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对得起邪神之名的污染源】
——这是阳生站在灵魂的角度研究自身所得出的、不怎么超乎预料的离谱结论。
他的身体目前还能被定义为“纯血君主”, 完全是靠他自身坚定意志的约束。实际上他随时都能融入并变成无处不在的影子，哪怕这具身体被强行破坏，只要他本人生存意志还在，就能在人心的阴影或物理层面的阴影里重生。
这具身体时刻都在释放着一种能够影响生物思维或身体本能的污染信息, 在他本人灵魂压制着的情况下对周围影响能降到最低, 甚至他可以用“不愿意打扰他人”的意志来自我中和这种污染——这也是太宰、龙之介、阿敦等人虽然和他朝夕相处却没被干扰过的原因。
不渴求他、同时也被他抑制自身愿望之人, 是不会被污染的。
然而, 一旦观念改变, 比如一念之间将一条拓麻视为食物的后果就是, 对方奋不顾身的投身到堕落为食物的深渊里, 最终得偿所愿的成为了祂的专属食物。
同时, 利用同源的火炎力量，以大空之炎所制造出的冰层进行封印，也能最大限度的抑制这具身体向外释放的污染。
这也就是意味着，只要他不主动拿核武彻底粉碎这具身体，如果他偶尔出门玩把身体丢下被空间系能力者盗走，那么对方完全可以用这具身体开启生化末日甚至克系时代。
不，就算是核武……以物理学的方式, 真的能消除掉这种不科学的、掺杂着某些概念规则构成的身体吗？
目前他还能用血肉控制那些概念, 一旦被核打击到失去了载体, 污染的概念飞出……
蓦地意识到自己竟然真的从救世辅星转职到灭世邪神的玖兰阳生在沉默良久之后, 无悲无喜面无表情的发出了一声捧读式感慨：“哇，我好牛逼。”
他将自己的研究推论单独告知了浦原喜助。
至于太宰和五条悟，在夏油杰结束与浦原喜助的初步商谈并准备带着部分咒术师回总部的时候，跟着夏油杰一起离开了。
没错太宰治突然对咒术师协会很感兴趣, 在死缠烂打之后阳生只能拜托悟帮忙照看一下在他印象里还是个战五渣的太宰治。
也有一些特级或高级咒术师在近距离围观并体验过浦原喜助的研究之后决定留下来主动协助，总之浦原商店的巨大地下实验室现在成员不少, 阳生想和浦原喜助单独聊天还得布置好隔音鬼道结界。
浦原喜助对爱徒的邪恶躯壳也很感兴趣。
但是研究要分主次，反正阳生目前控制得住自己的身体，他对阳生的特级咒灵暗河更感兴趣。
一个为了抗衡五条家双子而诞生的、拥有吸纳无尽负面情绪与咒力特性的特殊咒灵。
目前是阳生的随身道具，只能在阳生本人所在之处显现。
阳生只得在空座町多呆了几天。
然后就收到了六道骸的来电：“你还不回横滨？都要被偷家了哦？”
阳生心头一突，又觉得莫名其妙：“谁去偷家值得你特意给我打这个电话啊，骸？”
“猎犬。”
阳生：……
之前光瞅着费佳和果戈理那边，倒是忘了猎犬的神威是个打仗打出毛病来的……造物主激推。
被规则偏爱的男人，曾经屠过无数吸血鬼。
如今玖兰阳生集血族和邪神的双重DEBUFF为一体，上了猎犬BOSS的猎物名单，倒也合情合理。
“谢谢你，骸，我这就回去。”神威的战力不难破解，麻烦的是他被造物主偏爱的规则级光环。
如果世界意识没有成功将太宰转化为新的救世主来克制自己，那么转而选择福地樱痴并进行能力加持……也不无可能。
换句话说，他不能用已有情报来定义那位被世界宠爱的老登。
阳生只和浦原喜助说了声自己必须回去就打开穿界门跑了。
踏足庄园大地的瞬间，沉睡在横滨的黑影全部复苏，灵力团子融入附近的黑影交付庞大的信息，阳生还没缓过劲儿，就“看”到了正在横滨乔装打扮“视察”基建工程的猎犬们。
毕竟是利民的措施，能引得猎犬好奇并特意从直升机降落大地观察……真是太好了。
如果在空中，阳生的任何影子出现都会突兀。
但是在大地之上，万物嘈杂，曾经的流浪汉脸上期待着未来的笑容闪闪发亮，那些以合法劳动换取合法财务的淳朴生活感足以感染每一位猎犬——他们接受残忍的异能手术，生命被栓死在每个月的维修手术上，以戴着残酷镣铐的猎犬姿态，巡视并守护着这片大地。
这本该是崇高的事业。
但只要是由人操纵的领域，就必然会生出意外——他们或许需要心理医生，但在这个国家，在他们经历和忍受的痛苦与思想钢印面前，心理医生或许也没太大用处。
和咒术界的问题根由一样。
心理医生只能调理心理，而很多人的扭曲不是因为自己不懂，而是因为环境使然。
没人能改变神威在战场上被烙印下的一切。就像是骸永远憎恨曾对他做人体实验的黑手党进而憎恨全部黑手党，就像是魏尔伦即使拥有了中原中也这位小太阳般的“亲人”也永远不可能真的与自身的过往和解。
神威的概念里，吸血鬼是必杀的，“邪神”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至于未来……刻印在一位被战场锤炼出的强者逻辑底层的理想，被他最为憎恶的战争预言加持为偏执坚决的意志，哪有那么容易推翻。
阳生感谢自己之前执意要搞基建的决定。
仅仅只是用这一个因素将猎犬们从天空引诱到地上，就足够了。
他没打算与猎犬和谈——准确的说，他处于对立位，不可能与神威和谈。
所以，哪怕他还在被横滨这段时间更新的情报所冲击着大脑，习惯了以六眼烧脑来处理海量信息的他在瞬间做出了冷酷准确的判断。
大地之上，被行走间的尘埃所遮蔽的影子里，“污染”细细碎碎的沾染了猎犬们的脚踝，顺着皮肤深入骨肉血，流入内脏，盘踞大脑的沟壑。
只要他们还是人类——除非在原子层面拆碎自身再重组，就不可能再脱离邪恶神灵的控制。
污染并未激活，便装的猎犬们仍在兴致勃勃的与民工们聊天，听着那些让人高兴的、城市逐渐变好的故事。
他们心满意足的回了直升机附近。
“听起来，那位邪恶的纯血种，倒算得上是个‘好人’了。”
然而，说这句话的猎犬，脸上并没有笑容。
“哼，吸血鬼怎么可能和人类和平共处？人类会和肉鸡永远相安无事吗？”
没错，这才是自诩清醒者的顽固偏见。
食物链决定了人类一定是吸血鬼的食物。一旦吸血鬼君临人类社会最高点，那么整个人类社会真的不会变成吸血鬼的农场吗？
阳生对猎犬们坚定的杀意表示肯定。
坚定的偏见也是人类成长的动力源泉之一。
“不过，为什么不用时间来证明呢？”大仓烨子蹙眉，“万一祂真的只是……队长？”
神刀·雨御前贯穿了大仓烨子的胸口。
在队友们同样错愕的注视下，福地面色冷肃的横向扭刀，将大仓烨子以人类绝不会复活的方式斩开了。
“你被污染了，烨子。”福地叹息着，再度挥刀，“当然，你们也是。”
“队长？！”
“呃啊——！”
藏在阴影里的阳生目瞪口呆。
雨御前有着将刀刃传送至十几秒之前的世界进行警示的作用，阳生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在十几秒后做了什么……但这很奇怪。
时间系的能力，应该不至于在他身上起作用。
毕竟十年后火箭筒的炮弹就算打到他身上，也从来没发生过与十年后的自己的交换作用啊？
神威到底看到了什么呢？
阳生不知道，但也没必要再问了。
对方足够果断狠辣。在战局瞬息万变的战场上，及时清除掉被敌方同化的队友，确实很有效。
但……
可能人间注定总纷争吧？
黑影在濒死的猎犬们身下汇聚。阳生第一次不以纯血的獠牙啃咬，而是单独使用了邪恶黑影的污染能力。
猎犬们身躯完好无损的站起身来。
黑暗的触须悄无声息的替换了他们的部分思考末端，就感性层面，他们无法控制作为邪神延展出来的部分触端造物的从属效忠奉献意志；就理性层面，他们清楚知晓自身的难杀与随时被控的污染性。
服从祂。
反抗只会被抹消个人意志，彻底沦为邪神行走在人间的新身体端口。
到那时，无论是拯救还是毁灭，全都由不得他们自身来决定了。
而且——
大仓烨子面无表情的抬头，神情语气与平时无异：“队长，你没发现吗？你其实也被感染了，只是那位大人并未让你察觉罢了。”
福地嗤笑：“我怎么可能——”
“您什么时候关闭的通讯器？”
“！！！”
福地如坠冰窟，动弹不得。
黑影温柔的攀爬过他的腿与手腕，缠上了他的刀锋。
下一瞬，雨御前连刀带柄，在福地无声的呐喊抗拒中，在他手中，在他眼前，破碎分解，灰飞烟灭。
这是属于拓麻的“分解”能力的进化版。
阳生具有吸食他人血液便获取他人能力的血脉天赋。
与之前单纯的吸食分析汲取能力不同，若是拓麻此时使用分解的能力……被阳生哺喂过自身血液的拓麻，也会使出超规格的分解效果。
比如，将物质分解为意识中所能理解的最基本单元。
原子级的分解已经是贴合朴素物理学的程度，就不必再去追求更小的单元了。
唔！
这能力说不定很适合去搞原子物理学耶！
曾经在里包恩的逼迫下拿过数学博士学位的阳生，将搞学术的心一秒摁灭。
——他都是邪神了，考个锤子的学位证。
考证的思想钢印，怕不是要通过永恒的黑影流传下去了……很好，若是哪天他被人暗算、身体变成末日的污染源，那么就算末日战士们斩杀怪物已经很艰辛了，他也要让所有人去考证！
太恶毒了！
阳生在脑海里幻想嗨完，心情愉快的操控着猎犬们上了直升机，打道回府。
在此期间阳生整理完毕横滨这段时间的信息，一边让影子分身去给忙得团团转的警局送某些离奇案件的线索，一边再度联系上了六道骸。
“骸，我担心电话被监听，你不是和我签订契约了吗？来我的精神世界聊。”
猎犬如今不需要再接受每月一次的维持手术了。
既然他导致他们变成了非人的怪物，总要保证他们即使变成了怪物也能继续以前的人生与理想。
阳生不确定未来会不会发生糟糕的战争，但因为预言而恐惧未来、亲手去导致不幸的提前……别说什么必要的牺牲，没有任何人必须为了缥缈的未来牺牲而非向幸福奋斗。
毕竟，相信预言就等于信命，而他觉醒的自我意识就是叛逆，就是不信命。
他在咒术界做的不是很好，现在也拿捏着一张最狠毒的邪恶大牌。
但是力量的属性有什么错呢？一切都论迹不论心罢了。
阳生在自己的精神世界等来了六道骸。
与之前六道骸来这里一样，碧海苍天。
只不过这次有了浮岛，而非海面下庞大的坚冰大地。
浮岛之下的深海，无尽的黑影涌动。
六道骸只是隔海注视了一会儿，便觉得眩晕。
“KUFUFU……你的精神世界倒是变得更邪乎了，邪神阁下。”
“因为我确实在试着接受我的新身份。话说，骸是怎么知道猎犬抵达横滨的消息的？”
“哼，你以为我契约了多少高官。”
“不愧是你！”阳生眼前一亮，“你在猎犬上头有人吗？”
六道骸挑眉，似乎在算计着自己能收取的好处：“哦？你是在求助我这边帮忙施压吗？”
“有点儿。我把猎犬全部污染了，现在他们都是非人类，我需要有人能抹掉他们以后每个月的手术记录，将一切维持在一如既往的正常状态。”
“……”
“对哦，我差点儿忘了，骸你可以契约并使用他人的身体！”阳生双眼发亮、热切的牵住六道骸的双手，眼巴巴的询问道，“骸你能不能操控我的身体？我偶尔想以死神状态出门玩，但身体没人管着就很麻烦！这可是能够污染全世界的邪恶污染源呢！一个搞不好就世界末日了哦！”
六道骸失去笑容。
六道骸一叉子戳进笑容灿烂的黑发红眸污染源的腰子！
“仔细说清楚！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啊玖兰阳生！”
阳生任由自己在精神世界被捅个对穿，好脾气的保持着精神状态良好的松弛笑容。
——不然呢？
现在就崩溃、顺便毁灭世界吗？
第62章
阳生将自己对身体的全部研究结果及推论, 统统告知了六道骸。
语气轻松，态度真诚，谈笑间每一句话都如字面意义那般分量感十足，让人绝望。
六道骸：“……”
他就不该来这一趟！
“骸你不觉得这具备用身体很酷炫吗？”阳生凑到六道骸耳畔, 发出邪恶的低语诱惑, “黑影可以悄无声息的潜入任何阴影, 如根系般在大地流窜。目前我只是把范围限定在横滨, 但……总之, 很方便哦, 骸, 你就不想上手驾驶一下吗？”
#驾驶邪神号, 用过都说好#
六道骸神情恍惚了一瞬，然后身体比理智还要快的、一叉子又把阳生的腰腹捅了个对穿！
“离我远点儿。”六道骸蹙眉，“禁止精神干扰。”
“诶？我这是精神干扰吗？不愧是世界第一的幻术师！骸的精神抗性好厉害！”
骸：……
被精神抗性点满的超直感持有者夸赞了精神抗性，目前看来连精神力都被完全碾压，根本开心不起来呢！呵！
“你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阳生的笑容正经了几分：“我只是想给身体加一份保险。而且骸你之前探究我的精神世界不是很胆大嘛，现在怕了？”
“你居然会用激将法？”
“如果骸担心自己的身体出问题，可以先用义骸体验一下。”
“义骸？”
阳生简单的解释了一些关于死神剧组的设定, 以及目前浦原老师正在做的“秘密研究”。
六道骸对此更感兴趣。
轮回本就是他的命题。
阳生表示理解, 并略过把身体分享给六道骸使用的话题, 转而建议他回玖兰庄园订制义骸试试能不能用。
技能熟练度的提升总得循序渐进一步步来。
伴身无法使用他的义骸, 也无法使用他的纯血混邪身躯。
如果骸可以精神操控义骸，那么精神操控他的身体、上线代打之日未来可期！
阳生怀抱美好的心愿，撤出精神世界的聊天室回到现实后，立即开始安排地下实验室。
造些义骸, 顺便直接分走关于暗河的研究课题在家做，不也一样嘛。
他又不是没有独立开课题的能力。
这次猎犬趁着他不在横滨来偷家, 幸好有骸在猎犬相关部门有傀儡发现、及时通知的同时他有能力开断界通道快速返回、并且有基建设施吸引了猎犬的注意力为他争取了时间……
但凡幸运和实力上有任何一点儿差错，玖兰庄园会变成什么样……阳生根本不敢想。
污染猎犬是遏止悲剧螺旋的最简单有效的方式——反正若是家里人受到伤害，他指不定就直接下死手了。
现在嘛，思路打开，猎犬来成为新的家人，也不是不行咯~
要么秒杀，要么同化。
最好别来招惹，各自安好便是晴天。
“骸，你能不能控制更多的官员避免上面来找茬？”
六道骸本人抵达玖兰庄园时，阳生已经把地下实验室建造了个七七八八。刚结束接风宴，阳生就把奋力抵抗的骸给亲亲热热的扯到沙发上，贴着商量这个有点儿微妙的话题。
六道骸毫不掩饰自己的警惕：“……你想干嘛？”
“当然是为了避免无谓的斗争！或者我去同化更好一些吗？”
六道骸额角泛起青筋。
被他用六道轮回眼的能力附身和被邪神的触须污染同化，是两个概念。
不是说玖兰阳生无法控制自己，而是邪神的污染触端没必要跑得哪里都是、导致污染场遍地开花。
这不是单凭个人喜恶利弊就能轻易放任的情况。从本质上来讲，这是全地球的生灵与玖兰阳生这点错进化方向的孽障之间的生存斗争！
如果不是熟知玖兰阳生的三世记忆、清楚这人的本性偏于救世而非灭世，六道骸肯定会站在玖兰阳生的对立面。
阳生也是仗着六道骸对他的熟悉、才会毫不犹豫的对骸托出真相。
至于浦原老师，是阳生在告知真相时选定的技术保险。
如果他真的失控……至少在那之前，浦原老师要找到彻底清剿“邪神”的办法。
阳生相信浦原老师的能力。
如果连浦原老师都做不到……那么这个世界的未来大概率就是在残酷的1vN大战之后，以祂吞噬全世界、把所有人都变成触端幼苗、集体成为污染物为终结吧。
当然，祂那时候肯定能保证所有“人”仍然继续他们之前的“人生”。
就像如今的猎犬，与以前作为纯人类时没太大区别的生活工作着。
除了思维上连过往生存知识逻辑所搭建的理性都无法忤逆的忠诚缄默以及身体变得更加难杀之外，确实没太大区别。
接受度较高的猎犬已经觉得被污染的状态比被污染之前更好使了。
“反正我们也是人造的怪物吧？而且现在还省了每个月的异能手术。只要小心回收战斗时洒落的鲜血与身体碎屑就好。”
他们是行走的污染源，身体的一切皆被污染因子浸透，若是敌人不小心喝了他们的血得了他们的肉，便会被污染同化。
还好被邪神支配的他们获得了支配自身血肉的权能，可以活化那些离体的血肉组织回到身体里。
而且，为了保证猎犬明面上看起来“一切如常”，负责他们每个月手术的医疗队伍被全员污染，在阳生的控制下，手术机构爆改检测机构，负责秘密研究监测猎犬及横滨的污染值，从人类科技的角度寻找剿灭污染因子的科学方法。
阳生会将猎犬这边的研究进度同步给浦原老师参考。
他是真的在很认真的为自己寻找克制之法。
与此同时，六道骸也在悄无声息的渗透这个国家的高层。
附加效果是……横滨的基建工程更顺利了！
“阿骸，好厉害！”阳生简直要落泪了，“我已经是没有阿骸就不行的小废物了QAQ！”
六道骸额角抽动着青筋，在太宰看好戏的眼神中，无视了客厅里眼神危险的五条悟和玖兰枢，将死死抱着自己腰身的玖兰阳生从身上硬撕了下来。
“少搁这儿给我甜言蜜语PUA！你知道我这段时间的精神力损耗有多大吗！”
“那……我给你按摩按摩？”
可爱的柔软的肉嘟嘟的黑影触手暗搓搓的期待的立了起来。
“不需要！”
加班使人暴躁！
加班人的怨气凌虐一切修罗场！
尤其是造成一切麻烦的罪魁祸首还整天挂着“大不了毁灭世界嘛”的微笑、松弛感十足的践踏在他人紧绷的精神高压线上欢快跳舞时！
阳生遗憾的用指尖去碰骸转身时扫过的发尾。
唉，他要是有恢复精神力的技能就好了。
话说，现实世界里，按摩身体可以恢复体力；那么，在精神世界中，按摩精神体，是不是也能让精神力得到舒缓恢复呢？
他可真是个小天才！今晚就在梦里对骸试上一试！
第63章
辽阔无边的天地间, 浓烈的黑红色如地狱的倒影割裂天穹，橙红色的滚烫岩浆流过干涸的漆黑焦土，粉白莲花盛绽于喷发灼烧的业火之中。
轮回的尽头是这样的风景吗？完全就是自然奇景，观赏起来甚至相当充满中二美感、赏心悦目。
“我不记得邀请过你。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进入他人梦境？”
脚下的大地开裂, 业火喷涌。
阳生仍然站在原地, 视觉上被炙烤的悬空位置, 如履平地, 面带微笑转身：“嗨, 骸。”
“大概是想要与你连接, 就来了。”阳生摊手, 丝毫不受梦境环境影响, 踏空走出业火圈来到六道骸面前，“如你说见，我的力量在随心失控……如果我的控制部分还在就好了。”
六道骸蹙眉：“你是说？”
“系统。”话一说出，阳生眼底浮现出些许惊喜，“原来在梦境里可以说这些啊，真是太棒了！”
六道骸眼神沉了沉：“你说系统是你的控制部分？”
有人得知自己全部记忆的方便之处就在于完全不需要解释来龙去脉就能直奔主题。
阳生眉眼弯弯：“是啊。你知道的，我一直有个系统……如果骸不知道我在成为玖兰阳生后的记忆, 那么我现在和你捋捋。”
在不被打扰的梦境里, 奔着来给六道骸精神体按摩治愈的阳生开始讲述自己转生到一团被献祭后的血肉残渣里、强行让那团血肉重新成长为完整的人形并在昏迷中救下了爹妈的故事。
“这是个融合了世界线的杂合世界, 你应该已经发现了某些记忆中并不存在的设定突兀出现的违和之处。我不确定这和系统有没有关系……总之, 骸，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告知你我知道的全部。”
六道骸确实好奇，没人能在“世界的秘密”这直指规则根源的宏大机密面前控制得住自己的好奇心！
但……
“呵……是为了拉我下水分担压力吗, 可恶的家伙。”
阳生很了解自己这些亲友们非同寻常的优秀之处。
他们本就站在领域的世界巅峰梯队，甚至彭格列自带守护世界基石七的三次方的属性, 即使是自诩为不受阿纲哥控制的雾守团队，在经历过白兰摧残的惨烈救世之战后，也不可能对某些根基的隐患视而不见。
如果真的足够冷漠到对一切袖手旁观视而不见，六道骸不可能在自己寻求帮助后立即来到玖兰庄园帮助自己，更不可能在身处复仇者监狱的罐装隔绝状态下还卧底在白兰身边打探情报、为彭格列寻得更多生机。
“骸，我现在的麻烦，可完全没有和阿纲哥说哦。”
六道骸露出嘲讽的笑容：“怎么，是在拿着个威胁我？”
“……”阳生沉默了一瞬，将“你还真是担心阿纲哥啊居然会觉得给他加点儿工作这点儿小事都能威胁到你”这句吐槽咽了下去。
“我只是相信，我们俩一定能解决这件事，骸。”阳生牵住六道骸没握叉子的那只手，面带微笑真挚诚恳，“你看，我们甚至能交流只有我们才能交流的情报。虽然我的力量在不停进化，但还处于我能控制的程度，而且有你帮忙，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不是吗？”
六道骸：……
他就是讨厌沢田家双子这股子堂堂正正画大饼的班味儿！！！
而且他……可耻的、最吃这一套！！！
六道骸对自己恨铁不成钢的唾弃着……毫不犹豫的踏进了玖兰阳生当着他的面挖出来的大坑。
“说吧。”六道骸将自己的手从阳生手里抽出来甩了甩，眼波横扫，俨然一副传统贵族大小姐纡尊降贵扶贫门口要饭穷小子的姿态，语调缓慢优雅自带阴阳嘲讽，“关于你口中的……【世界的秘密】。”
阳生愉快的吐出了他所有不能说的情报以及他的直觉猜想。
以他对自己直觉准确性的认知，这些猜想基本都该是未被证明的真实。
与他坦白告知一切不同，六道骸在越来越地铁老人的蹙眉中，最终以“我要先整理一下情报”为由，将阳生赶出了他的精神梦境世界。
阳生看得出，六道骸有事儿瞒着他。
考虑到这种得到情报后并不立即交换自身情报进行信息沟通、反而要自身先整合情报或尝试做点儿什么再在快翻车时才为人所知的亲友很常见，阳生选择理解并——非常放松！
既然得到情报的亲友不打算给自己找活儿干非要自己去解决，那岂不是反向说明自己可以安心甩手当条咸鱼愉快躺平吗！
阳生这下是真的躺得心安理得躺得浑身舒坦了！
毕竟他保持精神状态的轻松也有利于控制黑影不乱搞事儿嘛，何必内耗到黑影受自己精神影响不小心给失控暴走的程度呢~
六道骸第二天就回了西西里，一周后才回来。
阳生好吃好喝，在地下室搞搞实验，在家里快乐贴贴来留宿的哥哥们，故意在枢哥和悟哥能看到、龙彦能感知到的情况下愉快进食小饼干拓麻，快速有效且坚定残忍的给只要靠近自己就会在独占欲方面逐渐失控的亲友们进行着脱敏刺激。
被脱敏的三人确实理解了阳生的用心，且被激起了好胜心，以绝不会离家逃避的强硬姿态，熬过了阳生这小混蛋踩着他们敏锐五感高压线狂舞的挑衅行为。
“现在我的能力还在可控范围，万一哪天失控了……我可不希望未来某天找到控制的方法时，发现亲友都被我糟蹋没了。”阳生的态度真诚且坚定，“别让我在漫长的余生去遗憾，我只想更长久的、好好的和你们在一起。”
黑痛残死达咩！大家一起幸福HE、最终快快乐乐包饺子看烟花才是热血少年漫的救世王道！
#就算成为邪神也要牢记拯救世界的使命#
半个月后，六道骸回了玖兰庄园。
并在当夜主动入了玖兰阳生的梦境。
阳生已经很久没做过梦了。
他确实还保有睡眠的机能，但是纯粹为了休息。
阳生抗拒着做梦，所以每夜要么无梦要么在梦中和伴身进行战斗对决训练——担心梦境里那些奇怪的想法会给黑影们不妙的指示，在梦中毫无自知之明的带来灾厄可就太糟了。
他和伴身的战斗地点要么在海面上，要么在大海深处。
一般都是拼剑术和身法，并没有辅以鬼道攻击。
今夜的战场是海面。
正打着呢，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重物坠海的噗通声。
阳生和伴身刀锋相交，同时暂停了攻击，向着不速之客坠海之处望去。
哦，是骸。
……等等，骸这是要溺水吗！
阳生迅速瞬步过去，将不断咕噜噜往深海坠落怎么都浮不上来的六道骸从海里带了上来。
六道骸：“……”
可恶，这什么诡异的精神状态啊！
失去冰层落脚点后，这里就变成了绝对会把外来灵魂困溺在精神海域中的绝对私人领地了！
玖兰阳生这个人，看起来和谁都亲亲热热的，实际上无论是谁，贸然靠近了都没活路吧！
凶残的家伙！
六道骸心里骂骂咧咧，被阳生用触感柔软Q弹到让他毛骨悚然的粗大触手交错而成的立交桥式海面造景托起。
六道骸瞥了一眼能够稳稳当当站在海面上的橘发高马尾死神，蓦地更不爽了。
“骸？”
“去我那儿。”
六道骸在冷酷撂下这句话后，熟练的准备脱离梦境，迎来了难得的操作失败。
“……”
六道骸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了先掉水里差点儿被淹死又在熟悉的梦境领域翻车的恼羞成怒：“KUfufufu——玖兰阳生，你的梦境是猪笼草吗？！”
阳生：“……”
这、这是哪儿来的微妙比喻啊！这里天朗气清天高海阔的多美啊！怎么就猪笼草了！
话说，猪笼草……
是指猎物掉进去就会被消化液困住、到死都出不去的意思吗？
结合骸刚刚的话和现在还在这里忍着怒意诡笑瞪自己的现状……
大概是这段时间在国外有了调查新进展需要交流情报或给自己安排任务吧？
阳生三秒内想清楚前因后果，对伴身挥挥手：“我先去骸那边，回见~”
伴身顶着一张清冷俊美的杀胚帅哥脸，身高颈长，高马尾如金橙色瀑布笔直流淌至腰窝。他收刀入鞘，黑衣飒飒，沉默点头。
阳生便尝试着抓住六道骸的手腕，侵入了对方的梦境。
仍旧是那焦土业火的黑红世界，脚踏实地之际，阳生听到了骸放松下来的呼吸，手下的脉搏也舒缓了下来。
不愧是顶级幻术师，对精神世界的环境与自身精神体的细节构筑，堪称以假乱真。
“骸是想和我说什么？”
这次，在被甩开手之前，阳生先松了手。
能感知到精神体的脉搏，就像是听到了心跳那样，既然骸不喜欢贴贴，还是不要这样了……有点儿冒犯。
阳生很有分寸感的保持了正常亲友间的交谈距离。
六道骸掀起眼皮，直奔主题：“你的系统在未来。”
阳生睁大了双眼，倒吸一口凉气，赞美脱口而出：“这都能查到？骸你好厉害！”
六道骸的下一句话硬是被卡了好几秒：“……是平行世界的白兰截获、被这个世界的沢田纲吉送往未来的。”
阳生：“……”
阳生又是倒吸一口凉气：“……啊？！”
这是什么大水冲了龙王庙……不对！阿纲哥和骸是早就知道系统的存在了吗？！
还有阿纲哥，你为什么要把系统送到未来去啊？！
阳生拿不准骸这隐隐有些严肃的态度是什么情况，试探着继续了话题：“……所以？”
“所以，沢田纲吉翻车了。”六道骸想笑但笑不出来，“考虑到系统是你的进化抑制器而非害你的玩意儿……这次他去平行世界的未来找白兰索要系统……”
“原来阿纲哥和你是在为我考虑才这么做的呀……看来下次我们要多交流一些。”阳生首先正向肯定了阿纲哥和骸对系统兄弟的囚禁，这才摆出义愤填膺的态度，“是白兰那混蛋不肯归还系统吗！我就知道脸上刻着倒皇冠的棉花糖男人不可信！”
他至今忘不了阿纲哥被白兰杰索一枪崩掉的场面。
对白兰的深仇大恨，可不会因为平行时空而消弭！
“不是。”六道骸又沉默了好一会儿，硬是让努力给两位亲友找补的阳生看出了明显的心虚感，“是……系统丢了。”
“……”阳生已经吃惊了两次，所以第三次只是缓缓地、深吸了一口气，“丢、丢了啊？”
“嗯，丢了，找不到了，未来的白兰科技也搜寻不到的那种，并且确定并未回到我们这个时代。”
阳生：……
阳生：？？？
第64章
统子哥——！
阳生的脑海中浮现出统子哥那仿佛能一起仗剑天涯的越狱游戏宣告短信, 不太能理解对方越狱成功后不回家的现状。
是回家的路太难走，还是路上遇到了更合适的宿主？亦或者……遇到了别的危险无法脱身？
他不想怀疑统子哥的友情，但他现在确实不符合统子哥找宿主的标准——别说辅助救世主完成救世任务了，他现在就是最大的反派BOSS好吗！
阳生几乎要被这一猜想给重创到悲从中来哀若心死心死如灰灰飞烟灭魂飞魄散原地裂开。
六道骸上辈子这辈子加起来还是第一次见到玖兰阳生这么一副被打击到坐化飞升的惨烈状态。
作为系统相关计划的知情人, 俨然算是部分罪魁祸首的六道骸更是心虚。
——可恶的沢田纲吉, 居然不敢亲自和阳生说这件事！难道是用超直感预料到了此刻难搞的情况吗混蛋！
救命！这里是梦境！玖兰阳生他的双腿已经融化成黑泥触手了他没发现吗！
——要融化先滚出去啊不要污染我的精神世界！
六道骸咽下尖叫, 试探着查询这位悲伤到快要融化破碎在他梦里的邪神先生：“你很喜欢那个系统？”
“骸, 你知道吧, 系统的全名是【救世辅助系统】。”
“……我知道。”
在得到玖兰阳生的记忆之前, 他和沢田纲吉意见一致, 都认为这是个有大阴谋的坏系统！
阳生当然发现了自己异化为黑影的双腿, 但因为是在梦里，加上有可能被放弃的打击，他也懒得变回来，只将那一滩稀稀拉拉融化的污染物转化为有形的Q弹章鱼触手撑住身体。
做好形体规范后，他才继续语气低落的说道：“我是被系统选中的辅星，所以会作为陪在身为救世主身边的双子弟弟出生，辅助哥哥完成拯救世界的‘天命’……哦, 悟哥是个意外, 他不是救世主, 所以我才会在五条飒那一世抗争得很勉强。”
六道骸只是僵着脊背面无表情做出认真倾听的姿态。
“……”
完全不敢说话。
“现在我变成这样, 想来已经不符合主角团设定，更倾向于与世界为敌的最终BOSS角色了。”阳生叹息，“说不定我会被统子哥和他的新宿主一起干掉……唉，那么多年的情分, 抛下我说走就走一去不回QAQ”
六道骸震惊的看着眼泪从阳生的眼窝里滚出来，滴滴答答仿佛泄洪。
……不是, 你怎么还哭上了！！！
这要他怎么哄？！他哪里哄过人！库洛姆都不会这么哭！而且库洛姆见到自己就会很开心根本不用哄！
六道骸尝试拍了拍玖兰阳生的胳膊：“万一它只是迷路了……”
这话六道骸自己都不信。
习惯凡事往坏处想的他非常认同玖兰阳生在变成如今麻烦的污染体质后被冷酷无情的系统所抛弃的猜想——不再合适的合作伙伴，当然是及时止损换新的。
不排除有极小可能的正向发展……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哄好这个要在自己世界发大水的麻烦怪物。
“总之，就算它不回来，这个世界能陪着你的人还有很多吧？”
“可是系统有可能拥有抑制我异变的功能。”
“万一没呢？而且我们也可以自行研发，你不是一直在搞研究吗？”
“可是系统能一直陪我说话。”
“……你如果乐意，无论是谁都会一直陪你说话吧？”
“那是操控，不是自由的意志！”
“为什么你会觉得一串儿代码拥有自由的意志？”
“因为……好像……最初的时候，统子哥比我更有人性。”阳生强行止住眼泪，吸吸鼻子噘嘴，“如果不是他一直给我发布任务，我根本不知道怎么活着……也因此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拥有了亲友和感情。”
“是统子哥养大的我。”
阳生可怜巴巴的嘟囔着，突然眼前一亮，像是找到了最合适的比喻来安慰自己！
“统子哥不爱我了，他去生二胎了！”
“噗——！”
六道骸差点儿呛死在自己梦里。
阳生的变成触手的腿缓缓变回了人腿的形状。
“能有个人聊这些真好。骸，以后我还能来你梦里玩吗？”
“我可不是你的系统……随便你吧。”
“好耶！”
阳生大大方方的扑上去给了六道骸一个拥抱贴贴。
六道骸一点儿也没有回抱的意思，只觉得一大只抱下来撒娇的场面、以及日后还要不断纠缠的关系让他头痛。
干脆打电话让沢田纲吉回来处理……算了，看起来玖兰阳生已经说服了自己，也没必要再找人来旧事重提。
“你还要抱多久？是身体变成小孩子所以心理也变成小孩子了吗？”
“诶？年轻不好吗？骸明明也没多大。”
“别拿我和你这不知道活了多少轮回的虚假小朋友比年龄。”
“骸不是也有轮回的记忆嘛！是怎样的？”
“滚。”
“居然不让问，好小气。”
“所以你还要抱多久？回现实去抱你的哥哥去，玖兰枢五条悟一定很乐意安慰你。”
“为什么骸在这里的时候还要提其他人啊？”
六道骸发出咬牙切齿的狠笑：“因为我还是个人类，需要睡眠！”
阳生松开六道骸。
“说起来，之前计划用触手给你进行精神spa来着，我们试试？”
“容我拒绝！”
阳生开始讲正经道理：“骸，你知道的，我在现实的治疗能力很不错吧？”
“呵，是不错，又怎样？”
“所以我想试着研发精神治疗方面的技能。你是一流的幻术师，能清晰的感受到精神力的状态，可以给我及时的反馈……我会小心一些的！”阳生举起双手和不知何时出现的软弹触手尖尖，满是跃跃欲试的语气姿态，像只眼神发亮乖乖坐好等主人指令的可爱修勾，“让我试试嘛，骸！”
“去找别的幻术师啊！你的雾属性下属不少吧！”
“欸——骸就帮帮我嘛——”
在练习技能方面，阳生为了达成目的可是不择手段的！
总之，嗯……
治疗是正经治疗！
想想那柔软有力又Q弹的可大可小可长可短的黑影触须吧！无论任何地方都可以按到哦！
再想想那仿照章鱼而出现的肉感吸盘吧！章鱼吸盘的吸力……是多么完美贴合无处不在的拔罐装置啊！
舒筋活血！揉开紧绷的肌肉和神经！让身体迎来前所未有的清爽释放！酣畅淋漓！
既然是作用在精神体上，那么也相当于是在给灵魂做顶级SPA了！
至于被精神SPA的当事人是怎样的感受……
嗯……
即使听不到咬住触手咽下的呜咽、被火山喷发天空破碎的巨大声响遮掩了啼鸣，只是看着这干涸焦黑的广袤大地最后失控喷发的炽热岩浆、以及倒映在失焦异瞳里水盈盈的破碎黑红天空，大概已能知晓其中一二了。
第65章
第二天, 六道骸精神力爆满但精神萎靡的坐在床头怀疑人生。
当然，最开始还是正经的……但触手配按摩，怎么可能不涩涩！
他六道骸可是正常的人类男性！成年！成年很久了！！！
果然一直防着玖兰阳生是正确的……但他自己不争气啊！
可恶！
六道骸心情萎靡的冲进卫生间，洗澡洗衣服。
……单洗一件好可疑。
六道骸把所有睡觉穿的衣服都给涮了涮, 然后丢进洗衣袋。
嗯, 穿着衣服冲澡总比一大早冷脸洗内裤要正经些！
幻术欺诈师先生缄默着将一切布置成成年男性晨起的自然现象, 并在心底把那放肆的触手主人狠狠骂了几万遍！
“阿嚏！”
难得的, 阳生被梦中的喷嚏给惊醒了。
距离早六点的生物钟还有几分钟, 倒也没必要继续赖床。
至于昨晚在梦里发生的那些事情……骸最后那么失控狼狈, 虽然他觉得那画面真的很漂亮, 但……绝对不是能在现实提及的话题。
嘛, 如果骸主动提及也没问题。
但绝对不能是自己这边先暴露！
话说真的有那么舒服么？
阳生用指腹戳了戳黑影触手肉肉弹弹的可爱小尖端。
……是对手指的感觉。
阳生戳了戳吸盘。
嘛，章鱼的吸盘除了能制造真空级别的吸附效果之外，还能“尝”出环境信息……换句话说，像是人类的嘴巴、鼻子等感官的结合体。
他昨晚倒是没开启嗅觉，只是能感受吸盘下皮肤的状态，免得拔罐效果太过火，弄坏对方的皮肤就太失礼了。
骸的反应确实证明了他在按摩技术方面快速且巨大的进步……但不晓得骸的精神力是否得到了回复。
而且, 总不能一直通过精神按摩的方式帮他人恢复精神吧？难道他要夜夜去别人梦里敲门推销自己的触手按摩起来有多舒服吗？
总觉得克系邪神会变成午夜涩神！达咩！不可以涩涩！
可惜了, 昨晚按摩到最后骸直接道心破碎把自己扔出来了, 没来得及复盘……今晚一定得先和骸分析总结经验并商量出新的普适治疗方式！
当然, 如果骸很喜欢按摩效果，他也很乐意尽心陪着玩一玩……咳。
毕竟骸一直帮他忙却没对他表现出索求的意愿，让他都不知道该如何感谢回报才好。
反正骸是朋友不是亲人，这种程度的肢体接触甚至更深的接触……都是被道德允许的！
在有记忆的时光里活了那么多年的阳生第一次认真思考并踏足涩涩的领域。
嘛, 身为人类男孩子思考这些很正常吧？
阳生觉得把自己当成普通男孩子的思路是正确的——越是认为自己是正常人并进行着正常人的逻辑行为，就能欺骗这个身体, 像是一场一边倒的拔河，虽然最终大概还是会倾向邪恶的那边，但至少现在能努力维持在人类的概念中。
——希望统子哥是真的迷路而不是找到了新宿主。
毕竟那些因为二胎出现而黑化的老大，可是屡见不鲜的！
如果真到了统子哥带着他的二胎宿主来自己面前表示自己变成需要被清除的任务目标的那天……
好歹也寒暄两句再被解决吧。
阳生相信统子哥一定有办法解决掉邪神的异变……无论是回来束缚抑制他，还是另选宿主来彻底清剿他。
话说这个世界也有克系生物吧？“组合”的洛夫克拉夫特……有机会一定要认识一下！
总之，这一年的横滨，无论是出双入对踏足民政局的情侣、随处可见正在亲密贴贴的动物、甚至满大街飘花粉的植物，似乎都格外活跃繁盛，生机勃勃，春意盎然。
*
阳生一如往常洗漱更衣，下楼等早餐的时候和哥哥们贴贴，和拓麻贴贴，和家里的小朋友们打招呼，和刚洗完澡散着半干长发的骸打招呼。
哇。
阳生目不转睛的盯着骸散落的长发。
虽然凤梨叶子的头顶依旧支棱得让人联想到非主流，但散着长发是真的很迷人。
玖兰枢撑着下巴观察着弟弟的侧脸，以及那明显和往常不一样、绝非是在注视普通亲友的眼神。
六道骸眉眼含刀的瞪了傻兮兮微笑着的黑长毛一眼。
不知为何，玖兰阳生这突然的、和之前不一样的欣赏态度，莫名取悦并平息了六道骸烦躁的心绪。
——不可能不烦躁吧！任谁和上司的弟弟在梦里玩触手……都不会平静的迎来梦醒后的第二天吧！
他可是有着浪漫血统的意大利男人！而且还是世界第一幻术师！幻术说白了就是欺诈！他必然不可能翻不了盘！
就算只是玩玩，也得是他来主导节奏。
……
不，还有根本不玩的选项吧！
六道骸一个激灵，决定在被这邪乎家伙的引力撕碎之前，像之前一样保持着距离感。
唯有不被邪神吸引的人才能保持自我……瞧瞧玖兰庄园里的这几位，跟养蛊似的，他绝对不要沦落为其中一员！
骸恢复如常。
阳生有点儿困惑骸突然拉开了距离般的氛围。
嘛，也对，这毕竟是白天。
阳生也像是情绪的镜子那般，恢复了平时的状态。
完整旁观了这一幕的玖兰枢和五条悟：……
所以，只是错觉吧？
六道骸怎么看都像是接了沢田纲吉任务来干活的不情不愿的打工人，这才是回来第一天，指不定之后就又像几天前那般怨气冲天了呢。
六道骸吃早饭前就扎好了头发，吃完饭后提着武器就离开了横滨。
他回来这一趟只为了告诉玖兰阳生系统的事情。
虽然很对不起这孩子，但……那系统越狱成功却不回宿主这里，只能说明确实是个烂系统，配不上玖兰阳生。
人类嘛，哪怕失去了某些东西，只要不致命，就能继续生存下去。
六道骸的任务仍然是保证这个国家的高层不会不长眼的来招惹邪神促使竭力抑制自己的玖兰阳生加速黑化；而玖兰阳生的日常仍然以在地下实验室研究暗河吸纳负面情绪与咒力的特性与浦原老师那边将咒力转化为灵力、两者相结合的项目为主，同时不断尝试切下一些触手进行破坏。
如果不是怕人往毁灭的方面利用或运输路上污染失控，他真的很想切点儿黑影触手交给某些高科技研究所进行核爆式物理毁灭尝试……如果核武能解决自己、而不是被辐射催化出更失控的异形，就好了。
果然还是更需要统子哥仿佛科学又仿佛不科学的系统设定……等等，只说约束的话，他自己不就有约束封印的能力吗！
灯下黑的阳生目光转向了一直安静沉稳的伴身。
“伴身！咱们斩魄刀的封印能力可以封印我自己吗！”
伴身：……
伴身没有正面回答：“这得试试吧？”
“听骸说，我的精神世界之前是冰原。是不是因为冰原解冻，所以最近污染堕化的程度才会加快？”
“你要把意识海里的触手给封印掉吗？”伴身淡漠的语言里满是困惑，“就你那基本感受不到精神力存在的唯物钢印？”
阳生：“……”
阳生只相信精神与意志力，相信坚定的意念能创造奇迹，但他确实不相信幻术，所以也抓不住精神力的存在形态。
“骸的常识里精神力是存在的，并且和幻术有很大的绑定关系……大概得到了超直感与幻术抗性特性的代价就是永远感受不到精神力的存在也无法相信幻术吧。你看骸在家里都不用幻术，因为我对他吐槽过他用幻术时我的视角。”
伴身保持着沉默，对主人的这番话没有任何回答。
他不知道回答什么才好……对于主人的人际关系，他不会进行任何干涉。
昨晚六道骸的态度就很不对。
他是主人的刀，就不该把他当成人来提防。
“人类的逻辑和斩魄刀的逻辑不一样。”伴身突兀的已读乱回，“在我看来，主人还是人类的逻辑，即使您说自己是邪神，也不过是成为了自身作为人类逻辑中的‘邪神’——您一直在用人类的方式生存思考。”
“人类的世界里也有滥杀无辜的‘魔鬼’，有缺乏自我意识被环境操控随波逐流的‘傀儡’，有为了生存不得不压抑感情每天麻木得像是在遵循程序运行的‘机器人’；从能力角度来看，有曾经一度践踏法规的‘咒术师与诅咒师’，也有在横滨兴风作浪的‘Mafia’和‘异能者’……即使是所谓的普通人，其中也不乏惊才绝艳者、不乏思维跨时代的‘先知’……”
伴身缓慢的整理着自己作为旁观者的认知。
“既然异能者都自认为是‘人类’，为什么主人不觉得您所谓的‘邪神’也只是人类的一种呢？”
阳生：……
卧槽！
好牛的逻辑！
是他着相了！
刀刀说得对啊！
茅塞顿开、醍醐灌顶、大彻大悟、天宽地阔啊！
“伴身——！”
阳生激动的抱住了自己的刀刀！狂蹭小脸！
“说得好！你是世界上最棒的斩魄刀！我超爱的！”
伴身满足的弯起唇角。
没错，刀刀只需要主人偶尔的夸夸就很开心啦！
所以，主人也一定要好好的哦！
第66章
只有人类才会因为危机意识过剩而踏足精神过度内耗的焦虑空间。
没苦硬吃没事找事都是坏文明！
虽然要做的事情一件没少, 但精神层面的压力骤减，着实神清气爽轻快踏实。
伴身是世上最棒的刀刀！
有被治愈到的阳生决定今天好好向伴身学习封印之道，同步多线程用黑影处理他的实验与横滨范围内的各类大小事务。
等港口黑手党完成基建工作逐步转化为当地合法甚至官方组织之后，他一定要在横滨大街小巷全覆盖式装满监控摄像头！将自己从监管工作中彻底解放出来！
白天忙忙碌碌做些好像很重要又好像不做也行的正事儿很快就结束了一天。晚上洗漱之后躺在床上, 阳生下意识就通过与骸的契约逆向前往了对方的精神领域。
六道骸还没睡, 正用幻术伪装成一位官员给文件盖章。
阳生在六道骸的视野中看到了文件的内容。
是一份关于猎犬管理变更的文书。
“辛苦了, 骸。”阳生下意识道谢。
所幸声音是直接以脑内信息的形式传到给了六道骸, 并未张口。
即使如此, 六道骸拿捏着文件的手还是抖了一下, 俨然是被人突然在脑内说话这事儿给吓了一瞬。
【玖兰阳生, 你在干什么？】
脑内交流, 双向链接！
……有点儿像是被骸附身的逆向操作耶。
“我睡觉了，来找你玩。”
【……】
六道骸一时不知道自己该为这混蛋擅自链接两人精神脑内骚扰自己生气、还是该为对方已经睡了而自己还在帮对方干活而愤怒。
六道骸在内线频道刷起了铺天盖地无限循环的“KUFUFUFU”魔性笑声，试图用声音把这混蛋搞死。
阳生：……
怎么办，平时习惯了黑影多线程处理情报，骸的报复不痛不痒毫无效果。
他是不是要假装崩溃……话说用笑声来攻击也太有自知之明了吧！你果然是故意这么笑的啊骸君！
六道骸的脑域清净了。
直到他结束计划、凌晨三点离开相关部门回到车上，阳生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骸，有没有什么我能做的？”
【……你怎么还在！】
“因为很在意骸在忙些什么, 想要谢谢你。”
【你觉得自己能帮什么忙？】
“精神按摩？”
【……】
六道骸又在精神世界里开始了笑声攻击——咬牙切齿的那种！
【玖兰阳生！你能不能正经点儿！】
“我只是想让骸舒服起来而已。况且这是我第一次接触涩涩的事情, 会对此好奇也很正常吧？”
六道骸被直球打得语塞。
异瞳青年面无表情, 唯有捏着方向盘的手背凸起了用力的筋骨轮廓。
对话氛围太像是青少年启蒙x教育, 六道骸一时也说不出重话来，只能压着莫名的情绪讲道理：【庄园里应该有很多乐意和你探索这个领域的人，无论涩泽龙彦还是一条拓麻都可以吧？而且我觉得五条悟和玖兰枢也不会拒绝……说不定会非常细致的教你各种事情呢。】
“可是我和他们相处的时候，没有感受到骸这种涩涩的吸引力。”
六道骸忍无可忍, 额角青筋鼓起，在脑内恼羞成怒：【……不许说我涩涩！！！】
“可是我被迷住了, 骸要对我负责。”
【那是你的问题！】
“但是骸也很喜欢……”
【给我闭嘴！】
“骸果然很喜欢。”阳生压低了声音，是含着几分得意的微笑语气，“我们只在梦里，没人会知道的。骸已经是成年人了，就让我用成年人的方式来表达感谢吧？”
六道骸感受到了春心萌动的触手系直球青少年的难搞。
以他丰富的理论知识和贫瘠的实践操作以及试用后确实美妙的身体反馈进行综合分析……
【如果你能做到不对我进行身体或精神层面的污染，可以考虑。】
“好耶！那我们现在算是交往吧？我不希望第一次是不纯洁的月抛关系！”
【……】呵，话都让你叭叭说完了是吧？六道骸不爽的啧了一声，【随便你。】
“好耶！男朋友！”
六道骸内心毫无波动，阳生心满意足实际上也没什么确定交往的喜悦——两人心知肚明，以交往的名义仿佛能进行正规美化的这场连告白都没有的对话，本就是动机不纯的见色起意。
像普通情侣那样甜甜蜜蜜的交往……无论是六道骸还是玖兰阳生，都没这个概念与需求。
以爱情为名为自己的人生绑定另一个人的人，一定是在某方面有所渴求——想要他人的陪伴来度过个体与生俱来却难以抵挡的孤独，或是想从他人身上汲取物质、知识、情绪价值等。
可以说，他们共同或各自的诸多亲友，足以补足以上的全部。而他们本身也是会主动给自己寻找人生意义并通过超强行动力来达成目标的人，至少现在已经踏过了需要他人来拉一把的迷茫弱小的年岁。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彼此都在对涩涩的事情略感好奇，稍有期待，且彼此可以信任，便顺势为之。
若是想要让这虚伪的身体关系像传说中的爱情那般天长地久……唯一能指望的就是身体日益合拍且彼此不会腻味。
阳生决定给自己增加一门中医课程，充分了解人体的本质，再趁着统子哥不在，偷偷上网查点儿触手相关的本子资料。
六道骸则是在思考作为两人中更成熟的那个，应该怎样……
等等。
【玖兰阳生，我需要先问你个问题。】
“你问~”
【你这个身体，成年了吗？】
“……”阳生被这个问题攻击到大脑宕机了三秒，而后不可置信的找回了自己的节奏，“你知道的，我已经活很久了！”
【所以你这个身体，成年了吗？】
“……”
六道骸强忍笑意：【玖兰阳生的身份证明拿来看看。】
“怎么可以这样欺负人！”阳生发出悲愤的泣鸣，“而且，我是正经要学按摩和精神治疗技能的！虽然涩涩但……但也没有一下子就想……果然骸好涩！一点都不正经！”
【呵，牙尖嘴利倒打一耙装无辜是吧？再给你一句话的机会。】
“对不起原谅我口无遮拦。”
【哼。】
六道骸弯起了唇角。
阳生很久没和人在脑内交流了——一想到统子哥下落不明，又忧又气，干脆不再去想。
既然骸已经不排斥他在他脑子里哔哔……
阳生决定每天无论醒来还是睡去，都要在六道骸的精神世界里逼逼赖赖！
“嘿嘿。”
【突然笑什么？】
“觉得自己这样很像是骸的随身系统！有没有开了挂的天选之人的中二快乐？”
【不，我从来不享受那么低级的快乐。】
“明明留着叶子发型还会发出古怪装逼的笑声？”
【……玖兰阳生。】
“对不起！”
隐秘到绝不会被第三人所知的、没有营养的、喋喋不休却有回应的内线聊天，似乎从这一刻开始，就被理所当然的接受，再也没被任何人喊停中止。
第67章
阳生低估了“男朋友”的威力。
准确的说, 是一个可以在梦里为所欲为、但又拿未成年为挡箭牌、连蹭蹭都被坚决禁止了的、故意钓得自己邪火中烧不得满足、却每次都在被触手服侍得妥妥帖帖心满意足之际故意用得意的眼神来挑衅嘲讽自己……
可恶啊！
这才是轮回尽头的魔鬼！
仗着自己有成年人的身体就当着自己的面热情大胆搞涩涩玩触手！咬着触手尖尖傲慢愉悦哼笑的样子也太魅惑蛊人了吧！
一想到骸在梦里变得这么美味有自己的巨大贡献，精神层面确实很满足也想更无底线的宠爱对方啦……但是这身体的躁动居然还要再忍一年……也太过分了吧！
顺便一说，阳生现在十七岁，他根深蒂固所认可的成年年龄是十八岁。
如果不是被思想钢印所控制, 他才不管自己现在几岁呢！骸在触手面前其实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而且他也只是拿年龄来调侃欺负自己, 真要是从自己这边失去控制……骸绝对会享受的！这个标准的意大利成年男人！在身体契合度探索的领域、根本没有羞耻心！简直让传统保守清纯触手系的小男生大开眼界！口水直流！钓得翘嘴！干柴烈火！死去活来！
吃得好但吃不饱, 这不是让人更惦记了么！
堂堂邪神！作茧自缚、自作自受！最终竟成了坏男人的玩具！呜呼哀哉！
阳生觉得不能这样继续下去了！
再继续下去他根本维持不住表面的平静, 一定会在现实里暴走的！
而且, 去掉夜晚越来越快乐的时光, 他白天也在骸脑海里跟个随身系统似的, 共享视野一直内线哔哔, 对骸的日常工作生活有了非常精准的了解，也因此想要更多的帮助对方。
最好能一边消耗精力一边帮得上骸……
阳生的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地下实验室。
暗河的术式解析已经完成，目前正在研发能够吸纳负面感情的咒具——阳生准备搞一个系列出来，包括“净化地藏”“告解人偶”“护身符”等。
目前已经突破了技术难关，生产线也不成问题，唯一在犹豫的是推广方式……果然还是和咒术界的合作吧？他实在是搞不来封建迷信，比如将邪神的名头广而告之然后以此为契机卖产品……
完全就是迷信诈骗那套！用过反诈APP的阳生根本干不出这种事！哪怕不是诈骗也不行！唯物主义者不需要用邪神来解决问题！
除了暗河, 阳生目前的主要研究项目是义骸。
毕竟男朋友说了, 不能对他进行身体与精神上的污染……也就是说, 纯血的身体是不行的。
如果骸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阳生保证自己肯定是会咬上去啜饮鲜血的！喜欢这种心情是很难控制的, 毕竟谁能对着那么大胆诱惑夜夜笙歌的对象无动于衷呢！
男人就是这种肤浅的生物！他也不例外！已经完全着迷、沉醉其中了！
他想对骸做非常过分的事情！全部！
考虑到骸的要求，他绝对不能用玖兰阳生的纯血本体触碰骸。
那就只能用义骸了。
阳生已经能将义骸做得相当仿人类了！
但是现在，他灵光一闪，顿时有了个非常nice的新点子！
半个月后, 秋意正浓。
玖兰庄园的庭院里，棕发青年穿着修身的黑西装, 衣扣袖口扣得严严实实，黑色领带打得工工整整。
他眼睫低垂，像是被控制的傀儡，缓缓抬手。
站在他对面比他高了太多的一家之主低头托住这只手，将两枚戒指依次套进棕发青年的中指与食指。
然后便是同时垂首。
棕发青年的身体颤抖起来。
似乎有橙色的火炎在交握的双手间游走，强行激活沉睡的力量。在这具身体崩溃之前，橙色的大空火炎终于从那A+级的瑞希专属戒指上燃烧了起来。
然后，便是更多的、携带着火炎的意志与黑影涌入这具崭新的“义骸”——
最终，棕发青年抬起头，火炎充盈导致棕色的双眸都染上了鎏金色的火光，其中倒映着另一个自己的模样。
成功了。
玖兰阳生松开自己。
没错，这就是“自己”。
既然能同步多线程处理诸多事务，那么同时拥有两具身体并无不可。
阳生需要适应新的存在形态。
他将属于沢田瑞希的武器匣储物匣等都丢给了顶着沢田瑞希外貌并被激活了火炎战斗能力的义骸分身。
他同时接住了自己扔来的东西。
……很有趣。
就像是同时用左手画圆右手画方。
玖兰阳生开始以双视角双思路的方式自我对战。
这是“调试”——他需要这个义骸分身达到沢田瑞希的标准，才能以沢田瑞希的身份前往并盛町与西西里。
第68章
秋高气爽, 正当丰收。
横滨的各项基建工程与商建计划也进入了收获期，剪彩仪式的邀请函接二连三纷至沓来。
阳生是那个牵头的人，虽然建设时只用黑影负责了工人们的安全，及时救了几个因为操作不当差点儿把自己搞残的原流民现市民, 狠狠开办了安全教育讲堂的同时, 顺便提升了邪神在当地的声望。
他现在还是港口黑手党的挂名BOSS, 由这边监督建造的学校、孤儿院、居民区、商业街等的剪彩仪式, 阳生到底还是得去露露脸；而拓麻那边负责的招商引资就省心多了, 除了某些被拓麻悄悄塞私货给自己搞了股份的公司的开业, 阳生别的都不用去。
更重要的一件喜事是, “沢田瑞希”的调试完成了。
最关键的当然是战斗能力。
身为沢田纲吉的弟弟、彭格列十代家族的二把手, 总要有坐稳二把手之位的绝对实力。
以前是专攻战斗，现在倒是人情世故和文书处理的能力都得到了锻炼……总之，阳生已经做好了迎接双开新生活的充分准备，总算敢翻出沢田瑞希的证件出门了。
他最先去的，是并盛町。
阳生做义骸瑞希并打算将其变成义骸分身的计划是最初就和阿纲哥报备过的。
如果沢田纲吉反对顶着瑞希外貌的义骸出现，那么阳生会毫不犹豫的销毁这具义骸。
沢田纲吉当然不会反对。
这两年他一直在维持着沢田瑞希在人类社会中的“存在”，任何账户都没有注销, 并在需要露面的时候拜托组织里的幻术师或自己稍做变装以瑞希的身份去补全手续。
沢田瑞希能够回到自己身边, 是沢田纲吉压在心底不曾说出口的愿望。
而现在, 阳生愿意以瑞希的身份重回世间, 哪怕只是所谓的“义骸分身”，也让沢田纲吉无比满足。
这是他的私心。
除此之外，瑞希对奈奈妈妈、对彭格列的亲友们、对彭格列家族本身，都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
尤其是奈奈妈妈。
所以, 在义骸瑞希完成后的第一时间，不需要任何人提醒, 阳生最先去的便是并盛町。
他终于可以顶着自己的这张脸、以沢田瑞希的身份去和妈妈拥抱，而非当面相见不相识。
这两三年消失的借口是参与了公司在南极的保密项目，最近才完成项目获得了短暂的休假。
阳生甚至还带回了许多由沢田纲吉赞助的虚假证明——也不算虚假，只是派组织里的人去南极那边采购拍照，然后把物品和照片全都塞给了阳生。
阳生将这些东西分享给奈奈。
奈奈妈妈虽然粗神经，但和说着去南极挖石油却定期打电话打钱回来的沢田家光不同，瑞希是真的消失了两三年，所以奈奈在见到小儿子总算归家时，不敢置信的瞪圆了双眼，然后立即就止不住的落泪爆哭了。
阳生温言软语哄了许久，哄得沢田家光抱着醋坛子不忍直视。
他以瑞希的模样牵着奈奈的手去逛街，和邻里打招呼，让奈奈总算有了失踪的小儿子还活着并且好好回来的实感。
和以前寡言的形象不同，现在的瑞希更温和有礼进退得体言辞幽默，一切都带着些恰到好处的优雅。
问就是保密工作期间被一些上流家的孩子影响，顺便学会了比较高级的待人接物技巧。
“沢田瑞希”在沢田家住了一周，运作完美，与之前的瑞希虽然有些不同之处，但完美符合人类成长规律，连奈奈妈妈都没发现哪里不对。
一周之后，瑞希表示假期结束，必须回意大利上班，甚至给奈奈妈妈看了订好的机票，又有沢田纲吉在电话那头保证下次再有保密项目一定提前和奈奈透露之后，义骸瑞希才顺利的拎着行李箱离开沢田家，前往了机场。
他以正规合法的身份搭乘国际航班前往西西里，一切手续正常，就像是人类沢田瑞希还一如以前那般生活着。
违和之处慢慢涌上熟悉感。
脚踩在西西里的土地上，前往总部的转车路线自动生成，当地口音的意大利语或英语张口就来。
在靠近总部的街道上，已经有认识自己的人惊诧的打招呼，也有恰好和彭格列有仇的醉汉临时起意持械攻击被轻松击退——在西西里小镇上的真实生活感与记忆一同复苏，就好像沢田瑞希这个人此时才真正从黄泉而归，重获新生。
他该回到彭格列。
属于沢田瑞希的、曾被暂停的时光，在这个漂亮的小镇上，在阳光正好的温度里，缓缓重启。
就像他只是寻常的出了一趟门，此刻理所当然的回到属于自己的彭格列。
此时面无表情行走在西西里的棕发青年，不是未成年邪神玖兰阳生，而是彭格列十代家族的杀胚二把手，与整个家族一起从少年至成年，浸淫里世界十二年的合格Mafia，沢田瑞希。
比起以前只追求杀戮性能宛如时刻出鞘的利刃般凛然的沢田瑞希，现在的他像是在杀戮本性之外覆裹了一层优雅的绸缎，更加游刃有余，更添几分让人捉摸不透的隐秘危险与成熟魅力。
他已经提前给兄长发了消息。
此时的彭格列堡门前空地上，列队整齐的站满了前来迎接的家族成员。
除了熟悉的核心主力，还有那些不曾在剧本里出现过的、却存在于他记忆中的普通成员。
也有那么一两位面生的新人正强忍着好奇心、故作沉稳但被骨碌碌的眼神轻易出卖了真实想法。
队伍最前面，当然是意大利里世界的现任教父，他的双子兄长，沢田纲吉。
相似的面容，一步步靠近，像是踏过时空的隔阂于现实相见的镜中人。
“阿纲哥。”
是瑞希的声音。
沢田纲吉几乎要落下泪来，在下属们面前惯性维持住了属于教父的威严，嘴角噙着被训练后面具般的笑容，声音的笑意里压抑着太多的感情而颤动：“……瑞希，欢迎回来。”
沢田瑞希在沢田纲吉的身前站定，干脆利落的单膝下跪，当着众人的面亲吻了兄长的右手手背：
“是，我回来了。”
亲吻右手，意为效忠。
沢田瑞希不是玖兰阳生。
沢田瑞希永远是沢田纲吉的影子，是下属，是忠诚于彭格列十代及十代家族的守护利刃。
在此之后，他才是沢田纲吉的血亲兄弟。
无论过往、现在、将来，只要是沢田瑞希，立场皆如此。
沢田纲吉有些无奈的弯起唇角：“瑞希……”
旁边的里包恩则是赞许的点了点头：“很好，你终于回来了，知道自己攒了多少工作吗？”
沢田瑞希牵着沢田纲吉的手站起身，迅速打量着好长一段时间没见过的老师。
里包恩已经比他们兄弟俩还要高了。
瑞希收回视线，注意力继续放在沢田纲吉身上：“工作方面，但凭BOSS吩咐。”
“你刚回来，还是先休息吧，晚上给你办接风宴。”沢田纲吉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或者先跟着隼人熟悉一下？隼人可是给你准备了很多惊喜呢~”
一旁的岚守俨然一副要用工作砸死他的熊熊斗志。
瑞希：……
很好，是熟悉的加班气息。
“那就有劳岚守先生来安排了。”
私下里打打闹闹无所谓，有下属在的时候，他们这些小伙伴还是会表面客套一下的。
“呵，做好觉悟吧！”
“当然。”
瑞希并不觉得狱寺隼人能把自己刁难到崩溃。
尤其是现在的他，对信息的承载处理能力已远超从前。虽说这具义骸污染度极低，但哪怕只是一点点的黑影，也能像是最关键的香辛料与催化剂那般，恰到好处却又极大效率的拉高了这句身体的承受上限。
到底是从邪神身上剥离出来的特质，多多少少混合了些别的东西在里面。
总之，哪怕相隔大洋，玖兰阳生的双重生活也没受到影响。
既然双重生活成功了，那么三重甚至四重……也没问题吧？
阳生打开了新的义骸舱。
新的义骸是一具足有一米九身高的银色长发青年。
宽肩窄腰、双腿修长，肌肉纹理恰到好处的彰显着男性的暴力，却又有着方便用衣衫来隐藏这绝对暴力的优雅身形。
和记忆中一模一样，但……
接触的瞬间，黑影蔓延，咒力弥散。
银发青年缓缓睁开双眸，雪一样洁白的长睫颤动着，倒映在本体暗红色双瞳里的，是一双平平无奇的天蓝色眸子。
无法复刻、也绝对不会去执著的、本该落在五条飒眼窝里的璀璨六眼。
这只是一具义骸。
所使用的术式也不再是无下限，而是复刻版的随身特级咒灵，暗河二号。
义骸飒不会拥有五条飒的战斗力，暗河二号就是义骸飒的随身安保装置。
至于为什么非要搞个菜鸡飒出来……实在是悟哥看到沢田瑞希后吃醋吃得差点儿炸了玖兰庄园，阳生便允诺了等义骸瑞希的调试完成、技术成熟后也给五条悟把义骸飒安排上。
大不如前的战斗力是已经商量好的设定，五条悟非常乐意随时把义骸飒带在身边保护起来，甚至觉得暗河二号的复刻根本没必要。
话是这么说，阳生还是谨慎的加上了暗河二号。
同时同步玖兰阳生、义骸瑞希和义骸飒三个视角三个角色并不算难。
不，还要算上他时刻存在于六道骸那边的精神体。
也就是说，抛开在横滨流窜的黑影所代表的无数视角，阳生现在的主视角有四个。
感谢多线程生活工作的邪神经历！
阳生用义骸飒的视角换上了提前准备好的深蓝色西式微礼服，然后慢慢的给自己扎好低马尾。
五条飒的皮囊着实美丽。
而且本身没有五条悟的锐气，目前有些呆呆的，不太灵活，就更像个笨蛋美人。
非常适合加一副装逼用的优雅风银边长链眼镜。
……阳生在此刻非常理解涩泽龙彦给他搞新衣服的换装乐趣。
虽然换装的对象还是自己……但即将前往东京陪伴在五条悟身边的义骸飒，和他邪神阳生有什么关系呢？
没错，阳生连自己都没放过。
熟悉了三重马甲同时生活且加上正在谈恋爱的精神体各干各的之后，他就唤醒了第四套马甲——
拥有玖兰阳生外貌体型的人类义骸。
强化造血功能，筛选了玖兰阳生纯血的血液，进行吸血因子沉睡处理后，彻彻底底散发着顶级香气的……人类义骸。
两位长得一模一样的玖兰阳生在地下室二重奏似的嘿嘿傻笑了起来。
以香喷喷的人类义骸马甲大大方方转学进入黑主学院日间部，让夜间部的枢哥看得见吃不着……
嘿嘿，那可真是太有乐子了！
第69章
弗兰总觉得他师父最近休息时发呆的时间变长了。
“难道是老年痴呆——痛——”故意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吐槽的青蛙头少年头上蓦地多了一把三叉戟, 虽然都知道这是幻影但弗兰的幻影还是很有捧哏精神的发出了一点儿都不痛的痛呼，“所以西秀你最近果然身体不大好吧？果然是上了年纪——”
幻影弗兰的头顶于是又多了一把幻影三叉戟。
“这叫什么？讳疾忌医——”
第三把三叉戟。
现在的弗兰头上已经被三叉戟插满，青蛙头套看起来分外凄惨，他本人也觉得再插下去就要被真正的武器插到真正的头套上, 于是只面无表情的盯着六道骸以示关心。
“小孩子不要问太多大人的事情。”
“哇, 出现了, 无能成年人仗着年龄资历对年轻人的敷衍——”
在六道骸清理门户之前, 阳生又在他脑海里哔哔起来了：“骸, 干脆告诉弗兰我们的关系嘛, 就说你有了个帅气可爱将要共赴婚姻殿堂的美好男朋友——”
【你竟然还敢妄想结婚？】
“所以骸, 你什么时候回彭格列总部？我在用沢田瑞希等你哦。”阳生的声音满含期待的笑意, “沢田瑞希是成年人，而且既没有咬你的獠牙也不会污染你，还是你曾经的熟人，难道不是最完美的交往身份吗？”
六道骸表面镇定的一比，心里连个KUFUFU都在莫得感情强颜欢笑。
笑不出来一点儿。
最近玖兰阳生的精神触手越来越会折腾人了，那欲求不满的感情像是一浪高过一浪的深厚海潮，原本他并未放在心上, 如今却几乎要把他的灵魂压塌。
一旦和沢田瑞希见面, 六道骸不晓得自己能不能在那具身体的折腾下撑过第一晚。
……为什么这小混蛋为了涩涩能把沢田瑞希给搞活过来啊！沢田纲吉知道自家弟弟回家其实是为了睡男人吗！
反正六道骸不敢告状。
以他的信誉, 怕不是话没说完就拉满整个彭格列的仇恨, 最终肯定会倾向于是他对沢田瑞希下手的锅！
可恶，到底是谁在对谁下手啊！他只有两只手！玖兰阳生可是有无数只触手！
但是要六道骸分手……绝无可能！
【我在考虑。这之前，你给我乖点儿，不要乱说话。】
阳生委屈巴巴：“好吧。”
“我没事儿。”六道骸望向弗兰本体的方向, “你不在巴利安待着，突然来找我有什么事儿？”
“哦, 是那个，沢田瑞希啦。”弗兰从本体的位置又变出一个幻影，顺便给本体慢吞吞的换了个新位置，然后用新的幻影和他的幻术老师对话，“那个真是沢田瑞希吗？不是说玖兰阳生才是……”
“你是怎么想的呢？”
“知晓真相偏偏卖关子还真是恶趣味啊西秀……”幻影弗兰抱怨了一句，老老实实回答提问，“听说玖兰阳生的绰号是‘邪神’，既然是神明大人，那么同时拥有两个身份也不算什么吧？”
“不错。”
弗兰似乎在等待着下文：“……”
六道骸以眼神表达自己的困惑：“？”
即使是弗兰，也是深吸了一口气：“西秀，你开玩笑的吧？世上怎么可能真的有神灵呢？科学唯物主义在哭泣哦。”
“嘛，谁知道呢。”
六道骸双臂环胸，放松的窝在沙发里。
【这时候如果说出‘那位神明大人刚刚才对我求婚’，恐怕会更有趣。】
阳生哼哼：“所以你为什么不说嘛~”
【我就不说。】
“那我只对哥哥说我有男朋友但是不暴露你可以吗？”
【哦？有人催婚？】
“当然是逃离婚恋话题，让阿纲哥独自承受嘛~”
【KUFUFUFU你个坏心眼。】
“诶嘿~”
他就是个会对哥哥有一些无伤大雅坏心眼的臭弟弟！
义骸人类·玖兰阳生拉着行李箱，缓步行走在黑主学院附近的小镇上。
这是一座比较萧索的、隐藏着不少低级血族的人类城镇。
大概是因为不远处的黑主学院内有着一位纯血君主，所以血族们下意识就会来到KING的身边；也可能是因为这里比较偏僻，没那么多高科技的东西，让见不得人的血族生存起来比较安心。
义骸阳生可以感受到附近那些低级血族对自己的窥伺。
但他们不敢在大街上公然伤人。他们的猎场在那些偏僻的地方。只要人类不往那些偏僻的地方走，他们无法偷吃。
义骸阳生没打算钓鱼。
他提前和理事长黑主灰阎打了电话表示自己要以人类的身份来上学。
黑主灰阎虽然困惑得反复确认并反复强调吸血鬼绝不可能就读日间部，阳生还是让他先给自己准备好日间部的校服并帮忙通知枢哥这件事。
黑主灰阎大声逼逼：“就算你搬出枢的名义，我也绝不可能让步！”
在得到玖兰阳生的任性通知之后，黑主灰阎迅速找玖兰枢商量这件事。
玖兰枢也有点儿困惑，但还是准确的提取了重点：“总之，无论是日间部还是夜间部的校服，都准备一下吧……可能他只是想穿日间部的校服？”
黑主灰阎：“……”
理事长看不懂，理事长决定先按照枢说得办。
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考虑，玖兰阳生想入学，他这边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至于日间部还是夜间部，就让这对双子兄弟当面协商好了！
黑主灰阎相信玖兰枢绝不会在此等大事上是非不分！
然后，顶着人类义骸躯壳的黑发青少年就面带温柔狡黠有点坏的可爱笑容，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玖兰枢：……
黑主灰阎：……
听说有纯血种要来所以严阵以待的锥生零：……
不懂怎么回事儿但跟着大家一起呆住的优姬：……
黑主灰阎下意识瞥了一眼优姬，然后迅速上前，不敢置信的双手握住了义骸阳生的双臂：“你怎么……变成人类了？！”
义骸阳生的笑容更加得意：“我就说我能进日间部吧？”
锥生零眉头紧皱：“吸血鬼，你做了什么？”
玖兰枢闻言不悦的蹙眉。
须臾之间，周围的花草枯萎。
锥生零的注意力全在变成了人类的纯血种身上，只有优姬注意到了玖兰枢的负面情绪——是因为零对阳生哥的无礼？
枢大人对阳生哥可真是……
优姬是喜欢玖兰枢，但又不是看不出来玖兰枢对玖兰阳生的重视。
当然，她将此归结于枢大人重视家人。
但无论是家人还是恋人，只要一个人内心有了最重要的人，别人就很难去肖想在他心中有特别的位置——更何况优姬与玖兰枢之间并无救命之恩，这些年能说得上话、并且被枢大人亲口说过“想将可爱的优姬当妹妹一样疼爱”的前提是，黑主灰阎与玖兰家很熟，所以连带着她这位养女也被纳入了父辈们的社交圈子。
她憧憬玖兰枢，但也只能是憧憬。
她偶然见过夜间部的学生吸血的场景，也曾情不自禁的代入自己和枢大人，但……出身血猎家庭的零很直白的告诉她，玖兰枢是纯血种，被他咬过的人，一定会变成吸血鬼，且极大可能堕落为毫无理智只会袭击人类的渴血level E。
少女心事，不知何起，不知何终。
毕竟玖兰枢待她一如既往。
只不过是……更重要的人，刻在了玖兰枢未曾隐藏的眼神与动作中，只要一出现，就会紧紧攥走他的关注、成为将他卷入深渊漩涡难以逃离的中心。
如果那真的是深渊……也是玖兰枢自愿跳进去的。
就像是她也在被名为玖兰枢的漩涡吸引。
哪怕暗恋酸涩，再难言明。
同样在现场迎接的还有芥川银。
她因为升学补课期间被阳生的黑影偷偷补习了战斗技巧，在入学黑主学院之后也成为了校园守护者，论战斗技巧，她能和锥生零正面搏杀；论暗杀技巧，锥生零绝不是她的对手。
换句话说，芥川银虽然是最后才加入的，但目前算是校园守护者三人中的战力巅峰。
要天赋有天赋，要技巧有技巧，要努力有努力，而且目前正在学业层面试图将锥生零从日间部第一拽下来，是锥生零目前试图潇洒不在乎但又无法做到真心不在意的超强劲敌。
芥川银手里是有血猎武器的。
一把匕首，足以瞬间击碎吸血鬼的心脏。
据说是猎人协会卖给港口黑手党去暗杀玖兰阳生然后被缴获的战利品……当然，这只是据说。
如果这件事坐实，等同于猎人协会正式对纯血种宣战，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既然猎人协会不承认，那这就是无主的武器，谁拿都是缘分，也没人敢追究芥川银持有血猎匕首的详细前因后果。
锥生零也因此意识到了猎人协会的腐朽之处。
他确实不认为野兽般的吸血鬼能真正和人类和平共处，但……他不是那个被纯血种绯樱闲搞得家破人亡的锥生零，他对血族的憎恨，没有血海深仇加持的罪无可恕。
更何况，玖兰枢动真格的开始作为君主管理血族这个群体后，低级血族伤人事件大幅减少，甚至有不少血猎私下里抱怨工作变少报酬缩水云云。
锥生零一时之间竟不敢深思哪方问题更大。
虽然年轻，但仅凭着课余周末的任务量，锥生零也已经混到了猎人协会的高级，加上父母都是骨干，说是核心成员预备役也不过分。
他确实亲眼见到逐渐想明白了一些颠覆三观的惊人问题，但一切都比不上眼前的震撼——纯血种竟然变成了人类，这怎么可能呢？！
义骸阳生偏头，越过同样震撼到崩溃的黑主灰阎，对锥生零灿烂微笑：“你猜~”
“阳生。”玖兰枢将明显在搞事的弟弟从黑主灰阎手中解救出来，虽然眉眼唇角满是见到弟弟的喜悦，但还是压着情绪沉稳严肃的警告道，“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你既然敢这么出现在人前，应该明白这是必须解释的情况吧？”
“不仅仅是人类那边，夜间部也需要答案。”
“诶~这就要公布答案了吗？我还以为大家会很感兴趣的猜一猜呢！”
“阳生。”
“好么好么，我说~”义骸阳生惯性握上玖兰枢的双手贴贴，不自觉的，连语气都带上了几分撒娇的意味，“这个是义骸，说白了就是仿生人，是符合伦理道德法律的人造躯壳，可以用我的精神支配，至于我本人，目前还在玖兰庄园！”
“怎么样，厉害吧！顺便——”阳生转向锥生零，笑眯眯的，却警告拉满，“我这边是有许可证的，猎人协会无权越过官方对我进行私下调查。如果你们私下里一定要做些什么，那我将会以经营非法民间组织等名义，将你们告到破产。”
锥生零：“……”
换个别的血族他还能回怼，但玖兰阳生……他是真的怼不了。
谁家吸血鬼直接在官方挂名成为重点保护的超越者啊！而且这家伙把横滨从高危城市改造成宜居商都、搞基建搞招商利国利民，已经不只是单纯的超越者意义了！哪怕挂着邪神这么可怕的名号，都能混成当地居民深信不疑的守护神啊！
而且他是真的能把横滨护成文明都市一样的铁桶！就离谱！
——以上来自锥生零在饭桌聆听爹妈狠狠吐槽的部分内容小结。
锥生零是真的没办法讨厌这家伙。
而且现在的玖兰阳生身上并没有让他猎人神经紧绷的血族气息，就更加……怼不起来。
“好了，现在没问题了吧？”义骸阳生对主动上来拎行李箱的芥川银打招呼，“好久不见，小银越来越可爱啦！”
芥川银的脸上浮现出不好意思的红晕，移开视线：“请不要捉弄我，阳生大人。”
“我这可是真心实意的夸赞哦！好了，把行李箱拿进去吧，里面都是给你们带的礼物！”义骸阳生对黑主优姬露出不妙的坏笑，“尤其是优姬妹妹那份，我可是精心挑选了哦！”
黑主优姬恶寒着倒退一步，微妙的危机感和强大的好奇心撕裂着她的直觉和神经，让她又想逃跑又想留在这里看看，非常纠结。
玖兰阳生，就是这么个魔性的“哥哥”。
每当黑主优姬决定讨厌对方的时候，下一秒就顾不得讨厌了！
等到事后回忆，又会被那张灿若骄阳般爽朗微笑的美颜暴击少女心，就好像她真的有这么个糟心的亲哥一样！
黑主优姬很难拒绝玖兰阳生身上那不知从何而来的家人感。
哪怕他们相处的时间很短。
优姬输给了自己的好奇心，但她还在努力抵抗：“你准备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不许欺负我！”
“诶呀这分明是对可爱妹妹的深沉的爱——”
“谁是你妹妹！不许这么深沉的爱我！”
“没办法，谁让优姬这么可爱，肯定会人见人爱的——”
义骸阳生一边说着甜言蜜语，一边松开玖兰枢疾步走向警惕但没用的优姬妹妹，面带坏笑伸出了他罪恶的哥の臂弯！
“住口！不对，不许靠近我啊啊啊混蛋——！”
第70章
义骸阳生如愿得到了日间部和夜间部的双重校服。
“我不需要睡眠, 所以我不需要选择。”接风宴上，义骸阳生当众宣布了卷到让人头皮发麻的高中牲巅峰理念，“我来讴歌青春，享受校园生活, 所以——日间部和夜间部的课, 我全都要上。”
黑主优姬的筷子掉在了饭桌上。
在学霸们与校长为此呆滞之时, 唯一的学渣被这逆天的卷王宣言震撼到瞠目结舌大脑宕机了！
这人……在说什么？
他真是来上学不是来搞事的？！！
为什么这人一副“在学校讴歌的青春就是学业与成绩”的理所当然浩然正气坚定觉悟啊！这只是高中啊！日间部没事儿去夜间部追追星、夜间部没事儿举办晚宴停学……才是正常的吧？！！！
别说黑主优姬, 锥生零和黑主灰阎也被冲击到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芥川银若有所思, 兀自燃起了斗志：“不愧是阳生大人！”
玖兰枢：“……”
玖兰枢选择关心弟弟本身：“虽说是义骸, 你的精神不需要休息吗？”
阳生露出自信的笑容：“不需要！我已经很久没正儿八经睡过了！”
自从和骸的脑波接上, 梦里的厮混就分不清是在休息还是在劳作了。
阳生甚至可以在身体休息的时候用精神控制黑影在横滨如白日般蛰伏工作……已经可以顺利的进化掉睡眠了！
邪神睡什么睡！嗨啊！
“反正校园守护者每天也只是睡四个小时吧？我睡两三个小时就够啦！”义骸阳生愉快敲定了自己残酷的作息时间, 抛出了新的纷争，“很好，问题来了，我该睡哪儿呢？”
“我那里。”
玖兰枢即答。
义骸阳生对枢挑衅式的挑挑眉：“哇，这可是人类的身体哦，枢哥你要把我这个身体变成吸血鬼吗~”
玖兰枢的表情顿时有几分不自在，但还是维持住了成熟冷静的君主仪态：“……你如果想玩忍耐游戏, 我很乐意奉陪。”
“好哦, 那我就住夜之寮！”义骸阳生愉快决定, 然后笃定的望向黑主灰阎, “理事长会同意的吧？由哥哥亲手照顾病弱的弟弟什么的——”
黑主灰阎已经放弃了思考与挣扎，一脸麻木：“……你们玖兰家兄弟的事，自己决定好了再来通知我。”
锥生零一记锋利的眼刀瞥向黑主灰阎：“你才是理事长吧？”
黑主灰阎苦笑：“枢和阳生不会很过分啦……你们会考虑校规的，对吧？”
义骸阳生点头：“我姓玖兰, 当然要挂名夜间部。但我现在用的是类人躯壳，难得有资格来日间部上课, 就当是身体不好一直在家修养、跟不上夜间部的课业所以先在日间部过度一下的设定吧！”
黑主灰阎：“……也行。”
黑主优姬：“啊？这也行？！太草率了吧！”
锥生零不想说话。
芥川银钦佩又期待。
玖兰枢噙笑无奈。
他早就知道，弟弟是个贪心又顾家的好孩子。
在夜间部是为了来陪伴他，在日间部是为了照看优姬。
义骸阳生正要讴歌男子高中生的青春之际，义骸飒在五条宅的出现，掀起了整个咒术界新一轮的流言蜚语惊涛骇浪！
“这就是飒哦~我可爱的弟弟！”
五条悟带着飒四处串门，从五条宅到新咒协再到东京都各大家族，恨不得给所有曾与飒认识的人都炫耀一遍儿。
义骸飒只是微笑着作陪，在五条悟这么介绍之后点头：“是的，我是五条飒，请多指教。”
但是义骸飒没有六眼，没有无下限，甚至连身体也只是仿人，不能算是真正的人类。
无论是谁见到这画面都会在脑海中浮现出“五条悟终于被弟弟的死逼疯、找了个长相相似的替身自欺欺人”的美强惨替身狗血剧出来。
义骸飒没有证明自己是五条飒——这没有任何意义，因为没有六眼的他没有成为他人眼中五条飒的利益条件，所以没必要。
他也懒得费这些心力。
他对咒术界的愿望已经达成了。
如今，他只是为了陪伴五条悟才会成为义骸飒。
所以，他只是一直用普通人的眼睛注视着身边的悟，将他全部的表情动作收入眼底，不再隔着六眼的距离与虚幻的感知，实实在在触碰着手心的热度与生命的脉搏，形影不离的陪着悟，放肆玩闹、同吃同住、同工同休。
别的一概不管。
他现在就是悟哥身边专业的随身挂件小废物！不动脑子不解释也不社交，只要无人主动招惹，就与除了悟之外的所有人和事保持距离感。
曾经最忙碌最操心的五条家代理家主彻彻底底享受到了被兄长带飞的废物小弟快乐日常。
悟接的活儿天南海北遍布全球，义骸飒就负责查找当地旅游攻略，迅速解决祓除咒灵的工作后兄弟俩一起美美享受当地美食和风土文化。
那些有所遗憾的过往被疯狂且热烈的覆盖。即使是在最嘈杂的闹市，五条悟也能在儿时失去如今复得的体温与气息中安然睡去。
哪怕这只是阳生的一部分，是被制造出来的躯壳所承载的阳生的部分意识……但他所执着的，不就是独属于他的五条飒吗？
曾失去而发疯的人做不到虚伪体面的说漂亮话，只会紧紧攥住失而复得的珍宝，再也不松手。
狠狠地在国外一边享乐一边工作的度过了两个月，五条悟总算是带着义骸飒回了东京述职。
与走之前浮躁的幸福感不同，两个月的形影不离足以悄无声息的抹去五条悟身上大部分的刺与狂——拥有相伴归宿之人所沉淀的满足感充盈滋润了干涸的灵魂，五条悟被义骸飒认认真真的注视着回应着珍爱着，并且他确定，直到死亡，他们都会一直在一起。
被爱者有恃无恐。
更何况他绝不可能再让自己失去飒——无论是他和飒，都不会允许这件事发生。
五条悟一直是这么自信的，只不过以前的飒总是不信任他，如今的飒却会认可他的自信，这让五条悟更踏实且愉快。
义骸飒当然会相信现在的五条悟——因为他所知晓的一切雷点都已经被曾经的五条飒所解决，且如今的他本体极为难杀，又可以随时制造出新的义骸……义骸飒不必再像五条飒那般不安，因为他拥有了信任他人、足以随时收拾一切烂摊子的实力。
总之，悟哥开心就好。
义骸飒只需当个旁人眼中的废物点心弟弟替身，像是吸血的菟丝子那般攀附着强大的悟哥生存就够了。
不过——
“悟，有一件事我很好奇。”
五条悟如今志得意满心想事成浪得飞起春风满面，闻言笑嘻嘻的：“你说。”
义骸飒也微笑着：“惠呢？”
五条悟的笑容僵在脸上。
义骸飒保持着压迫力十足的微笑。
五条悟冷汗津津：“这、这个……”
“嗯？”
“……”
最终，五条悟灰溜溜的带着义骸飒去了伏黑惠和他姐姐伏黑津美纪现在的住所——充满着生活气息的普通居民筒子楼。
“惠的理由是这里距离学校比较近，就从家里搬出来了……”
至于真正的理由是什么，五条家双子心知肚明。
“津美纪还好吗？”
“津美纪……好像在上高中吧。”
“惠现在是国中二年级？”
“是啊。”五条悟的目光转向学校所在的方向，突然弯起了唇角，“飒，我看到了很有趣的事情，要不要去凑热闹？”
义骸飒有所猜测，但仍保持一无所知的期待微笑：“好啊。”
他习以为常的跳上五条悟的后背，双臂环住对方的肩膀不至于勒脖子、长腿圈住精瘦的细腰不至于五条悟还得用手托住他——五条悟捻手用出术式，顿时一米九的白色短发帅哥背着另一位一米九的白色长马尾帅哥，突兀消失在原地。
果不其然，撞上了伏黑惠单挑小混混被另一帮小混混哭喊“伏黑哥！”的壮观场面。
义骸飒从五条悟背后跳下来。
伏黑惠打得正顺手，突然感受到眼角余光中闪现了什么玩意儿，顿时眼神一凛瞪过去，然后——
草！怎么是名义上的监护人！
五条悟这混蛋不是向来对自己不管不问，这个时候来是干嘛的？咒术界那边有事儿？？？
伏黑惠将手里打成猪头的垃圾丢到一旁，下意识整理了下校服，蹙眉向五条悟走去：“你……”
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那张厌世的中二少年俏脸愕然的望着从五条悟身后走出的另一道身影。
炽热潮湿的感觉像是热浪涌上双眼，让他头晕目眩，不知今夕何夕。
他像是呼唤了那个尘封已久的称呼，又像是声音沙哑到什么声音都没能发出。
五条悟不爽的撇头“啧”了一声。
分明别人都认不出飒，偏偏这小子……
可恶！
之后岂不是要——
伏黑惠感觉自己在天旋地转中跌跌撞撞，实则身体却刻印着遇见特定之人必备的礼仪，稳稳的走到了义骸飒面前。
“飒先生。”
少年声音喑哑，他抬起头，深深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像是在仰望遥不可及的神明与一场突然陷入梦境领域的反常奇迹。
义骸飒抬起手，捧住了少年的脸颊。
“不是幻觉，也不是谁的领域哦，惠。”义骸飒俯身，将额头贴在惠的额头，就像是他以前偶尔会对掩藏不安的小小惠所做的那样，“我回来了。虽然和以前不太一样，既没有无下限术式也没有六眼……我很高兴你能认出我，惠。”
伏黑惠的眼泪顿时就安静的滚落了下来。
义骸飒轻笑着将自家小孩儿按在胸口，缓缓顺着他的后背。
唉，果然瘦了。
义骸飒对着旁观的五条悟露出一个秋后算账的微笑。
五条悟：……
可恶！擅自丢下所有人去死的明明是飒吧！为什么要怪自己没顾好长在飒院子里的小崽子啊！
惠又不是他俩的儿子！
……
嗯？等等。
虽然五条悟之前觉得五条家怎么样都无所谓但……
给五条家搞个十影法继承人，岂不是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