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温见雪不是天水派弟子,进出天水派无需报备。
若不是怕简容多想。
简容曾看到谢琅衣冠不整,与他从房间里出来。
温见雪都想直接找个理由暂时离开天水派,然后捏个马甲,跟谢琅多单独待一会。
他现在的身份,实在不方便与谢琅单独相处。
——地址发给我。
温见雪见谢琅没有回复,又催了一遍。
稍纵片刻,谢琅发来了地址。
——青岳山耘镇xx街听风院落。
地址发过来,没一会,又发来一条消息。
——我如今化神后期,需要九头恶蛟心冲击炼虚期。你到xx街时,找个茶楼坐会,我取得九头恶蛟心,很快就回来。
谢琅已经化神后期了?
温见雪坐在桌前,看到这条消息,微微一愣随后感到莫大压力。
他如今才元婴后期。
——你在哪里取九头蛟心?
温见雪将自己从压力中解救出来,询问谢琅去哪里取九头恶蛟心。
九头恶蛟心很是稀有,各大商铺都没有货源,只能拍卖行看到,且价格极高。
——渑海有一头九头恶蛟,我正与它缠斗。
温见雪:?
你跟九头蛟缠斗,你还有空回我消息?
温见雪生怕他分心跟自己聊天时,被九头恶蛟一口吞了。
——不要回我了,就这样,我现在出发去xx街。
——好的,夫人。
温见雪愣了一下,然后通讯符又蹦出来一条消息。
——亲亲抱抱。
这只狼去哪里学得这些……奇……奇怪的话?
温见雪掐断了通讯符,他趴在桌面,耳朵发烫,一时半会,有些缓不过神。
……
谢琅见温见雪掐断通讯符,有些忐忑,他最后发得那两句话没问题吧?
他也是来渑海的路上,看到其他人,这么对自己道侣说,觉得很亲切,所以这样对温见雪。
但愿温见雪别觉得他有病。
谢琅后悔发那两句话了,但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他沉下心神,专心致志对付九头恶蛟。
九头恶蛟正如其名,有着九个头。
它属性为金,生活在海中,食人,全身金黄,覆盖着如上品灵剑一般的鳞片,九个头,略有不同,但它们头顶都长出了两个宛如肉瘤的包。
那是即将化成龙的特征。
谢琅展臂落于海面,避开九头恶蛟吐来的巨大水柱,他全身灵力涌动,顺着手臂流入斩邪剑。
斩邪剑快速划过海面。
戾气十足的剑气,击向九头恶蛟。
“哗啦——”
粗壮金黄的蛟尾在海水中一摆,汹涌的巨浪从蓝得发黑的海中升起,迎上袭来的剑气。
两者相撞,海水剧烈摇晃。
剧烈此地不远,有一艘高两层的灵船。
海水剧烈摇晃时,灵船抵不住如此大的力量,也随着摇晃了一下。
灵船上载着数名修士,这些修士感受到摇晃,纷纷放出神识,朝导致灵船摇晃的源头看去。
他们看到一个黑衣青年正在跟九头恶蛟打斗。
不必思虑,他们也知道黑衣青年为何与九头恶蛟打斗。
定然是想取九头恶蛟心。
取九头恶蛟心的人如过江之鲫,然而,极少极少有人能取到。
大部分葬身蛟肚。
“这年头,不自量力的人还真多。”
大部分灵船上的修士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淡淡道。
在他们看来,此黑衣青年不可能取到九头恶蛟心。
黑衣青年看起来太年轻了,似乎还不足两百岁,他的修为顶多化神初期。
一个化神初期,想要取得九头恶蛟的心,还是这头在渑海翻云覆雨,作恶千年的九头恶蛟,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们心里如此想着。
心中如此想了片刻,他们又觉得此黑衣青年修为顶多元婴后期。
两百岁内,修为至化神期的青年才俊,都是大宗派弟子,他们略有耳闻。
可这黑衣青年,他们从未听闻。
想来根本不出众,只是芸芸众生中,极为普通的一个修士。
这样普通的修士,实在叫人不感兴趣,怕是过不了两招,便会葬身蛟肚。
只有九头恶蛟才知黑衣青年有多恐怖,不过几招,就逼得它不得不发挥全部力量。
九头恶蛟害怕自己会折在黑衣青年手中,甩了一个巨浪,便想引雷劈黑衣青年,然后借机潜回海底。
修士无法在海底待过长时间,基本不会追到海底。
追到海底也无妨!海底是它的地盘,修士追到海底,谁生谁死还不一定。
“轰隆——”
晴朗的天空浮出大片大片乌云,乌云如厚实的棉花,其间滚动着白色的闪电。
伴随着一声震耳发聩的雷声,一道雷劈了下来。
谢琅在莲都被天雷劈了两次,现在看到雷,便烦躁,他五指缓缓握紧斩邪剑,目中闪过一丝暗红的光芒。
剑起。
雷落到他头顶时,被剑气硬生生撕裂,化为两道,落入渑海。
九头恶蛟正朝海底潜去,雷落入海中,强大的电流让它身体扭动了一下。
它扭动的刹那间,渑海海面因落下的雷,炸起壮观的浪花。
谢琅黑衣被浪花打湿,他没空管打湿的衣服,运转心决,凝神一剑劈向九头恶蛟。
若现在不解决九头恶蛟,等九头恶蛟潜入海底,便拿它没办法了。
谢琅是人与北荒狼妖的后代,没有在水里呼吸、自由活动的天赋。
九头恶蛟只扭动了一下,便加快速度朝海底潜去。
压迫感十足的剑气却比它的速度更快,电光火石间,顺着海水,落到它脊椎骨。
鳞片碎裂,鲜血滚出,脊椎骨瞬间断裂。
九头恶蛟如瘫痪病人,快速朝海底跌去。
谢琅松开斩邪剑。
斩邪剑入海,一挑蛟身,九头恶蛟像一个装着棉花分的麻袋,轻轻松松被挑起,甩至海岸。
谢琅收回斩邪剑,如履平地,来到海岸。
九头恶蛟还未断气。
谢琅自认为也不是穷凶恶极之人,他彻底杀死九头恶蛟后,才刨出九头恶蛟的心脏。
呼吸间,出了这么大的变故。
灵船上,早已移开目光的修士,不敢置信地朝谢琅看去。
怎么会如此?
这么轻松就解决了?
他不应该葬身蛟肚?
灵船上的修士意识到:黑衣青年比他们设想的修为高许多。
他们倒吸一口冷气。
九头恶蛟死了,此时,九头恶蛟引来的雷也消散了,乌云仿佛从未出现在这片晴朗的天空之上。
“此人是谁?”
“莫非是隐世世家传人?”
“这样一号人物,为何从前从未听过?他从哪里冒出来的?”
灵船上的修士受到刺激,纷纷动用自己人脉,查起黑衣青年身份。
别说什么没兴趣,他们现在最大的兴趣就是黑衣青年。
谢琅抬起眼帘,朝灵船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他将九头恶蛟的心脏用玉盒装好,割了一块蛟肉。
九头恶蛟最有价值的地方就是心脏,其次是鳞片与獠牙。
蛟肉倒没有什么价值,但听说蕴含的灵力不少,且肉质细滑,是难得一见珍馐食材。
见雪来找他,正好把蛟肉烤了,给见雪做零嘴。
至于九头恶蛟其他部分。
谢琅围着九头恶蛟尸体走了一圈,决定把它买了换钱。
有钱不赚是傻逼。
他拿出一张收纳死尸的符箓,将九头恶蛟的尸体装好,收起斩邪剑,朝附近的拍卖行快速赶去。
九头恶蛟的死后,身体很快就会腐烂,需得尽快出手。
见雪想来在找他的路上。
把九头恶蛟委托给附近的拍卖行,他就能回去见见雪。
……
温见雪已缓过神,此时正如他预料一般,在去青岳山耘镇xx街的路上。
他们关系不同以往,温见雪出门派后,还特意易了容。
温见雪不紧不慢来到了青岳山耘镇xx街,他给晴天易了个色,带着晴天挑了个距离听风院落最近的茶楼坐下,等待谢琅。
茶楼内,茶点不少。
温见雪把茶楼里的茶点都点了一遍,坐在最好的位置,听茶楼聘请的说书先生说剑宗。
“剑宗以前是上界第一宗派,如今跌出上界,大家可知为何?”
“这便要从剑宗主宗宗主仙逝,主宗五长老野心勃勃,夺取宗主之位说起……”
温见雪听宗主讲述过剑宗衰败的整个过程。
剑宗分主宗分宗,主宗宗主仙逝,主宗五长老为夺取宗主之位,与几个妖王联手,杀了少宗主及其追随者。
他本想拿一些好处打发了几个妖王,却不料他们与他联手根本不是贪图那点利益,而是为了灭掉剑宗。
五长老此举,引狼入门,将整个剑宗主宗送了。
事后,五长老自尽,但一切都回不去了。
剑宗主宗败落,资源被其他中大型宗派,也就是现在的几个大宗瓜分了。
剑宗弟子企图重建主宗,但瓜分了资源的几个大宗不肯交出吃进肚子里的资源,将好不容易建立起来,隐隐有回到从前鼎盛时期的主宗,用计灭掉。
若非天水派出面,整个剑宗都要灭掉。
温见雪来到上界后,发现上界仙门将剑宗列为反面教材,时刻提防有人买门派求荣。
台上说书先生还在说剑宗衰败的原因。
温见雪虽然已经知道剑宗衰败的原因,但闲来无事,听听也可。
温见雪如此想着,一道白光穿过茶楼天窗,落到他面前。
这是什么?
温见雪警惕心瞬间拉满,他将晴天收起灵宠袋,掐出一道灵力,试探白光。
白光触碰到灵力,变成一张雪白的纸条。
纸条上有着一行黑字。
傅银道友,或者该称呼您温见雪道友。
您杀太多恶徒,现下被憎恨您入骨的恶徒们挂到杀榜上,若不想真实身份暴露,赶紧去隋岭,把正在用巫兽,占你特征与现下位置的人做掉。
温见雪看清纸条上的内容,瞳孔微缩。
他看向纸条右下角。
右下角有署名。
——帝。
帝?
谁?
温见雪不认识帝什么的家伙,但现下这个家伙明显知道了他就是这几年杀恶徒,善长炼制毒丹,让人颇为忌惮的炼丹师:傅银。
温见雪不知道自己怎么暴露真实身份的。
他披上傅银马甲搞事时,没有泄露过一丝真实身份的消息。
做温见雪时,更是老老实实,要多低调又多低调。
为什么这个署名的帝的家伙,知道他就是傅银?
温见雪捏紧纸条,将纸条捏成一团。
他所说之事是否是真的?
自己真的被挂在杀榜上?且隋岭有人正在用巫兽占他特征与现下位置?
温见雪眼睛暗了几分,他捻了捻捏成一团的纸条,托人查所谓的杀榜。
果不其然,在杀榜上看到自己马甲名傅银。
温见雪收起纸条,他站起身,离开茶楼。
去隋岭看看。
这个署名帝的家伙,若想害他,在知道他真实身份后,有无数机会能害他,比如他来茶楼的路上,再比如他不知自己暴露了真实身份,坐在茶楼时。
可他没有,这说明,他没有害自己的意思。
既然没有害自己的意思,那纸条上所说之事,基本为真。
温见雪绝不允许自己真实身份暴露。
作者有话要说:
第152章
山脉起伏,密林遮天。
空气阴冷,偶尔灌入一缕风,也是阴冷。
朝前数千米,潮湿长藓的树身,缠绕着无数黑色的线。
黑线小拇指粗细,上面隔一米,挂着三角形的青铜铃。
青铜铃静静悬在空中,偶尔吹来的风,无法使其摇动。
“这玩意有用么?”
一个长相猥琐的红袍男人抬手拨了一下黑线。
黑线浮起细细的符文,符文有生命一般,在黑线上跳跃。
它们穿过青铜铃,朝黑线尽头涌去。
黑线尽头咕蛹着一只漆黑的,足有一人高,形似黑虫的东西。
这东西便是巫兽。
巫兽此时正咀嚼着切得细碎的灵兽内脏,它的身体随着咀嚼,微微起伏。
待它吃饱喝足,攒足能量,便能占卜饲主所求之人的特征与现下方位。
占卜结果出来后,说来也有有意思。
它需要一个人把蜡烛放在它面前,才会说出占卜结果。
巫兽已经吃饱喝足了。
它开始占卜了。
黑线上接连不断地涌出符文。
符文朝巫兽涌去,包裹住巫兽身体,不出片刻,符文褪去,黑线上的青铜铃距离摇晃,声音极其响亮,似乎要冲破云霄。
这是占卜出饲主所求之人的特征与现下位置了。
“点蜡烛吧。”
饲主说,她的目光扫向在场之人。
在场人不少,细细数来,有十一人。
“谁来。”饲主问。
在场人争先恐后要点蜡烛。
“你们这么积极,做什么?不就点个蜡烛。”方才问巫兽有没有用的猥琐红袍男人再次问。他是第一次参加巫兽占卜仪式。
他身旁那个高大威猛的壮汉斜他一眼,有所防范。
猥琐红袍男人眼珠一转,看来是有好处,他也主动要求点蜡烛。
饲主道:“新人优先。”
于是猥琐红袍男人自饲主手中接过雪白的蜡烛,点燃蜡烛,在众人嫉恨的目光走向巫兽。
巫兽臃肿的头颅微仰,乌红虫嘴覆盖着一层黏液,蜡烛光芒下,仿佛发着光。
猥琐红袍男人把蜡烛放在它面前,正思考会有什么好处,后背传来一道巨力,不由自主扑向巫兽。
巫兽骤然张开嘴,原型的嘴长满獠牙,一下咬断他脑袋。
鲜血从颈部涌出,男人倒在地上,鲜血淌至地面,耀眼如烛火,而他的身体成了蜡烛。
在场人收起了嫉恨的目光,嘴角微微上扬,目中闪过一丝不屑。
巫兽吞掉男人的脑袋,漆黑皮肤上浮现男人的脸。
它看向饲主。
饲主笑着摸它肥胖身躯,道:“占卜结果是什么?”
巫兽发出了猥琐红袍男人的声音,它道:“长得很漂亮,眼睛——啊!”它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叫声。
饲主定睛看去,一枝不知何时靠近的绿藤从地面钻了出来,扎进了巫兽尾部。
饲主当即击碎绿藤。
绿藤非凡物,被击碎,呼吸间,便恢复如常,潜入泥土。
在场人皆警惕起来。
饲主喝道:“谁!”
林间很安静,除了巫兽趴在地上,剧烈喘~^息声,没有其他声音。
在场人朝巫兽尾部看去。
巫兽尾部快速腐烂!
不肖多想,大家也想到来者是谁。傅银!他们此次占卜的对象。
在场之人皆是穷凶恶极的恶徒,可一想到傅银,冰冷的恐惧就不由自主蔓延到心口。
“傅银,你来得正好!”饲主道,他甩出一道符咒,身后出现一道猿猴黑影。
“这要找你算账!”
饲主的话,定了在场之人的心。
先不说他们这边人多,单一个饲主便有化神后期实力。
傅银再如何阴险,如何厉害,也不能耐他们何,反而会被他们分尸。
他们对傅银恨之入骨,别说分尸,就是剥皮抽筋、喝血吃肉也做得出来!
饲主这话出口,周遭却没有半点动静。
饲主目光微闪,他看向巫兽,道:“看来只是虚晃一枪,先帮我救巫兽。
“巫兽已占卜出傅银的特征与现下位置,虽说现下位置不准了,但特征还准。
“有特征,还不好杀他?左右已经把他挂在了杀榜上。”
在场人闻言,朝巫兽走来。
饲主忽然指使猿猴黑影袭向左侧。
一道黑影在左侧一闪而过。
“追!”在场人立刻调转方向,向黑影追去。
黑影很快没入密林。
“小心毒丹。”饲主打量四周,他嘱咐道。
“哗啦——”密林中的树木被人控制着,攻击他们。
饲主很快削掉攻击他的树木,他注意到一处异样,借着猿猴黑影,缓缓靠近异样处。
异样处浮出数枚毒丹,毒丹无色无味,显然是想偷袭他们。
但他们早了解过傅银的手段,对其有防备,偷袭对他们无用。
饲主撑起灵罩,拿出伏灵袋,将毒丹尽数收入伏灵袋。他击向异样处。
傅银果然藏在此地,被他一击,便逼了出来。一身黑衣,带着黑色面具。
在场其他人看到傅银,快刀斩乱麻,情理掉附近树,朝傅银围来,堵住傅银出路。
傅银站定在原地,他看着他们,然而,他缠着青藤,紧绷的手指暴露了他此时的心情。
焦虑、不甘、愤怒。
“你也有今天。”一个恶徒笑道。
傅银动了动紧绷地的手指,他的声音十分清润。“各位,有话好说。若是需要什么毒丹,尽管找傅某,傅某必不推辞。”
“谁要你的破毒丹,我们要你命。”
饲主道:“等等。”他眯起眼睛,朝其他人传音,“砍断腿,留他性命,让他为我们炼制毒丹。不可否认,他确实于毒丹上有几分天赋。”
“可是他杀了我道侣!”
“他杀了我结拜的兄弟!”
“留他后患无穷!不应贪图什么毒丹,留着他。”
饲主闻言,斩钉截铁道:“杀了他才是便宜了他,让他为我们服务,才是最好的……”
他话没说完,胸口蔓延上痛意。
这痛意并不重,如蚂蚁咬过一般,瘙痒大过痛意。
在场人控制不住自己,狂挠身体。
“定是傅银这小子又给我们下毒,留他不得!”
几人持着刀剑冲了上来,傅银突破包围圈,转身就要逃,可惜他速度太慢,被几柄刀剑穿透胸膛。
“等等,你们杀了他,这毒如何解!”饲主恨铁不成钢,道。他话音刚落,忽觉脑门剧痛。
脑门被绿藤扎穿,鲜红的血液从脑门涌出,流了满脸。
他颤颤巍巍摸向脑门。
几乎是同一时刻,其他人的脑门也被绿藤扎穿。
空中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声,周围景象扭曲,像水雾一般,蒸腾了。
尾部已然腐烂,痛苦打滚的巫兽映入眼帘。
直到这时,他们才发现,自己进了幻境。
他们根本没有发现傅银,更没有追上傅银,将傅银围住,决定对方的生死。
从头至尾,他们都被困在幻境中,一切皆是他们的想象。
他们对傅银的恨意太浓,心中渴望见到傅银,杀了他,因此会看到傅银,进而决定傅银生死。
这幻境很快结束于绿藤扎穿他们脑门。
他们颤抖着摸着自己脑门。
绿藤从他们脑门处抽出,他们如面条,倒在地上。
温见雪戴着黑色面具,披着黑袍,从暗处走出。
他收起绿藤,缓缓道:“我自然没有能耐让有所防备的你们尽数中毒,所以我给你们造了个幻境,这样,便能轻轻松松杀了你们。”
“其实我没打算杀你们,是你们非要查我。”
饲主咳出口血,他恨恨看着温见雪。
温见雪并不与他们多说什么,直接杀了他们,而后捡去他们身上的东西,放出丹火,毁尸灭迹。
他最近没出什么乱七八糟的毒丹,因此不需要拿他们试毒丹。
至于马甲名被挂上杀榜,温见雪不在乎,他只是害怕被扒马甲。
解决掉被扒马甲的危机,温见雪放松几分,他正要舒气,喉间一痒,忍不住咳出口血。
晴天目前的修为,无法一次性拉这么多人进入幻境,因此,他将自己的修为通过契约,借给晴天,让晴天强行将这些人拉进了幻境。
触发幻境的东西就是绿藤。
当然,这样做,也有个副作用。
温见雪经脉会受到伤害,但他已然顾不得那么多。
此处是隋岭,天晓得他过来时,看到领头者,也就是饲主,用巫兽占卜他特征与现下位置时的心情。
温见雪勉强压下喉间血液,他服用了止痛与修复经脉的丹药,看向巫兽。
巫兽已然缓过劲,为了活命,正翘着腐烂的尾部,逃离此地。
温见雪运转灵力,操纵着绿藤刺向巫兽。
巫兽格外灵活,居然避开了攻击,它加快了逃离速度。
巫兽已经有了占卜结果,只待说出口。
温见雪自然不能放它活着离开,他快速追了上去。
可他经脉受到伤害,运转灵力困难,一时半会儿,居然追不上,解决不了它。
晴天制造完幻境,疲倦得睡死了。
温见雪只能依靠自己,他耐着性子。
……
谢琅将九头恶蛟抛到淹海附近的拍卖行,御剑快速往青岳山耘镇xx街赶去。
温见雪想必在茶楼等了许久了。
他快要抵达青岳山耘镇xx街时,想到双修所需之物,顿住了。
他顿了会,收起斩邪剑,戴上帷帽,朝贩卖这类东西的店铺走去。
“客官需要点什么,我可以给您推荐。”店小二问。
谢琅抿紧唇线,没说话,他目光扫过店内东西,抓起双修所需之物,快速付了款就走。
店小二:“欢迎下次……”
谢琅又回来了。
店小二紧张道:“客官是要退换货?”
谢琅冷着声音,仿佛谁欠了他八百万,道:“双修心法在哪?有售卖吗?”
双修所需之物,不包含双修心法。
谢琅毕竟是第一次购买这些东西,做贼心虚一般,恨不得赶紧买了,赶紧出去,因而,遗漏了双修心法。
走出店门,想到双修心法,他硬着头皮,又倒了回来。
“二楼……”
店小二话刚说完,问话的客人风一样,消失在眼前。
他很快又出现在眼前,拿了几本双修心法。
店小二给他打包好,算好总价,他扭头就跑了。
店小二啧啧两声,同同伴道:“我跟你打赌,这客官没尝过欢爱。”
“那不就是雏?听说第一次都很短。”同伴挑了下眉。
“有些客官第一次秒没,短算什么?”店小二说,“那些秒没的还回店虚心向我请教。”
谢琅出了店许久,方才平复了心情,他取下帷帽,来到青岳山耘镇xx街。
温见雪不在青岳山耘镇xx街。
茶楼小二受温见雪所托,告诉他:他去买些东西,很快便回来。
谢琅便不着急了。
他坐在茶楼等温见雪。
本以为是温见雪等他,未曾料是他等温见雪。
也不知见雪去买什么东西了?
莫非是去买……
谢琅关上厢房门,翻开双修心法。
先学习一下,不然实践时,一问三不知,纯纯白痴,丢死狼。
谢琅看完双修心法,甚至把双修所需之物研究了一遍,也没等到温见雪。
买什么东西怎么久还不回来?
谢琅拿出通讯符,只想传讯问温见雪,察觉有人暗中盯着他。
他来上界后,唯一得罪过的人就是那几个定天宗内门弟子。
看来那几个定天宗内门弟子找了帮手来教训他。
谢琅垂下眼帘。
“就是这戴着个银色耳饰的小子?”
茶楼楼顶站着一个中年人,中年人用神识扫了谢琅一眼,用联络玉佩,询问之前那几个被谢琅怼下剑,摔地面的定天宗内门弟子。
“对,就是他。”几个定天宗内门弟子道,“给我们狠狠揍他,最好能揍得他躺几年。放心,好处不会少了你。”
“行。”中年人道,他收起联络玉佩,正欲进入茶楼。
却发现几个定天宗内门弟子要他揍得小子,正站在他身后。
中年人微微眯起眼,他意识到这小子不简单,竟能悄无声息来到他身后。
谢琅抱着斩邪剑,道:“此处是闹市,未免伤及无辜,我们换个地方打?”
中年人道:“可以。”
谢琅和中年人换了个地方。
此地距离青岳山耘镇xx街较远,挨着隋岭,几乎没有人家,怎么打也不会伤及无辜。
中年人抽出自己的九节鞭,道:“你小子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他们要我揍你一顿,躺个几年。我劝你不要反抗,这样,既不浪费时间,也少挨些揍。”
“请。”谢琅道。
中年人冷哼一声。
不听好人劝,吃亏在眼前。
他一甩九节鞭,刺向谢琅。
然而,万万没料到,谢琅仅仅几招,便挑飞了他的九节鞭,将他踹出去几米远,砸坏树木。
中年人受了重伤,他吐血,艰难地仰头看向谢琅,道:“你叫什么名字?”
谢琅将九节鞭抛给他,道:“我不杀你,回去问他们吧。”
中年人接过九节鞭,撑地爬起,转身便消失了。
谢琅转身要走,就在此时,他看到一个黑漆漆的东西往这边奔来。
什么玩意?
谢琅抬起一剑,将黑漆漆的东西劈成两半。
作者有话要说:
第153章
劈成两半后,他才发现这是一条黑虫?
谢琅微微蹙眉,他走到黑虫面前,踢了两脚。
看起来好像不值钱。
其尾部腐烂,似乎沾上过毒。
“谁在哪里,鬼鬼祟祟,出来!”
谢琅敏锐的感官察觉不远处有人。
那人发现黑虫被他杀了,在原地顿了几息,放轻脚步,转身就跑,颇有几分见不得人的阴暗。
谢琅追了上去。
那人披着黑袍,戴着黑色面具,衣角从高大树木后一闪而过,加快脚步。
谢琅有一部分天赋点亮在速度上,这黑袍人跑得再快,也跑不过他。
谢琅很快追上那人,符咒离手,拦住对方去路。
“你跑什么?说话。”谢琅眼神阴冷,”不说话把你舌头割了,少在哪里给脸不要脸。”
此人并不魁梧,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身量高挑。
那人并不说话,掐诀破开符咒,甩出一张高级瞬移符便要走。
谢琅顺手拈来一个困阵,破了高级瞬移符。他目光扫了一眼对方面具,化神后期威压直接压到对方身上。
对方忽地甩出几枚流转着青蓝纹理的丹药。
毒丹?
谢琅看到他时,联想到黑虫腐烂尾部,早早做了防备,不惧这几枚毒丹。
他一挽斩邪剑,直取对方面具。
对方避开了。
与此同时,丹药炸开,淡淡的香气向四周蔓延。
树木微晃,附近妖兽躁动,遁着香气,朝此地奔来。
对方抛来得不是毒丹,是兽香丹。
周围妖兽若是朝此奔来,势必会造成混乱,届时,此人便能脱身了。
谢琅凝神,风自他脚下而起。
香气被风卷着,呼啦一下飞向天空。
瞬间散了。
香气散去,妖兽也不躁动了,停止朝此地奔来。
黑袍人趁他散香时,又拿出一张高级瞬移符,使用瞬移符,离开了此地。
化神修士能够追踪,高级瞬移符使用时的痕迹。
谢琅御剑追去。
没追两步,通讯符亮起。
谢琅不理,通讯符却锲而不舍的亮起。
谢琅思绪微偏,眼眸仿佛沉上一层雾霾,他夹出传讯符。
温见雪向他发了好几条消息。
——你到惊鸿茶楼没?
——应该到了吧?我出去买东西了,茶楼小二有没有告诉你么?
——你想吃什么?
——糖葫芦?
——蒸糕?
——现下开始转凉,要不买点羊肉?你做,我不会。
雾霾散去,笑意流转。
谢琅发消息给温见雪。
——你做主就行。
——你出去买什么东西?
温见雪很快回复。
——重紫。这药材少见,听闻附近有人出售,所以赶去购买。
这句话完,话锋一转。
——我买好吃的,马上回来。
——好。
谢琅收起传讯符,他看了一眼前方,御剑返回青岳山耘镇xx街。
……
温见雪见谢琅没追上来,收起传讯符,取掉面具。他跑得太急,喉间有些痒,轻轻咳嗽,额角冒出细汗。
他拿着面具轻轻扇风,半响,总算缓过气。
只是丹药药力还未修复好的受伤经脉隐隐作痛。
温见雪服下一枚止痛丹,疼痛消失。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此遇上谢琅。
谢琅不是说起淹海寻九头恶蛟心了吗?怎么会在这里?莫非来此做什么?
温见雪不知他来此做什么。
现下满心庆幸。
庆幸巫兽解决了。
若非谢琅,他怕是要看着巫兽逃之夭夭。
又庆幸谢琅没抓到他,扒掉他马甲,发现他阴暗面。
温见雪心有余悸,他擦掉汗,解下黑袍,连带着面具一并收好,而后拿出玉叶,赶往附近集市。
说谎要把事情做全。
不然很容易被拆穿。
温见雪怕谢琅追他,故意发消息给谢琅,让他去茶楼等自己。
温见雪在集市内很快买好糖葫芦、蒸糕,但羊肉开市就买完了。
上界的羊与普通羊不同,从小喂养草药,喝山间灵水,非常滋补身体。
“还有个肾,要不要?”摊主问。
温见雪纠结了一下,道:“要。”
都是羊身上的东西,两者有什么区别。
温见雪闭眼。
交给谢琅就行,他应该会做?
管它的,先买回去糊弄谢琅。
温见雪付了钱,让摊主包了起来,又零零散散买了些其他东西,赶去茶楼。
谢琅坐在茶楼二楼喝茶。
温见雪刚走到茶楼二楼,谢琅便认出易了容的他,快步迎了上去,抱着他转了一圈。
“等你好一会了。”谢琅道。
温见雪拍他肩膀,传音道:“放我下来,大庭广众。”
谢琅道:“看到又如何?”嘴上这样说着,谢琅还是将他放了下来,目光打量他脸。
易容后,平平无奇,毫无特征的一张脸。
“原来的模样好看。”谢琅传音道。
或许是藏着阴暗面,温见雪不由多想了一点。
他望向谢琅,传音道:“你原来是这么肤浅的人?你说罢,你是不是因为我长得好看,所以才喜欢我?”
谢琅诧异地看向温见雪,他只诧异了一下,弯下腰,唇间漏出一点尖尖的犬牙。
“我只是在称述客观事实,你敢乱想,信不信我咬死你。”
温见雪:“……”
发言过于小学鸡,温见雪听着想笑,心境安定下来了。
他拿出糖葫芦,塞谢琅嘴里,道:“夫君尝尝味道如何。”
谢琅闻言,愣住。
温见雪见谢琅愣住,也愣住了。
他之前被谢琅称呼夫人,所以此刻与谢琅说了几句话,心念微动,夫君两字不加思量,便脱口而出。
温见雪真恨不得拿胶带把嘴黏上。
也不知谢琅会如何想他?不过大胆?亦或者其他?
谢琅叼着糖葫芦,缓缓眨了一下眼。
他意识到温见雪,并不排斥自己之前学着他人,称呼他夫人,还亲亲抱抱。
心中低笑了一声,谢琅收起犬牙,拿着串着糖葫芦的竹签,一口两个,道:“味道不错。”
温见雪想着他会如何想自己,心不在焉,点了点头。
谢琅目光扫过温见雪,他站直身体,喂了温见雪一颗糖葫芦,又从温见雪摸来了蒸糕,拉着温见雪前往听风院落。
“带你去听风院落。听风院落我租的,不打算在此长住。”
听风院落前有松木。
院落开阔,绕过影壁,就是雅致的前庭。
因是刚搬进来,庭院内没有什么名贵装饰,都是是购买院落,附送的装饰。
香木、假山、玉石桌凳、小桥桥道上的花,水池下的辟邪剑石……
“你日后有打算了?”温见雪像刚到家不久的小猫,紧紧黏在谢琅身后,看遍了听风院落。
“有了,不过有些难实现。”谢琅撕了一小块蒸糕投喂温见雪,“我想重建主宗。”
温见雪:“嗯??!”
“孟前辈涉猎极广,上界各种天极剑法、心法等,都有阅览,传授毕生心得后,将其教于了我。
“我如今用得是孟前辈自创剑法,虽然孟前辈教于我的东西,我并不是全都会了,但也有些收获。
“定天宗这些大宗派收录的剑法、心法等,或许还没有我所知道的多,我若非要资源,其实没有必要进他们这些大宗派。”
谢琅又撕了一小块蒸糕投喂温见雪。
“我思来想去,便想重建主宗。”
“孟前辈将这么多东西教于我,想来也有这个意思。
“过些日子,上界宗派都要将从天骄大比上获得的资源拿出来,置于天骄大比奖池。
“天骄大比,上界二百岁以下,身后有门派的修士皆可参与,进入前一百的人,以排名位置,瓜分奖池中资源。
“瓜分到的资源,将全部投入该修士身后的门派。
“直到五十年后,这些获取资源的门派才需要拿出来,置于奖池。”
“据说这几百年,天骄大比,基本是定天宗弟子拔得头筹,而第二名,据说是你哥,简容。”
温见雪听着谢琅的话。
谢琅的声音很平稳。
“我在想,这是个剑宗逆风翻盘的好机会。”
“若是创建主宗,以剑宗主宗弟子的身份,参与大比,进入前十,那么,就能拿到一笔很大的资源。
“这些资源足够主宗在上界站稳脚跟,从而带动下界剑宗,形成良性循环,再复往昔辉煌。”
谢琅说到这些,眉头皱了起来。
“但是,重建主宗,不是个容易的事。”
“天骄大比将于半年后举行。
“与你在星月派分开后,我询问了宗主,关于重建主宗。”
“宗主说,他能提供弟子,明年三月,有一批师弟师妹要来上界。
“但资金方面提供不了太大帮助,另外还有人手方面。弟子有了,没有长老,也没有执事,更没有地方能充当宗门。
“一个能够参加天骄大比的宗派,按照规定,需要主宗宗主一位,三位长老,两位执事,不少于二十位弟子,以及面积不少于一千平的地盘。”
谢琅说到此,轻轻叹了口气。
“我目前正在愁这些事。
“思来想去,都不好解决。
“我若是做了主宗宗主,那么算上刘嶂,算上你,也远远不够。”
谢琅说罢,将手头最后一小块蒸糕喂给温见雪。
“若是有人无权无势,那就好了。我立刻把他绑过来,按头当长老、执事。”
温见雪:“……”
你人贩子还是绑匪?
绑人过来打工。
大反派逼格掉完了!
不对,你大反派逼格本来就没有。谁家大反派开局打几份工?
温见雪慢腾腾嚼着蒸糕,他想着缺人这件事。
想了一会,他缓缓看向谢琅,微微一笑。
“我想到几个人,他们没有进宗派,且修为不低。”
谢琅:“?”
温见雪暗示道:“你见过的,星月派,还记得吗?”
谢琅缓缓眯起眼睛,道:“你说他们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154章
谢琅缓缓眯起眼睛,“你说他们啊。”
温见雪微微颔首,道:“你觉得如何?”
谢琅靠在走廊栏杆上,道:“他们自然是极好,只是如何说服他们做长老、执事,还需仔细思虑。除此之外,便是资金问题了……”
“你需要多少?”温见雪问。
谢琅看向温见雪,道:“很大一笔。先把缺少长老、执事问题解决了,在想办法筹资金罢。”
话音刚落,温见雪取下自己的乾坤袋。
他怕疼,没有将自己身上某块骨头打磨成储物空间,习惯性使用乾坤袋。
“你看看这些够不够,不够我来想办法。”
温见雪说着,从自己的乾坤袋里摸出与谢琅那只墨玉指环一对的白玉指环,解开了封印,放到谢琅手上,而后又倒出十来个乾坤袋,都解开了封印,塞谢琅手上。
“对了,我还有一些东西,放在天水派,到时候一并拿给你。”
谢琅:?
谢琅用神识扫向乾坤袋与白玉指环,发现里面堆着数不尽的灵宝、灵石。
灵石有下品、中品、上品。
其中上品最多。
浓郁的灵气凝绕上神识,灵石的光芒几乎要刺瞎眼。
谢琅震惊无比,差点从栏杆上倒栽到花圃。
“见雪,你去抢劫了?”
温见雪沉思。
谢琅看温见雪这反应,道:“真的去抢劫了?”
“你看我的修为能够抢这么多钱吗?”温见雪白谢琅一眼。
谢琅认真道:“难。”
“去你的。”温见雪道:“我卖丹药和进秘境得来的灵宝与灵石。够不够?”
“应该是够了。”谢琅秒跪,他眼睛发亮,朝温见雪投来了敬佩的目光。
“早闻炼丹师赚钱,不知竟如此赚钱。温大师求带,我不修剑道了,我马上转道。剑道没有钱途,实在令人伤心。”
温见雪:“……”
温见雪把白玉指环里的东西腾到他给谢琅的其中一个乾坤袋内后,拿了回来,放进自己的乾坤袋内,道:“愚笨,不能炼丹也。”
“你胆子大了,竟敢骂我。”
谢琅收起这些乾坤袋,他眉毛一扬,把温见雪抱了起来,放在栏杆上,松松揽住腰,笑盈盈亲了过去。
“咬死你。”
温见雪坐在栏杆上,脚不沾地,背后又没什么客人靠,担心掉入花圃,不得不抓住谢琅衣领,将自己重心完全倾向对方。
谢琅身上总是带着淡淡的草木香。
温见雪几乎被草木香包裹,他将谢琅衣领抓得很乱。
谢琅腾出一只手,将他双手捏住,粗糙温暖的触感让温见雪心中浮起丝丝涟漪。
温见雪想看谢琅现在的模样,可是两人靠得太近,根本看不到谢琅现在的模样。
他被谢琅压着,又向后折了一点。
要掉下去了。
温见雪惊慌失措想抓住谢琅双手,谢琅却咬了他唇瓣一下,将他从栏杆上抱了下来。
温见雪轻轻喘气,他抬眼看向谢琅。
“你之前喊我夫君,我很高兴,再叫一声。”
谢琅弯下腰,用鼻尖蹭他鼻尖。说话时的热气扑到他唇上,湿漉漉,热腾腾。
温见雪微微一怔,旋即心跳如鼓,他低低喊了声夫君。
谢琅眉眼晕出了笑,他快速亲温见雪一下。
“有你真好,万事顺意。”
谢琅笑着放开了他,道:“不是说买了羊肉,在哪?我给你做。正好我这里有九头恶蛟肉,一并做了。”
温见雪差点把此事忘了,他拿出油纸包,解释道:
“没有羊肉了,我买了羊肾。”
“羊……肾?”谢琅打开油纸包,果然看到了两只新鲜的羊肾,他神情微妙,身体微滞,看向温见雪。
“你买羊肾?”
温见雪疑惑不解,道:“怎……怎么了?哪里不妥?”
“你明早不着急回天水派?”谢琅却并没有回答温见雪的困惑,他用油纸裹好羊肾。
温见雪道:“不着急。”
温见雪打算在谢琅这里待两日,许久未见谢琅,很想与谢琅说说话。
“我炼制了去伤痕的丹药,你试试。对了,你之前说,药材已经清理好了,给我看看,看看那些用得着。”
谢琅接过去伤痕的丹药,指了指左侧,道:“清理好的药材我放在了柳堂。”
温见雪闻言,前往柳堂。谢琅见状,拿着羊肾,走向厨房。
谢琅把药材清理后,整整齐齐码在了一起。温见雪挑来挑去,觉得全都能用上,于是全收了起来。
这会,谢琅已经做好了饭。他特意出门买了灵米与蔬菜瓜果,至于羊肾,他放了补药,煲了汤。
温见雪凑近羊肾汤,闻了闻,有点腥味。
他皱起眉,看向谢琅,道:“要不不吃了吧。”
谢琅看他一眼,道:“买都买回来了,怎么能不吃?”
“可是……”
“吃饭。”谢琅道,“等会凉了。”
温见雪不再说什么,坐了下来。
他嘴挑得很,闻到羊肾腥味,便不想吃羊肾了,全程盯着小菜与烤九头恶蛟肉。
小菜炒得很漂亮,绿油油的,带着一些油水。
九头恶蛟烤得嫩,撒了满满的香料,又塞了葱段,香味扑鼻。
温见雪很快吃饱了,他放下碗筷,道:“药材我看完了,感觉都用得上,全收起来了。”
“好。”
温见雪支着下巴看谢琅。谢琅正在喝羊肾汤,饱满凌厉的喉结上下移动,看起来很有意思。
温见雪看了会,想到去伤痕的丹药。
“你服用没?伤痕消除了吗?”
谢琅放下碗,道:“服用了,伤痕已经消失了,你要看看吗?”
温见雪听到伤痕已经消失了,便放心了,他拒绝了验证,坐在一旁,看谢琅吃饭。
谢琅其他的没怎么吃,却把羊肾煲得汤吃完了。
温见雪边洗碗,边思考,谢琅很喜欢吃羊肾?那么腥,怎么吃?
不对,谢琅是狼,喜欢吃羊内脏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他既然喜欢,下次多买点。
温见雪如此想着,把洗干净的碗递给谢琅。谢琅接过他洗干净的碗,擦干水,码在橱柜里。
本来碗筷是可以用灵力洗干净的,但温见雪现下没有事做,便动手洗,谢琅自发过来帮忙了。
洗完碗,天已经黑了。
两人沐浴完毕。
温见雪穿着中衣,披散着头发,趴在床上看书。
谢琅坐在床边,擦斩邪剑。
灯光薄薄地落在斩邪剑上,反射出淡淡的光。
温见雪余光瞥见斩邪剑反射出的光,放下书,坐到谢琅身边,道:“我可以看看斩邪剑吗?”
“小心别割到手了,它脾气大得很。”谢琅将斩邪剑递给温见雪。
温见雪接过斩邪剑。
斩邪剑确实脾气大得很,一拿到手,骇人煞气便阵阵袭来。
谢琅用灵力镇下煞气。
温见雪才敢摸这传说中的第一名剑的剑身。
冰冰凉凉。
温见雪赞叹地摸了几下,将斩邪剑还给谢琅。
谢琅收起斩邪剑,他询问温见雪,道,“什么时候睡觉?”
温见雪道:“再看两页书。”
谢琅掀起眼帘,猛地将他拉入怀中,咬牙切齿道:
“故意的是不是?”
“什么?”
温见雪迷茫地看着他,隔着薄薄的中衣,温见雪发觉谢琅体温很高。
作者有话要说:
第155章
“你发烧了?”
温见雪一手摸谢琅额头,一手摸自己额头。
“我没发烧。”谢琅把温见雪的手抓了下来。
温见雪也觉得没发烧,他刚才摸了一下,谢琅额头不烫,跟自己的差不多。
“太热了吗?”温见雪撑着谢琅肩膀,离开谢琅怀抱,他想去找张清凉符,贴房间里。
谢琅将他拉回了怀中,并不说话。许久,谢琅放开他,道:“睡觉。”
短短两个字,强势霸道,不容置喙。
帐中,温见雪对上谢琅的眼睛,幽深且冰冷,仿佛一汪海水,又仿佛夜空之上的星子。
“好吧。”
温见雪默默收起了书,放进厨里。他钻进被窝,然后往里滚了一点,待谢琅躺下后,又滚到谢琅身边,侧着身子,挨在谢琅肩膀处。
“熄灯。”温见雪闭上眼睛,示意谢琅把灯灭了。
明晃晃的灯光照得人睡不着觉。
谢琅掐诀灭了两盏灯,却没有灭完,留着靠近外间的一盏灯。
上界资源真是丰富,下界难得一见、有价无市的吠鱼鱼油,竟在这里做了灯油。
几块灵石就能买上许多灯油,然后倾入灯盏,清亮的灯光若是外力不干涉,足足能烧上三天。
现下内间那仅有的一盏灯,拼命散发着光芒。
这些光芒在偌大的空间内漫漫前向,落在了柔软的天蚕雪被被面。
天蚕雪被牵动,压出数道折痕,谢琅侧过身,面对温见雪。
温热的呼吸打在温见雪额头。
温见雪察觉到灯还没灭完,他睁开了眼。
“不是说睡觉吗?怎么不熄灯?在想什么?怎么说服他们做长老、执事?”
温见雪猜测道,他发现谢琅依旧扎着头发,伸手想去解发带,却被谢琅堵住嘴,细细研磨唇舌。两人靠得太近,谢琅过高的体温似乎将他也熨热了。
腰被搂住,谢琅亲得更深。
“你说得睡觉,就是这个?”一吻结束,温见雪说话都不太清晰。
他被谢琅抱紧了,没有什么活动空间,双手都抵在了谢琅胸口。
“这算什么睡觉?”温见雪问谢琅,他忽然触碰什么,明白谢琅为什么身体发烫。下巴处的湿润退去,温见雪被带着正过身,谢琅半压在他身上,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光线。
温见雪笼在一片阴影中,他忽然有些害怕。
“跟以前一样?”温见雪揪住谢琅衣袖,小声问。
光线吝啬,并未落到谢琅的脸上,他的五官都看不太清,似乎蒙了一层雾。
他修长手指落在温见雪雪白衣领,温度同他朝温见雪投来的目光一样滚烫。
“你都买了羊肾,怎么一样?”谢琅倾身,他扎成一束的乌黑长发从肩头滑下,垂在温见雪脸颊,有些痒。
“你倒说说怎么一样?”
“羊肾怎么了?”温见雪事到如今还不知道,他揪紧谢琅衣袖,询问。
“你买东西不知道什么作用?”谢琅问。谢琅说起羊肾,简直咬牙切齿。他不明白温见雪怎么想的,偏偏去买羊肾,是觉得他不如何,又或者是第一次,不太能行,补补么?
温见雪闻言,愣了许久,结合谢琅现在的情况,总算意识到羊肾有什么作用。
他头皮发麻,道:“我没有觉得你不行,更没有给你补身体的意思。摊主说羊肉卖完了,就剩羊肾,问我要不要?我觉得都是羊身上的东西,没有什么区别,所以就买了。”
“吃饭时,我闻到羊肾煲出的汤有腥味,不是叫你不吃了吗?你非要吃。”
“我还以为你喜欢吃。”
温见雪急急为自己辩解,觉得自己冤枉得很。
谢琅直直盯着他,道:“你所说当真?”
“千真万确。”温见雪认真道。
“但是现在好像也晚了。”谢琅说,他喉结滚动,手指挑了几下,拨开温见雪衣领。
冰冷的耳坠碰到温见雪皮肤上,随后,温见雪锁骨被轻轻咬了一下。他听到谢琅说,反正你明早也不回天水派,我买了双修之物,还有心法,我们试试。
试试双修?温见雪心中一慌,他抬手推谢琅的脑袋。“不要。”
谢琅抬起头,目光阴郁,道:“为什么?”谢琅之前并未遭温见雪抵抗,说起双修,温见雪窝在他怀里,环住他脖颈,轻轻点头。
“怕疼?”谢琅想了想,“我会很轻的,不疼。”
谢琅记着温见雪怕疼。
温见雪抬臂遮住眼睛,低声道:“太忽然了,我没心理准备,过些日子。”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谢琅敏锐道,他抓住温见雪手臂,将灵力探入温见雪经脉。
谢琅动作太快,温见雪还未有所反应,探入身体的灵力便在他经脉中走了一圈。
完了。
温见雪心下一沉。
他经脉有损,服下丹药后,药力缓慢地治愈经脉,到吃完饭时,还没治愈好经脉。
谢琅用灵力在他经脉走一圈,肯定发现他经脉有损。
这该如何解释?
难道承认自己跑去隋岭杀恶徒了?这岂不是把阴暗面全展现于谢琅面前。
不行。
温见雪强迫自己从低落的情绪走出,绞尽脑汁,编造经脉受损的原因,还未等他编造出合适的原因,就听谢琅道:
“见雪,可是我难受。”
温见雪竖起耳朵。谢琅说什么?他难受?诶,他没发现自己经脉受损?
温见雪运转灵力,悄无声息查看自己经脉。
受损的经脉已然在丹药的药力下好了。
难怪谢琅没发现他经脉受损。
温见雪心中长舒一口气,他勾住谢琅脖颈,将其拉低了一点,凑上前,亲对方喉结一下。
“像以前一样?”温见雪询问。
谢琅笑道:“你方才便说过这话了。”
温见雪:“有吗……”
这个时候,谢琅不想听他再说些什么。细细碎碎的吻顺着脖颈往下走,烫得温见雪哆嗦了一下。
温见雪觉得自己处在炎热的夏天,挥之不散的热气热得他连呼吸都沉重。
温见雪最喜欢不冷不热的季节,现在过于热了,又无任何疏解之物,导致他浑身都痛。
清亮的火光在眼前模糊,温见雪十分没有骨气的哭了。
谢琅明明知晓他为何哭,却没有做出退步,用着最温柔的语气,低声哄他。
温见雪不吃他这套甜言蜜语,只想让他做出退步。谢琅却用发带绑住了他手,不许他抗拒自己。
这么会有这样霸道的人?抗拒都不允许。
抗拒又怎么了?明明说好轻轻的,不疼,却逮着他就发疯,莽撞无比。
温见雪越想越委屈,恨恨地咬他手臂。谢琅理了理他贴在脸颊上,湿漉漉的发丝,要他跟着自己运转双修心法。
温见雪都没见过双修心法,怎么跟着运转?谢琅便一个字一个字念给他听,要他全部记下了。
温见雪特别后悔来找谢琅。
待在天水派不好么?偏生来找罪受。
臭狗!臭狗!
最后反正也没有记下心法,温见雪扯了几根狼尾毛,睡着了。
谢琅借着昏暗的灯光看温见雪,他伸手碰温见雪,碰到一片湿润的睫毛。
怎么哭得这么厉害?
娇气。
谢琅将温见雪抱入怀里,解开温见雪手腕上缠着的发带。
发带在雪白皮肤上勒出了淡淡红痕。
谢琅将发带放在枕下,他眸色极深,舔了舔红痕。
……
“你们要我教训那人是谁?”
中年人疗好伤,找到几个要他教训谢琅的定天宗内门弟子,询问谢琅的身份。
他对谢琅十分好奇。
他从不知还有这等青年厉害角色。
几个定天宗内门弟子方才结束修炼,闻言,道:“你问他身份做什么?你只管教训他便是,又不是什么名门世家子弟。”
中年人皮笑肉不笑,道:“你们先告诉我,他是谁吧?”
几个定天宗内门弟子嫌弃道:“天水派掌门义子温见雪的小叔子,一届散修,要什么没有什么,何足为惧?”
中年人点点头,转身就走。
几个定天宗内门弟子叫住他:“你等等!去哪里?人教训了吗?!”
“他教训我还差不多。”中年人想到谢琅,只觉得胸口隐隐作痛。
几个定天宗内门弟子闻言,面面相觑。谢霜这么厉害?
星月派收伏魃,他们并不认为是谢霜的功劳。
应是简容、花倾城、张漆三人的功劳。
谢霜?谢霜想来就是个可有可无的辅助。
谁料对方如此厉害。
若知晓对方如此厉害,即便他们从剑上摔下来,与谢霜有关,他们也不会派人去教训谢霜。
现下,派人教训了谢霜,恐是彻底得罪死了对方。
谢霜指不定在心里策划着弄死他们。
几个定天宗内门弟子心下一计量,当即决定先出手为强,弄死谢霜。
但是依他们之力,又无法弄死谢霜。
思来想去,几个定天宗内门弟子想到了自家师父,于是添油加醋,控告谢霜欺辱他们,要师父为他们做主。
掌门大弟子秦三四正好在他们师父这里。
闻言,他笑了两声,道:“过些日子便是天骄大比,若这谢霜能为我宗所用,必能进入前十,为我宗获取不少资源。”
几个定天宗内门弟子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不吱声,只是心里憋着气。
他们听出秦三四想招揽谢霜。
秦三四若想招揽谢霜,他们想先下手为强,便没有戏了。
只能让谢霜报复他们。
秦三四并不理会他们,道:“李棋在哪里?”
李棋是定天宗内门执事,他很快赶来见秦三四。
“秦师兄有何吩咐?”
秦三四道:“天水派掌门义子温见雪的小叔子谢霜,你可曾听说过?”
“谢霜?”李棋仔细思索了一下,道,“莫非是那斩杀淹海九头恶蛟之人?”
李棋听说淹海九头恶蛟被一年轻修士斩杀了。
但还未来得及去查那年轻修士是谁,是否有门派,便被秦三四招了过来,询问是否听说过谢霜。
他倒没有听说过谢霜。
不过联想到斩杀淹海九头恶蛟的年轻修士,下意识询问,谢霜是否就是淹海九头恶蛟的年轻修士。
秦三四道:“这我如何知晓?我哪里有精力关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我叫你来,是让你去招揽谢霜。你也知道,过些日子便是天骄大比。”
“我明白了。”李棋当即道,他退下了。
在几个定天宗内门弟子怨念十足的眼神中,退下了。
……
温见雪再醒来,已然是中午。
谢琅没有穿上衣,结实的肌肉上有着咬痕与抓痕,他坐在床边,正用沾了水的手帕细细擦他指尖血迹。
温见雪浑身难受,他可怜地垂着眼帘,低低道:“臭狗。”
谢琅弯下腰,道:“你的臭狗。”
温见雪嗓子疼,不想与他多说话,他肚子涨痛,轻轻动了一下腿,忽然脸色微变,耳根泛红。
谢琅道:“你吸收了,我再清理。”谢琅回想书中知识。书上说,双修时,要辅助心法,双修结束后,对方要吸收了,双管齐下,如此才能提升修为。
但双修时,温见雪连心法都没记住,谈何辅助?也不知单单吸收了,能不能提高修为?
谢琅怕温见雪因此发烧,所以一直守着温见雪,直到温见雪醒来。
温见雪咬了咬唇,脸涨得更红了,他缩回手,把自己蒙在了被子里。
作者有话要说:
第156章
“你走。”温见雪恼羞成怒。
“走哪里去?”
谢琅脸皮厚,根本不将此放在心上,他把温见雪从被子里抱了出来。凉爽的秋日,布满斑驳痕迹的身躯感受到冷意,温见雪生出几分怨气,正要恼他,旋即被一件黑衣裹住了。
黑衣很长很大,并无什么花纹,能遮住温见雪小腿,盖住肩膀。
温见雪嗅到上面有淡淡的草木香。
这是谢琅的外衣。
温见雪散了些怨气。
谢琅连人带衣一并抱在怀中。
他的体温已没有昨夜那般高,只是略高于常人,暖烘烘的,叫人蜷在他怀里十分舒服。
温见雪靠近了几分,头枕在谢琅胸膛前。对方的心跳声很平稳,很强健。
温见雪身体难受的很。
自然是难受的很。
路旁杂草中的野花,即便前期收纳了许多营养,狂风骤雨忽然打下,也得趴在地上,焉成一团,更别提温见雪这朵静心养出的名花。
温见雪觉得身体不是自己的了,昨夜的一切都在起伏。
那时,他视线模糊,只看到银色的光芒,在狂风骤雨中途暂时停歇时,唇齿触到些许温柔。
谢琅将温见雪的手从黑衣中拿了出来,捏着沾了水的手帕,继续擦温见雪指尖血迹。
温见雪抓了他。
他皮糙肉厚,倒不觉得疼,只是弄脏了温见雪手指,血液沁到指缝,难清理。
谢琅认真擦掉血迹,将手帕丢在镜台,隔着外衣,轻轻揉温见雪肚子。
“怎么还没吸收?快点吸收了,留久了会生病。”
温见雪不知谢琅怎么将吸收那什么说得如此稀松平常,跟上医院看病似的。他缩了缩,不让谢琅揉肚子,把脸埋到谢琅胸口。
“快些。”谢琅催促。
温见雪只得运转灵力去吸收,粘稠的感觉不大一会散去了。谢琅给他清理了,查看他修为,并没有动,看来还得配合心法。
谢琅自己在双修时用了心法,是有一些用的。
若是没有一点用处。
谢琅便有沉迷美色,耽误修炼的负罪感。这负罪感要直到问鼎剑仙,才能消失。
旁人若是知晓他之番心思,恐怕目瞪口呆,要将冠在主角团头上的修炼狂魔死死冠他头上。
“吃点东西?”谢琅左手掌心贴在他后颈,干燥温暖。
“想吃点什么?”
“不吃。”
温见雪小声说,他嗓子像被小刀子割了,异常干涩疼痛。
他也不怕在谢琅面前丢脸了,都不知在谢琅面前丢过多少次脸了,脸埋在谢琅胸口,低声啜泣,表示自己嗓子疼。
谢琅闻言,蹙起眉。
他意识到,昨晚过分了。
谢琅并不是完全不能见温见雪哭,若是温见雪在那种事情上哭,他口上哄着,心中却特别喜欢,攥着的骨形分明,线条美观的脚踝,想听道侣喊他夫君。
温见雪受不了,也确实如他所愿,喊他夫君。
第一次,再加上补过头了,跌跌撞撞上路的新手闻言,越发有劲,用书中最简单的教程,蛮横索取,想要听到更亲密的话。
途中,他太兴奋了,露出了妖的特征。
内间门口那盏灯,灯芯烧了一截,灯火丝丝缕缕,像是长着毛,扑到床间,他的影子也随之倒影在墙壁,半人半狼,十分恐怖。
温见雪哭得厉害,丝毫没察觉到恐怖,迷迷糊糊间,绑着的双手抓住了他的狼尾,扯了几根狼尾毛。
早上时,谢琅把温见雪扯下的狼尾毛拾了起来,用手帕包着,郑重其事地放入了乾坤袋。
这些事暂且不提。
现下,谢琅后悔极了。昨晚应该收着点。
谢琅压着烦躁,捧住温见雪脸,吻去眼泪。
“不许哭,再哭按床上继续做。”
温见雪哽住,他哽了一会,祭出丹火,便要砸谢琅。
谢琅阻止了他的动作,将一枚止痛丹放入他嘴里,又喂了一杯温水,低声道:“别哭了,哭得我难受。”
温见雪浓密湿润的睫羽,上下扇了一下。
“下次我克制些,再多学一点技巧,不会如昨晚一般,只会蛮横地欺负你。”谢琅靠得很近,像是贴在耳边说话,震得温见雪耳朵发痒。
温见雪打量谢琅,传音道:“不会蛮横地欺负?这么说,你还是想欺负我,只是不再蛮横。”
谢琅笑道:“没有谁不欺负道侣,不欺负的人,养胃,不行。难道你要我成为其中一员?”
他说着,隔着衣服抚摸温见雪清瘦背脊,含住温见雪耳垂,轻轻研磨。他研磨了一会,亲向温见雪脸颊、下巴、眉眼、嘴唇。
温见雪昨晚也感受到欢愉,并非只有疼痛。他收起丹火,思考了几息,十分难为情的传音道:“那……我说停就停。”
“你说什么便是什么。”谢琅答道。
温见雪得寸进尺,传音道:“你不许绑我。”
谢琅顿了许久,道:“可以。”
“不许舔我,也不许亲脚踝……”
“你怎么不把我限死。”
谢琅眼睛变成暗红色,他磨了磨后槽牙,按着温见雪亲了一通,给温见雪按摩,缓解身体酸痛。
小时候,跟着闻声学的,现下倒是派上用场了。
谢琅不愿想起有关闻声的一点信息,但不可否认,他贯穿了自己整个童年。
开蒙、处世之道、打下修炼基础、踏上剑道,都有他的影子。
他不在,却又处处都在,影响着自己整个人生。
没有他,也没有现在的自己。
母亲给了他温情、安全,而闻声站在那里,指出了路,迫使他成长,拼了命往上爬。
温见雪尚且疲倦,按着按着,便睡着了。
谢琅趴在床缘看温见雪。
他时常觉得温见雪是老天送来的礼物。
孤独冰冷的冬天忽然闯进一抹斜阳。
他很喜欢。
谁要跟他抢,就得去死。
当务之急便是解决压在头顶的几个宗,他受苦习惯了,温见雪这么娇气,怎么吃得苦?
温见雪像在一个和平、幸福的环境中,长大的。
初见时,他很天真,对一切都抱着善意,不知道保护自己信息,甚至害怕杀人。
温家人对温见雪极其嫌弃,不应该养出温见雪这样的人。
谢琅心想:这恐怕与温见雪口中的秘密有关。
出发去莲都前,他带着温见雪看日出,温见雪对他说:我有个秘密,但没想好怎么跟你说,等想好了,再告诉你。
谢琅也不追着挖秘密,他也有秘密。
他精神有问题。
字面意思,真神经有问题,一刺激就发病。发病时,全靠右阴坠维持清醒。
温见雪若是哪一日坦白自己的秘密,他便也坦白自己精神有问题。
谢琅怕温见雪嫌弃自己精神有问题。
半妖天生缺陷,出生后,不是身体孱弱,便是精神失常。
母亲不知道这个事,她意外怀孕后,与闻声分开过一段时间,待到闻声发现她怀孕了,告知半妖天生有缺陷,月份已经很大了,打胎有危险,便生下了他。
他出生后,闻声发现他不受刺激,便很正常,恰好母亲舍不得,便留下了他。
某一次,他受了刺激发病,母亲便制作了右阴坠,要他时刻戴着。
女孩子才戴耳坠!
男孩子戴什么耳坠,娘唧唧。
谢琅经常偷偷拿下,丢在自带的小空间内。
他们都拿他没办法,总不能见他拿下一次,打他一顿。若真这样,日日鬼哭狼嚎,谁都安生不了。
谢琅摸了下耳坠,把温见雪塞进被窝,压好被角,坐到一旁,询问刘嶂找地盘的事。
谢琅趁着空闲时间,与宗主敲定了重建主宗的细节,敲定完毕,他联系了刘嶂,让其寻找适合创建主宗的地盘。
托温见雪的福,资金充裕,刘嶂很快找到了合适的地盘。
谢琅闻言,留了张纸条给温见雪,前去查看那地盘。
……
下午,确定地盘没有任何问题,谢琅签下地契,找人定了个良道吉日,准备动土修建主宗。
他把监工的事交给了刘嶂。
毕竟他也没有时间,时时刻刻盯着人修建主宗。
——一切从简,主宗修建很简单,估计半个月就能完工。
谢琅心里计算着如何拐人当长老执事,他边计算着,边去市场买了瓜果蔬菜,打算做一顿好的,给温见雪补补身体。
温见雪已经醒了。
谢琅未到听风院落,便收到温见雪的消息。
——有人找你。
……
此时,正是下午。
残缺不全的太阳悬在山峰上,薄薄一层橙红轻纱蒙在太阳四周,似乎来一阵风,就要飘走。
听风院落前,几个人正在敲门。
这几人其中一人身穿深蓝广袖衣袍,剩下的人都身着束袖浅绿衣袍。
他们头发皆用发冠扎起,随身携带着灵器,观他们腰间佩戴着灵饰,可以看出这些人来自一个大宗派:定天宗。
“谢道友?”
他们没敲几下,街道那头走来一个青年。
青年着一身黑衣,衣袖撩到上臂,用一根黑绳随意绑了一下,手里提着新鲜的瓜果蔬菜。
他用金色发冠束了一个高高的马尾,走起路来,马尾快活地微晃。
定天宗执事打量面前的青年。
青年正如描述一般,十分有特色,他的五官特别立体,皮肤是苍白的,右耳戴着一枚小巧的锥形银耳坠,眼睛又黑又亮。
“谢霜,谢道友是吧?”定天宗执事是个高瘦青年,他笑着拱手,“我乃定天宗内门执事,李棋。”
谢琅看向李棋,他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不甚在意道:“有事?”
李棋自晋升为内门执事,人人见他,即便心里不爽,面上也带着笑意,嘴上说着好话,还从未有人如谢霜这般不在意他。
李棋被捧惯了,骤然有人不在意他,这让他感到轻视。
勉强压下不爽,李棋道:“谢道友,咱们坐着聊聊?”
谢琅道:“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罢。”
真是一个不知礼数的家伙。
李棋在心里批判谢琅。
作者有话要说:
第157章
他压了一口气,笑道:
“谢道友,我这次来打扰你,是为五十年一度的天骄大比。”
谢琅道:“我还以为是为定天宗内门弟子摔剑之事。”
李棋脸部肌肉微抽。
他已知晓几个内门弟子摔剑的事。
自知晓那日,他便觉得丢脸!
好好的几个结丹后期修士,还能从剑上摔下去!
咋不把本命法器丢了?
李棋不想提起那几个废物,他理了理衣袖,维持着笑容,道:“谢道友想必知晓天骄大比,过些日子便是天骄大比了。
“秦师兄听说你十分出众,特命我来邀请你加入定天宗。你恐怕不知道秦师兄,秦师兄乃我宗宗主大弟子,未来前途无量。”
李棋提起秦三四,满是炫耀。
上一届天骄大比,秦三四是魁首。
在李棋看来,这一届天骄大比魁首也是秦三四。
天骄大比奖池内的资源按排名分得,秦三四为定天宗考虑,所以要他来邀请谢霜。
资源谁都不嫌多,能多拿些就多拿些。
李棋从目前所知信息预估谢霜能够进入前十。
李棋就算谢霜能排到第十,他为定天宗谋得的资源远远大过定天宗招揽他的成本。
当然,他为定天宗谋得资源后,定天宗也不会亏了他,自是会分他一些。
定天宗除此之外,还有雄厚的师资力量以及浩瀚无垠的功法心诀等。
谢霜入定天宗,实在是赚了。
谢霜此时闻言,该是十分惊喜。
李棋心中如此想着,观察着谢霜面部表情。谢霜脸上却没有丝毫惊喜,他淡淡地点头。
“谢道友这是什么意思?”李棋道。
“知道了。”谢琅道。
“然后呢?”
谢琅笑盈盈道:“贵宗招揽我,能开出怎样的条件?”
李棋闻言,愣了愣,这不显而易见吗?
能成为内门弟子,拜个好师父,能阅览外界不可见的功法等,还能获取弟子月例以及难得一见的珍宝,与各道天才交流切磋,除此之外,还能收获名声、追捧。
这还不够吗?
这谢霜未免太贪心。
不知这贪心由什么支持?狂妄么?
以为自己天道之子,天赋异禀,殊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李棋笑容消失,他淡淡道:“不知谢道友想要什么?但说无妨,我宗能满足,自然会满足。”
谢琅定定看着李棋。
他那双漆黑的眼睛,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李棋蹙起眉,正要猜测谢霜是要什么顶尖剑法。
对方缓缓开口了。
“我想成为定天宗林宗主大弟子。”
李棋:“什么?”
李棋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重复了一遍。
“你想成为定天宗林宗主大弟子?”
他看着谢霜。
谢霜表情平静,似乎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鬼话。
“对啊。”
李棋道:“秦师兄秦三四便是宗主大弟子。你想要宗主大弟子位置?不必我说,你也知道,不可能。”
“如果不能给我宗主大弟子位置,我不会接受贵宗招揽。”
李棋呵呵两声,道:“此事容我去问问秦师兄。”
“自便。”谢琅微微一笑,他走进听风院落,将李棋等人关在了外面。
“李执事,他莫非脑子有问题?”
跟在李棋身后的执事弟子早已不爽谢霜,见谢霜进了听风院落,将他们关在院外,开口讽刺道。
李棋窝了一肚子,他冷哼一声,没好气道:“谁知道。”
他说着,转身便走。
几个执事弟子立刻跟上他。
……
“谁来找你?”温见雪见谢琅进入院落,迎了上去。
他仅着一身单薄的中衣,暮色沉沉,皆落在他身上,隔着一段距离看他,他仿佛一抹山水墨画。
谢琅放下了手中提着的蔬菜瓜果,洗了一颗香梨递给温见雪。
“定天宗的执事,李棋。”
温见雪接过香梨,咬了一小口,皮薄肉细,口感很好,只是有些酸。”他们找你恐怕没好事。”
温见雪嗓子已好了许多,吞咽都没有问题。
“他们找我,说来是好事。”谢琅又洗了一个香梨,他让温见雪拿着,打横直接将温见雪抱回房间,披上件外衣。
现下已经有些凉意。
“好事?我不太懂。”温见雪迷惑不解,他将手里拿着的香梨递给谢琅。
谢琅道:“想招揽我入定天宗。”
“啊?”温见雪诧异,他只诧异了一会,便想到原因,“为了天骄大比?”
“是了。”
谢琅咔嚓咬了一口香梨,他旋即皱起眉,道:“好酸。”他说着,伸手便想拿温见雪手上的香梨,“别吃了,酸死了。”
“还好呀。”温见雪避开他手。
谢琅盯着他看,似乎不太相信。“我尝尝。”
“可能你那个比较酸。”温见雪将手上香梨递给谢琅,“你咬另一边,这边我咬了。”
谢琅掀开眼皮,看他一眼,直直咬在缺口处。他咬在嘴里,嚼了两下,又皱起眉,道:“你的比我的还酸。”
温见雪来不及说他咬自己咬过的地方,便听得这么一句。他不敢置信看着谢琅,随后,他拿过了谢琅之前吃的香梨,咬了一口。
“你是不是味觉有问题?很甜。”温见雪道。
谢琅阴郁眉眼晕开笑,他咬着跟温见雪那个“很酸”的香梨,转身向门外走去,边走边道:
“我拒了招揽,说,不让我做林宗主大弟子便不接受招揽,定天宗李棋执事窝了一肚子火,现下应当回宗说我的不是了。
“我就喜欢他说我不是,若说我好,定天宗指不定反复来扰我清净。我已经定好了主宗修筑地点,等修筑好主宗了,带你去看看。”
他说到此处,话锋一转,道:“我买了很多好东西,给你补补身子,你身子有些弱。”
他话有所指。
温见雪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一股热气瞬间腾到脸颊、耳朵、脖颈处,绯红的色泽漫了出来。
温见雪怒道:“你滚。”
谢琅利落地滚出了房间。
温见雪好半天才消下热气,他盘坐在卧榻上,慢慢吞吞吃完香梨,擦干净手,思索怎么让花倾城几人来主宗司职。
温见雪之前与谢琅说,有几人可拉到主宗做长老、执事,指得就是以花倾城为首的主角团。
整个主角团,除了简容,其余人都不属于任何一个门派。
花倾城和秦月是秦家人,以后要继承整个秦家。
花倾城与秦月青梅竹马,秦家明面上不说,心里已经将他们视为一对,甚至在考虑什么时候举办婚事。
张漆是个散修,不喜欢被门派约束,吃百家饭长大。
温见雪盯上了主角团,包括义兄简容。
简容是天水少门主,虽然不能拉过来做长老、执事,但他若是愿意,可以挂个名在主宗,做客卿长老,这样也能占一个长老名额。
简容是他义兄,冷冰冰,温见雪与他接触并不多,除了必要之事,他们几乎不交流。
温见雪没有把握说服简容来主宗做客卿长老。
在他看来,这比说服花倾城三人来主宗司职还难。
花倾城三人,男主花倾城很好说话,自己与他比与简容还熟悉,他应该是最好绑到主宗打工的人。
呸呸呸,什么绑。
是请!
被谢琅带歪了。
温见雪思考着绑人。
他已经被谢琅带歪了,纠正过来一会,便又歪了。
……
“他要成为我师父的大弟子?”秦三四问。
李棋道:“他确确实实这样说。我看他,根本不把秦师兄放在眼里。”
秦三四冷笑,他甩袖朝前走,行走间,衣袍翻飞,气势极强。
“吃了熊心豹子胆,他怎么不要定天宗?”
李棋道:“秦师兄说笑。定天宗给他,他敢要吗?”
秦三四已经失去招揽谢琅的心,他收敛冷笑,道:“你去忙自己的事。”
李棋道:“是。”
秦三四径直往前走,他很快走到习武场。他与慕容复约好了探讨剑术。
探讨结束,慕容复收起本命剑,他靠在习武场中的石柱上。
石柱上有着无数剑痕。
“秦师兄似乎心情不好?”慕容复看着秦三四。
秦三四道:“本来很好,因着一个人不好了。”
“哦?谁?”慕容复挑眉。
“你温师弟的小叔子,谢霜。”秦三四抬起眼,他冷冷道,“我好心派人招揽他,他尽敢狮子大开口,要我宗主大弟子位置。”
慕容复听到谢霜两个字,摸了摸石柱上的剑痕,他缓缓道:“谢霜这种人,自认为不凡,自然会开出这种离谱的条件。我见过他,实在不好相处,秦师兄何必与他这种不识趣的人生气,不值得。”
“慕容师弟说得极是。”秦三四心情好歹舒服了一些。
他走到慕容复面前,抬手拍了拍慕容复肩膀,道:“天骄大比,我会期待你的表现,希望你能进入前十。”
“会的。”慕容复笑道。
“若是谢霜进了某个门派,前来参与天骄大比,慕容师弟,你可要好好替我好好杀杀他的傲气。我不便正面为难他。”
“秦师兄不说,我也会这样做。”
秦三四收起自己的本命剑,转身离开习武场。
慕容复见他离开,抿直唇线,目光逐渐暗了下来。此时快天黑了,昏暗的光线照不亮他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第158章
……
烟火撩撩,漆黑的天空向□□斜,星辰仿佛坠到房舍间。
温见雪和谢琅吃完饭,在湖边散步消食。
听风院落带一个很大的庭院,庭院内有一个小湖,凉风一吹,倒映着绿树的湖面便泛起涟漪。
温见雪今晚披了一件防风的白底竹纹披风,双手都揣在披风内。
“你想好怎么……”温见雪差点把绑字说出口,他连忙咽下绑字,改口道,“你觉得花道友几人怎么才会来主宗司职?”
谢琅道:“他们不缺资源,若想请他们来,必得投其所好,以他们目前强烈想要的东西,来拉他们入伙。”
湿漉漉的凉风从湖面吹来,谢琅的声音有些模糊。
“人都有渴求。”
温见雪来上界后,一心一意修炼,没有过度关注外界,并不知花倾城几人现下急切想要什么东西。
温见雪仔细回想小说。
他记不得小说具体内容了。
但清楚记得,小说由很多个副本构成,写得是主角团的成长,并没有写花倾城几人想要什么东西。
闻言,温见雪微微蹙起眉,道:“你说得极是,看来得想办法打听他们目前渴求之物。”
谢琅补充道:“也有可能他们没有渴求之物,只是想完成一件事,或者达到什么成就。这样的话,事情比较难办。”
温见雪道:“但愿不是后者。”
谢琅道:“我明天便设法打听此事。”
温见雪道:“你打听花道友三人便可,我在天水派,若说打听我哥想要什么,比你方便许多。”
谢琅想来也是,他一口应下。
夜深了,星星更加明亮。温见雪在湖边找了个地方坐下,他仰头欣赏星空。
“你明天要回天水派?”谢琅走到一旁,他弯下腰,问。
温见雪点头,道:“要回去,方才不是说了,要打听我哥需要什么?我不回去,怎么打听?这事尽快办完比较好。”
温见雪话音刚落,被谢琅抱了起来。
“干什么?!”温见雪猝不及防,心重重跳了起来。
谢琅道:“回房!”
模糊的夜色下,温见雪看不清谢琅的脸,也看不太清除谢琅戴着的锥形银耳坠,他的脸挨着冰凉柔软微滑的布料。
温见雪摸向谢琅喉结。年轻男人饱满的喉结在他指下攒动。
“不要摸。”青年的呼吸沉重了几分。
温见雪按了一下青年喉结,没好气道:“回房你想干嘛?”
青年抱着人就往卧房走去。
“你猜。”他语气狡诈。他戴着的锥形银耳坠在行走间,轻轻摇晃。
温见雪因此看到一条模糊的、弧度不大的银色弧线。
温见雪听到回房,便知谢琅想干什么,何须猜,他收回按着青年喉结的手,环住青年的脖颈,羞怒道:“不行,我明日要回天水派,你那样……我怎么……怎么……”
“怎么?”谢琅抬高声音,脚步却并未放缓。
“你知道的!”
“不知道。”
温见雪收紧环住谢琅脖颈的力度,咬牙切齿道:“我怎么起得来。”
谢琅忍不住笑了,他笑得肩膀都在微微抖动。快步回到卧室,谢琅把温见雪放到卧榻,俯身亲温见雪嘴角。
“舍不得你走。”他说。
“你才过来多久?又要走?过几日不行吗?我去打听哥想要什么东西,不用你。”
“那是我哥,不是你哥。”
“我们是道侣,怎么就不是我哥?”
对哦。温见雪经谢琅一提醒,才意识到,谢琅确实也该称简容为哥。
“过几天走嘛。”谢琅细细碎碎的吻落到温见雪脸颊,他语气放得很低,直击温见雪心神。
温见雪心神晃了晃,他晃神时,谢琅扯了披风,按住他后腰,轻轻摩挲。
明亮灯光下,温见雪看到谢琅露出了犬牙。
“你若是不同意,我就不客气了。”
谢琅补了一句,“我今日抽空学了技巧。”
温见雪:“……”
温见雪忽得被按倒在床。
床帘落下,灯盏灭了几盏,卧室内的光线又变得昏暗不清。
黑暗逐渐掺入其他色彩,天微微亮。
天彻底亮时,下起了小雨,小雨密密麻麻,将整个青城山网住。一切景象都变得不清晰,但却有了几分别样的韵味。
这场小雨下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停歇。
冷意铺天盖地来到世间。
温见雪迷迷糊糊睁开眼,他缓了一会,生气得推开谢琅。
谢琅被推开,又凑了上来,他抱住了温见雪,道:“过两日回去。”
谢琅学了技巧,确实比昨晚温柔。说话也算话,说不绑人就不绑人,说停就停。
但温见雪并没有因此感到高兴。
谢琅这狗东西,又搞了其他事,比第一次还叫他累。
温见雪为此还学会了双修心法。双修确实有用,提升了一些修为。
温见雪想到谢琅搞出的事,便有些生气,他不想理谢琅,听到谢琅的话,闭上了眼。
谢琅看出他生气了,边给他揉腰,边妥协道:“好吧,我下午送你回天水派。”
温见雪睁开眼睛,看向谢琅。
休息好,恢复了体力,谢琅下午果然送他回天水派。
今日冷了下来,温见雪穿厚了一点,他站在门派前,却十分不舍地与谢琅分开。
抬手戳了戳谢琅,犹豫片刻,道:“你……”
四下无人,谢琅快速亲了温见雪额头一下,轻声道:“我会想你的。”顿了顿,道,“打听清楚花道友三人所需之物,我便来找你。”
温见雪咽下了要不过两日再回天水派的话,他点了点头,神色暗了几分,转身走入天水派。
谢琅看着他走进天水派,身影消失在眼前,才收回视线,他轻轻叹了口气,御剑离开此地。
……
“少门主,这是南方附属宗派送来的鲛纱,若是做成法衣,据说刀剑不入,十分结实。”
天水派,简容所在之所。
内门执事用托盘端着一摞叠好的鲛纱,恭敬的向简容道。
简容看向鲛纱。鲛纱并不透明,中间掺了其他丝线,雪白且轻盈,拿到手上,仿佛拿了一片云。
“见雪在哪?”简容问。
那内门执事道:“温少爷?前天下午,有人看到他出了门派,至今未归。”
简容放下鲛纱,道:“分一半给他吧,剩下的鲛纱,分给门派内表现出众的师弟师妹,我用不着这东西。”
少门主对温少爷可真好。
“是。”那内门执事应了声,他转身离开,刚出大门,便碰上了前日下午离开门派的温见雪。
内门执事已从几个丹道弟子口中得知温见雪十分有丹道天赋,此时不敢轻慢,忙行了礼。
温见雪微微点头,看向他端着的鲛纱。
那内门执事道:“温少爷,我正要找你,这是鲛纱,好东西。少门主说分你一半,你拿去制成法衣,刀剑不入。”
温见雪闻言,诧异了一下。
一摞鲛纱,即便只得一半,也能制成四五件法衣。
温见雪忍不住道:“分我一半,太多了吧?”
“少门主说他用不上,剩下的鲛纱,他说给门派内表现出众的弟子。”那内门执事解释道。
温见雪闻言,不禁感叹,不愧是主角团一员,不愧是他哥,果然大气。温见雪让内门执事把鲛纱放他住所,快步进了简容住所。
他来简容住所,是为试探简容有什么渴求。
温见雪回到天水派后,打听了一圈,也没打听到简容需要什么东西。他是个修炼狂魔,性子十分冷淡,对一切事物都没有兴趣。
温见雪没办法,只好来简容住所,试探简容需要什么东西,但愿不是渴求完成什么事,或者达成什么成就。
正如谢琅所说,这样太难办了。
“哥。”温见雪进了简容住所,看到了简容,他唤了一声哥。
简容看到他,放下了手头的剑,他正准备去练剑。
“回来了。”简容道。
温见雪听出简容知道他离开了门派。
“嗯,出去办些事。”
简容并不追问他出去办什么事,只是道:“你来找我,可是有事?”
温见雪找了个地方坐下。
简容打开柜子,拿出今年的新茶,煮了一壶茶。他煮好,倒了一杯,递给温见雪。
温见雪谢过简容,接下茶,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只是想问问哥喜欢什么。我想送哥一点东西。”
“好端端送什么?”简容问。
温见雪道:“马上天骄大比了,想给哥准备一点东西,希望哥能夺得魁首。”
“你可知道定天宗秦道友秦三四?有他在,我夺不了魁首。”
温见雪表情瞬间慌张。
简容道:“你来上界不久,不知道秦道友秦三四也正常。你若想送我一些东西,那便送一些不夜珠吧,我与花兄切磋时,把用来照明、祛散瘴气的不夜珠摔碎了。”
他不熟练地笑了笑,道:“我争取夺得魁首吧,你有心了。”
温见雪逐渐安定下来,他抿了一口茶,小心翼翼道:“不夜珠遍地都是,哥可是觉得我没钱,为了照顾我,才要不夜珠?”
简容收敛笑意,不语。他确实觉得温见雪没什么钱,所以提出要不夜珠。
这不仅能安抚温见雪,让温见雪不必为说错话而心慌意乱,还能减轻对方钱包压力。
可温见雪竟如此敏感,意识到了,他是在照顾他。
简容不禁想,温见雪以前生活条件很差吗?
温见雪道:“哥,你说说你现在想要什么东西,别糊弄我,我不想送些你根本用不着,或者触手可及的东西。”
简容闻言,沉思许久,道:“我没有什么东西想要。”
温见雪心下一沉。
“目前只有一个愿望。”简容继而道。
温见雪一边希望简容的愿望,他和谢琅能完成,一边装作期待道:“什么愿望?”
简容道:“我和花兄几人一直在找一个半妖,银白的皮毛,你与其送我什么名贵东西,不如便帮我注意着这事。若是能找到这拥有银白皮毛的半妖,我会非常感激你,你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
温见雪闻言,愣了愣。
他愣了许久,道:“拥有银白皮毛的半妖?”
“嗯。”简容微微颔首。
“哥找他做什么?”
简容道:“杀了他。”
温见雪:啊?
“你是不是见过我所描述的半妖?”简容敏锐道。
作者有话要说:
第159章
温见雪眼睛微弯,镇定道:“没有。我在思考哥为什么要杀他。”
简容斟酌着措辞,以免泄露天机,遭天雷劈。
“他不好。”
温见雪:?
不好是怎么个不好法?
温见雪想不明白。
简容提及银白色皮毛的半妖,温见雪瞬间想到了谢琅。
谢琅是小说中的大反派,与主角团是敌对关系。
他怀疑简容所说的半妖就是谢琅。
可谢琅来上界不久,怎么会让简容觉得不好?除此之外,谢琅从未暴露过半妖身份,怎么会被简容盯上?
听简容的意思,简容明显不知道他形容的半妖就是谢琅。
似乎是从哪里得知谢琅的信息,觉得他不好,想要杀了他。
预言么?
或者是简容知道了这个世界是本小说,却不知道谢琅就是大反派,只是模糊知道有个半妖以后将兴风作浪,搅得整个世界不得安宁,所以想提前杀了他。
温见雪还有另外一个猜想。
简容口中所指的半妖并不是谢琅,而是一只与谢琅一样,拥有银白色皮毛,罪孽深重的半妖。
直觉告诉温见雪,简容所说半妖,很大可能是指谢琅。
温见雪小心翼翼地试探:“我不明白哥说得不好,是什么不好?作恶多端?未来恐成一个大威胁?这个半妖,除了一身银白色皮毛,还有其他特征吗?”
简容道:“总之他不好,除了一身银白色皮毛,我手头并无其他线索。”
温见雪闻言,心底冒出几分遗憾,遗憾之际,又有几分庆幸。
简容所说半妖真是谢琅,那简容手头掌握的信息越多,谢琅就越危险。
这样刚好,谢琅不会有危险。
“哥,我明白了。”温见雪藏着掖着想法,他温柔笑道,“我会想办法找这只半妖。”
“找不到就算了,不必执意。”简容道。
他和花兄等人找了不下二十年,也没有找到这半妖。
若是找到了。
简容几人会有所感觉,这感觉说不出来,自知晓会有半妖祸世时,便深深刻在骨子里。
最近这种感觉淡了很多。
简容不明白为何淡了许多。
或许是那半妖遭遇横祸,生命进入尾声,也或许是那半妖改邪归正,不再具备威胁性。
总之不能掉以轻心。
温见雪既然打听到简容当前所需,就不再多缠着简容,主要是他也不知道与简容说什么。
简容的冷淡,总让人不敢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
温见雪喝完简容倒得那杯茶,离开简容住所。
他没有着急将简容所需告知谢琅。
他不知如何告知谢琅。
谢琅八九不离十是简容口中的半妖。
他要告知谢琅,便得告知谢琅这个世界是本小说。
他是反派,简容几人是主角,而自己是穿书者。
温见雪很早之前便想将这个世界是本小说告诉谢琅,只是不知怎么开口,中途经历太多事,他也没心思想此事。
再次想起此事,却不料是他哥、主角团一员,引出来的。
温见雪需要一些时间,好好理理头绪,怎么把这个惊天秘密告诉谢琅。
温见雪怕谢琅接受不了。
那内门执事已将鲛纱用特殊法子,裁成两半,将其中一半放置在住所前的收纳盒内。
温见雪取出鲛纱。
内门执事端着时,温见雪只扫了一眼,并未触碰鲛纱。
此时,拿在手中,方才发觉这鲛纱轻薄如云。
温见雪接了一盆水,将鲛纱置于水面,竟然并未沉下去。
从水中提起,雪白鲛纱瞬间吸收了水珠,浮出了一点蓝。
这点蓝,很快便消失了。
刀剑不入,轻薄漂亮,确实是好东西。
温见雪收起鲛纱,将鲛纱传送给制衣阁,请他们制两件衣服。
一件按他的身体尺寸做,另一件按谢琅的身体尺寸做——他知道谢琅身体尺寸,与谢琅做那些亲密事情时,他用手量过。
这鲛纱制成两件衣服绰绰有余。
几日后,衣服制成,鲛纱果然多出一些。
温见雪收起多出的鲛纱,又将制好的衣服装入乾坤袋,去找谢琅。
这几日他已经想好怎么跟谢琅说。
只是需要当面说。
不当面说,总觉得说不清,道不明。
未出门派,温见雪被天水派一些丹修弟子叫住,问了几个丹方上的问题。
温见雪自那日正确补足丹方,便在天水派出了名,时不时有丹修弟子问他有关丹方的问题。
他为了藏拙,并没有完全回答这些问题,可即便是这样,他们也喜欢来问自己,找自己探讨丹道。
温见雪回答完问题,他们投来了惊叹和惋惜的目光。
“温少爷若是灵根没有受损,该多好。”
温见雪不是第一次听到这话了。
“命中注定这一劫,没有办法。”温见雪垂下眼睑,轻笑道,“我能在丹道上懂许多东西,全是我师父教得好。”
“温少爷师父姓寒?”这些丹修弟子道。
“你们听说过?”
“有所耳闻。”他们点头,“寒长老将温少爷教得如此好,说实话,我们非常想见见寒长老。若能得到寒长老,那真是有幸。”
“我师父还在闭关。”温见雪道,“等他出关了,我会向师父提起你们。”
“那便太感谢温少爷!”这些丹修弟子兴高采烈。
没有人会嫌高人指点多。
“温少爷真好!明日,我们去花胤仙山游玩,温少爷来吗?”
“有事,不来了,你们玩得开心。”温见雪婉拒了,他径直出了天水派。
这些丹修弟子见温见雪离开,三两成群,散了。
“他又出宗了?”
简容修炼结束,指点师弟师妹剑术时,听几个路过的丹修师弟师妹说起请教完温见雪,温见雪就急匆匆离开门派的事,微微蹙起眉。
“他往常也这么频繁的离开门派?”
魏盛参加完婚礼,带着人,现下已回到门派。
他抱着剑,站在一旁,看简容指点师弟师妹剑术。
闻言,他思索片刻,道:“似乎没这么频繁。”
难道是离开门派打探半妖了?
这倒是极有可能。
“少门主,要不要我暗中跟着温少爷?”魏盛其实也有些担心温见雪。
且不说师父让他多照顾着温见雪,便是对温见雪的好感,也足够让他担心。
他不知这好感是不是喜欢,总之对方漂亮,看着十分顺眼。
简容道:“他应是去打探半妖的事,你且暗中跟着,看着点吧,我怕他打探时,不懂上界一些暗话,被坑。”
“行。”魏盛抱剑行了一礼,快步离开门派。
温见雪离开门派有些时间了。
魏盛出了门派,没看到他。
不加犹豫,魏盛拿出追踪尺,顺着追踪尺所指方向,朝温见雪所去方向,追了去。
……
温见雪很快来到听风院落,好巧不巧,碰上准备出门的谢琅。
谢琅疾步走到他面前,将他抱了起来,道:“我正要去找你,你却先来了。”
听风院落位置并不偏僻,出了院门,再走过一条几百米的青石小道,便是繁华的街道。
此时,有几个修士站在青石小道道路口谈论事情。
谢琅陡然将他抱了起来,自然引起几个修士注意。
“有人!”温见雪传音道。
谢琅斜那几个修士一眼,抱着他转身就进了听风院落。
“放开。”见进入听风院落,温见雪道。
“此时又没人看见。”谢琅笑眯眯道,他抱紧了温见雪,道,“想我没,说。”
温见雪:“……”
几日不见谢琅,温见雪心里自然十分想念谢琅。
只是这想念,被等会要告知的事,压过了风头。
温见雪搂住谢琅脖颈,道:“我跟你讲,我哥没有渴望的东西,他只想完成一件事。”
谢琅扬起眉,道:“巧了,我打听到花道友三人也没有渴望的东西,他们也只想完成一件事。急切得想完成这件事。他们想要完成的事,该不会是一件事吧?”
“半妖。”
几乎是同一时刻,温见雪和谢琅说出了这两个字。
温见雪看了看谢琅,道:“银白色。”
“同。”谢琅道。
“你说他们找这半妖做什么?”谢琅抱着温见雪,在庭院中,寻了个地方坐下。
温见雪直接跨坐到他腿上。
“那个……据我所知,他们是想解决了这半妖。”
简容既然知道了谢琅这个威胁。
那么,主角团其他人很大概率也知道了。
不,不是很大概率,是绝对知道了。
“解决了这半妖?”谢琅想了想,道,“银白色皮毛的半妖可不少,他们是想全部找出来,都解决了吗?我没打听到,他们要找的半妖,除了银白色皮毛还有什么特征。”
温见雪摩挲谢琅后颈,深吸一口气,道:“我跟你讲个故事。”
谢琅闻言,有些诧异,温见雪这时讲什么故事。
但他并没有打断温见雪。
“你说。”
“从前有只半妖,他因为师父,被一个鬼修毁掉了灵根,他想方设法,都没有办法修复灵根。
“于是他走了歪路,像那些应该斩杀的坏妖一样,靠吃修士提高修为。
“他刚开始在下界,因为修为提高了,所以他去了上界某个门派。
“他吃修士行径愈发猖狂,后来他被人揭穿了。再后来,他杀了八大妖王,自称妖帝,企图一统修仙界。
“最后他被几个人杀了,尸骨无存,魂飞魄散。”
谢琅闻言,陷入沉思。
晴天因构建幻境,体力耗尽,而疲倦睡去,它睡了几日,方才缓过劲,从灵宠袋内爬了出来。
它左看右看,好像气氛不太对劲。
“唰”一下,它又钻进灵宠袋,并且非常有自觉性地系紧灵宠袋。
谢琅沉默片刻,认真道:“你讲的故事中的半妖真厉害。我宣布,他是我最佩服的半妖!”
温见雪:“……”
温见雪揪住他左耳,冷笑道:“给你个机会重新组织语言。”
谢琅朝左边歪头,他立刻改口:
“你讲的故事中的半妖,卑鄙无耻下流,龌龊寒碜猥劣,是我最讨厌的半妖!我觉得他尸骨无存,魂飞魄散,还不算凄惨,应该找个地方关起来,关他个几十万年。”
温见雪:“……”
作者有话要说:
第160章
温见雪:“……”
温见雪表情复杂。
笨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温见雪想撬开谢琅脑袋,看看他在想什么。
这个想法在脑子里一闪而过,便消散了。
他松开谢琅左耳,语气加重,道:“正经点。”
谢琅揉了揉左耳,正过脑袋,道:“这个半妖前半生,跟我好像。莫非这个故事是你以我为原型,编写的?
“编写得一般,我不喜欢,最最不喜欢结局,结局我居然尸骨无存,魂飞魄散。”
谢琅表情幽怨,他双手捧住温见雪的脸。
“你是不是没有心,为什么要给我写个这样的结局,不能直接一统天下?”
“我没有编写任何故事,这个故事也不是以你为原型编写的。”
谢琅蹙起眉,终于正色,道:“我不太明白。”
“如果我跟你说,我们现在所处这个世界是一本书。
“故事中的半妖是书中大反派,杀半妖的几人是书中主角,我们的一生只是书上一串又一串文字。你信吗?”温见雪直视谢琅。
“你在开什么玩笑?”
谢琅万万没料到,温见雪会说出如此离谱的话。
这不禁让谢琅怀疑温见雪中了邪术,他放下手,运转灵力,想看温见雪是不是中邪术了。
温见雪打断他动作,前所未有的严肃。
“我没有在跟你开玩笑。”
谢琅眉头皱得更紧了。
许久,他道:“我知道了。你去休息一会?”
知道什么知道!
休息什么休息?!
温见雪一眼看出谢琅根本不相信他的话,就是觉得他中邪术了。
这也不怪谢琅觉得他中邪术了。
你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了很多年,忽然有一天,有一个人跟你说,这个世界是本书,你会信吗?
过于离谱,超出认知。
相信绝大部分人都不会相信。
他们会觉得说这话的人脑子有病,或者中什么邪,吃错什么药了。
除非拿出铁证。
温见雪压着想要对方立刻相信的急切心情,道:“我之前跟你说,我有个大秘密,等我想好了,就告诉你。你还记得吗?”
“记得。”谢琅记性很好。
“这与这个世界是本书,有什么关系?”
谢琅严谨冷静,不爱看杂书,任何天马行空的想法都与他无关。
他如大部分人一样,无法相信自己生活多年的世界是虚假的。
除非拿出铁证。
他如今顺着温见雪说话,不过是哄着温见雪,免去争论。
“我不是温家庶出少爷温见雪。”温见雪道,“我来自另外一个世界,那个世界不会修仙,都是凡人,但科技昌盛,对比现在所处世界,安全很多。”
“特别是我所在国家,更是安全。”
“我同温家庶出少爷温见雪,一个名字,长相身高也一模一样。我父母很早就意外去世了,我小时候跟着亲戚住,再大一点,是一个人住,闲暇时,我看了一本书。”
“然后,我出了意外,死了,醒来就进入书里了,成为了温家庶出少爷温见雪。”
“我进入书时,刚好是新婚之夜。”
温见雪想了想,接着道:“温家庶出少爷温见雪因被迫嫁给你,非常怨恨你,在婚礼前一天下毒害你,但没有成功。”
“我看了书,知道你会在新婚之夜报复他,把他做成花肥。
“因而,我十分害怕,为了保命,我故意羞辱你。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当时说,你活不了多久,死了,要把遗产留给我。”
时过境迁,谢琅早已不计较温见雪所说之话。
只是还记得这些话。
他闻言,一字未说。
许久,他道:“你接着说。”
“花道友他们要找得半妖,八九不离十是书中大反派。”
温见雪直视谢琅眼睛,道:“接下来,我要告诉你,大反派现在在哪里。”
谢琅闻言,抬起眼帘。
深秋时节,格外晴朗。
偶尔有风扫过庭院中,深秋时节才开花的花树,曳出一笼花香。
温见雪捻了捻谢琅衣领,轻声道:“在这里。”
“大反派是修士与狼妖的后代,有耳朵、有尾巴、有一身厚实的银白色毛发。”
谢琅把温见雪放了下来,他站起身,变成妖形。
耳朵、尾巴、一身厚实的银白色毛发。
谢琅查看自己的毛发,纯银白色,没有一根杂毛。
他沉默片刻,变回了人形。
温见雪见他不说话,拉了拉他的手,道:“你没事吧?”
谢琅侧头看向温见雪。
“我相信你的话。”谢琅说。
他缓缓握紧温见雪的手,忽然一笑。
“我在想一件事。”
温见雪仰头看谢琅的表情,谢琅表情很平静,并未因为得知这个世界是本书,而自己是书中大反派,出现任何震惊、迷茫、彷徨、崩溃。
他小心翼翼问:“什么事?”
谢琅道:“虽然你没有说,但是我想,书中主角就是花道友几人吧?”
“对。”
温见雪话音刚落,被谢琅忽然亲了一下。
“还好有你,否则我就被杀了,落个十分凄惨的下场。”
谢琅嗓音带着笑意,听得人耳朵酥酥麻麻。
温见雪把谢琅拉低了一点,道:“没有其他想法吗?”
“书中可提过我父母?”
温见雪道:“没有。”
“我想也没有,若是有,你之前便不会问我父母之事。”
温见雪一听谢琅提起他父母,便害怕谢琅会想起伤心往事。
他转移话题,道:“还有其他想法吗”
谢琅想了想,抬起声音,道:“我从小就觉得我不是普通半妖,会干出一番事业,果然,我不是普通半妖。写书人塑造我肯定比塑造花道友几人花费的心思更多,这让我有点受宠若惊。”
温见雪:“……”
“开个玩笑。”谢琅笑出声,道,“这个世界是不是书,对我没有任何影响。我出生在这里,活在这里,即便知道我是书中人物,也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不幸的事情。
“既然无法改变,我便没有必要去烦恼。
“你来到我身边,改变了我的命运。我非常开心,我现下要做的事情,就是解决一切威胁,做好你的道侣。你既然能改变我的命运,那说明,这本书的结局是可以被改变的。”
谢琅说着,话锋一转,道:
“说起来,我并没有如书中一样作恶,花道友几人为何想杀我?难道是他们知道了这个世界是本书?可他们为何到处找我?难道是知道了我会祸害世间,却不知我身份?”
“我猜测是这样。”
温见雪点头,“我们接下来怎么办?他们所求就是杀你,这根本无法满足。既然无法满足,我们又该拿什么请他们来主宗司职?”
温见雪对此非常烦恼。
“笨蛋。”谢琅戳了下温见雪额头。
“你好端端骂我作甚?”温见雪瞪谢琅。
谢琅弯下腰,道:“你干嘛那么较真,哄哄他们不就好了。”
温见雪:“?”
温见雪正要细细询问什么哄哄,忽然注意到有一道气息靠近了听风院落。
谢琅眼神一凌,当即松开了温见雪的手。
“你进房间去。”谢琅说。
温见雪当即走进房间。
谢琅召出斩邪剑,握在手中,然后背在后背,朝院门走去。
他很快走到院门前。
院门打开,谢琅看向那道气息。
他缓缓眯起眼睛,道:“你是?”
魏盛收起本命剑,落到青石小道上,道:“我乃天水派老祖大弟子。”
魏盛发觉温见雪进了一处院落,心里觉得这院落不安全,不像什么打探半妖的正规之地,因而靠近院落,想看看温见雪在院落里做什么,却不料这院落主人很快就出来了,看到他了。
“天水派老祖大弟子?”谢琅上下打量魏盛,“怎么,有事?”
魏盛并未见过谢琅,他看了谢琅一眼,目光投向院落,道:“我来此寻一个人。”
谢琅眯起眼睛。
魏盛道:“一个长相很漂亮的青年,姓温,他是我们天水派的少爷。”
“你找他什么事?”谢琅摩挲剑柄。
魏盛道:“担心他安危,跟了过来。他是不是在这里?你是这院落主人?”
谢琅收起了剑,抱起手臂,道:“他没事。”
魏盛道:“是吗?我看看他。”
谢琅啧了声,道:“我说他没事就没事,我是他小叔子,我能把他怎么着?不过是叫他过来聚一聚,吃顿饭罢了。”
魏盛回宗后,确实听说,温见雪有个小叔子。
但他不太确定面前青年是不是温见雪小叔子。
正僵持时,温见雪出来了。
他听到魏盛的声音了。
“魏师兄,你怎么来了?”
“嫂子。”谢琅叫了一声。
魏盛见状,顿时放下了心,他笑着解释了原因。解释完后,他看向谢琅,道:“不好意思,误会了,道友勿怪。”
“无妨。”谢琅道。
魏盛见温见雪没有事情,便想回天水派。
谢琅叫住了他,道:“魏师兄留步,在此吃顿饭可好?”
“这……”魏盛看向温见雪。
温见雪不知道谢琅在打什么鬼主意,但还是附和道:“魏师兄留下吃顿饭吧,这是谢霜的一番心意。”
谢琅笑着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