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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1章

    在大庭广众之下,事关立海大的颜面和名声,工藤久仁就算再生气,也不可能明晃晃地就这样动手。

    最起码也得等到没人的时候给这货套个麻袋然后好好地揍一顿。

    哦,为了让太宰感受到来自这个世界的善意,久仁决定找上中也,两人一起配合让太宰体会一下世界的美好。

    两人一起是起码的尊重啊。

    久仁完全不担心中也会不答应,中也对太宰的怨气积攒程度绝对比他的要多得多,在他提出这个建议之后,唯一可能会导致中也犹豫的原因大概就是拳头到时候往哪里落,才能让太宰感受到来自同学真情实意的友爱。

    这个问题久仁早就考虑好了,完全不需要中也来操心。

    为了立海大的声明,太宰治的脸是绝对不能动的。这点或许会让中也感到可惜,但相信以中也善解人意的程度也一定能够理解他的做法并且认同的。

    冲动之下的中也或许会不顾一切,理智的中也还是很机智的,也能拎得清轻重。

    迹部作为这栋别墅的主人,在三校合宿这个活动中也算是东道主,训练方案自然由他来宣布。

    因为是集体训练,所有人的训练项目都是集体进行的。

    跑步、挥拍、控球训练等这类基础训练自然是不能落下,还根据每个人的数据另外给每个人的训练单加入了针对性的训练项目。

    比如说工藤久仁,技巧和耐力在自己的五维当中算是短板,自然是要努力精进。

    再比如说胡狼,精神力非常差,自然是要填补精神力方面的训练。

    训练最初,各校选手交叉进行比赛,由柳莲二和泷荻之介负责记录每个人当下的数据情报,以用来对比合宿结束以后的数据。

    其实柳莲二的笔记本中记录着这三所学校正选们的数据,只是人的数据都会有变化,对于四天宝寺和冰帝学生的数据,应该通过一场比赛来进行修改和补充。

    再者就是夏目贵志和远山金太郎这两个小孩。

    因为工藤久仁的关系,柳莲二的笔记里倒是有记录夏目贵志的数据,但是也没有特别详尽。毕竟刚刚学习网球没多久的夏目贵志通过锻炼可以让自己的体质在短时间内有很大进步,目前是进步速度最快的阶段,数据变化很快,他自然不会将数据记录太过详细。

    至于远山金太郎,柳莲二更是没有接触过。

    对于这位四天宝寺看重的后辈,幸村和柳莲二的想法一致,那就是多加关注。

    或许在明年比赛的时候,这个小孩也会是他们的劲敌之一。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提前弄清楚远山的底细,他们也好有一个准备。

    有关训练的问题,迹部几句话就说明了情况,倒也没有用多长时间,就让大家就地解散。

    从他们来到别墅收拾物品到商讨宣布训练方案已经过了将近四个小时,该到晚饭时间了。

    别墅内的餐厅很大,餐厅的布置完全不像是普通人家的格局,反倒像是负责午饭或者寄宿学校的食堂。不同的是,餐厅内的并非是经济型餐桌椅,而是列有多张样式相同棕红色木质桌椅,在餐厅一侧是一排窗口,每个窗口后面都有一个厨师,窗口的食物也都是不同的菜色。

    日料、西餐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中国美食,其中以日料食物所占窗口最多。

    这些食物在各个窗口还分为拉面、寿司、烤肉……基本上囊括了日本所有常见美食。

    最令人瞠目结舌的是,还有一个窗口有着澳龙,简直连食物都透着奢靡的气质,更让众人对迹部的豪横程度认知上了一层楼。

    切原的关注点却落在了吃饭用的桌椅上,心直口快地评价:“这些桌子,看上去样式好老啊。”

    忍足来到一张桌子旁轻轻敲了敲,笑眯眯地给众人介绍:“本来餐厅内只有两张红木桌子,因为你们要来,迹部就让人又添了几张。”

    去年到现在以来,他们基本上一有时间都会到这里进行合宿,别墅内的准备自然齐全。

    多了立海大和四天宝寺,也不过就是多一些人而已,添上一些东西对迹部而言还是无足轻重。

    “红……红木?”丸井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再次去看那些桌椅的目光都变了。

    他虽然不知道红木多少钱才能买,但是他知道自己买不起。

    红木的价格都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去了解的数字,终归是了解了也只是一阵感慨罢了。

    久仁倒是没有丸井那么震撼。

    “红木虽说不便宜,但对于迹部而言也就是九牛一毛。说不定,这在迹部这栋别墅里,还算是比较稀松平常且价格便宜的东西。”

    相较于丸井而言,他家的财力雄厚程度也未必会比迹部差多少。东京时候住的那个房子里面,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哪个不是价值连城。

    以他的眼光,自然也能看出来,迹部这栋别墅里,不管是之前远山爬的那尊青铜,或者是挂着的字画,亦或者他们住的房间内的床的材质,无一不是价格贵重。

    尤其那些看上去不起眼的装饰物,各个都是无价之宝,更有甚者有价无市。

    “说不定,在迹部眼里,红木就是最便宜的经济桌椅了。”久仁不免感到唏嘘。

    他的话不是危言耸听。以迹部从小的经济条件,怕是从来就不知道几百块钱就能买一套比较好的桌椅了,如果批发质量一般的,用的钱更少。

    忍足推了推自己那没有度数的装逼眼镜,语带诙谐却万分真诚地说:“你们不要有什么负担,迹部别的不敢说,就是有钱。这些东西,对他而言,不值一提。”

    全程唯有引出这个话题的切原一脸茫然。

    红木?是什么?很贵吗?可是这些桌子的样式真的老啊!现在收旧家具的也未必要了吧。

    这顿饭,诸如丸井等人吃得战战兢兢。

    哪怕忍足很自然地说不用在意,他们也没办法真正意义上忽略桌椅的价格。

    哦,对了,据说就连他们吃饭的碗碟都是外国手工制造的,价格不知道有多少,但是“外国手工制造”几个字一出来,逼格一下子就上去了。

    反倒是切原和远山这类没心没肺的家伙吃得大快朵颐。

    望着他们一脸天真、无忧无虑的模样,丸井生平第一次对他们的无知产生了羡慕嫉妒的感觉。

    饭后休息一会儿后,众人应三位部长的要求来到室内的网球场。

    “我们先来做个简单的测试。”柳莲二手中握着常年不变的笔记本,一早便候在了网球场。

    所谓测试也是对众人部分数据的快速收集方式。

    例如用球拍打球到固定落点可以看出选手的控球力如何;再例如进行折返跑可以判断选手腿部短距离的爆发力、肌肉耐力以及灵敏度,从而计算出选手正常击球下的击球范围有多广;又或者接一定速度下发球机发出的网球,能够简单推算出选手奔跑、挥拍的速度和在一定速度下耐力的最大极限,以及在极限程度下的反应灵敏度。

    这些都是对每个人在准备充分下的数据收集。

    第二天上午众人来到别墅区的公共网球场,分组进行临场反应的数据收集。

    两组数据进行对比,众人将以前者为目标,争取临场反应的数据能够达到准备充足的条件。

    夏日炎炎,天地间仿佛一个偌大的蒸炉,这样毒辣的天气,别墅区幕天席地的公共网球场几乎没有行人驻足。网球场内的橡胶被烤的火热,踩上去好像被灼热燃烧的火焰包裹住了全身,令人焦躁不安。

    常年在烈日暴晒下运动的少年们此刻虽觉烦躁,习以为常的他们却能够忍受。

    三校学生交叉比赛名单,已经在前一天就确定好了。

    三位部长和柳莲二共同商讨,为了将集训的目的发挥到极致,没有一个学生是和本校学生进行对决的。

    基于特殊情况考虑,夏目贵志和远山金太郎这两个小学生作为一组来进行比赛。

    这两个孩子都是学习网球没多久,相较而言还是比较公平的。

    少年们朝气蓬勃,比赛的网球场都散发着青春的气息,让人只感风和日暖。

    原本门庭冷落的网球场,在少年热情激动的渲染下,引得来往的稀疏几人纷纷驻足,被少年的年少美好吸引了目光。

    渐渐地围在球场外的人们越来越多,人们已经不止感叹年少美好,更是被少年们惊才绝艳的网球能力所折服。

    围观的人大多也都是这片别墅区的民众,有人一眼就认出了冰帝的学生。

    “那些是冰帝的学生,那个小子好像是叫迹部,我好多次都见到他们在这里打球了,听说是假期的时候来这里合宿的。”

    人来人往的地方,一大群欣欣向荣的少年精神奕奕地打网球,很难不吸引路人的注意。

    一次两次可能记不住,次数多了,一部分人也就了解情况了。

    第282章

    交叉比赛的规则并不是常规的一盘定输赢,而是七球轮胜负。

    毕竟比赛的目的不是为了决出胜负,而是为了收集数据。

    为了节省时间,三位部长自然会用最有效率的方式。

    公共网球场的球场再多也是有限的,一次只能供八组人共同使用。

    工藤久仁是第一波,他的对手是冰帝的忍足侑士。

    双打选手是工藤久仁对忍足侑士的第一印象。

    按照前辈给的资料,忍足侑士曾经也是单打选手,进入冰帝后有段时间同样也是作为单打选手出赛,后来才和向日岳人组成双打。

    工藤久仁对忍足侑士的单打没有什么概念,和冰帝比赛那两次,忍足侑士一直都是作为双打出赛,给人的双打印象也是颇为深刻的。

    就像是提到胡狼前辈和丸井前辈,第一反应也是双打。

    向日皱着眉头,语气有些凝重:“侑士,是工藤久仁,这家伙的第二抉择你要小心一些。”

    忍足侑士对此倒是十分坦然:“放心吧,这又不止是精神力的较量。”

    站在网前,工藤久仁由衷感叹:“忍足前辈,听说您是冰帝的天才,很荣幸有机会能跟您有一番较量。”

    他的话是真心实意的。

    和冰帝比赛前开的会议,部长、副部长、军师不止一次重点强调过小心忍足侑士,对于忍足,不止是他,他们一年级的几人心中都有一些好奇,还掺杂着一点儿不服气。

    毕竟忍足侑士在以前比赛时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并不足为惧。

    今天有机会能够和忍足进行单打较量,他还是非常高兴的。

    “哦?”忍足挑了挑眉,他接下来的反应并不在久仁预料之中。

    没有谦虚地推辞一番,更没有高傲地沉默应下,反而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这是你前辈说的吧,还说我什么了?”

    “啊?”久仁愣了愣,这问话着实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他脑子一时有些乱,直到理好了被打乱的思绪,这才诚恳地回道:“前辈们确实提了一句,还有就是资料上有写。”

    “那资料上还写了什么?”忍足似乎对外校对于自己的描述十分好奇,穷追不舍地询问。

    久仁沉吟了片刻,直接跳过资料上列举的关于忍足的优点,直言不讳地说道:“还写了你喜欢恋爱小说,尤其是玛丽苏的那种。看上去彬彬有礼,其实是个甩过好多女孩子的渣男。对了。还有就是,明明家境优渥,却斤斤计较,特别小气。”

    忍足:“……这都是你们立海大的资料上记录的?”

    久仁摇了摇头,实话实说。

    “你斤斤计较的事情倒是没有记录。不过赤也有提到过,国一的时候,你为了抢购当日特价的网球设计,坑了当时还在读小学的赤也……啧,坑小学生,真没品。”

    久仁撇了撇嘴,不屑一顾地小声嘟囔,声音大小和口齿清晰程度刚好能让对面的忍足听到。

    这是赤也在比赛场上第一次看到忍足时愤愤不平提到的事情,当时就觉得忍足侑士这个人,不止装,还是只不分人群坑人的狐狸。

    忍足:“……”

    他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嘴角的微笑恰到好处,一如既往地温文尔雅,像极了一个翩翩君子。

    “好了,猜先吧。”忍足拎了拎球拍,想法不言而喻——不要继续那个无关紧要的话题了。

    工藤久仁发球。

    “请多多指教了,前辈。”久仁笑眯眯地说着,站在发球处,摆好了姿势。

    比赛一开始,工藤久仁就率先发起猛攻,接连拿下两城,比分一时呈现一面倒的趋势。

    “2-0,工藤久仁领先。”

    哪怕是如今这样占有优势的局面,工藤久仁仍旧不敢大意。

    较之曾经看到过的比赛,忍足侑士如今明显还没有发力,他也不敢轻易小瞧一位被冠以“天才”之名的选手。

    果不其然,在忍足侑士适应节奏之后,局势渐渐趋向平稳。

    亲身经历后的工藤久仁也渐渐感到了忍足侑士的棘手。

    不止是来自经验上的碾压,他无法通过一些所谓的小动作来提前判断忍足的下一步走向,这给他的击球增加了一定程度的困难。

    还有就是忍足那变化多端的短球,实在令人防不胜防。

    很快,忍足就追上了比分。

    中也看着赛场上的局势,摇头:“久仁看上去不太妙啊。”

    景仁微微眯眼,淡声说道:“别说丧气话,比赛现在才刚开始。”

    正如工藤景仁所说,比赛才刚开始。

    工藤久仁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他也从不敢小觑忍足侑士,所以从一开始就用出招数,如今他的第二抉择已经开始逐渐发挥效用了。

    对于自己身体上出现的变化,忍足侑士自然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他的身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迟缓了起来。

    这种迟钝是基于心态上的变化,发生的异样是几不可查的,上一瞬和下一瞬之间发生的变化微乎其微,就像是一桶大米,如果只捡走一粒根本微不足道,可若是每天都这样捡上一粒,时间久了,一眼便能看出变化。

    如今的忍足侑士就是那已经被取了一段时间的大米,拿现今的状态和最初一对比,很容易就会发现其中的问题。

    在第二抉择的作用下,忍足侑士内心开始变得矛盾。

    不管是什么比赛,心态都是重中之重,良好的心态才是胜利的关键。

    忍足侑士受到第二抉择的影响,心态不出意外地已经开始摇摇欲坠。

    “是久仁的第二抉择。”切原眼前一亮,说:“是原来的版本。”

    中也点点头,若有所思:“这个版本的第二抉择维持得比较久啊。你们说,冰帝的天才能够自行挣脱吗?”

    “迹部或许还有机会,至于忍足……拿捏不准。”景仁摇了摇头,看向忍足的目光透着几分沉重和不确定。

    如果忍足肯拿出全部实力来应付久仁的话,结果便是未知的。而忍足要是仍旧以当前的心态来应付第二抉择,结局显而易见,久仁是绝对的胜利。

    不出意料,忍足侑士就以这样沉着冷静的姿态特别坦然地接受了最后的败局,中间或许有过小幅度挣扎,却没有拼尽全力,过程顺利得令久仁都感到不可思议。

    比赛结束后,忍足稍微休息了一会才缓过了第二抉择的后劲儿。

    他席地坐在球场边上,突然一片阴影挡住了面前的光亮,忍足抬起头来,就见久仁一脸迟疑地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你的第二抉择真的会让人有一种挫败感,到现在我都觉得不知道怎样选择才是对的。失败的声音总是在叫嚣。”忍足手中拿着毛巾擦汗,看着久仁感慨道。

    久仁笑了笑,同样以一副惊奇的模样感慨:“前辈,您的心理素质真的很稳定啊。”

    忍足挑了挑眉,知道他不会无端端地给他这个评价。

    果不其然,他的想法还没落实,工藤久仁继续开口:“就是稳定过头了,没有了比赛的激情和热情。比赛中冷静是好事,太过冷静的话,就忘了有时候比赛也是可以认真拼命去博的。”

    忍足一愣。

    久仁笑意吟吟,真心实意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我相信今天这场比赛,您如果肯豁出去争一争,结局也许会大不相同。”

    工藤久仁说完这句话后就转身离开了,徒留忍足侑士在原地,没有再去细细端详对方的神态。

    忍足侑士怔愣片刻,轻轻笑了笑。

    他坐在地上,抬头望着明艳骄阳,刺目的光亮打在了他的脸上,朦胧一片,一时看不清楚模糊光晕下的表情。

    工藤久仁和忍足侑士是第一波的对组选手里最先下场的。

    场上的比赛还在继续。

    同样在第一波比赛的还有丸井、仁王、柳生、真田以及太宰。

    在久仁赛后没多久,其余比赛也都陆陆续续结束。

    要说比赛最有意思的绝对是太宰的比赛。

    更准确的说,是太宰和白石部长的比赛。

    由完美无瑕的网球和不安套路出牌的走向所发生的碰撞十分激烈,还是很有看点的。

    最让人感到津津有味的则是太宰和白石两人的对话。

    譬如每当白石胜利的时候都会习惯性的拨一下头发,然后说出自己的口头禅“痛快绝顶”。

    这个时候太宰就不按套路出牌,特别无辜又直接地问:“为什么痛快?你都没有赢呢,顶多就是拿下了一局。”

    偏偏白石也是个过分认真的人,面对太宰的问题,他只是愣了一下,就很郑重地回答了太宰的问题:“因为我现在赢了一球就很痛快啊。”

    两人的对话毫无营养,让人感到啼笑皆非。

    再者就是芥川和丸井比赛时的情景,也比较有意思。

    主要是芥川对丸井的崇拜输出。

    “我总觉得,就是为了让芥川前辈认真比赛,才把丸井前辈安排给他的。”久仁有理有据地猜测。

    爱睡觉的芥川是丸井迷弟,一碰上自己偶像,就能够精神抖擞。

    这不是秘密。

    第283章

    第一波的比赛结束时,网球场外围满了人。

    有人是花痴于少年们的容貌,有人是折服于他们的技术,更让人心潮澎湃的,大概是为了少年人旭日东升的那股朝气,那样灿烂的光芒,总是会引人注目。

    在经历过多次正式比赛的少年早就对来自台下灼热的目光产生免疫,镇定自若地自由行动。

    第二波的比赛有夏目和远山。

    夏目长这么大以来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场面,哪怕是妖怪近在眼前都没有这么紧张。那种感觉,就像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你的身上,如芒在背,如坐针毡。

    工藤久仁看出了夏目的不自在,在他上场之前叫住了他。

    看着茫然又紧绷地望着自己的夏目,工藤久仁面色和缓:“贵志,别担心,按照你平时训练时的节奏,正常发挥就好。不要去想这些人的存在,就把今天这场比赛当做普通的训练,把这座网球场当做你平时打球的地方。”

    夏目知道他在安慰自己,心中稍微松快了些,他轻轻点头:“嗯。”

    久仁给他握拳打气:“加油!”

    “别只给贵志加油啊,还有我呢。”工藤景仁握着球拍幽幽地从久仁身后探出头来,慢吞吞地开口,把全神贯注和夏目说话的久仁吓了一跳。

    “哇,不要突然从后面出来啊,你吓死我了……你还需要别人加油吗?你的心理素质跟冰帝那位忍足前辈可是不相上下。”

    对于工藤景仁这个完全不过分的要求,久仁并没有感到些许感动或者做兄长的成就感,心中只有满满的一言难尽。

    每次上赛场都气场全开,比和尚还冷静沉着,杂音入耳直接穿过,但凡对手心理素质弱点都能被这气势吓到产生动摇,就这,哪儿还需要别人给赛前鼓气?

    “哎呀,这不是贵志紧张,我活跃一下气氛嘛。”工藤景仁面无表情地说道。

    久仁:“……”

    大可不必。

    夏目讪讪笑笑,虽然觉得一点儿都不好笑,但他不愿意辜负旁人的好心。

    “谢谢你们。”

    被两人这么一打岔,夏目轻松了不少,心中的焦灼感也不知不觉消散了。

    中也也扛着球拍来到他们旁边,撇了撇嘴:“行了,别贫了。贵志,平时怎么来的今天还怎么来,没什么难度。”

    夏目、景仁和中也一同迈向球场。

    夏目的对手是远山金太郎。

    相较于首次在许多陌生人面前露脸比赛而感到焦虑地夏目,远山金太郎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看上去比那些身经百战的前辈们还要自在。

    毕竟有时候,有些选手还会受到嘈杂声的影响,远山的表现就与平时大同小异。

    “太好了,夏目,我们能一起比赛了。”远山像个要到糖的小孩子一样,整个人喜出望外,高兴地蹦蹦跳跳。

    夏目微微颔首,内心也为此感到开心,笑道:“嗯,请多多指教,远山君。”

    工藤景仁的对手则是迹部景吾。

    迹部景吾一上场就做出了自己一连套的标志性行为流程——扔外套、打响指、喊口号。

    在迹部喊出了“胜者是——”这三个字的时候,仿佛是上天专门给他的专属bgm一样,四面八方立刻响起了热烈的呼喊声。

    景仁:“……”

    “哇,什么情况。”工藤久仁捂着耳朵,匪夷所思地看向周围:“是错觉吗?为什么感觉又听到了冰帝一大群人在喊口号?”

    明明没有那么多冰帝的啦啦队,围观的人群也没有出声,可是大家就是莫名其妙听到了热火朝天的鼎沸声。

    这简直可以称为灵异事件了。

    太宰治摇了摇头,说:“不是错觉,我也听到了。”

    切原也在旁边举手附和:“我也是,好大的声音,太诡异了。”

    久仁只觉难以置信:“怎么办到的?这有点儿不科学吧?”

    “或许……”太宰治一脸凝重:“是冰帝的精神在呼唤。”

    久仁:“……???”

    神特么精神在呼唤,被光选中的人吗?

    丸井手臂虚虚搭在了胡狼的肩膀上,语重心长地说:“咱就说,有没有可能,有那么一种东西叫做音箱?音箱里放得有没有可能是提前录好的?”

    说着,他目光意有所指地扫向了球场的一个角落,角落里正稳稳地放着约莫半米高的黑色音箱,以音箱发出的这种原声无瑕疵的声音来看,这个音箱大概还是迹部购入的顶配装置。

    想到这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包围的宏大声音,久仁持有几分怀疑心态望向了球场的其他几个角落,果不其然,每一个角落都稳稳放置着一个同等规格的音箱。

    久仁:“……懂了,科技的魅力。”

    迹部果然是懂得装逼的,无时无刻都要让自身被拥护在山呼海啸的呼唤中,以达到魅力展示的作用。在这一方面,他们立海大,还是有待进步。

    场上的比赛开始,迹部在一番花哨的操作后,敛容屏气摆好了架势。

    立海大的这几个一年级,时至今日,他一个都不敢小觑。

    全国大赛决赛至今不过一日,那时对战工藤久仁的场景尚且历历在目,从工藤久仁手中拿下单打三的胜利是如何困难重重,只有经历过比赛全程的他本人才一清二楚。

    如果不是他拥有许多人都无法媲美的耐力,想要拿下比赛难如登天。

    按照泷所收集关于立海大的成员资料,工藤景仁的天赋比工藤久仁还要优秀,只是没有工藤久仁那么努力,想来实力应该也不必工藤久仁差上多少,自然不能轻视。

    在比赛开始没多久,迹部已经大致摸透了工藤景仁五维程度。

    力量、速度、耐力、精神力都比工藤久仁稍逊一筹,网球技巧却比工藤久仁高出不少,但是比之自己却尚有距离,总的来说没有工藤久仁那么棘手,但是也不敢轻易大意。

    两人的比赛最初看上去不相上下,比分一直死死咬着,工藤景仁的发挥也很稳定,一直平稳输出,直到比分来到4-4平局的时候,众人都明显能够看出工藤景仁的颓势。

    眼前的这一幕,久仁并不意外,他对自己弟弟的情况一清二楚。

    “和迹部前辈比起来,除了精神力稍微占据一些优势,景的五维不论是整体数据还是分门别类地去对比,都及不上迹部前辈。尤其是体力,比赛越到后面,景就越吃亏。”

    丸井摇了摇头,想到景仁平时的情况,不免叹气:“其实景仁平时训练也挺认真的,提升的速度也不慢,就是没有那种往上冲的热情。”

    一旁的真田冷哼一身,面色不悦地开口:“但凡平时多用些功,也不至于有这种局面,白白浪费了那么好的天赋,太松懈了!”

    工藤景仁的问题很明显,他不是那么热爱网球,没有旁人那种冲劲儿。

    但是和太宰这样明目张胆地表现出对训练感到乏味的家伙又截然不同。

    工藤景仁训练,就像是按时完成某种任务一样,任务完成,到点下班,不会多做一点儿,也不会怠惰因循,更不会偷工减料。

    正是他这样,才总是会让真田都感到憋屈。

    想要罚训,又没有借口,人家做事总是滴水不漏的,根本让人抓不到错处。

    不罚训,又总是觉得这人根本就没努力,偏偏惩戒总是要有个理由才能说得过去。

    见大家都对景仁言语带些批判,工藤久仁还是想为自己弟弟说几句话:“可是景从来没有像太宰一样逃训过,训练也都是按时完成,而且没有一次敷衍了事,都是很认真的在训练啊。”

    “喂,说话就说话,你带我干嘛?”太宰不服气,这是人身攻击。

    没有人搭理他的抗议。

    真田心中一阵气闷,就是知道工藤景仁总是认真完成训练,他才会觉得忿然不平。

    明明态度总是十分端正,可是这种像是机器一样设定好程序再毫无感情地完成任务的行为,又让人感觉态度不是那么端正。

    这可真是让他这个做前辈的有苦说不出。

    “真要是想让景仁多训练的话,你们可以增加他的训练菜单量啊。只要在身体承受范围内疚可以吧。”太宰治又在一边出馊主意。

    丸井叹了口气:“真要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就好了。”

    柳生推了推眼镜,不紧不慢地解释道:“我们在学校的训练都是连贯的,当时的身体承受力能够支撑多少训练强度柳都已经给计算出来了,我们的训练菜单已经逼近我们的身体极限了,再添加的话可能会损伤身体。”

    再怎么心急,立海大也绝不会损伤社员们的运动生涯,这种行为是卑劣可耻的。

    久仁帮忙补充:“学校的训练只是在学校进行。前辈们是想让景自觉在回家之后进行训练,而不是只局限于任务式的训练。”

    只可惜,哪怕景仁对网球有了一定的热爱并且乐意热情地去努力,仍旧会是理智无比的那个人,不会有任何改变。

    第284章

    在另一边夏目和远山的比赛更是引人注目。

    夏目的表现倒是在柳莲二的预料之中,他的进步速度虽然超出预判,但也能接受。

    夏目在旁人眼中也没有特别的地方,就是一个新手应有的实力,不过在平时妖怪们的“鞭策”下,体质较好,比寻常新手的实力要高出很大一截,体质占有一定优势。

    按理来说,夏目的进步立海大都是有目共睹的,他足有优秀,表现足够亮眼。

    单论他来说,夏目足以吸引众人眼球,然而在一旁远山金太郎那惊艳操作的对比下,夏目就显得有些黯淡无光了。

    这让工藤久仁感到非常委屈,也十分不理解。

    “这个远山金太郎什么来头?你们确定他是今年才开始学网球的?”

    工藤久仁感到匪夷所思,和同等年龄,且同样在今年接触网球的夏目相比,远山金太郎所展现出来的实力简直就像是一个有着多年球龄的网球手。

    以他对夏目碾压式的打击,哪里像是一个新手的实力?

    这实力起码得有县大赛的级别,关东级未满。

    太宰嗤笑一声,好笑地看着他:“你不也是今年才学的网球吗?你又比他好到哪儿去?”

    一个今年刚接触网球就关东级打底、全国级未满的家伙,怎么好意思说别人进步太快了?

    “这不一样。”工藤久仁一字一顿地说,他皱紧了眉头,沉声开口:“我本来就会打网球,有一些打网球的底子,最多就是会打不精通,基础不怎么样。而且你也知道,我平时参加的那些运动类的大赛,对身体素质要求很高,我这些东西都是我打网球时可以利用的优势。可是这个远山金太郎不同,你没看柳前辈给的资料吗?”

    在白石提到说要带一名小学的后辈来集训后,军师柳莲二就发挥了自己侦查探索的超高素质,在最短时间内找到了远山金太郎的资料。

    资料不是特别齐全,上面却记录了远山金太郎开始学习网球的时间,也就是今年夏天开始接触网球,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学习过网球的任何技巧。

    “我看了呀。”太宰治懒懒地托着腮,漫不经心地说:“是你没仔细看吧。你或许应该看看,远山金太郎曾经的丰功伟绩。譬如打架打得过一大堆不良高中生和体格强壮的大人,单这一条,想必不用我多列举其他的例子了吧?就这种体格,任何运动学起来都是手到擒来。除了在此之前没有网球基础,他的身体素质比你都要出类拔萃的多。”

    工藤久仁倒是真没有仔细看关于远山金太郎的资料。

    谁能料到这个小孩儿的实力会这么强,他在此之前对远山的态度始终是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表现出对他的轻视,目光虽然落到过,却没有真正重视,自然不会将资料看得多么详细。

    工藤久仁愁眉不展,叹道:“贵志的实力已经很不错了,这么短时间能有这么大的进步,实在叫人叹为观止。可天赋这种东西,就怕对比……”

    别人如何评价贵志他虽然在意倒也是其次,他主要是担心贵志在见到远山的实力后感到沮丧甚至一蹶不振。

    夏目实力高低对他而言都无所谓。夏目进步快他会为夏目感到高兴,夏目进步慢他也不会失望,会好好安慰他。他唯一发愁的就是夏目自己会为此颓丧萎靡。

    与久仁所担忧的不同,夏目本人却没有丝毫类似的忧虑。

    风头被抢,实力上的碾压,夏目没有半分为此产生不快的情绪,他只是为远山所表现出来的实力感到惊奇和赞叹,更多的还是钦佩。

    钦佩对方明明和自己同样的年纪,在外界因素方面也几乎是同样的起点,所到达的高度却和自己大不相同。

    他并没有为此感到沮丧或者气馁。天赋这种天赐的东西,本来就是人力所不可控的。就像是他,天生就能看到妖怪,这本就非他所愿,可他却无力改变。

    所以呀,对于天生的一些东西,他看得很开。

    偶尔心中还会对自己的能力产生怨愤,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心中再有计较也无法改变现状,他也早就听天由命,随波逐流了。

    至于今天这场差距不算小的比赛,结果是输是赢或许也很重要,但最重要的是过程,至少夏目没有在比赛中懈怠分毫。这是他对比赛的敬畏,也是他对前辈们有心栽培下的报答。

    夏目在比赛中已经用尽了全力,可他仍旧不敌远山,以6-3的大比分惨败于对方。

    这不是他所想要见到的,但是结果如此,他只能顺其自然。

    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次集训当中好好努力,在未来好好进步,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

    虽然很多事情都能看开,但是下场后的夏目心中难掩失落。

    比赛失利,任谁都不能真正意义上的坦然面对,心中多少会有些不痛快。

    工藤久仁见他下场后急忙迎了上去,似乎生怕夏目会因为这件事落寞失意,赶忙安慰他:“贵志,胜败乃兵家常事,而且你才学习网球没多久,掌握得还不熟练,表现出的实力有些起伏很正常,不需要在意的。”

    夏目耐心地等他说完后,这才心平气和地笑了笑,平静地说:“久仁哥,我没事的。比赛输了,我确实有些难过,但是我知道,这只是开始,人走在路上哪会没有跌跌撞撞的坎坷?每个人都会经历失败,这是很自然的一件事。我需要做的,无非就是记住这次失败的教训,总结经验,化失败为动力,努力努力再努力,总有一天会成功的。”

    夏目从小就能够看到妖怪,他所经历的灾难崎岖,远比这点儿坎坷要可怕得多。如今这点儿曲折在他看来,真的不算是多么险阻的一件事。

    不是说事情不重要、不值得看重,而是……无论如何,这都不会危及性命啊。

    工藤久仁目光复杂地望着仿佛超然物外的夏目,又是欣慰又是心疼地摸了摸夏目的头,叹道:“行吧,你自己能做好心理建设,那我就不多劝了。”

    夏目终归只是个小学生,能够这么淡定坦然,只怕是和过往的经历有关。

    虽然不需要人过多操心,但又让人从另一方便感到担忧。

    久仁想要说些什么,又总觉得说什么都不大合适。

    记录数据的柳莲二寻到空隙来到这边,他手中自始至终抱着那个万年不变的笔记本。

    “贵志。”柳莲二目标明确地来到夏目身前,斟酌了一下用词后,缓缓开口:“你这段时间进步很大,和上次我见你比赛时的数据增加了一大截。你也不用为输给远山君感到气馁,远山金太郎的天赋,万中无一。别说是你,单论天赋,真田恐怕都要略逊一筹。你的天赋其实也是非常优秀的,而且你肯努力,总有一天,你的成就不会低于真田的。”

    后面这句话,柳莲二说得极为肯定。

    夏目的努力是有目共睹的,不需要监督就如此自觉,这简直就是他们三巨头的心头好,就连工藤久仁和切原赤也都要避其锋芒。

    又省心又知礼、网球天赋还不错,夏目的存在,太过适配立海大了。

    就夏目这样的,仁王和太宰都不好意思欺负他,就算恶作剧也不会太过分。

    夏目愣住了。

    柳前辈这是专门跑过来安慰失败的他了。

    想到这里,夏目内心极为熨帖,心里最后那一点儿比赛失利后的难受都荡然无存。

    前辈如此看重他,他要是还沉浸在失意当中,岂不是辜负了前辈们对他的关切和爱护。

    夏目脸上扬起了明媚灿烂的笑容,语气真挚恳切地保证:“柳前辈放心,我没事,而且,借柳前辈吉言,我一定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的。”

    不远处的别墅上面,夏目的房间内,猫咪老师和觉醒趴在阳台上一直用望远镜观看比赛现况。

    一猫一灵自然没有错过夏目脸上那璀璨的笑容。

    猫咪老师啧啧两声,阴阳怪气地说道:“哦呀呀,看来输掉比赛的夏目并没有产生阴影嘛,出乎意料的心大。”

    觉醒当即耷拉了脸,一脸不悦的样子:“你怎么这么说,你难道很高兴见到夏目不开心吗?”

    猫咪老师并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望远镜调转方向,对准了景仁和迹部的赛场。

    “看样子这两个人的比赛也要有结果了。”

    ……

    正如猫咪老师所猜测的那般,另一个球场上的比赛很快结束,景仁不出意外地输给了迹部。

    比赛输掉,工藤景仁倒是没有表现得多难过,他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比赛的失利似乎丝毫没有在他内心掀起波澜。

    迹部见此,好奇地挑了挑眉。

    他还是头一次见到比赛输了还能这么镇定的家伙,别说表情了,就连眼神都没有半分变化,仿佛比赛的输赢于他而言不过外物。

    这种表现,很难不让人感到怪异。

    第285章

    “啊嗯,输了比赛,有什么想法吗?”迹部摸了摸眼角下的泪痣,满脸倨傲地问:“我看你怎么什么反应都没有啊。”

    望着面前带着审视目光的前辈,景仁神色淡漠地掀了掀眼皮,无所谓地耸肩:“没什么想法,又不是正式比赛,输了也就输了,影响不大。”

    这副平淡的口吻令迹部禁不住挑了挑眉。

    很理智,比忍足那家伙还要理智,冷静到简直过分了。

    长久以来,他所遇到的人,对待比赛都是极其认真的,不论是不是正式赛,最起码输了不会这么若无其事,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毕竟大多数人对于胜负欲都会有一定追求,哪怕那些嘴上说着不在乎的人,潜意识里也会不自觉去追逐,去随波逐流。

    譬如真田、譬如幸村,或许在私人比赛也会有所保留,不会发挥出最大实力,但也会争取在实力留存的情况下努力获取胜利,这是人们心底潜意识的胜负欲在作祟。

    像是工藤景仁这样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非正式赛就是非正式赛,输赢对他都没有任何影响。

    输了也不过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事,根本不用放在心上,只有有影响力的正式赛,关乎学校名誉或个人名誉的比赛,才能让他重视,让他在意吧。

    “我一直觉得忍足那家伙就已经够冷静了,没想到今日一见,是一山更比一山高,你也不遑多让啊。”迹部兴味盎然地轻挑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出了自己的一句口头禅:“安恩,真是太不华丽了。”

    “……”景仁直接扭过头,直勾勾地盯着迹部,不甘示弱地用对方的话反击回去:“彼此彼此,你也太不优雅了。”

    迹部:“……”

    “噗——”不远处观赛的忍足见此忍不住笑了起来。

    迹部吃瘪,这场景可真是生平难得一见,立海大的这个后辈看着闷声不响的,呛起人来也是有一套的。尤其是这种一本正经地呛人,就更让人感到真实了。

    这场景不多见,早知道的话,就该拿手机提前录下来才对。

    失策失策啊!

    忍足心中不免感到惋惜。

    “景平时看着一声不吭,噎人也是一把好手,迹部前辈这下傻眼了。”久仁笑得开怀,碍着迹部的面子又没有敢笑太大声。

    工藤景仁的行为态度久仁这么多年早就习以为常,都说工藤景仁性格冷淡但是脾气好,但要有心气人,真能让人气的牙痒痒。

    真田和柳所关注的重点却和久仁完全不同,他们两人的想法和迹部一样——工藤景仁对待比赛未免太过淡定平常了。

    不是说不认真,也不是说没有用全力,就是态度太冷淡了。

    “这样收集的数据准确吗?”真田看向柳莲二,问道。

    在比赛过程中,工藤景仁对于那些确定接不到的球很坦然地选择放弃,而不是怀抱着那一丝一毫的希望去拼那一丁点的可能性,这样不尽心的态度让真田很是不悦,更多的是怀疑柳莲二对这份数据是否能真的收集准确。

    柳莲二摇了摇头,同样感到无奈又气怒:“不确定,景仁打球时候放弃的球太多了。那些球确实很难接到,他也就没有浪费力气去硬接。这场比赛下来,他气息都没有太过紊乱,我也无法保证眼前所看到数据的准确性。”

    一场本应发展激烈的运动,到最后居然就像是进行了一场普通的热身活动,身上只是微微发热发汗,呼吸都没有运动过后该有的急促。

    这种状态下,柳莲二也无法保证自己所收集到的数据是否就是准确的。

    看着两人愁眉苦脸的模样,刚刚整理好的幸村走过来的幸村不由失笑:“景仁也不是今天就这样了,顺其自然好了,聪明人对自己大多都有数。”

    他也是第二波进行的比赛,基本上是在迹部和景仁之前结束的比赛,下场后擦了擦汗,喝了些能量饮料后过来恰巧就听到这两人的对话。

    “再说了,就像景仁说的那样,这又不是正式赛,不用那么纠结的。”

    幸村在景仁身上倒是很能看开。

    他知道这两人在忧虑什么,可是像工藤景仁这样主意大的人,他们操心再多也是枉费心机。

    一般而言,类似景仁这样性情的人,应该是最合他胃口的。毕竟做事自觉有分寸,从来不用别人催促就会完成该完成的任务,和聪明人打交道总是能够省心太多。

    但这样的人在某种程度上也是最让人头疼的。

    在训练这些问题上作为门外汉工藤景仁会听你的指令和要求在锻造身体,但是在比赛中他的想法和意愿却不是别人说一句两句就能改变的。

    这种谦逊又执拗的人,他愿意虚心请教如何变强,而变强过程中一些坎坷如何解决,他不会听从别人的意见,只会按照自己的行为方式处事。

    这就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明明工藤景仁一切做得似乎都很好,但是又仿佛没有达成真正“好”的标准。

    “说白了只是想要让别人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而已。”太宰治慢吞吞地开口,却一语中的。

    这些前辈们想要让别人都和自己一样,做什么都要拼尽全力。岂知这世界上,有的人即便不用像别人那么拼命也能获得一切,哪怕输了,对他们也无关紧要。

    真田皱了皱眉,他并不赞同太宰的说法,反驳:“不是这样的。”

    他只是想要让后辈们在打网球的时候不要以这种敷衍的心态而已……

    想到这里,真田愣了愣。

    扪心自问,工藤景仁做事敷衍了吗?没有!

    不论是训练或是比赛……

    迄今为止的每一场正式赛都没有输过,他似乎也没有立场指责对方。

    只是行为方式不同而已,每个人对该如何赢得比赛的认知都不相同。

    有的人觉得拼尽全力是对比赛对对手的尊重,而景仁或许觉得,保存体力来争取胜面更大的比赛时才是正确的,这是对他自己的尊重。

    况且,每次正式比赛的时候,工藤景仁没有完全像私下比赛这样,彻底是一种摆烂态度。

    正式赛的胜率已经说明一切了吧。

    “真田副部长,我觉得您也没有资格评判景啊。”大概是长久以来的相处和生活,又或者是双胞胎真的心有灵犀,久仁对自己弟弟的处事倒是非常能够理解。

    他直接戳破了真田不自觉的心思:“您的雷和阴不是也封印着从来没用过吗?”

    “不是,那个……”真田脸色一黑,想要解释什么,却被久仁抢先一步。

    “我知道您的雷和阴是为了用来对青学的手冢前辈的,您也别说什么平时比赛根本用不着雷和阴。在咱们立海大这种比赛讲究效率的学校,有的时候用雷和阴明明能够更快获得比赛胜利,您为什么从来不用呢?”

    工藤久仁的反问撕开了真田那层以荣耀为重的白布,露出了他从来没有真正直视过的真相。

    “我……”真田呐呐开口,却无言以对。

    他为什么不用呢?

    真田目光恍惚,因为这是对付手冢的杀手锏,所以他要保留到再次和手冢比赛的那一天。

    可这样做他不是就和景仁一样,在比赛中保留实力,半斤八两啊。

    工藤久仁明明白白地将话说清楚。

    “景从来没有否认过自己的行径,他从最初就说得明明白白,网球不会是他生活中最重要的那部分,会加入网球社也是为了陪我。我觉得,他没有违反社规,没有让大家操心,训练也都完成得漂漂亮亮的,这就已经很好啦。如果你们想要苛求其他的,前提是能改变景的意志。”

    其实在觉醒孵出来后有段时间他也为景仁的行为感到不快,大概是当时心志改变的缘故,他特别想要让同样打网球的景仁也和自己一样把立海大的荣耀当做自己的荣耀去努力传承。

    就像是幼稚园的小孩子,我有一个这样的铅笔,我们大家每个人都有一个这样的铅笔,你也得有一个才能合群,才不会格格不入——但这本身就是不对的。

    后来他把事情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后,就彻底想通了。

    换个角度去想想,如果景仁没有打网球的话他自然不会去苛求这些东西,而他打网球或许是为了好玩也或许是为了和他作伴,不论是怎样的理由,总归不是为了网球去打网球。

    所以他没有立场去要求他该如何如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说白了,管好自己就行。

    “我赞成久仁的说法。”太宰嬉皮笑脸地说道:“人家景仁不是没有自己的想法,训练也都好好完成了,实在没理由去训斥他。你们想要改变他软硬皆施都行,但是不能明晃晃地指责他,说他不对呦~”

    太宰治这半开玩笑的口吻直接给他们提出了一个建议。

    幸村和柳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第286章

    如太宰所言,想要改变一个人的想法,直接指责是不对的,而改变一个心志坚定的人的想法,更是难如登天。

    “推己及人,我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你们也不能过分责问我哦~”太宰贱兮兮地笑道,言下之意就是要让他们无视他平时的逃训。

    这番话一出,本就不快的真田当即黑了脸,太宰直接吸引了所有火力。

    “太宰治!”真田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怒吼,心中无处发泄的怒火在这一刻仿佛有了宣泄处:“工藤景仁也就算了,你是连社规都没有遵守,还想要明目张胆地逃训,回去就给我去操场跑一百圈。真是太松懈了!”

    与太宰治相比,网球社内的所有人,包括毛利寿三郎,都似乎没有那么面目可憎了。

    太宰治耸了耸肩,对此不以为意。

    反正他逃训了,别人也找不到他,一百圈而已……继续欠着吧。

    现在这样的威胁对他而言真是雷声大雨点小,不足为惧。

    工藤景仁在和迹部又说了些什么后才下场。

    久仁有些好奇两人的对话内容,开门见山地问他:“你刚才和冰帝的迹部部长说什么了?”

    景仁摇了摇头,满不在乎地说:“没什么,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大道理。”

    无非就是意有所指地指责他这么好的天赋居然如何如何。

    好在迹部是个痛快的人,虽然傲慢但是干脆。景仁也知道对方是好意,好言好语地拒绝之后,对方看着自己意志坚定,也就没有多啰嗦、说废话,看到工藤景仁下场后,真田有心想要找他说些思想工作,犹豫了一下,还是退却了。

    刚才久仁批判他说的那些话,实在是让他底气不足,现在让他这个还没有把事情做到的人去对着别人指手画脚,指挥别人如何达到目的、如何做才是正确的,属实有些言之无物。

    三校的学生虽然多,但是七球对抗比赛下的进度也不算慢,差不多用了两个小时,所有人也就结束了比赛。

    这一切都在柳莲二这位军师的预料之中。

    大家稍作休息的时候,柳莲二言简意赅地宣布了接下来的训练项目。

    在这期间,不知何时离开的冰帝桦地以及四天宝寺石田银从球场外进来,回来的时候两人手中分别端着一个大概十六寸笔记本大小的黑色塑料筐,接着重重地放在球场一边的正中央,落地时发出了一道沉闷的响声。

    虽然装东西的塑料筐不大,但看得出来,这塑料筐里装的东西应该不轻。

    柳莲二只简单说了一下今天要做的事情,见石田银和桦地回来,直接招呼人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分发给大家。

    里面的是数量不低的负重——装有铅块的护腕和负重脚环。

    护腕和脚环统一都是黑色的,只有边上是用深蓝色的布料裹住,上面没有任何装饰,完全纯色,十分简洁。

    工藤久仁拿着到手的负重护腕和负重脚环,稍微掂了一下,察觉到负重的重量后,脸上不由闪现一抹讶异之色。

    这些护腕和脚环的重量要比他们平时戴在身上的重许多,应该是为了这次训练特意定制的。

    他摘下自己身上日常生活戴的轻便版负重护腕和负重脚环,换上了新的负重。

    一个个负重被摘下来扔在地上,发出了一道又一道沉闷的响声,扬起了一片细小的灰尘。冰帝和四天宝寺的学生呆若木鸡地看着立海大众人一同卸负重的场面,这一幕简直令他们无比目瞪口呆。

    也是在这一刻,他们才知道“王者立海大”这几个字当中所蕴含的分量。

    不单单是一个表面的荣誉,更是用无数人的艰辛与汗水塑造的一座几乎坚不可摧的王座,这个王座的崛起包含了太多人的心血。

    这是他们呕心沥血才能抓取到的宝座,又怎么会是寻常人喊喊两句振奋人心口号、凭着所谓的理想就所能企及的高度?

    如果想要把他们从王座上拉下来,就必须要比他们多百倍千倍的努力才行。

    最起码,如果连他们如今的努力程度都达不到,那就别谈什么赢得全国大赛的冠军了。

    空口白牙谈理想,无异于痴人说梦。

    迹部望着眼前所发生得震撼人心的场面,深蓝色的眸子微微一暗,其中的情绪晦暗不明,那面无表情的面孔似乎是在想什么严肃的问题。

    夏目贵志拿起一个负重,掂了掂,只是这样,都感觉非常有分量。

    他有些犹豫,但看到其他人都毫不犹豫地戴上了负重,心中也就不再迟疑,拿起护腕就要往身上戴,却在刚刚带上一个负重护腕后就被柳莲二给叫住了。

    “贵志,你身体还承受不了这么重的负重,就别跟我们戴一样的护腕了,戴上了对身体不好。”柳莲二手中拿着一套负重,递到了夏目面前:“你戴这一套。”

    给夏目的负重从外表上来看和其他人的一模一样,只是深蓝色的边换成了浅蓝色的边,以方便区分,免得弄混了。

    夏目拿到手之后本能地掂了掂,这套负重的重量确实要比另一套轻许多。

    夏目还有些踟蹰:“其实我和大家戴一样的就行,我刚刚拿着那些负重,貌似也不是特别沉。”

    他不想搞特殊化,感觉所有人都在照顾他一样。

    柳莲二似乎早就料到了他会有这样的举动,早就想好了措:“拿在手上肯定不会觉得特别重,你未来三天训练的时候可都是要戴着负重。戴太重的负重,你根本撑不住和大家一起坚持训练到最后,到时候还会影响训练进度。”

    柳莲二对这件事非常坚持,继续说道:“更何况,带着超出身体负荷的负重,会影响身体发育的,如果导致骨骼变形那就更不好了。”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夏目这次也没有婆婆妈妈的,点头说道:“好吧。”

    一边戴上负重,夏目一边问道:“柳前辈,那远山呢?他也是和我戴一样的负重吗?”

    他记得远山的身体素质很好,力气也很大,各方面表现的都非常优秀,那样好的五维,远山大概会和前辈们一样戴相同的负重吧。

    谁料接下来柳莲二的答案却超出他的预料。

    “他和你戴的是同等重量的。”

    柳莲二没等夏目吃惊太久,甚至没等夏目询问原因,就主动出声解释:“远山戴着重的负重确实能够撑住,说不定到训练到最后比我们还活蹦乱跳。但是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我刚刚也和你说了,戴这种超负荷的负重会影响身体发育。”

    柳莲二自然不会管外校的后辈做怎样的选择,他只是将戴两种负重的优劣处完全告知,交由对方自己做决定。

    最开始远山金太郎确实想要戴和他们相同的负重,为此还大吵大闹,四天宝寺那些前辈们苦口婆心怎么劝都没用,但是最终还是被他们的部长白石强力镇压了。

    就像柳莲二关心自家后辈一样,白石同样不希望自己的后辈因为训练时造成的身体伤害导致最后影响网球前途。

    “……”夏目点了点头。

    他一开始以为影响训练进度是最大的问题,所以才坦然妥协。但是他忽略了,在这些前辈眼中,影响运动生涯才是最重要的问题,这个问题被排了最前面。

    立海大虽然严苛,但是社团内部的氛围真的很好,起码不会像他们小学一些运动社团,出现前辈打压后辈的问题。

    相反,这里前辈对后辈更多的是关心和爱护,培养后辈的时候更是毫不吝啬。

    如果单单只是为了荣誉和传承,那为什么他们学校的社团没有所谓的为了荣誉尽心竭力地培养后辈呢?

    工藤久仁将自己旧的负重摘下后就收了起来,放到了网球袋里。

    其他人如法炮制,也都收起了自己的东西。

    按照柳莲二的要求,每个人换好负重之中先进行跑步热身。

    迹部终归是豪气的,别墅依山傍水,风景非常好,不远处就是一座高山。

    他们直接沿着山脚下的山路跑了一圈,等到浑身暴汗、身体活动好了之后,柳莲二这才宣布了接下来的训练规则。

    “一会儿会有人在山腰处往下扔网球,你们要在爬山的同时将网球击中到山路过程中的制定位置,也就是那些提前安插好的红色小旗,需要击倒才算成功。这个挑战没有其他的要求,只有一点,你们不能漏球,或者是没有命中目标。如果漏球或者打球却没有命中目标,你们就等着集体接受惩罚吧。”

    “不能漏球?我们二十多号人,想要漏球应该很难吧。”切原觉得这件事简直是易如反掌。

    久仁却觉得切原想得太简单了。

    “没那么容易,要是掉下来超出我们人数数量的网球呢?更何况,还不能打偏位置。”

    看似容易,其实处处都是坑。

    这只怕不是单纯考验控球技术,还有要看他们团结程度和临场反应的意思。

    第287章

    在柳莲二说完之后,他扫视一圈,问道:“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柳前辈,我有一个问题。”久仁举起手,在柳莲二的点头示意下,缓缓开口:“您如何确定我们漏球或打球没有命中目标呢?”

    柳莲二是和他们一同训练的,更何况他们这么多人,就算有人盯着,眼花缭乱之下也未必能看清楚,到最后弄得乱糟糟的,根本就分不清。

    “我在每个旗子上面都涂了红色的颜料,那种颜料很难干掉,一旦网球集中,或多或少都会沾到一些颜料。事后捡球检查,没有沾上颜料的就是漏掉或者没有命中目标的球了。这很好判断。”

    唯一一个可能出现的bug也都已经解决,久仁点点头,退回了人群。

    被安排在山腰处往下扔球的人是迹部家的仆人。

    众人准备好了之后,就纷纷拿出自己的球拍,开始爬山。

    按照柳莲二所要求的,他们所有人只要顺利爬到山腰处并且期间没有漏球就算获胜,而且还有一个重要说明——不限时间。

    工藤久仁细细咀嚼着这个训练条件,脸上透着几分思量。

    一般而言,类似这种训练都会有个时间限制,柳莲二却特别说明不限时间,肯定是这个条件在训练当中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以保证训练的顺利进行或者训练显现在人们身上的效果。

    究竟是什么作用呢?

    工藤久仁对此不得而知。

    训练开始,众人迅速朝着山腰处奔去。

    他们刚刚往上跑出一百米左右,第一个球就从天而降。

    狼多肉少,看着那唯一一个网球,热血沸腾的少年们当即兴奋起来。所有人都疯了似的抢夺起了这唯一一颗孤零零的小球。

    切原双目放光,盛气凌人地说:“都别跟我抢,这是我的。”

    向日根本不理会他,目光死死盯着顺应地心引力落下的网球,志得意满地说:“还是我来吧,我离得最近,这颗球朝我飞来了。”

    远山金太郎嘿嘿一笑,视线同样不肯从网球上面撒开:“各凭本事,谁抢到就是谁的!”

    “……”

    网球落下的速度很快,且只有一颗,在适逢到达他们头顶勉强能够够到的距离时,离得最近的向日立刻抬起球拍去接。其余人见此,也不甘示弱。向日的球拍刚刚接触到网球时,便被切原用球拍一刮,贴着向日的球拍就蛮横地将网球抢了下来。

    向日恼羞成怒,想要去抢,切原却早就看好了目标小旗,一抢下网球,就眼疾手快地朝着一面小旗击去。谁知道网球刚刚飞出去没一段距离,就又被远山金太郎给拦了下来……

    场面一时陷入了混乱,人们你争我抢就为了那么一颗网球。

    看着眼前这一幕,久仁如梦初醒,心中的那一丝困惑瞬间烟消云散。

    ——他终于意识到时间在这场训练中起到了怎样的作用。

    在僧多肉少的情况下,少年们气血方刚,都想要让自己拔得头筹。难得的那一个网球,自然不想让别人给抢夺了去。

    不限制时间,是因为这些家伙一旦沉浸在争夺网球的世界里,就会忘记时间的存在。他们只在乎自己能不能打中那颗网球,根本不会在意他们的任务是在不漏球的情况下快速抵达终点。在他们眼中,这是一场争夺网球的比赛。

    当然,前提是丢下来的网球屈指可数。

    场面仍旧是一片乱斗,很多人都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有少数一部分人面色凝重地站在原地,似乎是在沉思。或许,这少部分人察觉到了这种怪异的情况。

    十多号人为了一颗网球争夺了将近五分钟左右,最终以网球被不慎击落到山下为终局。

    所有争抢网球的人都傻眼了。

    这一刻众人仿佛脑子刚刚上线一般,倏地想起了其中一条规矩就是不能漏球更不能未命中目标。他们这样……这是开局即秒杀了属实是。

    工藤久仁叹了口气。

    看吧,他就知道,这么多人没有秩序地争夺那一颗球,打到最后,谁都不会是真正的赢家。

    他们现在的所作所为,完全没有朝着真正的目标前进。明明只需要一个人稍微挥动一下手臂就能轻而易举完成的事情,偏偏搞出了这么多的幺蛾子。这样浪费时间、浪费精力,没有一点儿效率可言,只是在为完成目的增加无数的障碍和坎坷罢了。

    争抢到最后,倒霉的只会是大家。

    毕竟这是一个群体性奖罚类训练,一人拖后腿,所有人都要受到牵连。更别提,这是一群人稀里糊涂没脑子地拖后腿了。

    这大概就是这个训练的困难之处。不限制时间,也只是不想让任务变得更加艰巨罢了。又或者……是不想大家受到时间限制,免得时间一到,就选择放弃训练。

    突如其来的训练失败让这些参与抢球的人都有些接受无能。

    这还只是第一球,第一球就被pass掉了,这让他们怎么能够甘心?

    向日越想越气,直接指着最开始抢他球的罪魁祸首,气愤填膺地喊道:“明明我离得最近,都怪你切原,要不是你,我早就把球打到目标点了。”

    “这关我什么事?”切原一脸不高兴,面对这样的谴责并不服气,又将锅甩到了拦住他球路的远山身上:“分明是这个四天宝寺带来的小鬼坏的好事,要不是他半路拦下我的球,也不可能变成现在这样的局势!”

    被点名的远山双目睁大,一脸迷茫地指着自己的鼻子,有些不明所以:“唉?为什么是我?这不就是凭本事打网球的游戏吗?”

    久仁:“……”

    哦,这还有一个没搞清楚规则的漏网之鱼呢。嘶……好像这么解释也没什么毛病啊。

    切原冷笑一声,冷嘲热讽地看着远山:“原来你都没有把规则弄清楚啊,怪不得在这儿坏事。”

    远山鼓了鼓腮帮子,同样感到不忿:“我没有坏事,你要这么说的话,我明明都要打回去了,你为什么又去抢了?”

    切原瞪大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哈?你抢了我的球还不许我抢回来?谁知道我抢回来之后又被你们四天宝寺那什么速度之星给抢了,你们跟我有仇吗?”

    “……”

    所有人都在互相推卸责任,吵得不可开交,场面又以另一种混乱的方式逐渐变得不可控起来。

    在这种关键时刻,自然要由一个压得住场子的人站出来维持秩序。

    作为别墅的提供者,合宿的组织者之一,迹部自然是不二之选。问题是迹部是一个讲究“华丽”的美男子,大吼大叫不符合他的“华丽”美学和作风,这个艰巨的人物,最后自然就落到了嗓门在经年累月的锻炼下变得极其粗犷震撼的真田身上。

    “真是…….太松懈了!”

    一声怒吼,振聋发聩。林间安稳栖息的鸟儿都在这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中扑棱着翅膀慌慌张张地离开了这方仿佛突发灾难的土地,逃亡得太过匆忙,一根羽毛晃晃悠悠地飘落下来,落在了真田的帽檐上。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之前争斗不休的几人直接呆愣在了原地,傻呆呆地望着声音的来源处,身体维持的动作都没有改变。

    工藤久仁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自己受惊后使劲鼓动的胸口,脑中忍不住去想,真田副部长的嗓门功力怕是又提升了,这声音都能穿云裂石了。

    在真田压住场面后,迹部又以完美的姿态面色冷峻地出场。

    “啊嗯,为了这种事情争吵,真是太不华丽了。你们一个个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吗?”迹部双手环胸,表情难得严肃认真:“从一开始,你们就不应该主张争抢网球。我们的目的是在不漏球的情况下快速抵达终点,而你们却将这个训练当成了一个争夺网球的游戏,从一开始,你们的目标就偏离了方向。”

    幸村也在这是出来补充:“要确定自己的方向,然后循着这个方向前进。我们的训练从始至终完成的方式只有一种,那就是全体成员在不漏球的情况下抵达终点,至于过程如何自然不是特别重要。你们可以不齐心协力,也可以在过程中抢夺网球,可要是因为本末倒置,忽视了真正的目的,才是得不偿失。”

    这番话简直说到了向日的心坎儿上,他得意洋洋地望着切原,底气十足地说:“听到了吧,你就不该抢我的网球,让我打了那一球该多好,哪儿还有现在这么多事。”

    切原见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但是在部长和副部长虎视眈眈的威亚下,他也不敢说些什么。

    “向日,你也没资格说别人。”迹部冷声训斥:“如果你真的有这样的觉悟,你的球被抢了之后为什么又迫不及待地和他们一起抢呢?”

    向日在迹部毫不客气的质问垂下了头,一言不发。

    第288章

    白石则是将远山拉到了一遍,苦口婆心地给他说明情况。

    远山金太郎虽然天真,但是也听懂白石的意思,他是个明辨是非的小孩儿,认错也认得干脆,比其他人要利落得多。三校或多或少都有人曾经争夺网球,勇于认错这一点上远山就把四天宝寺的气势和逼格拉起来了。

    在受到一番教育之后,众人都深感惭愧。他们做出这样的行径,不止是给他们自己丢人,更是给自己代表的学校拉跨,难免会心生歉疚。

    在将事情拆析清楚明白后,大家都知道,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要缅怀在已经做出的事情上,而是如何为做错的事情去弥补。

    事情已经出了岔子,按照规则,他们丢了一球,在那一球滚落山下的那一刻,又或者是他们开始无休止地争夺时,这场以游戏命名的训练就已经宣告失败了。他们注定是要接受惩罚的。

    想到这些,众人面面相觑。

    “还要继续训练吗?都已经丢了一球啊。”

    “要不重开一局?”

    “你以为这是打游戏呢?你问问部长他们,让不让重开啊?”

    “……”

    所有人都交头接耳,这个游戏类训练继续下去也没什么意义,直接接受惩罚好了。

    久仁、中也和景仁三人相视一眼,转身拎着球拍继续前行。

    切原察觉到他们的动作,疑惑又怅然地叫了一声:“你们干什么去?这还没商讨出结果呢。”

    “这有什么好商量的?”工藤久仁回过头,看了看切原,又扫视了一眼其他注视着自己的人:“咱们来训练是为了提升实力,又不是真的来玩游戏的,不要舍本逐末。你们现在简直就和刚刚抢球一样,根本就没分清楚主次顺序。我们训练成功的标志是不漏球的情况下抵达终点,而我们训练真正的目的是为了自身实力的磨炼。要是仅仅因为训练已经失败就放弃训练,这是在是轻重倒置。”

    幸村看着久仁几人,赞许地点了点头。能有几个明白的学生,还是比较让人省心的。

    他看向其他人,缓缓开口:“久仁说得没有错,我们这次合宿的目的就是为了磋磨自己、提高自己,不论是怎样的训练,终究只是我们为了变强所要经历的过程,至于这个过程碰到怎样的坎坷,也只是成功路上必经的磨难罢了。”

    众人不由沉默了下来,现场霎时陷入一片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切原率先站了出来,一脸坚毅的模样,“没错,我们是为了变强才来的,惩罚什么的……也要等我们训练完成了再说啊!”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却在这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啊?还要爬吗?我不想变强行不行。”众人看去,就见太宰不知何时靠在一颗大树旁,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幸村:“……”

    忘了,有一条网球外的漏网之鱼。

    幸村不动声色地转过头,笑意盈盈地继续给众人打气,心里却已经过了好几道弯,盘算着该回头怎么处理太宰治比较合适。清蒸还是红烧呢?

    在幸村的激励下,先前沉寂下去的气氛瞬间被点燃,只要一想到实力的提升,所有人只觉心中一片火热,一股豪气从胸口抒发,令人感到激动澎湃。

    仿佛被注入了无尽的力量一般,众人在接二连三地吼叫声壮壮声势后,浑身像是有了使不完的劲儿,卯足了气力往山上冲去。

    在攀爬过程中少年们难免会有所攀比,谁都不肯服输。

    少年们热血滔天、争强好胜,从之前就已经能够看出来,也是顺理成章。不过与最初不同的是,接下来网球再次落下时,大家不再像开始那般疯了似的你争我抢,而是由距离网球最近的人、最能够轻松击球的人来回击网球,这样大家节省体力和时间,以达到效率最高。

    众人齐心协力,配合得天衣无缝,一路上无往不利、十分顺遂。

    直到大概走到路程的一半时,一片黑压压的网球如同密密麻麻的雨水一般从天而降,铺天盖地地朝着他们头顶砸了下来,远远地,少年们甚至都能够听到网球相互碰撞摩擦时发出的沉闷的撞击声,声音紧锣密鼓,嘈乱的撞击声层层叠叠地重叠在了一起,好似重重砸在了他们心口处,让人的呼吸不由一窒。

    “这是多少网球啊!”切原目瞪口呆地望着这几乎遮天蔽日的网球,简直难以置信。

    久仁很快就回过神,焦急地喊道:“别发呆了,赶紧打球啊!”

    这些球目测得有五十到六十个,可能更多。这么多的球,他们还要全部接到,并且击中小旗。

    除却夏目和远山这样的新手,平均每人两到三个球对于他们这么多人而言虽然困难却并不是太大问题,现在的问题是,这里允许被他们命中的目标太少,根本不够一球一旗……

    等一下。

    久仁倏地想到了什么,脑中灵光一闪。

    柳前辈并没有说过,一定要一球一旗啊!只要网球打到了旗子上面,沾到了旗子上面的颜料,就并不算是漏球吧?

    有着这样想法的不止是工藤久仁一人,其他一部分人同样也意识到了旗子数量的问题,同时快速做出了应对方案。

    砰砰的击球声接二连三地响起,久仁在击中一球之后,迅速又将距离最近的网球精准击打到刚刚击倒的红色小旗上面。

    少部分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人见到身边一部分人的操作后,顿时豁然开朗,纷纷照本宣科。

    对于网球数量久仁还是低估了,久仁猜测他起码少预估了二十个。

    在他们每个人卯足力气分别打了两球到三球后,还是有一部分网球没有来得及被接到,最终顺着山路滚落下去,小小的网球很快就不见了影子。

    好在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大家也都没有互相推卸责任,更没有盲目的争吵。在重新整装待发后,所有人敛容屏气,再次上山时每个人都紧紧地握着手中的球拍,表现得无比认真戒备。

    接下来又来了几次类似的漫天网球凌厉而下,在这个过程中,一开始他们还会漏球丢球,到了后来,他们已经能够将所有网球接住但是不能保证全部命中目标,等到即将抵达终点的两次,在他们所有人的配合下,已经能够顺利将网球全部命中红色小旗,没有一个漏球。

    就连夏目都已经能够熟练且快速击打两球,三球的话对于现在的他还有些困难,虽然能够全部接住,但是无法保证三球的命中率。当然,这也已经是个很大的进步了。

    当他们抵达终点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滚烫的火球高悬在天空中央,白色的光芒灼热又刺眼,天空瓦蓝瓦蓝的,没有一片云朵为他们稍稍抵挡一丝难耐的热意。

    然而被这毒辣热意包裹的少年们却只感到一阵轻松的畅快,这是那种达到目标后的如释重负的感觉,胸中一腔闷热都散尽了,真是神清气爽。

    很多人都丝毫不顾及形象筋疲力竭地倒在地上,哪怕地面如同冬日房屋内的地暖一般,仍旧让他们感到一丝丝凉意袭来,令人心神放松,大脑更是能够在这一刻难得放空。

    由于这座山峰并不算太高且坡度不算太倾斜的缘故,大家一开始还踌躇满志,深觉哪怕一路上需要击球也浪费不了多少体力,更不会过分疲乏。对于他们这些运动少年而言,爬个这么一段距离的山,的确不算特别困难的事情,顶多就是小腿肚子可能有些酸痛。

    从前他们也或多或少参与过爬山运动,不敢说驾轻就熟,也可以说经验丰富。

    谁料真正爬起来才知道这有多艰苦。

    并不是指单纯的爬山艰苦。毕竟他们是需要在斜坡的时候追球打球,有时候还会一连击打多个网球,其中对于速度和注意力的要求并不低。这就很考验他们身体和心灵上的双重耐力。爬山是一个持续性消耗体力的运动,越到后面,注意力就越难集中。

    这才是真正困难的地方。

    不完全是身体疲乏,内心也会劳累。

    工藤久仁稍稍还能撑住,只是坐在了地上,气喘吁吁地缓着力气。旁边一同坐着的还有中也和景仁,对了,还有一条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一脸安详仿佛没有呼吸就连胸口都没有起伏的太宰治,像极了一条生无可恋的咸鱼。

    “如果上帝一定要我选一种死法,我一定不希望自己是累死的。”太宰治嘴角噙着一抹浅淡又苦涩的笑意,眼角也挂着一滴要掉不掉的痛苦的眼泪。

    久仁想了想,郑重认真地说道:“我觉得上帝不一定希望你死,不论是怎样的死法,毕竟上帝也不大愿意收你。”

    太宰:“……”

    久仁继续说道:“要是有一天真的捏着鼻子收你了,也未必会好好思考你的死法,毕竟你这么讨厌,应该会让你顺其自然吧。”

    太宰:“……”

    倒也不必如此诛心。

    终点处有迹部安排的人,还有提前准备好的饮品,稍微缓过来力气后,大家纷纷去拿运动饮料补充体力和水分。凉凉的液体几口闷下肚后,众人舒了口气。

    等到休息得差不多的时候,柳莲二这才拍了拍手掌,宣布事情。

    “好了各位,既然休息好了,咱们就先说说惩罚这件事。”

    久仁面色一肃,来了。

    第289章

    或许是运动过后大脑供血不足的缘故,大家有很长一段时间门都忘记了还有训练失败惩罚这一桩事。如今被柳莲二再次提起,那些记忆瞬间门涌回脑海中。所有人一番面面相觑后,都正襟危坐起来,等待柳莲二接下来的动作。

    “基于后期大家表现良好,惩罚就稍微减轻一些。至于惩罚内容具体是什么,一会儿下山以后你们自然会知道的。”

    柳莲二说话的同时,似有似无地瞟向了一旁的久仁,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听着柳莲二高深莫测的话,众人面面相觑。

    怀揣着忐忑不安又好奇的心情,众人战战兢兢地随队下山。

    已经到了午饭的时间门,大家在爬山训练过程中消耗了大量体力,早就已经饥肠辘辘,还没有回到别墅,只是在别墅大门口,就闻到了从里面飘出来的饭菜香气。

    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翕动鼻头,深深地吸了一口带有烟火气息的香味,脸上不由得露出陶醉且充实的表情,似乎想要以此先垫补一下自己嗷嗷待哺的胃部。然而越是如此,他们只会感觉肚子叫得更厉害,胃里面就像火烧一样,饿得简直让人头晕。

    别墅内有厨师提前做好的各种类饭菜,不同的窗口前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美味菜肴,色香味俱全。每个窗口都还飘着热气,不知道是刚刚做好,还是一直在反复热菜等他们。

    少年们也无暇想这些问题,更是在见到这些食物的时候就将所谓可能遭受的惩罚抛诸脑后,一进餐厅的门看到这些勾引着他们肠胃的美食小妖精,就饿虎扑食一般地奔袭过去,嗷嗷叫着的姿态,像极了血脉返祖后的模样。

    去窗口打饭的时候,他们恨不得把脖子抻进去、干脆把脸埋到饭菜里面是最好的。目光直勾勾盯着窗口,眼泪如同太平洋一般感动地都从嘴角流了下来。也就厨师是被聘请来的,想来也是有比较好的修养,面对这些像是从没吃过饱饭好饭的孩子们,仍旧能保持淡淡的微笑。

    甚至能够特别冷静地微笑提醒:“小朋友,口水不要滴到饭菜里面,不然其他人就没法吃了。”

    一瞬间门,所有听到这话人瞬间门哄堂大笑。

    直直地把少年给臊得脸色通红,如同鸵鸟一般把头埋在胸口,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迹部则是一脸嫌弃地摸了摸自己的眼角,说:“啊嗯,真是太不华丽了!”

    真田脸色一肃,同样沉声道:“太松懈了!”

    柳莲二从始至终脸上都挂着不可捉摸的笑,见到这副场景后,他眼睛微微睁开一些,眸中闪过一抹睿智的光芒,似乎还藏着几分狡黠。

    这个年龄的少年饿的快、吃得也多,端着饭菜找到地方坐下就开始不顾形象地狼吞虎咽,没一会儿就吃完了又要去窗口重新打饭。来来回回,周而复始。

    工藤久仁也加入了狼餐虎噬的行列。毕竟他这个岁数本身就还在长身体的阶段,刚刚运动还消耗了大量体力,不管是理智还是感性上都告诉他,他急需食物来补充体力。不过相较于其他人,他吃饭时没有完全甩掉外在形象毫不在意。不过比之时刻保持华丽外表的迹部来说,他吃饭的形象虽然优雅,速度却仍旧是风卷残云一般。

    久仁在第三次打饭后刚刚坐回位置上,就被柳莲二叫住了。

    “久仁。”柳莲二大概是已经吃好了,他所坐位置上的餐具已经都被收拾了,此刻正朝着工藤久仁所待的方向走来。

    “柳前辈。”久仁见柳莲二在自己这一桌上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后,想到刚刚对方叫了自己的名字,不免有些疑惑:“怎么了吗?”

    以柳莲二的性格,没事的话不会随便叫人的。

    柳莲二点点头又摇摇头,他没有多说,只是讳莫如深地表示:“一会儿你吃好了过来找我,有些事情要你帮忙。”

    久仁皱了皱眉,有些不明就里。终归还是没有多问,久仁点头应道:“好。”

    既然柳莲二没有要说的意思,那就等一等。对方既然找自己帮忙,等会儿自然会知道究竟有什么秘而不宣的事情不能光明正大地说出来。

    或许是跟训练有关呢?

    工藤景仁坐在久仁旁边,若有所思地看着柳莲二离去的背影,微微眯了眯眼。

    他总觉得,柳莲二好像在打着什么主意。不是针对久仁的,貌似是针对他们所有人的……

    刚刚柳莲二不自觉视线扫了几个人,好像有些不怀好意。

    工藤久仁在吃完饭后就离开去找柳莲二,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他就从从容容地回了餐厅,嘴里还哼着小曲,看上去心情还算不错。

    餐厅里的所有人被勒令先留在餐厅,好在他们吃饭说快但是也慢。尽管他们往嘴里塞东西塞得快,但是吃得也多,越到后面速度也就越慢。多等这么一个小时也顶多就是多往胃里增加点儿负担,顺便靠着椅背消消食。

    见久仁回来,心中怀揣着狐疑的景仁立刻迎了上来。

    “柳前辈找你说什么了?”景仁开门见山地问出了自己的问题,直言不讳地说出了自己对这件事的担忧:“我总觉得,没什么好事。”

    这种感觉没有依据,就是一种根据实际情况莫名出现的一种感觉。

    久仁摆了摆手,笑得坦然:“我一开始也战战兢兢的,其实柳前辈没什么恶意的,就是想跟我探讨一下关于藿香正气水的事情。”

    “藿香正气水?”景仁心中咯噔一跳,不由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这种预感在“藿香正气水”且“工藤久仁做的藿香正气水”这种物品的存在驱使下变得越来越强烈。

    景仁面色凝重,语气带着几分谨慎:“所以柳前辈找你探讨藿香正气水是为了什么?”

    “不知道啊。”久仁摇了摇头,笑容开怀灿烂:“就是柳前辈说和我探讨一下,然后又说让我做一锅藿香正气水,说是想要亲自观摩一下过程。你也知道的,虽然这东西的配方不是什么秘密,但是哦,毕竟是我精心研制的改良版,我肯定会不舍得透漏配方啊。但是没办法,那个毕竟是前辈嘛,这也算是对我的一种认可,其实我还蛮高兴的……”

    要说其实还是蛮惊喜的,柳莲二甚至连材料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他大展身手,可见对方的诚心。这样的诚意之下,他怎么可能不把死手剁给对方呢?

    仿佛一阵晴天霹雳,景仁呆愣在原地,那些记忆回溯在脑海中,他一瞬间门明白了什么。

    久仁絮絮叨叨的话在耳边嗡嗡作响,变得越来越模糊,后面具体说了什么他也都没听清,也没心情去思虑。

    他颤颤巍巍地退后两步,脑中只浮现出一个念头——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呢?

    这个想法刚刚出现,柳莲二就从后厨走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别墅的仆人端着一个桶。桶里面装得不知道是什么,只是走动的时候隐约可见有一些深褐色的液体溅出来。

    四周一片哗然。

    听到动静后,景仁机械式地转动脖子,呆滞的眼神恰巧落在了那个被提着的铁桶上,他的目光一瞬间门变得无比惊恐。

    “景,你怎么了?”久仁察觉到景仁的异样,奇怪地看向他。

    怎么看上去就像见了鬼似的?不对,就算是见了鬼以景仁的性格也未必会这么害怕啊。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久仁看到柳莲二,以及身后跟着的人还有那极其抢眼的铁桶,十分抓人眼球。

    柳莲二和身后那两人的出场方式有些古怪,难免会让人心生疑窦。

    “柳,这是……”

    幸村迟疑地望向他,有些不明所以。

    其他两位部长包括真田也都一副茫然的样子看着柳莲二。

    显然,就连三巨头的其他两位都不知道柳莲二做了什么、意欲何为。

    柳莲二朝着几人安抚性地点了点头,随后扫视一圈,朗声说道:“大家现在都已经吃饱喝足,说好的惩罚,应该可以实施了吧?”

    “可以是可以,就是……”久仁有些踌躇,提出了自己的担忧:“大家都刚刚吃饱,是不是得稍微等一等才能开始运动?不然对身体不好。”

    在立海大这么久,久仁认知中的惩罚无非就是罚训之类,总归逃脱不了“运动”两个字,此刻惯性思维下自然也是如此认知。

    “谁跟你们说是要运动?我只是想请各位每人来一杯防暑饮料。”柳莲二拍了拍身边的铁桶,平淡地说:“各位,这是惩罚,别想逃避哦。”

    这声音宛若恶魔低语,景仁觉得自己脑壳有些疼,疼得他眼前发黑,他恨不得现在直接晕过去逃避惩罚是最好的。

    其他人则面面相觑,根本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甚至心里面还忍不住在想:喝防暑饮料?这算是什么惩罚?

    只有立海大的人察觉到了什么,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回想起刚刚被叫走的久仁,他们好像明白了这个铁桶里给他们准备的“惩罚”究竟是什么了。

    就连幸村和真田的脸色都变了。

    这样的惩罚内容……他们属实是没有想到,军师这是一声不响地扔了一个大雷啊。

    迹部见到这两人脸色难看,又看了看那铁桶。他觉得这两人应该是知道一些什么内幕的,不过内心仍旧不以为然。

    饮料嘛,最多也就是难喝一些,总不可能要人命吧?

    第290章

    “防暑饮料?”久仁心中蓦地划过了什么:“不会是我刚才熬的藿香正气水吧?”

    “但为什么要拿我做的藿香正气水做惩罚呢?”久仁有些不高兴,他瘪瘪嘴,嘀咕:“虽然藿香正气水的确不好喝,但是我做的相较于药店里卖的可是好喝多了。”

    景仁:“……”

    您对自己还真是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啊。

    “或许是不想浪费?”久仁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为柳莲二的行为找到了理由:“也是,那么多藿香正气水,浪费的确不是很好,给大家分了的确是个好去路。再说了,藿香正气水做的再好喝,终究药材摆在那,味道也差不了太多。用来做惩罚,而且还能降暑,一石二鸟。柳前辈真是个大聪明。”

    景仁:“……”

    我看你才是个大聪明。

    那是藿香正气水难喝才会用来做惩罚吗?那分明是你工藤久仁做的藿香正气水难喝才会被用来做惩罚!

    正常的藿香正气水普通人喝了最多就是面部扭曲狂灌水,你的藿香正气水喝了,应该是狂灌水的步骤直接省了,大概率会进ICU吧。

    “行了,都上来领饮料吧。”柳莲二没多说什么,拿起准备的一次性杯子就开始往里倒。

    大家虽然心中好奇,但都是乖乖地上前排队领饮料。

    景仁纠结了许久,见大家都聚了过去,最终咬咬牙,踉踉跄跄地站到了队伍最后面。

    “这是什么?”站在队伍最前方的向日接过柳莲二递过来的白色药片,有些好奇地看向他。

    柳莲二面不改色地回答:“肠胃药。”

    向日:“???”

    柳莲二面无表情地说道:“惩罚归惩罚,不能耽误训练。”

    向日:“???”

    “……”景仁一把捂住脸,手掌下的面孔痛苦而扭曲。

    他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夸赞柳前辈考虑得真的周到,连他们喝了饮料可能产生的后果都想到了,还真是出乎意料的贴心啊。

    “景仁哥,你怎么了?”夏目看着行为古怪的工藤景仁,心中感到困惑。

    好像从刚刚开始,景仁哥就有些不对劲。

    “没怎么。”景仁深吸一口气,脸上是大写的生无可恋,他轻轻拍了拍夏目的肩膀,笑容透着几分苦涩:“就是觉得自己的命苦。”

    夏目:“……”

    景仁悲不自胜:“你也命苦。”

    夏目:“???”

    忍足侑士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一脸疑惑地说道:“我是听说藿香正气水特别难喝,但是应该还没有用到肠胃药的地步吧。”

    柳莲二点了点头,处变不惊地回答他:“普通的藿香正气水除了难喝的确没有别的功效,但是我既然敢给你们拿过来的肯定不是普通的藿香正气水。”

    忍足侑士:“……”

    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向日对于所谓的肠胃药仍旧不以为意,打算头铁地直接喝了“惩罚”,却在刚刚把杯子往嘴边送的时候被柳莲二拦住了。

    “先吃肠胃药。”顿了顿,他又补充:“或者你就着藿香正气水喝也行。总之绝对不能耽误接下来的训练。”

    向日觉得他有些大惊小怪了,好笑道:“不至于吧。吃什么肠胃药,最多就是惊天动地的难喝,总不能喝了还能进医院吧?”

    “……”柳莲二沉默了。

    向日:“……???”

    工藤久仁听到他们的对话微微蹙眉,满脸不悦:“柳前辈是什么意思?肠胃药是什么鬼东西?藿香正气水虽然难喝,但是中国那么多人直接喝了也没见出什么问题啊,最多就是恶心的反胃而已。那都是正常的生理反应,不至于连反胃都要娇气地吃药吧。”

    景仁:“……”

    普通人喝正常的藿香正气水肯定不至于补一个肠胃药,普通人喝工藤久仁做的藿香正气水,那就是不是单纯的反胃了。如果仅仅吃药就能够无视掉所有反应,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向日虽然不知道柳莲二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奇怪的要求,这让他的内心有种微妙的不安。

    怀揣着忐忑的心情,向日从柳莲二手中接过了那枚他提前准备好的肠胃药,看着药片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先把药给吃了。

    直接放嘴里吞咽下去之后,向日这才迟疑地喝下了那杯所谓的“惩罚。”

    刚送到嘴里,舌头上的味觉一感知到那奇奇怪怪的味道,立刻让向日忍不住就要往外喷。

    柳莲二也没有阻拦,静静地看着把一口饮料全都喷出来的向日。

    “我去,这是什么玩意儿,什么味道?太难喝了吧?这是人喝的吗?”

    向日脸色有些难看,不知道是因为饮料太难喝还是其他的什么,他胡乱用胳膊擦了擦嘴边剩余的残液,张着嘴“呸”了几声,想要将那古怪的味道全都吐出来,谁知道吐了半天,嘴里的味道却经久不散,始终萦绕在口腔内。

    向日甚至都觉得自己身体上都沾染了这种奇奇怪怪的味道,令人难以忍受。

    柳莲二慢条斯理地开始定规矩:“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接下来你一口不能再吐了,全部喝完,否则,就重新拿一杯好了。”他又转头扫视了一圈现场神色各异的其他人,沉声警告:“你们也是这样,向日就算了,有了前车之鉴,希望你们不要重蹈覆辙。谁要是敢往外吐,我就重新给你添。要是觉得还不够,咱们就换杯大的。”

    “不是,柳莲二,你是认真的吗?”向日还在那吐着舌头,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这东西你确定要我们喝?我们要喝了肯定得拉肚子吧,说不好还得去半条命。”

    虽然他的味觉只是浅浅感知了一下这玩意儿的味道,但是对于它的威力向日已经深有体会。让他喝这种东西,他宁可今天再爬两趟山。

    柳莲二歪了歪头,脸上带着几分困惑,似乎对于向日的话感到十分不解:“我不是给了你肠胃药吗?”

    向日:“……”

    柳莲二信誓旦旦地保证:“我说过,不会让你们耽误训练的。”

    “……”向日不甘心就这样妥协,他试图负隅顽抗:“那你呢?你也要喝吗?你总也得喝吧,毕竟你是和我们一起训练的,不是说好的共苦吗?”

    “我当然会喝。”对于这一点,柳莲二毫不迟疑地点点头,认可:“我盯着你们喝完了之后,我再喝。放心,说好的一起受罚,我不会是那个例外。”

    向日知道对方铁了心要搞事,咬咬牙,还是一口气给闷了。

    一分钟后,地上多了一具一动不动的身体。

    如此威力,简直震撼剩余围观群众兼受罚者。

    他们看着刚刚到手的饮品,沉默了一会儿,众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一同吃下了肠胃药。

    嗯,既然逃不过,那就只能以身体为重了。

    “贵志,你也吃吧。”景仁望着对面犹疑的夏目,万念俱灰:“你也看到了,向日前辈是怎样的下场。不管怎么样,要保重身体啊。”

    说着,便捏着鼻子,一口气闷了水杯里面的饮品。

    夏目:“……”

    望着水杯里的深褐色液体,夏目喉咙忍不住滚动,心中又好奇又担心,说不出的忐忑。

    总感觉,会打开新世界。

    幸村来到柳莲二身前,笑容明媚如花:“柳,你的想法的确很有新意。让你来选择惩罚项目,是我这一生,最正确的决定。”

    “……”柳莲二嘴角微微一抽:“你能别笑得那么渗人吗?我有些恐笑……”

    幸村嘴角的弧度变得更大,他没有理会柳莲二,抬起水杯,一饮而尽。

    迹部则是一脸嫌弃地看着手里面的饮品,最终还是华丽地喝下了。

    白石倒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做了个象征性的姿势,说了句“痛快绝顶”后,随后痛痛快快地喝下了【毒药版·藿香正气水】。

    ……

    五分钟后,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一地“死尸”,远远看去,甚为壮观,却莫名令人感到惊悚。

    工藤久仁随意扫了一眼,不疾不徐地喝了一口自己做的【自以为是健康版·藿香正气水】,咂摸咂摸嘴,感到莫名其妙。

    “怎么都躺这儿了呢?就算是累了也得回宿舍睡去吧。”他皱着眉,是真实地感到不解。

    柳莲二:“……”

    柳莲二轻咳一声,他拿起水杯,对着久仁说:“久仁,你给我做个见证,大家醒了之后如果问你我有没有喝藿香正气,你跟他们说一声。”

    语罢,没等工藤久仁再问些什么,直接就和地上一大群人排排躺。

    “怎么又躺下一个?有这么累吗?”久仁皱着眉头,有些摸不着头脑。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将问题怀疑到自己做的藿香正气水上面。毕竟他没有晕倒,这就足以证实了藿香正气水的安全性。这就是铁一般的事实和真相。

    第291章

    或许是肠胃药起到了作用,又或者是少年们体质本来就耐造,也就倒了半小时左右,地上躺倒的人一个接一个的站了起来。

    他们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摧残,颤颤巍巍地找了个地方坐下后,一脸虚脱地瘫在了椅子上,每个人都是如出一辙的脸色惨白,双目无神地盯着天花板,似乎已经看透了生命的意义。

    好一些的也就诸如幸村、迹部、忍足侑士等等,这些人从始至终都不忘自己或优雅或温柔或华丽的人设,哪怕是刚刚醒过来大脑还有些迟钝,仍旧下意识地做出了原来的神情和态度。

    “你们都醒啦?”久仁一直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见大家都接二连三地醒过来后,他猛地吸了一口吸管,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在喝什么?”向日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手里面拿着的一次性水杯,里面深褐色的液体是如此熟悉,不久前味觉被支配的恐惧再次袭来,那一瞬间,他又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味蕾平白无故被折磨揉捏。

    他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或者是自己猜错了,怎么能够有人这么生猛敢面不改色地喝那玩意儿,就跟喝水一样,喝到最后还能谈笑风生?

    “你说这个啊?”久仁手里面还拿着一次性的水杯,向日的问话让他愣了一下,随后举了举自己手里面的杯子,笑道:“这就是藿香正气水啊,刚刚你们不是都喝过吗?”

    说着,再次就着吸管喝了一大口。

    在大家晕倒这期间他已经喝完了两杯了,后来在餐厅里找到了吸管,一点一点吸着喝。

    他做的藿香正气水虽然也有很浓重的中药味,但是没有那么辛辣,苦味也不是那么特别重,要是加点儿糖块儿的话味道则更好了。

    这样喝起来,其实有种在喝饮料的感觉,味道是真的不差。

    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深深地刺激到了向日,更刺激到了所有被藿香正气水折磨过的人。

    像是听到了什么惊惧言论,向日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尖叫:“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怎么能有人喝了这么恐怖的东西还能安然无恙呢?这是正常人该有的身体吗?这是普通人该有的味觉吗?

    “你怎么了?是没休息好吗?”久仁摸着头,小声嘀咕:“不应该啊,都躺了半小时了,怎么也该恢复精力了吧?怎么看上去精神依旧不大正常的样子……”

    向日:“……”

    你精神才不正常?麻烦你下次嘀咕声小一点儿好吗?

    众人此刻也没心情纠结这些问题,他们仍旧被工藤久仁手中杯子里究竟是什么所困扰着。

    “工藤久仁,你真的是在喝刚刚我们喝的那种东西?”不清楚内情的忍足侑士匪夷所思地望着他,脸上透着深深的怀疑。

    他们这么多人都在刚刚领略过那种东西的威力,自然知道轻易不能有人扛过去。

    “不然呢?”久仁困惑地眨了眨眼,觉得他问的这个问题有些奇怪:“这东西有什么问题吗?”

    怎么一个个的醒过来后全都在问这东西?

    忍足侑士脸色几不可查地扭曲一瞬,他轻咳一声,努力为此自己的优雅和淡定,状似平静地问道:“你难道就不觉得这个饮品很奇怪吗?”

    “不会呀,我觉得味道还可以呢。”久仁举起手里面还剩下小半杯的透明一次性杯子看了看,他咂摸咂摸嘴巴,十分愉悦地点点头:“和我上次做的比起来味道上有很大进步,就是颜色上好像有些变化,或许我可以尝试再次改良一下,争取把藿香正气水做到真正的色香味俱全,并且药品本身的功效不能缩减。”

    忍足侑士一度觉得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他笑得苦涩:“味道比上次有进步?还色香味俱全……等等!”忍足侑士倏地反应过来什么,他微微眯眼,视线凌厉地扫向他:“这东西是你做的?”

    久仁尚且未察觉到危机已经濒临身前,他坦然地点点头,不自觉将柳莲二也拉下了水:“是柳前辈拜托我做的。他说想跟我探讨一下,哎呀,还怪不好意思的。”说着,久仁羞涩地挠了挠头,情绪可以说是真情实感了。

    忍足侑士:“……”

    众人:“……”

    景仁翻了个白眼,他已经无力吐槽什么了。

    有些人呐,不仅没有自知之明,还会在不知不觉中找死。

    “原来是你做的啊。”迹部哼笑一声,看向久仁的目光带着揶揄:“我说呢,我家别墅的厨师,也没听说有谁会做这样奇怪的东西。”

    “居然是你啊,让我们受这么大罪。”宍户亮手指捏得咯吱作响,额头青筋鼓动,阴恻恻的目光落在了久仁的身上,嘴角带着一丝阴冷的笑意。

    久仁:“???”

    看着周遭这些虎视眈眈的家伙,久仁终于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他的心中不由生出几分警惕。

    柳莲二却在这时站了出来。

    他淡然地仰着头,轻描淡写地说道:“诸位,愿赌服输。既然大家顺从了规则,且在规则执行时心甘情愿地同意受罚,就要承担惩罚所带来的后果。如果你们真的输不起,应该找我这个制定规则的人,而不是服从规则的人。”

    这话一出,所有蠢蠢欲动的人瞬时偃旗息鼓。

    却还难免有人感到忿忿不平。

    “那工藤久仁呢?”向日指向工藤久仁,心中很不服气:“为什么他什么事儿都没有啊!”

    “大概是经受了无数次的荼毒摧残后,身体素质早就过硬了,对这些已经免疫。”顿了顿,柳莲二又补充:“我相信你们要是多经历几次这种苦难,应该也能拥有和工藤久仁一样百毒不侵的体质。其实也算是一件好事吧。”

    久仁:“???”

    向日:“……”

    景仁见此不由松了口气。

    虽说众人望向久仁的目光仍旧充满了怨毒愤恨,但是在柳莲二有理有据的道德谴责下,久仁暂时被保住了一条命,短时间内还不会被打死。

    唉,久仁这一波真是拉了好大的仇恨值,希望接下来不会再拿久仁的饮料作为惩罚手段了。

    然而天不遂人愿,希望终归只是希望。

    柳莲二最后又补充了一句,再次将久仁拉上了火刑架,成为了众矢之的。

    “接下来万望各位能够努力进益,想必各位不想要再经手一波今天这样的惩罚了吧。”

    他将“惩罚”说得很隐晦,对自己的厨艺胸有成竹的久仁完全没有听出话外之意,其他真正遭到了折磨的人却一瞬间明白了对方的弦外之音。

    这三天如果还有惩罚,那绝对是工藤久仁做的食物。

    想想就痛不欲生。

    工藤景仁有些头疼。

    某种程度上,久仁也受到了惩罚。被众人针对的惩罚。

    一场闹剧就这样在许多人的痛苦和不甘心中落下帷幕。

    众人都陆陆续续离开了餐厅,幸村来到柳莲二身边,似笑非笑地问他:“你刚刚怎么那么维护久仁?这不是你的性格啊。”

    他们立海大的人虽然护犊子,但是对于一些无伤大雅的事情还是很乐见其成的。比如有人被其他人揍的时候,他们作壁上观。

    都是运动少年,就算下手也都有分寸。疼归疼,但绝对不会伤筋动骨。

    幸村语气耐人寻味:“不要告诉我说‘惩罚是你定的’之类的鬼话。你这样做,很反常哦。”

    柳莲二摇了摇头,义正辞严地回答:“没什么,我只是想要保证久仁内心那纯洁的无知。这份单纯,就让我这个做前辈的来守护吧。”

    “……”幸村沉默了,片刻后,他不由得感叹:“军师,你可真是够黑的。”

    说什么维持后辈内心的纯洁,无非就是不想要久仁知道他自己厨艺一塌糊涂的真相,这样的话,以后可以继续理直气壮的压榨。

    真田:“……???”

    我常为我听不懂两个小伙伴讳莫如深的对话感到格格不入。

    刚刚遭受了一拨心理和生理上的双重摧残,每个人都有些精神萎靡,柳莲二大发慈悲让众人都回自己房间休息一下,等到下午三点集合,继续进行训练。

    好在柳莲二有先见之明,让大家都提前吃了肠胃药,这才不至于拉肚子。

    回到房间的时候久仁还感到茫然困惑,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

    “你怎么了?”久仁的动作不可谓不大,已经弄出了动静,同一个房间的真田很难察觉不到。

    “我就是感觉哪里不对劲。”久仁挠着头,脸上带着想不通问题的困扰和纠结:“刚刚从餐厅出来一路上,其他人看我的眼神好像怪怪的,说不上来,就觉得……像是在看仇人一样。目光幽怨又愤恨,特别诡异。”

    真田:“……”

    原来还是能察觉到异样的啊。

    “我做了什么吗?”久仁死死地拧着眉头,心中满是困惑:“我好像没得罪大家吧。”

    真田:“……”

    不,你得罪了,而且是把所有人都狠狠得罪了。

    现在你就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真田终归是个正直的人,不至于为了这点儿事情就怨恨上久仁。更何况真正的罪魁祸首应该是定下惩罚的柳莲二,久仁最多就是一个不知内情的帮凶。

    总不能安眠药害了人就要埋怨生产安眠药的人吧。

    他生硬地安慰道:“别多想了,一会儿还得训练,好好休息吧。”

    第292章

    下午时的训练仍旧延续了上午的训练项目。

    不得不说, 这种训练方式,不仅能够增强大家对各种地形的适应能力,同时还能加快每个人的击球速度。一整天下来, 每个人都有或多或少的提升。这种提升从最后能够同时击球的数量以及灵敏度就能够看出来。

    遗憾的是,他们仍旧有漏球或者没有命中的情况。在柳莲二的忽悠下,久仁兴高采烈地再次给大家熬了一锅藿香正气水,让所有人深深地体会了一把社会的险恶。

    一天两次,久仁在无知无觉中深深地得罪了所有人。

    向日甚至找人想要商讨要不要给久仁套个麻袋,在日吉若口中得知工藤久仁身手不错后, 终究是不甘不愿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第二天的训练, 他们并没有延续第一天的训练方式。他们又一次来到山下,在凹凸不平的山地上拉上球网,划分出了八个球场,分成两拨人开始比赛, 两两进行七球对决。第一拨和第二拨分别划分为两组,赛场比赛时,胜方可为自己所在的队伍加一分, 败方不扣分,最后计算全体总分,败方接受惩罚。

    由于总人数是单数量,柳莲二将自己划分在小组之外,与四个小组派出的人分别进行比赛,胜者为自己组别加分, 败者不扣分。柳莲二连续失败两次需要接受惩罚。

    这种训练是为了让选手锻炼出能够无视任何环境的适应力,不仅仅是可以自由在各种环境行动自如,还有一点就是,地面不平且有各种杂物, 导致网球弹起的角度无法预测且难以掌控,通过这样的比赛,可以让大家更快地适应。

    经过一整天的魔鬼训练,有半数人再次遭受到了久仁厨艺的折磨。

    为了犒劳另一半人,久仁特别贴心的另起锅灶熬了一锅降温解暑的酸梅汤,热情洋溢地招呼着大家一人来上一杯,却遭到众人的无情拒绝,每个人望向他的目光都充满了警惕,深怕自己再受到对方厨艺的荼毒和折磨。

    尤其是那些必须接受惩罚没有办法拒绝藿香正气水的人更是对他深恶痛绝。

    和让久仁感到摸不着头脑。

    如果说是要和藿香正气水的也就罢了,怎么让他们喝个酸梅汤都这么大怨念?他做的酸梅汤……最多也就卖相差点儿,味道嘛……

    久仁试探性地浅尝一口,细细地回味一番。

    嗯,还是不错的。多好喝啊!放上冰块儿后,清凉又解暑,降温神器啊!

    众人:“……”

    确实挺降温,直接去地府了,能不凉快吗?

    众人在久仁厨艺穷追不舍的鞭策下,战战兢兢地过完了一个白天。

    当天晚饭过后,他们一同来到了公共球场,准备验证一下这两天努力下的成果。

    球场有限,同样是分成了几拨,同样是七球对抗。

    就在他们当天的运动几乎进入尾声的时候,网球场外响起了一连串咋咋呼呼的叫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这声音莫名熟悉,工藤久仁呼吸一紧,心中蓦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对于来人的身份,他脑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目光随着声音看向鳞次栉比的铁网外面,昏暗的路灯下,一名带着发箍的短发少女正在对着暗影中说着什么。

    少女穿着一身运动装,身后背着一个网球袋,看样子也是来这里打网球的。

    工藤久仁感觉头脑昏涨,在看到少女的那一刻起,他几乎不需要再有什么侥幸心理了。

    呜呜呜,他的合宿啊。他们的合宿啊!又是一次命运跌宕起伏的合宿之旅。

    “那是园子姐姐吧。”夏目一眼就认出了少女的身份,少女恰好在这时转过身,当她看到球场内浑汗如雨的少年时,眼前瞬间一亮,她口中尖叫着“好多帅哥”,与此同时双手扒住了铁网,恨不得立刻就无视铁网的阻隔把身体探进去,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园子。”另一道女声焦急地叫了一声,又气又无奈。

    少女身后的人也在这道声音中随之露出身影,除了向来和她形影不离的好姐妹毛利兰,还有总是喜欢粘着毛利兰的柯南,以及另外一个让久仁意想不到的人,也就是那位据说是做着多份工作的安室透先生。

    铃木园子的尖叫声吸引了靠近球网的一部分人的注意。

    仁王挑了挑眉,看向旁边球场的柳生,好整以暇地说:“那好像是前段时间去柳家合宿的时候碰到的人吧。Puri~”

    柳生轻轻“嗯”了一声,推了推下滑的眼镜,他不置可否:“除了那个成年男人。”

    丸井这时候也走过来,他的比赛已经结束,看着正在发花痴的铃木园子,丸井无奈地扶了扶额:“一看到他们,就想起了一些不大美好的回忆。”

    长这么大以来,除了那次体育馆的爆炸事件,去柳家合宿的那次是他们生平唯一一次亲身经历的杀人案。这种经历太过难得,直到现在仍旧记忆犹新。

    老好人胡狼倒是很能看开这些事情:“他们也是受牵连的啊,跟咱们也算是同病相怜吧。”

    听到他们对话的久仁一连冷笑几声。

    受到牵连的分明是他们立海大啊,柯南就是典型的案件制造仪,也算不上特别无辜啊。

    这边的动静很快吸引了剩余其他人。

    迹部走过来看到扒着铁网的园子后,嘴角不由一抽,嫌弃地说道:“真是一只不华丽的母猫。”

    这句话刚好让旁边的久仁听到,他禁不住恶心打了个寒颤,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平时迹部说什么“胜者是迹部”或者“啊嗯”“太不华丽了”之类的话,有着迹部的气质压阵,倒是勉强能够撑得起来这几句中二的话,可是什么“母猫”之类的……呕,不行,恕他接受无能。

    忍足侑士看那个短发少女的面相感到有些眼熟,他仔细端详了片刻,终于想到了对方的身份:“那是铃木园子?铃木家的那位大小姐?”

    铃木财团作为日本数一数二的大财团,常年在日本发展,在日本的根基要比迹部财团深得多。

    迹部捏了捏眉心,脸色看上去有些不大好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大美好的回忆。

    “就是那个不华丽的女人。”他道。

    想到铃木园子的个性,久仁倒是勉强能够猜到几个对方惹到迹部的原因。

    无非就是铃木园子花痴被迹部嘲讽,或者迹部口无遮拦遭到园子强力输出怒怼等等可能。

    这两人的性格确实不像是能合得来的。

    因为是公共网球场,柯南几人直接就大大咧咧地进入里面。

    距离最近的夏目见到他们立刻过去打招呼:“小兰姐姐好,园子姐姐好。”

    两人都纷纷点头回应。

    等到他们话音落下后,柯南嗓音甜甜地给夏目问好:“夏目哥哥好。”

    夏目俯下身,和颜悦色地对着柯南用哄小孩一样的语气回应:“柯南小弟弟,你也好呀。”

    “这位,”夏目上下打量了一番安室的装扮,目光落在他那与众不同的黑皮金发上,说:“想必就是安室先生吧?”

    他没有亲眼见到过安室透,只是从久仁和景仁的讲述中了解到了安室的外貌特征,以此也就和面前的男人进行比对。

    安室透笑眯眯地招手:“你好,我是安室透。”

    久仁也在这时过来:“小兰姐,园子姐,你们是来打网球的?”他的目光落在几人身后的网球袋上,就连小小的柯南身上都背着一个大大的网球袋。

    毛利兰点了点头,“前两天约好了来轻井泽玩儿,园子家的别墅就在附近,今天晚上刚好没事,就想着出来打打网球。”她说着扫了一眼场内穿着各校运动服的少年,尴尬笑了笑:“不过你们貌似正在使用网球场,我们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公共网球场的规则向来都是谁实力强谁占用的,他们几个人当中可能也就安室先生的网球实力不错,但是网球成绩也是曾经上学时获得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想必很难和这些现役的网球选手相比。

    “这个……”久仁迟疑地望向了幸村的方向。

    他们的比赛已经基本上结束了,但是这个结果不是他能说的,还得要幸村他们发话才能确定接下来的具体行程。

    幸村迎上久仁的目光走了过来,淡淡说道:“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可以再多等十来分钟,还有几场比赛,结束以后我们就该回去了。”

    这话一出,园子当即眼前一亮:“那我们可以在场边看你们的比赛吗?”

    幸村轻轻笑了笑,慢条斯理地说:“这是公共网球场,来去我们无权干涉。”

    这话的意思就是变相同意了。园子高兴得都快要蹦起来了,能够看帅哥打球,比自己打球爽太多。介于这里帅哥太多,园子还是矜持地压住了内心的激动,然后面红耳赤的面庞还是暴露了她的内心。

    毛利兰见此无奈地摇了摇头,对于自己闺蜜的花痴程度真的是无话可说。

    幸村又补充:“其他的都没什么,你们要是在场内的话,稍微注意一下安全。”

    球场内很容易出现操作失误的情况,网球不像羽毛球,砸在身上很痛的,严重的可能会伤筋动骨。

    在提醒他们之后幸村转身便要离开,在刚离开两步后却被人叫住了。

    从始至终默不作声的安室透却在此时站了出来,看向幸村笑道:“我有一个很冒昧的请求,不知道能否让我和贵校的学生切磋一下?”

    第293章

    主张和对方学校的学生切磋,这个要求不可谓不冒昧。

    柯南一脸不解地望着安室透,脸上更多的是震惊。

    自从全国大赛决赛见了立海大和冰帝的比赛之后,他们面对这些打网球的不应该避得远远的吗?为什么还要主动凑上去?不仅如此,还提议要和对方切磋,安室先生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知道自己在网球上的造诣几斤几两吗?他能保证完好无损地从赛场上下来吗?他这么头铁的吗?!!

    柯南不解,但柯南大为震撼。

    他无比敬佩安室先生的勇气。

    幸村同样表现地很诧异,“切磋?”

    安室透点了点头,笑得无比真诚:“对,我以前读书的时候也拿过全国大赛网球单人赛的优胜,今天看到你们打球,不免见猎心喜,想要和你们试一试。”

    幸村礼貌地表示了拒绝:“不好意思,我这里恐怕不大方便,你可以问问其他人有没有兴趣。”

    “这样啊。”安室透感到有些可惜,他的视线在人群中徘徊,想要寻找下一个目标。

    还没有等到找到合适的比赛对象,真田就站了出来:“我来跟你比。”

    幸村有些意外,却又能够理解。

    想必真田是听到了对方全国优胜的名号,所以想要试一试。刚好今天晚上他也没有打尽兴,也算是变相地找个人发泄发泄吧。

    幸村对这些所谓的称号有些好奇却没有特别的心思,都是过去式,而他作为如今的冠军,将会成为超越过去式的新传说。总有一天,人们提到日本网坛,一定会有他幸村精市的名字。

    没有成功邀请幸村和自己比赛,对于安室而言,真田也是不错的选择。

    一个是他身上还肩负着朗姆下达的“可以试着接触这些网球选手”的额外任务,再一个就是他本身心里面就有一些好奇心,也算是借此满足一下自己的猎奇心理。

    说做就做,真田和安室立刻拿出球拍站上了一个空球场。出于对安室透这个陌生人的好奇,很多比完赛闲着没事的家伙都凑到这个球场边上,想要看一场新鲜的比赛。

    久仁趁着人多的时候挪到了柯南旁边,小声问:“你和小兰姐、园子姐他们一起出来玩儿我倒是能够理解,这位安室先生怎么也一起跟着出来了?不会是又有什么任务吧?”

    久仁心中满是警惕和戒备,一旦了解了安室透的身份,总是会不可避免地想太多。做任务也就罢了,他最担心的就是将他们立海大和其他两所学校牵连进一场无妄之灾当中。到时候合宿搞砸事小,万一伤筋动骨才严重呢。

    柯南知道久仁心里的担忧,对此他也曾经有过困惑和狐疑,自然提前就打问清楚了。

    “是园子邀请的安室先生。我有问过安室先生,他说没有其他的事情,我觉得他说的应该是真话,这次和我们一起出来玩儿,应该真的是闲着没事儿干。”

    每一次安室先生有什么异样柯南绝对是最先警觉的,对于安室透的关注和了解自然也比久仁要深得多。这次安室透答应园子的邀请,柯南的第一反应也是对方有什么目的,后来再三确认之下才打消了内心的疑惑。

    这也算是侦探的第六感吧。

    久仁:“哦……”

    既然没有大事,那么他现在应该注意随时可能出现的尸体了。

    柯南都来了,大概率会出现凶杀案吧。

    久仁望着黑漆漆的天空,失神地想着。

    “对了,你们是来这里合宿的吗?”柯南看了眼另外两校的学生:“还是和其他两所学校一起来的。”

    他见过立海大和冰帝比赛,对于冰帝的运动服还是很眼熟。另一所学校的人虽然没有见过,但是看样子和那统一的服饰,应该和久仁同样都是某所国中的网球社正选。

    久仁耸了耸肩,不置可否:“显而易见喽。”

    柯南点点头,随口一说:“刚结束比赛就出来合宿,你们三校的关系挺好的。”

    对此久仁只是笑了笑,没有过多解释。

    安室透和真田的比赛已经开始了一段时间。

    随着时间的推移,真田对安室透的态度也不复最初的轻视。

    他属实没有料到以安室透的实力居然能够和他打好几个来回。

    看着网球腾飞而来,真田直接用出了侵略如火。

    感受到热焰袭来,安室透万年不变的笑脸上隐隐出现了一些裂缝。

    所以为什么一个人能够用网球打出真的火焰?这不应该是视觉上的幻觉吗?

    他都闻到火焰的味道了!而且还有滚滚热浪扑到了他的脸上,随着距离越来越近,热气也愈发浓厚。

    如果这种幻觉连五感都能改变的话,那网球和科学就真的分道扬镳了。

    侵略如火出现后安室透的表现只是全程比赛的一个缩影。

    比赛全程令安室透大惊失色的时刻自然不止这么一次,只是唯有这一次是真正让他表面上失态了,其余的时候内心再怎么波澜起伏也没有外显。

    在火的照耀阴影下,安室透的面孔变得模糊,失态的模样也没有被其他人看到。

    同样为此感到大吃一惊的还有柯南。

    今天的这场比赛不同于全国大赛时的规模,没有那么多的观众,他们也没有被分离出太远的距离。近距离观赛的他则感觉更加震撼。

    刚刚比赛时真田动用出了“侵略如火”,他在此之前一直以为这只是幻觉,谁知道居然真的能够感觉到火焰的热气和味道……凭空变火,再怎么用科学解释也不科学吧!

    那一瞬间,柯南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他又看向安室透,直到火光削减以后,柯南才真正看到安室透的神态。

    望着从始至终都面不改色的安室透,柯南脸上隐隐透着几分敬佩之意。

    在面对这样奇怪的现象仍旧能够无动于衷,这就是公安的心理素质吗?

    安室透和真田的比赛并没有如真田所预料那般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就轻易解决,两人僵持了二十分钟左右,才由真田以6-1的成绩获得了胜利。

    能够从真田手中拿下一分,足以看得出来安室透曾经的全国优胜不是徒有虚名。

    这不仅仅让和安室透对打的真田感到诧异,更是令周围围观的一众学生感到惊奇。

    真田的实力在全国国中都是数一数二的,这点他们有目共睹,没料到今天居然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手中丢掉了一分,这让他们感到不可思议。

    更重要的是,这位安室先生在比赛过程中还逼出了真田的火,让一开始有心保存实力的真田都在一局过后一扫眼中的轻视,认真应对起了这位看上去和善的青年。

    七球对决用了二十分钟这在立海大的比赛时间比例上已经是很高的了,这也侧面反应了安室透在网球方面的实力并不如他们一开始猜测那般只是简简单单的业余,想必这所谓的全国优胜也是颇有分量的。

    来到球网前,真田面沉如水地盯着安室透,朝着他伸出了手:“安室先生,你的实力超出我的预料,如果有机会,希望还能和你再来一次交流。下次,万望安室先生能够全力以赴,堂堂正正地跟我一决高下。”

    是的,在比赛过程中,真田作为安室透的对手能够最直观地察觉出来,安室透没有不遗余力地和他认真对决,反而在比赛时保留了一部分实力。

    真田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这样做,明明提出要进行网球比赛的是对方,他更愿意相信安室透有着自己的理由才会迫不得已做出这样的选择,一个合理的理由。

    或许成年人的世界真的不是他能够理解的,他也衷心地盼望对方是情有可原的。

    但有一个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否认的事实——对方没有拿出全部实力来应对和他的赛事。

    不论有什么原因,这是无法改变的。也是令他感到怫然不悦却无可奈何的。

    久仁通过真田的话多少猜到了发生了什么。

    其实这场比赛令他也很狐疑。安室透在网球方面的实力具体如何他不清楚,但是他知道安室透作为公安身手肯定不错,精神力也非常优秀,身体素质也不是普通人能比的。再加上从小就有打网球的基础,实力应该不会太差。

    然而刚刚比赛时,安室透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和实际情况却有一些出入。他本来还以为是自己猜错了,如今看来,应该是安室透刻意隐瞒。安室透没有完全让自己处于一个低水平的状态,反而在比赛时展现出了相应的实力吸引了真田的注意,或许只是为了试探真田的实力?

    可……试探真田的实力对安室透有什么好处吗?

    面对真田的控诉,安室透的笑容一如既往的不动声色。他笑得很温柔又毫无破绽,仿佛没有听到真田的言外之意:“当然,如果有机会,希望还能和你竭尽全力地战一场。”

    第294章

    安室透和真田的比赛结束后众人便和毛利兰几人告辞准备先行离开。

    在收拾好东西后却见网球场出口的地方园子正摩拳擦掌地站在那里。

    “天色这么晚了,我们也打算回去了,要不要一起?”园子毫不掩饰自己的花痴本性,目光一直在帅哥身上游移。当然,她也只是眼神放肆一些,毕竟颜控是大多数女人都会有的本质,真要让她上去撩人也未必有那个胆子。

    久仁眨了眨眼,感到奇怪:“你们不打球了?”

    园子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说:“球什么时候都能打,不差今天这一会儿。再说了,天色已经这么晚了,我们就算打球也打不了多长时间。”

    “……好吧。”久仁点了点头,又想到了另一件事情:“可我们未必一路啊。你们住的地方在哪个方向?”

    “我家的别墅在那边,离这里不远的。”园子立刻指了一个方位,太宰见了“嘿”了一声,笑眯眯地看向园子:“还挺凑巧,我们也是住在那边。”

    既然双方住的地方都在同一条路上,作伴一段路程也无不可,幸村几人更是没有拒绝的理由。

    一路上铃木园子叽叽喳喳地说着话,如狼似虎地盯着幸村等人,眼睛几乎都要贴到他们身上去了,简直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

    面对铃木园子的强力攻势,幸村始终处变不惊,嘴角的弧度都没有变过一丝一毫。

    迹部则是躲得远远的,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其实冰帝的学生完全不用特意躲避铃木园子,因为铃木园子从始至终对他们的印象就称不上太好,就算他们主动凑上来,也未必能让已经给他们打下固定标签的园子改变印象。

    除了幸村饱受其害,四天宝寺的白石也是铃木园子调戏的目标之一。这让白石无可奈何。

    在这样的煎熬当中,没走多久就到了迹部的别墅。

    “铃木小姐,我们到了。”幸村迫不及待地转过身,委婉地对着铃木园子表达了要分道扬镳的意图。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久仁甚至能够从向来从容不迫的幸村身上看到了几分焦灼和急躁,似乎忍受力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他揉了揉眼,定睛看向幸村。眼前的幸村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和煦。

    久仁眼睛轻轻眨了眨,心里肯定得想:嗯,一定是自己刚刚看错了。

    幸村前辈这么耐心温和的一个人,怎么会有不耐烦这种独属于凡人的情绪呢?

    仙人怎么会感到不耐烦呢?

    预料中遗憾的神情没有看到,园子听到幸村的话后,立刻惊呼出声:“这么巧的吗?我们就在隔壁啊!这简直就是缘分啊!”

    幸村笑容一僵:“……”

    “这就是我家。”铃木园子指着再往后一座别墅,介绍道:“跟你们别墅只有一墙之隔,你们要不要去我家坐坐?”她随之发出了邀请。

    幸村的失态只是一瞬间,在其他人还没有察觉到时,立刻恢复了以往的从容。

    “这就不用了,明天我们还要训练,就先回去休息了。”

    他们自然不会这么早就去休息,这只是一个拒绝对方邀请的借口罢了。

    铃木园子闻言感到无比可惜。她性格大大咧咧,说话可能也口无遮拦,但是基本的隶属还是懂的,自然不会在对方明确拒绝邀请后还蛮不讲理地试图邀请。

    她有些失落地点点头:“好吧。”下一秒又很快恢复了活力满满的状态,园子握着拳给他们打气:“那你们要加油哦!我永远是你们的粉丝。”

    “永远”这个过分永久的词的真实度还有待考订,不过此时此刻幸村对对方的衷心激励发自真心地表达感谢:“谢谢。”

    工藤久仁还感到有些奇怪,他悄悄地凑到柯南身边,小声问他:“你们就住在我们隔壁?什么时候来的?这两天我们天天出来,也没见过你们啊。总不能说出来玩儿一趟就闷在屋子里不出来吧。”

    柯南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我们今天才来的嘛。”

    久仁恍然,“哦。”怪不得没听说过附近这两天发生什么命案。

    幸村和园子简单说了两句客套话就转身回了别墅。

    铃木园子就这样依依不舍目送幸村离去的背影,向来处变不惊的幸村在这样如芒在背的目光注视下都险些扛不住。

    ……

    合宿第三天。

    这也是他们合宿的最后一天。

    白天依旧是枯燥无味却乐趣无穷的训练。或许是最后一天的缘故,今天的柳莲二对待他们特别严厉,恨不得榨干他们的最后一丝气力。每个人的精力都在乏味却严格的训练当中被压榨地干干净净、毫无保留,一整天下来简直身心俱疲。

    下午的时候幸村宣布了一个好消息。

    “按照我们最开始定的行程,今天下午我们就该离开的。考虑到这几天大家这么辛苦,我和迹部君商量了一下,最终决定等到明天上午我们再回程。至于今天晚上,小镇上刚好有夏日祭,大家就好好放松放松,让这么多天紧绷的神经舒缓一下。”

    众人欢欣雀跃地高呼起来,一大群少年嗷嗷乱叫的场面颇有种群魔乱舞的味道。

    大家训练了一整天,浑身都汗涔涔的,衣服都被汗液打湿,一大群人聚在一块儿难免会有些奇奇怪怪的味道。所以临去夏日祭前都简单冲了个澡。由于一开始并没有参加夏日祭的行程,众人也没有带浴衣,大家换了件干净的运动服就三五结伴前往了夏日祭。

    难得的机会,觉醒和猫咪老师自然也不会继续窝在房间里,他们早就想出来透透气,这次趁着夏日祭,也可以痛痛快快地玩一番。

    久仁临走的时候还特意到隔壁铃木家的别墅偷偷摸摸地隔着铁门往里面偷窥,当他听到从里面传来的动静时,不免松了口气。

    附近有夏日祭这样的大型活动柯南几人肯定会去凑热闹,能够晚点儿出来他们就能多点儿玩乐的时间,免得柯南参加夏日祭后,又会有什么案件导致夏日祭无法顺利完成。

    一直跟在久仁旁边的景仁一眼就看出了久仁的心思,他自然知道为什么久仁会这么担惊受怕,心中既无奈又好笑。

    夏目看着鬼鬼祟祟的久仁脸上透出几分困惑,眼神还带着几分不赞同。

    他扭头看向一旁的景仁,眼神带着疑问。

    像是久仁这样形迹可疑的举动,是个人都会觉得这人藏头露尾,景仁叹了口气,夏目的困惑完全是正常人的反应,这在情理之中。但他也不能用玄学来解释原因,这样解释起来太复杂了。最终景仁只能对着夏目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夏目见此自然也很明理得没有多问。

    久仁没有在铃木家别墅前多加逗留,好不容易有一个休息的机会,他肯定会好好把握。

    众人到达举行夏日祭的小镇前时,幸村特意嘱咐了所有人:“来之前我让大家把手机都充满电。一会儿咱们分开后,手机要保持开机状态,以确保时刻能够互相联系。咱们晚上十点准时在这里集合,各位不要忘记时间。还有一点,咱们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近些年来日本实在不太平,在体育馆爆炸那次咱们也都亲眼所见,也是亲身经历过的,应该清楚的知道这些歹徒有多么猖狂。所以,大家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尽量不要单独行动,也不要去过于偏僻的地方。”

    以往参加这种庙会的时候,幸村绝对不会讲这么多的注意事项。最多就是让大家把手机开机,着重说明一下集合时间,然后再简单添上一句“注意自身安全”就算完了。

    以幸村曾经的观念就是,都是一群搞运动的小伙子,每个人的力气都不小,真要有心怀不轨的人见到说不定还会绕道走。

    可今年不一样。

    今年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这让幸村彻底改变了以往的看法。

    和看到网络上直观易懂的数据不同,亲身经历一次穷凶极恶的爆炸案才知道生命安全是最重要的,更知道真正想要你人命的匪徒是不会管你好不好惹,因为他们总会有更多的手段来取你的性命,甚至可能悄无声息地要了你的命。

    真正见到一次犯罪现场,才知道那一连串直线上升的犯罪数据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们的生命安全无法得到保障,随时都会受到那些潜藏在暗处的恶徒威胁。这种情况下,只能自己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了。

    对于幸村的叮嘱,每个人都铭记在心。自从经历过那次爆炸的事件以后,很难不对犯罪这种事情心生警惕。

    大家四散开来,和自己的好友结伴同行,在热闹的夏日祭中四处游窜,找到各自感兴趣的小摊前驻足游玩。

    久仁和景仁、夏目一起,三人先是买了章鱼烧、苹果糖、烤鱿鱼、鲷鱼烧之类的小吃,一边逛庙会一边吃东西,还入手了许多当地极具特色风格的纪念品。

    他们又到捞金鱼、套圈的小摊上玩游戏。

    在捞金鱼的小摊前,猫咪老师呲着牙直接跳进水里面大开杀戒,幸好在造成损失前被夏目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几人不住地对着小摊大惊失色的老板道歉。

    好在是在事件发生前及时止损,老板虽然吓了一跳,但也没有在意,只是嘱咐他们看好宠物。

    夏目千叮咛万嘱咐,猫咪老师才不甘不愿地消停下来。

    第295章

    他们在捞金鱼的小摊上捞了半天都没捞上一条金鱼,三人百战百负却仍旧锲而不舍。或许是这种坚持不懈的精神打动了老板,最终老板好心送了他们一人一条金鱼。

    人手拎着一个金鱼袋子,三人漫无目的地在庙会上乱逛,少年心性稚嫩,对什么东西都保有一种好奇心,碰上好吃的好玩的总是会忍不住试一试。

    在路过套圈的小摊前,久仁发现景仁的视线总是若有若无地落在奖品中一个大概两个巴掌大小屎绿色的马踏飞燕摆件上,虽然动作几不可查,但还是被敏锐的久仁发现了。

    景仁的小动作明显是对这个摆件产生了兴趣。

    久仁的表情顿时有些一言难尽,目光落在摆件上的眼神满是嫌弃,对于景仁的眼光和审美实在是不敢苟同。

    他摇摇头,努力让自己从那辣眼睛的装饰物上移开视线,看向小摊上忙碌的老板。

    “老板,多少钱玩儿一次?”

    景仁的个性和成就使得他这么多年不会表达出对某样东西的喜爱,难得看上了一样物件,久仁身为哥哥自然要想办法帮助不善言辞的弟弟达成心愿。

    哪怕这样东西丑的惨不忍睹,让人不忍直视。

    出乎意料的是,久仁的举动却并没有让景仁感到诧异或欣喜,他眼神古怪地看向自家哥哥,神色中还透着些许不解,仿佛不明白久仁这种举动的意义。

    久仁没有去观察景仁的反应,自然没有察觉到景仁的眼神。他还自以为是地沉浸在“哥哥威武”的美梦当中。

    从老板口中了解到价钱之后,久仁先是付了一次的钱。对于套圈他没什么经验,但是这种东西讲究个手感,他的记忆力很好,慢慢摸索下,很快就找到了套圈的关窍。在第三次缴费拿到套圈工具后,终于成功地套到了自己心仪的物品。

    在老板将属于久仁的胜利果实递到他的手上后,久仁踌躇满志直接塞到了弟弟景仁手上。

    景仁:“……???”

    “你干嘛?”景仁手里抱着沉甸甸的摆件,满脸不解地看向久仁,眼神透着深深的迷惑,对久仁的行为捉摸不透。这摆件大概是陶瓷之类的,外面应该是喷了层漆,放在手中很有分量,景仁只是这样抱着……就想甩给别人。

    “送你的。我给你打下来了。”久仁洋洋得意地昂着下巴,无形中的狗尾巴都快摇成花了,满脸都写着“求表扬”三个大字。俨然一副——“看,这就是朕给你打的天下!”

    “……”

    景仁冷笑连连,不时地还翻着白眼,浑身上下写满了嫌弃:“谢谢,我不需要,这玩意儿……你还是自己留着吧。”说着就要把东西递回去。

    久仁皱眉,又重新搡了回去:“这是我专门给你套的。你得收下。”

    景仁嘴角抽了抽,将手里的东西往前推了推:“你的心意我收下了。不过我的审美可能和你不在一个层次上面,这么别具一格的马踏飞燕……不行,实在是太辣眼睛了,恕我接受无能。”

    久仁听到这话愣了一下,他感到不可置信:“这不是你想要的吗?我还辛辛苦苦摸索到了手感才好不容易给你套到的……”

    景仁“哈”了一声,同样感到难以置信:“我什么时候说我想要的?”这么丑的东西,屎绿色的玩意儿,说他喜欢这个东西,简直就是在侮辱他的审美。

    久仁看了看景仁,又看了看手里的东西,他反应过来是自己理解错了,不耐烦地收了回来。

    “我看你眼睛一直往这上面瞅,我还当你喜欢呢。啧,白瞎了一片好心和功夫。”久仁气鼓鼓地瘪着嘴巴,心中感到郁闷。

    难得想要讨弟弟欢心,谁知道还搞错了。

    太丢人了。

    景仁:“……”我用你费心费力了?

    到底是一片好心,景仁叹了口气:“我刚刚是觉得这马踏飞燕的外型挺好,就是这颜色怎么看都不搭,所以多瞟了两眼。没别的意思,你是真想多了。”

    “我说呢。这么丑的东西也能有人喜欢?我还以为你这么多年下来审美变差了,我寻思着就算喜欢粉色蓬蓬裙也比这玩意儿正常吧。还好还好……”

    久仁拍着胸口,长长地松了口气。

    景仁:“……”

    粉色蓬蓬裙挺好看的啊,怎么就和这个屎绿色的摆件比上了呢?

    没有人稀罕这个东西,久仁手里拿着摆件,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最后,这个费了好大功夫获得的摆件又被久仁还给了摊主。

    摊主见他们几个在自己小摊前玩了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套到心仪的东西还是个乌龙,不免感到有些好笑。他收下摆件后,叫住了准备离开的几人,到后面的箱子里翻了翻,找到一个巴掌大小的招财猫瓷器送给了他们。

    招财猫不算特别精致,但是一眼过去很漂亮,也喜庆,就算是和他们把东西换了换。

    久仁开始还有些迟疑,老板的说法让他勉强接受了。

    就当是他们用哪个丑兮兮的马踏飞燕换的这个招财猫,可能老板会亏一些,毕竟那个摆件说不准到最后会砸在手上,除非碰上一个审美极致糟糕的家伙。

    小镇上的常住人口或许不少,快要到十点集合时间的时候,庙会上仍旧熙来攘往,往来人群丝毫不见减少。甚至到了黑夜灯火通明的时刻,反而显得更加热闹。他们时刻谨记时间,手机定好了十点以前的闹钟,等到闹钟一响,便恋恋不舍地往集合点走去。

    众人顺利集合,正要离开的时候,远处骤然响起一阵刺耳的尖叫声,声音划破云霄。

    这充满惊惧的凄厉惨叫声在热闹喜庆的庙会上显得极为突兀,仿佛是一道神秘的警示一般,给原本热火朝天的庆典无形中增添了一分危险的味道。

    久仁被这声音刺激得头皮一麻,脚步下意识地朝着声音响起的反方向前进。

    离得这么近,柯南他们一定会来参加夏日祭,这让久仁很难不通过这道突如其来的声音联想到可能发生案件上面。

    他对案件不排斥,不管是怎样惨无人道的凶杀现场他都能接受。但是他现在无法接受案件发生的原因是因为有死神降临。这种看似科学其实玄学,看似玄学其实每个案件又都能用科学解释的事件他真的不想绞尽脑汁地浪费精力和时间。

    尖叫声发生的一瞬间,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久仁健步如飞地朝着回去的方向走去,那焦急慌乱的模样,像极了身后有恶犬在追着他一般。

    丸井诧异,朝着久仁的背影喊:“哎?久仁,你走那么快干嘛?”

    大家面面相觑,也没有再去理会讨论刚刚那道莫名其妙的尖叫声,紧紧跟上了久仁的步伐。

    景仁见此轻笑一声,对此心领神会,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也跟了上去。

    等到回到别墅以后,屁股安安稳稳地坐回了会客厅的沙发上,这才心有余悸地松了口气。

    四天宝寺的人今晚也去了夏日祭,不过比立海大回来地要早一些。

    如今见立海大的人们脚步急促地赶回来,顿时心生疑窦。

    “你们这是怎么了?这么着急忙慌的?碰上什么了?”白石一脸疑惑地看了看惊魂未定的久仁,眉头不由轻蹙,疑问的目光落在了幸村身上。

    幸村摇了摇头,苦笑一声:“我也不知道,久仁急慌慌的回来,不知道怎么了。”

    柳莲二在旁边进行精准修正:“更准确的说,久仁是在听到一声尖叫后才变成这样的。”

    “所以到底是发生什么了?感觉跟见了鬼似的。”丸井平复了一下运动过后激烈的心跳,重重喘了口粗气,视线落在了久仁的身上。

    他们一路上跟着久仁跑回来,想要让他停下,扯着嗓子在后面怎么喊却都喊不应。他们也曾试着追上他,偏偏每次就要追上的时候,久仁就像是即将被狗追上似的脚下生风立刻提速,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甩掉他们。他们甚至在快要追上时隐约能够透过路灯洒下的微光看清楚久仁脸上惊恐的神色。

    其他人也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搁在了久仁身上,眼神是如出一辙的迷惑不解。

    仿佛都在问他:“你到底是见到了哪只鬼?还是根本就觉得我们是鬼?”

    太宰治挑了挑眉,笑嘻嘻地说道:“说不定,真的是见了鬼呢?”

    中也斜睨了他一眼,日常对太宰没什么好脸色,“见了哪只鬼?你这只鬼吗?”

    太宰鼓了鼓腮帮子:“中也!”

    回了安全地方,久仁才渐渐放松下来。面对诸位前辈们狐疑的目光,只觉心中苦不堪言。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奇怪的行径,他不能说大概是发生了命案之类的,虽然他有理有据,但是解释起来太麻烦了。

    久仁面色纠结了半天,期期艾艾地回答:“我只是,感觉,有种不祥的预感。”

    众人:“???”

    第296章

    久仁不愿意说,大家也没有过分追究。

    反正他们也准备回来了,跑了一路就当加练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等到他们洗漱完毕后,已经十点半了,冰帝的学生却还迟迟没有回来的迹象。

    幸村看了看时间,微微蹙眉,但也没有在意。

    等到十一点的时候,大门口仍旧没有动静,这下立海大和四天宝寺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们三校虽然是以各校为单位前往夏日祭的,但是互相都约定了晚上十一点钟一定要回来,免得让大家担心。

    幸村和白石两位部长凑到一起,给迹部打过去了电话。

    电话接通后,那头乱糟糟的声音透过话筒传了过来,没等幸村开口,迹部仿佛知道他们打电话的目的,先声夺人解释了自己目前的境遇。

    “我这里碰上了杀人案,我算是案子的目击者,然后我们都是尸体的发现人,一时半会儿应该是回不去了,你们不用管我们,等事情了结了我们再回去。”

    电话开的免提,不止是幸村和白石,就连因为好奇凑上来的其他人也都听到了。

    久仁顿感热泪盈眶,他就知道那声尖叫肯定没好事,幸好提前回来了。

    这要是被困在那里,高低得跟柯南一块儿来场刺激探险的破案游戏。

    他不排斥破案,但是他排斥着这种莫名其妙就发生的案子。总感觉一切的一切,老天才是幕后推手……

    不过这冰帝的迹部也真是倒霉,居然是目击者,冰帝全体成员居然全员成了现场的发现者,这要是没个首尾大概没那么好解决。

    他们怕是要在案发现场待上一段时间,直到柯南破案为止。

    改天还得去警局做一下笔录……哦不,“改天”是警局常客的待遇,他们应该会在案子破解之后就得被迫跟着警车一起去警局做笔录了。

    一晚上的时间,不知道够不够他们折腾的。

    对于迹部等人的遭遇,幸村深表同情。

    他挂断电话,一时只觉啼笑皆非,又深深感到了庆幸。

    幸好他们没有在那声尖叫过后去查探情况。

    不知为何,幸村此刻倏地想起了就在不久前久仁还撒丫子狂奔的景象,以及对方坐在沙发上支支吾吾的慌乱模样。这一切都是从那声尖叫开始的。

    那声尖叫,莫非……

    幸村视线转向了如释重负久仁身上,紫蓝色的眸子带上了若有所思。

    有了迹部的回话,所有人也就都散了。

    不知道冰帝的学生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第二天久仁下楼的时候正好碰上哈欠连天的忍足侑士。向来风度翩翩的忍足侑士此刻却显得萎靡不振,眼底下的乌青是那无度数眼镜都遮不住的憔悴,显然是没有休息好。

    “忍足前辈,早啊!”久仁和他打招呼,看着忍足侑士无精打采的模样,久仁状似好奇地问他:“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听说是命案?怎么回事?”

    忍足侑士并没有多想,他抬着眼睛捏了捏鼻梁,疲惫地叹了口气。

    “有个套圈摊子上的老板杀人抛尸,小景自己逛的时候刚好看到了凶手逃离的现场,只是没有看到凶手的模样。小景当时没在意,本来我们都要汇合离开了,后来我们听到一声尖叫,就在我们附近,好奇去看的时候,小景发现是自己刚刚看到凶手逃离的地方,也循着声音看到了尸体。”

    忍足侑士言简意赅地将自己所了解的情况说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又看着久仁说道:“对了,当时尸体的第一发现人是昨天在网球场见到的两位小姐。我们抵达现场的时候,跟我们几乎同时抵达现场的,还有那个叫做柯南的小朋友以及那位叫做安室的混血先生。”

    久仁:“……”

    果然是死神光环发挥的重要作用吗?

    案发现场怎么能够少得了柯南呢?

    至于那两位小姐,应该就是指小兰姐姐和园子姐姐了。

    忍足侑士摸了摸下巴,说:“说起来,昨天警方到了之后,他们四个似乎和警察很熟的样子。”

    久仁:“……”

    案子见得多了,自然也就跟警察很熟了。正常,正常!

    忍足侑士斟酌着措辞开口:“那个小朋友应该是比较活泼的,在案发现场还四处乱逛,那些警察好像也都习惯了,听警察说话的口吻,这小朋友应该不是第一次这样。而且胆子看上去也挺大的,见了尸体也淡定自如,完全看不出害怕的意思,大概是案子碰见的多了吧。”

    久仁:“……”

    前辈,你真不用留面子,直接说他破坏案发现场不就行了。

    忍足侑士:“还有那位安室先生,也是神出鬼没的,听他自我介绍说,是位侦探。作为侦探,这位先生倒是见多识广,了解的知识极为丰富。很多复杂的知识都是张口就来,挺厉害的。”

    谈到安室透的时候,忍足侑士的语气隐隐含着佩服,他真心实意地感叹:“昨天的案子就是这位安室先生解决的。对了,那个小朋友也不错,不经意间发现的几个痕迹都是破案所需的重要线索。感觉挺巧合的……”

    “……”久仁扯了扯嘴角,哪有那么多机缘巧合,一切的一切不过是蓄意而为罢了。

    忍足侑士显然没有特别在意这些事情,更不会怀疑柯南的与众不同,最多就是觉得这个小孩聪明伶俐,感慨喟叹一番罢了。

    回程的行囊众人一早就收拾好了,早上解决了早饭过后,立海大和四天宝寺的学生分别坐上了各自学校的大巴车。冰帝的人站在外面,给他们送行。

    车子发动,立海大的大家纷纷打开了半边车的车窗,挥手朝着下方冰帝的学生告别。

    夏目坐在车子另一边,打开车窗,朝着与自己车子并排的另一辆车子上的远山金太郎招手。

    三天的相处时间,大家处在一起难免生出一些感情。

    少年们尚且年少,遇到脾性相合的好友总是喜不自胜,很快就能打成一片,遇到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更是惺惺相惜,嚣张狂妄地放着话却能够予以欣赏赞同的目光。

    对于他们而言,冰帝和四天宝寺的家伙算不上是特别好的朋友,但是绝对算得上是志同道合的同行者。大家都拥有着同一个梦想,竭尽全力走在网球这一条路上,奋进不退缩。

    直至车子渐行渐远,伫立在原地的人群慢慢缩小,变得看不见面孔、看不清轮廓,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众人这才依依不舍地关上了窗户。

    这场合宿对于每个人都是一场极大的收获。

    不止是单纯的实力提升,几天的愉悦心情、了解更深的外校朋友,都是同样珍贵的宝物。

    夏目贵志对此的体验更甚。

    除了实力有所进益,远山金太郎这样一个热忱赤城的少年也是一个能够令人放松相处的好友。远山天真单纯,有一次他不小心说漏嘴窗边有个妖怪,他居然都傻乎乎的信了。

    虽然他说的是实话,可是从小到大这是第一次有人相信他口中“妖怪”的言论。

    哪怕这个相信他的人可能是因为心智纯真的缘故。

    最好笑又让人熨帖的是,远山在听说窗边又妖怪之后居然拿着网球拍气势汹汹地挡在了他的面前,说是要保护他。明明他自己都吓得脸色煞白,居然还能在这种关头站出来。这样的人,哪怕事后觉得他是在欺骗他,对他恶语相向,这也绝对是一个值得相交的好友。

    能够在危险关头挺身而出保护你的朋友,真的就不要在意其他的事情了。

    三校合宿结束后,众人又回到了日常的训练生活当中。

    值得一提的是,在正选和准正选不在网球社的这段时间,网球社内的事务被打理得井井有条。

    据三年级的前辈们所说,这三天时间里,除了第一天时间是由前辈们全权代理、让几个有责任感的后辈在身边多学多看,第二天和第三天基本上就直接撒手不管,让后辈们自己去处理,遇到问题了如果问他们他们就帮忙出招,如果不问就让他们自己解决。

    这么两天下来,负责管理网球社事务的代理人也成长了不少,处理起来也更加得心应手。

    这对于整个网球社而言也是一个极大的进步。

    幸村得到那位代理人的汇报时脸上弧度都是柔和的,显然对他的工作表现得极为满意。

    三天的合宿时间,不止他们这些正选有了提高,社内的其他部员也在有条不紊地持续前进。

    合宿是带有半娱乐性质的,他们在合宿中虽然辛苦,但是也没有少玩,回来之后自然不会给他们休息的时候,当天上午回家收拾了一下东西,下午就又回到学校继续训练。

    一切暂时归于平静,久仁和景仁两兄弟终于有时间研究所谓的同调。

    与牧之藤的田中阳太和井上苍介对方所展现出的同调,他们至今仍旧历历在目。

    能够不用言语就能清楚知道对方的想法……这省了多少说话的时间?

    两人有心学会同调,但是没有人能够做示范,他们也就只能根据曾经的录像以及和牧之藤比赛时的记忆慢慢摸索。

    这是一个很艰难的工程,一旦成功,不止两人的双打变得无懈可击,立海大在双打上的筑墙将会更加坚定牢固,无人撼动。

    这将是一个里程碑式的进程!

    也是立海大变得更加无坚不摧、牢不可破的一次尝试。

    他们会努力将尝试变成现实,当外人提到立海大时,除了羡慕嫉妒也只有深深的无可奈何。

    两人在认真琢磨同调的时候,仁王也会时不时地窜出来,想要和他们一起探索。

    一开始两人还以为仁王想要做什么恶作剧,可是想想又不对。自从仁王对着久仁和景仁恶作剧了一两次后,两人虽然无奈但是都无动于衷,仁王就意兴阑珊,没那么频繁戏耍他们了。

    更何况这样的大事上面,幸村都特别嘱咐过仁王,让他不要在这个紧要关头搞事。幸村的命令,仁王不会不听。况且,仁王本身也是个有分寸的人。玩闹归玩闹,大事不会不放在心上。

    两人倒是没有纠结那么深,这样的小事上他们自然会顺其自然,痛痛快快地答应了仁王加入自己的队伍。

    正当他们绞尽脑汁钻研同调的秘密时,幸村收到了一个消息。

    ——青少年选拔赛,要开始了。

    第297章

    青少年选拔赛强化集训营的存在,二三年级的学生都不算陌生。

    不论是有没有参与过青训营合宿,二三年级都算是曾经经历过青训营的存在。也都知道青训营的集训时间是在全国大赛结束后的一周内,邀请函就会发到被邀请的学校手上。经由青训营选□□的学生将会参加日美亲善青少年选拔网球赛。

    久仁这些一年级的却是第一次听说。

    以至于每年青训营的邀请函被日本网球协会寄过来后,现任部长都会简单说明一下青训营的存在有着怎样的作用,以及参加青训营的目的。

    “其实没什么作用。青训营就是个很鸡肋的合宿,甚至还没有我们三校合宿的含金量高。”柳莲二直白又现实地说:“每次网协都会邀请一些学校有名望的教练才担任青训营的教练,这些教练有些是沽名钓誉,有些倒是有真本事,就像是开盲盒,每一届就看自己的运气了。运气不好,去了之后基本上就是休闲,训练效率还没有学校高。”

    久仁对此倒是没什么意外。

    这其实就像是一种另类的交流活动,网协挑教练,走个形式,凸显一下网球协会的存在感,没什么实质性的意义。

    “那我们还去不去啊?”久仁略显迟疑地问道。

    这上面写的是希望全体正选前往。据说全体正选是只有冠军学校才有的待遇,其他学校都是择优参加。可如今听前辈们的意思,对这个所谓的青训营简直是不屑一顾,似乎去的意向不大。在他们看在,这个青训营可能就是浪费时间的存在。

    可要是不去的话,网球协会那里应该会不满的。

    前辈们可能不懂这些人情世故,他这么多年在外面打比赛,对这些不算精通也有所了解。

    这样做的话太得罪人了。

    “去,当然去!”幸村看向久仁,环视了一圈,肯定地说:“不过不是我们所有人一起去。去一部分就可以了。”

    久仁微微蹙眉,有些不解。

    去一部分……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久仁,景仁。”幸村看了眼久仁,又看了看景仁,他说:“这次山吹的伴田教练也会作为青训营的指导教练前往,在训练选手双打方面是名好手,曾经教出了不少能够同调的双打。你们最近不是在研究这个吗?这次你们去,可以针对这方面的问题好好请教请教他。”

    这对双胞胎兄弟,他们对彼此信任不缺、默契也不缺,缺的只是一个契机,以及一个能够成功的推力。

    久仁和景仁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好。”

    幸村又盯着一旁蠢蠢欲动的仁王,眉头皱了皱:“仁王,你也去。”

    仁王这个人向来有主见,虽然不知道仁王最近在打什么主意,才会导致有这么奇怪的举动,想来也是有自己的理由。

    仁王眉梢微提,“puri~”

    “赤也、中也、太宰,你们几个也去参加,就当去见见世面。如果能够和美国队的选手对上,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经历。”幸村说完之后,看向手边的柳莲二,叮嘱他:“莲二,这次要麻烦你带队了,跟他们一起去,看着他们点儿,别闯祸。”

    “别闯祸”三个字针对性很强,太宰和仁王却面不改色,仿佛没有听出幸村的弦外之音。

    集训的地点设在东京,学校租的接送车辆都是网协拨款。

    车子行驶在路上,距离目的地越近,久仁渐渐察觉到不对劲。

    “我怎么感觉这条路这么熟悉呢?”久仁摸了摸下巴,看着道路两旁似曾相识的风景,若有所思。

    太宰挑了挑眉,笑得愈发高深莫测。

    景仁掀了掀眼皮,不以为意地说:“这不就是咱们那次野外合宿走的路吗?”

    中也笑道:“说到上次野外合宿,也不知道三船教练怎么样了。”

    要说上次野外合宿印象最深的事情,无异于就是他们被太宰连坑带骗地进入了U-17的后山进行了一段时间的魔鬼集训。对他们而言,那次训练虽然苦,但是获益匪浅。

    是一次勉强可以的经历。

    久仁双手抱头靠在椅背上,心不在焉地说:“应该还是一边喝酒一边折磨人吧。”

    直至现在,他对于三船教练的训练方式仍旧不是特别苟同,那样残酷的训练过分极端了。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方式也是稍微有一些效果的。

    如果是短时间内想要提升,这无异于是冒险却又有效的训练方式。

    久仁看向一直笑得明媚如花的太宰治,问:“对了太宰,这青训营和U-17训练营是不是有什么关系?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刚刚他提到这条路眼熟时,太宰脸上那细微的表情变化,还是被他敏锐地捕捉到了。

    他敢肯定,这家伙一定知道什么内情。

    “谁知道呢?也许只是碰巧呢?”太宰治意味深长地说道,那讳莫如深的口吻,很难让人相信他话中的真实性。

    久仁撇了撇嘴,觉得没什么意思。太宰打定主意不说的话,他费多少口舌也是徒劳无功。

    抵达目的地后,久仁仰头望着眼前的训练营,训练营后面那座不算雄伟的大山此刻却异常引人注目,正是他们曾经待过一段时间的u-17后山。

    久仁满面狐疑地望着太宰:“太宰,这个青训营和u-17真的没关系吗?”离得这么近,实在很难让人相信两者无关呢。

    太宰耸了耸肩,懒洋洋地回道:“是真的没关系哦~我这次可没说谎话。”

    久仁皱了皱眉,神色透着几分不信任。他的目光又落在了宏伟壮观的训练营,轻轻晃了晃脑袋,将脑中的想法全都甩了出去。

    不论有没有关系,都不妨碍他们此次来到青训营的目的。

    青训营的指导教练共有三人,都是德高望重的教练。分别是山吹的伴佬、冰帝的榊教练以及绿山的季乐泰造。参加青训营的八所学校是全国大赛八强,分别是立海大、冰帝、四天宝寺、狮子乐、牧之藤、绿山、山吹、青学。

    本来以龙崎教练的资历也是能够担任青训营的指导教练,奈何这么多年以来,除了二十年前的越前南次郎外,她再没有培养出其他有名气的网球选手,只好与指导教练的位置失之交臂。

    即便是山吹的伴佬,也都陆陆续续培养出了一些双打好手。越前南次郎的成功,究竟是选手本身的优秀,还是龙崎堇的教导,众人不得而知。龙崎堇的能力,实在有待考量。

    冰帝这次只来了迹部、忍足、向日、凤和宍户。四天宝寺的也都是老朋友,白石、忍足和石田,小春和一氏没来还挺令人诧异的,据四天宝寺的消息来源,这俩人去度蜜月,所以没有前来参加。

    狮子乐来了两个人,分别是小林和吉田,对于久仁而言,这是两个陌生面孔。

    牧之藤也是来了两个熟人,就是在全国大赛中用出了同调的田中阳太和井上苍介。

    山吹的千石清纯听说是一个这所双打学校里比较优秀的单打好手,绿山中学来的则是那位对网球五感的季乐靖幸。

    青学来的人让久仁感到很诧异,这个人他曾经在立海大有过一面之缘。他们立海大的每个人早就通过相片对这个人的相貌了如指掌,居然就是那位副部长的“梦中情人”手冢国光前辈。

    “副部长要是知道手冢也来了的话,一定会后悔自己怎么没有积极参加的。”久仁甚至能够想象到真田得知错过手冢后那宛若乌云压顶的表情。

    可惜没办法,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巧,就是这么轻易地失之交臂。

    但凡真田主动点儿,怕是就能在这个训练营里圆了和手冢比赛的梦想了。

    “青学那种讲究‘资历’的地方,居然会同意让手冢过来?”中也觉得挺稀奇的。

    在第一次听到“手冢”这个名字以后,他们就陆陆续续从各种渠道了解了手冢的在校情况,自然知道青学对后辈打压得有多么严重,甚至是改革以前的冰帝都要比青学好很多。

    毕竟冰帝的人只是性格傲慢、瞧不起人,青学有些害虫却是本性恶劣、嫉妒心强。两者从本质上就有很大的差别。

    “网协定的人吧。”仁王双手插着口袋,懒洋洋地说:“你以为谁都能跟咱们立海大一样,正选、准正选里面随便挑人来参加青训营吗?Puri~”

    中也:“……”

    差点儿忘了,其他学校都是择优而定。

    久仁啧啧摇头:“这么一看,青学那些三年级的实力真是不咋地,网协都看出了那些人实力平平、不堪造就,一眼就相中了手冢。”

    他相信能够让副部长两年都念念不忘的人,实力一定不会差到哪儿去。

    按照他们目前所了解的资料,当初和副部长比赛的手冢就已经有了全国级的实力。不知道到了如今该有多强。

    第298章 青训营

    青训营选拔一共二十二人参加,打乱后分成三组,由三位教练分别带队。

    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久仁和景仁同时被分到了伴佬这一组,同在这一组的,还有牧之藤的那对双打组合田中阳太以及井上苍介。

    在得知要打乱分组时,久仁和景仁两人甚至还在商量要是被分到别人的组,该怎么才能找机会过来请教伴佬。现在好了,他们成了伴佬的组员,可以省下太多地时间和精力了。

    立海大的其他人,柳、太宰和仁王去了榊教练的组别,切原和中也的教练则是季乐泰造。

    太宰和仁王是最不省心的两个家伙,在得知自己和这两个家伙分配到同一个组别时,柳莲二甚至松了口气。他虽然没办法完全约束两人的整蛊行为,但是这两人对他多少还是有些忌惮的。至于另一个不省心的切原……最多就是没有脑子,嘱咐一下中也多照看照看他,勉强也能应付的过来。

    值得一提的是,手冢国光和切原、中也一样,都被分到了季乐泰造的组别。

    整个青训营里面除了教练、选手以及工作人员,还有一部分自愿帮忙的志愿者,都是这几所学校网球社或者啦啦队的学生。

    大概是伴佬本身的专业因素,他收下组别的成员全都是双打组合。确定组别分配之后,就安排大家前往网球场,每对双打和自己的搭档互相进行单打比拼。

    对这样的安排,虽然感觉很敷衍,但大家都没什么意见。

    “我感觉好像有段时间没跟你打过了。”久仁从网球袋里拿出球拍,对着旁边正在往头上套发带的景仁说道:“你怎么开始戴发带了?以前也没戴过啊。”

    运动发带这种东西他们人手一个,但是平时都是放着落灰,基本上没碰过。

    景仁紧了紧自己长长的马尾辫,一边调整着头上的发带一边说道:“天气越来越热,我头发又长,不用发带,不用发带脑门一流下汗来黏答答的,还特别痒。”

    以往夏天最热的时候运动也没有戴过发带,那是因为很多时候都是在室内。今年不一样了,他的发带也开始有了用途。

    久仁试了试球拍的手感,说:“对了,关于同调的问题,我觉得咱们还是越早请教越好,最好趁着还在训练营有人指导赶紧琢磨透,免得回去了抓瞎。”

    景仁:“欲速则不达。早点儿请教是必然的,也得等比赛完了以后。不过也不用心急,就算最后没成功也得看开一些,这位伴田教练教出了那么多双打好手,跟着他,无论如何都是学到好的双打技巧。”

    比赛开始后,久仁和景仁两人虽然认真,但都没有竭尽全力。

    这场比赛对他们而言就是最多也就是一场练习赛,实在没有什么不遗余力的必要。

    很快两人的比分来到了6-6,抢七局开始没多久,景仁就痛痛快快地输了。最后追球的时候,甚至还慢吞吞地走了几步,这场面就是旁边的宍户亮看了都禁不住皱了皱眉,伴佬脸上那高深莫测的笑容却始终未变。

    比赛结束后,两人就来到伴田干也面前,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和请求。

    “伴田教练,我们听说过您曾经训练出多位懂得同调的双打,想必您是有一定的训练技巧的。虽然我们这样有些冒昧,但还是想问问您,能否教教我们……同调!”久仁一字一顿地说出了最后两个字,脸上全是认真。

    伴佬“嚯嚯”笑了两声,身体一动不动,他慢吞吞地开口:“再比一局吧!好好的比一局。要全力以赴哦。”

    久仁皱了皱眉,心中不解。

    他扭头看向同样眸中困惑的景仁,两人面面相觑。

    兄弟两个都不是傻子,即便伴佬没有明说让他们这么做的原因,想来也是有一定深意的。

    或许就跟“同调”的开启有关?

    两人对此并不确定,他们想要学习同调,现在只能听从伴佬的要求。

    这次二人认真地比了一场,拿出了在正式比赛时的劲头,一场比赛下来两人筋疲力尽。

    再次来到伴佬面前时,没等两人开口,伴佬便率先询问:“刚刚的比赛,觉得怎么样?”

    久仁愣了,“什么?”

    伴佬耐心地解释:“刚才那一场比赛,心里有什么感觉?”

    “感觉?”久仁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问,实话实说:“没什么感觉。我难得和景比赛时会这么酣畅淋漓,平时都不会和他打得这么激烈。”

    景仁认真想了想,同样没有想出什么门道,他道:“我也一样。”

    伴佬笑了两声,继续问:“那你们觉得彼此的表现如何?”

    久仁轻轻挠了挠脸,想了一下,说道:“我自己评价自己不大好说,不过景的实力还是不错的,这点以伴田教练多年任教的眼力应该能够看得出来。”

    景仁也跟着说道:“我的看法和他相同。久的实力您作为旁观者,还是专业人士,应该比我更清楚。至于我自己……”景仁沉吟片刻,回道:“刚刚的比赛,我的表现不敢说多优秀,只能说平平无奇。没什么出彩的地方,但也没有出错。”

    伴佬点了点头,说:“我听明白了。你们两个对彼此都有绝对的信任,这是双打最大的优势,那你们两人作为对手进行单打比赛的时候,有想过谁输谁赢吗?换一种说法,你们有认真分析过对方的动作、招式,对彼此网球方面的实力、技巧有过了解吗?你们真的想过自己要拼尽全力地取胜吗?”

    久仁一脸茫然,实在听不懂对方的意思。他扭头向景仁求助,景仁察觉到他的视线,朝着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明白。

    伴佬不慌不忙地笑了两声,说:“回去好好想想吧。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来找我。”

    两人就这样怀揣着疑问过了一天的时间,始终是愁眉不展的模样。

    本来两人就够心烦意燥的,下午的时候,向日还叽叽喳喳地喊叫,说什么季乐泰造组别的成员有人打起来了。

    两人起初是不在意的,向日却突然将目标对准了他们,兴致勃勃地凑到他们跟前问:“听说是你们立海大的人和同组的其他人起了冲突。到底什么情况,你们知道吗?”

    两人一听到立海大,立马从魂不守舍的状态中□□。

    如果说季乐泰造组别的立海大的人,那只有中也和赤也……

    中也!!!

    两人蓦然意识到了什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如出一辙的震惊。

    没等向日再拦着他们追问所谓的小道消息,两人已经先一步离开了这里,朝着向日所说的始发地赶去。

    到了地方的时候,冲突已经被人平复了下来。

    久仁一眼就看到了双手环臂倚靠在球场铁网上怒容满面的中也,旁边还有同样怒气冲冲正在破口大骂的切原。

    周围除了季乐泰造同组的人,还有其他组别闻风赶来看热闹的家伙,再就是听说了自家学校的学生和别人起了冲突后着急忙慌赶过来想要查看情况的柳莲二等人。

    而在中也两人对面跟中也对峙的两个家伙和中也、赤也之间形成了明显的分割线,显然和中也二人起冲突的就是这二位。

    其中一人脸上还有一些浅浅的伤口,像是被什么划破的。伤口不深,已经愈合了。

    久仁仔细辨别两人的身份,在筛选一遍后,发现这两人是狮子乐入选青训营的那两位,他记得是叫……小林和吉田。

    “柳前辈,刚刚发生了什么?”久仁来得晚,他到的时候一切已经结束了,所以只能求助似乎是早就来了的柳莲二询问眼下的情况。

    柳莲二也是在事情发生后才赶到的,他已经从别人口中听到了事件的发生过程。

    “中也差点儿揍了那个叫做小林的家伙。他把小林摁地上,本来是准备照着他脸捶一锤的,幸好季乐教练及时发现并制止了他的行为。最后他只是把拳头贴着小林的耳边砸到了地面上,砸出了一个大坑,溅出来的石子有些划破了小林的脸。喏,就是那个坑。”

    他说着指了指球场内一个半米宽的小坑,久仁看得简直目瞪口呆。

    如果按照柳前辈所说,中也差点儿揍了小林,那一定是他暴怒之下的举动。这样的情况下,中也居然还只是砸出了个直径半米的小坑,看得出来,中也是很努力的在收力了。

    他不会怀疑有人在冤枉中也。就这么个坑,对于中也而言可能微不足道,常人却是难如登天。

    不过久仁还是有些不明白……

    “中也为什么揍那个小林?中也的脾气一般只要不碰上太宰平时都挺好的,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打人呢?”久仁满脸困惑不解。

    “喂!”突然被cue的太宰不高兴地鼓了鼓嘴巴。

    久仁和柳都没时间搭理他,自顾自地接着说。

    柳叹了口气:“当然不是无缘无故的。季乐教练组织大家进行对抗赛,单打双打都可以。小林和吉田就找到了中也和赤也,直接挑衅他们,刺激得他们和中也进行比赛。比赛就比赛,这倒也没什么,偏偏这两个家伙蓄意滋事,不止比赛的时候用暴力网球,还在换场的时候借着和赤也说话的功夫故意绊倒赤也,接着就状似无意地用球拍去打赤也的背。幸好被中也拦住了,不然赤也的背部就算不伤筋动骨也不会好过。”

    柳莲二说到这里睁开了眼睛,眸中闪过一抹寒芒,显然那两人的行为使得他也动怒了。

    “也正是因为中也在拦下球拍的时候发现狮子乐的那两个家伙下了重手,毕竟无意用球拍打中背部的话不会是那么重的力道,那完全是打着让赤也受伤的目的去的。出了这样的事,中也想要找他们理论,谁知道那两个家伙故弄玄虚、装聋作哑,一口咬定自己不是故意的,最可恶的是这两个家伙这种情况下还在刺激中也,中也忍无可忍,直接就把那个绊倒赤也还故意想要打赤也的小林掼到地上,摁着就要揍。季乐教练听到声音,喊了一声‘住手’,赤也也在旁边跟着拦他,中也这才没有真的揍到小林脸上,脸上那么一点儿上也都微不足道。就是那种不用药都留不下疤的程度,没几天就长好了。”

    第299章 青训营2

    能够逼的中也对普通人动手,足以看出来他是真的被狮子乐的两个家伙气到了。

    在了解事情的始末后,久仁看向小林的目光同样不善。谁知这家伙自己先做了坏事,反倒一点儿不见心虚,察觉到久仁的视线后,还嚣张狂妄地朝着他挑了挑下巴,眼神中满是挑衅。

    “……”久仁攥紧手掌,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他好像能够体会中也的想法和行为了。

    这家伙,的确出人意料的欠揍,浑身上下都在勾引别人的拳头。

    “狮子乐的人跟我们什么仇什么怨,为什么要挑衅中也和赤也?”久仁很难理解。

    中也一般不会主动招惹别人,赤也的话平时作风倒是挺无礼的,但是有中也在旁边拦着按理来说也不会说出什么特别出格的话,口嗨也造不成什么实质性伤害。

    他左思右想也想不出有什么深仇大恨能让别人下暗手。

    柳莲二语气沉沉:“咱们立海大这个冠军的招牌,就是最惹人红眼的罪过。”

    久仁:“……懂了,名誉即罪过。”

    无非就是嫉妒吧。嫉妒他们立海大能够连续两年获得冠军。

    一旦在某个位置待得久了,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就会蠢蠢欲动,恨不能把你给拉下来狠狠踩上几脚。不管最后坐上去的是谁,最起码眼下不能让你继续安稳地待下去。

    “那后来是怎么解决的?照狮子乐那两个人那么小心眼儿,差点儿被中也按地上揍,被人拦下了就没找季乐教练告状?”久仁觉得以这一类人的思维,如果一个人真的这么心胸狭隘,抓住这么好的把柄,不可能不好好利用一下。

    “告状了。”柳莲二目光扫向小林和吉田带着冷凝,他口吻平静的叙述:“现在的情况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差点儿把小林揍得鼻梁骨折是中也的过错,前提是狮子乐的那两个家伙没有寻衅滋事,蓄意伤害切原。”

    工藤久仁皱了皱眉,现在的情况很复杂,季乐泰造作为教练,应该根据目前的情况给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案。能不能让双方满意无足轻重,重要的是赏罚结果一定要持论公允。

    中也踩在球网上的一只脚落下,挺胸抬背地望向季乐泰造:“教练,事情的始末您都了解清楚了。我不是那么蛮不讲理的人,但我希望您能给我一个公道的处理结果。”

    没错,他也险些动了手,教练要是处罚他他毫无怨言,但是他要这个处罚结果是合理且公平的。这个结果不能只是针对他,还有那两个惹是生非的家伙。

    小林不服气,还想要跟着叫嚣,中也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去对方瞬间偃旗息鼓,显然也是被中也之前所展现的力量给吓到了。

    季乐泰造也觉得这种事情定论十分头疼,他沉吟了片刻,将最后的性质定下。

    “小林绊倒了赤也,球拍被中也拦了下来,没有造成太大的后果。中也差点儿砸了小林,石子还划破了小林的皮肤,嗯……算是两两相抵了吧。”

    季乐泰造沉着脸,肃声说道:“不过该有的处罚还是要有的……”

    小林对这个判决结果似乎不满,刚想要出言抗议,另一道不悦的声音却先他一步响起。

    “怎么就两两相抵了?”久仁揣着口袋,怫然不悦地看向他:“狮子乐的那两个家伙对赤也算是伤害未遂,中也是伤害中止,就算用律法来评论也是狮子乐那两个家伙更严重好吧。您这么轻描淡写一句两两相抵,恐怕不能让我们心悦诚服。”

    没等季乐泰造回话,狮子乐的两人先坐不住了。

    小林高声叫嚷:“你什么意思?你这是说我犯的错比中原中也大?再说了,你们说我故意去打切原赤也,你们有什么证据吗?你们这是污蔑、诽谤知不知道!”

    “呦,还知道污蔑、诽谤呢?那你知不知道,球场内有监控呢?”久仁冷笑一声,视线落在了场内的无比显眼的监控上面。

    但凡这两个家伙多上点儿心,也说不出这么愚蠢的话!但凡这两个家伙多长点儿脑子,也干不出这么扯淡的事。

    这是上赶着给人把柄啊。

    在听到“监控”两个字后,小林和吉田肉眼可见的慌了,他们张皇失措地看向刚刚他们比赛的球场内,目光在里面逡巡,很快就看到了那明晃晃的监控器。

    监控器没有藏着掩着,就放在最显眼的地方,一眼就能看到。

    这两个蠢货,干坏事偏偏还没有发现。

    久仁捏着手指算了算,看向两人,“我记得你们两个国三的吧?有15了吗?”

    小林和吉田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满脸警惕地望着他,身子下意识地往后倾斜,显然对于久仁表现地十分忌惮。

    二人迟迟没有回答,反倒是牧之藤了解情况的田中阳太为久仁解惑。

    “他们两个都15岁了,跟我们一般大。”

    同为关西的网球名校,且又是同年级属于各自学校的网球正选,牧之藤对于狮子乐的各种信息自然是了如指掌。

    “15岁,这么巧,可以承担刑事责任了。恭喜二位,入选犯罪少年行列了。”久仁笑眯眯地虚抱着拳头,诚恳地道了一句“恭喜”。

    小林、吉田:“!!!”

    就连季乐泰造都被他这波操作给弄懵了,赶紧上前来打圆场。

    “都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就不用小题大做吧。”季乐泰造倒是没有偏袒任何人的意思,只是在他观念里,还在读国中的孩子仍旧只是孩子,能懂什么呢?

    他也承认,小林和吉田先头的行为确实卑劣无耻,作为一名曾经的职业网球选手,对于这样可能伤害到学生职业生涯的行为感到无比气愤。

    他作为教练,除了气愤,能做的也只是在不伤害两人的前提下,重重地处罚两人。

    不论他们心里面服气与否,起码得让他们长个记性,以后再做事的时候得三思而后行。

    代价是需要两人付出,但是他从没想过要用法律这么重的手段处罚。

    这会毁了两个孩子的前途的。

    久仁轻轻笑了笑,和善的微笑下口吻是不带任何温度的冰冷。

    “他们两个15岁了,满14,就可以承担刑事责任了。在做任何事之前,一个人,就应该考虑到可能承担的后果,也应该想到会面临的结果。如果他们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那就让现实好好给他们上一课。如果他们想到了自己能够面临的处境,可他们仍旧这么做的话,那就证明他们已经做好了承担后果的准备。”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为什么不能让法律来惩治他们呢?”

    “我只是用一种合法的手段,来应对他们违法犯罪的暴行而已。我觉得我没错啊。他们要是觉得自己没错的话,也可以找律师辩护,我没意见,就看拉扯之后谁能如愿了。”

    小林和吉田哪里见过这种人,原本因为恼羞成怒下涨红的脸色此刻变得惨白。

    以往肆无忌惮,那是以为所有人都会忍气吞声。

    他们敢动手就是觉得对方不敢怎样,最多就是教练罚他们加训,也无伤大雅。

    今天碰上个硬茬子,他们才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在受欺负后隐忍不发的。

    他们15岁,他们还年轻,他们不想背上刑事责任,哪怕最后只是关上几天。

    他们背后阴人、为人恶劣,不代表他们学习不好,没有未来。真要是有了案底,对他们的将来没有一丝一毫的好处。

    此刻的小林和吉田,终于知道怕了。

    两人想说些软话请求久仁不要把事情闹大,可是嘴巴张开后从来没有向人低头过的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支支吾吾了半天,他们转向切原的方向,声音艰涩地说道:“对不起。”

    没有人提过时作为未成年的小林和吉田可能没有什么意识,即便有,也未必会在意。直到有人真的说要用律法来惩治他们,意图将他们做的事情摆在法庭上由人审判他们的未来,他们才蓦然意识到——呀,原来我做的是违法的事情啊。

    最关键的是,这件事还关系到自己的未来。

    他们也不会傻乎乎地跟人辩驳,说什么你没有证据。

    证据人家刚刚都明明白白说清楚了,监控正对着当时做坏事的他们,绝对照得一清二楚。

    他们没办法争辩。

    切原见两人垂着脑袋声音嚅嗫地和他道歉,两个人都无比低落失意的模样,看似暴躁狂妄实则天真善良的小天使切原当即心软了。

    他别别扭扭地说了句“没事”,又把目标调转到久仁身上。

    “久仁,这件事儿要不就算了吧,我也没出什么事。”

    久仁似乎料到了切原会有的反应,他并不意外,笑吟吟地扫了眼满脸沮丧的小林和吉田,重新看向了切原,语气严肃地询问:“你确定吗?如果你是觉得在起诉方面有问题的话,我可以提供帮助的。我有认识的律师朋友,你要是有需要,我可以帮你介绍。你回去跟你父母商量一下,有什么困难尽管提。起诉需要的资金你也不用烦恼,我手里面还是有点儿闲钱的,摆平一下摆平一场官司不是大问题。你好好考虑考虑。”

    听到“起诉”两个字,本来脸色就惨白的小林和吉田受到惊吓过后更是面无人色,两个人的脸就像是刷了白油漆一样,毫无血色。

    季乐泰造想要劝说久仁,却被久仁在礼貌地打断后直接无视了他。

    “不用考虑了!”切原的态度很坚决,他说:“好在也没出什么大事,真的不用了。”

    “……”久仁撇了撇嘴角。

    就小海带这天真烂漫的性格,即便那网球拍真的砸他身上,造成了无可估计的后果,最后怕是也会豁达大度地选择原谅。

    唉,总是为别人着想,可是外面这些家伙,谁能真正看清赤也蛮横无理外表下一颗单纯善良的心呢?为最开始将赤也当成反派性格的自己向赤也道歉。

    这分明就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小天使啊。

    久仁锲而不舍地追问:“那你是有什么其他的顾忌吗?觉得自己一个小孩起诉不合适?或者我可以帮你报警,实不相瞒,我还是认识几个警察的……”

    听到“报警”两个字,小林和吉田不知道第多少次又受到了惊吓,两人如同风中的小白花一般,瑟瑟发抖却又默默无言。

    生怕多说一句就多一分错。

    “都说了不需要了,你烦不烦啊!”切原在久仁接二连三的追问下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切原表面上的性格本来就不是特别好的,天真善良是真的,嚣张无礼也是真的,自然受不了久仁一直絮絮叨叨地给他灌输起诉的思想。

    至此,久仁才彻底偃旗息鼓。

    “行吧,你是受害者,你说不行就不行。”久仁举起双手作出投降的姿势,笑眯眯地说道。

    其实他最开始就没准备真让这两个混蛋承担法律责任,就是吓唬他们一下。

    今天这事儿要是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揭过去了,谁知道明天他们又会做出什么混账事儿呢?

    说不定还会因为被受罚而怀恨在心,到时候谁知道他们会整出什么幺蛾子。

    接下来在青训营待得几天要是一直防备他们,那来这里的意义何在?甚至就连基本的训练都无法保证,说不定还会有生命危险。

    总得让他们长个记性,印象深刻一些是最好的。这样才能真正起到震慑的作用。

    青训营这段时间要是再想干坏事想起今天这一幕就会有所忌惮,然后彻底打消心思。

    第300章 青训营3

    不论小林和吉田的道歉是不是出自真心,短时间门内他们也不敢再兴风作浪了。

    毕竟法律对这个年龄的孩子还是有一定震慑力。

    中也在季乐泰造的要求下同样为自己莽撞的行为不甘不愿地道了歉。

    小林和吉田也不管中也是不是真心实意,只是对方说了“对不起”三个字就手忙脚乱地摆手道“不用”,足以看出二人内心的惶恐,对刚刚的事情尚且余惊未消。

    事情勉强算是解决了,众人也没有多在这里聚集,继续回去训练了。

    久仁和景仁一路上则是认真思索伴田教练说的话。

    他们两个自认为对彼此足够了解,信任也是绝对充足,这已经满足了“同调”的条件才对,究竟还有什么缺的呢?

    就这样,两人带着困惑过了一天,晚上回宿舍的时候,太宰、中也以及赤也是和他们一起的。

    三人敏锐地察觉到了久仁和景仁的不对劲。

    几人相视一眼,中也问道:“我看你们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的,发生什么了?”

    久仁沉沉叹了口气,将今天和伴田教练的对话照本宣科地说了出来。

    中也沉吟了片刻,没有说出什么有效的解决方法,反而莫名其妙来了一句:“狮子乐那两个家伙虽然很讨厌,不过却是一对很优秀的双打组合。”

    久仁:“嗯?”

    中也:“我跟赤也今天和那两个家伙比赛的时候,发现他们对彼此的招式都了如指掌。不是单纯的信任和默契,而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光是对方的动作、眼神能一眼看透,包括各种招式、技巧,他们都一清二楚。就连今天他们搞赤也,仅仅只是一个简简单单攥拳头的动作,另一个人就知道这个人想要做什么,该如何配合,甚至不需要任何交流。”

    中也并没有明明白白地说透,给了两人自己思考的空间门。

    久仁和景仁琢磨了一下中也的话,反复咀嚼了无数次,就这样,直到洗漱完毕上床睡觉的时候,脑子仍旧迷迷糊糊地闪过这些字句。

    正当久仁快要睡着的时候,不知怎么的,突然灵光一闪,立时垂死病中惊坐起。

    “我懂了!”他无知无觉地大吼一声,同宿舍的景仁直接被这一嗓子给震醒了。

    “怎么回事?”景仁rua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难得没有平时规整冷静的模样。

    久仁直接从床上窜起来,冲到自己弟弟的床边,兴奋之余难掩激动:“我知道咱们差在哪儿了!”

    景仁:???

    久仁兴致勃勃地开口:“默契、信任咱们两个都不缺。咱们缺的是对彼此的了解。不是说咱们两个不够了解彼此,而是在网球这上面,咱们不够了解彼此。我们相互熟悉的是,是平时对双方生活上的行为习惯,而不是彼此的网球实力、招式、技巧、能力。这就像是你下围棋一样,你认识某个选手,对他也十分熟悉,他的一些小动作你都一清二楚,你也知道他在围棋方面的实力很强,习惯用怎样的流派,但是你不清楚他的棋风,那么在他下围棋的时候,你很难预判他接下来的行动,最多就是凭借你对他这个人的了解来揣测。可这样的揣测和真实情况出入太大了,偏差也太多了。”

    久仁的了解浅显易懂,景仁也明白了他们两人之间门的问题出在哪里。不过……

    “这么晚了,咱们还是先睡觉吧,明天再说行吗?”景仁睁着睡眼惺忪的眸子,懒懒打了个哈欠,有气无力地开口。

    久仁:“……哦。”

    第二天早训过后吃过早饭,两人就迫不及待去找伴田教练求证结果。

    对此,伴田教练脸上是一如既往高深莫测的笑容。

    正当两人踌躇不决的时候,伴田教练说了一句:“你们自己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去吧。”

    久仁一愣,偏头看向景仁,对方也正在看着自己。

    这句话的意思不就是……

    两人喜不自禁,立刻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

    诚如伴田教练所言,这个问题只有他们自己能够解决,其他人都只能提一下意见。

    了解彼此是他们的工作,任由谁都不能强行掰开他们脑子把那些东西塞进去。

    知道问题出在哪一方面,自然就有解决的办法。

    要深入了解另一个人对旁人而言或许是一个不小的工程,但是对于他们二人来说,这件事简直再简单不过。他们本来就对对方有着一定认知,那是时间门积累堆叠出来的成果,是多年以来刻在骨子里的熟悉。他们现在所需要做的,只是清楚地洞悉对方在新技能上的能力和习惯,并且这个技能还是两人都懂得的,这件事情做起来简直轻而易举。

    他们用了两天的时间门将这个问题解决,从里到外,不论是技术方面还是心态方面他们都满足了同调的条件,却又面临了一个新的问题——他们对同调并没有那么熟悉。

    更准确点来说,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开启同调。

    他们只能再去找伴田教练求助。

    对此,伴田教练给他们的答案是:“咱们训练营不是有现成的懂得同调的双打吗?你们可以去找他们请教。找一个真正开启同调的人请教总比我这个旁观者要好得多。对于同调的了解,他们的印象肯定会更加深刻的。”

    懂得同调的双打?

    久仁和景仁面面相觑。

    唯一一对开启同调的双打,自然就是先前跟他们比过一场牧之藤的田中阳太和井上苍介。

    虽然曾经是对手,但是大家也没有发生过什么冲突,最多就是立场问题。

    两人倒是没那么扭捏,痛痛快快就去找人家请教关于同调的技巧。

    田中阳太和井上苍介被找上的时候还有些意外。

    “你们要找我们请教同调的开启方法?”

    田中阳太挺诧异的。作为同一个组别的选手,这么几天下来,他自然知道工藤兄弟一直在搞什么,他们对于同调的渴望简直不加掩饰,很难看不出来。

    他们只是感到惊异,这兄弟俩居然会找他们这两个外校的人来请教同调。这两个后辈要是别的学校的倒也罢了,偏偏他们是立海大的学生,以立海大学生傲慢的性格,居然也能拉下脸来请求别人帮忙。而且这个“别人”还是曾经被他们从冠军位置拉下马来自己上去替代的牧之藤,这关系就有些微妙了。

    他们牧之藤和立海大说不上有什么深仇大恨的,就是单单曾经被拉下全国冠军宝座这一条,牧之藤的很多人对于立海大就抱有一种莫名的敌意,立海大的人或许对他们也会有一定的忌惮和排斥。

    井上苍介毫不掩饰自己对立海大的厌恶,直接摆摆手说:“有什么好教的?就你们立海大和我们牧之藤的关系,你们还找我们帮忙,你们确定脑子没出问题吗?”

    田中阳太将脾气暴躁的井上苍介挡在身后,歉意地对着前来求助的两个孩子笑了笑。

    “不好意思,他就是这样的性格,你们不要介意。”

    井上皱着眉头,眼神不善地看向工藤兄弟,“田中,有什么好道歉的?本来就是啊,他们两个立海大的,找我们两个,而且这两个家伙还赢了开启同调的我们,现在这样,这简直就是赤果果的挑衅啊!再说了,找我们请教,我们自己还没把同调弄清楚呢,找我们请教什么?请教同调有多厉害吗?厉害到都输给你们了?”

    “好了,你少说两句吧!”田中阳太低斥道。

    井上撇了撇嘴,心里面不服气,但到底没再说什么。

    “二位工藤君,刚刚井上说话有些冲,我代他向你们道歉。”

    田中阳太微微颔首致歉,久仁和景仁赶忙摆手:“没有的前辈,我们都能理解。不过我们这次是诚心来像二位请教的,没有要挑衅的意思。”

    久仁和景仁对立海大和牧之藤的恩怨情仇没有那么多认知,他们这次来也是怀揣着敬畏的心思前来向他们请教的。

    田中叹了口气,认真说道:“井上他有一点确实没说错。我们两个自从开启同调后,也有认真研究同调,即便到了现在,我们仍旧无法自由开启同调,总是有些不确定性。我们现在其实还在研究阶段,没有真正弄清楚同调开启的机关。所以你们要来请教我们如何开启同调,其实还是有些为难我们的。”

    田中阳太说到这里,不免苦笑一声。

    这段日子以来,他们一直有在认真研究同调的开启,努力去熟悉同调,至今只模模糊糊找到了些微的规律,仍旧没有彻底掌握同调。

    他们还需要时间门继续去摸索。

    “不瞒两位前辈,找你们请教是伴田教练的意思。伴田教练是资历很深的老教练,教出了那么多双打,这次让我们来找二位,一定是有他自己的用意的。这么说可能有些厚颜无耻,不过我也相信如果两位前辈愿意的话,一定能够给我们带来帮助。”久仁郑重其事地说。

    田中阳太愣了愣,似乎是没有料到久仁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他犹豫了一下,说:“如果你们信任我们的话,我愿意尽我所能提供帮助。关于我们对于同调的认知,一切了解,我们都很乐意事无巨细地告知你们。”

    “对吗,井上?”田中阳太看向不情不愿的井上苍介,笑道。

    井上苍介撇了撇嘴,一脸不耐烦:“你都定了,还问我做什么!”

    田中阳太会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