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夜话
◎好难想象他会为了什么人心动。◎
该说不说, 雅南市的没事还是挺多的,而且很多都很有地方特色,有些是张长苏和刘星泽欣赏不来的, 但也有些同样很合他们的口味。
正所谓“富贵不还乡, 如锦衣夜行”, 和师兄单独出去约会, 如果不炫耀一下, 刘星泽也感觉不太对劲。
因此除了第一天晚上去吃鲶鱼的时候没想起来,后面每次单独出去约会寻访美食,刘星泽都要拍店内环境和美食的照片发到云来宫的群里炫耀。
表面上他是在炫耀可以品尝各色美食,但是云来宫各位谁不知道云来宫的伙食是什么水平的, 外面的没事或许不多,但拿到云来宫都是被吊打的程度,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富豪挥舞着钞票就想在云来宫吃一顿饭, 甚至不惜改变自己的信仰。
云来宫中对他和张长苏之间的关系有点感觉的,都猜出来了, 他真正在炫耀的, 其实是和张长苏单独出去玩。
坐在院子里聊天看星星的王萌萌看到刘星泽发的照片, 终于忍不住吐槽道:“刘师弟好怂啊, 有这个时间暗戳戳炫耀,不如直接和长苏师兄表白。我看长苏师兄对他的心意心知肚明,也不是很排斥, 说不定就直接答应了呢。”
坐在她旁边的何乐笑呵呵地道:“说得也是。不过吧,我真的好难想象长苏师兄和谁谈恋爱的样子啊。”
王萌萌认真想象了一下,不由甩了甩脑袋, 认同地道:“确实很难想象, 长苏师兄这样的高岭之花, 好难想象他会为了什么人心动。不过如果是刘师弟的话,似乎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为什么这说?”朱柯斌好奇地问道。
虽然刘星泽的存在确实非常特殊,他们私底下也有猜测怀疑刘星泽可能是天上的某位神仙转世或者化身,当然这种事情他们是不会和刘星泽说的,免得影响他的心态,即便是神仙转世,到了这人间也是凡人。
王萌萌说道:“你们看,长苏师兄是天才啊,而且是全才,学什么会什么,简直就是生来打击别人的。也许长苏师兄并不是高冷,只是,不管是谁和长苏师兄站在一起,都很难不自卑吧?”
在场众人都忍不住点头。
如果是以仰望着的心态看张长苏,自然没有问题,比如他们在面对张长苏的时候,就往往都有这种敬仰崇拜的感觉,有时候是真的觉得张长苏无所不能。
但如果是以伴侣的身份平等的看待……那确实很难不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么完美无缺的人。
他们也知道,伴侣之间的感情,很多时候并不能用配不配来衡量,但差距太大的话,确实是很难培养出感情来的,毕竟如果一个人你站在他身边都觉得自卑的话,怎么爱呢?
崇拜和爱情是两种不同的感情,彼此之间很难转化,即便真的转化成功了,这种感情也很容易使爱情之路变得曲折,自卑者的内心往往会十分敏感而多疑,因为他不够自信,便也不能相信自己所崇拜爱慕的人会爱上他。
想想在场众人就觉得脑壳都大了,他们还是比较喜欢平平淡淡普普通通的感情,不想玩刺激的,也不想挑战高难度,齐大非偶,古人还是很有智慧的。
王萌萌继续说道:“但是刘师弟就不同了,他也是个天才啊。我能看得出来,虽然刘师弟也挺崇拜长苏师兄的,但不是那种凡人看待神灵一样的那种崇拜,而只是……嗯,类似于学霸对学神的崇拜吧。学霸和学神在一起,还是挺适合的。”
其他人也想象了一下,觉得还是有点道理的。
不过他们还是不太能想象张长苏谈恋爱的样子,再说了就算张长苏并不反感刘星泽对他的感情,也说明不了什么啊,毕竟张长苏虽然冷冷淡淡的样子,但其实对什么事情都挺包容,刘星泽只是喜欢他而已,有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他本来也没有反感的理由。
王萌萌注意到了其他人的神情,大致猜出了他们的想法,也没有反驳,只是暗自摇了摇头。
她的想法和师兄们不一样,她觉得张长苏和刘星泽这一对搞不好真的能成。
如果张长苏只是不反感刘星泽的感情,并没有想要和刘星泽进一步发展的意思,那么在知道刘星泽的感情之后,正确的做法不应该是尽量避免和刘星泽过于暧昧的单独接触吗?
但张长苏现在的做法显然不是这样,他甚至为了刘星泽难得下了山,下山之后还和刘星泽一起到处玩,这可不像是回避的态度。
王萌萌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说道:“长苏师兄也下山有快半个月了,他们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朱柯斌道:“快了,最多再过一个星期吧,博物馆那边的委托就快完成了。”
是的,最后雅南市文物局和博物馆那边,还是把刘星泽和张长苏请过去帮忙做那批青铜器的清洗工作了。
因为只是需要清洗而已,工作量相对不是那么大。
其实最重要的是,数量不算太多,而且也并不是只有张长苏和刘星泽两个人做事,博物馆和文物局的修复师们跟着学习了几次之后,也能上手参与其中了,分担了不小的工作量。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因为,最终雅南市还是抵挡不住上面的压力,能够保住第一批拿到手的青铜器已经非常不容易了,后续的东西基本上和他们没什么关系。
在完成本职工作之后,雅南市博物馆和文物局的专家们还会参与到后续的打捞、考古和修复清理工作中,即便东西到不了他们手里,这样的学习机会对他们来说也是很难度的。
但张长苏和刘星泽作为外援,对此也不感兴趣,后续的事情自然就和他们没有关系了,在雅南市停留了十来天的他们也总算可以返程。
回云来宫之前,他们还在春澄县停留了一下,从胡孝忠那儿得知砍伤常仁杰主任的冯金山精神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鉴定结果认为他确实有轻微的人格障碍,但并不妨碍他的判断能力和自控能力,也就是说他是个完全行为能力人。
也就是说,冯金山并不能以精神疾病脱罪,他必须接受来自法律的惩罚,基本上要在牢狱之中度过自己的后半生。
而被他砍伤的常仁杰主任后续恢复的情况很好,在刘星泽他们回来的时候,常仁杰主任已经出院了,目前在家休养,医院方面给他放了个长假,让他感觉身体完全没问题了再回去工作。
冯金山的这个鉴定结果,对常仁杰主任和他的家人来说也是一个极大的安慰。
尽管常仁杰主任现在的情况不算太糟糕,但他受到的伤害也是不可改变的,不说身体上的伤害,当时被砍伤差点没命的经历对常仁杰主任来说恐怕也是一辈子的阴影了。
胡孝忠对两人说道:“常主任的精神状态还好,我看他应该还是能够回到工作岗位上来的。对了,小师叔,之前常主任和孙医生还说要当面去好好谢谢你来着,我跟他们说了你去了市里没回来,不过他们打听了你们的住处,之后身体好了可能会去拜访。”
刘星泽愣了一下,“去山上吗?”
虽然他在县里也有房子,但肯定不会常住,常主任夫妇去那边是基本上遇不到他的。
胡孝忠道:“对,他们说到时候去山上当年道谢,顺便上个香。”
胡孝忠没有信仰,有些迟疑自己这样说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但显然说去上香顺便道谢也不太对劲,干脆就不纠结了。
张长苏和刘星泽也并不纠结这个问题,胡孝忠并不是有意冒犯,去纠缠这种言辞中的问题,是非常没有必要的。
刘星泽道:“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当时的情况只要有能力的人都不会袖手旁观,常主任和孙医生当时就已经谢过我了,没必要再大老远跑山上去,让常主任好好修养比较重要。”
胡孝忠笑道:“小师叔的意思我会向常主任转达的。”
至于他们听不听,那就不是他能够决定的了。
刘星泽也没有深究,腿长在常仁杰主任自己身上,如果人家一定要去,他也不是非不让人去,只是他觉得没必要而已。
但他也知道,夏国人就是这样的,比较讲究礼节,尤其他对常仁杰主任基本上可以说是救命之恩,在常仁杰主任夫妇看来,大概也确实不是轻飘飘一句道谢就可以过去的,这并不是坏事,至少说明两人人品不错知恩图报。
回到山上之后,云来宫的众人明显发现张长苏和刘星泽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亲昵了一些,是那种……友情亲情之上的那种亲昵,但要说他们已经是恋人了,那显然又还不是。
其他人不太能看懂这种情况,也不太想去深究别人的感情,主要这种事情,外人插手未必是一件好事,最多就是默默围观。
只有王萌萌忍不住小声嘀咕道:“没想到长苏师兄还喜欢玩这种暧昧情趣。”
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在各种文学创作里,可是非常唯美浪漫的一个阶段呢。
不过在王萌萌的想像中,张长苏其实是一个很果断干脆的人,如果决定接受一段感情就会明明白白地说出来,愿意就是愿意,不愿意就是不愿意,可不像是那种会玩暧昧的人。
但感情这种事情,也确实没人能说得准。
王萌萌暗自嘀咕了几句,也没有深究,同样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作者有话说】
明天去看牙医,暂时不知道啥情况,更新也不太确定QAQ
感谢在2024-08-19 23:15:49~2024-08-20 23:34: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云霰虹霓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2章 锦旗
◎妙手回春,救我狗命。◎
在常仁杰主任和孙惇医生夫妻上门来道谢之前, 云来宫先迎来了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就是之前那位养鼓腹咝蝰结果被咬伤差点没命的蛇伤患者秦冰。
他是和今天上香的香客一起爬上来的,手上还拿着一根拐杖, 不是随手折的树枝, 应该是在场某些年纪比较大的香客借给他用的, 而他负责拐杖弯着腰, 气喘吁吁好像随时会断气的样子。
从地里回来的刘星泽看到这一幕, 盯着秦冰看了好一会儿才把人认出来,主要当时在医院他们也没有过于关注秦冰的长相,而且人在病中看起来和平时也不太一样。
“秦冰?你出来了?”刘星泽还记得,之前秦冰的病情好转之后, 就被警方带走了,他和师兄还旁听了秦冰的其中一次审讯来着。
秦冰缓了一会儿,虽然还是腿还是软的, 但总算气能喘匀了,他慢慢直起身, 也认出了刘星泽, 尴尬地笑笑说道:“刘医生, 是啊, 我现在是在取保候审阶段,今天主要是来给张医生和您送锦旗了,多亏你们救我狗命。”
其实他以前也没有这么虚, 经常也会出去爬个山什么的,但是毕竟是大难不死,对身体的消耗很大, 虽然运气好没有留下永久的后遗症, 但短时间内身体确实还比较虚。
在场年纪大一些的香客都露出了怪异的表情, 不是,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还有说自己是狗的。
突然对现在年轻人的口无遮拦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刘星泽也无语了一瞬,然后说道:“你现在身体还没全好吧?其实没必要大老远爬这么高的山,先进去休息下喝口水。”
“应该的应该的。”秦冰连忙说道,然后把拐杖还给了那位好心的香客,又把自己定做的锦旗从那位香客的保镖手里拿了回来。
锦旗其实还挺重的,秦冰爬山爬到一半自己都爬不动了,锦旗更是完全拿不动,那位好心的香客便干脆帮人帮到底,让自己的保镖帮忙拿东西了。
当然大概他也没少在心里感叹,现在的年轻人体力真是太差了,还不如他们这些老家伙。
这样的想法虽然是在不知道秦冰才刚刚大病一场的前提下,但实际上看看这些爬山的中老年人精神矍铄的样子,倒也确实不算是错,估计就算秦冰没生病,体能状态也不会有他们这么好。
带着一行人往宫观里走,刘星泽边询问秦冰,“你的案子现在什么情况啊?”
说到这个,秦冰也振奋了起来,说道:“警方根据我的举报抓了不少人,听说打掉了一整个走私的链条。我的律师跟我说,考虑到我的情节不严重,还有立功表现,他可以帮我争取不起诉,至少也能判缓刑不用坐牢。”
同行的其他香客都是老狐狸,在路上就已经把秦冰的底细被盘问干净了,此时听到他这么说也不惊讶。
其实秦冰也不算是那种坏人,他主观上确实没有坏心,只是做事不考虑后果客观上犯了错误。
之前在医院接受审讯的时候,之所以胡搅蛮缠拼命辩解也是人之常情,人类总是趋利避害的,在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之后,秦冰肯定是不想去坐牢的,其实心里未尝不知道自己的问题,后悔也肯定是后悔的。
现在和律师谈过之后,秦冰心里也有数了,态度十分配合。
刘星泽对此也不意外,秦冰这件事情说小不小,说大也不算大,毕竟确实没有对他们造成什么伤害。
他对秦冰道:“那就好,不过以后可别再养毒蛇了,对你自己对别人都是一种危险。养无毒蛇也要注意别让蛇跑出去了,吓到人也不好,挺多人都怕蛇。”
秦冰嘴上答应了,心里却有点不服气,他觉得蛇很可爱啊,其他人怕蛇那是他们的偏见。
刘星泽看出来了,他本来是不太想评价别人的生活的,但想想把秦冰救回来也有他的一份,毕竟是他把师兄请下山的嘛,而且秦冰还特意山上来道谢,目前看来也并不是那种不可救药的人,他觉得还是有必要多说几句。
他说道:“我知道你喜欢蛇,觉得蛇很好,家养的宠物蛇危险性也确实不高。但是恐怕这种东西是很难控制的,就像是有的人怕虫子,有的人有密集恐惧症,有些人恐高,不是轻易可以克服的。
“大家生活在一起,就要互相尊重。你在家里养宠物蛇,这是你的自由,带出门如果好好关在笼子里也是可以的,别人对他指指点点那是他们的问题。但如果你让它跑出去吓到了别人,那就是你的问题了对吧?
“而且就算你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你也要考虑你养的宠物蛇的安全,万一蛇跑出去被别人或者别的动物伤了,你不担心吗?”
刘星泽言尽于此,至于秦冰听不听,他就管不着了,只是救过的一个病人而已,又不是人亲爹。
总之最后,在香客们的热情建议下,张长苏、刘星泽和秦冰拿着锦旗拍了个合照。
顺便一提,锦旗上写着的就是——“妙手回春,救我狗命”。
刘星泽其实觉得有点尴尬,笑容多少带点勉强。
相比起来张长苏就淡定了许多,似乎并不在家秦冰在锦旗上写了什么,表情一如既往地平静无波。
秦冰显然是三个人之中笑得最开心的一个,裂开嘴露出的牙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看起来就非常阳光灿烂,身上背负的官司看起来并没有给他带来太大的影响。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虽然这段时间遭遇了很多,但不管是死里逃生,还是很可能不需要面临真正的牢狱之灾,对秦冰来说都不算是太差的消息。
至于他遭遇的这一切,本质上也是他之前自己作死带来的结果,为自己犯的错误埋单,更是没什么好抱怨的。
虽然没有提前预约,但考虑到秦冰是来送锦旗的,上山之后短时间内也下不去,还是把他留在云来宫吃饭了,那些香客们也没什么意见,也许是因为怜爱秦冰那虚弱的体质吧。
下午秦冰要和其他下山的香客一起下山,不过在他走之前,张长苏给他摸了摸脉,又给他开了个温养身体的方子,让他下山之后自己去药店里抓药吃。
秦冰经历过被张长苏从鬼门关里拉回来的事情,对他的医术自然十分信任,自觉地付了诊金,当然中午的饭钱他也没有少给。
虽然张长苏说他不用给,不过秦冰知道其他香客都花了不少钱,觉得自己不能占这个便宜,而且他其实也不差钱,当初为了弄到那条闯祸的鼓腹咝蝰,他也没少花钱。
鼓腹咝蝰本身当然不值钱,但是想要把鼓腹咝蝰从非洲活生生地弄到国内安全地送到秦冰的手里,这需要的钱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送走秦冰和一部分香客,刘星泽发愁地看着手里的锦旗,问道:“师兄,这面锦旗怎么处理?也放到陈列室里吗?”
虽然不管怎么说都是秦冰的一片心意,但是这个画风……和陈列室里的其他东西实在不太符合,就算是和其他锦旗比起来,也有些过于……跳脱了。
张长苏淡定地看了一眼锦旗,平静地说道:“也放到陈列室吧。”
“好吧。”刘星泽答应了下来,想了想把锦旗给卷了起来拿着往陈列室走去。
他想通了,放在陈列室也不代表一定要挂出来对不对?
好好的收藏在陈列室的柜子里,也是放在陈列室里,也不能说他们不重视这面锦旗嘛。
本来嘛,厉害的医生收到的锦旗那么多,本来墙壁上也没有那么多空间可以都挂出来,大部分被收藏起来不挂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虽然如此,但这面锦旗因为照片被拍了下来,还是在小范围的圈子里人尽皆知了,不过也没有引起太多的讨论,毕竟现在年轻人总是不走寻常路,这面锦旗都不算多出格的。
就是常仁杰主任和孙惇医生听说之后,还说他们居然连道谢都落后了,从时间上来算,刘星泽是先救了常仁杰医生,后面才知道了那个蛇伤患者秦冰的事情。
不过也不是常仁杰主任他们故意拖延时间,纯粹是因为常仁杰主任切了肝之后,身体确实好没有恢复好,这么高的山他们也怕爬不上来,别上山之后当场还得找张长苏救命。
但他们也没有拖延太久,差不多一周之后,两人就联袂上山了。
他们没有和其他香客同行,或者说其实一开始是同行的,不过因为常仁杰主任的身体比较差,走的比较慢,他们也没有勉强自己,就落在后面慢慢走了。
和秦冰相同的是,常仁杰主任的手上拿着一根登山杖,不过不是找人借的,是他自己提前准备好的。
他们也给刘星泽准备了一面锦旗,写的是——“见义勇为,济世救人”。
和秦冰的锦旗比起来,这可就正经多了,刘星泽就,也挺喜欢的。
这可是他收到的第一面锦旗,上次秦冰那个不同,那面主要是送给张长苏,但这次是完全给他自己的。
当然这种救命之恩,常仁杰主任也不是说送个锦旗就过去了,他表示以后刘星泽有什么需要他做的尽管开口,他义不容辞。
送走常仁杰主任之后,张长苏看刘星泽时不时瞄一眼手里的锦旗,不由笑道:“要不要把陈列室旁边的房间收拾出来,你把锦旗挂进去?”
【作者有话说】
今天好点了,不碰不痛,但是吃东西的时候还是会痛,那种酸痛的感觉QAQ
感谢在2024-08-20 23:34:36~2024-08-22 19:27: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Vivian 20瓶;Q 3瓶;随缘而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3章 道别
◎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春去冬来, 时光轮转。
眨眼间刘星泽来云来宫已经三年多了,几个月前他正式被云来宫列入门墙成为正式弟子,张安然还特意从天师府赶过来主持科仪, 可见对他的重视。
不过从张安然事后还在云来宫多住了一阵, 日常沉迷采集炮制草药, 走的时候打包带走了不少, 还有一些暂时没有炮制好不方便长途运输的草药也叮嘱他们一定要处理好之后给他寄过去这点来说, 很难说张安然来这一趟的目的到底是刘星泽还是这些草药。
但不论如何,这都没有影响刘星泽的好心情,他终于达成了一直以来追逐的梦想。
一路走来诸多不易,科仪结束之后, 他甚至没有控制住自己抱着张长苏哭,幸好张长苏也没有嫌弃他,其他师兄也都知道他的经历, 了解他的不易,同样并不会因此而嘲笑他, 都非常能够理解。
除了玄门修行之外, 这两年刘星泽当然也没有放下农学和外科方面的学习。
在农学方面, 刘星泽已经把此前准备写的生态农业相关的一系列论文都写完发表出来了, 尽管还没有博士毕业,但目前学界内部公认在生态农业方面,刘星泽就代表了权威, 他的一系列论文奠定了他在这个分支领域的地位。
此外,温宪教授所领导的项目组对受灵气影响的农作物的多种观察研究总结都有了一些结论,并且推出了不少稳定的新品种, 不过鉴于对灵土因子的研究还没有突破性的进展, 这玩意别的地方也没办法复制, 因此论文倒是没怎么发。
为了给刘星泽保驾护航,刘家还专门成立了种业公司和温宪教授合作,让刘星泽没有后顾之忧,也给项目组省了不少麻烦。
刘星泽自己也从此前单纯种植市面上的稳定品种,到开始尝试自己进行品种选育,不过在这方面,他还在研究之中,暂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成果。
在外科学方面,刘星泽现在已经能主刀做一些类似于肝切除这样的高级别手术了。
不过他自认自己在这个领域还只是一个学习者,称不上有什么建树,即便他在简单手术的技术操作上也有自己的想法,提出了一些小改动,对手术的操作简便性和患者预后都有一定的帮助。
他现在也还是会定期去春城县医院做手术,之前给他做助手的辜传庆和朱春芳都已经是主治医师了,两人也已经能够独立作为主刀医生开展单孔腹腔镜手术,刘星泽的助手也换了一波。
顺便一提,之前刘星泽第一次在县医院看手术的时候见到的那个给辜传庆做助手的笨手笨脚的小医生,经过长时间的训练,现在……至少也能做个还算中规中矩的助手了。
大概有些人在某些方面没有天赋就是没有天赋,再多的训练也无法取得太大的进步,依然不能指望他能够有什么主观能动性和主刀医生配合的多么完美无缺,但至少在普通的手术中不会拖后腿了。
春澄县医院开展单孔腹腔镜手术之后,在附近的几个县城也打出了一些名气,有不少附近的患者需要做小手术的,很多时候都愿意来春澄县这边,能做单孔腹腔镜大家都不太愿意做三孔腹腔镜。
而刘星泽本人也打出了一些名声,很多患者都知道,春澄县医院有一位只做手术的医生,做的手术患者预后都比较好。
刘星泽考出行医资格证之后,春澄县医院就迫不及待地和他签了合同,待遇非常宽松,就和他之前那样,每周去做一次手术,随时想要结束合同都可以,如今他也算是春澄县医院的正式医生了,特聘的那种。
有了刘星泽,自己手下的辜传庆和朱春芳也锻炼出来了,副主任医师常仁杰因为刘星泽的缘故对他的工作也非常支持,县医院普外科主任胡孝忠可谓是春风得意,在继续经营自己的科室的同时,也在寻求个人在学术上的进步,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事业上蒸蒸日上的刘星泽呢,现在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去国家水稻种植研究基地找温宪教授。
马上就要到水稻收获的时候了,温宪教授特意让他过去见见世面。
说起来这个世面刘星泽是还真没见过,他对水稻没什么研究,这几年也基本上没有接触过水稻的种植,主要也是因为成泽山上并没有水田。
倒是他的中草药种植基地,这两年种植的药材种类和供应量都扩大了不少,现在也在国内的中草药市场打出了很大的名气,帮助了很多的人。
不过现在中草药种植基地的产量暂时也没有办法继续扩大了,这是现实条件的限制,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收拾东西对刘星泽来说没什么困难的,虽然有生活助理,但刘家也并不想把孩子培养成那种没有生活助理甚至不能生活自理的人。
真正让刘星泽感觉到困难的是去找张长苏告别的过程。
两年的时间,刘星泽和张长苏之间始终也没有捅破那一层窗户纸。
不过刘星泽觉得他和师兄之间的关系,已经是两个人都心照不宣的了,现在差的只是一个契机而已,只是这个契机在哪里,他暂时还没有等到。
尽管分开之后并不会让刘星泽感觉心神不宁,但是分开的过程确实让人心焦,提出告别的过程更是让刘星泽觉得心虚,好像自己是个抛妻弃子让伴侣独守空闺的渣男。
更巧合的是,张长苏确实不太离开云来宫,似乎每次刘星泽出门的时候,他都在在云来宫等待着,只要刘星泽回来就能见到他,这就让刘星泽觉得更心虚了。
虽然实际上,张长苏不离开云来宫,只是因为他自己不想离开而已,什么等待,什么望夫石,都是刘星泽自己的脑补。
知道刘星泽要出门,张长苏的态度一如既往的淡定。
并不是他对刘星泽没有感觉,只是张长苏的情绪就是比一般人更加平淡,波动更小。
而且他也从来都不觉得,互相喜欢的两个人,就要时时刻刻腻在一起。
尽管刘星泽似乎有些不务正业,但其实张长苏还挺支持他去做自己喜欢也对社会对国家有益的事情的。
一个人的生命中,如果没有爱情……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一个人的生命中,如果只有爱情,那就多少有点可悲了。
毕竟爱情的冲动总是会随着时间退却的,如果发现伴侣变得无趣,没有任何的闪光点,这种冲动或许会褪色的更快,于是白月光变成了米饭粒,朱砂痣变成了蚊子血。
任何人总是要为自己而活,去努力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而不是为了别人,不管这个人是谁。
张长苏自己不会选择成为谁的附庸,他也不希望自己的爱人是谁的附庸,哪怕对方依附的人是自己,这样的人是无法吸引他的目光的。
所以……
“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吧。”张长苏就像每一次一样如此说道。
刘星泽坐在飞机上,看着舷窗外的云层,还在回忆张长苏说话时的表情。
他其实并没有很深刻的了解张长苏所想要表达的心情,但是……
没有关系,他们还有很多时间。
而且,有一点他是明白的,张长苏觉得他就像现在这样就很好,那就继续一如既往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
刘星泽是第一次去这个位于夏国最南方的省份的农业育种基地,温宪教授特意让陈前来接机。
陈前现在已经博士毕业了,依然在继续给温宪教授当助理,他好像还挺适应这份工作,温宪教授也习惯了有他的帮助。
走出机场前往停车的地方,刘星泽忍不住说道:“好热。”
他从来没有在这个季节来过南琼省,以前来这边就是和家里人一起过来度假,选择的都是气温最舒适的季节。
但他一直以为,南琼省的气温看起来没有那么极端,还挺平均的,觉得南琼省应该是个明南省一样的气候舒适,一年四季都温暖如春的地方,现在……
刘星泽忍不住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天气预报,没错啊,气温虽然不算低,但也就是刚刚30度而已,为什么会这么热?
他觉得以前遇到过的40度以上的极端高温,好像也就差不多是这样的,是他太久没有受过热了,还是这个气温哪里不太对劲?
陈前解释道:“南琼省的气候就是这样的,夏天的时候虽然气温看起来不是很高,但因为海洋水汽充足、湿度高,所以感觉就跟蒸桑拿一样,体感温度奔着四十度去。小师弟你稍微忍一下,上车开空调就好了。”
刘星泽抹了把额头上已经冒出来的汗,一边跟着陈前走,一边抱着点微末的希望问道:“师兄,这种天气应该不会很多吧?”
陈前露出了一个理解的表情,40度的体感温度,吐出的话语却是零下40度的冰冷无情,“不是哦,最近这段时间基本上应该都是这个天气了。”
刘星泽不死心,又问道:“可是,我刚刚看到天气预报说,明天开始都会下雨,下雨的话,气温应该会降低,天气会舒服很多吧?”
陈前解释道:“如果是在京城的话,可能大概就和你说的差不多吧。不过在南琼省这边的话,下雨只会闷热而已,用他们这边人的形容来说就是天上下开水,用你比较理解的形容来说就是,下完雨更像是在蒸桑拿了呢。”
【作者有话说】
昨晚脑壳疼的睡不着,醒来继续疼,不过到中午的时候就差不多好了。
第204章 收割
◎你这是刻板印象。◎
刘星泽以前就对蒸桑拿这件事情没什么兴趣, 对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蒸桑拿就更加不感兴趣了。
虽然在空调里确实舒服很多,可是没用啊,他来南琼省又不是来吹空调的, 是来收水稻的, 并不能一直呆在室内, 反而一天会有大部分时间都要在室外。
站在金黄色的稻田边, 刘星泽迟疑地说道:“这个天气, 室外作业人员都要放高温假了吧?”
温宪教授带着个草帽,看着田间金黄色的稻浪,哈哈一笑,说道:“是啊, 但是农民没有办法呢。农作物的种植、养护、收获,都有固定的时间,一旦错过就会造成减产减收, 不管天气如何,他们都不能等待, 甚至整因为天气不好, 才更好抓紧时间。”
刘星泽默然。
他并不是不能理解农民的辛苦, 毕竟这几年他自己也一直在种地, 但是怎么说呢,不同地方的农民面临的情况都是不一样的,和南琼省比起来, 明南省的气候是真的非常舒服。
而南琼省也并不是最糟糕的,甚至于算不上糟糕,南琼省的气候条件对农作物的生长其实是非常有利的, 这也是国家选择将最重要的农业育种基地放在这里的原因所在。
那些在极端的荒漠、戈壁、盐碱地中种地的人才是真的困难。
刘星泽调整了一下草帽的系带, 对温宪教授说道:“那教授, 趁着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开始吧?”
温宪教授对他指了指前面的那一块田地,说道:“嗯,你只需要负责这一块田就可以了,忙完就休息。也不用着急,并不是今天必须收割完,如果感觉有哪里不舒服,就去树下阴凉的地方休息,那边准备了解暑的饮料,千万不要中暑了。”
虽然刘星泽觉得自己想要中暑应该也不太容易,不过并没有反驳,点点头对温宪教授说道:“教授您也是,别勉强自己,等我这边忙完去帮您也行。”
温宪教授摆摆手说道:“不需要你帮忙,你把自己的工作做完就行。”
旁边的繆宽厚也笑着说道:“刘师兄,你别说啦,教授不要别人帮忙的。”
他是当年和刘星泽同一年入学的温宪教授的硕士生,现在已经硕士毕业了,继续跟着温宪教授读博,当时和他一起入学的牟珊珊也是如此,现在也在这里。
和刘星泽不同,繆宽厚和牟珊珊每年都会跟着温宪教授到这个育种基地过来参与实践,对温宪教授的情况也很了解。
温宪教授如果不想,其实是完全没必要自己参与收割的,他特意给自己安排这样的工作,就是不希望自己脱离最底层的农民,希望自己在进行研究和工作的时候,真正能够知道农民需要的是什么。
收割水稻这活刘星泽第一次干,在不少地方其实也已经实现机械化了,但机械化确实没有普及到所有人,尤其是那些投入不大、资金不多的普通农民。
稍微适应了一下,刘星泽的速度很快就提了上来。
他热是真的热,现实中习武并不能让他寒暑不侵,但累是确实没感觉到累,他估计温宪教授分配给他的工作量不需要太多的时间就可以完成了。
这一点发现的不只是刘星泽自己,繆宽厚分配到的田就在刘星泽旁边,他埋头干了一会儿,抬头一摸汗,转眼就看到刘星泽负责的田里已经空了一大块,顿时惊呆了。
而就在他吃惊发呆的时候,刘星泽又速度飞快地让整齐的稻田空出了一小块地方。
他不由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向分配的田和他挨在一起,因为进度差不多所以目前位置也很靠近的苗珊珊,震惊地道:“不是说小师兄是富二代吗?”
牟珊珊也直起腰看了一眼,然后继续收割,淡定地说道:“小师兄是富二代啊,咱们教授不是还和小师兄家里有合作吗?燕乐集团就是小师兄家里的公司,你不是也知道吗?”
繆宽厚知道啊,所以他更吃惊了,不可思议地问道:“为什么小师兄一个富二代,这么擅长干农活?!”
牟珊珊淡定地一边收割一边说道:“富二代就不能擅长干农活了?你这是刻板印象。”
繆宽厚也继续干活,口中不太满意地说道:“我觉得你在敷衍我,我很认真地表达困惑,你就不能认真地回答一下我吗?”
两人同门三年多,对对方已经非常熟悉,彼此的交情也很不错,既然繆宽厚诚心诚意地这么说了,牟珊珊便也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决定好好回答他的问题。
“你看嘛,虽然小师兄是富二代,可是他亲自种地都种了三年多了,你怎么会觉得他不擅长呢?”
“你说的也有道理。”繆宽厚陷入沉思。
虽然他依然不太能理解,但他倒是知道种地算是刘星泽的爱好。
算了,这种事情还是不要深究了,毕竟如果再浪费时间的话,在天气变得更热之前,他恐怕没有办法完成自己的工作。
着急倒是确实不算很着急,温宪教授大概也没有指望他们自己就能完成全部的工作,大家现在也就是在体验而已,后面还是会请专门的人过来帮忙收割,都是和育种基地合作过很多年的可靠的人选。
但是如果所有人都完成了,就他一个人还在磨蹭,那他不要面子的吗?
最后第一个完成任务的果然是刘星泽,不过他也没有马上回去吹空调,而是在树荫下休息了一会儿。
虽然即便是在树荫下依然非常闷热,但刘星泽体感觉得还是比在外面太阳直射舒服一些的,至少没有那种被太阳炙烤的感觉了,那让他觉得自己好像是一块巨大的肉,已经被烤的至少有五成熟了。
等到温宪教授也完成收割,他才和温宪教授一起回去。
别看温宪教授年纪不小,但他干起活来比年轻人利索多了,现在走在回去的路上看起来也没有多累,依然是一副轻轻松松的样子,脸不红气不喘,而现在他的学生们还在地里吭吭哧哧地忙碌呢。
刘星泽和温宪教授在室内吹了一个小时的空调,早上十点多其他人才陆陆续续地从外面回来,一个个灰头土脸、汗流浃背的样子。
温宪教授无奈地摇摇头说道:“还是平时干活太少了,咱们这个行业,这样子可不太行。”
刘星泽微微笑了笑,不做评价。
大家都回去洗漱整理了一下才回来,休息一会儿就可以吃午饭了。
这个时候南琼省的太阳还是比较毒的,虽然还是早上,但紫外线依然十分强烈,有几个人没有做好防晒工作出现了皮肤晒伤的情况,其中就包括繆宽厚。
牟珊珊正在帮他涂晒伤药膏,她一边涂药一边无语地抱怨道:“不是早就跟你说过要做好防晒了吗?你又不是第一次来南琼省了,丢不丢人啊,你看第一次来的小师兄都没事。”
繆宽厚辩解道:“那是因为小师兄很快就干完活了嘛。我也传了长袖长裤的衣服啊,但这不是干活太热了嘛,要是不撩起来,我不会被晒伤但是会中暑啊。”
牟珊珊在他背上重重拍了一下,她也是经常干活的,力气不小,拍的繆宽厚咳嗽了两声,差点没岔气。
牟珊珊冷冷地说道:“所以让你涂防晒霜啊!”
繆宽厚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小声地嘀咕道:“我不喜欢那种黏糊糊的感觉嘛。”
温宪教授笑呵呵地听着他的对话,闻言点头说道:“珊珊说的对,你么这些年轻人细皮嫩肉的,防晒工作该做就做,晒伤的感觉不好受吧。”
被晒伤的这几位感觉身上火辣辣的,那滋味确实是不太好受。
……
作为农学生,需要自己下地干活是肯定的,但也并不是说每一个步骤都需要自己亲力亲为。
温宪教授把他们带到这里来,主要目的也不是为了让他们干活,体验过收割水稻的艰辛之后,后面暂时就不需要他们下地了,不过温宪教授也给每个人都布置了不同的任务,让他们都忙了起来。
至于刘星泽则被温宪教授带在了身边,带他去看这一批水稻从育种到种植过程中所有的数据资料。
虽然水稻从播种到收获也就是几个月的功夫,但所有这些数据的数据量却是非常庞大的,整理其实也比较枯燥。
因此在查阅分析数据之余,两人也会时常休息出来走走看看,让身体和眼睛都休息一会儿。
此时育种基地里的收获还没有结束,到处都是丰收的景象,看着就让夏国人的DNA由衷的感觉到喜悦。
不过在这样忙乱的季节,难免也偶尔会发生一些意外。
两人散了一会儿步正准备回去的时候,陈前急匆匆地走过来,说道:“教授,有一个帮工好像是生了什么急症,情况比较严重,现在已经叫了救护车,基地的医生请假出去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刘星泽听到立即问道:“人在哪里?具体什么情况?我过去看看吧。”
外科医生确实是不太擅长处理内科的问题,遇到这种情况第一反应是叫会诊,但没关系,刘星泽同时还是个中医,唯一担心的是这里可能没有中药,不过也没事,他现在针刺的技术也不错,身上还随身携带着针具,应应急应该是没问题的。
刘星泽一边走还一边对陈前说道:“陈师兄,麻烦你让人去我房间里拿一下医药箱,也许用得上。”
【作者有话说】
好烦,那没什么时候能正常吃饭?!
都说了我咬不了硬的东西,我婆婆就非要做一堆硬的韧的,很难咬的东西烦死了!
第205章 院前
◎本地的流行病你不知道?◎
陈前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刘星泽还是个有证的医生,似乎中医西医都能看,连忙一边在前面给他们带路, 一边用手机联系了个人去刘星泽的房间里拿医药箱。
三人很快来到了基地里帮工的宿舍, 他们基本上都是本地居民, 对基地来说算是临时工, 只有比较忙的时候才会请他们过来, 虽然时间不长,但工资着实不低,本地愿意来帮忙的人不少。
这里的宿舍虽然是专门给临时工准备的,相对来说也比较简单, 但并不简陋,该有的东西都有,保证了帮工们在辛苦的劳作之后回到这里能够得到良好的休息。
此时一间宿舍里, 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躺在宿舍的床上,胸口剧烈起伏呼吸急促, 有一群人正围在他的身边。
陈前连忙大声道:“医生来了, 大家让一让。”
刘星泽快步走到了中年男子的身边, 一边给他做检查, 一边问道:“他叫什么名字?具体是什么情况?”
旁边跟他一个宿舍的工友说道:“他叫伊烨。刚刚突然说很晕,然后突然就这样了,我们找人去了医务室, 但是医务室的医生现在不在,接着我们就遇到了陈前博士。哦,对了, 刚刚伊烨还吐血了。”
“吐血?”刘星泽的手已经搭上了中年男子伊烨的寸口脉, 闻言眉头一皱, 连忙问道,“什么样的血?吐在哪里了?”
工友连忙把其他人给扒拉开,然后往地上一指,“就那个。”
刘星泽往工友手指的方向一看,顿时放心了不少,那是一口伊烨吐出来的痰液,痰中带着些血丝,情况并没有他刚刚以为的那么严重。
刘星泽收回视线看向伊烨的脸,换了一只手诊脉,一边叫道:“伊烨,伊烨,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只见伊烨眼神迷茫,焦点并不聚集在刘星泽的身上,对他的呼喊也没有什么反应,看起来神志已经不是很清楚了。
刘星泽神色凝重地对陈前说道:“陈师兄,催一下去取我的医药箱的人。”
说完他也没等陈前反应,又看向刚刚说话的工友,继续问道:“你是和伊烨住在一起的?他是突然这样的吗?之前有没有其他症状?”
工友迟疑地说道:“其实他几天前下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发烧了,当时我陪他一起去了医务室,医生给他开了退烧药,还建议他回家休息。我也劝他来着,但他觉得就是普通发烧而已没什么事,舍不得工资就没走。
“这几天他也偶尔会感觉到胸口闷闷的,有点心慌的感觉,我们都没太当回事,以为是因为发烧没好,再加上干活太累了的原因。然后就刚刚,他在外面干活的时候突然觉得头晕、眼前发黑差点晕倒,我们就把他抬回来了,后面就是这样了。”
刘星泽心里有数了,正好这个时候,去拿医药箱的人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了,刘星泽立即接过医药箱拿出针具开始消毒,并让人帮忙把伊烨的上衣解开。
伊烨的情况非常危险,不过刘星泽之前也有过参与抢救的经历,并不惊慌,手非常稳地进针。
随着每一根针都准确地扎在穴位上,伊烨急促的呼吸慢慢平缓了下来。
旁边一直胆战心惊屏息凝神看着的工友此时忍不住道:“医生,伊烨的情况怎么样?他没事了吧?”
刘星泽却凝重地道:“还很危险,救护车还有多久到?”
“我打电话过去问问。”陈前面色也很凝重,正准备出去打电话,就听到了救护车的声音,顿时一喜,“好像来了。”
这里虽然是在育种基地内部,但内部也有车子可以通行的道路,紧急情况下救护车也是可以开进来的。
两人说话的时候,已经有医护人员急匆匆进来了,看到屋子里和患者的情况,都不由一愣。
刘星泽起身,从自己的医药箱里拿出了一张工作证给院前的医生看,说道:“我是仁合医院的医生,现在暂时用针刺给患者稳定的病情,但是他的情况依然非常危险,这些针必须到医院再取。我和你们一起过去,直接到附近的大医院。”
院前医生看了看刘星泽的工作证,愣愣点头,他有点不明白,刘星泽工作证上写的明明是普外科的医生,为什么用中医的急救手法,不过仁合医院的名字还是很有分量,院前医院又是刚工作没几年的小医生,实在没有质疑的勇气。
刘星泽准备搭把手一起把人给抬到担架上,见院前医生傻傻的愣在哪里不动,顿时皱眉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来帮忙!”
“啊,是!”刘星泽此前在春澄县医院的时候一直做的是主刀医生,带出来的医生也有好几位了,进入状态的时候还是很有上级医生的气势的,院前医生瞬间感觉到了一种被上级医生支配的恐惧,本能地答应之后快速地按照命令行动起来。
在场的其他人也来帮忙,一起小心地把伊烨抬上了救护车,伊烨的室友也带上伊烨的证件和手机一起跟着上了车,以便需要办手续的时候可以帮忙。
在车上的时候,刘星泽看向这个工友询问道:“通知伊烨的家人没有?”
工友连忙点头,“刚刚就已经给他们打过电话了,他们说会马上赶过来。”
刘星泽道:“让他们直接去医院,到时候需要他们签字,告诉他们尽快赶过去。”
院前医生也连忙说了要去的医院的名字。
此时伊烨已经被连接上了救护车上的监护设备,院前医生也已经和要送往的医院急诊科通过电话大致说了下情况,其实也没什么能说的,因为他自己都还没搞清楚伊烨到底是什么情况。
挂了电话之后,院前医生终于反应过来,战战兢兢地看向刘星泽询问道:“老师,这个患者具体是什么情况啊?”
按照院前医生在医院的经验来说,出现这种稀里糊涂连病人的情况都没搞清楚的时候,就是他要挨骂的时候了。
但刘星泽并没有想要骂人的意思,因为他的存在,而且赶时间,院前医生确实没有进行检查和询问判断病情的机会。
正好现在有时间了,刘星泽觉得不能破坏院前医生实践的机会,便把伊烨的症状和基本情况以及此前工友所说的病史复述了一遍告诉院前医生,然后道:“你判断他是什么问题?”
院前医生:“啊?”
又不是在医院里大查房,怎么还带提问的?
刘星泽不解地看向院前医生,快点该检查检查该诊断诊断啊,发什么呆?
这个医生是不是反应有点慢?
这样真的适合做急诊吗?
刘星泽不免为了需要救护车的病人忧心忡忡起来。
院前医生看起来比他更担忧的样子,迟疑地说道:“发烧转成肺炎了?”
刘星泽:“???”
这个院前医生显然不是经验多么丰富的类型,大概是某家医院急诊科随意打发出来的,但是这是不是多少有点离谱?
诊断随口就来嘛?甚至都没有做过基本上的体格检查。
虽然他留的针不能动,但是不动那些针有些检查也是可以做的啊,就真的完全不检查随口乱猜吗?
就这误诊率,他真怕这个院前以后出门诊被患者投诉到哭。
院前医生虽然不太擅长判断病情,但似乎还挺擅长察言观色,注意到了刘星泽微妙的表情,迟钝地意识到似乎猜错了,开始绞尽脑汁思考了一会儿说道:“那肺结核?”
刘星泽没有兴趣听他继续猜下去了,问道:“你是本地人吗?”
院前医生不太懂怎么突然变成闲话家常了,下意识点点头,“是的老师。”
刘星泽又道:“那本地的流行病你不知道?”
如果是普通人,那确实可能不知道,但做医生的,还是本地人,不清楚本地的流行病,就说不过去了。
刘星泽还不是本地人呢,来之前也多少查阅了一些文献资料,这也是他能够迅速对伊烨的病情做出判断的原因所在。
本地流行病这个提示更明显了,院前医生的智商终于开始上线,回忆了一下刘星泽之前提过的伊烨的基本情况以及病史症状,灵光一闪道:“是钩端螺旋体病!”
这回总算是猜对了,但刘星泽也没有给出答案,只是说道:“在判断患者的病情之前,做基本上的检查是必须的,不能只听同行或者患者的叙述。同行可能会有判断错误,患者可能会说谎,这一点你的老师没有教过你吗?”
院前医生低下头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别骂了别骂了,已老实。
幸好此时救护车总算到了医生,这拯救了院前医生,不止是院前医生,同车的工友也悄悄松了口气。
别问无关人员的他为什么紧张,问就是学渣幻视了上学时期老师点名提问回答不出来的那种尴尬。
刘星泽跟着下了车,帮忙把患者推进了医院的急诊大厅,快速对交接的医生说明了患者的情况和他的基本判断,在确定医院这边已经准备好急救设备和措施之后,才将针取了下来。
效果也立竿见影,在全部的针被取下来之后,患者的情况肉眼可见的变得严重了起来,呼吸急促,并且急促地咳嗽起来,连接的监护设备也开始发出警报。
在场没见识的医生来不及惊讶几根针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效果,便急匆匆地开始忙碌地抢救起来,行床被快速往抢救室推,留在外面的刘星泽只听到主持抢救的医生大喊,“家属来了没有?快去让家属签字!”
第206章 公卫
◎不是经常有患者给你送锦旗吗?◎
把人交出去之后, 刘星泽收拾了一下针具,刚坐下来喘口气就接到了陈前打过来的电话,顺手接了起来, “陈师兄。”
陈前:“小师弟, 你们那边现在情况怎么样?去的哪个医院?”
刘星泽便说了医院的名字, 又道:“现在伊烨已经送进去抢救了, 他的家属也来了, 抢救的具体情况我就不清楚了。”
陈前道:“那小师弟你在医院等我一会儿,正好我也要过去,到时候一起把你捎回来。”
“好,那我在医院等陈师兄你过来。”刘星泽本来是打算自己打车回去的, 育种基地的位置比较偏僻,他们来的又不是最近的医院,因此距离还是有点远的。
不过既然陈前也要过来, 刘星泽自然也不介意就在这里等他。
其实他还是有点担心伊烨的病情,如果他的判断没错的话, 伊烨的情况还是比较严重的, 搞不好会有生命危险, 既然救回来的, 也很有可能会留下终生的后遗症。
钩端螺旋体病是一种知道的人不算很多的传染病,城市里生活的人们不太容易遇到,比较容易发生在农业工作者、屠宰和养殖业工作者、矿业工作者、野外工作者这些群体之中。
一般来说, 钩端螺旋体病其实并不是什么严重的疾病,大多数人即便感染也是轻症,经过治疗之后基本上不太会留下后遗症, 还有些人甚至完全没有症状, 都不会知道自己感染过。
但如果是重症患者, 则情况非常危险,严重的很有可能会危及生命。
伊烨的情况属于肺出血型的钩端螺旋体病,这种类型在钩端螺旋体病中是比较少见的,但致死率非常高,根据报道的病例可能达到了50%-70%。
并且这种类型的钩端螺旋体病一旦进展到了中后期,病情的发展就会变得很快,患者很快就会出现多脏器器官衰竭的症状,尤其是肾衰竭。
在之前给伊烨查体的时候,刘星泽就发现他的身上已经有不明显的黄疸症状,情况不容乐观。
之前刘星泽用针刺的方法暂时控制了他的病情发展,但也只是给他延缓了病情的进程,给他争取了更多的抢救时间,到底能不能救下来,还要看医生的水平以及他的身体的状况。
除了担心伊烨自己的情况之外,刘星泽也在考虑育种基地稻田工作的管理问题。
水稻收割的季节本来就是钩端螺旋体病的多发流行季节,在稻田中劳作的人在接触到被钩端螺旋体污染的水之后,如果身上有伤口或者眼睛、口腔黏膜直接接触到污染水,就有被感染的风险。
育种基地那边在水稻收割之前确实已经把稻田里的水放掉了,这能够极大的降低收割水稻的人感染的概率,但并不是百分之百的,感染的概率依然存在。
育种基地这边倒是有准备一些劳保用品,包括防护服和手套之类的,但很多帮工嫌麻烦并没有在上工的时候并没有穿防护服,基地方面也疏忽大意,对此没有进行严格管理。
刘星泽其实也有些自责,不是说他需要为伊烨的生命负责,只是基地的其他人不懂,他作为医生是应该能意识到的,更何况在来之前他还查过文献资料,知道这边是钩端螺旋体病的流行区域,但他却丝毫没有这样的意识。
即便自己并不是公共卫生方面的工作者,刘星泽也觉得是不太应该的。
在刘星泽复盘的时候,陈前总算开车赶到了医院,他先去见了伊烨的家属,表达了基地对伊烨的关心,并表示医药费方面如果伊烨是工伤基地会全额报销,即便伊烨不是工伤,他们也会提供一些帮助。
安抚完家属,陈前才找到了独自一人在旁边坐着的刘星泽,见他情绪不太好的样子,问道:“小师弟,你还好吗?”
刘星泽刚刚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听到陈前出声才发现他来了,抬头道:“陈师兄,你帮忙事情了吗?”
陈前点头道:“嗯,小师弟你要是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刘星泽站了起来,道:“那我们走吧。”
陈前看了一眼还显示抢救中的抢救室紧闭的门,和刘星泽一起往外走,当然他也在医院里留了人,事情有新的紧张会马上通知他。
上了车,陈前才问道:“小师弟,这个伊烨具体是什么情况?刚刚我问了他的家属,他们也不情况情况,只知道自己签了很多文件,也不知道具体签了什么,但伊烨一直没有出来。”
刘星泽道:“我的判断是钩端螺旋体病,具体是什么情况,还要等医院那边的检查结果。”
陈前一愣,“钩端螺旋体病?这么说应该是在基地感染的了?”
作为农业工作者,陈前自然是知道这种病的,虽然其实他没怎么遇到过,但至少也听说过。
之前刘星泽给伊烨诊断和抢救的时候,陈前也在旁边,听到了伊烨的工友说的话,从这些情况判断,伊烨应该是几天前就感染了,但当时只以为是普通的发烧,也没有重视,拖延了几天直接发展成了重症。
虽说这其中确实也有他自己没有引起重视及时治疗的原因在,但更大的责任毫无疑问肯定是基地这边的,基地这边的医生也同样没有重视,只当做是普通发烧处理了,最重要的是他是在基地感染的。
另外钩端螺旋体病本来也不是说好好休息就不会发展成重症了,伊烨的首诊医生做出了错误的判断,导致他没有能够在第一时间得到治疗,这肯定是基地的责任。
刘星泽点头道:“对,应该就是这样没错。”
陈前的眉头皱了起来,他也意识到了其中的管理漏洞。
如果说这次伊烨虽然感染了钩端螺旋体病,但只是轻症的话,可能还不会引起重视,但现在,如果说伊烨甚至可能有生命危险,事情显然就很严重了。
陈前叹了口气说道:“看来回去得和教授好好说一下这件事情了。”
以前没出事也没觉得,现在出事了,他才意识到,这其中的安全隐患其实很大。
刘星泽叹了口气,也说道:“其实如果基地管理严格一点,应该是不会出这种事的。”
两人都不再说话,回去之后一起去找温宪教授说了这事。
温宪教授对基地本身是没有管理权的,不过他的身份地位摆在这里,基地方面肯定也要重视他的意见。
最重要的是,这次的事情,也确实给基地敲响了警钟,他们也意识到如果不做好管理,再发生这种事情,后果不堪设想,便也从善如流严格加强了管理,在参考了刘星泽的意见的同时,还专门邀请了相关的公共卫生专家过来帮忙。
后续刘星泽就业没管了,他到底不是搞公共卫生的,不管是中医还是外科医生,都只能根据医学上的东西一共一些相对专业的建议,但具体要怎么搞,公共卫生领域的专家才是专业。
更何况,刘星泽这次来这里,是跟着温宪教授来搞学术的,而不是来帮基地搞公共卫生的,碰到了事情他当仁不让,但在其他人能够做得更好的情况下没必要越俎代庖。
值得庆幸的是,那个叫做伊烨的帮工,因为刘星泽抢救及时,并帮忙控制病情给抢救争取了时间,最后不仅保住了性命,器官衰竭的情况也并不严重,并不会影响以后的生活,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之后就可以出院了。
医疗费方面基地也进行了全部覆盖,另外还给了伊烨一笔赔偿。
伊烨出院之后和家人一起到基地来专门感谢了刘星泽,还和刘星泽说了他以后的打算。
虽然这次的病并没有给伊烨留下严重的后遗症,但确实十分后怕,家人也不愿意伊烨以后继续做这种重体力劳动的工作了。
正好这次基地给了一笔不算少的赔偿,伊烨和家里人商量之后,打算拿出来开一家小店,也能挣点钱养家糊口。
送走伊烨一家人之后,刘星泽长长舒了口气。
也没别的,就刚刚那样的场面,让他感觉有点头皮发麻,不过总算结束了。
温宪教授也在,看他这样不由失笑摇头,道:“他们倒是赶的时间正好,再晚一步我们就要离开南琼了。”
刘星泽道:“教授,您就别笑话我了吧。”
温宪教授道:“你还没适应这种场面呢?不是经常有患者给你送锦旗吗?”
这倒是真的,刘星泽早就不是以前那个医学菜鸟了,这两年收到的锦旗都已经把他在云来宫的那个小房间的墙挂满了,但这种场面他觉得自己大概很难适应。
以前在医院收锦旗的时候还好,有其他人帮忙应付,这次……温宪教授尽在旁边看他笑话了。
知道再逗刘星泽就要炸毛了,温宪教授转移话题道:“你的论文准备的怎么样了?”
刘星泽便也顺势道:“嗯,数据收集的差不多了。”
说到这个,倒是刘星泽有些愧疚了,他虽然跟着温宪教授读研,但确实分了很多精力到别的地方。
修行也就算了,这一点温宪教授一开始就知道,但后来还有医学和其他领域的学习,说起来对温宪教授来说确实有些不务正业。
但温宪教授从来并没有因此对他有所指责,反而十分包容。
温宪教授这样的人精自然也是一眼就看出了刘星泽的心思,道:“别想太多了,你一直都做得很好。好好写论文吧,我希望今年的毕业生名单上能够有你的名字。”
第207章 婚宴
◎这位怎么也不像是搞农学的。◎
夏农大农学专业直博生的学制一般来说是4年的。
但在实际操作过程中, 并不是卡的那么死的。
就像是本科生也能提前毕业或者因为修不满学分不得不延期毕业。
博士生这种事情就更加常见了,虽然实际上确实是延毕的比较多,能够提前毕业的是少数中的少数。
刘星泽今年如果能毕业就是提前一年, 他自己倒是不太在意, 不过温宪教授觉得他就吃亏在读博的时间太晚了, 起步的时间就比别人晚, 就算条件好也不能继续耽误下去了, 还是得抓紧时间。
即便刘星泽自己对这些东西无所谓,温宪教授一片拳拳之心为他的前途着想,他也不能不知好歹。
因此回到云来宫之后,刘星泽就闭关开始写论文, 连县医院那边的手术都暂停了。
一直到论文初稿出来,刘星泽才出关。
把论文初稿发给温宪教授之后,刘星泽立即又收拾东西飞往京城, 国际生态农业学术对话论坛即将在京城召开,刘星泽作为生态农业领域迅速崛起的专家, 早就已经收到了邀请。
落地之后他先回了一趟家, 然后就是拜访了温宪教授, 后面他还有其他安排, 准确的说是参加亲戚的婚礼。
婚礼的主角是刘星泽的族弟,要说关系有多亲戚那也没有,如果刘星泽不在京城也不是非要参加, 但既然他都回来了,不管怎么说也是同宗,上溯四代两家的祖辈还是亲兄弟, 不去参加多少有点说不过去。
用母亲陈冰的说法, 就是让刘星泽去凑个数就行了, 不需要他做什么。
更幸运的还是刘阳泽家的双胞胎姐弟,他们已经上小学了,直接用需要上学的借口搪塞不用去了,虽然小学想要请个假还是比较简单的,但刘家人都觉得一个外八路的亲戚结婚,没必要让两个孩子特意请假,小学怎么了?小学阶段的学习也很重要的!
刘星泽就没办法的,只能一边羡慕侄子侄女,一边乖乖呆在家里让造型师收拾自己。
许久没见儿子的陈冰也在陪他说话,把自己的近况说的差不多了,刘星泽在陈冰进入下一个话题之前问道:“妈,这个亲戚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以前怎么没听你们说起过。”
陈冰道:“你这几年都不在京城当然不知道啦,他们家祖上是你曾祖父的亲弟弟,在当年战乱的时代,你曾祖父坚持留在国内和国家一起共渡难关,而他弟弟则带着分到的家产带着家人远赴海外在国外发展,这几代发展的也还算可以。”
刘星泽挑眉,“原来是这样,难怪我以前从来没听说过咱们家还有什么国外的亲戚,应该他出国之后和咱们家就没有往来了?”
陈冰道:“对,你曾祖父对他的做法有意见,再加上当时的通讯条件也没有现在这么好,一直就没有联系过对方。后来我们国家打赢了,你曾祖父也没有想过去找他们,等你曾祖父去死,下一代就更加没有什么感情,只当没有这门亲戚了。”
刘星泽表示理解,在国家危难的关头抛弃了祖国,这样的人他很难有什么好感,这门亲戚说出去丢人,确实不如当做没有。
他又问道:“那他们不是在国外发展了吗?怎么又要回来办婚礼了?”
陈冰悄悄翻了个白眼,说道:“这些年国外的经济也不景气,他们家一直在走下坡路,在家里国内发展的越来越好,市场也大,他们眼馋了呗?前两年他们家就把一部分产业搬回了国内,还特意找上了咱们家想要寻求合作,你又不在家,这事就没跟你说。”
主要这也不是什么让人开心的事情,所以刘家人市场和刘星泽联系,但才不会浪费时间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呢。
陈冰是真的不喜欢这家人,本来他们把产业搬回来对国家来说也是一件好事,陈冰虽然不喜欢和他们打交道,但也没什么意见,关键是这家人上门求人,还没有个求人的态度,趾高气昂的。
他们刘家是爱国商人,又不是冤大头,所以这个合作自然至今没有谈拢。
但不管怎么说,买卖不成仁义在,而且双方不管怎么说都是亲戚,他们也不可能因为生意没有谈拢,就直接和对方撕破脸,关系也就这么一直不冷不淡地维持着。
然而合作不合作是一回事,亲戚关系是另外一回事,亲戚家的婚礼他们肯定还是得参加的。
这其中的事情陈冰也不想和刘星泽说太多,免得他觉得糟心,只是说道:“咱们家和他们家的关系也就那样,你也不用给他们什么面子,如果有人招惹你,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陈冰这话倒是让刘星泽愣了一下,母亲这个态度都不是一般的不客气了,看来他们家和那家人的关系还不只是就那样,而是实在不怎么样。
不过如果说对方自己都不介意在自家人的婚礼上闹事,刘星泽就更加不会在意这一点了,笑着说道:“我知道了。”
刘星泽做完造型,一家人一起坐车前往婚礼现场。
两家人说是亲戚,但实际上关系也没有那么近,都隔了四代了,来参加婚礼也就是和一般的宾客一样,去帮忙那是不可能的。
他们到场的时间和其他客人是一样的,和主家打过招呼之后,刘星泽很快就在宾客之中找到了何露。
何露刚刚和父亲一起和人应酬完,疲惫地躲在角落里玩手机,就感觉到自己背上被人拍了一巴掌,不过她倒是也没吓到,一下子就猜出来是刘星泽了。
别问他怎么猜出来的,问就是从小一起长大,多少年的朋友了,她认不出谁也不可能认不出刘星泽。
无语地转身也拍了刘星泽一巴掌,何露道:“这么久没见,一见面你就吓我啊?”
刘星泽理直气壮地说道:“哪有吓你?我只是和你打个招呼而已。这么久没见,你现在变化很大啊,有点职场精英那味道了。”
何露闻言也上下打量了刘星泽一番,口中说道:“你当我想啊,这不是年纪大了,多少也能理解我爸了吗?他就我一个女儿,我总不能真的让他辛辛苦苦抢到手的家产,又还给那些糟心亲戚。倒是你,有个靠谱的哥哥真幸福,这些年看起来也没什么变化。”
刘星泽道:“那也没办法,谁让何叔叔没给你生个兄弟姐妹呢。”
何露叹了口气,不想聊这个话题,正好看到正在招待客人的新郎,下巴朝哪个方向点了点,道:“今天的新郎好像还算是你弟弟?”
刘星泽纠正道:“是族弟,关系很远了。”
何露当然知道,实际上刘家和这家人之间的纠葛,一直在京城的她,知道的比刘星泽都多,闻言笑道:“你大概不知道吧,你这个族弟也是学农学的。”
这个刘星泽还真不知道,仔细打量了看起来细皮嫩肉还很白的族弟一眼,觉得这位怎么也不像是搞农学的。
要知道即便是开了挂的刘星泽,因为经常下地没少晒太阳的缘故,整个人也黑了不止一个度,当然他的颜值摆在这里,即便肤色偏黑,也并不影响他的英俊,反而让他看起来显得更加阳光帅气了。
不过他的这种形象,确实不太符合国内上流社会的审美就是了,但刘星泽自己不在意就无所谓,也没什么人会在刘家人面前说三道四的。
看出了刘星泽的想法,何露笑道:“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学什么就真的认真去学啊,人家就是去镀金的。”
刘星泽露出了不太理解的表情,“镀金选择农学专业?”
是他早就没有在圈子里混了的缘故吗?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以前富二代镀金难道不都是选择什么金融啊、经济学啊、管理学啊之类的,再不济还有文学、政治什么的,农学是什么新流行?
何露现在是真的有点忍不住想笑了,“你是真的不了解你家这门亲戚啊,他们家在国外就是搞农业的,在漂亮国有很多大农场,选择农学专业,显然是想要进入家族企业啊。”
刘星泽对这家人的情况也不至于真的完全不知道,听到何露这样说就有点反应过来了,若有所思地道:“他是次子啊。”
何露点头道:“不仅是次子,他和他们家老大还不是一个妈生的,现在他们家老大都已经在公司里站稳脚跟了,以后他们家的热闹还有的看呢。”
刘星泽也想起来了,陈冰确实跟他说过,这家人现在的当家人前后娶了好几任妻子,可以想想他们家的人际关系会有多复杂。
不过刘星泽对此也不是很关心,反正和他以及他们家都没什么关系。
何露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凑到了刘星泽的耳边,低声说道:“我跟你说,他们家还有一个大八卦,我听说今天的新娘根本不喜欢刘雷,而且还已经心有所属,是被逼无奈才答应嫁给刘雷的。搞不好今天的婚礼,会有好戏看呢。”
刘星泽愕然道:“总不可能会有人来抢亲吧?再说了,现在都是法治社会了,如果新娘真的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嫁给刘雷,她家里也逼不了她,最后不管出于什么理由,都是她自己做出的选择。”
何露耸耸肩,露出了玩味的笑容道:“你要这样说倒也没错,本质上还是舍不得家里给的东西放弃了感情。不过,今天会不会有人来抢亲,还真不太好说呢。”
第208章 视频
◎我觉得我现在就能报警。◎
刘星泽摇了摇玻璃杯中的……普通果汁, 浅浅喝了一口,问道:“看起来,你知道什么内幕?”
何露做到了刘星泽的旁边, 压低声音说道:“也不算是什么内幕吧, 更准确的说, 我吴义政听到了新娘意中人的暗中谋划。”
这样说着的时候, 何露的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显然对那位意中人的谋划非常感兴趣。
刘星泽挑眉道:“那位意中人到底想要做什么?不要告诉我他真的想要抢亲,这戏码有些恶俗了啊。”
何露笑容更灿烂了,边笑边道:“确实有点恶俗,不过精彩就行了。虽然是放在小说里我大概也不太爱看的剧情, 但是出现在现实里的话,不是还挺有趣的吗?至于到底是什么剧情,我就不能提前告诉你了, 提前知道剧情乐趣就少了一半了。”
刘星泽无语,将杯中的果汁一饮而尽, 道:“那还真是遗憾, 你的乐趣已经少了一半了呢。”
何露嘿嘿笑着说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只能我来独自承受这一切了。”
刘星泽有些怀疑地看了她一眼, 道:“你不会也参与其中了吧?那样你可就把他们家给得罪死了。”
婚礼上被人捣乱,还是当着这么多有头有脸的大人物的面,对这家人来说可算是颜面扫地了, 想要遮掩都遮掩不过去,一定会恨死捣乱的人。
何露举起酒杯挡住了自己过于夸张的笑容,轻声说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个旁观者而已, 会得罪死他们家的只有今天的新娘家还有新娘的意中人而已。”
既然何露没有掺和, 刘星泽也就不管了。
至于新娘和他的意中人, 人总要为自己做出的选择负责。
再说了,他也不知道新娘和那个意中人到底是什么情况,说不准早就给自己找好了退路。
至于新娘的家人,卖女求荣的人家,也没什么值得同情的。
比起这个,刘星泽其实对何露刚刚说的,这家人在国外是做农业的这一点更感兴趣。
不管是以前学经济学的时候,还是现在学农学的时候,刘星泽对国外的那些粮食公司都没什么好感。
那些国外的粮食和种业公司用各种手段操控其他国家的命脉的事情,他可没少听说。
如果说工业是一个国家的基础,那么农业就是一个国家的命脉。
只有强大的工业基础,才能让国家发展的强大,基建、武器、航天等等各个领域都需要在工业的地基上发展起来。
但没有农业,没有粮食保障,一个国家一定会陷入崩溃,因为所有这一切的根本都是人,而人不吃饭会死。
那些国外的大粮食公司,最擅长的,就是用这样的方法,让一个国家的政治、经济等方方面面陷入崩溃,然后落入他们的掌控之中,成为他们予取予求的本质上的殖民地。
夏国无数农学先辈的努力,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实现粮食的自给自足,让十几亿的夏国人不必在粮食上受制于人。
如今这个目标已经初步实现了,但在农业领域,夏国也依然有很多受制于人的地方。
就像是在工业领域的那些卡脖子技术一样,农业也有,畜牧业的种苗、种植业的种子,并不是所有优质的资源,他们都能够不依赖于进口。
同样的,也像是在工业领域一样,一代代农学人的努力,也正在一项项地突破,甚至从进口变成出口,这也正式他们这一代农学人努力的方向。
说的简单直白一点就是,让夏国人吃饱吃好。
也正因此,刘星泽对这些有国外背景的农业公司,心里是十分警惕的。
尽管之前陈冰说的是他们家是因为在国外发展的不好又眼馋国内的市场才回国发展的,但背地里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带着什么不能让夏国知道的任务,谁知道呢?
刘星泽还在思索着回去应该和温宪教授问一下这家人的公司的背景,也许还能找京大的经济学教授也是刘星泽本科的老师李金文教授打听一下情况的时候,婚礼已经开始走流程了。
他回过神来,和何露对视一眼,两人低声说了几句话就各自分开,到事先安排好的位置上坐下。
刘星泽自然是和其他刘家人坐在一起的,因为他们家和这家人是亲戚的缘故,坐的桌子也比较靠前,同桌的还有这家人的几个其他亲戚。
舞台上新郎的父亲致辞感谢了来宾之后,新郎和新娘出场走花路,在舞台上互相告白、交换戒指、乃至于亲吻,一切看起来十分正常,还挺浪漫,搞得刘星泽还有点困惑,何露说的抢亲环节怎么还没开始,毕竟这婚礼流程差不多都快走完了啊。
果然新郎新娘也已经下了舞台,新娘去后面换衣服,她需要把沉重华丽不方便行动的婚纱换成轻便一些的礼服,然后再和新郎一起逐桌给来宾敬酒。
而这个时候,舞台上的大屏幕开始播放事先拍摄剪辑好的vlog,按照观里,视频的内容应该是新郎和新娘的甜蜜经历,虽然这两位是联姻彼此之间据说也没什么感情,这玩意还是能演出来的。
刘星泽对这种还不如偶像剧的片子没什么兴趣,低头给自己倒了杯饮料的时候,就听到会场里传出了好几声惊呼,然后就是低低的窃窃私语,听起来好不热闹。
“我去……这么刺激。”这句声音很低的话是坐在刘星泽旁边的堂哥刘有泽说的,刘星泽也听得非常清楚。
“怎么了?”放下手里的饮料瓶,刘星泽抬头看了一眼,就看到大屏幕上精彩的一幕。
原来此时大屏幕上播放着的并不是新郎新娘的甜蜜过往,男主角倒是确实是今天的新郎,但女主角就和今天的新娘没有一点关系了,甚至还有很多个……
屏幕上播放的是新郎浪荡的感情经历,从背景和女主角的容貌来看,应该都是发生在国外的事情,一开始还还算相对比较纯情,最多也就是在酒吧里或者其他场合接个吻什么的,到了后面甚至出现了不允许在公共场合播放的限制级内容。
刘星泽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低声吐槽道:“考虑到现在现场的人数,我觉得我现在就能报警举报他们传播yhsq物品。”
旁边的刘有泽本来也被这尺度惊的目瞪口呆,听到刘星泽的吐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免得被别人注意到,毕竟这场面实在有些尴尬,他可不想演主角。
刘有泽的亲爹刘如高看了自己的糟心儿子一眼,叹了口气想想觉得也不是不行,虽说这么大年纪了对象也不找,正经事也不做,但至少还算洁身自好,不用担心他在外面乱来,也不需要太担心他给家里惹事。
视频都放了几分钟了,也不知道这家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没有把视频给关掉,总不可能是他们就喜欢给人看自家儿子的限制级片子吧?
宾客们窃窃私语的时候,视频总算是被关掉了,但也差不多该播放的都播放完了。
宾客们表情诡异,而今天结亲的两家人,脸色更是难看的可怕。
刘有泽在刘星泽耳边小声道:“星泽,你觉得新娘家会不会翻脸啊?”
虽说看起来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但正常来说,新娘和新娘的家人看到这场面肯定是忍不了的,搞不好当场悔婚,也不会有人说他们什么,毕竟就片子上播放的新郎的前女友的数量,套用一句古诗词就是“后宫佳丽三千人,铁杵磨成绣花针”。
反正刘有泽觉得,如果新娘是自己的女儿……好吧,他这个年纪生不出这么大的女儿,那就如果新娘是自己的妹妹好了。
如果新娘是自己的妹妹,刘有泽是绝对不会同意这门婚事的。
他也不是那种封建的觉得有个前女友还有过※生活就不干净了的人,但这个前提是,得是那种正常的数量啊,有个两三个他都能觉得是正常的,这数量……说一句“滥@交”绝对没冤枉。
如果自己的妹妹嫁给这种人,他还真担心对方又什么那方面的疾病,搞不好还会传染给妹妹。
就算对方没有染病,刘有泽也不觉得狗改得了吃屎,这种人结婚之后真的能收敛起来,忠于家庭了吗?反正他是不信的。
刘星泽看了眼新娘娘家人的位置,发现他们虽然脸色难看,但并没有想要站起来走人的意思,新娘的母亲确实不见了,估计是去找新娘了,不过……要他们悔婚,估计是够呛。
再结合何露之前跟他说过的内容,这家人本质上就是卖女求荣,根本不在乎女儿的幸福,恐怕是不可能会悔婚的,就是不知道新娘知道之后会怎么想了。
就像是刘星泽想的那样,后面并没有发生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了,新娘的家人并没有闹,新郎家则是草草把事情给遮掩了过去,两家人一起匆匆结束了这场婚宴闹剧。
宾客们则是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离开了会场,不过体面人也是人,离开会场之后,宾客们脸上的笑容马上变得奇怪了起来,可以想象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这两家人都会是京城上流社会私下交流的话题。
刘有泽一出来就摸出了手机,本来是打算和自己的朋友分享一下自己刚刚遇到的刺激的事情,结果他的朋友先给他分享了一个视频,正是他们刚刚在婚宴上看到的视频的马赛克版!
第209章 传播
◎他们动作挺迟钝的。◎
刘有泽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连忙一把拉住了刘星泽,急切地道:“星泽你快看!”
因为已经出了会场的缘故,这次刘有泽的声音并没有控制稍微有点大, 周围其他还没有离开的人也听到了, 纷纷朝他们看了过来。
刘如珩和刘如高也听到了刘有泽的声音, 都皱眉朝他看了一眼, 刘如高道:“多大年纪了还咋咋呼呼的, 就不能稳重一点吗?”
刘有泽觉得自己很冤枉,这种事情谁能稳重的起来嘛!
他就不相信,现场这些看起来稳如泰山的长辈们,心里没有在八卦今天的新郎刘雷的情史。
刘有泽干脆把视频拿给刘如高他们看, 口中说道:“爸,你们看看就知道了,真不是我不稳重, 而是这事就稳不住!”
他说着,视频已经开始播放了, 除了多了许多马赛克之外, 和刚刚在婚宴现场看到的视频一模一样。
也许是因为就是不在意, 也许是因为女主角都是外国人的缘故, 发布视频的人完全没有给人脸打上马赛克,每个人的脸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视频还没有放完,刘如珩和刘如高就皱起了眉头, 让刘有泽把视频关了,他们对刘雷的大尺度视频可不感兴趣。
刘如高问道:“这视频你从哪里来的?”
周围其他还没有离开的人也听到了视频熟悉的声音,全都不约而同地放慢了脚步, 竖起耳朵听他们的对话。
刘有泽道:“我朋友发给我的啊, 这个视频现在网络上传的到处都是。”
他这样说, 刘如珩和刘如高就心里有数了,没有再问什么,加快脚步离开了这里。
其他人也都若无其事地加快脚步离开,既然是网络上到处都有的视频,那他们上网就能看到了。
刘有泽缀在长辈们身后,拉着刘星泽说悄悄话,“星泽,你说这事是谁干的呢?这家人要被气死了吧。”
这么一出之后,这家人不仅成了上流社会的笑话,估计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会成为整个夏国网络的话题,说不准还会有什么名梗出现,彻底遗臭万年。
刘星泽知道是谁干的,不过他也不确定何露的消息来源是什么,能不能说出去,便也假装不知道了。
不过出来之前他也还真没料到,那个新娘的意中人居然还会把视频发到网络上。
他之前在婚宴现场说早了,这视频要是不打马赛克,才是真的需要报警的程度,估计对方也是清楚这一点并不想被警方请去喝茶,所以才全都打了马赛克,不分对话还做了消音处理。
刘星泽现在有些好奇,这些视频那个人到底是怎么拿到的,时间线似乎是从好多年前就开始了,对方总不可能那么久以前就在关注刘雷了,毕竟那会儿刘雷还没回国,都不认识新娘呢。
这个答案刘星泽还是从何露那里知道的。
谜底已经揭晓,何露也就不继续和刘星泽打哑谜了,直接说道:“新娘的那个意中人是个计算机高手,那些视频一部分是刘雷自己拍的,还有一部分是看不惯刘雷的人在公共场合弄到的监控视频。但是只要出现在网络上的东西,那个人就能弄到手。”
刘星泽了解了,写作“计算机高手”,读作“黑客”。
虽然黑客肯定是违法的,但如果对方只是用来做这种事情的话,似乎也没什么好说的,甚至对方还遵纪守法地给不能播放的画面和声音打了马赛克呢。
刘星泽道:“我看今天在现场,新娘的家人没有悔婚的意思,就是不知道在发现网络上都是这些视频之后有没有别的想法。那个人是想要新娘放弃刘雷和他在一起?”
“我也不知道啊。”何露在镜头前一摊手,道,“不过我听到的内容,对方好像也不是非常执着,感觉就是不甘心咽不下这口气吧。如果新娘能当机立断,也许他们还有可能,如果这样都不愿意反抗自己的家族要和渣男在一起,那也就只能尊重祝福了。”
刘星泽了然,如果这种情况下,家里都不愿意放弃这次的联姻,那新娘只要不是智障也该明白家人对她没有什么感情可言了,在这种情况下她依然选择顺从的话,也可以看得出来是明明白白的选择了利益,既然如此,人总是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的。
他倒不是觉得这样的选择需要被非议,也称不上不道德,新娘只是选择了她想要的生活而已。
不过刘星泽确实不觉得这是一个聪明的选择,也不觉得新娘如果真的选择和刘雷在一起,以后能过得好。
刘星泽还在思索的时候,何露突然说道:“我刚刚刷新了一下,这件事情的热搜已经消失了,而且不是慢慢降的,而是一下子从热搜榜上消失的。”
刘星泽回过神来,淡淡一笑道:“他们家出手了吧,让这种热搜一直挂在上面,也确实挺丢脸的。”
何露一边快速敲打着键盘,一边对刘星泽道:“应该是,各个网站的视频也都被删除了。”
刘星泽笑道:“他们动作挺迟钝的。”
这个时候才想起来撤热搜、删视频,都已经在网络上沸沸扬扬热议了几个小时了,视频该传播的也都传播的差不多了,该看过的人都看过了,甚至于很可能有那种嗅觉比较敏感的乐子人还会第一时间下载或者录屏,视频删了也没用。
何露也笑道:“毕竟是刚从国外回来的,对咱们国内互联网的潜规则不太了解吧。”
事实也确实就像是他们两人说的那样,虽然刘雷家花了不少钱想要把事情给压下去,但实际上这件事情的传播度已经很高了,他们花钱撤热搜删视频只会激起网友的逆反心理,反而让更多的人知道了这件事情,对这件事情产生了兴趣。
热搜上不去,他们就私下讨论。
某些词被屏蔽了,他们就用首字母缩写,用别称。
这种对抗强权的感觉,这种讨论不让讨论的内容的偷感,让网友们欲罢不能,还给视频的主角刘雷取了很多绰号。
当然也不乏有人去深扒视频主角的身份背景的,女主角各种各样并且都是国外的,一时之间也扒不出来,于是更多的网友把目光放在了男主角刘雷的身上。
刘雷家这两年在国内实在算不上低调,相反为了宣传自家的公司,没少活跃在公共的视线之中。
刘雷这个次子虽然暂时还没有参与公司的经营,但同样也不低调,他们家甚至还会专用把他作为一个宣传的点,毕竟他的学历确实是挺能唬外行人的,看起来就很专业的样子。
实际上,在一众学金融学管理的富二代之中,出来一个学农学的还是很独特的一个宣传点,也容易博取大众的好感。
但当初宣传的时候有多高调,现在这个视频出来反噬就有多严重,网友们很快就确定了刘雷的身份,接着就有人去扒他家公司的情况。
国内其实还好,他们家的产业刚刚往国内转移了一小部分,时间不长也做不了什么事情。
但虽然夏国互联网有墙,也但从来不缺乏翻墙出去看世界的网友,更何况还有本身就在国外的留学生之类的,扒拉外网的东西,了解刘雷家的公司在国外的经营情况找他们的黑料,那更是不在话下。
而刘雷家,本来也不是什么清清白白的白莲花。
或者说,在资本主义国家,真的指望资本家干干净净才是在开玩笑。
他们本来就是特权阶级,让特权阶级不用自己的特权,得是有多天真才会产生这种想法啊?
在西方世界,刘雷家这种夏国裔本身是比较吃亏的,但他们的财富决定了他们有资格跻身高层,即便不是其中最顶尖的那一批。
而为了攫取更大的利益,各种脏事他们也没少做,夜路走多了,自然也不可能全都藏的好好的没被发现,只是爆出来的那些要么就是证据不足,要么就是虽然恶心人但并没有违反当地法律的做法,才让他们能够抑制逍遥法外而已。
如果说刘雷的视频还有一部分人为他辩解,觉得他只是风流了一些,但人家有钱,和视频里的那些女主角也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当时刘雷又是未婚,这也算不上什么道德问题,顶多算道德瑕疵。
但人生在世,又有谁是道德完人呢?有瑕疵也不算什么问题。
那么当刘雷家公司做过的这些事情都被扒出来之后,除了极少数人,大多数人就都是一面倒的讨伐了,其中当然也不乏让刘雷家的公司滚出夏国的言论。
实际上刘星泽并不觉得这些在网络上发声的人,真的都对刘雷家的所作所为深恶痛绝,肯定有一部分人只是不敢违逆大众的舆论但心里其实不当回事的,甚至还会有一部分人甚至是推崇他们的做法的。
但无论如何,目前大势所趋就是如此。
刘星泽倒是不认为仅凭这件事情就真的能够让刘雷家离开夏国放弃在国内发展的计划,毕竟和名声比起来利益算什么,而且刘雷家在国内只要没有违法犯罪,夏国为了一贯的经济政策,也不可能把人家给赶出去,这关系到国家的信誉。
可网友的抵制,肯定也会对刘雷家公司在国内的经营状况产生不小的影响。
比如现在,刘雷家公司的股价就已经产生了不小的波动。
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刘雷家公司的资产至少蒸发了有几千万,单位是美金。
第210章 耕地污染
◎实际我还是博士在读。◎
刘雷身上发生的这件事情, 他们家一开始其实是没有太当做一回事的。
就像是刚开始的舆论一样,很多人都觉得这只是风流韵事而已,甚至称不上是什么道德问题。
实际上, 刘雷一家毕竟已经在国外生活了很多年了, 现在回国也就是几年的时间而已, 并且这几年也并不是一直都在国内生活, 他们的思维方式还是国外的那种思维方式。
在国外, 男性的这种视频确实称不上是什么大事,对于视频里的那些女性来说,甚至也是如此。
可能会有很多人感兴趣,毕竟是名人富豪的事情嘛, 但是会因此而抵制他们家公司的人,肯定是很少的。
但国内的舆论环境却是截然不同的,夏国的文化环境对这种事情到底是偏向于保守的, 对道德的要求水平也相对来说更高一些,名人富豪的道德瑕疵本身就容易引起公众的不满。
刘家人简单粗暴捂嘴的动作, 本身就容易引起网友的愤怒, 原本的小事都有可能会变成大事, 更何况这事对网友来说原本也不算是小事。
其实如果刘家人更聪明一点, 就应该先抛出别的事情吸引大众的眼光,比如说明星绯闻之类的,然后趁着公众的目光转移的时候, 在不动声色地让舆论的热度慢慢的消退。
这样一来,大家甚至都不会怀疑是他们家出手了,只会觉得是正常的热度下降, 接着再冷处理上一段时间, 刘家人摆出躺平任嘲的态度, 或者刘雷出现道个歉说一声自己年少轻狂不懂事做出浪子回头的样子,这件事情自然也就过去了。
偏偏刘家人选择了最糟糕的处理方法,直接引爆了舆论,把事情推到了最糟糕的境地。
事情后续的发展刘星泽就没有继续关注了,他只是在第二天给温宪教授和李金文教授各打了个电话大致了解了一下刘雷家公司的情况,知道他们家的体量不大,国家也有在关注,目前看来并不会给国家带来什么麻烦,他就没有再管了。
在家里宅了两天之后,刘星泽带上了温宪教授借给他的两个助手去参加生态农业的那个学术论坛了,这两个助手就是刘星泽同届的师弟师妹繆宽厚和牟珊珊。
既然是论坛,自然是有主题的,本届论坛的主题基本上就是利用生态农业减少化肥农药的使用以保护耕地。
实际上,这也确实是目前农学界,尤其是搞生态农业的农学家非常关心的一个问题。
很多普通人都不了解的是,全球耕地污染的情况非常严重,或者用更加通俗易懂的说法就是,很多原本肥沃的耕地变得贫瘠,有些耕地不再适合种植农作物。
现代化肥和农药的使用,确实让粮食产出变得更多了,但全球人口的饥饿问题依然并没有解决,这其中固然有一些政治上的原因,但耕地污染和退化的情况依然不容小觑。
如果这样的情况继续发展下去,那么到了未来的某一天,地球上将不再有适合种植农作物的土地。
这样的未来也许是非常遥远的,但却是可以预见的。
这样遥远的未来,普通人或许不需要考虑,也没办法考虑,因为在考虑未来之前,人们总是先要考虑当下的,首先要让现在的人吃饱穿暖,这也是为了学界明明知道化肥农药对耕地的危害性,但依然还是要继续使用它们,这是权衡利弊的考量。
但同样的,作为农学领域,尤其是生态农业领域的学者,他们是走在人类最前沿领域的人,这些问题是他们必须考虑的。
他们有这样的责任和义务,去思考如何解决,去考虑人类的未来该何去何从。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科学家的责任,尤其是顶尖科学家的责任,就是必须去看到人类未来的危机,想办法去解决它。
繆宽厚和牟珊珊被灌输了满脑子这样的思想,紧张兮兮地跟在刘星泽身后看着会场里的学者们。
刘星泽已经知道了他们如此紧张的原因所在,不由感到哭笑不得。
这样的想法当然是正确的,危机也是确实存在的,但还没有到刻不容缓的地步,科学家们也一直在想办法解决,实际上生态农业也确实是一个十分被看好的解决方案。
生态农业的提出,关系到很多方面,比如说人类饮食质量的提升和饮食健康的保证,比如说农药的使用对生态环境的破坏,这两个其实也是当前被提到更多的。
在国内人们会更加关注饮食的健康,而在国外至少大环境是会更加关注环保的。
虽然刘星泽觉得国外的环保很多时候更像是一种政治口号和敛财的手段,不可否认确实有关注环保的人,但是这些人决定不了什么事情。
至于耕地保护,或者说对耕地污染本身的关注,即便是在学界,目前来说也称不上是什么热门的方向。
作为代表人类智力和知识尖端的科学家,他们也确实有这个义务看在全人类的前面,但所有人还没有发现问题的时候,先去想办法解决问题。
但实际上,很多时候解决问题的方案并不只是学术问题,方案的执行关系到很多东西,而这些东西,都不是科学家能够决定的。
当然啦,要先有个方案这是没问题的,不过即便只是一个方案的提出,也不是一次高峰论坛就能确定下来的。
这次的高峰论坛很重要,但又没有那么重要。
对繆宽厚和牟珊珊这两个才刚刚半只脚踏入学术圈的人来说,想太多是没有意义的,心态放平,做好自己要做的事情才最重要。
“先入座吧。”这个场合也不适合他长篇大论,刘星泽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轻声说道。
前面几排的座位都是有名牌的,刘星泽的座位就在最前排,作为他的助手,繆宽厚和牟珊珊也在前面混到了两个位置。
在刘星泽旁边的是来自漂亮国的著名学者格蕾丝·格林,在刘星泽崭露头角之前,她对生态农业的研究是走在国际最前沿的,可以说是这个领域的执牛耳者。
格蕾丝·格林的很多论文刘星泽都去读过,其中的不少观点都让刘星泽感觉耳目一新,得到了很多的启发。
有时候刘星泽也不得不感慨,虽然漂亮国不怎么样,但他们确实家底厚实,有时候让人十分嫉妒。
心里这样感慨着,刘星泽伸出手对格蕾丝·格林打了个招呼,“格林教授,我是刘星泽,久仰大名。”
格蕾丝·格林自然也读过刘星泽的论文,或者说刘星泽每一篇生态农业方面的论文她都读过。
其实格蕾丝·格林和刘星泽是认识的,只是此前没有见过面,都只是通过邮件的方式进行交流,并且一开始是格蕾丝·格林读了刘星泽的论文之后主动先给他发的邮件。
虽然刘星泽在实质上可以说是抢夺了格蕾丝·格林的地位,但在这方面,格蕾丝·格林是一个很有涵养的人,看了刘星泽的论文之后并没有因此而对他产生嫉妒的情绪,反而如获至宝,非常高兴生态农业领域出现刘星泽这样的后起之秀。
实际上,格蕾丝·格林和刘星泽这两年这方面的交流并不少,彼此之间也可以说是互相促进的关系。
读了刘星泽的论文之后,格蕾丝·格林自己也产生了很多新的想法,之前遇到的一些瓶颈也是迎刃而解,这两年也写出了几篇非常有价值的论文。
刘星泽也同样如此,尽管他自己有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丰富的经验,但也不是说真的就全知全能了,格蕾丝·格林也有很多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想法,同样给了他很多的启发,让他的论文更加完善。
因此两人的关系还算是惺惺相惜,第一次见面彼此之间看起来便一份已经十分融洽,并且自有一种默契在里面。
两人寒暄了几句,格蕾丝·格林的目光落到了繆宽厚和牟珊珊的身上,含笑问道:“刘博士,这两位是你的学生吗?”
突然涨了一个辈分的刘星泽连忙解释道:“他们是我的师弟和师妹,繆宽厚和牟珊珊,今天暂时充当我的助手。格林教授,实际我还是博士在读。”
“咦,原来是这样啊。”格蕾丝·格林教授确实感觉十分惊讶,因为论文作者署名只注明了单位,但没有注明作者在单位担任的职位,考虑到刘星泽在生态农业领域的建树,尽管刘星泽看起来非常年轻,但格蕾丝·格林教授依然觉得他应该是教授或者副教授。
“是的。”刘星泽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尽管他可能是论坛正式邀请的与会者之中职位最低的(根本没有职位),但他的成就确实明明白白的,“他的老师主要研究的领域是育种学,我也正在写这方面的毕业论文。”
“原来如此。”格蕾丝·格林教授并没有太把刘星泽的学历当回事,不过她倒是觉得刘星泽应该把全部的精力放到生态农业方面,而不是在别的地方浪费时间,但她也没有交浅言深地说出来。
顿了一下,格蕾丝·格林也给刘星泽介绍她带过来的两个学生——马尔萨斯·亚当斯和夏国裔学生刘雷。
是的,就是那个刘雷,前两天限制级视频在网络上疯狂传播的男主角,刘星泽的那个据说也学了农学的族弟,刚刚结完婚的刘雷。
他原本是坐在格蕾丝·格林教授的另外一侧最远的地方的,刘星泽之前的注意力一直在格蕾丝·格林教授身上,是真的没有注意到他,此时突然看见不由微微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