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 85 章
过完正月十五, 江白才想起江俊之前说他快要过生日了。
江白给梁赫打了个电话,开口就是一句“过年好。”
梁赫懵了一下:“不是,今天都年十六了, 你才想起来给我拜年?”
江白是来问江俊生日的, 拜年不过是个开场白, 听到江白问江俊生日, 梁赫才想起来:“你不说我差点忘了,江俊确实快过生日了,我记得好像是正月二十二,不过他高中毕业之后就没过过生日了, 怎么, 今年你要给他过生日吗?”
江白没想给江俊过生日,但他之前收了江俊那么多钱, 给他买个礼物也是应该的。
江白没有给人买生日礼物的经验,也不准备花太多时间在这种事上, 之前江俊说想要给首饰, 但男人的首饰除了戒指手镯也没什么可挑的, 总不能给他买条项链吧,奇奇怪怪的。
江白在一家珠宝店里看中了一款镶着蓝宝石的领带夹,很贵, 比给谢晦的戒指和刑乐的手镯加起来还要贵好几倍。
虽然这张卡里的钱几乎都是江俊给他的, 但他第一次花这么大一笔钱,刷卡的时候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到了江俊生日那天,江白一个人去了江家。
家里的阿姨看到他来, 一脸惊喜的把他迎了进去, 江俊从楼上跑了下来:“又又,你怎么来了?”
家里确实没有过生日的气氛, 甚至看起来比平时还要冷清,江白问:“他们不在?”
“你说爸妈?”江俊说:“爸去公司了,妈在楼上,妈最近不太精神,你要不要上去看看她,她知道你来一定很高兴。”
江白本来是想放下礼物就走的,看来是不行。
江白跟着江俊上了楼,江俊推开门:“妈,您看谁来了。”
林慧不像以往那样得体精致,她披散着头发坐在床上看着窗外,江白和江俊都已经进来了她才慢慢的转过头,目光略显呆滞的看着他们,过了好一会才认出人似的,她朝着江白伸出手:“又又?”
江白走过去看着林慧:“您身体不舒服吗?”
林慧摇了摇头,摇头时动作依旧缓慢:“没有不舒服,就是有些累。”
林慧的样子看起来实在不像是很好,江白回头看了江俊一眼,江俊说:“妈最近总是这样,可能是因为之前总是睡不好,已经在吃药了,你别太担心。”
江白:“吃的什么药?”
江俊说:“说是调理睡眠的药,小浓从国外带回来的,妈吃了一段时间了,睡眠确实改善了不少。”
江白皱眉,再次看向林慧,这是改善了不少吗,还是完全困在睡眠中了?
说起江浓,江白问:“江浓不在家?”
“他约了同学出去了。”江俊怕江白多想,说:“后天他就要走了,走之前跟以前的朋友碰个面。”
江白没说话。
江浓真的只是回来过个年吗?连谢晦都好奇他想干什么,他真的会什么都不干就这么离开?
江白:“药给我看看。”
江俊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个药瓶,看起来类似于保健品之类,瓶身上全是英文,打开里面全都是一颗颗褐色的胶囊。
江白倒出来一颗揣进口袋,江俊问:“你这是”
江白说:“你带妈去医院做一次全身检查,所有抽血化验的指标和结果都发给我,我还有点事,要去趟研究所。”
见江白急匆匆的要走,江俊拉住他,看了眼他的口袋,隐隐察觉到一些不对:“这药怎么了?为什么要带妈去医院检查?”
江白:“按我说的做,现在时间还来得及,最好今天之内能拿到结果。”
江白刚要走,衣摆被人扯了一把,林慧依依不舍的拉着他的衣服:“又又,你去哪,你吃饭了吗,你想吃什么妈给你做。”
江白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您跟哥去医院做检查,我明天晚上回来吃饭,我想喝鸡汤,还想吃生日蛋糕。”
见江白开口点菜,林慧惊讶了一下,随后露出笑脸,说话比平时要慢很多:“好,妈给你炖鸡汤,再给你炖条鱼,你太瘦了,得好好补补。”
江白点头:“嗯,我要吃海鱼,河鱼太腥。”
“好,好。”林慧越听越精神,她松开手:“那你明天要早点来。”
江俊送江白出门,从楼上下来,江白脚步一顿:“差点忘了。”他把给江俊的礼物从外套里拿出来递给他:“生日礼物。”
江俊怔了一下:“送我的?”
江白:“不然?”
江俊接过那方方正正的小盒子打开,看到里面的领带夹笑了一下:“谢谢,我很喜欢。”
笑容在江俊脸上停留的时间不长,他看着江白:“又又,你是不是怀疑”
“是。”江白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他说:“妈的情况不太对,你先带她去医院看看,其他的等检查结果出来了再说。”
江白一到研究所就遇上了梁赫,梁赫问他:“你没回家给你哥过生——”
梁赫话还没说完,江白打断道:“帮我个忙。”
江白需要尽快确认那颗胶囊里面的成分,但仅凭他一个人估计要确认到半夜去。
江俊说江浓后天离开,江白要在他离开之前确定一件事。
小说里倒是没说林慧的疯跟江浓有关,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原因改变一些故事情节,他不知道自己的怀疑是否正确,但江柏城和江俊都没出事,偏偏林慧精神状态除了问题,这很难让他不怀疑到江浓身上。
晚上七点,江俊才把林慧的化验单发过来,上面的各项指标看起来十分眼熟。
梁赫经过他身后看了一眼:“平江二院那些人体试验的血液指标样本你不是都已经看过了吗,怎么还在看?”
江白:“这不是那些人的。”
梁赫人已经从他身后走过去了,听到江白的话,他又退回来看了一眼:“不是吗?我看着怎么差不多”梁赫的话音消失在江白退出报告单的聊天页面中。
他看着那眼熟的头像,和备注“江俊”这两个字,就连对面最新发来的内容他都不小心看到了。
江俊:【妈的化验单出来了,有什么问题吗?】
梁赫不可思议的看向江白:“你刚刚看得化验单是你妈的?”
江白悬着的心到底是沉到底了,他“嗯”了一声,打字告诉江俊,让他别再给林慧吃那个药,另外小心江浓。
江白放下手机,捏了捏眼角。
他跟梁赫化验了一下午,发现胶囊里的成分跟P国研究所研究的那些药虽然不完全是一样的,但有很大一部分是相同的,再加上林慧的血液样本,他几乎可以确定江浓给林慧吃的药就是平江二院研究的那批药的衍生品。
申嵩已经被抓,P国研究所也在叶邵黎的手里,目前唯一知道药剂成分的人就只有至今下落不明的关戚。
江家把江浓送去国外,反而让江浓在国外认识了在逃的关戚,这还真是
江白答应了林慧第二天回去吃饭,然而他才起床没一会就收到两条信息,一条是江俊发来的,说江浓把机票改签到了今天下午。
另一条是一个好友验证消息:【我是江浓,我们见一面吧。】
江浓这时候要见他,想来没什么好事,但江白仍是添加了江浓的好友。
江浓发来一个地址:【十一点,我希望你能一个人来。】
江白当然不会蠢到听他的一个人去赴约,他把这件事告诉了谢晦,谢晦听完反应平平,意思是他根本就不需要去搭理江浓。
江白说:“不行。”
江浓如今根本没有机会接触江氏,他哪怕为了不断了以后的经济来源也不该对江家的人动手,江白思来想去只想到一点能解释他给林慧下药的理由,那就是为了引他发现。
江浓的目标不是林慧,也不是江家,而是那个小说里早就该因为被他陷害而死在谢晦手江白。
他这次可以不去,但下次江浓不知道还会利用什么手段来引他去跟他见面,既然如此,还不如一次解决,免得夜长梦多。
江浓约江白见面的地方是一家开在商场顶楼的咖啡厅,十一点正赶上饭点,咖啡厅里几乎没什么人。
江浓猜到江白不会一个人来见他,所以看到谢晦跟他一起出现,他并没有表现出意外,同时他也没再表现出对谢晦的恐惧。
他平静的坐在那,甚至还冲着江白笑了笑:“我帮你点了拿铁,尝尝,这里的味道还不错。”
江浓看向谢晦:“谢先生喝点什么?”
江浓越是正常谢晦就越觉得这人没别好屁,他什么都没点,甚至还把江浓给江白点的那杯咖啡推到了一边。
江浓看着被谢晦推到一旁的咖啡,什么都没说。
江白:“听江俊说你改了航班,今天下午就要走,怎么不再多待几天?”
江浓垂眼笑着,手里的咖啡勺搅拌着杯子里的咖啡:“当然是怕再待下去就走不了了。”
江白看着他。
江浓停下搅拌的动作,抬起头:“昨天你回了趟家妈就不肯再吃药了,不过也好,那东西吃多了本来也没好处,原本我想着过年你总会回去一趟,只要你回去一定就能发现那药有问题,谁知道你居然连过年都不愿意回去,直到昨天才发现。”
江浓笑了笑:“这不能怪我,对吗?”
江白来之前倒是没想到这居然是一场坦白局,江浓上来就自爆,反倒让江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江白:“你的目的是我。”
江浓没有承认也没否认:“我在国外认识了一个朋友,他比我对你更要较感兴趣,我不过是帮他搭个线,他成功了我就能拿回过去拥有的一切,他要是失败了,我失去的也不会比现在更多。”
江浓的话里句句都透露着对江白的威胁,谢晦看渐浓的眼神多了些警惕,他坐正了些,搭在江白身后的手也跟着挪了下来。
一切都跟江白猜测的一样,他平静的看着江浓:“如果我没猜错,你认识的那个朋友姓关吧?”
江浓眯起眼睛,审视着江白:“他说的果然没错,你确实比我想象中的要聪明,只不过”
江浓视线突然向江白身后一瞟,谢晦反应很快,第一时间就下站了起来,可还是晚了一步——
江白脖子被一把锐利的军用刀抵着,刀刃很薄,只是堪堪抵在江白的脖子上就压出了一道血痕。
江浓看过去的时候关戚已经走到了江白身后,谢晦本该注意到有人靠近的,可他全部的注意力都被江浓的那番话给吸引了过去,现在他才知道,江浓刚才是故意说那些话吸引他的注意力的。
谢晦看着顺着江白的脖颈流下的血珠,紧着牙根:“你还真是贼心不死。”
关戚把江白拉起来,反手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几个月不见关戚像是换了个人,浑身充满了颓败感,可见东躲西藏的日子不好过。
关戚同样也认出了谢晦:“谢先生家大业大,国内国外都有人脉,我被你追的像条狗似的,除了回来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江白看向谢晦,他倒是不知道谢晦插手了这件事,他还以为关戚是被警察堵在了国外。
不过想想也是,谢晦怎么会轻易放过绑架过他的人。
关戚看向江白:“好久不见。”
江白扬着头躲着脖子上那把刀,淡淡的“嗯”了一声:“也没很久。”
见他还能如此冷静,关戚笑了:“对你来说确实不算很久,但对我而言这几个月简直是度日如年。”关戚说:“这里有点闷,我们去天台聊聊?”
咖啡厅的服务员看到有人挟持了顾客第一时间就报了警,关戚看到了只当没看到,那副无所谓的态度让谢晦不由得心慌。
都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人一旦穷途末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江白被关戚带上了天台,关戚提防着跟上来的谢晦,带着江白后退着往天台的边缘靠近。
天台的风不是一般的大,一阵冷风吹来,江白阖了阖眼,他逼自己冷静,问关戚:“你想跟我聊什么?”
关戚:“我知道那些爆料都是你在背后操纵的,那些事除了你,没有别人知道。”
“有的。”江白的声音被天台的风刮的四处飘散,他说:“你忘了吗,当时看到你们跟院长交易的人有两个。”
关戚愣了一下,随后释然的笑了:“原来如此,可惜我只有一条命,不然一定会让你跟你的好朋友一起跟我走。”
江白看见谢晦的脚步顿了一下,他知道谢晦听到了关戚的那句“跟他走”。
他能走去哪?事到如今他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是束手就擒,一条是从这里跳下去。
江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眼花,这么冷的天,谢晦甚至连外套都没穿,他却似乎看见他的额头上覆了一层细汗
他的大狗害怕了。
江白叹了口气,他自己何尝不怕,他怕的简直想骂人!
这到底是他妈什么狗屁的炮灰设定,他下次再穿书一定要穿到路人甲的身上,省的什么危险麻烦的事都找上他,他是什么命里带煞的短命鬼吗,到哪都活不过三十!
关戚自顾自的在江白耳边念叨:“你知道这些年死在我手里的一共有多少人吗?三十二个!”
关戚的声音像鬼啸一样钻进江白的耳朵里,让他浑身发寒。
“三十二条人命,意味着我没有退路了,如果我被抓就是死路一条。”关戚手里的刀用力按在江白的脖子上:“既然都是死,为什么不拉个垫背的陪我一起?”
谢晦低吼:“你敢!”
关戚笑的猖狂:“事到如今你以为还有我不敢的事?”
江白绝望的闭上眼睛。
无解,这件事无解。
从一开始他就是以炮灰的身份来到这个世界,他改变了谢晦,以为也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可惜,炮灰注定是要死的。
真他妈烦死了!
江白突然不想再跟他周旋,他猛地推开关戚架在他脖子上的手,谢晦冲过来刚好拉住江白的手,下一秒江白就跟着关戚一起消失在了天台
江白被跌下楼的关戚拽住了脚把他拖了下去,谢晦跪在天台的边缘,一只手拉着旁边的栏杆,另一只手紧紧的攥着江白的手腕。
关戚悬挂在大楼外,朝下看了一眼,兴奋道:“你看,下面好多人。”
江白不想看,他好好一颗大心脏这下非得把他整恐高了不可。
他仰着头,看着拉住他的谢晦他快要被扯成两半了。
谢晦的姿势使不上力,再加上他一个人扯着两个人,怕是撑不了一会。
他一只胳膊直接横穿过栏杆把自己挎在上面,右边肩膀抵着栏杆,两只手紧紧的拉着江白:“坚持一下,别松手。”
江白一时间分不清楼下响起的是警车还是救护车或者消防车的声音,他看着谢晦的胳膊,再这么下去他的胳膊就要废了,江白摇头:“我没力气了谢晦。”
谢晦额角的青筋都绷出来了,他看着江白:“乖,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马上就会有人上来了,别松手。”
江白笑了,这时候说他乖算什么鼓励的方式?
谢晦咬牙:“别他妈笑了。”
三个人里面最先撑不住的人是关戚,他拽着江白的脚,可脚远远没有手方便借力,再加上正月的风刺骨的冷,没一会他的手就冻僵了,一个脱手人就掉了下去——
谢晦:“别看!”
江白没想看,他仰着头看着谢晦,见谢晦的脸色也要比刚才苍白很多,按理说,少了一个人谢晦应该可以把他拉上去,可谢晦却依旧保持着这个姿势。
江白不安的问:“你怎么了?”
谢晦犹豫了两秒,苦笑:“妈的,那傻逼有二百斤吗?”
江白:“什么?”
说出来有点丢人,谢晦卡在栏杆上的那条胳膊脱臼了,大概是因为姿势不对,再加上一直抵着栏杆,右手几乎已经使不上力了。
江白这会儿也察觉到了,他看了眼谢晦的手:“你手怎么了?”
谢晦不是很像说,怪丢人的。
谢晦不知道救他们的人为什么这么长时间还不上来,他感觉到江白已经冻僵了,手也在慢慢的失去力气。
手机在一旁疯狂的响着,谢晦不知道是谁,他只想骂人——打他妈什么电话,能不能快点上来个人!
谢晦突然笑起来:“宝贝儿,要不要赌一把?”
江白很久没见过谢晦这样笑了,那邪肆的笑容带着谢晦独有的疯癫,让江白想一巴掌抽过去。
江白:“不——”
“我快抓不住你了。”谢晦打断他:“赌一把,赢了我们都能活,输了我陪你。”
江白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别的,眼睛瞬间就红了:“你可以松手。”
谢晦笑着呵斥:“你在说什么屁话,我是不是没跟你说过我很小气?我的东西,除非我自己不要,否则谁都别想从我身边抢走,天王老子也不行。”
谢晦慢慢的松开挂在栏杆上的那只手,看着江白的脸:“你是我的,就算是死也要跟我死在一起,别想一个人跑掉。”
从楼上坠落那一瞬,江白感受到了那个熟悉的拥抱。
谢晦把江白扣在怀里,就如当初跳车时一样,手掌按在江白脑后,落地时也是谢晦朝下坠落。
短短的几秒的时间,江白却觉得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中间跨过了他两段人生,每一段都堪称坎坷-
“又又醒了吗?”
“他怎么还没醒?”
“医生,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哥,你别,别睡了快醒,醒醒啊。”
“这是第几天了?”
“谢晦你去休息一下吧。”
江白醒来的时候身边只有谢晦一个人,左手手心被温热的毛巾仔细的擦拭着。
江白无力的垂下眼看着低着头,左手拿着毛巾在他的手上笨拙的擦拭的谢晦,他的右胳膊被固定的护具吊着,只有左手可以活动。
江白张了张嘴,只发出一声气音:“疯子。”
谢晦拿着毛巾的手一顿,过了好一会他才抬起头,他盯着江白看了许久,直到确认不是自己产生了幻觉才扯了扯嘴角,但由于他太久没做过表情,谢晦笑的有些僵硬,他放下手里的毛巾,抓起江白的手贴在那张疲惫又沧桑的脸上:“嗯,疯子在呢。”
谢晦眼窝凹陷,下巴上也冒出了明显的胡茬,整个人看起来瘦了好多,江白还没见过谢晦这么不修边幅的样子。
刑乐和程憎买饭回来就见医生急匆匆的往江白的病房里走,刑乐一怔,连一路小心翼翼端回来的汤都顾不上了,抬腿就往病房里跑。
一群白大褂围在病床边,医生一边给江白做检查一边询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江白:“没有,有点饿。”
医生说:“今天只能吃些流食,过两天肠胃功能慢慢恢复才能正常进食。”
谢晦在一旁听的认真。
刑乐看着清醒的江白,激动道:“小,小白哥你,醒,醒了?”
江白笑了笑:“嗯。”
医生离开病房的时候谢晦跟出去又问了些注意事项,回来的时候就听刑乐哭唧唧的说:“哥你终于醒,醒了,你都睡了一个星,期了,我们还以,为你醒不过,过来了呢。”
谢晦踹了刑乐一脚:“瞎说什么?”
刑乐捂着被踹的屁股回头:“你又来精,精神了是吧?这几天也不,不知道是谁,不吃饭也不,睡觉,跟熬,熬鹰似的。”
刑乐指着谢晦跟江白告状:“哥你看,看他,胳膊都那,那样了,医生让他休,休息他也不,去。”
江白看了眼谢晦,谢晦刚想让刑乐闭嘴,见江白看过来,他先把嘴闭上了。
江白视线短暂在谢晦吊着的胳膊上停留了片刻,什么都没说,就那么平静的挪开了视线,他看向程憎:“关戚怎么样了?”
程憎愣了一下,就连刑乐都有点惊讶,下意识的往谢晦那边看了一眼。
小白哥居然没理谢晦?
那胳膊,那胳膊吊的那么明显,他不会没看着吧?
谢晦始终看着江白,似乎有些失望的抿了下唇,没表现出任何不满的情绪。
程憎支吾了一下:“那个,关戚死了,从楼上摔下来的时候偏离了救生垫的位置,当场就摔死了。”
江白:“那江浓呢?”
程憎看了眼谢晦,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按理说他哥救了他,他睡了这么久,醒过来不对他哥感激涕零也不该视而不见啊。
谢晦说:“江浓想趁乱逃走,被程憎和蒲满堵住了,现在人在警察手里,你先别说话了,不是说饿了吗,吃点东西。”
江白没再继续问,但也没跟谢晦说话。
下午,江俊带着林慧和江柏城来了医院。
林慧这今天清醒了不少,他看到江白就开始点眼泪,他们谁都没提江浓,好几次江俊差点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都恨恨的咬住自己的舌头及时刹了车。
梁赫在知道江白出事之后,就把那可胶囊的检测结果告诉了江俊,江俊听完人都傻了。
他从小宠到大的弟弟,他以为江浓只是因为江白回来了心生嫉妒,没想到他居然能做出这种事,居然给他妈下药!
江柏城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把江浓的事处理干净,让江白平白遭受这些,江白却说这件事跟他们无关,不管江浓离不离开江家,总会有这么一次。
江白醒过来的第一天,除了一开始那声“疯子”一个字都没跟谢晦说过,他不拒绝谢晦的照顾,就连喂饭他都肯张嘴,但就是不和他说话。
第二天江白能下床了,谢晦扶着他到洗手间门口,刚要跟进去江白就停了下来回头看他。
谢晦连忙道:“好好好,我不进去,我在门口等你,你慢点。”
看到江白关了门,刑乐终于忍不住了,他跑过来小声问:“你俩吵,吵架了?小白哥怎,怎么不搭,理你了?”
刑乐观察一天了,江白跟谁都正常说话,唯独不跟谢晦说,一个字都不说。
谢晦叹了口气:“他不理我你高兴了?”
说真的,刑乐还真没想象中那么高兴,虽然他总是吵吵着说让他小白哥跟谢晦离婚,但要是真离了他还有点慌。
“为,为啥吵架,啊?”刑乐不理解的看着谢晦:“他才刚醒你就,就惹他了?”
谢晦摸出口袋里的烟盒,这几天他抽了不少的烟,这会就剩一根了:“没吵。”
刑乐一把夺走烟盒:“还抽啊,不怕我小白哥抽,抽你啊?”
谢晦看了刑乐一眼。
刑乐继续刚才的问题,“他都不和你说,说话了,还没,没吵?”刑乐说:“你不是本事大,大吗,你哄哄啊,倒,倒是。”
谢晦那套哄人的本事都是在床上用的,现在这情况他不敢,怕把人哄毛了。
晚上,谢晦坐在旁边的陪护床上哀怨的看着江白:“这个床好硬。”
江白没理他。
谢晦按着那只吊着的胳膊哼唧:“我胳膊疼。”
江白有点想笑,白天靠着墙都能睡着,这会儿倒是矫情起来了,他依旧没跟谢晦说话,躺下转身背对着谢晦,让出了半张床的位置。
谢晦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撑在床上看他:“我可以睡你旁边吗?”
江白闭上眼不理人。
谢晦上了床没一会就睡着了,这些天他一直没怎么睡过觉,,就连昨天江白醒了他也守了一夜没敢合眼。
江白听着身后均匀的呼吸声,回头看了一眼。
谢晦满脸的疲惫,即便整理过依旧看起来没有以前精神,江白转过身,手指顺着谢晦因眼窝凹陷而更加突出的眉骨摸向他的脸,红着眼:“疯子。”
谢晦睡的很沉,江白用眼神一点点的描绘着谢晦的脸,想到那天谢晦跟他一起从楼上跳下来,他生气,更多的确实难过。
江白凑过去亲在谢晦的嘴角:“你真的很讨厌。”
第二天谢晦醒来就看见江白的头靠在他胸前,整个人跟猫似的蜷缩在他身边。
谢晦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忍不住笑了,他低头在江白头顶亲了一下,挂着的胳膊确实不方便,谢晦想把固定在胳膊上的东西扯下来,几次都没成功,他烦躁的“啧”了一声。
江白被他的动作吵醒,谢晦动作一顿:“我吵醒你了?”
江白看着眼谢晦准备拆护具的手,谢晦连忙把抽出去一半的胳膊又塞回了护具里:“我没乱动,就是吊着有点不舒服。”
江白没说话,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可等到医生上班后他却主动去询问谢晦的手的情况,没一会医生就过来给谢晦拆了护具。
江白出院是在三天后,这三天里即便江白不跟他说话,谢晦依旧鞍前马后的伺候着。
回到枫林华里的第二天,江白吃完晚饭就上了楼,刑乐都快愁死了:“这都多,多少天了,我哥该不会真,要跟你离,离婚吧?”
叶胜培冷眼旁观,心里门清:“你别管他,他就是该。”
刑乐观察了这么多天,这次还真没发现谢晦哪里该,他不眠不休的守在病床边那么多天,不该啊!
刑乐觉得老爷子有点针对谢晦了,他跟谢晦说:“要不我去帮,帮你问问为,为啥?”
谢晦拒绝了他的好意:“不用,不会离。”
这些天他们每天都睡在一张床上,江白没去别的房间睡,甚至谢晦搂他的时候他不躲,除了不跟他说话,其余的都跟平时一样。
谢晦知道江白无非是因为那天他跟他一起从天台上跳下来在生气,想给他点教训,但这人太温和,连教训人都只会用这种办法,弄的谢晦每天抓心挠肝的,要不是顾忌着他刚出院身体还没修养好,他早就把人按着做一顿,做到他肯跟他说话为止。
谢晦信誓旦旦不过两天,江白就收拾东西出差去了,一走就是半个月,谢晦人都傻了。
刑乐每天在谢晦面前转圈:“完——犊子了,这下真,真完犊——犊子了!”
期间谢晦去过一次新川,但却没见到人。
谢晦被门卫给拦下,他跟门卫说自己是来找人的,门卫给实验室打过电话,得到的回复却是他要找的人是保密项目人员,目前不方便接见外人。
江白加入的这个项目其实并没有那么严格,中午,他从实验室出来,程局长迎面走过来:“小江,去吃饭吗,一起?”
江白就是被程局长破格招进来的,这段时间他跟程局长见面的次数不少,但从没跟他一起吃过饭。
食堂里,程局说:“这段时间你辛苦了。”
江白:“还好,实验进行的很顺利。”
程局在之前的研讨会那次就看中了江白,可惜那次出了事,之后他再联系江白总是借口拒绝,这次他能来程局算不上多意外,主要这次的实验新项目是江白提供的,也就是之前从P国拿到的那批药剂。
程局:“出来这么多天,家里人没什么意见吧。”
江白结婚的事药研局知道的人不多,程局知道这件事是因为他跟周明礼认识,前段时间为了挖人过来他找过周明礼几次,周明礼用江白是已婚人士为借口推脱过。
上午有人来找江白的事程局听说了,知道江白拒绝了见面,程局担心是因为自己强行招人的关系让人家夫夫关系不合了。
江白笑道:“可能有意见吧,不过没关系,我们在冷战,有意见他也只能自己憋着。”
程局愣了一下:“冷战?”
食堂的饭菜味道还不错,江白慢吞吞的吃了口饭:“有些人喜欢把危险当刺激,这种坏习惯总要改改。”
程局笑道:“这算是家训?”
江白也笑:“毕竟日子还长,总不能每天都提着心过,而且他那个人”
程局连忙打断:“诶呦,得得得,算我没问,你这哪是冷战,你看看你这恩爱的表情,根本这是狗粮生产基地啊。”
程局的那句“恩爱”说的江白有点不好意思,但也没反驳。
这段时间他也想明白了,谢晦对他而言确实跟别人不太一样,他空闲的时候很少会去想没用的事,可这段时间他只要一空下来,脑子里都是谢晦。
他想,他可能真想谢晦说的那样,喜欢他。
来新川之前他只跟刑乐说出差,没说自己会失联,一来是要让谢晦适应他以后会随时出差,二来是想板板他这个动不动就发疯的毛病!
离开新川的前一天,江白给刑乐发了自己的航班信息,然而下了飞机却没人来接他。
江白回到枫林华里已经晚上十点多了,一进门客厅漆黑一片,打开灯,江白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谢晦吓的魂差点散了。
江白整个人一抖:“你干嘛不出声?”
半个月不见谢晦已经不再像之前那么憔悴,他看着江白,垂眉耷眼的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大狗:“我错了。”
江白:“”你道歉的方式是先把我吓个半死在求我原谅?
谢晦把人捞进怀里,紧紧的扣着人:“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做让你害怕的事,你别不理我了。”
江白感觉到他的右手在用力,担心他胳膊还没好,推了他一下。
他这一推,谢晦反而把人搂的更紧,他埋下头一边重复着“我错了”一边亲江白,从耳朵亲到脖颈,一点点试探着,见江白没有推开他,他又顺着他的脖颈亲到下颚,逐渐往唇边移动,直到捉住那双唇,他开始彻底放飞自我
他把人按在柜子,抓着他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宝贝儿,给点反应。”
江白还要怎么反应,快一个月没亲热过了,那双手在他身上一碰他就有反应了。
裤子拉链被拉开的时候江白紧张了一下:“别在这——”
谢晦咬着他的唇:“家里没人。”
家里确实没人,叶胜培三天前回了P国,叶邵黎跟着一起走了,原本老爷子是想带刑乐一块回去的,后来想想万一江白真跟谢晦离了,这老小子孤家寡人怪可怜的,就把刑乐留下来陪他了。
至于刑乐,收到江白的航班信息后第一时间就告诉了谢晦,这是他们相认以来刑乐第一次向着谢晦,为了让这俩人和好如初,刑乐去了山上求愿,走之前给谢晦打了好一通气,说这次要是还不行,那就是神仙也不愿意帮他了。
江白这一晚过的叫一个水深火热,以往都是谢晦自己发癫,江白及时叫停,昨晚江白却跟他一起颠,从楼下颠到楼上,折腾完天都快亮了,临睡前江白突然想起什么,跟谢晦说:“记得把监控删了。”
谢晦亲了亲他的鼻尖:“好。”
但这天之后谢晦像是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不管何时何地都想浪一下。
开学的前几天,江白在书房整理了一天的资料,晚上谢晦站在他身后手不老实的搓搓他的头发,揉揉他的耳垂:“明天盛宏集团老胜总金婚纪念日,陪我一起去?”
江白狐疑的看他:“人家邀请你了?”
谢晦:“你这副‘怎么会有人敢请你’的表情要不要这么明显?”
江白确实觉得荒唐。
谢晦说:“那位老总跟外公有些交情,老爷子让我替他去。”
江白忍不住在想,这人跟老爷子是有交情还是有仇,让谢晦替他去,也不怕他搅和了人家的金婚纪念日。
江白同意了陪他去,谢晦却没走。
江白没管他。
这段时间下来,谢晦发现自己的地位一天不如一天,以前是排在小梨花后面,现在连江白的工作都能排他前面了。
江白今天一整天都没出过书房的门,这会儿都九点多了,看起来还没有跟他回去休息的打算,谢晦突然伸手合上了江白的电脑,江白还没来得及愣怔就被谢晦捏住下巴吻了上来,“我们还没在这试过。”
江白被谢晦捞着腰拎到了桌上,电脑和一堆资料被推到了一边。
江白这堆资料整理了整整一天,差一点就完事了:“让我弄完先”
谢晦轻轻咬着江白的耳垂:“先弄你。”
两人胡闹到凌晨,江白也没力气去继续整理资料,第二天江白再次回到书房却发现他的电脑打不开了。
电源线不知道是被碰掉了还是昨晚他就忘了插,电脑没电自动关机了,等他开机后发现,他昨天整理的一天的资料忘了保存,全都没了。
江白:“”妈的!想、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