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BA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爱了很久的朋友 > 16、写封情书
接到祝清梦的电话时,南乔刚从美术馆出来。即便今天是工作日,美术馆周围也挤满了人。和同行的人说了句抱歉后,南乔走到了安静的角落,接通了电话。


“有空吗?晚上st见个面。”


电话刚接通,祝清梦就开门见山地说了目的。


听她语气不好,南乔大致能猜到原因,肯定和江愿安有关。


两人大概又闹矛盾了,不然祝清梦不会约她在酒吧见面。


“你叫上云知了吗?”南乔犹豫着问了句。自从那次在小区楼下不欢而散后,这几天两人都没再联系。


听筒那边顿了顿,后说:“没。”


“哦,”南乔抿唇,瞧了眼站在美术馆外石狮子旁拍照的女人,垂眸又问,“怎么不叫上?”


虽然在其他人看来,她和祝清梦的关系比较好,但实际上她们之间私交并没有多好。


祝清梦之所以会约她,很重要的原因是江愿安和云知关系好,她不想和江愿安抢朋友,不想江愿安在生气的时候无人可找。


她在意的也只有江愿安,对其他人的生活并不感兴趣。


这个道理是在江愿安和她绝交时,南乔才明白。那时她谈了一场恋爱,想找祝清梦聊天,却被删了好友。


不管是谁,祝清梦只站在江愿安身边。


“关于你的,晚上再说。”祝清梦声音淡淡的,说完便挂了电话。


这让南乔好奇了起来,有什么话不能在电话里说。


“你接完电话了吗?”方才还在石狮前拍照的女人已经到了南乔身边,见她放下手机柔声问道。


南乔回神,笑着点头:“久等了。”


“没,”秦柔笑了笑,指了一下她手中的手机,又问,“你刚刚拍那么多照是准备发给谁吗?”


经她提醒,南乔低眸瞧了眼手机,上面正是发送消息的界面。


“嗯。”


“朋友吗?”


“嗯。”


秦柔看出她犹豫神色,咬唇,没再接着话题问,弯腰揉了揉自己的腿,小声呢喃:“腿好像有点疼。”


一听这话,南乔先前的心思都飞了回来,皱眉道:“你看我就说不要来这么远的地方,你腿还没好,落下病根了怎么办。”


“我没事的,”秦柔抿唇笑,因为她的关心脸上染上了红晕,低头道歉,“抱歉啊,耽误了你这么多时间,上次还害得你和你朋友失约。”


“是我不小心撞到你,不是我的话你也不会在病床上躺这么多天,还错过了舞蹈大赛,该抱歉的人应该是我。”


下台阶时,南乔扶了一下她。


“我本来资质就不好,参加了也选不上,”秦柔脸更红了,小声道,“对了,你上次失约你朋友有没有怪你呀?要不要见面我帮你解释一下?她肯定能够理解的。”


南乔轻皱眉头,略过话题,说:“我送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秦柔见状便没多问,但心里也有了大概猜测。


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


-


晚上八点,st酒吧夜生活刚刚开始,酒吧里摇滚声喧嚣刺耳,绚烂的灯光打在舞池中央。


南乔进了酒吧,越过一个又一个的人,直至吧台前,停在了祝清梦身后。


调酒师将刚调好的酒放到祝清梦的手边时,下一秒就被南乔夺走了。


祝清梦收了原本在看的手机,瞧了她一眼。


南乔在高脚椅上坐下,抿了口酒,对着调酒师夸赞了一句,而后才看向祝清梦。


“这次气得不轻?来这儿不怕江愿安生气?”


祝清梦瞥了她一眼,重新朝调酒师点了杯酒。


“我今天见到了个人。”


“嗯,然后呢。”南乔托着下巴,等待她的下句话。


“一个人很漂亮的女人,和云知一起有说有笑。”祝清梦淡淡道。


原本姿态懒散的南乔,听到这话缓缓地坐直了身子,眼神认真起来,却又装作不在意地说:“这不挺正常吗?”


祝清梦没着急说话,也没看她。


两人间的气氛大有一种等对方先开口的架势。


最终南乔败下阵来。


“谁?”


云知要好的朋友,她们基本都认识,祝清梦会这样说,这个人肯定特殊。


祝清梦没说话。


这时调酒师给了她一杯酒,杯中雾气缭绕,蓝色液体藏在雾气之下。


她想起高中那个安静内敛的女孩。


也像是这样,将所有情绪隐藏在她安静内敛的外表之下。


包括她的喜欢。


高三那年,她刚转来云中。


在以往的经历里,她一直都是年级第一,但转学后的第一次月考,她输给了喻明夏。


她好胜心不强,但难得遇上超过她的人,她难免多了几分关注。


月考过后按成绩自主选座位,她和喻明夏看中了同一排位置,两人成了同桌。


喻明夏这人安静内敛,一天听不见她说几句话,唯一能让她开口的,也只有上课时候老师的抽问,偶尔喻初雪来找她或是有同学问问题时也会说几个字。


在别人打闹的课间里,喻明夏基本没离过座位,面前摆着的永远都是课本和绘画本,在只需要周一周二穿校服的学校里,只有喻明夏会每天认真穿校服佩戴校徽。


是所有老师同学公认的乖乖生。


在和她同桌的三天里,两人除了第一天时的那句借过之外,没有任何交流。


第四天的时候,她闲来无聊,也许是心情好,瞧见喻明夏在画画,问了她一句:“你是不是学过画画?画得挺好看的。”


她很少夸人,喻明夏确实画得挺不错。


喻明夏欲言又止,最后也只是抿唇摇头。


“自学的吗?你这自学的抵得上别人学过好几年的了。”


那天心情好,祝清梦多夸了两句。


但她的主动并没有让喻明夏敞开心扉,对方沉默了一会儿,最后也只说了一句谢谢。


喻明夏话很少,但人并不奇怪。


有同学问她问题时,也会解答,虽然都意简言赅,步骤答案都十分简略。


那天她的主动还是让她们之间发生了变化。


以往课间沉默不语的人,在那之后也会主动和她说两句话。


虽然都是和江愿安有关。


那时江愿安常常来找她,她回教室时经常会对上喻明夏平静的目光。


“你朋友吗?”


这是喻明夏主动和她说的第一句话。


次数多了,祝清梦察觉到了异常,甚至将她当作情敌担心了两天。


打破她担忧的是一个午后。


下了两周雨的天终于晴了,七班也因此恢复了体育课。


祝清梦当初会选这个座位是因为正好能够看见操场树下角落的位置。


那是江愿安最喜欢待的地方。


那天午后,江愿安几人运动完后照常在树下休息。


而她们在上自习课。


难得的,喻明夏没有学习或是画画,而是偏着头看向窗外。


祝清梦以为她在看江愿安,正准备问,下一刻江愿安离开了树下。


而喻明夏依旧望着窗外。


此时待在树下的人,也只有云知。


祝清梦仔细想了想,才明白过来,喻明夏主动和她说话的几次,或许不是因为江愿安,而是因为和江愿安一起来的云知。


“你在看云知?”祝清梦为了确定,问她。


喻明夏因为她的话收回了目光,沉默未语。


之后又经过了两周,祝清梦再次捕捉到喻明夏偷看云知的目光。


她觉得惊奇,安静内敛的乖乖生也会暗恋人。


“你在看云知。”这一次不再是问句,而是一句陈述。


喻明夏也没反驳或是沉默,而是反问她:“你和她关系好吗?”


“我和她关系不怎么样,和她旁边那个女孩关系好。”一向自诩话少的祝清梦,没想到有一天会在别人面前变成话唠。


“我喜欢她,以后她会是我女朋友。”


沉默寡言的喻明夏无疑是最好的倾诉对象,即便她从未想过,第一次听她说这种话会是刚和她同桌不久的人。


喻明夏似乎惊讶于她的坦率,沉默了几秒才说:“恭喜你。”


“我没想到第一个恭喜我的人会是你。”祝清梦笑,又想起她的事,“既然喜欢她为什么不表白?”


喻明夏神情顿住了,手中的笔尖在绘画本上划出长长的痕迹,她问:“怎么表白?”


“我的打算是写情书,你文采挺好,要不然也写封情书?”


喻明夏虽然没有对她提出的办法发表意见,但却主动递给了她一本笔记。


是她之前请假落下的两节课的笔记。


她想,这应该是喻明夏表达感谢的方式。


雾气消散,回忆也停了下来。祝清梦抿了口酒。


“那个人很喜欢云知。”


南乔神情一滞,随后笑着反驳:“怎么可能,云知一向不和喜欢自己的人暧昧。”


祝清梦瞥了她一眼。


南乔抿唇,问:“谁?”


祝清梦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嗤笑:“我告诉你这件事不是让你赶走她身边的人。”


“只是想告诉你,别再耽误她。”祝清梦顿了顿,想起往事,本想说什么,但她并不想让南乔知道是喻明夏,便收了声不再说话。


耳边的音乐声杂乱,祝清梦的话她却听得异常清晰,这是提醒也是警告。


“你不后悔吗?”南乔抬眸看向她,“每天闹分手,闹得次数多了,万一真分手你想没想过或许你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祝清梦脸色越发冷,尤其在听见真分手几个字时,她嗤笑:“我和你不一样,也不会和你有共鸣。”


“既然想当朋友那就好好当朋友,你行吗?你做的一切,云知都清楚,只是不想计较。”祝清梦的话一句比一句直白。


“现在不就是朋友么。”南乔避开她的目光,避重就轻。


祝清梦不欲多说。


从过去到现在,她从来没有想站南乔这边。


按照江愿安的话,尊重云知意愿。


不向云知提及喻明夏,因为云知反感,也是因为喻明夏的要求。


因为在篮球场馆时她的莽撞,让喻明夏受到了伤害。


从不会浪费学习时间的女孩,那天睡了整整一个晚自习。


和她说话时眼眶都是红的。


她没办法向她解释云知并没有讨厌她,只能为自己的莽撞道歉。


换来的是让她不要再在云知面前提起她名字的请求。


直到今天祝清梦依旧不明白云知为什么会平白无故地反感一个人。


想起往事祝清梦心情也变得不好起来。


她和喻明夏的接触也只有短短一个月的同桌时间,发生那件事之后正好碰上换座,除了班上必要活动之外两人没有其他交流,回到了最初的状态。


久而久之,断了联系。


毕业后,更是没了联系。


但她心中对喻明夏始终有愧。


十七岁的年纪,自尊心该有多强,被踩碎时又该有多绝望。


祝清梦起身不打算再在这里待下去。


离开前,瞧了眼垂眸沉默的南乔,想起喻明夏又想起南乔假设分手的话。


“南乔。”


“嗯。”


“你是不是自卑?找个合适的人试试吧,你确实配不上云知。”祝清梦说完也不顾南乔反应就离开了。


南乔身躯一顿,心底的弦突然断开,这时酒吧里的灯光晃过她的眼前,一阵光亮。像是遮物的布突然被人掀开,露出了它满身的丑陋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