倾向于是罗依一戴着她妈妈的项链坠楼的。而且……说白了,我们并不能通过这张报纸上的配图就确认跳楼者脖子上戴着项链吧。”叶莎并不认同鹊舟的说法。

    鹊舟也不恼。事实上叶莎说的也没错,他们其实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虽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但我忽然想起来我在……听到过一段对话。”鹊舟故意模糊了地点,为的是不让系统判定他超了每日可以透露的有关房间信息的字数。

    其他人都一头雾水,只有文砚很快就知道鹊舟指的是哪一句话了。

    因为那段对话他也听过,当时他不太在意,现在结合鹊舟之前提出的猜测,他就开始有些在意了。

    那是在洗浴城里,他和鹊舟被分开在两个空间的浴池中泡澡,他们都听见了身旁人的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