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万一他们说准了呢?
好吧, 卫子夫和刘嘉抱头又哭一场,刘挽很是无奈,千辛万苦才终于把她们哄好。一会儿的功夫又哭了,再让她们哭下去, 眼睛要不要了?
最终, 刘挽果断把卫子夫和刘嘉分开, 两人别一起的说着舍不得卫长公主的话, 应该可能不会再一直的不舍的相视泪眼吧。
好不容易把卫子夫和刘嘉哄好,天都黑了, 宫中依然挂满红灯笼, 刘挽走到卫长公主的院落, 看着院里的摆放依然一如既往, 可它们的主人不在。
心有所动,刘挽走回九华宫,想起那时候卫长公主刚出生住的院落。
哪怕卫子夫搬离九华宫,九华宫并没有迎来它的新主人, 九华宫既然搁置下, 刘挽想去瞧瞧,并无不妥。
只是让刘挽意外的是,九华宫有人。
“小公主。”刘挽刚到九华宫的门口,迎面看到门口的华刻,刘挽道:“父皇在里面?”
“是,长公主是和陛下想到一处了。”华刻躬声应下, 刘挽点点头, 且迈入其中, 看到一身黑红大长袍正装的刘彻站在院中的梨花树上, 盯着树上的秋千发呆。
听到脚步声的刘彻回过头, 见着刘挽一怔,“你怎么也过来了?”
“想姐姐啊。”刘挽的心境大抵和刘彻是一样的。不舍卫长公主不假,刘挽始终记得她看到卫长公主的第一眼是在九华宫内,那会儿的卫长公主是小小的一只,再小,却始终记得保护她这个当妹妹的。
刘彻笑了,“一晃过去十几年了。想当年你姐姐出生时才那么一点大。朕把她抱在怀里,听着她的哭声,朕都觉得神奇,然后是担心,这样小的孩子,能长大吗?”
初为人父的刘彻不懂,他只怕卫长公主会长不大。
“后来,你姐姐一天一个样,慢慢的会翻身,会坐,会爬,会喊父皇。”大抵是因为第一个孩子,刘彻对卫长公主的关注是最多的,此时和刘挽说起,满满都是欢喜。
“没想到一下子,她这就出嫁了。以后,再也不能承欢膝下。”刘彻感慨颇深,刘挽道:“父皇要是想见姐姐,随时可以把姐姐召进宫,表哥不敢不从,姑姑也不会。”
刘彻摇头道:“终是不同。她是刘家女,亦是曹家妇,等将来为人母。”
说到这里,刘彻看向刘挽,“待你出嫁的时,朕只怕会更舍不得。”
刘挽立刻接话道:“那把孩儿留在身边不就好。”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也罢,朕且问你,你与去病究竟如何?”刘彻但问一句,一直没有挑破的皇帝问出,定是要寻一个答案的。
刘挽立刻道:“没有如何。如果父皇非要问,那,等我过完十八岁后我再告诉父皇。”
此话落下,刘彻脸色一变,刘挽马上察觉不同,一个念头一闪而过,“父皇知道?”
刘彻脸色一沉道:“安夫人说过。”
啊,刘挽喉咙一紧,随后又意识到不对,刘彻知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安夫人岂敢瞒着刘彻这样重要的一件事。
“还有去病。”刘彻又补一句。刘挽马上道:“我又不信命。”
刘彻补上一句道:“朕也不信。”
说出这句话的刘彻抬头望着天。命对于帝王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他可以改。
“朕本意是不想让你知道。”刘彻不悦的拧紧眉头,同时也道出他的打算。知道对刘挽而言是好事吗?并不是。
况且,刘彻既道不信,也并不想让此事影响刘挽。
“知道也没有什么,孩儿以前如何,以后也会如何。”刘挽宽慰刘彻,无须担心,她才不会受到影响。
刘彻自是不信,“你若不受影响,怎么瘦成这般?”
对此,刘挽依然不承认道:“累的。”
一说到累的,刘彻不得不承认刘挽负责的事情有些多,真要累的也并非没有可能。
“万一要是他们说中了呢?”然而刘彻紧接着问出这句话,刘挽听在耳朵里连忙道:“那又如何,反正在我活着的时候,尽我所能为天下谋,要是老天眼红,容不得我,我也不枉来大汉走这一遭。”
如此豁达的答案是刘彻万万没有想到的,然不得不说,这样的刘挽让刘彻不禁笑了,豁达的人不因生死而生出畏惧,该做的事刘挽依然去做,不会因知道自己的死期而有些踟蹰而不敢往前。
“他们一定是说错的,我儿既是上天所赐为我大汉,又怎么轻易将你收回去,你如此,去病也是如此。”刘彻目光坚定,认为定是那些人都说错了,刘挽和霍去病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他们会成为大汉最坚强的后盾,也会是最锋利的剑,助他安定大汉。
刘挽重重点头,很是认同刘彻的想法。
随着卫长公主出嫁,很快迈入新的一年,这一年,是为元狩二年,刘彻三十六岁,霍去病二十岁,刘挽十五岁。
开春之后,刘彻封霍去病为骠骑将军,领兵一万出击,目的是攻下匈奴所控制的河西之地,随后,命刘挽负责霍去病一行的粮草,至此深入河西之地。
消息传出,大汉朝那些根本没有资格参与军事计划的人都傻眼了,不是,刘彻啥意思?让刘挽负责霍去病的粮草重辎,刘挽能把粮运进河西之地?
可是,没有足够的粮草,霍去病大军一出,深入河西的霍去病大军跟谁要粮食?除刘挽之外,刘彻并未下令任何人另外转运粮食。怎么的,刘彻是打算把前线军队的生死都用来证明他养出一个好女儿?
刘彻是不是疯了,纵然是身经百战的将军都不敢对在匈奴控制内的河西深入勘查,运粮关系大军的生死,刘彻竟然要交给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的刘挽?
无论他们有多少的疑惑,事情定下推行,证明不虚。
随后马上有人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刘彻胆大包天,启用一个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的刘挽押送粮草,在大汉之内很多事他们不方便走,到了河西,他们做不到的事,大可交由匈奴去做。
刘挽,刘挽,想必匈奴人在卫青和霍去病手里吃尽不少的苦头,定是很乐意捉住刘挽。给刘挽一个教训,也让刘彻,卫青,霍去病都尝尝苦头。
匈奴处很快得到消息,刘挽这个名字,朔方城内有人提及过,匈奴单于亦有耳闻,但匈奴单于所知的是,此女颇有手段,在处理内政事务上很是有一套。朔方城内,大汉的人和匈奴人混居,自她接手之后再没有闹出大事,倒是让匈奴一方颇是气恼。留在朔方的人被刘挽和卫青一折腾杀得七七八八,剩下想挑事的人,挑不成也让他们郁闷。
让一个女娃娃来运粮,莫不是真不把他们匈奴当回事了?
匈奴单于觉得,大汉最近相当的不把匈奴放在眼里,一个卫青,一个霍去病,他们一个个把匈奴一逼再逼,匈奴不反击,大汉莫不是以为匈奴那么好拿捏。
大汉的泰永长公主,皇帝的女儿,卫青的外甥女,霍去病的表妹,倘若能将此女拿下,那意味着什么?
用匈奴单于的话来说,匈奴该狠狠的挫一挫大汉的锐气了。况且,大汉执意不肯再和匈奴和亲,不肯送来大汉的公主,好啊,想来打匈奴是吗?他们凭本事抢来大汉的公主。
匈奴单于立刻让人去打听刘挽的路线。
赵信毕竟在大汉呆得久了,好言相劝的提醒匈奴大单于,“泰永长公主在大汉素有慧名,且多年跟霍公子一道在大汉皇帝膝下教导,又蒙卫青大将军教导,怕是一个不逊于霍去病的将才,虽不曾扬名,也请大单于不可轻视。”
可是,匈奴大单于不屑之极的道:“大汉的女子,从来都是只能在我们的身/下求饶,被大汉那些没用的男人推出来,任由我们揉搓,要说我们匈奴打不过一个女人,那我们岂不成了这世间最大的笑话?”
没有一个匈奴人会把一个大汉的公主当回事,大汉的公主和亲他们匈奴,生与死都在他们匈奴人的一念之间。根本没有资格成为他们大汉的敌人。
匈奴单于催促人马上去打听刘挽的情况,霍去病进击河西吗?好,两个一起解决,且观大汉从今往后敢不敢再嚣张。
刘挽作为一个靶子竖起,人人都知道霍去病兵出河西,但他们并不知道霍去病的行军方向,刘挽呢,她的行踪没瞒,也不想瞒,且拭目以待,瞧着匈奴从哪里来。
“长公主,我们要一直等吗?”刘挽一出河西,晃悠两天,瞧着像来踏青的,身边的女将纵然第一次出征,一直都摩拳擦掌,有意显出本事。
“差不多了。晃悠两天,咱们得带着他们跑才行,不仅要带着他们跑,也得灭几个匈奴人。”刘挽跟刘彻说是她为饵不假,不过有句话说得好,出门前的计划再周全,绝比不上临场变化,刘挽认为不管有多少人想冲她来,她该带着人围上几圈对吧,没道理霍去病杀得匈奴那叫一个猛,她在这儿当摆设。
“长公主,此去十里,有匈奴营帐。而且发现他们在打骂人,我听见他们喊,是大汉公主生下的野种。”刘挽磨刀豁豁,好勒,前去打听消息的人回来。得到的消息听在刘挽的耳朵里,刘挽立刻往前去。
刘挽一动,所有人都跟着一块动。这时候刘挽身边蹿上一只火狐狸,轻轻叫一声。
刘挽没理狐狸,翻身上马,很快摸到一处山坡,入目所见是一群匈奴人正在抽打地上跪着一排排看不清面目的人。
第342章 守株待兔
既入河西, 整个河西在匈奴的控制之中,打听消息的人听到的几句闲话,并不能够全信。而且,这是哪处匈奴王所在, 并未探明。
此时底下的匈奴人, 隔得太远听不清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但能够听见他们发出震耳欲聋的笑声, 以及他们扬起的鞭一下一下的打在前头跪着的一排排人身上。
“长公主。”观察半响,她们几千人马, 如果一直呆着不动会暴露。
“绕后, 我们从后面攻其不备。”正面都是匈奴要折磨的人, 无论是敌是友, 危险发生时,匈奴人一定会把他们推出来挡箭。
既如此,绕后攻下,看他们能怎么办。
所有人都立刻掉转头, 往后方急行。待绕于后方, 包围三面,下方的匈奴人并没有察觉危险的靠近。
这一刻,刘挽下令道:“杀。”
一个杀字落下,三千女兵纵马直入,一旁的人们压根没反应过来,驽机发出的箭先一步扎在匈奴守卫的弓箭手上, 随后, 骑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入, 根本没有给任何匈奴人反应的机会, 一片杀戮, 无数的匈奴人倒下。
笑着折磨人且笑得猖狂的匈奴人,万万没有想到在他们的身后,青天白日之下,他们收不到任何的提醒,已然被大汉的兵马攻破,其行军速度之快,完全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
战事在小半个时辰后结束,所有的匈奴人都被刘挽的人拿下。
此时血流了一地,男人和女人被刘挽分开看押,连同被匈奴所鞭打的那些男男/女女。
而刘挽直逼中帐之中,才知道这是匈奴的一个小王所在的部落,当刘挽瞥过那位肥头大耳的小王时,刘挽更记得打人的时候此人笑得尤其大声,用匈奴话问:“叫什么名字?”
那人震惊的抬头望向刘挽,没有人能够相信,袭击他们,杀得他们毫无还手之力的大汉兵马竟然会是一群女兵。此时此刻的小王在听到刘挽说出的匈奴话时,根本顾不上回答刘挽的问题,反问:“你是什么人?”
刘挽冷笑道:“是我在问你,并不是你在问我。”
小王待要张口,下一刻一道身影飞扑而来,刘挽连忙避开,对方径自从刘挽身边飞过,将小王扑倒在地,一口咬在那小王的脖子上,血溅而出,小王发出一声惨叫,挣扎的企图将这个人甩出去,无奈他使出全身的力气都没能将人甩出去。
刘挽身边的人想上前将那个咬在小王脖子上的人拉开,刘挽拦下。
挣扎不开的小王最终被那一个人活活咬死,在确定对方死透的那一刻,看不清面目的人转过头,张着血淋淋的嘴冲刘挽呲牙,眼中充满防备和怨恨。
鹿竹察觉不对,第一时间挡在刘挽的面前,刘挽将她推开。打量眼前的这个人,用匈奴话道:“为何要杀他?”
那人一把抹过嘴角上的血,反而用雅言回答刘挽道:“他该死。”
听到雅言,刘挽审视的视线落在此人的身上,蓬头垢面的这位叫人辨别不明是男是女,骨架很小,明显的营养不/良。
“长公主,我们不宜久留。”杀下来解决这一批匈奴人,莫要忘了她们一行是诱饵,留是不能久留的,否则她们的计划无法进行下去。
刘挽应一声道:“问他们大汉公主所生的孩子在哪里。找出来,护他回去。剩下的,将物资全烧了。”
“长公主。”刘挽的命令让乔娘不认同的提醒,“大将军再三叮嘱长公主,想要让匈奴无法再危及大汉,须断其有生力量。”
什么叫断其有生力量?带不回大汉的匈奴人要杀!绝不能留下他们发展壮大。
那一刻的刘挽握紧了双手,战场厮杀,她看着匈奴人那样的欺负所谓的大汉公主之后,便明白汉人的命在匈奴人的眼里不值一文。可是,杀那么多的人,刘挽开不了这个口。
其中有多少妇孺,战场于他们何尝不无辜。
“长公主,有人夺马跑了。”刘挽没有拿定主意时,又有来报。有人跑了,定是去报信,刘挽灵光一现,待要开口。一道惨叫声传来,只见咬死小王的那个人捡起地上的刀,一刀一个的捅上其他的匈奴人,那一刻,她杀红了眼。
如此变故让人始料未及,刘挽待要上前拦下,一个人走过来在刘挽的耳边道:“她是大汉公主所生的孩子。不仅是她,还有那几个。他们因为是大汉公主所生,不管他们到哪里,匈奴人都会唤他们野种,甚至,他们的父亲连是谁都不知道。”
刘挽愤怒的握紧拳头,此言何意,这人告诉她的内容透露的信息足够多了。
“长公主怜惜她们,匈奴从来没有怜惜过我们汉人。长公主,不可留下后患。”乔娘希望刘挽下令,尤其不能放过任何匈奴人,否则他们将来都将会成为对付大汉的利刃。
刘挽回头道:“该杀我自然会杀,留着他们,我另有安排。你,停手。”
此时刘挽指向那动手的人道:“我再说一次,把刀放下,否则我要杀的是你。”
那一个人感受到刘挽的杀意,纵然不舍,终是不得不放下刀。
“我最后再警告你一次,我做决定,不需要你的认可,再有下一次,你可以回到父皇那儿。”刘挽警告的扫过乔娘,这是刘挽第一次用这样严厉的语气和她说话,乔娘知道,刘挽并非玩笑。
“把他们全都打晕。”刘挽不让杀,一众女兵不敢动,但刘挽这个命令让她们傻眼。
刘挽扫过她们,女兵们赶紧照做,一应人全都打晕,刘挽再道:“把他们捆起来。”
属实不明白刘挽何意,但这回众人都听话照做。
“一应物资,留够我们这十天要用的,剩下的全都烧了。”留下只能便宜后来者,刘挽心中另有算计,该做的局必须得做。
一众女将都分别应下一声是。很快一应物资都被搬出,熊熊烈火燃起,刘挽知不能再停下,该开始补局了。冲女将们道:“带上她们藏起来,我们也藏,既然有人去报信,正好看看有多少人闻讯而来,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
这话,女兵纷纷应下一声是,带着她们的马匹扬长而去,至于方才的那个小王,是为淖墈王。
一直寻着刘挽踪迹而的匈奴兵马突然得到禀告,淖墈王部遇袭,一片大火,淖墈部被全歼,一个不留。这自然不是好消息。
匈奴兵马快马加鞭赶来,待见一片火海,尸横遍野,无一幸免。
“谁动的手?大汉还派了别的兵马进入河西吗?亦或者是霍去病来了?”匈奴将士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百思不得其解,他们并没有查勘到任何的兵马进入河西之地,为何,为何淖墈部却遇袭,而且这样的风格何其相像?
不,更绝。
他的问题没有人能答,下一刻,箭划空而来,“杀!”
震耳欲聋的一个杀字,让初初抵达,完全没有想到会被袭击的匈奴兵马都傻眼了。
随后,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到底怎么回事,一支骑兵飞速驰来,夜,还很长。
“报,骠骑将军传来战报,骠骑将军在短短的六天内连破匈奴五王国。翻越焉支山千余里,与匈奴军鏖战于皋兰山下,连战皆捷,歼敌近九千人,斩杀匈奴名王数人,俘虏浑邪王子及相国、都尉多人,收休屠王祭天金人凯旋而还。”
从霍去病和刘挽出征开始,刘彻是一天天的等着消息,既盼着好消息传来,又怕传出不好的消息,好在,终于等到霍去病送来的战报,而且是捷报,大大的捷报。
“好。”刘彻听着扫过上面的舆图,喜不自胜。
“派人去问问,泰永长公主处有没有消息。”对,比起霍去病捷报传来,大局已定,刘挽作为一个诱饵,说好的诱饵,结果一入河西没了身影,人往哪儿去了?
好在,虽然刘挽的战报晚了几天,可是刘挽的战功依然不少。
作为诱饵的刘挽,真是完全充分的发挥诱饵的性质,灭匈奴淖墈王,歼敌八千,随后在淖墈部坐等匈奴的兵马赶来,第一回是五千骑兵,被刘挽歼了,第二回是赵信这个叛徒亲自领兵前来,淖墈王跑掉的那个人,奔的是赵信而去,得知刘挽袭击淖墈王,赵信即领兵马一万追击而来,再次被刘挽全歼,赵信被刘挽亲自所杀。
不仅如此,刘挽更将淖墈部的两千人马带回。
活人能带得回来,自然不能杀的。
可是,刘挽这打法,守株待兔,这都能让刘挽打赢了?
“好,好!”刘彻喜不自胜,一个擅长主动出击,一个连守株待兔都用得如此炉火纯青,必须得说霍去病和刘挽都是好样的。
刘挽的消息传来,卫子夫和卫青都算是大松一口气,这一次天下的人都将知道,大汉的公主不仅能够和亲,也是能够出击匈奴,灭匈奴。
大胜而归的刘挽和霍去病碰头,霍去病一见面必须得狠夸刘挽,“不错,你这个饵用得巧妙,谁能想到你会在原地等他们,给他们一个伏击。干得漂亮。”
刘挽挥挥手道:“饵嘛,只要足够好,不怕他们不上勾。”
作为铒的刘挽呢,刚开始没有人拿她当回事,以为她一个小丫头不足为惧,定能手到擒来。淖墈一部被袭,没有人想到会是她出手。追着她来的人想弄清楚到底是大汉的哪一支部队袭击淖墈一部,其目的自然是找出这支部队所在,以灭之。
刘挽既然知道他们离得不远,等一等,定能等到。
至于淖墈部的人跑出去,想捉她的人,定然会来。杀一波,再放几个人出去报信,确定的告诉匈奴人她的位置所在,想拿她的人,来一个杀一个!来一批杀一批。
第343章 再战
她的这点成果, 比起霍去病来差之千里,而且霍去病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我比你早回来两天,得陛下诏令, 当一股作气再战之。”霍去病听着刘挽的话心情越发的好, 比他打了胜仗还要好。
多少年了, 纵然知道刘挽的本事, 刘挽出征,谁能放心?
好在, 刘挽没事儿, 以一种全新的打法伏击匈奴, 实打实的歼灭匈奴, 又全须全尾的回来。
朝堂之上,这回肯定没有人再敢对刘挽出兵匈奴的事有意见了,因此,刘彻继续推行下一步计划。
霍去病将诏书递给刘挽, 刘挽打开迅速扫过, 两人并肩往军中大帐去,帐内站了不少人,待看见霍去病和刘挽进来时,神情都有些复杂。
没办法。大家纵然都凭的战功才能站在大帐之中,无奈和霍去病甚至是刘挽一比,他们显得过于无用。
匈奴所处的漠南也罢, 漠北也好, 甚至是此番的河西之地, 有多少人深入其中却寻不得匈奴踪迹, 最终无功而返。
霍去病也就算了, 连刘挽一个小娘子,本来作为诱饵去的,对,她坚定的将诱饵执行到底,到处乱跑,引得匈奴人追。
不是没有人想过跟上刘挽埋伏在后,定能伏击匈奴,架不住跟着的人照样跟丢了,等他们寻到刘挽的时候,刘挽伏击了两波匈奴兵马,手里捏着赵信的人头,血流成河,胜负已分,没有他们立战功的机会。
人皆是慕强的心理,纵然知道卫青和霍去病的出身低,他们之中并没有几个能看得上的,架不住卫青和霍去病有真本事,一回一回的领着人出击匈奴,屡立战功,有的人,每回出去都会迷路,纵然有着所谓司南,依然不懂得用。找不到匈奴,寻不着位置,能怎么办?
帐中众人望着霍去病和刘挽的眼神,由一开始的不信任,到如今是信服,一番转变,刘挽感受最是深刻。
此时霍去病站在要舆图前道:“陛下有诏,此番得胜,当再接再厉,定要消灭河西内的所有匈奴,即匈奴右贤王部。以三路分兵而击之,我领兵一路,另一路,泰永你来。为防东北方向的匈奴左贤王部趁机攻击,由博望侯同李广将军领兵前往牵制。我和泰永”
细论起各自行兵的方向,张骞再次归来,刘彻封之为博望侯,他和李广一路防的是其他的匈奴兵马赶来河西支援。
分而击之,刘挽、霍去病各领一路兵马,两人兵马一但汇合,明摆着是要迅速拿下整个河西。
再一次出击,立功的机会又来了,无数人都摩拳擦掌,但对刘挽独领一路兵马,众将皆惊,都挺想取而代之的。霍去病知道他们的想法,道:“此乃陛下诏令。”
仗各自打得怎么样,战报为准。想说刘挽不适合,得说出哪不适合。
刘挽初战连斩匈奴两万三千兵马,掳两千人而归,此等战绩,丝毫不逊于卫青和霍去病的首秀。尤其刘挽用的更是新打法,守株待兔,谁能想到守株待兔都能等到匈奴兵马的?
“给我多少兵?”刘挽立刻追问关键问题,领兵出战完全没有问题,河西都没打下来呢,大名鼎鼎的河西走廊尚未归大汉所有,哪能停下。
想了想后刘挽道:“算了,表哥看着给。我的三千兵我领着亦可。初初出战,虽各有任务,诸军我不太熟。”
霍去病道:“我将手中的骑兵拨一部分给你。”
“不用。”刘挽依然拒绝,“这是表哥的主场,我嘛,挑挑捡捡配合点,足够。”
霍去病一点不介意多给刘挽一些兵马,观刘挽的态度是坚定的拒绝,霍去病主要将另外的人马定下,具体的,再论。
“李广将军,你随博望侯此去,领兵两万。”霍去病如是道,李广和张骞皆应下一声是,霍去病继续道:“三军整顿,不日出兵。”
众将皆应下一声是,各自前去准备,帐中只剩下霍去病和刘挽二人,霍去病道:“你只领三千人太少。”
“当年表哥首战只领八百骑都敢出击。”刘挽指出某个骠骑将军的风光事件,在霍去病解释前,刘挽道:“你我都知道,远袭匈奴,打的是匈奴措手不及,是要跟匈奴比速度,比的是谁的刀剑更快。人多,跟不上不如没有。表哥的兵自个儿领出去,我这点够了。反正也要合兵,把你的兵都分给我,表哥仗要怎么打?”
不能说刘挽说得不对,站在霍去病的立场,不是顶顶好的兵,他宁缺勿滥。
骑兵,大汉多年攒下不少的家底,兵不差,要说精兵,尤其是骑兵,并不多。刘挽的三千女兵,不巧,顶顶好。
作为参与训练过刘挽手中兵马的霍去病,比谁都更清楚刘挽手里的兵有多可靠。拥有大汉最好的马,最好的武器,这些女兵放出去对付匈奴,瞧首战告捷,明摆着的事。
“凡事小心。战场上,刀剑无眼。”霍去病心里未必不担心,他更清楚刘挽选择上战场,她需要的并不是谁来打着所谓为她好的名号,不让她出击。
上了战场,打的是匈奴,为的是大汉,更为追随在她身后的战士。
刘挽既然打定主意,行军路线都定下了,休整之后,入夏,三路兵马齐出,相互传递消息和位置,刘挽知晓,河西必将大捷,霍去病此战之后,匈奴此后畏惧的人多了一个。嗯,她要力争成为匈奴畏惧的另一个人才行。
三千骑兵随她而出,这一回多了另一个人,敢把人活活咬死的那一个女孩。
是的,女孩。
这个女孩是大汉和亲公主生下的孩子,连名字都没有,匈奴人叫她野种。大汉的公主入了匈奴之后,为匈奴单于所弃,既沦为匈奴的玩物,孩子的父亲是谁不清楚,有无数的人会企图从这些孩子的身上发泄心中的怒意。
大汉的公主,她在这里并不是公主,而是大汉送到匈奴处,盼以平息匈奴怒火的存在,她们的生死,连大汉都不敢过问,匈奴更不会把她们当回事。
原本刘挽是不想带的,这样一个孩子,说是十六七岁,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模样,严重的营养不/良,该让她留下好好休息。偏她要跟上,她说母亲最大的心愿莫过于将来有一天亲手杀了匈奴单于,她要完成母亲的心愿。
最后,她还告诉刘挽,她会说雅言,她的母亲更为她取了一个名字,子悠。
具体上的一些事,刘挽让人从旁打听过,可带回来的近十个孩子,他们对周围的人都充满警惕,想从他们的嘴里得到消息,他们不配合。
不配合亦无妨,既然子悠一定要跟她们走这一趟,刘挽满足她。
“我可以为你领路,我知道各地营帐所在。”一上路,子悠即毛遂自荐要为刘挽引路,刘挽附和道:“有何不可?你在前,我们跟着你。”
子悠真为刘挽引路,很快看到独属于匈奴的营帐,乔娘询问:“此乃匈奴哪一部?”
“不知道。”子悠回一句,大口大口的吃肉,刘挽让人查查底下有多少人,子悠道:“你的人马强悍,直接冲下去杀得他们片甲不留不好吗?”
刘挽侧过头俏皮的道:“我不急。查清楚,用最小的伤害取得胜利才是我要打的仗。”
子悠扫过刘挽,认真的道:“你不相信我。”
不管真假,刘挽抬眼和子悠对视,“此话从何说起?”
“你并不信任我。我感觉得到。”感觉,有人有着生的直觉,那比任何证据都更可信。子悠同刘挽道:“你觉得我太狠?在我想把所有的匈奴人杀光的时候,你觉得我太狠?”
刘挽摇头,反问:“想要将匈奴人杀光的你,没有想过把我们大汉的人杀光吗?”
这一刻,子悠吃肉的动作一滞,随后又继续吃,许久才道:“你察觉了?”
“我感觉得到。”仇恨,怨恨,多种情绪交杂,子悠不是一个擅长隐藏的人,刘挽一眼便看出来。不过,在先杀哪一部分的人前,子悠明显选择匈奴。
子悠的视线落在刘挽的身上,透着防备和警惕,。
“放松,我不会杀你。至少在你动手之前,我不会。所以,要是不想成为我的敌人,千万千万不要出手,切不可打主意让我们两败俱伤。”刘挽轻声的叮嘱一声。一个有着悲惨经历的人,对世间的所有人都只有恨意,她想杀光全天下的人,她懂她的恨和怨,然,刘挽绝对不会给她机会。
子悠称赞道:“你比我见过的人都聪明。”
“你的母亲葬在哪里?如果你不介意,我想亲自前去祭拜。”刘挽都不敢问子悠的母亲是怎么死的?从不知子悠其父为何人已然可知子悠的母亲过的是何等的苦日子。或许,在很多时候,生不如死的活着,死更是一种解脱。
这一回,子悠没有吱声。
刘挽的声音很轻的响起,“不仅是你的母亲,大汉和亲匈奴的公主们,我都想去祭拜她们。我更想领着我大汉的铁骑告诉她们,她们的牺牲终为大汉换来了强大的时间,从今往后,大汉的公主再不需要和亲。大汉的女子,都不会再被异族肆意践踏。”
第344章 论功行赏
有一些话听在子悠的耳朵里, 很像多年前有人的喃唔,然而过去太久,久得她几乎都快忘记。如今被刘挽一提,她又想起了。
“长公主, 底下的匈奴兵马有一万之数, 他们正在召集兵马准备立刻起身, 听说是要合兵对付我们大汉的军队。”前去打听消息的人很快回来, 告诉刘挽具体的兵马几何,以及底下的情况。
刘挽听来立刻正色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一万, 好, 把他们吃下!”
话不用多说, 三千人马准备好, 冲下去,杀!
刘挽带领人一马当先的冲在最前头,本来手忙脚乱准备出征的匈奴人,没有想到有人能摸到他们这儿来, 明明他们刚得到的消息, 说是大汉的军队从另一边来的,怎么会在此地出现?没等他们弄清楚,要命的进攻来了,光天化日之下,这样一支骑兵策马而来,锐不可挡, 匈奴奋起与之相搏, 发现动作没人快, 箭法不及对方精妙, 骑术更不及他们。
有人想跑, 可惜一个都逃不了。
厮杀将近一个半时辰,剩下的只有刘挽等人,匈奴人一个不留。
稍作休息,刘挽让人统计伤亡数字,随后继续按照和霍去病约定的地方。子悠想继续为刘挽领路,可惜刘挽招呼身后的女兵,对河西一带熟悉的人并非只有子悠一个。而且让子悠无法忽视的是,刘挽懂得分别方向,哪怕是在草原,有草有水,刘挽都能精准的找到方向。
此番作战,讲究的是快,比的正是速度,刘挽准时抵达和霍去病约定的位置,顺嘴一提匈奴的右贤王应该收到风声了,迅速召集各地的兵马汇集。
刘挽身上血腥味未散,霍去病问:“碰上了?”
“对,既然碰上了,与其让他们合兵,理当分而击之,一万兵马而已,不多。”刘挽和霍去病你一言我一语的聊起路上遇到的情况,霍去病道:“还能撑得住吗?”
此问何意,刘挽道:“该进攻了。”
是的,该进攻了,霍去病在等刘挽领兵到来,既然来了,接下来即打。
说打那是真打。刘挽和霍去病各领最强悍的骑兵,冲击在最前面,两人都一道杀红眼,凡两人所到之处,片甲不留。
“弟兄们,随我冲下去,击杀匈奴。”霍去病是懂得如何激励人心的,大声的叫唤,喊着身后的将士们随他一道杀出去。
刘挽跟随在霍去病左右,不曾有任何迟疑。自小一起长大的两人最是默契,完全可以将后背交给对方,一路杀下,打完之后两人都不带休息的,一路袭击着匈奴各部,势如破竹,打得匈奴各部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接连攻下大片的河西之地,并没有遇上右贤王,子悠要给刘挽和霍去病带路,只一个要求,匈奴的右贤王须得由她来杀。
霍去病对子悠丢下一句,“我并不需要你的带路。”
霍去病和刘挽手里都有认得路的人,否则他们怎么可能精准的找到匈奴各部的所在之处。子悠这个人,刘挽没有在第一时间接话,证明此人并不可靠。
“跟着我们别乱来,你能杀会让你杀,你碰不到,怪不得我们。”刘挽补上一句。随之掉转马头同霍去病道:“表哥,继续。兵贵神速,一慢,错过机会,时不再来。”
霍去病正有此意,这一回他们打的正是一个快,快得叫匈奴没有反应过来。
接下来,刘挽和霍去病领着几万的骑兵,一路杀下去,杀到最后他们都不知道杀了多少人,表兄妹二人远涉浚稽山南的湖泽,越过居延海,过小月氏,攻抵祁连山,在祁连山麓与匈奴激战,捉了多少人,刘挽都记不清了。
直到霍去病指着前方道:“河西,很快是我们的。”
无二话,继续攻破所见的匈奴各王所在之地。
照例,刘挽和霍去病策马进入营帐,看到里头正被人从睡梦惊醒的一个少年,年纪和刘挽差不多大小,第一反应是用匈奴话追问他们是何人。
这些日子捉的匈奴王太多,对上一个毛头小子,霍去病都不想理会,霍去病冷哼一声瞥过他一眼,并不回答,一旁的子悠开口道:“这是休屠王之子金日磾。”
那一位在看到子悠的时候气愤质问:“是你把他们引到这里来的?”
子悠没有回答,霍去病道:“可惜没能捉到休屠王。带走。”
想霍去病把休屠王的祭天金人都拿走了,现如今又把他的儿子给捉了,倒是让休屠王一而再,再而三的跑了。真真是可惜。
霍去病一声令下,即有人将金日磾带走,子悠在一旁道:“我帮你把他们全杀了不好吗?省得把他们带回去费粮费食。”
落在金日磾身上的眼神透着杀意。
“该杀不该杀,不由你。”霍去病毫不留情的回一句。
刘挽目不转睛的盯着子悠,面对两人不善的目光,子悠没敢再开口。
一路上,从和刘挽汇合,两人出击,打扫战场,长驱直入时,霍去病下令尽杀之,并且将匈奴的一应物资都烧掉。不仅如此,霍去病更让刘挽亲自下这个令。
“慈不掌兵,留下匈奴人,是给大汉留隐患,你我深入敌后,皆为大汉安宁,匈奴不灭,大汉边境永无宁日。”霍去病从来没有和刘挽板起脸说过话,独独这一回,霍去病是三令五申道:“战场上对敌人仁慈是对自己残忍。你如果过不去这个坎,永远不要提上战场,否则我更怕你死在敌人手里。”
刘挽抿住唇,岂不知她瞒得过别人,万万不可能瞒得过霍去病。一看她的眼神,霍去病能立刻知道刘挽所思所想。
带不走的人和带不走的物,一样都不能留,这是对付匈奴的法子。
至此,刘挽和霍去病会军之后,歼敌三万余人,俘虏匈奴王及王母、单于阏氏、王子、相国、将军等一百二十多人。大胜而归,消息传到长安,两人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消息叫刘彻听闻一次又一次的拍掌叫好。
故而,听闻张骞失道,李广力战败逃,亏得匈奴左贤王没来得及出兵,也多亏刘挽和霍去病两人兵贵神速,既叫大汉不清楚两人所在位置,也让匈奴不知如何下手阻拦,才没有生出变故。他们的过,等他们回来后再论。
“着泰永长公主负责安定河西庶务,着骠骑将军设防,大汉所得之地,绝不能让匈奴再夺回一寸。”高兴归高兴,同时刘彻下令让刘挽顺便把攻下的河西一地该划分划分,他在长安等着刘挽的好消息。
闻河西传来的消息,无人不喜,与之而来不得不考虑攻下的地盘当如何,结果没等朝臣们想好怎么办,刘彻心中人选已定,反正刘挽连朔方城都治理得井井有条,一事不烦二主,再没有比刘挽更合适又就近能安排的人。
等刘挽和霍去病回来,霍去病忙着布军防,刘挽开始划地,河西走廊,丝绸之路,终于要在大汉的控制之内。
此后这一条路,连接着文化的传播,一个文明古国,也将传扬世界。
刘挽迅速让各家的人将最近增加的河西之地绘制成图,送入长安。
待见到补充后的大汉版图,刘彻更是欢喜无比,于河西设武威、酒泉、张掖、敦煌四郡,并对霍去病和刘挽手下的有功之臣皆以封赏。先是加封霍去病食邑五千四百户,刘挽五千四百户,跟随霍去病出征至小月氏的校尉都被封为左庶长,其部下赵破奴、高不识及仆朋均被封侯。
最值得人注意的莫过于刘挽手中送上来的名单,一个个的女子。
周净、何秋、韩今、骆亚,在她们的名字后面是她们立下的功劳,随刘挽此番出征河西,先前为诱饵,之后和霍去病一道攻占河西。
对霍去病手下的人论功行赏没有人有问题,架不住刘挽手底下的都是女子,她们之功明明白白的摆在跟前,根本不可能抹去。可是,如果给她们论功行赏,那要封侯,如此将来朝堂之上岂不是要有女人?
朝臣们反对,刘彻但问之,自古以来有哪一条律法规定女子不能封侯?大汉朝并非没有女侯,从前那因子因父得以封侯的女子有,大汉朝内,女子为大汉保家卫国,杀敌有功,他刘彻封不得?如此,军功之制何在?
一提起大汉是有女侯先例在的,汉高祖刘邦都干过,想阻止刘彻不封,可能吗?
最终,封侯的诏令是一同送达河西的,刘挽暗松一口气,多年的努力终是没有白费!好!
跟在刘挽身后的女兵们,当年她们是没有活路,蒙卫青将她们选中成为刘挽的女兵,这群人所求的无非有口饭吃,有衣服穿,得一屋住。她们在战场上浴血奋战,为的是活下去。对刘挽所说的论功行赏,没有女人能受封赏之前,她们是不相信的。但现在,刘彻的诏令下达,她们的功劳刘挽报上去,朝廷肯定她们,有人得以封侯了!
原来,她们女子只要为国为民,也可以像男子一样封侯吗?
一时间,无数女子被激励!
“恭喜。”霍去病同刘挽道一声喜,自然不是因为刘挽得到的赏赐,而是追随刘挽上战场的女子们,她们得到朝廷的肯定,也将得到天下人的肯定,刘挽那点小心思终将得到进一步的满足。
刘挽嘴角含笑,“也恭喜表哥。”
年轻的冠军侯,再得加食邑,可喜吧。霍去病道:“你不知我之志?”
第345章 河西
一向不在乎名利的霍去病, 唯一高兴的是打匈奴。
“此番出战,将河西收入大汉境内,至此漠南再无匈奴踪迹,足够欢喜了。”刘挽知霍去病, 须得说些他最喜欢听的话。
霍去病负手而立道;“只要匈奴主力尚存, 有和大汉一战之力, 他们断不会因为一败再败即收手。相反, 不能趁他们元气大伤之时,亡其根, 来日他们必将卷土重来。”
匈奴一族, 他们强大而生生不息, 霍去病看透他们骨子里的强势, 知晓大汉如果不把他们打得再也没有能力和大汉对抗,他们都不会放弃对大汉的进攻。适宜之地,换成谁都要想方设法抢回去。
战争,从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不会因为他们不想打, 周围的人便不会对他们进攻。
唯有足够的强大,能够守国,能够随时击退任何来犯的人,才能保家卫国。
“泰永,河西很美。”霍去病望着满天的云霞,回过头同刘挽四目相对, 刘挽眼中尽是笑意, 认可的道:“很美。”
怎么会不美呢, 纵然不同于长安的繁华, 周围都是沙漠戈壁, 草原流水,粗犷而透着雄伟,有别于从前他们共同看过的风景,夕阳之下,一座座沙丘宛如金山。
这样的风景,终于能够映入眼帘,更叫他们欢喜的是,这是他们并肩努力的结果。祁连山,他们踩在脚下了。
“失我焉支山,令我妇女无颜色。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刘挽想起匈奴人的这一首悲歌,内心是激昂的,有她的一点功劳呢,突然觉得甚幸呢。这大好的江山,她也出力了!
霍去病转头和刘挽对视,“你又知道?”
刘挽骄傲的昂起下巴道:“我就知道。”
“走,我们绕着祁连山转上一圈。”霍去病发出邀请,刘挽怎么可能推辞呢,想他们攻下河西,让匈奴不得不退居漠北,难道不应该亲自的走一走,看一看他们攻下的土地?
两人对视一笑,翻身上马,一道走在祁连山上。
青春年少的青年少女,眼中含笑,一个眼神,一句话,心有灵犀。于外人看来,他们何尝不是一道极美的风景。
霍去病安排好河山的护卫,本该回长安,刘彻送来一封信,道匈奴浑邪王有意归顺,派使臣前往长安请与休屠王部众十万归降大汉。
这边刘挽得到更确切的消息,“浑邪王屡战屡败,匈奴大单于勃然大怒,有意召浑邪王回去杀之。浑邪王得到消息,为保性命,选择归顺大汉。”
霍去病马上道:“如此说来,此事可成。”
刘挽提醒道:“浑邪王归顺有八成可信,休屠王”
“陛下命我前去接应,本意是让我随机应变。放心,你在这儿等我,我去去即回。”霍去病根本不当回事,若是愿意归顺他们大汉的匈奴人,放他们一马就是,倘若不愿意归顺,杀!
刘挽没问题,这点小事,用不着担心霍去病处理不好。
霍去病依约而至,眼见匈奴的兵马赶来,身后的副将提醒霍去病须得小心。
点点头,霍去病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随着两方兵马离得越来越近,霍去病策马而出,意示身后的军队原地不动,不必跟上。
“浑邪王、休屠王何在?”随着霍去病的话音落下,不料对方的人马中有人喊道:“我们休屠王部绝不归顺大汉。浑邪王杀我们休屠王,我们该杀了浑邪王为我们休屠王报仇。”
“对,杀了浑邪王为我们休屠王报仇。”此时的匈奴兵马中用着匈奴话大喊的人不在少数,而且在话音落下的一刻扬刀朝向另一部分人马挥刀而去。
变故横生,始料未及,霍去病策马而出以匈奴话问:“浑邪王?”
浑邪王是个年近五十的中年,随着霍去病一喝,他赶紧策马而出。
“你们并非真心归顺?”霍去病横眉立目而问,透着不善。
“不,我,我是真心归顺。只是休屠王不是。”浑邪王急得额头渗出一层层的汗。
霍去病一听明白了,眼见浑邪王显得慌乱无措,霍去病镇定自若的安抚道:“只要你是诚心归顺,大汉绝不会为难你们。让你的部下不要轻举妄动,剩下的交给我。”
此时此刻的浑邪王亦无可奈何,他的部下他管得了,不是他的部下,他没法儿管。
霍去病于此时冲匈奴部大喊道:“放下武器者不杀,放下武器者不杀,否则,一个不留。”
霍去病抽剑而出,在霍去病身后的大汉众将士配合无比的挥剑拉弓,随霍去病一声令下,当即策马杀向前去,追击那动手的休屠王部。
刘挽在后方接应,听闻归顺过程中出现反复,迅速领兵前去,霍去病领大部分兵马追击而出,只留下小部分兵马看着浑邪王部,刘挽赶来,都认得刘挽的人连忙抱拳见礼,“长公主。”
“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你们去接应骠骑将军,浑邪王部由我带回。”刘挽是要让霍去病可以完全放心大胆的往前冲,副将听清刘挽的话,应下一声是,当即领着剩下的兵马赶往霍去病处。
刘挽的视线落在为首的浑邪王身上,刘挽用着流利的匈奴话问:“浑邪王?”
霍去病方才用的也是匈奴话,那会儿的浑邪王生怕归顺会有变故,更怕小命休矣,顾不上心中的惊讶,此时再闻匈奴话,浑邪王一愣,不得不答道:“是,敢问小娘子是?”
“大汉泰永长公主刘挽。”刘挽报上名号。
浑邪王对刘挽之名有所耳闻,要知道刘挽本来是匈奴大单于从听闻她上战场开始便打定主意要拿到手上,由此折辱大汉的人。
可惜,一个谁也没有放在眼里的小娘子,守株待兔连赵信都杀了!
匈奴大单于在听闻刘挽灭匈奴两万多兵时,都快气疯了!
一个卫青,一个霍去病,再加一个刘挽,大汉得了上天垂青吗?
结果一切仅是开始,刘挽和霍去病分别出兵,各领兵马,没等谁反应过来,刘挽和霍去病各自出击,最后一路杀过祁连山,整个河西,整个河西尽被大汉所占据。
大单于大怒,也明白从今往后匈奴面对的强大敌人更多!
不管是卫青亦或者霍去病,再加一个刘挽都是对匈奴而言特别的存在,没有人想过大汉能接二连三出来这么多能打的将军。
匈奴所占据的草原之地,他们如入无人之境,甚至更能精准的找到匈奴的位置,把匈奴一直以来的优势,善骑射,居无定所,全都击溃。
“长公主。”浑邪王不敢怠慢,刘挽温和的道:“请浑邪王随我归城好生安顿,待骠骑将军归来再行安排。”
“是。”浑邪王既有心归顺,并不会反复,闻刘挽所言,他是心下稍安,想来不会再生变故。
刘挽领着浑邪王数万人而归,早早已经准备好接收他们的事,浑邪王入城,并没有被薄待,看到一应吃穿用度都按匈奴的习俗准备,浑邪王一颗心终于完全的落地。
入夜时,霍去病才回来,领回来的只是零零散散的几千休屠王部。
刘挽等着,迅速将眼下的情况一一和霍去病道明。
“庶务你比我精通,不必和我说。休息几日,我带着浑邪王他们这些人回长安,剩下的匈奴等部,你先看着,稍后听陛下的意思再处置。”霍去病接过刘挽递过来的水,温度刚刚好,霍去病喝完之后同刘挽道:“下回带酒。”
“明日有事,表哥能喝酒?”刘挽回上一句。霍去病道:“我的酒量比你的要好。”
和刘挽比酒量,用得着比吗?
刘挽瞪了霍去病一眼,说及今天具体的情况,“浑邪王有意归顺,本来说服休屠王也一道归顺,不想休屠王突然反悔。不仅反悔,休屠王有意取浑邪王的项上人头向匈奴大单于表忠心,浑邪王不肯束手就擒,反杀休屠王,随后将休屠王的死扣到匈奴大单于的头上,借此率领休屠王部一道归顺。不料休屠王手下的人并不全都是傻子,临到头想把他杀了。”
霍去病应一声道:“大概的情况我从休屠王部那儿听说的也是这般。”
至此,两人心中的大石算是完全放下,但凡只要浑邪王是真心归顺,都不是事儿。
休整几日,霍去病同浑邪王提及共赴长安,浑邪王自然没有问题。
一行人即往长安去,浑邪王在看到从前在匈奴时与他皆为匈奴王的人被大汉的兵马绑上绳索,而他却能随霍去病骑马赶往长安,往后,他们之间的差距会越来越大。
“好。”河西的情况总比霍去病他们一行的速度要更快的抵达长安,刘彻喜不自胜,“从此以后,攻守易形了。寇可往,我亦可往。”
大汉攒了七十多年的窝囊气,终于可以扬眉吐气!
刘彻之喜,天下人何尝不以之为喜。想想大汉多少年倍受屈辱,谁能想到有一天大汉能够击败匈奴,扬眉吐气?
“恭贺陛下。”群臣皆向刘彻道喜,刘彻喜上眉梢,和众臣同庆后,刘彻去了甘泉宫。
“朕那么多年一直在想,朕的女儿将来比之朕教出来的卫青,霍去病会如何?这一回,泰永让朕放心了。天下有他们三个,边境可安。”刘彻喝了酒,卫子夫忙着为他脱去外袍,又给刘彻送上刚熬好的醒酒汤,刘彻一饮而尽后即将心中的那点欢喜脱口而出。
卫子夫眉宇间可见喜色,“妾还记得泰永幼时便立下宏愿,将来必驱匈奴。那时候妾只当她说的都是孩子话。没想到”
“没想到我大汉的公主,朕的女儿,有灭匈奴之能。大汉的公主,从此以后再不会是只能和亲以求太平的存在,大汉的公主,在朕的手里,能灭匈奴,能安边境。”刘彻眸中精光乍现,那一份自傲,想到由他亲自改变,一手创造的局面,足够让刘彻引以为喜。
无论是卫青,霍去病,刘挽,都是刘彻教出来的,他们每一个人代表着刘彻不同的心理,每一个都能满足刘彻的追求。
第346章 我会教她
如果说卫青所代表的是这个时代大多数人存在的门第之见, 刘彻势要证明给他们看,出身再低,同样可以长成一国栋梁。
在霍去病那儿,刘彻所得到的是一种相似又有很明显不同的满足。少年英才, 霍去病狂妄自傲, 目空一切, 这样的一个完全不像卫青的人, 也可以成为大汉最年轻最威武的将军。霍去病更像是刘彻自己。
到刘挽,大汉多年和亲求得边境安宁一事, 是刘彻视之为奇耻大辱的事, 立志要强国, 立志要扬大汉国威, 以四夷宾服,万邦朝贺才是刘彻的追求。和亲的公主是屈辱的,或许有很多人觉得一个女人罢了,舍了即是。独独在刘彻这儿, 自来只作为和亲的公主, 在战场上打得他们大汉几十年都不敢正面回应的敌人丢盔卸甲,难道不证明他会用人,他远胜于大汉的历代先帝?
成就,超越,成为后世的标杆,正是刘彻的追求。
“陛下所言甚是。”刘彻的欢喜卫子夫看在眼里, 亦为刘挽而自豪。卫子夫比谁都更清楚刘挽为了做到这一点努力多少年, 花费多少的心血, 终将, 她证明给天下人看, 女子不比男儿差,女子亦可卫国保家。
卫子夫这些日子听到太多人对刘挽的质疑,也有对刘挽的肯定。很多人难以想像刘挽能够伏击成功匈奴的兵马,也难以想像刘挽怎么能和霍去病一道出击匈奴,连祁连山都垮过了。
但也有相信刘挽的人,每每论起刘挽时都是毫不掩饰的夸赞。
“该立咱们的据儿为太子了。”刘彻高兴归高兴,接下来丢出来的内容才是更让卫子夫难以置信的存在。
卫子夫震惊的望向刘彻,刘彻将她的错愕看在眼里,“泰永从来不怀疑据儿会成为太子。”
可不是吗?刘挽教刘据的内容都是为君之道,御人之道。从前的刘挽并不觉得需要过早立刘挽为太子,眼下,刘据年纪不小了,是该立为太子了。
“陛下。”卫子夫颤着声再唤一句,不确定是不是她听错了?
刘彻道:“待去病回来,让去病提。”
卫子夫完全没有意见,多年悬着的那颗心,纵然有刘挽一再的保证,太子之位只能是刘据的,事情一天没有定下来,卫子夫都不可能完全放心。
“泰永不回来吗?”仗打完了,霍去病要回来,刘挽不回吗?
“我们泰永能者多劳,仗打完,前线的情况她了解,又有建朔方城的先例在,让她安顿好河西后再说。军中将士能听她调遣,一仗打下来,无人敢不服。庶务上她懂得如何为大汉筹谋,这是谁都比不过的。”刘彻每每思及刘挽的能力,无不欣喜若狂,能文能武,提笔能安天下,上马能定乾坤,又对大汉忠心耿耿,谁人不喜如此人才。
卫子夫愁的独一件事,“泰永的婚事?”
“泰永说等她过了十八岁后再说。”刘彻提及此,卫子夫不解问:“为何?”
实话刘彻断不可能说,含糊答道:“还小。十八岁,也不晚。”
卫子夫不想评价了,但刘彻觉得没问题,她不好再揪着这点小事不放,不得不再问:“那去病呢?万一要是去病执意坚持匈奴不灭,何以家为。我们泰永难道”
“放心,以前去病未必懂,朕瞧着他开窍了。匈奴不灭,何以家为。朕看挺好的,以前为大汉他要灭匈奴,再加上泰永,他会更迫切要灭匈奴。”刘彻说到这儿不厚道的笑了。一心只有家国的少年将军,如何能想到有一天也会有舍不得,想要得到的人。
刘彻期待霍去病接下来的反应,此时的霍去病押着匈奴的王、王子、相国入长安,浩浩荡荡的一行人,无一不向天下昭示,大汉再不是从前的大汉,不必再受制于匈奴,更不必畏惧匈奴,匈奴倘若不犯边境还罢了,敢犯,必叫他们有来无回。
刘彻对霍去病的喜欢,从来不曾掩饰,当年能把霍去病带在身边教养,如今看着成就卓著的霍去病,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欢喜。
“不错。”刘彻从不吝啬对霍去病的夸赞,霍去病面带笑容的收下刘彻的肯定,指向身后的浑邪王等人道:“臣想陛下一定想早些看到浑邪王他们,剩下的四万多部众,泰永在河西,臣后续再去一趟,将他们押入京中。”
“好。泰永有别的话让你带回来的?”提起刘挽,刘彻立刻想到刘挽怕是有好些话不方便写信送回,霍去病回来,定是带着话的。
“陛下知泰永。”霍去病肯定而答,言语间都是对刘彻的钦佩。
刘彻自傲道:“你们两个自小在朕的身边长大,朕岂不知你们各自的性子。走。”
招呼霍去病有话不妨进去再说,搭上霍去病的肩,那对待霍去病亲和的模样,世人都习惯了。
霍去病归来,自然是受到无数人的簇拥,少年将军,英勇善战,长得又是俊美飞扬,未必没有人心动想把霍去病变成女婿,一想到刘挽,都纷纷压下念头。
傻子都看得出来刘彻有心要把霍去病留给刘挽,霍去病和刘挽的关系,早年谁不觉得能够顺理成章,偏到现在为止刘挽都十五了,春去秋来,再过年刘挽得十六岁。
大汉朝里,十六岁算是略晚嫁的了,再要是拖下去,不知道
比起众人都夸赞霍去病,卫青抽个空问起刘挽。
“舅舅放心,泰永一切安好。”霍去病喝了酒,面如桃花,眼波流转,摄人心魂。声音又透着嘶哑,性/感而诱人。卫青一掌拍在霍去病的头上,霍去病一个激灵,嘟囔唤一声,“舅舅。”
“你不知我担心的是什么?”刘挽仁慈这一点,到了战场,度要是把握得不好,后患无穷。
霍去病正色道:“知道,我亲自教的泰永,您放心,绝不会让她心慈手软留下后患。更不会让她心里不好受。您心疼担心她,难道我不会?”
话音刚落,收获卫青一记冷哼,“你长大了,心思多,亦或者不开窍?”
听到这儿,霍去病耳朵动了动,“以前不开窍,现在我只有一个想法,灭匈奴,成家。”
卫青瞪大眼睛,往前逼近霍去病,“懂了?”
霍去病神色有些不自然,“泰永好像没懂。”
这回卫青不厚道的笑了,霍去病听出卫青笑声中透着的愉悦,控诉道:“舅舅,您不能每回在我和泰永之间您都偏着泰永。”
“泰永是小娘子,小娘子本该多加呵护,我自小如此教的你不是吗?只是你啊”卫青说到这儿长长一叹,可惜霍去病除了对刘挽能给几分好脸色,对谁都黑着一张脸,呵护是不曾,客气有礼做到,也算勉强像样。
霍去病不太认可,“我和舅舅不一样。泰永不懂没有关系,等我们一起把匈奴灭了,我再慢慢的教她。从小到大,我都是这样教她的。”
说到这里,霍去病笑了,神色间透着欢喜。
卫青一时不知该喜亦或者该忧。喜于外甥开窍,忧于霍去病灭匈奴之愿。想灭匈奴,远遁漠北的匈奴灭之谈何容易。
可是,青年的锐气不正是因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吗?若没有这份勇气,连去尝试的心都没有,怎么能知道能不能做到?
卫青对霍去病或许没有像刘彻一样的放纵,然,他对霍去病的期许半点不比刘彻少。
随着霍去病得胜归来,由霍去病首倡,八岁的刘据得以被封为太子。几乎卫家的人在听闻如此诏书时,都大松一口气,欢喜无比。
远在河西的刘挽见到诏书神色平静,太子之位定与不定,在刘挽看来没有多大的意义,大汉被废的太子不在少数,真当上太子又如何,来日方长。可是,太子位定,刘挽写回去给刘据的信中在向刘据道贺的同时,为刘据送上四不可为之。
一不可无君无父。纵然身为太子,君在上,大汉的君唯有大汉皇帝一人,太子纵然是储君,比起一个君字,重点在于储!储为何意?贮也。储亦备也,谓蓄物以为备曰储也。
作为储君,以备不时之需。故,刘据须得牢牢记住,天下是他们父皇的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绝非他刘据这个太子的。切忌不能以未来的皇帝自居。更不能越过刘彻这个父亲独断专行。
二不可瞒。天下事,无不可对君父言。但为天下之事,他们的父皇会更懂得权衡,如果认为刘彻行事多有不妥,大可直言相谏。但对外,他们须得一心。莫让世人看他们父子的笑话,认为他们离心。
三不可放纵。太子,助君父治理天下,手握大权,最忌放纵。
四不可结党营私。太子当以天下为重,当思为大汉谋。举才不拘一格,既有才,不妨上禀于君前,请君父用之,以造福大汉。党争两个字,无先例在,然思父皇之心,卫家至此已然达到鼎盛,太子手下不需要属于太子府上的人,天下臣子独一家。
第347章 命能改?
刘据望着刘挽送来的信, 反复不断的查看,让他本来喜悦飘乎起来的心一点点的落在实处。其实刘据高兴成为太子,心底里何尝不恐惧害怕。太子到底应该怎么做?
本来刘挽是最好为他解答的人,眼下刘挽远在河西, 书信往来, 刘据尚未把信寄出去, 刘挽的信从天而降, 何尝不是告诉他,他该如何当好这个太子。
四不可, 四不可。刘据板正身体, 不断的默念信上的内容。每一读, 都让刘据有新的认知, 知道他该如何当好一个太子。
随后霍去病再往河西去,迁匈奴数万人归中原,同时也迁数万人们往河西安居戍边,和刘挽交换人完毕, 霍去病同刘挽提及道:“我母亲告诉我, 其实我父亲还活着。”
啊,刘挽一顿,随后望向霍去病,因卫青的事,刘挽以为霍去病不会在意生父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虽然按历史的发展,霍去病是认父的, 要不然霍光哪有机会成为天子近臣。
刘挽等着霍去病的下文, 霍去病道:“算是万幸, 他不像舅舅的父亲。”
真, 亏得卫青不在, 否则定要问一问两个大外甥,用得着处处拿他当例子吗?
莞尔一笑,刘挽没有说话,霍去病要的是一个倾诉的人罢了,刘挽认真听,他继续讲。
“幼时我曾追问母亲,为何旁人都有父亲,独我没有?母亲没有回答我。我小时候是舅舅把我带在身边,保护我,教我本事,后来是陛下。在我心中,舅舅和陛下是我无可取代的父亲,我的生父,其实我不像幼时一般想要得到一个答案,非要弄清楚不可。偏在这个时候母亲告诉我他的姓名。有时候我不懂,母亲为何呢?”霍去病不解的人从来都是卫少儿,年少在他需要父亲时卫少儿不曾告诉他那个父亲是谁,当他长大再不需要父亲时,为何卫少儿偏又说出来?
刘挽不能说完全懂得卫少儿的心情,但有一点点的猜测,难听的话不好说,算了,不说了吧!
霍去病呼一口气道:“因郑家之事,我想着莫留后患,故特意按母亲说的地方去寻。”
为不留后患去的?刘挽抬眸瞪眼。
霍去病笑道:“我和舅舅不一样。舅舅顾念血脉之情,又是心存仁厚,很多事舅舅不去做。我,才不会。所谓血脉恩情,他怕是从来没有想过会有我。一时纵欲,如果不是有舅舅,有陛下,我不知要吃多少的苦,受多少人的白眼。这样的一个人,倘若敢算计我,我绝不会忍。”
好吧,霍去病从来不是卫青,忍字对霍去病而言完全不存在。
刘挽重重点头,霍去病观刘挽乖巧听着的模样,嘴角的笑意加深了。
“好在,他不是像郑家那样的人,诚惶诚恐的见了我,其实,他早把我母亲忘记。”霍去病说起见了人后他的想法,无一隐瞒的对刘挽说起。
一响贪欢,男人这种动物,提了裤子当下将人抛之脑后,不奇怪。
“观其品性不错,往后不会给我带来麻烦,既如此,我为他置办田产,顺便把他的另一个儿子,我的弟弟霍光带回长安。”霍去病最后说完时,抿唇望着刘挽,刘挽与之对视,认真的道:“表哥做得很好。”
霍去病哭笑不得,他是要刘挽的夸赞吗?
并不是的好吧!
刘挽伸手拍拍霍去病的肩道:“表哥能长得这般好,无人不羡慕。”
霍去病道:“那都与他无关。”
他能是现在这般模样,作为父亲的人没有半点功劳。
“表哥能干又不是为他。”刘挽是懂得怎么安慰霍去病的,霍去病未必见得把某个父亲放在心里,突然被卫少儿提及,霍去病明显很郁闷。不知时可以当这个人死了,知道不去查一查,问上一问,霍去病又难受。
怪不得霍去病说不懂卫少儿,有时候刘挽何尝不是看不懂卫少儿的操作。有她这样当母亲的吗?不能为霍去病想想的吗?
“对,我并非为他。大汉,陛下,舅舅,你,哪一个不比他更重要。”霍去病愉悦的笑出声,他这一生可以为大汉,为陛下,为他的舅舅,为他眼前的这个人付出所有,包括性命,他不需要在意一个从前没有在他的生命中出现过的人,更不必为那样一个人纠结。
“你要继续留在河西。”霍去病言归正传,他把迁往河西的人带来,又得领着匈奴几万人归往长安去,自会有人把匈奴人安顿好。
刘挽重重点点头道:“明年立夏前我会回京。”
明年,她十六了!有些事刘挽不相信,但该准备的刘挽不得不去准备。不怕一万怕万一。万一安夫人说对了呢?
这个可能让刘挽的心一紧,她的视线落在一旁的霍去病身上,霍去病过了年也要二十一了,如果她的说准了,霍去病的也会准,彼时,彼时。
“那我在长安等你。”刘挽眼底闪过惶恐,突然下定决心要加快速度,霍去病高兴的冲刘挽喊一句,刘挽压下心底的万千思绪,重重点头道:“好。”
刘挽和霍去病不能多叙旧,手里头各有各的事忙,得回到长安后再论其他。
刘挽望着河西这一片戈壁沙漠,让人种地,而且是努力努力的种,她要努力的将一片沙漠变成绿洲,纵然她能做的有限,她依然会拼尽所有做到这一点。
除此之外,开渠引水,沙漠缺水都知道,能调的水尽可能的调,刘挽定下方案,具体如何实施,全都交给各家的人做。
自然有人指出刘挽异想天开,可是刘挽却反问他们,难道他们得了土地,不应该为后世留下一个更好的世界?这样一片沙漠,不管不顾,谁敢说沙漠不会继续蔓延?
华夏数千年的人们,奉行的是一种什么样的准则,天法道法,自然。
沙漠无法生存,沙漠无法改变,靠的只能是人,不管怎么样,没有试过之前,谁也不应该说出做不到三个字。试了,当真做不到,好,用别的方式。
得,都明白刘挽的言外之意,不管行不行,都得试着去做,千方百计都要做到。
刘挽在沙漠种树,想往沙漠引水的事,无数人得知后都在笑话刘挽,独阴阳家和墨家的人在长安听闻后,安夫人和墨家钜子对视一眼道:“如何?”
“夫人怎么知道一定会?”墨家钜子依然对安夫人无法信任,认为一切不过是安夫人的一面之辞,况且有些事哪怕安夫人忘记,他们记着呢。
“很快将有结果了不是吗?眼下我们不过是在为万一准备。没有万一,再好不过。如果有,我只问你们帮不帮我?”安夫人盼自己算错,但那个可能性,她更清楚。
既如此,安夫人不得不做准备。
“当年他们求着夫人都不肯做的事,夫人竟然要为长公主无声无息的做到?”这样一道充满嘲讽不信任的声音正是出自岩夫人。
安夫人根本不放在心上,神色自若的答道:“方死方生,方生方死。你们逼迫我们阴阳家的人改命,该料到会失败。我依然是那句话,你们可以选择不帮我,不过是一死罢了,死的那个也并不是我。”
要救的到底是谁人的命,各自清楚。救不救,有得选。
气氛再次一凝,此时一人送来信道:“夫人,泰永长公主命人送来信。”
众人在听到这话都一顿,平常没事刘挽压根不会给他们写信。
安夫人何尝不是第一回收到,让人拿过来,当着众人的面拆开,信很简短,寥寥数字。
“欲改冠军侯之命,当如何?”安夫人知晓每个人都好奇刘挽到底给她写了什么,安夫人念出来的同时更将纸张摊开亮在众人面前。
“夫人当真告诉过长公主十八是长公主的死劫?”听到这话,岩夫人很是怀疑安夫人到底有没有跟刘挽说清楚,眼看刘挽剩下的时间并不多了。
安夫人冷笑道:“否则泰永长公主如何得知冠军侯之命?又怎么会生出改命的心思。”
说到这里的安夫人何尝不拧紧眉头,刘挽的意思,她自个儿的生死她无所谓,反而希望能够改霍去病的命?
安夫人一直在等刘挽或许有一天能来寻她,结果真寻上她了,偏偏为的又不是自个儿,安夫人说不出心中的滋味,既有几分欣慰,又有一种捉不住人的失控感。
“长公主想做到的事从来没有做不到的。”岩夫人提醒安夫人,多年和刘挽打交道得出来的经验,不会有人觉得刘挽是那种轻易放弃的人吧。
没有想法还罢了,既然有,刘挽定会做到。
“怎么,想看我会不会在长公主的威逼之下答应长公主?你们怕是觉得我们都是骗人的,想要人生或者死都易如反掌。因此你觉得长公主和你们是一丘之貉?纵然不择手段也要达到目的?倘若长公主这样的一个人,你我何必聚集在此商量?”安夫人受不了岩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阴阳怪气,可算反击了!
第348章 有秘密的表哥
岩夫人被堵得无法反驳。
“倘若轻而易举, 你们当年为何做不到?为何选择威逼我们?最终又为何失败?”安夫人不怼是不怼,怼起来没打算轻易放过谁。
岩夫人面上涨红,不敢再吱声。
“夫人既然论起,我们也斗胆问上一问, 当年一切都准备好的, 为何最后依然失败?”两家的恩怨两家最清楚不过,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 不妨说白。
安夫人的视线落在墨家钜子身上,意味深长的开口, “你不会想知道的。”
这话听起来不像是好话, 有心继续追问的人, 随着安夫人将刘挽送来的信折好, “看来长公主快回来了。”
听安夫人的话,在她身后的人小声问:“长公主如此年轻,未必见得她不怕死。拿着冠军侯的事或许是投石问路。”
安夫人没有再接话。
不出安夫人所料,本来打算立夏才回长安的刘挽, 却在春分后回的长安。
霍去病听说刘挽提前回来, 算着时间。
下朝后的刘彻刚要叫上霍去病,结果派人去请才发现霍去病出宫了。
“出宫了?”刘彻拧起眉头有些不解,霍去病不是积极出宫的人,今天怎么了?
“陛下,长公主今天回来。”华刻小声提醒一句,刘彻拍了脑门道:“对, 是朕忘了。”
华刻低下头一笑, 刘彻感慨道:“他如今是开窍了吗?”
话让人怎么接呢。
此时的霍去病策马出城, 算着刘挽抵达的时间, 正好, 能够赶在刘挽回城接她。
远远瞧见刘挽一行的旗帜,纵马上前,见鹿竹、乔娘、戈央、华柬都骑着马,连那一个子悠都在,不见刘挽,霍去病拧起眉头。
“表哥。”马车算是被霍去病忽略到底了,直到刘挽的声音从马车传来,霍去病才转头看向马车,本来心情不太好,见着刘挽,露出笑容,一个翻身上马冲入马车,“你怎么坐马车回来了?”
近在咫尺的霍去病让刘挽不自觉退了退答道:“事情太多,坐马车可以处理事情,比骑马好。”
一眼瞥到刘挽身边摆放满满的公文,好吧,刘挽要忙的事我确实多。
刘挽问:“表哥要跟我一道坐车回宫?”
霍去病不曾犹豫的道:“有何不可。”
刘挽敲敲马车,马车继续朝前行使,刘挽和霍去病对视一眼,都笑了。
“小半年不见,表哥越发俊美。”刘挽夸起人来从来不吝啬,经过朝堂的熏陶,霍去病越发的沉稳,一眼看去如同一把渐渐敛去光芒而隐忍的利刃。一身黑色的朝服,刘挽算是第一次见霍去病穿上如此长袍,有别于从前,很是夺人眼球。
霍去病眼神有些飘的道:“是朝服好看。”
对啊,连朝服都没有换的霍去病第一时间来接刘挽,此时跟刘挽坐在一块,霍去病感觉心下稍定。明明从前并不是这样的,怎么会越来越
“人也好看。”刘挽由衷的称赞,卫家的人长得都好看,卫青如是,卫子夫如是,到霍去病这儿,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刘挽从前觉得卫青内敛而含蓄,隐忍的美让人有一种忍不住摧毁的美,霍去病太过外露,连相貌都带着攻击性。但是,经过战场和朝堂磨砺的人出乎刘挽意料的蜕变着。
该怎么形容霍去病此时的气质呢?既有着少年的张扬,偏又带着几分内敛,一点一点的在蜕变着,好像一块美玉在经过雕琢渐成。
霍去病的耳朵不知怎么的红了,明明不是没有人夸过他好看,哪怕刘挽也夸过他好看,但刘挽从前的夸赞和现在的夸赞又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我还是出去骑马。”霍去病终是坐不住,一个起身钻出去,跃上一旁被人牵着的马。刘挽还愣住了?怎么了?她夸人还夸错了?
刘挽掀起窗帘问:“表哥怎么了?”
霍去病轻咳一声,断不能如实告诉刘挽,“没事儿。”
看样子是不可能问得清楚,行吧,刘挽也不细问。他们年岁渐长,再共处一室不知将要惹起多少人非议。
刘挽放下不管,霍去病没有再听到刘挽的声音,回头想看上刘挽一眼,发现刘挽早已放下窗帘。好吧。
车驾抵达宫门前,刘挽和霍去病下马的下马,下车的下车。
霍去病动作快,在刘挽下车时先一步走过去,取代乔娘扶刘挽下车的动作,先一步伸手。结果刘挽拍了一记他的手背道:“我们长大了,表哥请避免落人于口舌。”
此话让霍去病一顿,是啊,他们都长大了,都要避着所谓的礼数,不能再像小时候一样无所顾忌。
刘挽又不着急下车,自不会跳下车,静心等着人搬来脚踏,踩着脚踏下来。
结果回头看到霍去病在那儿发呆,刘挽一脸的莫名,“怎么了?”
霍去病闷闷的道:“无事。”
刘挽觉得,长大的不管是男是女,都有不能同外人道的话,才多久,霍去病都不乐意和她说实话了?
算了,谁没点秘密,有秘密也没事儿。
刘挽不追问,转移话题问:“表哥陪我去见父皇吗?”
“去。”去见刘彻是必须的,正好,光明正大,谁也不能说长道短。
“将车上的东西都搬回甘泉宫,按分类归置妥当。”刘挽叮嘱乔娘,乔娘应下一声是。
刘挽便同霍去病一道走向未央宫。进宫的这条路无论是刘挽亦或者是霍去病都熟悉无比,刘挽抬头望着高高的宫墙,感慨道:“物是人非。想当年我们才不及墙上三寸高。”
宫墙之高,无法攀沿,刘挽背剪双手往前走,仔细的研究霍去病道:“表哥不高兴?”
霍去病努力的掩饰真实的情绪否认道:“怎么会不高兴。”
“我想也是,我回来了,比立夏还早的回来,按理表哥见我应该高兴,怎么可能会不高兴。”刘挽很是认真的考虑此事,霍去病点头道:“高兴,我高兴的。”
“你不说,我可不问了。比起一个人闷在心里,不如我们跑一跑,看谁先到的未央宫。”刘挽出主意,觉得慢慢的走下来,霍去病心里有事不肯说,不如换一个方式,“我很久没有跟表哥比试了。”
霍去病一听精神来了,“好,我们比一比,让我看看你在河西这些日子有没有偷懒。”
“来。我先跑为敬。”刘挽得到霍去病的回应,一个回头撒腿即跑,霍去病!!
“你耍赖。”霍去病指控,刘挽回道:“快跑。”
耍赖不耍赖的,刘挽都跑前头了,不服他追上来呗。
霍去病不再迟疑,撒腿的往前跑。不是没有人想喝斥不懂规矩的人,竟然敢在宫中跑,结果抬头见是刘挽和霍去病,纷纷低下头恭身拜见,喝斥的话万万不敢说。
两人一路卯足劲的跑,谁都不让着谁,刘挽毕竟耍了个赖,占得先机,第一个停在未央宫的门前,气都没喘匀的冲霍去病宣告,“我赢了。”
霍去病站在台阶下道:“你耍赖。”
“你也能耍赖。兵不厌诈。”刘挽骄傲昂起头,得意的小模样多年不变。
霍去病哼的一声很是不服。
“大将军。”一道叫唤声响起,霍去病顾不上和刘挽理论,连忙整理身上的衣裳,刘挽探头见卫青从殿内走出,笑呵呵冲卫青唤道:“舅舅。”
卫青看着刘挽嘴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回来了。”
“是。父皇在里面吗?”刘挽问,卫青颔首,意示刘挽进殿。一眼瞥过霍去病道:“陛下寻你。”
霍去病应一声,“那我去见陛下。”
说着话往前走,两人气得以稍匀,霍去病在越过卫青时无声的控诉刘挽不仅耍无赖,更差点坑他。要是让卫青知道他陪刘挽在宫中疾跑,一准得挨数落。
刘挽回他一个莫把他们的舅舅当傻子的眼神,他们两个的样子,瞒得了别人,瞒得过卫青才怪。
明明是卫青不想数落霍去病,否则怎么可能放过霍去病。
两人一边无声的交流眼神,一边往宣室内走,屋里传来一阵讨论的声音,“商颜山脚的黄土土质非常松软,渠岸倒塌的情况一直发生,至此怕是没有办法将洛水引至大荔。”
“未必无法,臣有一法,可以继续开凿水渠,成功引洛水至大荔县。”
屋里的人一通解释,水处于高点不假,但不等于处于低点就没有办法引渠。现如今无法继续施工的原因是商颜山脚下黄土土质松软,明挖河渠行不通,既如此,不妨改用另一种方法,即通过挖井,深入数十丈深,以水在井下相汇,避免在土质松软的地方大面积的挖道,造成崩溃。
刘挽迅速的听懂,那不正是虹吸。这事她听说了。刘挽好奇的望向屋里的人,再一次感慨人的脑子果然好使,谁说古人蠢来着,他们不过是没有把话说得透,理论解释得清楚,具体怎么样操作,怎么样达到目的,那是口口相传,都是精华。
“道理我们都听懂了,不知你要如何证明此法可行?”如何解决问题有人提出,架不住有人不信。
“一试便可知。”一听如何证明之问,刘挽马上出声,缓缓的走入中央,一眼便落在刘彻和在刘彻身边的刘据。
“父皇。”刘挽作一揖见礼,刘据激动的站起来唤了二姐,一旁的众臣也都纷纷起身见礼,“长公主。”
刘挽颔首,在刘彻的示意下,刘挽继续刚刚的话题道:“工程遇阻,既然有法子,成与不成,大可一试。该动手的事,切忌动嘴。”
言及于此,刘挽的视线落在刚刚咄咄逼人的那一位问话的人身上,“你说对吧。”
第349章 上手
未必见得不是故意为难人的那一位被刘挽一问, 迫于刘挽身上的气势后退一步,正想开口,刘挽反而抢先一步道:“想要验证他的办法可不可行,我既说了一试便知, 且一试。”
众人都一愣, 如何试?
刘挽招手让鹿竹过来, 鹿竹日常一概不干事的人, 突然被刘挽点名,积极的上前, 刘挽在她耳边一阵低语, 鹿竹听完重重点头, 迅速出去准备。
“虽说洛水不在跟前, 大可仿洛水与渠道两侧的位置,证明水能不能用井渠法引之。原理通用,想必不会再有不明其理的人一味反对吧。”刘挽缓缓走到刘彻的身边,华刻取来蒲团放到刘彻身边的另一侧, 刘挽自然而然的跽坐下, 同刘据一左一右,刘据冲刘挽欢喜眨眼。
“行,且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刘彻的视线落在紧跟刘挽进屋的霍去病和卫青身上,霍去病作一揖,无声无息的走到殿内的臣子中,刘彻道:“上来。”
啊, 哪怕没有叫人, 刘彻眼睛盯着霍去病, 谁能不知道喊的是霍去病。
霍去病应着拱手, 缓缓走上去, 华刻自觉拿来蒲团放在刘挽之下。
“趁东西没来,你跟大家说说河西的情况。”刘彻倒想等着,也不觉得刚回来的刘挽须得休息休息,人都到他跟前了,他岂能不让刘挽仔细说道说道河西内的情况。
“修城引水,沙漠荒芜之地,比朔方城还要难。不过,河西肥沃,怪不得匈奴拼尽全力守着这一片。归于我大汉,我大汉定要物尽所用。我已安排人开荒修渠引水,日子虽短,一应计划先前上禀于父皇,不再赘述。有先前博,张骞再一次出使,带去大汉的奇珍异宝,今河西由我大汉掌控,商路可通,沿路我在表哥的布防上,派人保护互相往来的商户。不到一年的时间,虽然人不多,往后会越来越多。细节上,我认为可以请舅舅和表哥提提意见,该在河西哪一处设防才能够既能做到防守匈奴,又能达到及时救援回撤的目的。”说着河西情况的刘挽当下从怀里掏出一块舆图,华刻意示一旁的内侍一道上前从刘挽的手里接过打开。
河西的全图尽由地图呈现出来,刘挽不到一年的时间到底都安排到何种地步,所有人都拭目以待。
刘挽就地图上的情况向刘彻解释,让众臣分别都听听。
图上有军队,城池,设置的安防区,以及引水修渠,开荒耕种。一句话,因时因势,刘挽安排得相当到位。针对众人提出的疑问,刘挽尽解其惑。
到最后,除了卫青和霍去病在布防一事上多提了几个点,可以说刘挽安排得妥当,完美得无懈可击。
刘彻在一旁听得非常的满意,刘据眼睛亮闪闪,刘挽似乎越来越厉害了。
河西的事儿说完,鹿竹奉命准备的东西都送上来了。
无非是一个小水池,上高下低,针对如今引洛水遇到的问题,对方提出的方案是凿井数十米深,以井行水,使之互通,从而解决土地松软,无法挖渠,两岸一直崩塌的情况。
东西准备好,刘彻也颇为好奇此法到底行不行得通。
送上的物件,一个小水池,有泥土做的,存水还行,刘挽站起来道:“引水之法,无非是要将池里的水放出去,日常我们用到的法子是明挖河渠,至商颜山而止,因为土松之缘故。唐札提出的井渠法,其实是这样一原理。既在这水的下方弄出井来,这个井如同这个竹管,看,这样扎进去,然后呢,瞧好我这个工具。”
刘挽在池低下扎入一个管,竹筒,通的。竹筒扎得比水高,水并没有出去,刘挽拿出另一个工具,一个U型的软杯子,众人看到刘挽将杯子装满水,往管上一扣,立时,池子里的水以肉眼可见的减少,减少,竟然全都通过竹管流出去了。
咦,无人不惊奇。
刘挽道:“大致原理如此,细节上吧,术业有专攻,我一知半解,在行家面前班门弄斧是万万不敢。但意思差不多。”
那一位提议井渠法的人正是唐札,观刘挽一番操作,忙不迭的点头,正是此理。
“人皆有所长,我等既不明其理,倒不妨让懂得其中道理的人解释清楚。往后你们也要学着将例子呈现出来,让世人看清楚其中的道道,堵住他们的嘴,否则你们如何取信于人。”刘挽教着一旁的唐札,提醒他别只说,示范出来,不怕谁不信。
“臣受教。”对啊,吵来吵去不如像刘挽一样把原理呈现出来,叫人看得分明。
但饶是如此,依然有人道:“若是出错,祸及百姓,当如何?”
说来说去,无非要一个负责的人。
刘挽道:“我来承担。”
话不多说,刘挽道:“遇事不怕试,比起束手无策更不愿意尝试,试错,我们错得起。”
不得不说,刘挽如此行事的风格,很难让人不喜。一旁想出虹吸法的唐札同刘挽郑重保证道:“长公主放心,此法定然能成。”
刘挽颔首,视线落在刘彻的身上,刘彻何许人也,刘挽都敢揽下的事,他怎么可能会不敢呢,“引洛水之事由你来全权负责,朕希望能听到你的好消息。”
“诺。”唐札方才既然据理力争,又有刘挽示范加担保,更有成算,万分感激的朝刘彻拜下,必不负刘彻所望。
“都退下吧。”议了一天的事,刘彻显得有些累,挥手让人都退下,又补上一句道:“大将军和骠骑将军一道留下。泰永回来,皇后在甘泉宫准备家宴,你们一道。”
既是家宴,外臣且都往外走去,卫青和霍去病听话留下。
刘挽即起身道:“父皇,咱们回甘泉宫呗,娘肯定想我了。”
刘彻正想歇歇,闻刘挽所言,抚额的抬头道:“你心心念念都是你娘。”
额,刘挽控诉的道:“父皇,我可是跑着回来见您的?”
说她想着卫子夫的刘彻,是不是有点太没良心?她人在刘彻的跟前,跟前。回长安她第一时间来见的是刘彻。
刘彻干咳一声,起身道:“走。”
话说着伸出手,刘挽和霍去病不约而同的上前要扶刘彻。一道伸出手的两人对视一眼,继续。同一个方向也没问题,在于习惯。
某个皇帝见此愉悦的笑了,随后瞥过在右边的刘据,差距是在不知不觉间拉大的,刘据永远都不懂得刘彻这个当爹的所想,更不会懂得如何满足刘彻。
刘彻回头看到刘挽和霍去病,心情再次大好,一左一右的让他们两个跟上,问起他们河西之战时两人配合得如何?
“自然极好。”两人异口同声而答,从小一起长大的默契,他们对彼此最了解,到了战场上也是能将后背交由对方的人。两人合作是前所未有的畅快。
“表哥擅长奔袭,我吧,配合他包围敌后,绝不给匈奴逃出的机会。”刘挽补充的说,在河西一战中,刘挽一个补上战场的人,本为配合霍去病而战,更多是学习,正因如此,得到和霍去病差不多的封赏,刘挽受之有愧。
“我之功远不及表哥,父皇给我和表哥同样的赏赐,我受之有愧。”刘挽之前没有回来,纵然对封赏有异议,那不好拂刘彻之意。回来了,刘彻既提起,刘挽连忙提一嘴,好让刘彻适当的收回一些。
“此言差矣,你领兵出战取赵信人头,另斩的兵马不比我少,你的功劳论起来并不比我差。陛下的赏赐,你受之无愧。哪里多了。”霍去病自傲不假,并不认为刘挽不配得到赏赐。刘挽为饵连灭三回匈奴兵马,歼敌两万多,如此战绩,怎么赏都不为过。
刘彻颔首认同无比,“你舅舅和你表哥论功行赏,旁人亦如是,到你这儿,更无人敢不服。”
刘挽歼敌的数量,不逊于任何人,满朝臣子在听到刘彻要和赏赐霍去病相的赏赐刘挽时,纵然一直不服刘挽管太多事,都不敢吭声。
实打实的功劳在前,谁能不服?
既服,刘彻此时同刘挽道:“朕给你再多,你都受得起,只管受下。”
算了,争论此事并没有意义。
刘据在身后和卫青并肩而走,静心的听着他们说话,刘据对刘挽的推辞,想到众臣对刘挽的评价,不,是很多人对刘挽的评价,嗯,恨刘挽的不在少数,对刘挽赞许有加的人也挺多的。
然刘据明白,那无非因为他们和刘挽利益有冲突。
因刘挽而损失的人,提起刘挽咬牙切齿。因刘挽得利的人,对刘挽是赞不绝口,懂的都懂。
“陛下。”说着话的功夫,一行人到了甘泉宫,卫子夫和刘嘉在门前等着,卫子夫唤着陛下,视线落在刘挽的身上,都舍不得移开了。
“娘。”刘挽高兴的往前挽住卫子夫的胳膊,卫子夫应着一声,满脸的笑容。
归于长安的刘挽,让很多人欢喜,也让很多人恨得咬牙切齿。
“陛下有心将铁归于官营,盐难道不应该归于官营吗?既然她刘挽回来,陛下第一个该管的当是盐务。正好看看要求我们舍得的陛下,舍不舍得让刘挽交上盐利。”
第350章 捆绑利益
有人暗暗的操作, 针对的是眼下的情况。
自打得知匈奴发现大汉的马具后,多年来刘彻对铁矿的控制越来越严,近些年更是干脆实施官府掌控。
为此事,商人损失惨重, 很多贤良文学之士都认为刘彻此举不妥, 有与民争利之嫌。
这样的呼喊声愈演愈烈, 随着刘挽回来, 直接将刘挽推到风浪尖口,无非认为, 论起利, 盐利并不在铁利之下, 既然刘彻要控制天下的铁矿, 盐也该交由官府来掌管。
没有人会觉得刘挽舍得盐利,如同很多人根本舍不得他们铁矿之利。
事实上,刘挽已经在回长安的第一时间同平阳长公主商量,自请将盐以官营。为这事, 刘挽亲自去和平阳长公主商量。
眼下的情况平阳长公主一直在长安, 比刘挽更清楚,结果刘挽一回来即提出将盐以官营,刚刚掌盐务不久的平阳长公主微拧眉头,不得不问出心中疑惑,“莫不是你早料到会有这样的局面?”
“姑姑想不到?以赋税养国,大汉的赋税如今仅剩几何, 姑姑不会不知。”刘挽虽然并非有意要为难平阳长公主, 要说对诸事的了解, 平阳长公主岂不知赋税来源。
大汉的赋税是三十税一, 皆来自于民。但多年来, 豪强们费尽心思的强占民田,致使朝中的赋税是一减再减,一减再减。
说句不好听的话,国库一年比一年的收入低,亏得刘挽生财有道,否则大汉国库根本撑不起刘彻多年的用兵。为这事儿,朝中的大臣何尝不是在一回一回的劝刘彻止戈。
可以说,刘挽赚来的钱撑起刘彻对付匈奴,更让刘彻可以不必理会朝中臣子的叫嚣。
他们喊他们的,一心爱和平,很乐意用和亲认为可以达到和平共处之目的天真之人,从来不缺。
反正不管他们怎么喊,在刘彻这儿,刘彻都不可能如他们所愿。
刘挽提起赋税,平阳长公主的脸色不好。
刘挽道:“盐务上交,并不代表姑姑会失去权利。”
平阳长公主为何会不愿意,刘挽有数,况且,凭什么平阳长公主执掌盐务井井有条,盐务上交国营之后,平阳长公主就不能继续执掌了?
反正,刘挽觉得,上交国营并不影响平阳长公主。
平阳长公主听到刘挽的话张口待要答来,“朝臣断然不会答应。”
不想刘挽听着冷哼一声道:“他们不答应的事多了,难道因为他们不答应,我们得听他们的?父皇会听他们的?”
说到点子上,平阳长公主的视线落在刘挽身上,“你的意思是说,盐务可以由我继续执掌?”
“为何不能?”刘挽不答反问。
对啊,为何不能?
平阳长公主原本是生气的,气刘挽料到盐务早晚要上交国营,偏让她尝到甜头,结果怎么样,才不过两年的时间,马上权利都不是她的了,平阳长公主感觉刘挽在耍着她玩。
可是,如果盐务上交国营后,盐务能继续由平阳长公主来执掌,那平阳长公主会得到比如今更大的权利,平阳长公主会再认为不妥吗?
不,不会。
刘挽道:“请姑姑和馆陶姑祖母一道上折,以盐归官营。”
啊?平阳长公主正在畅想如果真能让她继续执掌归于国营的盐务,她将会得到多少的好处,下一刻刘挽继续丢出一记重磅消息,平阳长公主错愣立刻问:“不该是你吗?”
“不,你和馆陶姑祖母。如今盐务里头你们都有分利,且你们各有管辖,你们出面正好。”刘挽知道平阳长公主为何如此的震惊,以盐归官营,明摆着刘彻要顺势为之,这时候首倡的人定会让刘彻欢喜无比,那是何等大功。
刘挽竟然要将这样的功劳让与她和馆陶大长公主?
平阳长公主觉得她越发闹不明白刘挽所想所求了。
“姑姑只要和馆陶姑祖母首倡盐务归于国营,接下来一切顺理成章,想看父皇笑话的人计划破裂。而姑姑的所作所为多年来父皇都看在眼里,盐务,与其交由别人来执掌,不如继续由姑姑来执掌,免去父皇须得考虑接管之人是否可靠。朝臣不同意,何须他们同意?盐以官营,朝堂之上,姑姑才算是有真正的一席之地。”后面这一点才是让平阳长公主最心动无比的存在。
看出盐务重要性的平阳长公主,所追求的是权利,既如此,得到权利后的平阳长公主必然会牢牢的捉住,想方设法的扩张。
皇帝的亲姐姐,极得皇帝敬重,懂得讨好皇帝的亲姐姐。她的存在,会为多少女子开辟道路?当有一天,有人想对女子动手,要将刘挽带出来的女侯攻下马时,为了自身的权利,平阳长公主会不出手相救?
平阳长公主不会不懂一个道理,朝堂上越来越多的女子,她的权利才会越发稳固。女子一但被赶离朝堂,她也要离开权利了。
刘挽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她的算计,不仅是为眼下,更为将来,为无数的女子。
她开了一个先例,她的女兵用鲜血和努力拼出了女侯,如果她有更多的时间,她能继续谋划,她能成为她们的靠山,让她们走得更稳,更扎实。然如果她不能继续推行这些政策,便该为她们以后而谋,给她们寻一个靠山,一个不逊于她的靠山。
平阳长公主握住手,不难看出她的激动和动心。
“何时上书?”平阳长公主无法抗拒刘挽所描绘的未来,纵然她不能确定最终会不会如刘挽所说,可她只能一赌。
大势所趋,眼下的情况她该明白非她不愿能改变。
刘挽,她既然给平阳长公主指出一条道路,思来想去,平阳长公主想不出刘挽有什么坑她的必要。控制整个大汉的盐,是刘挽先做到的,将盐务交到平阳长公主的手里并非平阳长公主抢来的,也是刘挽自己交出来的,刘挽要想谋害她,不必如此的步步为营,只须看着平阳长公主足以。
因此,平阳长公主选择相信刘挽,因这样的结果怎么看都对平阳长公主有利。
“越快越好。姑姑同馆陶姑祖母商量,我同姑祖母定下的。”刘挽做事,必须是诸多安排好的,她不会让平阳长公主去说服馆陶大长公主。
平阳长公主望向刘挽,没能忍住追问:“你这样能得到什么?”
刘挽笑道:“我得到很多的。”
不过这一切平阳长公主现在未必会明白,以后等她明白时,也不算太迟。
平阳长公主瞅着刘挽的笑容,怎么都不明白,刘挽为何要将这样的功劳让给她和馆陶大长公主。明明先前她们和刘挽都闹得不痛快,到如今她反而像是在为她们谋划。
眼看失去铁利的人准备对刘挽动手,定要让刘挽脱三层皮,没想到他们尚未来得及出手,平阳长公主和馆陶大长公主先一步上书,请以盐归官营。
请求的这两位在奏折上写上,关乎民生之事,当以官营,以令国家控制,既能让国库丰盈,也能避免商贾顺势乱天下。
刘彻也是个蔫坏的,因铁矿之事,朝中反对的人不在少数,一个个自诩有远见,为国家,打着铁以官营,违背古代圣贤“贵德而贱利,重义而轻财”的信条,以为那时败坏了古代淳朴的社会风尚,引诱人民走“背义而趋利”的道路,对刘彻是大肆的陈明其害,盼刘彻能及时的纠正这样的错误,千万别偏听偏信。
现在呢,好啊,看看大汉的公主都是怎么样的,比起他们拿上古代圣贤的借口,两位公主提出关乎民生之事,什么叫关乎民生,倘若不懂的不如好好的去读读圣贤之书。
孔孟之道,无须关注民生吗?
不用说,朝堂上的人都傻眼了。不是,怎么会这样?
自请以盐归官营,正常人握着盐巨大的利益能舍得吗?
反正他们自打被刘挽夺去盐利后,寝食难安,无一日不思该如何夺回盐利。
结果怎么着,他们心心念念,死都不想放手的盐利,握着的人自求以官营?
等等,不对啊,盐利不是握在刘挽手里吗?怎么会是平阳长公主和馆陶大长公主提出官营的?刘挽呢?她不表态的吗?
刘挽并没有表态,但在平阳长公主和馆陶大长公主提出以盐归官营之后,如今所有握着盐利的各方豪强/权贵,都请以盐归官营。
不是,怎么都这样?
“你这手笔够狠。”刘彻瞧着送上来的奏折,由衷的感慨。
刘挽挥挥手不以为然的道:“哪里狠了,既因利而动,只要不损及他们的利益,上书请盐以官营的人,他们乐意得很。”
能让这些人上书,因为刘挽告诉他们,盐以官营和现在不会有区别,放心大胆的上书,刷上一波皇帝对他们的好感,对他们百利而无一害。
看情况,这件事刘挽一个握着天下盐利的人出面,根本不可能有任何转寰的余地,与其和刘挽斗,和刘彻这个皇帝斗,傻子都知道应该配合,最好能在皇帝那儿刷上一波好感,将来对他们有益无害。
“你把你姑姑和姑祖母推出来,将功劳归于她们是为何意?真正掌握盐利的人是你。”刘彻最惊奇的莫过于此,刘挽怎么能把那么大的功劳让出去?
第351章 不改
刘彻审视的打量刘挽, 刘挽神情自若的答道:“我如今缺功劳吗?”
额,必须是不缺的。
“再多的功对我来说都一样,我在意的是这个局面对父皇,对大汉是否有利。功归于我一身, 父皇待我太好, 容易让父皇落人口舌, 倒不如让平阳姑姑和馆陶姑祖母分一分, 她们背后的势力得了好处,自会为父皇说话, 能让父皇免受非议, 更能让父皇的政策推行下去, 这不比我一人占据所有的功劳要好?”刘挽一通分析利弊下来, 在自身的立场论起功来她不需要,大汉的长公主,她的土地从出生已然定下,食邑刘彻一口气给她五千四百, 那是相当的多, 刘挽一个不缺钱的人,根本不需要再锦上添花。
看得出来,刘挽所言句句是真心,她立下的功,真要细数,刘彻怕是得要狠狠的多赏赏刘挽才行。给刘挽的五千四百户食邑都远远不够。
刘挽主动和刘彻讨过赏?
从来没有。
就那五千四百户, 刘挽都觉得多了, 想让刘彻收回点。
刘彻笑了, 朝刘挽道:“你将功劳都让给你平阳姑姑和馆陶姑祖母, 以后莫哭着反悔。”
收获刘挽不客气的白眼, “在父皇的眼里,我是反复无常的小人?”
那倒不至于,只是如今其实刘挽想要这个功,完全可以再收回去。
刘挽郑重的道:“父皇放心,我所求不过天下太平,父皇无忧。”
得,刘挽确实不怎么在意,便罢了。
“盐归官营,依你之见,你觉得谁来接手合适?”行吧,既然刘挽打定主意不讨功,刘彻将另一桩问题丢出来。
刘挽答道:“宜静不宜动,先前虽不以官营,我都是按归朝廷管的规矩立下的,大家伙既然配合,多年来没有闹出事儿,过河拆桥是不是不妥?”
其实刘挽不是不懂刘彻言外之意,让平阳长公主接手盐务一事,刘彻心里总有不安,并不太认同,无奈刘挽坚持,又打着补偿平阳长公主的旗号,刘彻也觉得应该适时的安抚平阳长公主,毕竟平阳长公主所嫁是平阳侯,再嫁又是卫青,刘彻既要安抚旧时的功臣们,何尝不得想想如何让更多的人助于他。
眼下刘彻再次生念,刘挽直白相询,“姑姑接手盐务后处理得不好?”
对呢,刘挽知道刘彻最担心的是什么。然而刘挽知道,平阳长公主并不蠢,不该犯的错,她是绝对不可能犯。
盐务的大权刘挽交出去,但管理盐务的人一直是由刘彻定下,多年来刘挽制定的考核标准十分严苛,负责盐务的事,有利有权,等闲人是舍不得没了这份权。该如何管住自己不犯错,刘挽何尝不是设了监督的人选。
既如此,平阳长公主刚接手,想的是如何稳定她坐的位子,让底下的人能够信她,奉她为主,兴风作浪,暂时并没有。
刘彻想了想答道:“处理得不错。”
“父皇觉得挑哪个人接手后能保证不出错?”不说接手后的人能不能配合刘彻,哪怕配合,盐务上的事会不会再生变故,谁敢保证。
刘挽不过是将问题都丢出来,好让刘彻考虑到底要不要换人。
果然,刘彻听完之后也补上一句,“你平阳姑姑懂事不闹,更能配合朕,朕若是达到目的即换人,来日”
看,刘挽没有提及的问题,刘彻心里相当的有数,他自然会衡量所谓的得失,再决定到底要不要换平阳长公主。
此时归于官营不换人,以后刘彻想再换人,他会更不愿意。
刘挽看准这一点,同刘彻对视,刘彻挥手道:“罢了。”
换而言之,不换了,让平阳长公主继续接管盐务,反正平阳长公主也有这个能力。
刘挽不作声,她不过将情况摆在刘彻的面前,请刘彻下决定,刘彻怎么决定,在他。
最终,盐铁官营一事定下,不仅如此,连酒都一并归于官营。
这个事本来想看刘挽笑话的人,不好意思,又没看成。
刘挽这些年酿的酒,几乎垄断整个大汉。
没办法,天下无人能做得出比刘挽手里更好的酒,酒香醇厚不说,喝过刘挽让人酿出来的酒,再喝别人酿的酒,确定那是酒?不是水?
不是没有人想过从刘挽那儿弄来方子,可惜,不管谁都休想。
为此,当初跟刘挽合作的人,这些年那是赚得一个盆满钵满。
不过,好了,现在酒也归官营,哼,一下子刘挽手里最大头的两个生意,盐和酒都归到官营里了,刘挽该心疼死了吧?
不少人都旁敲侧击的打听,结果,并没有听到任何刘挽心情不悦的消息。
而随着盐铁和酒皆归官营的事定下,刘彻对那些主动提出将这些行业归于官营的人给予奖励,值得一说的是,陈掌如愿以偿的复得曲逆侯的爵位。
拿到刘彻派人送来的诏书时,陈掌再也忍不住喜极而泣。
不容易,太不容易了,多少年了,陈掌都快绝望了,没有想到有生之年竟然真的能够等到复爵的一天。
陈掌高兴之余,对刘挽更是万分感激。
以前陈掌在想,刘挽说得再好听,她当真能够做到吗?
现在陈掌如愿以偿,再没有半点对刘挽的不信任。
为这事儿,霍去病更和刘挽点评道:“德不配位,必有余殃。你一番为他筹谋让他得以复爵,将来他也未必守得住。”
“这跟我没有多少关系,一开始用陈掌是父皇的意思。况且,他的脑子在朝事是没有能力,在做生意这一点上还是不错的。我的生意由他打理得井井有条,盐务诸事他也从来不犯糊涂。人人都有赏,父皇看在你我的份上如他所愿复其曲逆侯之位,我觉得挺不错,将来陈家立门户的得是另一个人。”
陈掌的儿子,刘挽见过,确定人不错,曲逆侯,大概可能会继续的延续下去。
霍去病不吱声,刘彻看在他们两个份上,未必见得不是,刘挽之功,霍去病之功,别说复一个曲逆侯的爵位,再弄几个都够。
“你那些女兵,几个女侯,你让她们继续征兵是为何意?”霍去病没有忽略刘挽最近一直在扩张女兵的事,刘挽侧过头道:“天下无家可归的女人何其多,在军中她们能拼出一条路,怎么,不好吗?”
刘挽的心思不难猜,有了出路,证明给天下的女子看,战场,未必不是她们可以改变命运的机会,接下来的人们要如何行事,刘挽不必阻止。有想要参兵的人,刘挽都让人收下。
只是,刘挽抬头和霍去病对视道:“表哥领兵自来只看本事,我的那些女兵中,善骑射者不在少数,表哥将来要是能带上她们,算是给天下女子一个出头的机会。”
“何必要我,你在呢。”霍去病诧异刘挽突然提及此事,有刘挽在,他们此番攻下河西,将来再以出兵,刘挽难道会不上战场吗?
刘挽神情自若的道:“谁知道父皇会不会改主意。战场我可以不上,但我的这些女兵,我希望她们可以继续在战场拼出一条光明大道。”
霍去病突然明白了,“你一直坚持要上战场,是想为天下女子拼出一条道来。陛下出击匈奴的决心天下皆知,凡立军功者,皆以军功封爵,女侯,有了一个,往后只要她们依然像现在这般能在战场上立下军功,陛下必不会吝啬赏赐。”
“对。表哥,我为女子,自小没有吃过苦,得父皇宠爱,为掌上明珠,但天下的女子,她们并非都有我的幸运。挣扎求生,或许连该走向一条怎么样的路她们都不能确定。我想给她们开辟出一条路来。有了战功得以被封为女侯的女子,瞧我这一回回来,多少女子想要参军。”刘挽在别人面前或许得藏着点,在霍去病这儿,刘挽所有的谋划不需要向霍去病掩饰。
霍去病凝视着刘挽道:“你谋划太多。”
刘挽感受到霍去病眼中一闪而过的凝重,霍去病拧紧眉头又道:“你可以不用想太多。她们的前程不该都落在你的身上。”
“表哥,从一开始是我要练女兵的,我既然要练,她们追随我一场,我不能将她们用完就扔。她们既跟了我,我得为她们谋划,就像你领着你的兵上战场,你也会为他们谋。我们是一样的。”刘挽眨了眨眼睛努力解释,想要安抚霍去病,霍去病否认道:“不一样。你现在想做的事,在最后会成为他们对付你的弱点。”
他们所指的无非是众多因为刘挽而失去利益的人。
刘挽得罪的人有多少,霍去病比谁都清楚。
“没有关系,我又不傻,我不会成为唯一的靶子,让他们对付我。我懂得联合别人,不”
“平阳长公主,馆陶大长公主,她们何尝不是因为利益才会选择和你站在一起,她们并不可信。纵然平阳长公主嫁给舅舅,依然和我们不是一路人。你很清楚。”霍去病打断刘挽的话,不想听刘挽解释。
人性的丑陋霍去病看得分明,刘挽布下的局,到最后能够撑起来的独刘挽一人。
第352章 长公主依然不信?
霍去病捉住刘挽的双肩道:“泰永, 我哪怕不清楚你的目标所在,我只知道,若是再由着你继续推行下去,将来这朝堂之上会有你多少的敌人, 我都不知道。”
刘挽同霍去病对视道:“那又怎么样, 我有父皇, 有舅舅, 还有表哥。别人不管我,难道表哥能不管我?”
轻快的语气, 全然的信任, 霍去病从刘挽的神色中看懂。
然后, 霍去病许久没有作声, 最终放下捉住刘挽的双手,透着无奈的道:“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开口。”
“我刚刚说了。你领兵出战的时候把我的女兵带上,练兵的时候也把她们带上就成。”刘挽立刻顺势提出方才的主意,霍去病回头怔怔的同刘挽对视, 刘挽期许的望着霍去病, 霍去病终是答应道:“好吧。”
纵然勉强,但霍去病答应的事从来都是说到做到的。
刘挽立刻感谢道:“谢表哥。”
有霍去病答应,刘挽算是心下稍安,不过,要是可以,把卫青也忽悠上, 让卫青也能答应把她女兵带上, 甚至一视同仁, 绝对再好不过。
想, 刘挽必须得付之行动。
正好回来后的刘挽找过平阳长公主, 偏没有和卫青好好论道论道呢。
嗯,刘挽拎上一坛好酒寻上在军中的卫青。路过的众将但见刘挽,无一不抱拳见礼唤一声长公主。比起从前客套的见礼,此时多了几分敬畏和钦佩,那是对强者的认可。
刘挽感受得到,目光闪闪,进入卫青的大帐,卫青正在看舆图,回头见刘挽拎着酒坛来,卫青无奈又不得不出言相询道:“何事?说吧。”
“最近有不少女子参军,舅舅练兵时把她们带上?”刘挽将酒坛放在一旁的桌上,走到卫青的身侧,毫无压力的冲卫青撒娇。
卫青侧目以对,认真的和刘挽道:“今非昔比,当年你一个小娘子喊着要上战场,陛下是不信你的,断不可能把兵马交给你。如今你立下战功,军中上下无人敢不信服于你,这些兵马只要陛下一声令下,你都可以调遣,何必再练新兵。”
刘挽只问,“舅舅没有另募新兵?”
新兵肯定是有再找,卫青没有吱声,刘挽自觉的道:“既然都要再募新兵,那男兵和女兵有何区别?既然能练男兵,女兵不逊于男兵,舅舅一并的练了有何不可?咱们的兵多多益善,在战场能打匈奴才是最重要的对不对?”
对,也不对,卫青问:“你收女兵的事陛下知道吗?”
“先前是父皇让舅舅亲自为我选的女兵。如今好些小娘子听说她们都可以上战场,能保家卫国,都想参军,不收她们,我该如何回绝?说大汉如今不缺兵?咱们大汉今年又召募新兵了。”刘挽提醒卫青不能骗人的,尤其大汉需要继续扩张兵马。
结果不料卫青道:“陛下有意减少陇西、北地、上郡戍守之兵,应该会减少到一半。”
刘挽!!!
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层。
“你该知道,河西平定,我们可以放一部分的兵马归乡耕种。”卫青如是道,“虽然军中也有人来报名,想从军出击匈奴,今年收下的新兵并不多。你的女兵自然不能再增。”卫青提醒刘挽眼下的情况,刘挽拧起眉头,她把这个事忽略了,结果现在可不就吃苦头了。
“泰永,你的盘算我大抵能够猜到一些,我想告诉你的是,不宜操之过急,至少在陛下放一部分人回乡的时候,你不能扩军。”卫青提醒刘挽切不可一时犯糊涂,“陛下如今信得过你,因你一向有分寸,可是私下养兵是大忌,你的兵不能是你的,得是大汉的,唯有陛下能使唤得动的兵才是让陛下放心的兵。人,不必过多,你如今的三千兵马只要个个优秀,足矣。”
卫青的告诫刘挽听得进去,吐一口气道:“舅舅提醒得对。那我补够我的三千人马。练兵的事,有劳舅舅代劳。您也说了,须得是我父皇使唤得动的兵他才能放心。您是大将军,节制天下兵马,我手里的三千也是您的兵,得让父皇懂我这点人亦归大汉,难道不是对我更好。”
以子之予攻子之盾,刘挽是懂得怎么让卫青无法拒绝的。
见刘挽听进了劝,没打算继续扩张她的女兵,卫青没有道理不帮着刘挽。
“那就让她们每日一道训练。你表哥那儿,你都说好了?”卫青练兵,霍去病何尝不得练兵,依他对刘挽的了解,刘挽不会只把目标放在他一人身上。
“说好了说好了,表哥答应帮我练兵。”刘挽冲卫青笑而答,卫青一眼瞟过一旁的酒道:“还有呢?”
刘挽眼睛亮闪闪的道:“还有,我这三千兵大将军不能厚此薄彼,该用得用。莫让她们变成我的私兵,不好。”
得,又拿卫青刚刚说过的话来堵卫青,卫青属实对刘挽半点法子都没有。
“知道了。”卫青练出来的兵,多少有数。女子又如何,在战场上拼的是本事,说句不好听的话,卫青和霍去病对刘挽的女兵们要求更苛刻一些,毕竟是要跟刘挽一道上战场的人,她们得比男兵更厉害,如此才能确保刘挽的安全。
刘挽达到目的,立刻同卫青道谢,“辛苦舅舅,有劳舅舅。一坛刚酿出来的好酒不成敬意,请舅舅收下。”
卫青闻到酒香的不同,料想刘挽那儿定是又出新酒,一听果然如此,应一声道:“下回切不可再提到军中来。军中禁酒。”
虽然卫青不算太好酒,也喜欢小酌一杯,军规森严,军中是不许饮酒的,卫青从来没有违背过军规,刘挽提着酒坛入营,实在有点太过招摇,影响不好。
“是,没有下回。”刘挽乖巧答应,卫青又不是真生刘挽的气,不过是叮嘱刘挽一番,让刘挽避讳着点。
“舅舅,那我先走了。”刘挽目的达到,准备走人,卫青挥挥手,刘挽转身准备离开,身形突然一阵晃动,不受控制的后退,卫青眼明手快的将人扶住,“泰永。”
刘挽甩甩头,努力的站定,在卫青开口询问前,刘挽道:“昨晚没睡好,有些累了,舅舅我没事。您忙,我走了。”
笑着推开卫青的手,卫青确定刘挽站定,没有再像方才那样才叮嘱道:“照顾好自己,既然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别再出来乱跑。”
刘挽脆声应着是,缓缓的走出军中大帐,没走多远,刘挽坐在地上,不断的吸气吐气,乔娘紧张无比的道:“长公主,长公主的情况不对,须得禀告陛下。”
“不许说。”刘挽喝斥一声,警告的瞥过乔娘道:“你若敢向父皇吐露半个字,莫怪我留不得你。”
“可是,可是”乔娘岂不知刘挽说得出做得到,然而刘挽的情况让她看在眼里更叫她心惊。
“没有什么可是。戈央的医术摆在这儿,连戈央都查不出问题所在,你以为告诉父皇能改变什么?”刘挽从来不相信所谓的命数,可有的时候由不得人不信。
但是,刘挽也得去问问。
“长公主。”刘挽的态度,没有人敢违背刘挽的意思,否则刘挽说不留她们是真不会留。
刘挽歇了歇,整个人好多了,起身道:“该去见安夫人了。”
给安夫人写信的刘挽,并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刘挽回来,必须要亲自过去问一问。
说去,刘挽寻着安夫人去,依然是水夫人在那儿等着刘挽,看到刘挽的那一刻,第一回刘挽没能从水夫人素来含笑的面容中看到笑意。
“长公主的情况比我们预料的严重。”水夫人严肃的开口,刘挽应一声问:“安夫人愿意见我吗?”
水夫人观刘挽一脸无所谓,长长一叹道:“等候多时,请长公主入内。”
应一声,刘挽缓缓走入。不过,水夫人这一回引刘挽直上顶楼,刘挽走得不快,和从前行步如飞判若两人,偏刘挽一个字都没有多提。但见依然可观星辰的布局,一头白发的安夫人转动着轮椅和刘挽对视,“长公主回来了。”
刘挽与安夫人作一揖,“安夫人。”
安夫人问:“如今长公主相信我了吗?”
“一半一半。”刘挽如是答,水夫人没能忍住的问:“长公主都这般模样了 ,依然不信。”
刘挽点点头,并不觉得她不信有何问题,“世间的病不见得都能查得出来。况且,信了又如何。我问夫人是否有改变我表哥命数的法子,夫人既说了没有,那我信又如何?”
对喽,相信,安夫人不是依然没有办法改变任何事,既如此,信与不信又如何。
安夫人道:“改变的办法我告诉过长公主。你们两人此生莫再为大汉谋划,可长命百岁。”
刘挽道:“不可能。”
一丁点的犹豫都没有。刘挽但问:“除此之外,愿闻其详。”
安夫人同刘挽对视,再一次的问:“长公主是想改自己的命,亦或者是冠军侯的命?”
刘挽诚实的道:“夫人愿意为我们都改再好不过。”
第353章 请交藏书楼
没有人想死, 刘挽也不例外。
安夫人欣赏刘挽的坦诚,同时也道:“一切都有定数。”
刘挽道:“改不了我的,能改我表哥的也可以。只要夫人告诉我有没有其他的办法。无论哪一种办法,我会配合夫人。”
听到这里的安夫人笑了, “从此不问大汉诸事, 如今长公主和冠军侯都还能活。”
对此, 刘挽拧紧眉头的道:“既如此, 打扰夫人了。”
本想安夫人或许未必没有其他的办法,安夫人提前的告诉刘挽, 无非是给刘挽改变的机会。但安夫人不可能不明白, 刘挽为大汉安排诸多, 断不可能接受以后碌碌无为, 放任大汉不管。
刘挽猜测她的拒绝在安夫人的预料之中,安夫人必然会有别的法子,她在等刘挽相信她时才会告诉刘挽另外的一个办法。
身体的变化,刘挽是第一个察觉的。过了十六岁, 精神明显越来越不济了, 甚至连身上的力气似乎都在不断的流逝。无法控制的感觉刘挽并非不怕,可是,刘挽依然不相信命!让她降生在大汉,难道是让她等待着命运最终将她吞噬吗?她知道历史的结局,是要让她看着卫家人去死?看着她的亲人一个个走向历史上的所谓结局。不,她才不要!
依刘挽眼下的能力, 她可以改变一些结局, 就算她真活不过十八岁, 她也未必不能改变几十年后的结局。坐以待毙不是刘挽的风格, 拼尽全力影响大汉, 种下一颗颗能够改变未来结局的种子,才是她刘挽会做的。
既然确定安夫人没有办法改命,刘挽即准备走人,安夫人和水夫人都望着刘挽离去,说不出心中的滋味。
“明明她想活不是吗?”水夫人问,安夫人道:“是啊,她想活,但她第一个问及的是冠军侯,而不是她的生死,明明她都要死了。”
刘挽的劫数在她的十八岁,霍去病在二十四岁。刘挽已然十六,十六岁的年华,该是最好的时候,得知要死去,刘挽或许一开始震惊,却又很快接受。她现在身体上的变化无一不在告诉她,安夫人算得准,安夫人算得对,她怎么依然选择做那些有利大汉的事?她做得越多,只会让她死得越早。
水夫人望向安夫人,“夫人?”
这一唤,水夫人未必不是想从安夫人那里得到一个答案,安夫人道:“没有墨家相助,凭我们几个人是做不到的。”
水夫人沉默了,半响后又问:“他们不愿意?”
安夫人道出根本所在道:“他们是不相信我们。”
有过一次和阴阳家合作失败的结果,阴阳家在墨家那里的可信度太低,纵然安夫人跟他们解释过,有些问题不仅在操作,更在人。
“逆天改命,不是谁都可以。”
这一声喃唔唯有水夫人听见。
刘挽放任不管,反而更捉紧的安排诸事,比如在各地早年让人安排建起的藏书楼,全都给她开,各州各地,只要建成的都开,开完之后的刘挽又向刘彻提议,将所有的藏书楼都归于大汉朝廷所管。
刘彻早知道刘挽在各地都建起藏书楼,一应建楼也好,印刷书籍,亦或者找人负责各地的藏书楼都好,全是刘挽一手操办,一切都上了正轨后,刘挽把藏书楼归到朝廷的名下,那不是等于将功绩全都归到刘彻的头上,朝廷的头上?
大汉如今是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不假,但正所谓传道授业解惑之途并不多。
有多少人往长安来只求能得到真正的儒家传承,各地的藏书楼一经建立,长安有的,各地都有,不仅有,每地的藏书楼都有各类名师讲课,想读书,想要将来有机会出人头地的人,都可以在各地的藏书楼得以启蒙。
纵然各地教授知识的人或许本事有高有低,但藏书万卷以供天下学子阅之,如此一来,学子有了学习的途径,有了启蒙的先生教他们识得字后,他们完全可以一点一点的探索,将来能有多少有用之才,刘彻不敢想像。可以确定的一点是,如今天下学子都在藏书楼开放后,上表谢过刘彻,谢大汉朝廷给天下人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这一切,不正是因为刘挽不计得失,不求回报的建起藏书楼。并且将各类书籍放在藏书楼,供应天下学了一道查阅才得到的结果。
刘彻被人一夸,心情是越发的好。对于刘挽要将藏书楼给他送上来,提醒刘挽先放一放。刘挽顺势提出她要用一用藏书楼,借的正是藏书楼的影响。
这一点,刘彻更没有意见,他何尝不是觉得藏书楼在刘挽手里更能一用,不必着急交上。
心情好的刘彻观春暖花开,再一次决定往上林苑小住,众臣们这些年都看明白得很,刘彻喜欢上林苑多过汉宫。
毕竟这些年虽然刘彻忙着对外征战,对内收拾各诸侯的同时,并没有忘记修建宫殿。如果说原本不确定刘挽到底挣来多少钱的人,居于高位之上,但凡见刘彻拨款时的样子,立刻能懂了。
有钱的刘彻何止在军事上大张旗鼓,修建园林也是一掷千金。
更别说刘挽拢集百家几乎都在上林苑附近,虽为禁地,外人不得出入,这些年管得越发的严,但这各家的人才都能为刘彻修建园林做出贡献。
春分刚过,未曾入夏,这样的天气最是适合踏青游玩,刘彻一个既会玩,又喜欢玩的人,趁着这大好的时光,办起马球来,与民同乐。
打马球,说来还是早年刘挽和霍去病先玩起来的,毕竟能够训练马上的功夫,刘挽当时提起,霍去病立刻领着他的兵付之行动,后来卫青一看,行啊,是个不错的法子。再后来刘彻一看,何止军中能用来训练,对外何尝不能练。
大汉强大,只一人强大是远远不够的,须得全民皆强才行。
以游玩的方式,很快,打马球一跃成为大汉的另一种令人欣喜若狂的运动。
由刘彻亲自来办的马球会,引得无数人争先露脸。
此时的上林苑内,一声声的喝彩接踵而至,上座一身红衣越发威严的刘彻,身侧偎着一位美/艳的妇人正指着场上的人们道:“陛下,陛下,他们打得真好。”
听着美人欢喜的声音,卫子夫在一旁神色如常的望着前方,偶尔回头望向一旁的刘据,刘据何尝不瞧得激动,小脸都红了!
“你是没见到打得更好的。”刘彻不说下方他们打得不好,但更好的他何尝不是亲眼看过,话说着回头问:“泰永和去病呢?”
卫子夫答道:“一早出了门,不知他们往哪儿去了。”
“一天天怎么觉得他们比朕还忙。”刘彻嘀咕一句,吩咐华刻道:“去寻他们两个,让他们上一场。彩头,彩头”
旁人或许稀罕刘彻摆出去的彩头,刘挽和霍去病是啥也不缺,正因如此,刘彻想着该用哪一个彩头才能吸引他们两个上场。
最终苦思无果的道:“先把他们给朕找过来。”
“父皇,不用找了,二姐和表哥回来了。”刘据大声指着前方,只见刘挽和霍去病并肩行来,两人一个身着素白,一个着紫色,相貌出众的两人打从一开始出现已然吸引不少人的目光。
“冠军侯和泰永长公主真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刘彻身边的美人感慨一句。没有人会不喜欢好看的人,霍去病和刘挽不仅相貌出众,能力更是卓绝,深得刘彻喜爱,谁都知道刘彻对两人的期许,也知道刘彻的心思。
道破的这一位感慨之时。刘彻嘴角一弯,眼中的欢喜溢出眉宇。
“陛下,我们想向冠军侯挑战。”见着霍去病和刘挽行来,早等着他们的人立刻道破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勇冠三军的冠军侯,倘若能胜他,必然能在刘彻面前露脸。
正欣赏着霍去病和刘挽两人相貌的刘彻突然听到声音,遁声看去,见是一位二十来岁的青年,他要是记得不错,这是李广之子名李敢。
“你想向冠军侯挑战,自向冠军侯开这个口,朕不插手。”刘彻乐得看霍去病把一个个不自量力的人打下,李敢想去试,不妨一试。
“父皇。陛下。”刘彻嘴角含笑时,刘挽和霍去病走到他的跟前,“娘,姨母。长公主,舅舅。”
刘彻之下,左边是女眷,以卫子夫为首,再之后是平阳长公主,南宫长公主,隆虑长公主,卫长公主和刘嘉在一旁,姐妹私语,不知在说些什么,满脸的笑意。
右侧则是卫青等一干臣子。
值得一说的是,公孙弘这位丞相在去岁病逝,今以李蔡为相。
李蔡此人,是李广的堂弟,早年以军功扬名,刘彻对他十分看重,而今为丞相,观其行也是有意大展拳脚之人,要能力有能力,要干劲有干劲。
一眼瞥过,其中最让刘挽注意的人莫过于一位三十来岁,初露锋芒的人,桑弘农。
鼎鼎大名的经济大家,日后也是刘彻的托孤大臣之一。
刘挽翻看过他的好些著作,不得不感慨,能人无数,刘彻能揽天下之才,不拘小节以启用,堪为明君。然大汉的情况,如果不推行根本的改革,怕是
“桑弘农有什么问题?”刘挽打量人想得入神,霍去病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也看到桑弘农,不解的是刘挽为何看着桑弘农不错眼。
“我与他算是半个志同道合,不过,我得多跟他学着点。”刘挽认为既然现在遇上,不用一用桑弘农属实说不过去。
第354章 以少战多
对此, 霍去病并不多管,想了想刘挽所说的半个志同道合,问:“生财之道?”
“然也。”刘挽肯定点头,钱不重要?不管在哪个时期, 懂得这个道理, 更会挣钱的人都相当难得, 桑弘农在以后和众人争论的《盐铁论》, 后世时依然为人津津乐道。盐铁官营这一措施,在很大程度上缓解国家的财政, 从而在一定程度上挽救危机的大汉王朝。当然, 也引起不少人的不满, 但, 这种事说起来刘挽做得更绝,抢他们的生意,逼得他们纵然恨得她咬牙切齿,偏又奈何不得她。
“你们两个又在那儿说什么?”刘彻一看霍去病和刘挽又在那儿交头接耳, 问完安后都不说上前, 没能忍住的问。
“没什么。”异口同声而答,且一致的抬头对上刘彻,默契得不需要多余的一句话。
刘彻要追究吗?追究亦无用,何必追究。
冷哼一声,刘彻不想多问,还是一旁的李敢道:“冠军侯, 末将不才, 想与冠军侯一战。”
这话落下, 正主和刘挽都回头看去, 霍去病想都不想即问:“如何战?”
“既在马场, 以马球而娱,比的自然是马球。”李敢想都不想的答来,望霍去病能够应战,霍去病狭长的眼眸瞥过李敢,透着一股子风轻云淡的问:“只你一人?”
“我们五人欲与冠军侯一战。”在李敢身后,当下有人站出。哪能让李敢一个人上,一个人的马球,没有多少的意思,还得人多才能热闹。
霍去病冲刘挽道:“一战如何?”
“有何不可?”刘挽连想都不想既答,李敢一众人未曾想霍去病要将刘挽拉上马场,稍稍一顿,刘挽问:“还差三个呢?”
“你我二人联手,对付他们足以。”霍去病压根没打算再选人,在他看来,他和刘挽两个人对付李敢他们五个足够。
额,人数的差距,无一不在昭示霍去病对他们的轻视。
刘挽眨眨眼睛,李敢五人面上一黑,终是卫青道:“去病,再择三人。”
“用不着。我和泰永足以。”霍去病就是没把李敢他们当回事,狂妄无比的认定他和刘挽配合足够对付李敢五人。
卫青劝不动霍去病,只能唤一声泰永。
刘挽眨眨眼睛道:“试试呗,大不了输了。”
听听那浑然不在意输赢的语气,不会有人真觉得她能不在乎,不过是觉得她和霍去病联手,足够对付李敢五人。
如果说霍去病的狂妄豪不掩饰,刘挽是骨子里有一份自傲。
不得已,卫青唤一声陛下,现如今能管住霍去病和刘挽的只有刘彻。
刘彻不以为然的道:“年轻人做事,随他们去,输也罢,赢也好,他们担。李敢,你还要继续和冠军侯比试吗?”
李敢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尚未上场,霍去病给他一个下马威,无一不在昭示霍去病并没有把他放在眼中。
无视,连给他公平和他斗一斗的机会都不给,简直是在李敢的心上扎刀。偏刘彻还要再问。李敢心里难受不说,更是有苦难言。
“陛下,臣要比。希望冠军侯能与臣公平比试。”李敢将心中想法道来,并不希望以不公平的方式比。
霍去病道:“你们五人若能赢了我们两个,才有资格让我和你们公平比试。一柱香的时间,比不比?不比便罢了。”
说完话的霍去病转头和刘挽对视,随后侧过头等着李敢的答案。
李敢憋屈极了,偏又莫可奈何,不比,他连赢的可能都没有。
“冠军侯与长公主请。”李敢不可能放过他请求得来的机会。
刘挽道:“我去换身衣裳。”
霍去病何尝不得去换,两人今天本来不打算上场,如今是不得不上。
“二姐,定个彩头。”刘嘉在一旁叫唤,让刘挽想个宝贝,好激励人心。
“彩头又不会归你,我自己上场我还要定彩头?有意思吗?”刘挽听见刘嘉的话回上一句,刘嘉眨眼道:“正所谓声东击西。”
刘嘉冲的分明是刘彻,无非是不敢说,只能让刘挽来。
刘挽笑笑道:“我不管。”
说不管是真不敢,刘挽迅速的换好一身红色的劲装,最是舒适灵活,长发直接扎起,避免在打马球的时候妨碍到。
与女装时完全看不出刘挽能文能武不同,刘挽换上一身劲装立现英气,最难得的是,霍去病和刘挽穿的是一色的劲装,彼此一看,刘挽道:“表哥倒是舍不得扔。”
“你也没有扔。”同色的劲装,都是方便他们动的衣裳,不巧,都是卫子夫亲自给他们做的,正因如此,观两人相同的服饰,两人神色如常,旁人是何想法,管不着。
刘挽骄傲的道:“合身的衣裳,还是娘做的,我怎么可能扔。”
霍去病同样回道:“我也不可能扔。”
“咦,我想起一件事了,你那个弟弟霍光,我回来好些天了,你怎么没带过来给我瞧瞧?”刘挽立刻问起此事,不料霍去病一听理所当然的道:“没有必要。”
好生的冷漠,刘挽想了想道:“不如把他带进宫给据儿做个伴?”
这个提议让霍去病认真思虑许久才问:“需要吗?”
“你看呢。”刘挽走到马球场上,乔娘将她的马牵来,霍去病的马在一旁,自有他的副将为他安排,刘挽的视线落在一旁的李敢五人身上,五人都黑着一张脸。
此时华刻的声音响起道:“陛下以白玉灯为彩,皇后添莲藕金簪为彩,平阳长公主以东海夜明珠为彩。胜者可得”
得,随着一件又一件的宝物摆出来。
白玉灯是仿着宫灯所制,晶莹剔透,没有一丝杂质,如宫灯大小,上面的雕刻如同宫灯一般,无论是垂落亦或者是每一处的细节,都如同宫灯一般,栩栩如生。
若非有人说这是白玉雕刻出来的宫灯,怕是没有人会想到这竟然是白玉所制。
莲藕金簪如同其名,黄金之物,有人会觉得太俗气,偏刘挽自打推出一系列的黄金首饰之后,谁看着这漂亮的首饰会觉得俗呢?卫子夫拿来当彩头的这一个,工艺非凡,一片片小荷叶上,一截突出的莲藕上是小花,簪身之上雕刻的是一朵朵莲丝,多少人看得蠢蠢欲动,恨不得据为己有。
平阳长公主以夜明灯添彩,确实是添的。
三样宝物往那么一摆,霍去病和刘挽都不怎么放在心上,为李敢打气的人那是相当的多了。
“准备准备。”霍去病叫唤一旁的人,让他们赶紧麻利的喊开始。
谁敢怠慢,随着一声锣鼓声响起,“比赛开始,一柱香的时间,进球多者为胜。一红一蓝,冠军侯与泰永长公主为红队,李敢将军一方为蓝队。啊,红球得一球。”
作为裁判,介绍还没完,结果开局球在李敢他们手上,霍去病抢球,三人上去要夺霍去病的球,霍去病往前一打,越过半个赛场,另有围着刘挽的两个人急忙想拦球,刘挽策马而去,比他们更快的将球打入球门,准头相当的好。
“好!”刘彻第一个拍掌叫好,怎么能不好,五人对两人,明显的人数优势又如何,还不是不敌霍去病和刘挽。
打马球,比的是马术,更是默契。不巧,霍去病和刘挽是万里挑一。
卫青抚额,他想让霍去病和刘挽加人,其实本意是不想让李敢他们输得太难看。
人多未必见得是优势,刘挽和霍去病用打马球来训练大汉的骑兵,说句不好听的话,如今军中的很多训练的办法都是这两个探索出来的。马球要怎么打,两人刚开始那是在一块既讨论,各种法子都试过,整个大汉朝,怕是的找不出比这两个更花心思研究的人了。
这时,李敢一方得球,一人将球往前打,各两人堵上霍去病和刘挽,防着他们抢球,两人相互对视一眼,都靠向得球的那个人,四人明明想拦住他们,可是完全没办法拦住,两人对马儿太熟悉,更懂得如何欺身相近给他们压迫,眼看霍去病的马要朝前冲去,吓得围堵他的两人都不禁一拉马儿,球在李敢杆上,看着霍去病靠近,李敢惊得心都要跳出去,在霍去病眼看要靠近时,他刚要转方向,球,球不见了。
一看霍去病朝后掉转马头,球,在刘挽那儿呢。
“接球。”刘挽的动作之快完全不逊于霍去病,她身边的人想抢她的球,不好意思,刘挽在他们的杆子打过来之前已经打出去,防着霍去病的人要截球,结果球刚到手,霍去病先一步又将球抢去,没等他们反击,一击正中球门。
“红方再得一球。”裁判看得那叫一个激动,哎哟,怎么感觉四个人都防不住一个人呢?也太没用了点吧。
李敢五人一看刘挽和霍去病连进两球,脸都黑透了。
球一开是在他们手里的,结果两次都被抢走,而且五个人拦不住两个人,脸都丢尽了。
“再来。”认输是不可能认输的,刘挽和霍去病配合得再好,他们五个人也不代表不会磨合,不能在和刘挽、霍去病的斗争中进步。
只是,他们以为刘挽和霍去病只有一个对付他们的法子而已?
第355章 狠狠打脸
太天真了!
两个都是脑子活络的人, 得了两球算是占了先机,接下来,不让李敢他们有进球的机会即可。
故,第三球一开始, 刘挽和霍去病, 一个在李敢他们一方的球门, 一个在自家的球门, 一南一北,相隔甚远。
刘挽望向对方打着马球而来的人, 双目激动的死盯刘挽的球门, 马上, 马上他要进一球了, 他们一定可以把球打进去的对不对?
怀揣如此的信念,球,打出去。防着刘挽的人依然防着,但他们围着刘挽没有用, 刘挽捉住对方打出球来的那一刻, 突然拉住缰绳而起,马儿长啸,昂头而起,刘挽御马上前,迅速在马球被打入球门前将球反扣出来,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机会打向霍去病。
什么叫门前夺球, 刘挽这一着打得相当的漂亮, 让人更是禁不住拍掌的叫好。
接下来霍去病的操作也是非常的漂亮, 球到他那儿, 必须得有人拦, 见识过霍去病马术的厉害,谁要是再敢拿霍去病当虚有其名的人,那得是真傻。李敢他们使出浑身解数的上去拦球,抢!
他们哪怕速度没有霍去病那么快,也得在球门前拦下霍去病,万万没有想到,他们左右夹击,霍去病弃马跃起,一杆打在球上。不好意思,球又进了。
“漂亮!”刘挽看着霍去病稳稳当当的坐回马背上,毫不掩饰的赞许一声,霍去病愉悦的回一句,“彼此彼此。”
接下来完全没有悬念,李敢五人以为他们的默契越来越好,必能胜刘挽和霍去病,结果,每每球到门前都被刘挽和霍去病所夺。
原本李敢几个觉得,刘挽毕竟是小娘子,总有体力不吱或者短板吧。
然而并没有,不管是进攻或者防守,哪怕最后他们五个人都将精力放在对付刘挽上,以为可以攻刘挽之弱,结果被现实狠狠打脸。
谁告诉他们刘挽会是可以轻易对付的存在,笑话,能让霍去病认可的人并不多,刘挽是第一个可以和他并肩作战,值得他将身后托付的人,想攻下她,以此瓦解刘挽和霍去病的配合,真真是笑话。
“香燃尽,红方进球八数,蓝方为零。”周围的观众都算是长见识了,没想到球还能这样打,随着香尽,裁判高兴的向众人宣告,结束了结束了,这一场到此为止。虽然大家都意犹未尽,那没办法,刘挽和霍去病都不打算继续。
“承让。”刘挽和霍去病不同,赢了的刘挽朝李敢五人抱拳道一声。
五人那脸色是十分的难看,无奈作为手下败将,他们要不想脸面尽失,更落得没有风度的评价,依然得和刘挽回以抱拳。
“你们两个各领你们的人再战一场,谁赢彩头是谁的。”周围掌声如雷,偏刘彻既觉得不曾尽兴,立刻让刘挽和霍去病比上一比,没想到两人又一次异口同声道:“算泰永、表哥赢。”
好嘛,下马的两人对视一眼,都无意再来一场,两人的马术各自清楚,比来没有多大的悬念。
“还没比,你们倒是先让上了。”刘彻能满意他们让出来的结果?必须不满意。
那要怎么办?
“父皇又不是没有看过我们打马球,当年为了训练骑术天天练,练得我们看见马球都不想动。现在,我们再打也无非表哥赢,我赢,明知的结果,没意思。”刘挽马上开口。
刘彻立刻道:“你们谁要是赢了,下一回由谁来当主帅,统领兵马,安排前方战事。”
哎哟,这彩头相当的不错。
然而刘挽摇头道:“我自知年纪尚小,能上战场足以,我有很多需要和舅舅、表哥学习的地方。”
在卫青和霍去病两人面前,刘挽唯一想的是多跟他们学着点,观察他们的打法,学习他们的长处。指挥他们,不不不,她没这个能力。
刘彻瞪眼,这跟预想的不一样,刘挽怎么能认服呢?她不是更应该争一争。
“陛下的彩头不好。”霍去病出声,刘挽在很多方面其实和卫青是很相像的,不是那种事事争出头,容不得旁人在她之上的性子。故刘彻以将来的主帅为饵,很难让刘挽心动。
刘彻本来没能让刘挽心动已然头疼,听到霍去病幸灾乐祸的话,刚准备开口,结果一旁有人大声的道:“陛下,我也想向泰永长公主讨教。”
啊!怎么都盯着刘挽了?
刘挽满脑门黑线,闻声看去,只见一个身着匈奴着装的粗壮女子站出来。此女相当的魁梧,比刘挽大上半个身子,也比刘挽高上半截头。
嗯,匈奴浑邪王既归顺,他的部下算是受到一定的善待,毕竟从前的赵信何尝不是匈奴人,归顺大汉之后,愿意跟着大汉混,怎么着都值得肯定和嘉奖,如此一来才能争取得到更多匈奴人的归顺。
杀,灭其种族是断不可能的。若是不给人留活路,旁人定然拼死血战到底。
是以,既然今日是刘彻与民同乐的日子,归顺居于长安内,愿意为大汉所用的匈奴人也能出席。不过,怕是没人能想到会有向刘挽挑战。
“我原以为大汉的女子都是娇弱无用,只能靠着男人的保护活下来的人。可是,你和你的三千骑兵破我匈奴营帐,我的父亲和兄长都说,你武艺高强,不逊于大汉的卫青大将军和骠骑将军,世间没有哪一个女子会比你更厉害。我,不信,我在匈奴中同样无人是我的对手,我想和你比一比,看看到底谁更厉害。”这一位站出来,目光灼灼的望向刘挽,期待着和刘挽一分高下。
“比试可以。但要说我是大汉最厉害的女子,我不敢当。大汉人才济济,大汉女子皆有所长,我不过是有机会上战场,能够展示于人前,令天下知罢了。”刘挽汗颜,大汉最厉害的女子,她才不要担上这类名号,那不是纯纯给自己招麻烦吗?
等等,刘挽反应过来?:“你雅言说得很好。”
听到刘挽的夸赞,这一位高壮得不像女子的匈奴女子露出一抹笑容道:“我在匈奴的时候跟人学过。对,长公主应该认识,子悠。”
提起子悠,刘挽点点头。
“长公主,和我打一架吧。让我知道你到底有多厉害。”这一位高兴刘挽对她的夸赞,但她并没有忘记初衷,她要跟刘挽打一架。大汉的女人们,似乎都不喜欢动手,她能够感受到她们看着她的眼神透着鄙夷,那种不喜欢,她并不乐意接受,偏又无力改变。
看到刘挽在马场上绽放光彩,她觉得这才是一个女子该过的生活。谁规定女子不能习武的?她偏要习,她对大汉有好奇心,对眼前这一位能够领兵长驱直入匈奴的刘挽更充满好奇。她今日来此,本意正是想跟刘挽讨教一番,她要确定刘挽是不是如传说中的那样厉害。
刘挽转过身,她能感受到对方的真诚,不过是讨教罢了,刘挽问:“你叫什么名字?”
“鲁屠。”被刘挽问到名字,鲁屠迫切的追问:“可以跟我打一架吗?”
“有何不可?”对待女子,刘挽明显要温柔得多,霍去病提醒道:“小心些。”
刘挽点头往前去,鲁屠身后不是没有人想拦她,无奈鲁屠一句接一句,压根不给人反应过来的机会,最重要的是征得刘挽的同意了,他们再想拦。怎么拦?
“请。”刘挽和鲁屠站在一块,身形的巨大差距让人不由瞪大眼睛,不确定娇/小玲珑得好像根本没有办法挨下鲁屠一拳的刘挽,会不会是鲁屠的对手,让人的心都悬起来。
可是刘挽根本不在意别人怎么想,起势等着鲁屠进攻,鲁屠确实进攻了。
作为一个身形庞大的人,如果不懂得运用自己的优势,那才是傻。
因此鲁屠以身体压向刘挽,一出手企图控制住刘挽,而刘挽站在那儿,对她飞扑过来的动作丝毫不放在眼里,而是轻轻的一推,竟然将来势汹汹的鲁屠推开了。
“咦!”观此情形,卫青和霍去病都发出一阵惊叹的声音,平阳长公主不解的追问:“怎么?”
卫青回想刘挽刚刚的动作,不确定的道:“借力?”
平阳长公主一个没有习过武,如何能懂得借力是何道理。
此时的鲁屠再一次发起进攻,挥动着拳头朝刘挽打下去,速度比起方才不过是试探的出手更快更狠,甚至,鲁屠是双手齐发的。
霍去病观鲁屠的起势,唤道:“泰永,小心。”
鲁屠打出的拳甚是有力,可见是有真本事的人,刘挽万万不能掉以轻心。
偏鲁屠打得快,刘挽出手反应更慢,甚至一回一回挡下鲁屠的攻击,更将鲁屠的拳头按下在地,当看到鲁屠的拳头砸进泥里,砸出一拳的深坑时,众人才知道鲁屠的拳头有多重。
可是,为何感觉刘挽根本没有费力呢?
这一点鲁屠也察觉了。无论她拼尽多少的力气朝刘挽打过去,好像根本打不到刘挽。如此无力挣扎的压迫感让鲁屠有些烦躁。
下一刻,鲁屠出拳越急越快,刘挽突然一个借力,竟然将鲁屠掀翻了!
旁观一众人,刘挽力气那么大的吗?
第356章 亲授
别说旁观者, 饶是刘彻也不禁问霍去病,“泰永的力气那么大?”
“并不是。泰永这套拳法我第一次见,难道是她悟出的新拳法?”霍去病连忙否认,刘挽没有那么大的力气, 别误会啊别误会!
但刘挽这样的打法, 他从未见过, 很是觉得好玩。
刘彻心下同样好奇, 刘挽力气要是不算太大,那她到底是怎么把人掀翻在地的?
“我输了。我不明白, 为什么我打出去的力道在你那儿好像都没了。”倒在地上的鲁屠承认自己输了, 但与之而来她也将心中的疑惑说出, 为何她的力道落不到刘挽的身上。刘挽朝鲁屠伸手, 拉起鲁屠道:“你要是愿意陪练,我告诉你。”
鲁屠一听陪练既问:“陪长公主练吗?”
刘挽摇头,她不需要陪练,刘据需要。
“据儿, 过来。”刘挽喊起刘据, 刘据被突然的点名,错愕的望向刘挽,刘挽冲他招手,刘据立刻望向刘彻,刘彻微不可察的点头,刘据既起身, 走到刘挽的身边, 矮了刘挽半个头的刘据站在鲁屠的身边, 显得更娇/小。
“陪他练。”刘挽回答鲁屠, 刘据??
“我今天教你一套武功, 不仅是武功,不过,看你能不能悟得到。学不学?”刘挽将打算告诉刘据,刘据虽然一开始震惊,此时反应过来,不曾犹豫道:“学。”
刘挽是绝不可能害他的,刘据从来都很坚定。
“好。”刘挽冲刘据一笑。
“鲁屠,想知道为何你的力道很大,落在我这儿却所剩无几吗?攻击他,我会告诉你。”刘挽指向刘据,告诉鲁屠所需要做的。
外围的人听得皆哗然,不是,刘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刘据和刘挽不同,虽然刘据也有习武,然而并不精通武艺,让他对上鲁屠的进攻,刘据连一招都撑不住。
“长公主,万万不可。”无数人站出来反对,十分不认同刘挽的做法。
末了都转向刘彻道:“陛下,太子年幼,焉能是此女的对手。一但太子受伤,不妥。”
刘彻没有吭声,刘挽道:“不过是迎对一个明面上的敌人而已,纵然强大,没有试过,你们怎么知道太子打不过?我倒是不知,你们平日是这样管着太子的?连让太子一试的机会都不肯给?”
被刘挽反击一问,有人的脸色微变。
刘挽道:“在你们看来,你们看重太子,难道我会让太子立于危险之中?我同你们最大的区别大概在于,在你们心里,你们想将太子护在你们给他规定的范围中,而我,要教太子面对不同的敌人,该用哪一种方式解决他的敌人。”
此话落下,不少人的脸色更是变了,不能否认一点,刘挽的做法才是正确的。
“明面看似不可战胜的敌人,敌我实力悬殊,当真就不能赢?不到最后一刻,认输是不可取的。来,二姐教你。”刘挽把人的嘴堵住了,站在刘据的身后,朝鲁屠催促道:“鲁屠,用尽你全身的力气出击,让我看看,你还有没有力气。”
对鲁屠来说,她想跟刘挽请教,谁让刘挽厉害。刘据太小了,一个孩子呢,那么一点大,刘挽倒是把他拉出来,还让她陪练,这事是能做的吗?
“你要是不打,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为何你的拳头落不到我的身上。你确定你不想弄清楚其中的原由?”蛇打七寸,想让人为己所用,法子多了去!刘挽现在需要鲁屠的攻击。
“若是伤了太子。”鲁屠能不知道这是太子吗?纵然先前不知,现在都知道。既然知道,必须得先把责任划定,她可不能把自家的父兄坑了。
“太子有何闪失,由我承担,与你无关。”刘挽开口保证,鲁屠依然不太敢,眼神往自家的父兄那儿瞟啊瞟,刘彻在这时候开口道:“你只管打,大汉的太子出了任何事,由朕来承担。”
刘彻信得过刘挽,也知道刘挽断不可能会让刘据处于危险之中,故而,意示鲁屠听话照做,不会有人胆敢怪罪于她。
行吧,事至于此,鲁屠比谁都更想知道,刘挽怎么能将她的力道全都化解的。
鲁屠再一次出击,那真是没敢太用力,刘据在感觉到鲁屠的拳风时本能后退,刘挽的手落在他的后背上,轻声道:“莫怕,有二姐在。你既然感受到她的拳风,你要避,也要懂得避的技巧,更要把握避开的时间。”
话说着,刘挽让刘据侧过身,鲁屠的拳头从刘据的面前挥过,刘据的脸都颤了。
“既知你不是对手,当避之锋芒,这是明智之举,退,非是懦弱,而是为寻找机会反击。正是此时,她收拳的时候。”刘挽碰了刘据的后背,刘据的掌落打在鲁屠的身上,可惜没有力道,打得鲁屠跟给人挠痒痒一样。
鲁屠笑笑道:“太子的力道太小了,不值一提。还是得多练练。”
刘据听着这话心情算不上好,他又不是多好武的人,想要练得一身的好力道,不知要付出多少努力才有可能,他其实并不怎么想跟人动手。
“你现在的进攻让我也觉得没有半点力道,像是在挠痒。”刘挽听着鲁屠的话,还给她一句。鲁屠必须不能受这恶气,瞪大眼睛道:“长公主,是你说的,我可不会再留情。”
“来。”刘挽算是给刘据找到陪练的人了,刘据不喜欢练武,他有他的生活方式,刘挽需要的是根据他的喜好,给他寻出适合他的一条路。不仅是练武自保的路,还有以后在朝堂上的路。
鲁屠再一次挥拳,而且跟刚刚进攻刘挽时是一样的,卫子夫不能说不相信刘挽,依然担心刘据会出差错,不错眼的盯着前方。
刘挽依然站在刘据的身后,“记住,他强任他强,你既懂得不与之争锋,且由他强去,但你未必不能借力打力。”
鲁屠的速度快,又是攒满力气的挥来,刘挽搭下刘据的手,迅速将他的手搭上鲁屠的手,一边解释,一边再让刘据知道何所谓借力。
“咦。”刘据纵然不喜于习武,多少也学了多年的武,在刘挽教他搭上鲁屠的手时,那一瞬间来势汹汹的鲁屠的力道,好像没有落下,甚至借着鲁屠的手,刘据将力反击回去,落在鲁屠的身上,竟然把鲁屠击退了。
不是,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本来担心刘据要出个好歹,结果怎么回事,刘挽教刘据这招好像十分的简单,可是竟然可以将鲁屠打退回去?
好些人都傻眼了,这是什么的打法。
“再来。”刘挽催促鲁屠别发呆了,现实摆在眼前,由不得她不接受,她该继续的进攻。
鲁屠被刘挽打败能够接受,可是刘据明显不是一个精通武艺的人,甚至刘挽是初教,这,这怎么也能将她打退?
不不不,不可能的,她不可能连一个弱得跟小鸡一样的小太子都打不过。
鲁屠无法接受,再一次出拳,刘挽叮嘱刘据道:“记住刚刚我教的,感受她的拳风,避开的同时,要懂得卸力。”
刘挽再教刘据如何的扣住鲁屠,并非让鲁屠的拳收不回去。卸力,那可是关键,刘挽继续对鲁屠攻来的拳头道:“还要懂得四两拨千斤。”
话音落下,继续让刘据借着鲁屠攻来的力道,又一次把鲁屠的攻势化解。
刘据惊叹无比的看向后退数步的鲁屠,刘挽此时反而后退道:“现在,你来试试学得如何了。”
“啊?”刘据正高兴,结果下一刻他笑不出来了,没办法,刘挽退后好几步,那意思无非是在说,他得自己去迎对鲁屠的攻势。
“记住刚刚我教你时你的感觉,顺势,借力,这是关键。”刘挽相信自家的弟弟不蠢,别的武功或许刘据未必能够学得很好,借力之法,太极拳,刘据一定可以。
“莫怕。他强任他强,你要做的是找准机会借力,把她的优势变成是你的。你可以。”刘挽坚定的告诉刘据,他可以不用担心,他并非无能之人,他完全可以做到。刚刚刘挽虽然在身后牵动刘据,刘据的身体也配合得很好。
刘挽能教他的不少,最重要的是让他学以致用,否则岂不是白费刘挽的教导。
鲁屠都傻眼了,不是,她竟然真打不过一个小太子?
不不不,肯定不是,刘挽在刘据的身后,她打不过的分明是刘挽。
对,输给刘挽,鲁屠完全不觉得有任何的问题,要说输给刘据,绝不能接受。
“鲁屠,你一雪前耻的机会来了。别让人觉得你打不过我弟弟哦。”在鲁屠不断的告诉自己,她不可能输给刘据时,刘挽指着在她面前的刘据,请鲁屠继续出手。
真,谁看着刘挽那样教刘据不觉得玄妙,教人可以这样教的?
最重要的是,刘挽才教多少招,竟然就放刘据亲自去试?
“太子,请看招。”气儿是必须得争回来,万万不能连个孩子她都打不过,她这回要是败在刘据的手里,她脸都得丢尽。
鲁屠喊着立刻攻过,刘据慌不择路的逃,在那一刻他完全没有要迎上去一战的意思,刘彻不悦拧起眉头?如此胆怯?
第357章 我也没怎么夸你
卫子夫顾不上其他, 见刘据慌乱而逃,很是狼狈,忍了又忍终是没能忍住唤一声泰永。
“避之锋芒为寻战机,逃不可耻, 反击, 打得漂亮, 你才能赢。她的蛮力一样可以为你所用, 顺着她的拳。打。”刘挽声音十分平静,让刘据在躲开的时候好好的回想她教的, 借力打力, 借的是对手的力。
刘据听进去了, 在鲁屠又一次袭来时, 刘据侧过身避开的同时,扣住鲁屠的一只手,
鲁屠岂能就此罢休,抡起另一个拳头朝刘据砸下, 刘据再一侧身, 借着鲁屠的力道,将鲁屠丢出去。
脸贴在地上,半响没缓过来的鲁屠傻眼了。不是,她连刘据一个小太子都打不过了?
“好。”刘挽毫不吝啬的赞一声好,一旁的刘彻也喜形于色的赞道:“不错,学得不错。”
霍去病转过头道:“还得是泰永教得好。泰永, 这是什么拳法?”
“太极。”刘挽上前给刘据整理身上的衣裳, “敌强我弱, 退无妨, 借力打力, 后发而制于人是太极的打法,日后也可以用在为人处事上。记下了吗?”
刘据脸上都是汗,成功做到借力的他,重重的点头,表明他都记下,以后会懂得用。
另一位帮忙的人,刘挽没有忘记,上去把倒地两回的鲁屠扶起来道:“多谢。”
鲁屠郁闷是真郁闷,不过,鲁屠顺势道:“长公主将我收下吧。我,我可以时常陪长公主和太子练武,只求长公主将这武功教给我。”
听到这话的刘挽愉悦的笑了,“有何不可。”
“多谢长公主。”鲁屠想啊,打不过小太子也没有关系,能在刘挽的手里,不怕将来没办法跟刘挽多学本事。
刘挽领着刘据回到刘彻的面前,“父皇瞧据儿多能干。借力打力之道,他都学会了。”
刘彻昂起下巴道:“你表哥说得对,是你教得好。”
一听刘挽瞪了霍去病一眼道:“按父皇这么说,将来据儿有让父皇不满意的地方,都得是父皇教得不好。”
刘彻!!
“你来教教我,我也要学。”霍去病上手便攻向刘挽,刘挽迅速扣住他的手,霍去病反扣向她。得,两人都不松手,刘挽解释道:“表哥和鲁屠又不一样。”
“用蛮力吗?也不是不可以。”霍去病说着挥起拳头朝刘挽袭来,刘挽将刘据推到旁边,别让霍去病伤着,无奈的侧过头躲开霍去病的拳头,一来二去,霍去病意识到刘挽一直没用教给刘据的太极拳,终是收了手,无奈道:“确实不适用。”
刘挽摊手道:“早告诉你了。”
霍去病的视线落在刘据的身上,刘据感受到危险,赶紧道:“表哥,我不是你的对手。”
十分的有自知之明,而且半点没有要试手的意思,刘彻!!!
“咳咳咳。”刘挽突然轻咳起来,几乎没有犹豫,刘挽坐到刘彻的脚塌前,“水。”
华刻赶紧上前给刘挽倒上一杯水,霍去病先一步给刘挽端过,放到刘挽的唇边,刘挽也顾不上其他,一饮而尽,“再倒一杯。”
霍去病马上取过一旁的水给刘挽倒上,再递到刘挽的面前。
喝完水,刘挽道:“下回烦劳表哥让我缓一缓。你歇了我还没歇呢。”
霍去病放下杯,不确定的问:“还要水吗?”
刘挽摇头,自然的靠在刘彻的龙椅上,“以后据儿可怎么办,做得挺好的,父皇连句夸赞都没有。父皇真小气。”
旁观霍去病体贴给刘挽倒水喂水,心情正愉悦的刘彻听到这句话挑起眉头,冲卫青问:“卫青,从小到大,朕夸过泰永几回?”
被点名的卫青马上如实答道:“不多。”
“为父为君,没有时常夸为臣为子的道理。”刘彻须得纠正刘挽一番,好让刘挽知晓,在她面前的是她的父亲,也不会总夸孩子。
“那您方才夸我了。都夸我了怎么不能夸据儿?厚此薄彼,偏心。”刘挽马上揪着刘彻的那点错误不依不饶,非要让刘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不可的架式。刘彻都要怀疑他偏心的人不是刘挽了。
霍去病赶紧道:“陛下夸过太子的。”
刘彻想,话说到这个份上,刘挽没法再挑刺了吧。
不料刘挽起身一脸不愤的道:“您都夸据儿了,当面夸怎么不行了?”
刘彻一脸的懵,不是,他为什么要被刘挽追问夸不夸儿子这个事儿?
“赶紧把她拉走。”刘彻闭眼,都不想看刘挽了,结果怎么着,刘挽骄傲的威胁道:“父皇可想好了,我这一走,您别错过了好东西。您猜我和表哥刚刚去哪儿了。”
开玩笑,刘彻拿捏不住刘挽,刘挽能拿捏不住刘彻?
刘彻第一时间瞟过霍去病,霍去病嘴动了动,重重点头,刘彻心领神会,刘挽手里是又有好东西。那,把刘挽赶走万万不可能。
刘挽坐在刘彻的脚踏上,一把将刘据拉过来,认真无比的道:“我们一起听听父皇要怎么夸赞我们据儿。”
刘据
父子二人大眼瞪小眼,不少臣子都惊奇看着眼前的一幕,大概整个大汉朝能威胁刘彻的独刘挽一个,偏刘彻还不能发火。
“嗯,学得不错。记得你二姐教的。”刘彻无奈,刘挽一概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主儿,这种时候刘挽手里捏了好东西,那必须得如刘挽所愿的夸人。可劲的夸。
可是,这是夸吗?听起来一点都不像样!
刘挽的视线落在刘彻的身上,无声的控诉。
倒是刘据郑重道:“儿臣一定谨记。”
刘彻无声的给刘挽回上一记眼神,不许鸡蛋里挑石头,刘据都挺满意的,刘挽怎么不满?
欺负老实人!刘挽控诉。
那你把你弟教得别那么老实!老实人从来都是受人欺负的存在,刘挽难道第一天知道?
刘挽
一时竟无可反驳。
父女二人在那儿打着眉眼官司,刘据站着那叫一个尴尬,瞅瞅这个不对,看看那个也不好开口,终是霍去病道:“你给陛下准备的礼物要是再不去,过时不妥。”
啊,刘挽立刻反应过来道:“对。差点忘了,请父皇移驾?”
刘彻好奇无比,“还得移驾?不能拿过来。”
“那得看父皇想看到的是怎么样的一种场景。花前月下无限浪漫,纵马驰骋肆意张扬。我的礼得配上景,人,物,一样都不能缺才能让父皇感受何所谓逍遥惬意。”刘挽绘声绘色道来,成功把人的好奇心全都吊起来。素来刘挽并非一味只钻研于读书识字,不懂文雅,恰恰相反,如刘挽说的那样,对美的要求,她是相当高的。
观刘挽凡设计的头饰和衣物,基本都用在刘彻和卫子夫、卫长公主她们的身上,每一件拿出来,纵然皆为金银玉饰,皆无人道一句俗不可耐,倒是争相效仿。
刘彻起身道:“既如此,移驾。”
刘挽立刻起身给刘彻让出一条道,一旁的主父偃笑请道:“臣等甚好奇长公主所献之宝,请陛下许臣等一道前去一饱眼福。”
观刘挽送给刘彻的礼,从来都不会差,既如此,不顺势提出旁观之,未免太可惜,必须不能。
刘彻的视线落在刘挽身上,刘挽接过话道:“并无不可。”
“准了。”刘彻得到刘挽肯定的答案后,大掌一挥。一群人连忙都起身纷纷请求一道去,莫以为只有一个主父偃有一份好奇心,大家伙都一样,都想一饱眼福。
刘彻都同意,浩浩荡荡一群人立刻跟上刘彻的脚步,某一位美人根本无须提醒,退于一侧,刘挽在刘彻和卫子夫中间,卫子夫另一侧是刘据,刘彻的另一侧是霍去病。无人敢越过他们。
还是在刘挽身后刘嘉忍不住好奇追问:“二姐又给父皇备下何礼?”
“提前揭开谜语就没有惊喜了,快到了。”刘挽回头回刘嘉一句,她既送礼,送的正是刘彻,没让刘彻看清之前,过早揭密,可不好玩。
刘嘉冲刘挽扮一个鬼脸,“不说就不说。”
上林苑虽大,刘挽请刘彻移驾的地方并不算太远,走着走着,刘彻既发现了,停下看着前方问:“这是朕几年前特意拨给你的地方,本来让人专门给你设计建起,你说要自己建。朕听了一耳朵说你跟墨家的人捣鼓,建成了?”
刘挽骄傲的点头道:“父皇那么多的宫殿都建成了,我这点小地方自然也建成了。”
门在那儿,一眼瞧去并不算华丽,甚至可以说是稀松平常,不过,一阵阵清香扑鼻而来。
“好舒服的香。你用香料了?”卫子夫的鼻子更灵,屋里飘来一阵阵的香味,闻得让人心旷神怡。想起刘挽从来不用香,卫子夫不太确定的询问,刘挽摇头,“并非香料。父皇和娘快请,入内谜底将要揭晓。”
哑谜打到现在,确实应该要揭晓了。
刘挽请刘彻入内,刘彻能陪着刘挽走到这儿,等的正是刘挽送的礼,此时大步迈入,入眼是一片竹林,微风轻拂,竹叶发出一阵阵瑟瑟的声音,如情/人间窃窃私语。假山,小溪,流水,竹屋,是的,刘挽这一片屋子竟然都是用竹子建起的,走廊过道上,挂着好些个竹做的风铃,风吹竹打,又是另一道美妙的音符,但这一切仅是开始,能让人惊喜的更是竹屋上摆放的各色精致的陶瓷。
不过这陶瓷和之前他们所有人见过的都不一样,而且一大六小,或者一大八小,再或者一大十二小,那大小深度都各不相同,有何讲究?
第358章 理想的养老
讲究定然是有的, 刘彻何尝不为眼前所见的陶瓷花样所惊,有红的白的黄的蓝的不说,上面各有图案,花草树木, 每套颜色不同, 样式更不相同, 和之前刘挽送给他的有着天渊之别。但, 刘彻问:“同样的礼送两次?”
陶瓷而已,刘挽又不是没有送过, 既然送过, 再重复拿来当礼物, 有所不妥吧。
刘彻提出问题所在, 刘挽道:“我是这样糊弄父皇的人?父皇请上座。”
开玩笑,刘挽请之,刘彻缓缓走向一旁的上座,刘挽这儿虽以竹而建之, 既有小桥流水, 但也建得大气,浩浩荡荡的近百号人一道来此,也能容得下,宫人们连忙备上蒲团和案几。
观此,平阳长公主扬扬眉头,若非早有准备, 怎么能安排得如此周到。从一开始刘挽便醉翁之意不在酒。刘彻不过是引头。
上座以刘彻为尊, 卫子夫居左, 李美人居于下方, 刘挽和霍去病一如既往在刘彻的左右。
此时, 刘挽在一张不同于他们从前所见的桌前,取来一套红色雕刻着牡丹花的陶瓷,随后刘挽逐个摆放好。大杯有两根手指的长度,高不过一指之长,余下的八小杯,一指长,一指深,等着有人给刘挽取上好几种看起来黑色的东西,以荷叶形状的器物放在刘挽的案几前,再送上来烧好的热水,刘挽开始洗杯,摆放,将其中一样看起来黑色的东西放入大杯中。
“这是茶?”茶,纵然并没有完全普及,并不代表无人识得。
“正是茶。父皇不妨尝尝另一种吃法。眼下这是豫章郡送来最新的茶。”刘挽倒入热水,第一泡倒出,再倒入热水,随着水入,有人闻到阵阵茶香,一时都好奇的望向刘挽,刘挽以茶滤倒出第二泡的茶水入茶海中,刘挽泡上第三泡,再倒入茶海,终于将茶倒入茶杯之内,与刘彻奉上,“父皇且尝尝,小心烫。”
刘挽轻声叮嘱,刘彻接过,确实有些烫。
刘挽给卫子夫、平阳长公主、南宫长公主、隆虑长公主、卫青、霍去病、刘嘉、刘据都送上一杯,卫长公主那儿,刘挽道:“姐姐有孕在身,不宜饮茶。”
卫长公主笑着点头,刘挽看着卫长公主凸起的小腹,心情亦是复杂,她只盼着这孩子生下来能够平安健康。
可怜其他的人闻着茶香得皆蠢蠢欲动,无奈都只能干看着。
“味道该怎么说呢?”刘彻尝一口再试,越喝越是觉得,“不错。”
其余人都试过,纷纷点头,“齿间留香,越喝越舒服。”
“那是自然。茶类千千万万,我让人取了一些,一会儿姑姑们都带些回去,都试试,喜欢哪一种派人跟我说一声,茶叶,管够。”刘挽指向一旁茶荷上摆放的茶,不忘补充一句道:“茶的吃法也是多种多样,比如可以用来煮个茶叶蛋,或许做奶茶,我到时候给姑姑们抄上方子,姑姑们想怎么试都成。”
隆虑长公主笑了,“拖泰永的福,我们又能吃到新奇的东西。听她说来,回长安这些日子,她怕是没有闲过的研究吃食。”
刘挽既答道:“我在哪儿也没放下研究。不然葡萄干是怎么来的。”
开玩笑,刘挽既然让人种葡萄,断没有不做葡萄干的道理,葡萄酒非常的不好保存,刘挽让墨家的人想方设法,几年都没能做到,干脆物以稀为贵,剩下的都弄成葡萄干,也不是不能狠狠的赚上一笔。
“诸位若是不嫌弃,都尝尝我让人从各地弄来的茶?”刘挽像是终于想起除了一家子人外,还有别的人在,不确定的询问众人是否要试一试?
“多谢长公主。”早被茶香勾得心动不矣的人们,等的正是刘挽开这个口,连忙相请。
刘挽拍掌,立刻有宫人上前按刘挽刚刚的操作,保证每一个人都能尝到茶的味道。
“尝尝别的。”霍去病瞅着其他的茶叶,示意刘挽继续。
刘挽无二话,分别让霍去病尝了各类的茶,底下有人没能忍住的问:“长公主所制之茶,似乎和我们先前喝过的都不一样。”
哎哟,嘴巴挺刁。
“那是自然,从采摘到炒制,每一道程序都不同以往。”刘挽答得理所当然,立刻有人顺势问:“敢问长公主,每一种茶叶的售价几何。”
来了来了,来了来了,有钱人的钱正是要这样赚的。
“茶叶不多,供应宫中日用之后,剩下的更少。”刘挽一脸的纠结为难,然刘彻和刘挽对视一眼,分明从刘挽眼中看到她那一闪而过的狡黠。一举两得是吧。
很好,很好,非常的好!
“长公主,无论价值几何,多少分我们一些。”一听刘挽说出并无多少,没有犹豫,马上有人抢而答之。
听听有钱人说的话,无论价值几何,他们都想要。土豪呢!
刘挽为难的拧眉很是犹豫道:“我让人算算。再说。茶在眼前,诸位不如先尝了,剩下的以后再说。”
对啊,及时把握,切不可错失良机对吧。
一群想继续劝说刘挽的人听到刘挽的话,不能否认有道理,先喝茶,先喝为敬。
“这些茶具,长公主会让人出售吗?”茶叶,额,他们未必有,但刘挽刚让人弄出来的一套套茶具,十分的精美,应该,可以买的吗?
“售。”刘挽肯定回答,立刻有人道:“我都要一套,随长公主开价。”
“我也要,我也要。”
抢啊,尤其是眼前这些,别人没有,抢到者得的东西,必须得抢!
一心挣钱的刘挽,怎么可能配套上一切会不想赚钱。颔首表示想要的大可去跟曲逆侯那边说一声,可以定,具体何时能给到诸位,再议。
生意的事私下谈,对刘挽来说,建起一座竹楼,在这样一片竹林里喝茶听曲,是再惬意不过的事。
刘彻也很是少见刘挽这般轻松惬意的模样,且问:“你说要建的小屋如此而已?”
“幽静雅致,不好吗?我啊,只想等天下太平,边境安定,在这样的小竹楼中看看书,画个画,听个曲,写个字,喝个茶。逍遥自在,无忧无愁的日子。父皇不觉得很好吗?”刘挽描绘着将来她要过的日子,怎么都觉得很有盼头。
辛苦一辈子,最后该过的正是这样惬意无拘又闲静的日子。
霍去病此时坐在一旁的湖岸上,低头瞧见湖中鱼跃而起,不远处更有莲蓬,赞许道:“匈奴得灭,天下安定,颐养天年,甚好。”
“对吧。得闲想钓鱼在这儿,想登泛舟湖上也可以,莲蓬可以生吃,还能用来做莲子糕。要是想吃肉还能烤鱼。竹也能做饭。”刘挽得到霍去病的附和,畅想着未来要过的日子,整个人浑身上下都透着放松和期待,眼睛都是光。
“或许再养几只小鸡在外头。”霍去病顺着刘挽畅想,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接话,“还能做竹笛。”
刘彻望着两人你懂我所想,你亦知我意的交流,不得不问:“你们是打算自己过日子?”
“天下虽然平定,治理天下的事依然得劳烦父皇,我们能偷个懒,父皇怕是不成的。况且父皇偶尔能静静心,让您以后都过这样的日子,您肯定不成。”刘挽戳穿刘彻是个喜欢热闹的人,让他在这儿偏居一地,不与人往来,自给自足,怎么可能。
“你们又行?”刘彻不服气,怎么着,说得好像他们两个不怎么喜欢热闹似的?
刘挽重重点头道:“我可以。为何不可以?我专门建了这里,就是等着将来天下安定,我窝在这儿,看着风吹竹叶,听着鱼儿争食,再听风铃吹动的声音。我现在都想过这样的日子。可惜”
安静宁和的日子多好呢。这样一个地方是刘挽理想中可以养老的地方,也不知道将来有没有这个机会。
刘挽说起这些平静的琐事时,人人都能感受到她的真诚。属实是让人意外的。
自刘挽开始召集诸子百家为她所用,所有人都觉得刘挽所图甚多,从来没有一个人觉得刘挽会是一个能够归于平静的人。
老刘家的女子,观馆陶大长公主都已然高寿,依然好权,刘挽手中的权太多,将来不定会成为怎样的祸害呢。
“你手里的事你还打算都交出去?”平阳长公主是不相信刘挽舍得放下,当着刘彻的面即问出,她想让刘彻知道,刘挽不过说得好听而已。
刘挽理所当然的道:“为何不能交出去?凭我一己之力,我怎么可能做是好所有事。我不过是一个引路人,走在前面,告诉他们有那样一条路能够惠天下,利朝廷。路走出来了,以后只要各方监督,并不再需要我。又岂是我说交与不交的?”
说到这里,刘挽道:“想当年请诸子百家为朝廷所用,那时候各家与父皇各不相知,我居中调和,既让各家相信朝廷,又能让父皇看到各家的技艺能利国利民,非皆为奇淫技巧,于国无用。如今让父皇舍他们不用,父皇会吗?”
刘彻没有半点犹豫的答道:“不会。”
第359章 你有事?
刘挽笑得越发明媚道:“诸子百家所忠的是父皇, 他们不擅长治理天下,但他们可以凭自己的一技之长,为大汉付出,以惠百姓。此乃国之幸也。父皇不弃之, 大汉不弃, 诸子百家将会发挥他们最大的长处。故, 还需要我吗?”
到了这个地步, 刘挽的责任已然完成。
作为缓冲刘彻这个皇帝和诸子百家之间关系存在的人,当他们各自看到彼此可以互利, 重点在于刘彻看到诸子百家的价值, 现在让刘彻弃他们而不用, 绝不可能。
刘挽再不需要要像以前一样在刘彻的耳边说起各家的好。
他们的好, 在于他们为大汉朝所创造的各种工艺。
平阳长公主望着刘挽,岂不知刘挽多年来做的生意几乎都是诸子百家为刘挽研发出来的,刘挽确实给他们解决最基本的生活问题,也给他们机会在刘彻那儿露脸, 可是, 当刘彻和诸子百家之间建立信任之后,刘挽可以功成身退了吗?她舍得?
“还是需要的。你别想把管理他们的事又丢出去。”平阳长公主的疑惑没有问出来的机会,倒是刘彻着急忙慌的劝住,赶紧的道:“他们各家的事你安排,该如何督促他们你须得督促。旁人不能接手。”
听听刘彻生怕刘挽撂挑子不干事儿的态度。意识到刘挽言外之意她可以不用再管诸子百家,如何不让刘彻急。
开玩笑, 刘挽和诸子百家的人沟通顺畅, 从来没有闹出不可调和的矛盾, 尤其一年一年在刘挽催促下, 他们各种各样的新研究出世, 得利的人一直都是刘彻,是大汉。让刘彻把诸子百家交给别的人接手,不成不成。
“父皇。我手里的事情太多。”刘挽确实有这个打算,希望刘彻别总让她把着事儿。
“那就把别的事交出去,你管着诸子百家,盯着他们办事。他们办得更稳妥,你们也说得到一处。交给别人,不知所谓。”不怪刘彻如是评价,诸子百家有时候说的那些理论刘彻都听不懂。刘挽不一样,她是一点即通。显然多年跟诸子百家们学了不少新本事。
刘挽安抚的劝道:“父皇放心,我一定会找个绝不会对诸子百家一窍不通的人。”
可惜刘彻扬手道:“旁的事可以,独独诸子百家的事,谁也不能从你手里接过。”
“父皇。诸子百家早非从前的他们,再不会对大汉心存偏见,很好管的。”刘挽莫可奈何的继续劝说刘彻,刘彻睁了刘挽道:“朕怕的是有人借刀杀人,把他们之中能干的全杀了。”
得,刘挽被刘彻怼得卡住了。
诸子百家们一个个的性子都是直来直往,压根不想跟人周旋,刘挽不同他们任何人计较,要是换成别的人,谁敢保证。
“您要是不点这个头,谁能杀。”刘挽半响小声回一句。
刘彻眯起眼睛问:“你最近总想让人接手你手上的事儿,莫不是打算住这儿了?”
一听这话,卫子夫也警惕的望向刘挽,很是忧心刘挽都想退了。
“天下尚未太平,我倒是想,能安心住在这儿吗?”刘挽回一句,她急于将手里的事情都交出去的原因,她心里有数。对谁都是不能说的。
刘彻扬声道:“既如此,能者多劳。不必再提。”
别管刘挽到底为何急于把手中的权利丢出去,在刘彻这儿都不行,刘挽且乖乖管着她手里的事儿,绝对不许丢给别人。刘彻有数,不会再有像刘挽一般一心为他为大汉谋的人。累是让刘挽累了点,那也要交给刘挽。
见刘挽还要推辞,刘彻问霍去病道:“你觉得诸子百家能交给别人?”
霍去病道:“还是泰永执掌稳妥。除泰永外,未必没有暗藏私欲者。”
刘彻重重点头,他正是此意。
见刘挽依然不太乐意,刘彻起身,示意刘挽和霍去病跟上,都懂得刘彻是有话要问刘挽,不能让别人听见。
避开众臣,皇帝的那点盘算不道与外人,自家人,独一个霍去病能跟上,可见在刘彻的心里如今最值得他信任的莫过于刘挽和霍去病。
平阳长公主的视线落在卫青的身上,卫青神色平静的品茶吃糕点,纵然察觉到平阳长公主的视线,并不为之所动。
刘嘉小声与卫子夫问:“二姐是怎么了?诸子百家能研究出各种好物,二姐竟然要将诸子百家交到旁人手中。这”
卫子夫道:“你二姐自有主张,不可多言。”
刘嘉的视线落在那一位美人的身上,显得有些郁闷。
此时的刘彻唤上刘挽和霍去病往僻静处走,刘挽的竹屋修得雅致但敞亮,周围的假山假水布置得极好,并没有能够藏身的地方。
“怎么回事?是遇上难处了?之前着急把盐务交出去,功还让人领,如今又想让人接管诸子百家。诸子百家多少人,等闲人能管得住他们?纵然管得住,你确定诸子百家的人乐意让别的人来管?”刘彻劈头盖脸一顿问题落下。
刘挽无奈的道:“我知道诸子百家重要,正因如此我才想安顿好他们。据儿已成太子,父皇都让舅舅避避嫌,我难道不得避避?权太重,我怕父皇不踏实。况且,从长远而论,让诸子百家只认我一个人管并不妥。他们该忠的是父皇,并非我。诸子百家不需要人怎么管,把他们研究所得及时上报,该批钱批钱即可。父皇,他们不擅长钩心斗角,一心埋头苦干。您把这一点放在心上,闹不出事儿。”
被刘挽说到卫青避嫌,刘彻不踏实,刘彻面上有些不自然,不过,刘彻道:“你才把茶叶弄出来,你别告诉此事你要交给别人来办。”
“自医家告诉我茶这等好东西后,我让农家和墨家的人通力合作,才制成如今父皇可见的茶叶。不怕告诉父皇,各地的茶山茶树,尽都被我们收入囊中,谁想抢,没有抢的可能。茶叶,也得归于官营。”捏着根本的刘挽,对各地的茶叶,从后世来的哪里能不知道茶叶这是多大的一笔生意。必须完全垄断,不给任何豪强世族插手的可能。
再加上有各家配合,把茶树连地全都买下,根本不识茶树的人,怕是在笑他们是冤大头。
刘挽布好局,才将制好的茶叶亮相,既让刘彻尝到,也让天下人知。
知道,他们可以种茶树不假,他们知道这些茶叶的制作流程?
茶叶的六道流程,那是后世多少年才做到的。刘挽要不是以前知道大概的流程,自打被人提醒茶叶以来,在她旁敲侧击之下,不断的让人改进工艺,一定争取将茶叶弄出来,未必见得现在就有这等后世一步一步进化得来的茶叶。
“归于官营可以,规矩依然得你定下。”观方才众人吃茶后的反应,刘彻能不知道刘挽又发现一桩挣钱的买卖了?很好,由刘挽来负责将规矩定好,后续的事大可以像盐务一般,朝廷接手直接可以实施,不必费心。
刘挽张了张嘴,终是无奈的道:“算了,人我给父皇备着,名单在此,父皇有数即是。”
话说着即将字条给刘彻交出去,显然料到刘彻会拒绝。
刘彻打量刘挽半响,刘挽一脸的坚持,刘彻终是接过,“罢了。”
只是名单罢了,刘彻接过。
“陛下,泰永是想让陛下舒心,并非存心推诿。”霍去病在此时补上一句,好让刘彻能懂得刘挽的良苦用心,莫把刘挽当作不想为刘彻做事的人。
刘彻瞥过刘挽一眼,刘挽重重点头道:“是啊,太多的事全都落在我的身上,本就不妥。父皇信我,我懂。然平衡之道,我也懂。”
生怕权太多招事的人,只刘挽一个。
也对,刘挽从来图的并不是权,而是大汉之利,刘彻并非今天才懂。
“你若是都培养出能接手的人,大可放他们试一试,确定他们有这个本事,朕再许你将权力交出去。”刘挽从小到大都懂得避嫌,眼下要将手里握着的许多权利分出去,只要人可信,能办好差,刘彻其实没有道理不同意。
“是。”刘挽等的正是刘彻这句准话。
高兴的刘挽一扫方才一脸的闷闷不乐,刘彻将字条放好,又问:“你们看张骞还能用吗?”
张骞,在上回失道,没能及时救援,刘彻顾念他的功劳,夺去其爵位。
刘挽和霍去病能顺利拿下整个河西,接下来,刘彻也确立目标。
“为何不能用?沙漠之上,不认路再正常不过。但,司南失灵了吗?”刘挽一直没有问起张骞和李广迷路的事儿,方向不辨,司南没用吗?
刘彻道:“他们说是失灵了。”
刘挽!!
霍去病在此时补充道:“借助外物,只一样不成。”
想当年霍去病在刘挽拿出司南时,依然坚持学习天文地理,事实证明,霍去病有先见之明。
“表哥睿智。”刘挽肯定霍去病当年的决定非常聪明,司南并非没有任何问题,天文地理学好,再有指路人的配合,多方一道验证,才能够保证在任何地方都不会迷路。果然不愧是霍去病。
霍去病得意的同刘挽扬扬眉。
第360章 脸厚心黑
刘彻观他们之间的眉眼官司, 全然没有打算参与,正事得继续的说,比如张骞。
站在刘彻的立场,失道的张骞是失责, 大汉朝一直讲究的都是论功行赏, 谁都不会是例外。否则刘彻怎么敢给刘挽手下的女兵论功封侯。一开始纵然臣子有意见, 后来都不得不认服的乖乖闭上嘴。
张骞此番本是作为领路人, 没有人想到他陷入匈奴多年,几十次死里逃生, 历经千辛万苦才回到的大汉, 竟然也难逃迷路。
迷路。漠南也好, 河西也罢, 若非草原即是沙漠,迷路是常有的事儿,大汉诸将中,至今未止能够出击匈奴有功, 不虚一行者, 独卫青、霍去病、刘挽三人。
想到他们三个都是刘彻手把手教出来的,刘彻那心里端是高兴。
“张骞,父皇不如给我用吧。迷路不过是一时,我来用,能让他再创辉煌也不一定。”刘挽提起张骞,是看上张骞, 以为此人可用, 能用。
到刘彻这儿, 张骞应该是能为人引路的存在, 事实证明是他太想当然, 以至于刘彻也在想,接下来该如何用张骞才好。
他在为难之时,刘挽提出,刘彻扬眉而问:“如何用?”
“河西已定,通往各国之路在我们手里,如何联合各国一同对付匈奴是顶顶要事。匈奴占据河西多年,各国皆深受其害。他们不敢对匈奴生出反抗之心,匈奴再对大汉用兵,指望他们相援是不可能的。他们谁都不敢动,我们也只要他们不动,凭我们的能力足以对付匈奴。我们对各国需要做的是,想方设法让那些归附匈奴的人不再支持匈奴。不供粮食,不供一应生活所需之物,匈奴会更难。”剩下的话用不着刘挽说得更清楚,在场的聪明人没有一个不懂的。
“纵然张骞曾穿行沙漠,那也不能保证他时时领路都能准确,况且,让他去领路,又不是人人都听他的话,若是不听他的,必出大事。”刘挽所指,霍去病动了动唇,最终没有说出来,刘彻懂得刘挽何意。
领兵打仗的另有其人,偏有的人从来不认为自己有何短处,也不接受别人的善意,这一点上,刘挽都碰过壁,其他人更不用说。
刘彻瞟过刘挽一眼,岂不知道她之意,轻声道:“莫要忘了,当年他卫大汉有功。”
“我又没有要怎么样他。用人当用之所长,非之所短。”刘挽并没有针对任何人的意思,只是谁有功谁无功,摆在明面上的事实,用不着论。
刘彻挥手道:“罢了,你想用交给你。”
张骞在刘挽手里并不会有任何的不妥,刘挽想重用张骞,挺好的!
刘挽谢过刘彻,刘彻指着刘挽和霍去病道:“你们得给朕继续争气。”
“是。”争气,争的啥气?必须是把匈奴给灭了,漠南,河西,接下来是漠北。也不知道她还能不能有机会看到这一战。
刘挽握紧双手,努力掩饰身上的不适。
“朕观下面的莲子不错,你方才既说饮茶吃莲子,去摘些回来让人做了尝尝。”正事儿说完,刘彻冲着湖中的莲子,让刘挽和霍去病一道去,给他摘一些。
“陛下放心,我们一定给陛下多摘些。”霍去病第一个抢答,拉过刘挽的手臂招呼刘挽一道去。
刘挽回过神,扬起笑容同霍去病摘莲子去。
刘彻在亭上看着刘挽和霍去病泛舟湖上,两人指着湖里的莲子挑着大的摘。一如这些年两人在刘彻的跟前一般。
白天有白天的活动,晚上也有晚上的娱乐。
刘彻既是出来玩的,那都应该尽兴。
鲁屠既然要跟着刘挽,得刘挽同意不说,更得要想办法征得刘彻的点头。按以前的情况,刘挽选人,但凡刘挽同意的,刘彻断没有说不的,但作为鲁屠的父亲的浑邪王,须得正经的和刘彻讨一个恩典。
入乡随俗,大汉接受浑邪王的投诚,浑邪王也懂得学大汉的规矩,况且他可没有退路,绝对不能再得罪大汉的皇帝。
女儿能入刘挽之眼,那对浑邪王等匈奴人来说未必见得是坏事,大可趁此机会和刘挽绑上,以此求得保全。
匈奴一向喜欢在火堆前载歌载舞,刘彻在安抚好浑邪王后,也乐意亲眼见识一番匈奴的舞蹈。故上林苑内,火光冲天,匈奴人在火堆前起舞,透着一股子生机勃勃。
欣赏舞蹈的时候,君臣同乐。刘挽一家子都在一起,观舞乐呵时,刘挽指着远方的匈奴人道:“知道匈奴人的优点是什么吗?”
一侧的刘据被刘挽问得一愣,半响后答道:“善骑射。纵横草原,居无定所,难觅其踪。”
“你说的都对,但还有一样,坚韧。”刘挽笑了笑道来,“像这样的民族,知道为何多年我大汉对付他们一直没有寻到合适的法子吗?”
这个问题有些敏/感,刘据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刘彻身上,刘彻身边的李美人和刘彻说着匈奴人的舞蹈,不知说到什么高兴的事儿,刘彻开怀一笑。
刘挽道:“怕什么?别人不能论的事,在我们这儿,当着父皇的面也大可细说。知耻而后勇,大汉受匈奴欺负多年,早年大汉的皇帝忍辱负重,为的是给大汉争一个休养生息,强大自身的机会。忍一时之气,如勾践,韩信之行为,并不可耻,也无须害怕人提及。忍下后,一击而中,为我们自己争回一个灿烂光明的未来,如我大汉出击匈奴,占漠北,据河西,扬眉吐气,后世会记得大汉从前遭受的耻辱,也会肯定我大汉击败匈奴,一回一回的争回我们大汉的颜面,扬我大汉之威,竖我大汉的尊严。你,得有这个想法,忍一忍,退一退,不必理会所谓的尊严,所谓的面子,唯有无法雪耻之人,才为世人所唾弃。将来只要你能赢,而且赢得光芒万丈,不会有人计较你曾为了赢而遭受的耻辱。他们只会视你为榜样。”
是啊,退一步,刘挽盼着刘据将来不管发生任何事,都能有那点保全自身,活下来的想法,只有活着,才有可能翻盘。
刘据细细一想真是这个道理。但是,韩信这个人,额,适合用来当例子吗?
眼神开始飘的刘据没敢直接问出来,倒是刘挽继续道:“你啊,往后多看勾践和咱们老祖宗的事迹,多揣摸。你要是能学到他们的那点不要脸,我不愁了。”
不要脸是什么好品质吗?
卫子夫轻咳一声提醒刘挽,不要把刘据教坏了。
“成大事者须得具备的两大品质,你记住,脸厚,心黑。对比之后,看看我们的老祖宗。”刘挽不能完全无视卫子夫的警告,无奈的点明。
刘据毕竟是刘挽教的,刘挽那两年在长安时常给刘据讲史,对刘邦那是讲到细处,一点一点的分析刘邦为何能取得最后的胜利,好让刘据能够懂得,老刘家的人别管哪一个啊,其实都不太要脸。因此,刘据该向祖宗们学习,脸这种东西其实是最不怎么需要的。
刘据默默不作声,刘挽说得相当的对,成大事者,当真都有两大品质,脸厚,心黑。
脸厚既不要脸。别管怎么样,一定要做出对自身最有利的事,别为了面子便宜别人,那不是坚持,那叫傻。世间的人并非都要脸,但凡要脸的人都有可能被人拿捏。
心黑即要够狠。别管多少的情谊,在大局之前,该动手得动手,绝对不能留情。留下后患只会为自身带来无尽的麻烦。多学着点吧!
“啊,还是说回匈奴。要说对付匈奴,想出有效对付匈奴办法的人是舅舅。掳掠匈奴百姓和牛羊,断其有生力量。”刘挽在此时停下,问刘据:“一国兴之根本是什么?”
没有犹豫,刘据答道:“人。”
人多力量大,唯有人多,才能为国家产出更多的粮食,才能让参军的人更多。以绝对的人数优势,胜利的可能性会更大。
刘挽重重点头道:“正是。你刚刚说过匈奴的那些优点,都是我们一直无法有效对付匈奴的原因。故,从舅舅之后,凡入匈奴所到之处,皆将其部掳归于汉。”
刘嘉在一旁听着不禁问:“杀了以绝后患,永绝其根不是不更好吗?”!!刘挽没能忍住的回头望向刘嘉,结果刘嘉全然不觉她这句话有何问题,一脸无辜的瞅着刘挽道:“永绝后患不对吗?”
刘挽无奈,她还真是连刘嘉都比不上呢。
虽然比不上,刘挽不得不道:“如果带不走,更不能留下他们,让他们再一次成为大汉的心腹大患,唯有杀之。”
这回连刘据眼孔都一缩,从来刘挽都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带不走既杀吗?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匈奴人的命是命,大汉将士百姓的命也是命。”刘挽这样回了一句,同时指着刘嘉的方向道:“针对你三姐的问题,我给你们答案。杀是要杀。可是不能赶尽杀绝。一但匈奴人们意识到我大汉要绝其族,他们的反抗将会更激烈。拼死相争,只会让彼此损失惨重。是以,杀,不可尽杀。能带回的要将他们带回。我大汉,要的是边境安宁,并非要让他们死绝。”
刘嘉这时候又指出问题道:“不把他们杀绝,他们入汉闹出的事从来不少。朔方城内是最好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