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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31章 接吻

    伶姐姐记性怎么这么好??伶姐姐怎么这么坏啊。

    她居然敢算计虞听。

    “这样。”

    虞听意味不明地这样说?了一声, 冉伶捉摸不透她的?意思,有?些紧张地看着她。

    冉伶知道自?己未经同意就做这样的?事很冒昧,也承认她有?私心, 她以为听听可能会喜欢的?听听是接受吗?还是反感?

    对上冉伶忐忑不安的?眼神,虞听满意地勾了勾唇。

    也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虞听可是很高?傲的?, 从来都是她算计别人,反被人算计上了,她哪能这么轻易的?咽下?这口气?

    相比较冉伶的?忐忑, 虞听显得坦然自?若极了。持续地盯着冉伶看,视线密密麻麻地落在她眼眸、唇上、脖颈。故意很赤.裸。

    她享受冉伶在她目光下?越来越局促的?过程, 她能很轻易的?掌控冉伶的?情?绪。

    吊了姐姐好?一会儿, 她才露出?笑意, 恶劣又暧昧地问:“伶姐姐这么体贴,是不是我想做什么你都会帮我?”

    冉伶觉得自?己大脑有?些缺氧,她听不懂虞听是什么意思,听听想要做什么?

    她什么都愿意么?

    她会反抗吗?

    大概是虞听的?目光太具有?侵略性,流露出?了许许多多危险的?冉伶无法承受的?欲望的?一角,像要将她拽入漩涡。冉伶本能地流露出?了害怕无助的?神色。

    可怎么回事, 她牵着虞听的?手却是越来越用力——害怕为什么不松开?

    她害怕的?眼神里似乎蕴着甘愿承受的?期待。就像在对虞听说?,可以的?。

    只要是虞听给?她的?, 她有?什么是不想要的?么?她一直都在渴望她,好?的?坏的?,只要是虞听给?的?, 只要虞听注视着她,都能让冉伶倍感满足。

    冉伶心脏颤栗, 想伸手去抱她。

    “糖还没化。”

    虞听垂下?的?眼眸要比夜色更浓郁些,她轻声问:“伶姐姐要尝尝么?”

    尝尝……?

    怎么尝?

    冉伶大脑一片空白。

    虞听轻轻勾唇, 冰凉的?指尖密密麻麻地在冉伶脸颊游走?,冉伶只是颤栗,没有?退后。还是太脆弱了,仅仅是这样的?侵略就让她眼眸蒙上一层水雾。

    虞听发现自?己很喜欢她泫然欲泣的?模样。

    虞听捧住她下?颚,低下?头?,慢慢凑近。

    冉伶闭上了眼睛。

    忽然——

    “小伶!”

    远处传来了郑沁燕寻人的?呼唤声,虞听停在冉伶面前不足一拳的?距离不再继续,只剩冉伶颤抖的?呼吸一下?又一下?扑在她脸上。

    蹙了蹙眉,冷呵一声,虞听退开了身。

    “你郑阿姨找你。”

    冉伶睁开眼,眼里有?未被满足的?迷离和局促。

    她也很快反应过来,慌忙收拾情?绪平复呼吸

    没有?再牵手,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别墅里。

    “小伶i真是的?,怎么把阿听带到那后面去了?阿听喝酒了,带到湖边多危险啊,怎么这么不稳重。”同样喝了酒的?冉隆满脸通红,奉承虞听,不由分说?地朝着自?己的?大女儿责怪,郑沁燕拍了拍他,蹙眉嫌弃道:“瞎说?什么呢,小伶多细心啊,哪用得着你操心,房子里太闷了,湖边空气好?,透透气么。”

    虞听笑说?:“嗯,我让伶姐姐带我去玩儿的?。”

    郑沁燕说?起正事:“老奶奶还没睡,正琢磨你送的?花瓶呢,她很喜欢,也喜欢你,听说?你们要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时间?再来,想让你上去跟她道个别,她也有?礼物送你。”

    “你和小伶一起上去看看吧。”

    虞听点点头?:“好?。”

    虞听和冉伶在管家的?引领下?上了楼。郑沁燕目送她们背影离去,松了口气,神情?疲惫。

    她瞥了眼一旁脸色黑得像谁欠了她百八十万的?冉雪,气不打一出?来,满眼的?嫌弃。

    这里没有?旁人了,见母亲用这种眼神看自?己,冉雪忍不住抱怨:“妈,你这是什么眼神?到底谁才是你的?亲女儿?”

    一整个饭局,郑沁燕都对着那两口子有?说?有?笑百依百顺温柔体贴,没给?过冉雪什么好?脸色,不知道的?还以为冉雪才是继女。冉雪从小娇生惯养被母亲重视,她实在接受不了这样的?落差,眼眶通红,质问:“你不打算管我了?你一点儿也不考虑我的?感受?你就这么唯利是图么!谁能给?你带来利益谁就是你亲女儿。”

    她带着哭腔骂道。

    “你的感受?”郑沁燕横了她一眼,“当初跟虞听闹分手的?时候,你考虑过我和你爸爸的?感受没有??你只考虑你自己!要不是有?小伶”

    “现在弄成这样不是你要死要活自?找的??你还有?什么好?抱怨的??我警告你,最好?别给?我弄什么幺蛾子,管好?你自?己。”

    *

    虞听给?冉奶奶送的花瓶是世间少有的稀罕货,冉奶奶早就心怡,收到着实惊喜,她没想到虞听会这么大方用心,想着再见见那孩子,把她们叫上楼,坐在一起兴致高昂地聊了半个多小时,实在是乏了,才依依不舍的?进?房睡觉。

    此时时间?已经走?到晚上十点钟,寿宴饭局彻底结束,各家接送的车辆早已在院前等候多时。

    “阿听今天辛苦了,到家了记得报个平安!”

    “好?,叔叔阿姨路上小心,回家早点休息。”

    郊区的?夜晚很安静 ,灯光也稀疏。坐在平稳行驶的?车里,车厢内间?萦绕着一股茉莉花的?淡淡香气,专业司机会让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身边只剩冉伶的?气息,这样的?环境让虞听很有?安全感,身心都放松下?去,松懈地靠在椅背上。

    冉伶就坐在她身侧,不到一尺的?距离,车厢明明很宽敞的?,她总是特意和虞听贴很近。

    不过跟来时相比,此刻的?氛围有?点点儿不太自?然。

    是冉伶在不自?然。

    因为和虞听在湖边的?那个未完成就被打断的?吻,她在紧张,也在纠结,又猜不透虞听的?意思,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她的?心像是一片薄薄的?羽毛,而虞听是风,风稍稍一有?动静她就会随风飘动,不知道会落往何处。虞听是那个操控她的?人。

    这样的?沉默持续了有?好?一会儿,闭目养神的?虞听张开眼,侧头?唤了她一声:“伶姐姐。”

    ——怎么了?冉伶立刻看向她。眼里紧张让她看起来有?点儿像受惊的?动物,但模样是分明的?期待。

    她期待着虞听能和她说?些什么,更希望沉默的?这十几分钟,虞听心里其实也在惦记着在湖边未完成的?事。

    她怕听听当时觉得扫兴,如果听听现在就想要继续亲她就算是有?司机在,冉伶恐怕也没办法拒绝的?。

    然而,虞听只是很有?礼貌地询问:“靠靠你,可以吗?”

    愣了一下?,冉伶心里飘过一股不知算不算失落的?感受。原来虞听没有?想要亲她。

    但就算不是要亲她,她也喜欢虞听依赖她。担心虞听是觉得难受了,她坐得近了些,温柔地让虞听靠下?来。

    伶姐姐对她百依百顺。

    虞听礼貌地靠了上去,距离更近了,呼吸间?的?茉莉花香也变得更加浓郁,令她满意。随后闭目养神,不再开口说?话。

    伶姐姐虽然满腹心事,却永远有?很有?分寸,见虞听想休息,就不再去打扰她。只是低头?看虞听靠在自?己身上的?睡颜,看着她高?挺的?鼻梁和垂下?的?纤长睫毛,脑海里浮现虞听的?一颦一笑,她愈发不想隐忍了

    她想要听听

    夜晚的?道路畅通无阻,来时一个半小时的?路程,返程只需要四十分钟便到家。

    进?入车库,将停好?车后司机才开口说?了第?二句话:“小姐,到家了。”

    虞听睁开眼睛,她仍然靠在冉伶的?肩膀上,冉伶低下?了头?,温柔又关切的?眼神是在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辛苦了,你先回去吧。”虞听对司机说?。

    “好?的?。那我就先走?了,小姐早点休息。”

    司机离开,虞听依然没有?要下?车的?意愿,赖在冉伶的?肩上,闭着眼睛又缓了一会儿。

    在她的?肩膀,虞听清晰的?感受到冉伶并不平稳的?心跳。她对冉伶已经有?了一种天然的?有?恃无恐,她恃宠而骄了,在冉伶这儿可以做到全然放松不必去担心任何东西。她知道,她要呆多久,冉伶就会陪她多久,没有?丝毫怨言。

    就这样安静的?呆了大概两分钟,虞听终于从冉伶身上坐直起来,对她说?:“伶姐姐,到家了。”

    冉伶没有?反应,虞听伸手去开车门,推开门一只脚迈了出?去,冉伶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腕。

    ——别走?。

    虞听回头?看。

    冉伶将好?几颗五颜六色糖纸被捏得有?些皱的?糖果递到了她面前。

    虞听愣住。

    不止湖边那一颗,因为怕虞听难受,冉伶的?包里准备了很多这样的?糖。糖纸皱成了这样,很显然是一路上都被她捏在手心里,现在才鼓起勇气拿出?来。

    ——听听还想吃么?

    冉伶抿紧了唇,红着脸,大胆地看着虞听。她的?全部就如同手心里的?糖果一般展示了出?来,坦诚动人。

    失神过后,虞听收回了那只迈出?的?腿,关门车门的?声音同心跳一齐一震。

    虞听懂了她的?意思。

    “什么意思?”

    “你还要请我吃糖么?”虞听狭长眼眸弯了起来,格外狡猾,“还是想跟我一起吃糖?”

    冉伶呼吸颤抖,缓缓敞开唇,用口型说?了个:想。

    ——想和听听一起吃糖。

    虞听靠回椅背上,很慵懒,大方地把选择权交给?她:“那你自?己挑一个口味。”

    自?己挑一个口味和听听一起吃……这让挑选糖果这件事都变得不清白了起来。

    手心里有?蓝莓味、樱桃味、柠檬味、茉莉花味。

    虞听会更喜欢茉莉花么?冉伶缓缓松开虞听的?手,捏起了白色包装的?那一颗。

    虞听:“这个?”

    “好?啊。”

    虞听说?:“那开始吧。”

    开始?

    怎么开始?

    虞听混迹情?场女友不断,什么情?趣都玩儿过。相比之下?冉伶像什么也不懂的?白纸,面对虞听发号施令的?“开始”显得无措又害羞。

    不过这一点也不让虞听觉得扫兴,反倒让她满意。

    她自?己都没察觉到,冉伶对她来说?有?着前所未有?的?吸引。

    “不会?”虞听很有?耐心。

    不会的?,冉伶害怕做错,惹听听扫兴。

    她脸颊发烫,摇了摇头?。

    “那我教你。”虞听接过她手里的?糖果,慢条斯理地拨开了糖纸。像个教学?生做题的?老师,还不忘叮嘱说?:“你待会儿再自?己来。”

    虞听手指修长灵敏,糖纸被随意丢在了不知道哪个角落,捻起透明的?糖果含入口中。味道挺好?,她还算满意,适合接吻。

    虞听确实想亲冉伶,早在湖边时就想了,更早的?话,在那天回程的?甲板上就想了。这些欲望其实可以忍耐,如果刚才伶姐姐没有?牵住她的?手腕不让她走?的?话。

    冉伶坐得僵硬,被虞听用手掌住了后颈,被她带着抬高?了头?,这是一个极具掌控感的?姿势。虞听的?脸庞在视野中放大,冉伶呼吸短促,闭上了眼睛。

    可预想中的?吻迟迟没到,虞听呼吸滚烫,顺着她的?鼻尖磨蹭到嘴角,磨得冉伶既紧张又心痒,后知后觉自?己忘了呼吸,启唇喘息的?那一刻,虞听偏头?亲了上来——

    酒味和茉莉花的?香甜随着虞听的?唇舌一同侵入,冉伶颤栗得厉害,面对虞听熟练的?攻势显得太过青涩,回应得毫无章法,时不时就溢出?声音。

    “嗯——”

    她娇弱纯情?得令虞听愉悦,虞听吻得又深又温柔。冉伶伸手抱住了虞听的?脖颈,越缠越紧。

    听听……

    听听……

    不知道过了多久,糖果彻底化掉。冉伶抵着虞听的?额头?退出?来喘气。她整个人都像是濒临融化,湿热的?气息,湿润的?唇,还有?湿漉的?眼眸。

    “学?会了么?”虞听的?呼吸也有?些乱,微喘着问。

    冉伶还没有?回过神,虞听望着她的?迷离的?眼眸,嗓音更低了些:“怎么不说?话?”

    冉伶轻轻去蹭她的?脸。

    ——学?会了。

    她学?会了。

    虞听轻笑一声,退开身子,重新靠在了椅背上,说?:“那你再挑一颗。”

    亲密的?距离忽然拉开,冉伶心也跟着像空了一块似的?不适应起来,一种紧迫感包围了她,好?像皮肤饥渴症在发作。

    受不了听听的?远离,受不了不贴着她,受不了没有?她的?温度和气息,她还想继续……

    被这股感觉折磨得蹙起了眉,冉伶顾不上挑选,随便拿了一颗糖果剥开糖衣,含在嘴里,手攀上虞听的?肩膀,跪坐在她身前。

    虞听仰头?看她,眼里是带着醉意的?淡淡笑意。

    粉色透明的?糖果被冉伶咬在齿间?,她满脸的?绯红,捧住虞听的?脸,闭着眼睛低下?头?,用舌头?抵着,轻轻将糖果送入虞听唇中。

    第032章 小狗

    不知不觉就在车里?呆了半个小时。冉伶从虞听腿上下来, 翻包找出纸巾,没顾得?上自己比虞听更?加狼狈的模样,捧着虞听的脸, 仔细地替她擦拭湿润的唇瓣。

    亲吻过后虞听的醉意变得?更?明显,却不是那种寻常人难受头疼神志不清的醉意, 反而是从容的慵懒感。她像只餍足的狐狸,陷在柔软的椅背里?,目光盯着冉伶被亲肿的红唇, 眼里?的笑意和欲念毫不隐藏,享受伶姐姐专心致志的服务。

    冉伶被虞听盯得?不自然, 虞听却不会拯救她, 她只能自己忍耐。待到帮她擦拭完嘴唇, 冉伶又帮她捋了捋刚刚被自己过分动情时揉乱的长发,把虞听恢复成体面的模样,她最后才清理自己脸颊上的唇印和唇瓣的湿润。

    不光唇瓣和唇边,虞听的口红印还印在了她的脖颈、脸颊、锁骨,糖果吃掉以后她亲了好多地方……冉伶自己对着补妆镜检查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擦干净。

    “可以出去了?”亲吻过后,虞听的声?音染上了满足的懒倦沙哑。

    她这么问, 像是冉伶有多饥渴非要缠着她亲多久

    车子开着空调,但关着窗有点儿太闷了, 虞听的调笑太明显,冉伶整张脸都是褪不下去的红色,难为情地点了点头, 伸手去开车门?。

    “我好像有点儿头晕,”虞听朝她伸出手说, 小声?说:“伶姐姐得?扶着我。”

    宋姨早早就听到有车进来的动静,早就在客厅里?等着, 却迟迟不见人进来。纳闷儿得?很,想去车库里?看看,又怕撞见什么,按捺着坐在沙发上等了好久。

    终于见到两人走进来。冉伶搀扶着虞听,双方都有些异样,小虞喝了酒。而小伶脸红得?很不自然。宋姨是过来人,见得?多了,心里?头马上有数,心底“哎哟”一声?,迎上去:“回来啦?小虞喝酒啦?要不要宋姨给泡杯茶?”

    虞听说:“不用,我们先上楼了,宋姨你早点休息。”

    虞听语气正?常,宋姨瞧了眼冉伶,见她也点头,这才说:“欸好,你们早点睡哈。”

    虞听弯唇。

    几?天没回来,卧室的布局还是和离开前一样,干净温馨,花香弥漫,让人很有安全感。

    关上房门?,冉伶转过头去看她。

    “怎么了?”虞听问。

    虞听这慢悠悠的语气让冉伶想到方才在车里?时——

    “还不够?”

    “没有糖了,还要继续玩儿么?”

    “……”

    冉伶的脸又是一阵发热,不想让虞听觉得?自己太饥渴,把人牵到了沙发上坐着,打字告诉她:【听听休息一会儿,我给你倒杯水,给你准备换洗的衣服】

    虞听笑了笑,十分有礼貌:“好,谢谢你。”

    一杯温水送到面前,虞听喝完便起身去洗漱,她很显然没醉,清醒得?很,没了玩心以后脚步也稳。冉伶还是担心她会在浴室滑倒,一直留意着浴室里?的动静。

    半透明的玻璃隐约透露出她身体轮廓,宽肩窄腰长发如瀑,拥有着野蛮的生命力。她抬起手又放下,挽起了长发,仰头淋水……明明是在安静的卧室里?,冉伶却觉得?自己在海边,心底的悸动和异样感觉迟迟都不能褪去,被浪潮一遍又一遍地送上来。她这颗脆弱的心脏,总是为虞听在超负荷跳动。

    虞听洗得?很快,裹着一件睡袍就出来了,柔贴的布料松松垮垮挂在她身上,衬得?她身材极好。大概太累,她没有洗头,长发挽成了丸子,边走边扯掉了发圈,浓密如海藻般的长发洒下,点缀着她的素颜白?净的脸。

    虞听神态松弛,看了眼冉伶,说:“到你了。”

    ——到你了。

    冉伶不知道?她这句话有没有暗示的成分,只是思绪难免飘忽。走进浴室,这里?还残留着刚刚虞听来过的痕迹。浓郁的沐浴露香气,还有地板上没流干的水渍。

    盯着地板上那些水渍,明晃晃的,有些反光。让她联想到刚才和虞听接吻时座椅角落虞听的手机,不断弹出消息,虞听掐着她的腰,吻得?那么深那么纠缠,任由?屏幕亮了又灭,刺眼,又令人满足。

    冉伶闭上眼睛。

    卧室里?安安静静的,没有在放电影,也没有在播音乐。冉伶换上睡裙从浴室出来,发现虞听已经侧躺在床上睡着了。

    大概是太累了,一忙完就飞回云城,一落地便跟着冉伶给奶奶贺寿,虚为委蛇到现在。

    冉伶脚步很轻,她走到床边轻轻坐在了床沿上,床垫微微塌陷。

    冉伶低下头瞧着虞听,好看的天鹅颈展现着完美的弧度,眼睫如扇羽半垂下。

    她勾起指尖,缓缓帮虞听撩起了盖住脸侧的一缕长发。看听听睡颜恬静毫无防备的样子,心间泛起了丝丝疼意,和一股无可言说的满足。

    听听好辛苦。

    手撑着柔软的床,冉伶弯下腰,在虞听脸颊上亲了一口,不够,又移到唇边,对着唇角吮吸,轻啄心疼虞听的辛苦,冉伶克制,没有过多打扰,只是细细轻吻。

    点燃了安神助眠的香薰,大灯关掉,冉伶上了床,替虞听盖好被日子,只留下了一盏小小夜灯,这也足以让冉伶在昏暗中看清虞听的模样。

    不知不觉,窗外世界浑浊的天空开始下起了雨,雨声?淅沥,窝在床上,倍感幸福。

    许是忙了好几?天还喝了酒的缘故,虞听这一觉睡得?格外沉,雨声?没能将?她吵醒。冉伶把她抱在怀里?,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的后颈,唇瓣轻轻抵着她的额头,慢悠悠地,她回忆起了了一段可贵的童年时光。

    经过分享冰淇淋一事,幼儿园的虞听和小学的冉伶渐渐相熟了。更?准确来说是虞听记住了一直悄悄关注她的冉伶。

    在那段陈旧的岁月里?,冉伶的存在感如同她的声?音一齐被封存。她失去了母亲,失去了声?音,似乎也失去了父亲。

    她常常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就算身边有人陪伴,她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无声?世界,她知道?那些人对她并不真诚,并不爱她或是需要她。是虞听的出现打破了那死?气沉沉的静谧。

    虞听给她分享了冰淇淋,认识了她,记住了她。不知道?跟谁打听了她的名字,走在路上远远再次碰到,她兴奋地叫她:“冉伶!!”

    大人说:“姐姐比你大三岁,你要有礼貌,叫她伶姐姐呀。”

    “你还记得?我吗?我叫yu ting。”

    虞听一笔一划地将?自己名字写在纸上,告诉她,她的名字叫虞听。不是鲨鱼的鱼,是霸王别?姬里?虞姬的虞。听,是聆听的听。

    那一刻,冉伶觉得?她们的名字很般配,组在一起就是聆听。又莫名太遗憾,她叫听听,她偏偏发不出声?音。

    小朋友的友谊很简单,没有利益,没有算计。虞听主动跟她搭话,跟她分享,跟她牵手……一切都进行得?很自然。虞听居然不觉得?她不会说话很无聊,很爱跟她呆在一起玩儿,甚至会因为想陪她,拒绝别?的小朋友的游戏邀请,跟她一起安安静静的看书?。

    后来,虞听幼儿园毕业,去了冉伶所在的国?际小学上一年级,当时冉伶已经四?年级,冉雪还在上学前班,没有参与进她们的生活。

    冉伶还记得?,听听知道?自己要跟伶姐姐一个学校的时候有多开心,拉着她的手蹦蹦跳跳。冉伶被她感染,也很开心。

    虞听小时候便是乖张的性格,朋友很多,是班里?的人气王。其实冉伶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在虞听心中变得?有些特?别?的,或许是因为虞听口中经常夸的“你好漂亮”,又或许是冉伶实在太温柔太宠她,让她明白?,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她都可以去找伶姐姐要安慰。

    虽然冉伶不会说话,但这个不会说话的哑巴姐姐最懂得?如何安抚好跳舞摔跤出丑了、唱歌跑调儿被嘲笑了的她,无论她有多伤心难过,姐姐都可以把她哄好。她形成了一种天然的依赖。

    虞听不懂手语,为了方便交流,冉伶送给了她一个挂在脖子上的玩具小黑板,可以随时写字也可以随时擦掉,她想说些什么,就在画板上写下内容给虞听看。那时虞听还小,很多字不认识,冉伶就写拼音,教会虞听比别?人先认识了好多汉字,慢慢的,虞听也懂得?了一些简单的手语。

    一年级在一楼,四?年级在四?楼,虞听最黏人的那段时间,每节课十分钟的课间都要爬楼找人。冉伶的座位通常在教室最里?面,老远就能听到同学在喊,“冉伶,你妹妹又来找你了!”

    ——你妹妹又来找你了。

    她的妹妹从来都不是冉雪。

    燥热的夏天,虞听爬楼爬得?气喘吁吁,冉伶远远看她脖子上挂着小黑板满身热汗朝自己跑来,觉得?她特?别?像自己养的一只小狗。

    她用纸巾仔细地帮小狗擦汗,一边擦汗一边听她对自己絮絮叨叨。

    冉伶喜欢那种感觉,或许那时候的她什么也没有意识到、没有概念。就是对这被虞听需要的感觉很着迷,一种阴暗的满足感在心里?头滋生。她着迷于虞听为她拒绝旁人时的感受,她不喜欢看虞听和别?人更?亲近,心情会很沉闷。

    但小虞听是不可控的,她不知道?冉伶复杂又敏感的内心,她的成长环境造就了她开朗又潇洒的性格。她只知道?自己怎么开心怎么来,其实她的注意力容易被吸引,她很花心,她喜欢上了谁注意到了谁就去找谁玩儿,忽略了冉伶是经常发生的事儿。

    但冉伶不会生气,她很早就知道?自己比同龄人成熟很多,知道?生气并不能解决问题,特?别?是对于虞听这样的小孩。所以她永远温柔,独自等虞听回来找她,对虞听敞开怀抱,慢慢引导她、教会她,只有跟伶姐姐在一起才是最好的

    从半夜就开始下雨,一直下到早晨也未停歇,满屋子潮湿的气息,虞听被冉伶抱在怀里?,和她一起睡得?很沉。

    懒懒散散的女人睡到了自然醒,她都还在闭眼沉睡。

    这是第一次,虞听起得?比冉伶要晚。

    是酒精的作用,还是香薰的作用?还是冉伶香软的胸脯太舒服,让她卸下了所有的防备和心绪。

    窗外淅淅沥沥,雨势不见停,冉伶也不下床,靠坐在床头看书?,虞听侧着身子,额头正?好抵着她大腿外侧,肌肤相触的那一块皮肉正?微微发烫,像一团火在烧。

    很奇怪,这样的异样感让冉伶无与伦比的安心。

    第033章 陪她

    虞听醒时窗外的雨已经停了, 窗帘被人拉开了些,雨后的阳光洒进来,屋子里没开空调, 虞听没盖被子,光恰好落在?她腰际。

    睁开眼眸, 光有些刺眼,眯着眼适应了一会?儿才彻底睁开,撑着身子起来, 床边已然空了。

    扭头,手机放在?床头柜的无线充电板上, 已经充满, 自动断电。

    没有什么多余的不适, 虞听酒量很好,喝得适度第?二天?便不会?难受。自然她也很少喝醉,很少到飘飘然神?智不清做出不理智的事儿的地步。

    昨晚……

    其实?刚刚虞听甚至还都?一直在?做梦,梦断断续续的,让虞听有点儿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冉伶的唇舌跟她的人一样软腻好亲,吻技和虞听预料得一样青涩, 面?对攻势回?应得毫无章法,又害羞又主动……虞听亲着她, 看到她蹙起眉,眼睛里含着一汪动情的水雾。那表情像在?求饶,又像在?渴求。

    她们牵着手快步回?到房间, 不记得过程又发生?了什么,只记得躺在?床上, 虞听翻过身,把她压着亲了很久……这段记忆随着清醒时间的加长肉眼可见的变得愈发朦胧了起来, 虞听判断出这只是她的梦。

    后半夜,断断续续都?是这样的梦。

    ——和冉伶接吻了。一开始其实?并没有这样的预料,欲望忽然变得那么强烈直至脱轨,酒精的作用吗?还是冉伶的作用?

    冉伶不在?房间,她去哪儿了?她明明不在?,房间弥漫着的都?是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让虞听有种自己?正身处她的地盘的感觉。

    这里的所有都?是她精心?布置的,如果是在?动物的世界里,这就是她的地盘。

    瞥了眼时钟,时间已经走过十点半。虞听鲜少睡得那么熟那么晚。

    起床进浴室洗漱,洗漱台前放有很多冉伶的瓶瓶罐罐,这是一种微妙的她们真的住在?一起了的证明。虞听眯着眼睛端详着,脑子里莫名浮现出冉伶的模样。把身上松垮的睡袍换掉,穿了件碎花休闲衬衫,神?清气爽的下楼寻人。

    在?一楼没瞧见冉伶的身影,宋姨听见她下楼的动静,从?杂物间里探出了头来,“小虞醒啦?饿了吧?都?快中午了,宋姨给你惹早餐去,你等着哈,我帮忙手里这一阵”

    “不急,不饿。”虞听问:“伶姐姐呢?”

    “噢,小伶应该在?院子里看花呢,你出去应该就能看到她。”

    虞听微笑:“谢谢宋姨。”

    雨后天?气很好,晴空万里。别墅后面?就是院子。后院很大,得有个几百平,泳池花园茶室一应俱全。这样的别墅在?云城市中心?很难得,价值快上亿。

    后院门是开着的,刚迈出门框,便清晰的感觉到室内室外的不同?,雨过天?晴,不闷不热,带着微微凉意的空气中裹挟着清新的泥土味,还混杂着各式各样的花香。大自然带来的舒适感永远最适合人类,虞听从?前送花只爱送玫瑰。在?此之前,她并没有对花有着这样舒畅的好印象。

    想到花,就会?想到那个身段柔软,锁骨颈间耳后都?散发着花香的女人。

    四下寻人,虞听锁定了冉伶的身影,她蹲在?一片白色爬墙蔷薇前,大概是在?观察着什么。

    虞听走过去,启唇唤她:“伶姐姐。”

    冉伶听到动静站起身,回?眸。

    素颜,墨色长发柔顺垂着于胸前,她向来爱穿裙子,一袭淡雅的长裙让她看起来温婉又靓丽。四目相对,她冲虞听惊喜地笑了笑。眼睛很漂亮,是标准又独具风情的桃花眼,灵动、细腻。

    她出现在?眼前,像触动了某个机关?,昨夜封闭的车厢里,她藏在?温婉之下的别具风情的模样又迅速呈现在?虞听眼前。

    食髓知味向来是人的本性。

    虞听朝她走近,冉伶站在?原地等她,脸上挂着温和的,欢迎的笑意。对虞听,她永远展开宠溺。

    “你在?看花么?”

    虞听柔声问,冉伶点了点头,虞听说:“家里的花都?好好看。”

    这是在?夸冉伶的审美?好,冉伶弯起唇,拿出手机打字:【听听起来啦?或者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疼么?】

    昨夜宿醉,早晨她应当为她准备一杯蜂蜜水。

    冉伶的关?心?并不是随口一问,虞听知道她打心?底里在?乎自己?的感受。

    虞听说:“不疼。”

    【有没有吃早餐?】冉伶又问。

    虞听笑起来:“还没有呢,一下床就来找伶姐姐了。”

    冉伶眨了眨眼睛,欢喜又羞怯。

    听听真的很会?说狡猾的话,会?撒娇会?讨人欢心?,仅仅这一句就取悦了冉伶,冉伶知道她坏却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被她甜到也是真真切切的事实?。

    好乖。

    她小时候也是这么乖的。

    一下课就来找伶姐姐,受了欺负就来找伶姐姐。

    看她那么乖那么无害,冉伶忍不住抬手,帮她捋了捋额前被风吹乱的长发。

    虞听受用得眯起眼睛,冉伶见她喜欢自己的触碰,也心?生?喜悦,心?脏被她磨得柔软。

    ——我陪你进去吃早餐吧。

    冉伶牵起她的手,用眼神?询问她的意见,虞听没有说话,她知道她是同?意的。把人往屋子里带,虞听饶有兴致,听话地跟在?后面?。

    宋姨手脚很快,一份精致有食欲的早餐很快就端上餐桌。她知晓虞听的喜好,或者说这个家最重要的就是虞听的喜好,因为冉伶很看重,事无巨细地叮嘱过。

    冉伶已经吃过早饭了,还不饿,却也坐在?餐桌前陪着她的听听。两人同?坐在?一边,不想让虞听觉得跟她呆在?一起很无聊,冉伶带了一本牛皮封面?的笔记本和一支钢笔,可以方便她们交流。

    翻开笔记本空白一页,冉伶在?顶端行云流水地写下一行字:【听听今天?还有工作么?早上看你睡得很熟,没有舍得叫醒你,有耽误到你吗?】

    她好有礼貌,虞听心?情不错:“今天?没有工作。”

    虞听不喜欢工作,她是个爱玩懂得享受的性格,从?来都?不吝啬给自己?放假。通常忙完一个项目就会?给自己?一段很长的松散时间。

    “这段时间都?不会?很忙了。”

    冉伶纤细的眉梢染上雀跃,虞听捕捉到她欣喜模样,打趣说:“我不忙你就这么开心??”

    当然是因为不想听听累。当然,也有她一点儿的私心?。冉伶知道虞听肯定是看出来的,就傲娇不回?答了。

    见冉伶不打算回?答自己?的揶揄,虞听主动关?心?起她的行程:“伶姐姐呢?这几天?有没有什么安排?”

    冉伶写给她看:【今天?没有事情,过两天?想去看一个画展】

    “画展?”想到冉伶是艺术家,虞听不觉得奇怪了,“什么时候?”

    冉伶:【下周三,上午十点到晚上八点都?开展】

    虞听对艺术圈并不了解,但想到冉伶都?感兴趣,也有可能是她认识的名人,便问:“谁的画展?”

    冉伶在?纸上写下一个名字:【林涧】

    “好像听说过。”虞听仔细回?忆了一下,“之前上过热搜,她和她女朋友。”

    冉伶提醒她:【现在?是老?婆】

    “噢,都?结婚了。”当时轰轰烈烈闹上热搜,好像都?是两三年前的事了。

    是呀。冉伶抿唇轻笑,又低头下去写字。

    她又在?写什么?她的心?思在?虞听面?前几乎都?是赤\裸,虞听别开眼,慵懒地撑着下巴,将叉子上的煎蛋送入口中。

    笔记本没一会?儿就被推到她眼前。

    【如果听听周三有空,觉得无聊的话,要不要也一起去看看?】

    虞听嘴角勾起——意料之内。

    意料之内冉伶会?想让自己?陪她,这个结果符合虞听的心?意,令她满意。

    冉伶似是觉得不够妥当,又在?下面?添了句话:【如果听听不感兴趣的话也没关?系,可以不去的,或者,我陪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冉伶温柔细腻,大方包容,绝不会?勉强虞听,不会?为难虞听去做她不想做的事。虞听的感受对她来说最重要。

    昨夜的开始是虞听主动,冉伶被动。情欲在?将吻未吻时被人打断,骤然冷场,是虞听把冉伶弄得心?悸紧张,冉伶本应该被她好好安抚才对,却反了过来,伶姐姐把虞听放在?掌心?里纠结了一路。

    等外人离去,峙剩下她和虞听两个人,她才把她敏感又渴盼的心?展示出来,想满足虞听没能满足的。

    “好啊~”

    虞听说:“我挺感兴趣的,也想看看她的画。”

    冉伶笑眼眉舒。

    伶姐姐其实?很矜贵,很精致,气质和举手投足间一看便知是被富养的大小姐,在?虞听面?前却很容易满足。

    居然还这么有礼貌地:【谢谢听听】

    她们两个人在?一起就算不交流也不会?尴尬,得了想要的之后,她便不再打扰虞听用餐,安安静静陪伴一旁。

    虞听醉翁之意不在?酒地拾起了一颗蓝莓尝了尝,偏头与她说:“这个好好吃,伶姐姐要不要尝尝?”

    冉伶微微讶然,虞听没等她同?意便拾起一颗喂到她唇边,果实?与她的唇只隔着不到一厘米的距离。垂眸,眼底带着幽深笑意。

    冉伶怔忡地看她。

    “要不要?”这三个字,虞听带着很明显的挑逗意味。也知道她在?逗自己?玩儿,冉伶依旧好脾气地握住她的手腕,作势低头。

    冉伶有这样的习惯:要吃别人喂的东西,都?得先握住别人的手腕。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这样会?更稳一些,伶姐姐向来细心?严谨。

    虞听把蓝莓捻在?指间,冉伶唇瓣不得已会?碰到她,像是含了她一下。

    唇触感很软,比虞听的指尖还要凉上一些。

    似乎昨晚是烫的。

    吃掉蓝莓,冉伶很快退离。

    虞听不动声色,问:“好吃么?”

    冉伶点了点头。

    好吃的。

    之后冉伶没有再继续说些什么,继续无声陪她用餐。虞听几次看她,欲言又止。

    虞听嘴角不小心?沾了果酱,冉伶注意到,抽了纸巾,先是碰了碰虞听的脸颊提醒她,随后扶住虞听的脑袋帮她擦拭,动作很轻,虞听觉得是羽毛在?触碰自己?。

    虞听没动,盯着她含情脉脉的眼眸,任由她擦拭。

    擦好了,她把收回?手,还顺带帮虞听撩了撩脸侧掉落的一缕长发,弯了弯眸子。眉目传情,她这一副极具温情的模样大概没有人会?不为她心?动。

    虞听视线再次落在?她唇上。

    她鬼使神?差地想到从?前跟女朋友在?一起的时候,暧昧亲昵成这样的时刻怎么说都?得接个吻。

    而冉伶行驶完了她的温柔,又回?到了若无其事的模样。

    虞听想,伶姐姐到现在?都?还没有跟她提起昨天?晚上的事儿……

    是不打算计较了么?

    第034章 蝴蝶

    ——听听怎么了?

    冉伶见她发呆, 朝她投去?好奇的眼神,样子很无辜,不知道虞听脑子里正想着与她有关的事情。

    虞听不动声色, 淡声说:“在想待会儿吃完饭了,该干点儿什么。”

    今天吗?是应该好好想一想应该做些什么。毕竟今天是她们结婚以来第一次听听全天都有空闲, 他们一整天都可以呆在一起互相陪伴,对冉伶来?说很珍贵。

    室外天气很好,阳光照拂着大地却不带来炎热, 虞听吃完早点以?后,冉伶邀请她跟她一起去?院子里看?花, 虞听没拒绝。

    她们家的后院是冉伶专属的花园。

    这里大部分花是她移植过来?的, 正?在盛开, 也有刚种下?去?的,还没发芽。虞听仔细观察,发现冉伶有些偏爱紫色,不过许多的紫色花种虞听叫不出名字,堪堪认出了孔雀草、风信子还有风铃和鸢尾。整片花丛呈现着?紫白粉相间的色调,和谐温润, 跟冉伶本人一样没有攻击性,还有些浪漫。

    如?果是虞听一个人住, 她可?享受不到这份惬意美好。想到这里,虞听依稀记得自己两个月前接冉雪回?冉家吃饭,在她们家的后院都没怎么见到花。

    “伶姐姐在家的时?候不种花吗?”虞听就着?自己的所想随口问出这个问题。冉伶怔了怔, 然后云淡风轻地告诉她说,郑阿姨花粉过敏, 所以?院子里都不种花的。她只在自己的房间里养一些。

    这个回?答让虞听有些发愣。

    她忽然想起自己前段时?间思考过的问题——冉伶的破碎。

    郑沁燕不是她的亲生母亲,冉雪只比她小了四岁, 也就是说至少从四岁开始她就在继母的笼罩下?生活。郑沁燕对她好不好虞听并不知道,但看?得出来?冉伶对她只有礼貌没有亲近。冉雪被惯成现在这个跋扈的样子,与姐姐见面直呼其姓名,称呼两位长辈也是叫“我爸我妈”,很自然地把冉伶排除在外。

    根据这些,虞听已?经可?以?大概猜到伶姐姐在冉家的处境和她在冉家长大的童年。

    依稀记得她是在初中出国治病,再没回?来?过,一直在那边念书?。

    那时?只有她从虞听的生活中离开了,冉雪还在,郑沁燕还在,冉隆也还在。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消失。虞听都想不起当时?的任何情形——自己有没有送伶姐姐去?机场?伶姐姐走后有没有很难过?伶姐姐临走前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虞听通通想不起来?,想要用力?回?忆都找不到方向。

    冉伶坐在院子的秋千上,虞听倚靠着?栏杆,瞧见她很轻盈地微微晃动着?。忽然又想起了初见她时?的感受——伶姐姐像一只停落在树枝上的孱弱蝴蝶。

    虞听忽然问:“伶姐姐是什么时?候回?国的?”

    冉伶看?向她,给她比了个手势,一年前。

    虞听回?忆,一年前,她跟时?宜分手,和冉雪开始来?往密切的那段时?间。

    因为身体病弱,冉隆怕冉伶独居出事,这一年她一直都住在家里。虞听想,她在国外拥有像现在这样的花园吗?她住的是什么样的房子?

    冉伶笑了笑,告诉她,出国后的好几年她都住在医院,或是医院旁边的公寓,再然后是学校,还有疗养院。她在这些地方画画,但不太能养太多的花。

    她这么喜欢花,却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没能拥有花。

    *

    午后清凉的水汽褪去?,炎热又蔓了上来?。两人回?屋内避暑,一整天,虞听都呆在家里没有出门。

    七点多天黑以?后别墅区就开始静谧无声,被赋予了绝对的安静。但在这之外的虞听所熟悉的世界夜生活才刚刚开始。黑暗天空下?亮着?光的热闹喧嚣对人类来?说有着?天然的吸引力?,令人振奋又向往。虞听就开了一家这样的收容所,她理应去?掌控全局,可?惜伶姐姐的身体需要早睡早起,虞听答应了要做她的“催眠师”,不太好扔她一个人在床上失眠。

    只得抛弃她的hear。

    换做往日绝对是十?分罕见且难以?置信的,才十?点钟虞听就已?经换上睡衣已?经上了床,懒懒地靠坐着?玩手机。

    点进微信,挑着?回?消息,给hear建的群里有人爱特她控诉今晚又没见到她,问她什么时?候去?玩儿,都好久没见了。

    齐悯大概也在场,跟那群人说笑,在群里附和:【是啊阿听,我都想你了】

    矫揉造作。

    虞听:【没我你们就不能玩儿了?】

    朋友说:【你来?才有意思嘛】

    齐悯发了一句:【阿听现在浑身透露着?已?婚人士的身不由己】

    于是便有人说:【原来?就算是阿听结了婚也会失去?自由啊,那我得做个坚定的不婚主义】

    虞听失去?了自由?

    虞听皱眉,不太喜欢这人自以?为是的认为或是调侃。

    此时?,冉伶正?好推门从浴室出来?。

    她穿着?吊带睡裙,洗过的长发已?经吹好,走近床边带来?一股沐浴露的馥郁香气。她很有礼貌地绕到了床的另一边,掀开被子上床。

    虞听没有主动开口说话,氛围陷进了一种异样的沉默里。冉伶敏感地察觉到,动作更?轻了些,多看?了她几眼。

    虞听仍旧没有出声。

    见她看?手机看?得专注,冉伶便没打扰她,从床头柜上拿起平板,浏览一些美术作品,自己做自己的事情。

    虞听周身气压很低,不知道多久,她终于把手机关机扔到边上,冉伶立刻像准备好了一样,把平板递到她面前。

    平板备忘录上赫然打着?几个大字:【听听心?情不好吗?】

    虞听沉默了多久,冉伶就忐忑了多久。

    莫名的,虞听心?里头那股莫名的烦躁被驱散了些,她有些软下?去?,带着?安抚意味说:“没有。”随口撒了个谎:“刚刚处理一些事。”

    冉伶这才放心?下?来?,松了口气。又在平板上打字问她:【事情已?经解决了吗?】

    虞听应声:“嗯。”

    【那现在听听要睡觉了吗?】她认真又耐心?地打字。

    虞听给出肯定的答案后,她转身去?关灯。

    房间彻底陷入黑暗的第三秒,在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里冉伶丢弃了她的枕头,挪到虞听那儿,环手抱住虞听腰,不请自来?地枕上虞听的肩膀,缩进她她怀里。

    大概是这些日子她们已?经很亲密,不论是抱着?睡还是异地打视频都睡过了,冉伶不再像从前那么害羞,抬头在黑暗里瞧了瞧虞听的表情,见她没有不满,脑袋又往她怀里又蹭了蹭。

    果不其然,还是要抱着?睡的。

    她很轻,也很软,不会给虞听带来?窒息的压力?。她内核温柔,还有种神奇的能抚平烦躁的能力?,呼吸时?身体的起伏都像是在给虞听顺毛。

    原先烦躁的心?绪彻底平稳下?去?,虞听身体松懈,很快入眠。

    ……

    夏日炎炎,没有工作的紧迫感,时?间走得很慢,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松弛又惬意,泳池水波袅袅,就院子里连被风吹拂的花瓣都仿佛开了慢倍速。如?此,人也跟着?变得很懒,懒得动也懒得出门。这几天虞听都没怎么出门,冉伶也不出门,理所应当地陪在她身边。

    她们一起做了很多事,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一起坐在沙发上不言不语各自做各自的事情。有时?冉伶会拿着?画板到院子里阴凉处画画,虞听倚靠在二楼阳台的栏杆上,侧身用相机给她张照片。

    这种舒适的节奏,就好像她们是一对已?经一起生活了很久的恋人那样默契。可?在这样的亲密无间里,她们又保持着?一种说不出的距离——亲密却又不再更?亲密。

    冉伶像往常那样对待虞听,百般包容百依百顺,会牵手会拥抱,也会投喂,却没有再更?进一步了。

    她没有借助那晚的事情要跟虞听更?进一步。为什么呢?难不成是以?为虞听喝醉了又断片了把那晚的事情全都忘光了?毕竟这是虞听惯用的招数,酒后把人弄得脸红心?跳,第二天若无其事,无辜得像什么也没发生。

    其实现在也是一样,冉伶不提,虞听也没提。酒后缠绵的吻只存在她们各自的记忆里,像共同做的一个梦。

    虞听的演技好吗?其实虞听自己也不太确定,冉伶到底是不是能看?穿她?或许冉伶是看?穿了她的,包括之前仗着?知道冉伶喜欢她所以?向她提出结婚的事又不想对她的感情负责假装忘掉的事。

    看?穿她,但是纵容她,伶姐姐那么喜欢她,却不愿意用喜欢去?为难她。不必逼迫虞听对一个酒后的吻负责。

    她纯白得像一张纸,纯情到被吻后会脸红会羞耻到不行,却也包容虞听,知道对虞听这样的人来?说一个吻根本不算什么。

    也许,伶姐姐还会担心?太较真太不识趣会被虞听厌烦

    她在等虞听真正?的心?甘情愿么?

    还是,在欲擒故纵?

    时?间很快走到周三,林涧画展开展的日子。

    不巧上午云城忽然下?起了大雨,一直断断续续。虞听看?天气预报,预计下?午才会彻底停歇,她知道冉伶不能淋雨,便决定下?午再去?。

    午饭过后冉伶想回?房间午睡,尽管虞听并不困,还是十?分慷慨地牺牲了自己的娱乐时?间,陪伶姐姐一起回?到卧室。

    关掉灯关掉窗户拉上窗帘,冉伶点完香薰以?后爬上床熟练地躺进她怀里,绕着?指尖,在她肩膀上隔着?布料轻轻写?字:午安。

    空调吹着?冷风,温暖的体温融在一起,这热度似乎让冉伶身上的香味变得更?浓郁。虞听偏了偏头,下?颚抵住了她的额头,垂眸,瞧见她秀气的鼻尖和合上的双眸。

    呼吸的起伏很轻,她已?经睡着?了。抱着?虞听她的入睡速度似乎比虞听本人还要快一些,那儿还有入睡困难的样子。这几天她很爱睡觉,午睡变成了必须,大概是之前常常失眠的补偿心?理。

    虞听盯了她好一会儿。

    她就这么依赖她么?

    虞听不困,但被困在这软香里动弹不得,索性合上双眼。

    环境太过舒适,旁边的床头柜上还燃着?冉伶新买的安眠香薰,她不知不觉便被睡意侵袭。

    不知道睡到几点,怀里的冉伶模模糊糊的醒了,不知是不是做了噩梦,她蹙着?眉头从虞听怀里撑起身子,又不由分说地压在虞听身上,哼唧着?像小动物似地嗅了嗅她,然后启唇含住她的唇瓣。

    有了上次接吻的经验,冉伶不太熟练地用舌头撬开她的齿关探进她的口腔里和她交换唾液。含住、辗转又松开,再含住。

    身段柔软的女人趴在她身上,胸紧紧压着?她的胸让她有些喘不上气。她捧着?她的脸,闭上眼睛缠绵又深入地吻她,发丝在虞听脸上随着?她的动作把虞听蹭得很痒,虞听情不自禁想反客为主想握住她的腰把她压在身下?,双手却不知什么时?候被冉伶绑住——是绑住了吗?她这才发觉自己浑身无力?,除了微弱的唇舌回?应,其他地方动弹不得。

    “唔”女人在她身上哼出声音,似乎亲够了,缓缓离开她。可?虞听没够,想要伸手抱她,猛地睁开了眼睛。

    入眼是昏暗的房间,是冉伶垂下?的发梢和她的锁骨。她的手撑在她脖子旁边,虞听的身躯被她笼罩着?。

    大脑混沌滞缓,虞听茫然地喘着?气,很快,她反应过来?刚才自己是在做梦。身前的冉伶只是越过她,想去?拿另一边床头柜上的手机。

    ——听听?

    ——是做噩梦了吗?

    她用这样无辜又关切的眼神看?着?她。

    第035章 讨好

    ——听听?

    ——是做噩梦了吗?

    她绝不会知道虞听刚才是在做有关于她的?春梦, 而虞听还沉浸在那梦里甚至有些意犹未尽,盯着冉伶在昏暗下朦胧柔白面庞,她那么无辜又清白的?眼神, 让虞听莫名有些恼火。

    虞听流露出不悦的情绪,冉伶立刻捕捉到。

    ——是我吵醒听听了吗?

    冉伶弯下腰去抚摸她脸颊, 抿着唇,满眼愧疚表达的?都是:我应该再轻一点儿的?,不该吵醒听听。

    见她紧张了, 虞听才?从烦躁中稍微挣脱。恶劣的?根让她好奇起继续不理她冉伶会怎么哄自己,所以故意皱了皱眉, 做出?不耐烦的?模样, 偏头不让她摸脸。

    冉伶一愣, 旋即也蹙起了眉头,着急又委屈地扶住了她的?肩膀,低头寻着去蹭她额角。

    听听

    听听

    别生气。

    她担心听听一生气就不愿意陪她去画展了,这可是她们?结婚以后的?第?一次约会。

    她知道自己其实不擅长哄人,很多话语都没办法表达出?来,没办法确切的?让听听感受到。她的?难过像是会从眼里流出?来, 形成一股无比软腻的?感受包裹着虞听。她的?身?躯和面容在昏暗下显得?朦胧,像附上了一层纱纱的?滤镜。她的?肩膀她的?手臂, 她的?掌心她抚摸着虞听,她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熟透了又青涩的?矛盾温柔,心脏也会被她感染, 软化下去。

    她们?靠得?更近了,冉伶几乎压在了她身?上, 彻彻底底的?把她笼罩起来。似乎不消气,虞听就哪里也不许去。

    她们?似乎一起陷在了温软的?摇篮中, 梦中的?欲望又悄悄在心间滋长——和她这样的?女人接吻的?滋味。

    黑暗中,虞听哑声问:“几点了?”

    冉伶回头寻找刚刚被自己随手丢下的?手机,调低了手机亮度,才?给虞听看。

    已经下午两点了,她们?一起睡了快一个小时。

    实在是担心她还没睡够,冉伶在手机上打字:【时间还早,听听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就这么怕我生气?”

    虞听不带情绪的?语气让人分?辨不出?她在想些什么。但?冉伶知道她在明知故问,她明明什么都知道。

    趴在身?上的?哑巴女人眼中流露出?抱怨,虞听故意压着嗓音语调暧昧地问:“你知道我从前谈恋爱的?时候,女朋友都是怎么哄我的?么?”

    冉伶显然?是不知道,并在她这么说之后立马迫切地想要知道。

    这正?中虞听下怀,让她弯起了眸子,恶劣地说:“她们?会撒娇,会求我,说我爱听的?话,亲我,到我满意为止……”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冉伶几乎被醋意淹没了。

    纵然?早就知道听听的?情史,听说是听说,听她亲口同自己说出?来,还是难受得?不行?。

    亲她、求她、对?她撒娇……嫉妒得?要命,可冉伶说不出?她爱听的?话,只觉心口在绞痛,受不了,顾不得?矜持,撩起自己的?长发,俯身?亲她。

    想要覆盖掉虞听对?于接吻的?回忆。

    大概是受了刺激,冉伶没有温柔的?试探和前奏,直接含住了虞听的?唇瓣。

    她没有什么亲人的?经验,唯一的?来源或许就是那晚。遵照着那晚的?感觉,她大胆地将?舌尖探入,含着虞听的?唇瓣,不断吮吸。

    这样会让听听有感觉吗?

    显然?是有的?。

    分?不清梦里的?冉伶更磨人些还是现在的?,虞听进行?着在梦里没能?完成的?,抬手抚上她的?腰肢,虎口紧紧掐住,轻而易举地夺回了接吻的?控制权,仰起脸,带她更深入地接吻。

    虞听经验颇多,掌握着各种让人受不了的?技巧,唾液交换,气息浓郁冉伶是个青涩又柔弱的?初学者,撑着床很快没了力气,到了后面,整个人完完全全是趴在虞听身?上被她亲,缺氧酥麻浑身?发软,把头偏开都做不到。

    开着空调,两人都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汗水晶莹剔透地附着在冉伶的?颈侧,虞听盯着那处,低头下去含住。

    “唔”

    “伶姐姐”唇齿间,虞听用牙齿摩挲着她脆弱的?皮肤,鼻息溢出?轻笑,感叹说:“你好没用。”

    冉伶难耐地蹙起眉头。

    下一秒,虞听再次仰头吻上她。

    冉伶其实是能?发出?声音的?,她并非静止如镜的?一滩死湖,轻轻的?一枚石子就能?在她身?上掀起波澜,呼吸声、不由自主地哼声,都是她完美?的?反应。

    虞听凑近她,低头盯着她的?眼睛,瞧见她眼里弥漫上的?薄薄水雾。

    她的?皮肤太薄,流泪的?时候,眼眶、鼻尖、脸颊都会红起来。

    都没忘了她们?还有画展要一起去看。

    下午两点半,卧室的?灯不知道是被谁打开,冉伶从虞听怀里爬出?来,进浴室里冲澡。虞听盯着她的?背影,慢悠悠地坐起来,去外?面的?浴室冲澡。燥热的?夏,抱在床上贴在一起接了这么久的?吻,身?上难免会汗流潮湿。

    冲澡过后一身?清爽,冉伶花半个小时化了妆,换了件素色花纹的?吊带裙。绣着不规则纹路的?薄薄的?轻纱一直覆盖到脚裸,白腻的?手腕上配着檀绿色的?手串。温柔和风情这两个词像是为她量身?定制。

    褪去了刚才?在床上的?委屈,冉伶恢复了以往温婉的?模样。

    画展不远,就在市区里都一个美?术馆。

    虞听开车,冉伶坐在她副驾。下午的?阳光有点儿刺眼,虞听散着长发戴着墨镜。她就穿了件美?式黑色背心,操作方向盘时清晰能?瞧见手臂的?肌肉线条,一种松弛的?张力在她身?上彰显,慵懒又具生命力。

    这也是令冉伶着迷的?一部?分?,不由自主地就一直瞧着她。

    “觉得?无聊可以开音乐听。”

    冉伶回神,点了点头,去中控屏翻虞听的?歌单。

    其实她很好奇虞听的?喜好,享受更了解她的?过程。上一次在返程的?游艇上和听听一起听歌,发现听听和她的?歌单有重合的?。

    或许,她们?以后可以一起去看喜欢的?乐队的?演出?。

    这般想着,冉伶弯起唇角,点开一首她也很喜欢的?歌。播放时不知误触了哪里,跳进了一个一起听的?界面——

    呈现在眼前,十几条一起听的?历史,全都是和同一个叫“October”的?用户。

    冉伶愣住,方才?雀跃的?心情好似被浇了一盆凉水。

    “怎么了?”虞听开着车,快速地瞥了眼她那边。

    窘迫于让虞听看出?异样,冉伶迅速退出?了界面,播放了另一首,然?后若无其事地靠回了椅背上。

    气压明显低了些,虞听特?意找出?空隙又看了她一眼,瞧了瞧正?在播放的?音乐。

    开车不方便交流,虞听便没问她怎么了。两人就这样一路无话一直到达目的?地。

    把车停好,虞听才?开口问:“刚刚怎么了?怎么忽然?不开心?”

    ——没事。

    冉伶摇了摇头。

    听听遇到她之前是有女朋友的?,一起听过歌其实很正?常。冉伶不想因为这些影响了今天的?约会。

    委屈和不开心似乎都被冲刷掉了,她状态恢复得?很好,很粘人的?,下车跟虞听走在一起要挽着她的?手臂。

    这次的?画展主题十分?大胆,就叫《鹿眠》,吸引了许多人来围观她和妻子的?爱情。就算是雨后的?下午也热情不减,展厅里人山人海。

    有一处围了许多人,两人走近看,错开围观的?人群,瞧见中间正?被采访的?女主人——

    女人身?材窈窕,身?着一袭墨绿色的?旗袍,黑长发盘了上去,显得?整个人利落干净。她五官立体?却不生硬,反而纤细,极具东方美?感。旗袍这样中式的?打扮衬得?她格外?有韵味。

    她回答着记者的?提问:“是,我们?是来云城顺便旅游的?,我爱人也在。嗯我让她回酒店休息了,她晚些会来接我。”

    语气温柔,眼眸带笑。她那双眼桃花眼含情脉脉,笑起时宛如狐媚般动人。按理来说狐狸都应该是狡猾而令人心生警惕的?,她给人感觉却意外?的?顺和,反而让人想要靠近——不是不狡猾,只是并不打算骗你,让你放宽心~

    这样的?感觉。这就是林涧,一个美?得?让人惊叹的?女人。

    “伶姐姐和她认识么?”虞听小声问。

    冉伶打字告诉虞听:【是有一点,之前碰过几次面,点头之交】

    虞听点点头,“那待会儿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冉伶:【如果待会儿她有空的?话】

    林涧正?忙,不好去打扰。展厅很大,两人牵着手慢悠悠地逛。被这风格迥异又大都治愈的?画风吸引,虞听也慢慢沉浸在这因爱情而生的?艺术氛围里。

    偶尔会和冉伶用手机交流一下感受,不觉得?麻烦,十分?融洽,虞听出?奇地有耐心。

    忽然?——

    “阿听?”

    不远处一个女人唤了虞听的?小名。虞听一听便知是谁,闻声回眸,果然?。

    时宜脚踩高跟,带着惊讶的?笑朝她走来,“你也来看林涧的?个人展吗?”

    虞听弯了弯唇角,“好巧。”

    时宜热情:“没想到你也对?她有兴趣,我之前怎么不知道?原先可以一起去帝都看她的?画展的?,都错过了。”

    虞听抿唇淡笑,没有出?声接话。

    “你老婆也在?”

    两个人的?手都牵在一起,时宜自然?是一开始就看到了冉伶,装作才?发现后倒是大大方方打起招呼,朝冉伶伸出?手:“你好,冉小姐,又见面了。”

    喷洒在手腕的?香水随着她的?动作挥散,在冉伶刚要抬手的?那一霎,浓郁的?玫瑰花香气闯进入她的?鼻腔。

    冉伶愣住,仅两秒,她就分?辨出?,虞听那天晚归身?上沾着的?就是她身?上的?香水味。

    ——前女友身?上的?香水味。

    第036章 噩梦

    “这是?时宜, 伶姐姐上次在海岛跟她见过,应该还有?印象。” 虞听给冉伶介绍。

    冉伶在外向来是优雅有礼的,收敛了那一瞬的僵硬, 弯唇浅笑,抬起手, 跟举在自己面?前的手轻轻碰了碰。迅速得时宜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就已经把?手抽走了。

    时宜挑眉,上下打量起冉伶, 笑说:“冉小姐气质真好。你也喜欢林涧?”

    时宜显然已经调查过冉伶,知道她也在艺术圈子里。虞听能来看这次画展, 多半是?她带的。

    冉伶给她的回应只是?淡笑, 内敛, 但得体?。

    还真的是?哑巴时宜抬眸看虞听,虞听倒是?愿意陪她来。

    “时小?姐自己一个人?来的?”虞听问时宜,语气中带着一股浓浓的客套意味。她向来擅长如此,明里暗里的能?撇清关系,偏是?要气一气时宜。她那天晚上明明听到了时宜那么发自肺腑的真心话。依然无动于衷,时宜发的消息她只偶尔看心情回两句, 钓得让人?抓狂。

    虞听究竟有?没有?心?

    想到这些,时宜眼神幽怨, “不然呢?还能?有?谁陪我?”

    “这样啊。”虞听说:“看来时小?姐今天应该想一个人?散散心。”

    是?想一个人?散散心——如果没有?现在这场意外的偶遇的话。

    “既然这样,我们就不打扰了。”

    沉默了半晌,时宜似是?嗤笑了一声, “好啊,下次一起吃饭~”

    虞听弯起笑, 她散发的气质,她的笑眼带着一种无法捉摸的恣意, 却无比摄人?。时宜愣了一下,下一秒,虞听垂眸对冉伶柔声说:“我们去那边看看。”

    冉伶被?她牵着走,与时宜擦肩而过,时宜僵站在原地。

    走出不远,冉伶忽然抓紧了虞听的手腕,虞听转头看,才发现冉伶满脸痛苦,脸色不知何时变得无比苍白。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虞听有?些紧张,刚才明明气色还好,怎么忽然……

    冉伶只是?看着她,紧抿着唇,她什么也没说。显然没有?了继续看画的心情。

    展厅休息室——

    以为冉伶是?低血糖,虞听剥了颗巧克力喂给她,她却不愿意吃。工作人?员递来一瓶水,冉伶只喝了两口?便别过脸去。虞听扶着她的肩膀,让她靠着自己,轻声问:“还难受么?”

    冉伶摇了摇头,额头抵着她的下颚,似乎缓和?了一些,但脸色依旧苍白,毫无血色。

    显然是?还难受的。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是?哪里难受?胃疼吗?还是?心脏疼?有?没有?药吃?”虞听的手机放在桌面?上,时不时就弹出微信,她没理会。

    冉伶还是?摇头,合上眼眸。虞听揽住她的腰,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休息室有?其他人?在,两个漂亮女人?这样依偎在一起有?些引人?注目,好些人?偷瞄,路过的都多看了两眼,当然虞听并不在意。

    冉伶在意吗?她是?内敛的性格,却从不会舍得在外人?面?前跟虞听保持距离。此刻,她向来柔和?的眉目紧蹙着,承受着她不该承受的痛苦,她难耐得让人?心生?不忍。她明明这般羸弱,像温室里的花朵,该被?好好保护。

    虞听有?些担忧,抬手帮她抚背,忽然想到,冉伶从前病弱的许多时刻,是?不是?都在这样忍耐。

    虞听远走,她独自一人?留在云城熬夜设计婚纱和?戒指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难受过?

    虞听的心情变得有?些复杂。

    冉伶缓了几?分钟,告诉虞听自己想回家。

    开车不方便照顾冉伶,虞听打电话让司机来接。

    十五分钟后,司机来到。

    坐进车里,不再有?旁人?瞧着,冉伶彻底地靠在了虞听的怀里,手臂环抱着她的腰,整个身躯紧紧贴着,脸抵着她的脖颈,十足依赖的模样,似乎不愿和?她有?一点儿缝隙。

    对冉伶一开始就没有?边界感的靠近虞听就是?纵容的,更何况是?现在她这么难受的时刻。虞听由她抱着,也揽着她,偶尔轻轻拍拍她肩膀安抚。

    冉伶的呼吸很轻,虞听没分出精力去做别的,细细感受。慢慢的,她缓和?一些了,比刚刚在餐厅时要放松些,脸也恢复了些血色。

    她闭上眼睛似乎睡着了,虞听松了口?气。

    车内安静无声,口?袋里的手机又震了震,虞听拿出来看,时宜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

    【时宜:你倒是?会装得很,就擅长做些妻妻恩爱的样子】

    【时宜:跟一个哑巴逛画展有?意思?么?】

    跟一个哑巴逛画展有?意思?么……?

    虞听蹙了蹙眉,发现自己不太喜欢听这种话。与此同时,她感受到目光的注视,冉伶不知何时睁开了湿雾的眸子,抬眼看着虞听。

    关掉手机,虞听低了低头,柔声问:“感觉好些了么?”

    冉伶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好多了。

    虞听说:“还有?一会儿到家。”

    “……”

    ——嗯。

    “可以再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待会儿又难受了。”

    冉伶听她的话,垂下了眼眸。

    虞听再次抬手,拍了拍她消瘦的背脊。

    很快回到家,虞听陪着冉伶上楼。

    还没有?到晚饭时间,冉伶也没有?胃口?吃东西?,虞听担心她的身体?,要她睡一觉。冉伶听话地换了睡衣躺在床上,虞听坐在床边陪她入睡。

    冉伶要牵着她的手,她没有?拒绝。

    她们两个人?都喜欢拉着窗帘在昏暗静谧的环境里入睡,此刻,仅有?虞听手上的手机亮着微弱的背光。

    可浏览的网页迟迟没有?翻页,虞听的视线落在大床上女人?的眉眼间。她的伶姐姐大概是?做噩梦了,漂亮的眉头蹙得很紧,握着虞听的手时不时便用力,喉咙里不时冒出两句嘤咛。

    做什么噩梦了?虞听明明在她身边,明明牵着她,这样也会做噩梦么?

    虞听放下手机,撩起盖住她半边脸的长发,掌心覆上她的脸颊,用虎口?摩挲了一下她的眼尾,居然感觉到一股淡淡的湿意。

    她哭了,在梦里流泪。

    虞听惊讶,也感到好奇,冉伶到底做了什么噩梦?关于谁?是?关于虞听吗?

    虞听弯下腰,轻唤了她一声:“伶姐姐。”

    冉伶像是?听到了,动了动,依然紧握着虞听的手。

    “怎么了?”

    虞听莫名其妙不想看她这样,想要哄好她,凑到她耳边对她说:“我在呢。”

    “做什么噩梦了?我就在你身边啊……”

    鬼使神差地,她扶着冉伶随着呼吸微弱浮动的脖颈,俯身她在她耳廓上轻轻印下一吻,压着声音呢喃:“哭什么?”

    如此温柔的安抚,梦里的冉伶像是?能?感应到,当真被?她这一吻哄得放松下去,缓和?许多。

    虞听满意地弯了弯唇,伶姐姐真是?一如既往的好哄。

    她很享受冉伶被?自己轻而易举哄好的感觉。

    就这样陪他虚度光阴不知道多久,床头柜上的手机震起铃声,虞听看了眼,拿起手机走出门外接听了。

    听听

    听听

    听听

    虞听离开后带上房间门将冉伶置于独自一人?的一瞬间,冉伶又开始坠入噩梦,想抓住她的手,想叫住她,除却喉咙里那几?声微弱的嘤咛,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听听……

    听听……

    ……

    “小?伶?”

    “小?伶啊。”

    “小?伶啊?睡醒了吗?起来吃饭了。”

    宋姨在门外的呼唤了不知道多久,冉伶的意识才渐渐回笼,宋姨不放心她,斟酌过后推门进去,弄出的动静让她骤然从噩梦中睁眼。

    宋姨走到床边,冉伶翻身坐了起来,身旁已经没有?了虞听的陪伴,她下意识张望房间。

    听听不在……

    宋姨见她反应有?些大,想来是?做噩梦了,放轻声音对她说:“小?伶刚刚做噩梦了?噩梦都是?假的,不用怕。小?虞跟我说你不舒服,让我时不时就上来看看你,你怎么样?现在还好吗?”

    冉伶用手抵住额头,缓了缓,有?些愣地点了点头。

    宋姨松了口?气:“那就好。”

    “晚饭我已经做好了,都是?些清淡的,现在要下去吃吗?已经七点了。”

    已经七点了,云城彻底陷入了黑夜里,窗帘外隐约透进来些路灯的光亮。

    【听听呢?】冉伶看着宋姨,朝她做个了个手势问。

    【听听已经在楼下用餐了么?】

    “没有?。”宋姨说:“小?虞不久前出门了。”

    冉伶皱眉:【出门了?都已经这么晚了,是?有?什么急事?吗?】

    宋姨也不大清楚:“好像是?工作上的事?吧,她是?这么说的。”

    工作上的事?

    冉伶深吸了一口?气,连忙拾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打开来看,虞听没有?给她留什么消息。

    冉伶对宋姨说:【宋姨先下去吧,我待会儿再下楼】

    “好。”宋姨点点头,退了出去。

    冉伶抿紧了唇。

    房间太黑了,只剩下她一个人?,不久前的噩梦又浮现在眼前——

    时宜:“阿听,也不是?我说你,跟一个哑巴在一起到底有?什么意思??”

    虞听说:“确实挺没意思?的。”

    她的笑依然那么轻浮,随后冲着时宜眉眼弯弯,感叹说:“还是?时姐姐好。”

    时宜:“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她离婚?”

    虞听:“如果你很介意的话,我现在就可以跟她离。”

    冉伶心脏抽疼,低下头,有?些情急地给虞听发微信。

    【听听去哪儿了?】

    【是?在公司吗?我可以过去找你吗?】她真的很急,很想见到听听。

    她做噩梦了,虞听不在身边,她好没安全感。

    她发现她真的没办法离开听听了。

    可是?虞听呢?

    她在意吗?

    她有?把?自己放在心上吗?

    冉伶一连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也顾不上虞听看到会不会觉得窒息。又第一次尝试给她打电话,忐忑万分,一直等待到了自动挂断。

    大概是?手机不在身边,或许是?太忙了没有?时间看……

    她给虞听找理由,立刻又想到如果是?忙工作的话那多半就是?在公司,虞氏并不远……冉伶下床换了身衣服,让司机来接她去虞氏。

    她没办法承受这样的不确定,不想一个人?呆在家里内耗,好难挨,好痛苦,甚至会发抖。

    她想,听听是?不是?还没有?吃完饭?如果在忙没有?吃晚饭的话那好辛苦,是?不是?要先去餐厅给她打包一点她喜欢吃的呢?然后看她工作,陪她下班,只要能?在她身边,怎么样都好。

    坐在车上,冉伶焦灼的样子让司机都不免多看了几?眼,问她是?不是?有?急事?也加快了车速。又怎么会想到她只是?太渴望见到某人?。

    她挑了一家不错的餐厅,虞听应该会喜欢的,她推开车门刚要下车,一条消息告诉了她没必要——

    虞听并不在公司。

    虞听为hear专门建的群聊冉伶也偷偷加了群聊,她看到有?人?在群里发消息:

    【快来玩儿啊,虞姐今天在】

    【大模特时宜也来了!】

    第037章 烦乱

    “时姐, 来找虞姐吗?”前台瞧见时宜进来,热情又熟稔地打起招呼。

    时宜是虞听?的前女友,她们当初在?一起时经常来hear喝酒消遣, 在?hear呆得久一些的staff都?认识她。

    至于为什?么要?对老板的前任这么热情,这当然归咎于老板本人。和前任在一起喝酒聊天这种事在虞听身上并不少见。她说, 谈过恋爱的都?是朋友,朋友就该热情招待,那作为下属自然是不能?含糊。

    “嗯。”时宜淡淡应了一声, “听?说阿听?过来了。”

    “是啊。”前台说:“不过虞姐是和客户在?包厢里谈生意?,现在?还在?里边谈着呢, 要?不要?我?进去通知她一下?”

    “不用, 我?等她出来。”

    时宜调整了下情绪, 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点了杯Dry Martini。

    像是一个人喝闷酒,等待的过程中有好些人按捺不住来跟她搭讪,她全都?一副兴致缺缺爱答不理?的样子,模样很冷,便?渐渐都?不再自讨没趣。

    时宜长相不凶, 笑时显得很温柔,但性?格是比较偏冷的那一挂, 对不感兴趣的东西都?很淡漠,也?比较要?强。

    虞听?说不喜欢醉鬼,所以手上这杯酒她抿了快一个小时还没有见底, 抱着吉他的驻唱都?下台喝水了,又换了另一个女孩上去, 唱起了符合氛围的苦情歌。

    又过去半个钟头,有人从二楼包厢下来, 有人唤:“虞姐,忙完了啦?”

    虞听?旁边跟着的是她的客户,一个穿着休闲西装的女人,齐肩短发,五官有些混血感,眼角有细纹,看着约莫四十多岁,眼神锐利,十分精明,特?别有姐感。能?跟虞听?来hear谈生意?,属性?几乎透明,不少人瞧着了就开始馋她,思量着要?上去要?微信。但她攻击性?太强,容易让人心生胆怯,结果就是虞听?把她送出了门都?还没有人抓住机会。

    把人送上车,虞听?折返回酒馆,走到刚刚跟她打招呼的那几人桌前,说笑着聊两句。

    时宜没有直接过去,坐在?位置上远远观望。

    Cora给虞听?递了杯酒,刚刚蠢蠢欲动想要?微信又没勇气的人就是她,“虞姐,刚刚那位是哪家的高管?好漂亮啊,好1。”

    虞听?端起酒杯喝了口,入口苦涩,酒精味有些冲,片刻后回甘。她漫不经?心地说:“车开没开远,自己去问。”

    Cora:“唉,真小气,都?不肯透露下。”

    虞听?:“别想了,几个月前她刚跟女朋友在?国外领证。”

    Cora:“卧槽,除了我?全世界都?在?幸福啊。”

    同桌的人附和道:“就是啊,就连阿听?也?是,一声不吭的就结婚了。”

    “还有阿秋,她前段时间也?跟女朋友在?巴厘岛办婚礼了。”

    “啊?真的假的?她女朋友是谁啊?”

    “不知道啊,我?跟她没联系,只是听?说结婚了,对方好像是大?学教授。”

    “这样啊,那还挺好的”

    八卦是人的天性?,一桌人聊起来滔滔不绝,虞听?听?得有些乏味了,放下手里只喝了一半酒,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走这么快?”

    “不多玩玩儿?”

    “一个人呆家里多没意?思。”

    “谁说阿听?是一个人了?她伶姐姐不是在?家么?”大?家都?知道,虞听?给自己老婆的昵称是从小叫到大?的“伶姐姐”。

    “噢~是哦。阿听?,改天把伶姐姐也?叫来玩儿啊。”

    虞听?笑了笑,“我?问问她,下次有机会。”

    朋友并?不强留,“好~期待住了。”

    虞听?起身离开,走到前台跟staff说了些什?么,叮嘱完转身,时宜就站在?她身后。时宜身材好,衣品也?极好,一米七几的身高跟虞听?站在?有一种势均力敌的美感。

    虞听?没露出什?么惊讶的表情,平常跟客人打招呼一样:“时小姐今天也?来消遣?”

    时宜直白地说:“听?说你在?这儿,来找你。”

    虞听?语气很淡:“又来找我?做什?么?”

    时宜:“你别总是明知故问,我?想见你,你该知道。”

    “坐下来一起喝一杯?”时宜扬起下巴,指了指旁边的座位。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虞听?对她没什?么耐心,果断拒绝了:“刚刚喝过了,现在?不太想喝酒。”

    时宜:“你舍得让我?白来一趟?虞听?,你是不是忘记了,今天是我?生日。”

    虞听?一愣,时宜见她挑眉,便?知道她显然是忘记了。

    “怎么没提前告诉我??”

    时宜:“告诉你你会怎样?”

    虞听?思索了一会儿,转头对前台叮嘱:“今天不收时小姐的酒钱了。”

    前台:“好的虞姐。”

    时宜不住冷笑:“就这样?虞听?,你真行。”

    面对她莫名的脾气,虞听?再次扭头对前台说:“时小姐实?在?想给钱也?行。”

    前台:“啊……?好,好的。”

    虞听?起身往外走,最后瞥了她一眼,眼里没带什?么感情,跟时宜的拉扯游戏她大?概是玩腻了。又或许,是什?么是让她对时宜有些下头,最后一丝好感消失殆尽了。

    “还有事,先走了。”

    “生日快乐。时宜。”这是她最后的耐心。

    时宜紧皱起眉头,眼里闪过一丝难堪。

    她愤怒地向前一步,又马上制止了脚步,或许是自尊阻挠了她。她深吸了一口气,冲着虞听?的背影说:“这是最后一次,虞听?,如果你不回头,我?就绝不会再纠缠你了。”

    虞听?顿了一下,她果真没有回头,踩着跟往常没什?么差别的步子径直朝门外走去,用手拉开了玻璃门,转身时浓密长发下的侧颜最后在?时宜的视野里显现了片刻,很快消失在?门外的夜景里。

    她明明都?说过了,她不会复合的。

    *

    走出酒馆,虞听?边走边掏出手机看,她跟客户谈生意?时手机都?会静音,才看到冉伶给她发了消息,是一个半小时事前的事了。

    是有什?么急事吗?冉伶甚至还给她打了电话。

    【虞听?:我?不在?公司】

    【虞听?:现在?准备回家了,怎么了?】

    等了一会儿,冉伶没回复。虞听?仔细描绘着“我?可以去找你吗”这句话,回想下午时冉伶做噩梦流泪的模样,莫名地生出了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只不过是醒来没有见到人而已,也?让宋姨叮嘱了是去处理?工作,她就这么着急,睡醒见不到人就要?去公司找人么?

    虞听?从前不是没有谈过类似的恋爱,对方占有欲很强,也?是这样一会儿见不到人就要?着急,问人在?哪,可不可以去找,消息轰炸电话轰炸……虞听?受不了,很早就分手了。

    而此刻她对冉伶的过分粘人却不是反感,虞听?意?识到自己更清晰的情绪是担心。

    【你去公司找我?了吗?】虞听?发消息问。

    冉伶少见的没有在?第一时间给她回消息。

    不详的预感更加强烈,虞听?翻找到宋姨的号码,给她打去电话。

    “喂?宋姨,伶姐姐在?家吗?”

    “她不在?呀,她跟我?说她要?去公司找你,她没有找到你吗?”

    虞听?:“我?不在?公司。”

    宋姨:“这样啊……她已经?出门啦。我?也?不知道现在?在?哪,要?不你打电话问一下王叔,他送的小伶。”

    虞听?果断给司机王叔打去电话,对方表示并?没有把冉小姐送到虞氏,冉小姐半路叫他停了车,她说说想下车散散步,去逛逛商场。

    散步,逛商场?

    为什?么忽然不去虞氏了,是因为知道虞听?并?不在?那儿了吗?宋姨都?不知道,她从谁那儿知道的?

    虞听?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松口气。

    【你在?哪儿?发给定位给我?,我?去接你】她又给冉伶发消息。

    坐进停在?路边的车里,虞听?又等了大?概十分钟,冉伶还是没有给她回话。想到冉伶的助理?赵忻,先前在?海岛留过了联系方式,虞听?打给了她,她却表示冉伶没有联系过她,她也?不知道冉伶的行踪。

    【睡醒以后伶姐姐情绪怎么样?】虞听?发微信问宋姨。

    宋姨说:【好像做噩梦了,一睡醒就问我?你在?哪儿。】

    又做噩梦了?

    拥有了这样的前提,虞听?更加担心冉伶此刻的情绪问题。虞听?早早便?有发觉冉伶跟其他普通人不一样,她更矫情,更脆弱。

    可是找不到冉伶,除了赵忻甚至不知道该去联系谁,她依然对冉伶一无所知。

    虞听?鲜少有这样心烦意?乱的时刻,手肘抵着方向盘,眉头紧促。

    冉伶甚至急到了给她打电话——她从没给冉伶打过电话,因为那样没有任何意?义?,冉伶是个哑巴。而此刻别无她法,明知道如果冉伶看到了她的消息不回的话多半也?不会接她的电话,还是决定尝试打给她看看。

    “嘟嘟……”

    拨号过去大?概十几秒,在?虞听?的不抱希望下,铃声戛然而止。

    变成了嘈杂的人声和一些乱七八糟的滚动的音乐,还有距离听?筒很近的,冉伶的呼吸声。

    虞听?立马能?分辨出她所处的环境——酒吧。不是hear,是迪吧。

    “你去酒吧做什?么?”察觉到冉伶的呼吸声有些粗重,不像往常那般清浅。虞听?蹙眉:“你喝酒了?”

    冉伶居然一个人在?酒吧喝酒?她能?喝酒么?

    女人的病弱形象在?虞听?心中太彻底,不能?吹风不能?着凉不能?喝冰的不能?伤心……她今天才难受过,她可以喝酒?

    而冉伶不懂虞听?的焦灼,甚至没有办法在?电话里回应虞听?。虞听?能?听?到的只有杂乱音乐、酒杯的碰撞和那些时远时近的男男女女的交声音——还有男人,这让虞听?更加担忧。她一个人在?那种危险的地方,手无缚鸡之力又不会说话,甚至是报警都?没办法……

    光是想象她喝醉了被虎视眈眈的画面虞听?就浑身不舒服。

    不确定危险的人什?么时候会靠近冉伶……这些未知的危险催发着虞听?心里的烦躁。

    忽然,粗重的呼吸声渐渐变得急促,渐渐变成了星星点点的抽泣——冉伶哭了。

    虞听?怔住:“伶姐姐?”

    细碎的抽泣像无法收回的决堤水流,越来越湍急汹涌。面对这样的颤栗,虞听?的心也?被牵动起来,心间生出了一股不自控的急切。

    她也?知道冉伶给不了自己回应,保持理?智,轻声哄道:“把手机给服务生,我?问问她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虞听?知道伶姐姐依赖自己,知道伶姐姐爱她离不开她。声音愈发的轻了,哄着她:“快去,你不想我?去接你吗?”

    “嘟——”

    电话突然被挂断。

    虞听?愣住。

    花了几秒钟时间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虞听?深吸一口气,再次拨了回去。

    拨了很多次,每次都?响铃很久直到自动挂断,冉伶没有再接。

    到底发生了什?么?

    冉伶为什?么会哭?为什?么会挂她的电话为什?么自己去喝酒不回她消息?

    不知道她身在?哪里,不知道她安不安全有没有喝醉……虞听?不喜欢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特?别特?别不喜欢。此时此刻她心里冒出一股浓烈的欲望——等把人找到她一定要?在?冉伶手机上给自己绑定定位。

    打电话给赵忻让她尝试联系冉伶问出地址,虞听?在?车里又等了一会儿,手机里弹出冉伶给打的电话,她赶紧接听?。

    “喂?”电话那头依旧是在?酒吧嘈杂的环境,传来陌生女人的声音。

    “你是虞听?吗?”那声音温柔又磁性?,直呼虞听?姓名。

    虞听?下意?识蹙眉:“你是谁?”

    确认了她就是虞听?,女人叹了口气说:“小伶她喝醉了。”

    “你要?过来接她么?还是我?把她送回去?”

    第038章 醉酒

    虞听想?也没想?:“你们在哪儿??”

    女人说?了地址, 虞听导航一搜,冉伶所在的酒吧就在附近不远,虞听开车过去, 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地方。

    挤进?喧闹杂乱的环境,顺着电话里女人的描述张望, 虞听远远看到冉伶半撑在桌上的侧影。

    她穿着白色的碎花长裙,散着黑直柔顺的长发,她露出的肌肤在昏暗的灯光下呈现着一种柔腻的白, 一眼看去知性又温柔。可这样动人的女人却在买醉,她桌面上摆着几瓶开过的酒, 酒杯里被浸泡在大块冰块里的酒液被她仰头一饮而尽。

    另一个?女人坐在她身边, 正弯腰安抚她, 想?要制止,“好了你别喝了,都喝多少了,你会喝酒吗?真是的……”

    虞听快步走过去,安抚着冉伶的女人抬起头看她,嘴角弯起一个?和?善的笑, “你好。”

    虞听没顾得上去跟女人打招呼,第一步伸手?去夺冉伶的酒杯, “别喝了。”

    虞听有?些粗暴,冉伶一下失去重心,撑在桌面上, 秀眉紧皱,整张脸都红透了, 眼眶像正被火烧,就连肩膀也跟着发烫。桌面上的酒瓶都空了一半, 虞听扶着她,深深皱眉:“你怎么喝这么多?”

    旁边的女人说?:“小伶她从来不喝酒的,也不会喝酒,你们今天?是……吵架了吗?”

    虞听闻声抬起头,发现面前的女人格外与众不同。

    狐狸眼、细眉,鼻梁秀挺,唇角上扬。黑色v领长裙外套着一件白色西装,化着淡妆,腰杆挺直坐在一旁,笑容十分优雅妥帖,却暗藏锐利。

    虞听嗅觉很敏锐,而她的给人的感觉太强烈,碰撞在一起,仅一秒就变成了心照不宣。

    “没有?吵架。”虞听说?。

    “这样。”女人点点头,没有?多言。

    虞听不着痕迹的打量起她,“你是伶姐姐的朋友?”

    “是的。”女人一笑眼睛就会眯起,让人看得不真切。她语气轻缓:“我跟小伶是老同学了。不过你们婚礼的时?候我正好在忙,没能参加。虞小姐应该不认识我。”

    “那真是可惜”虞听沉吟片刻,问:“伶姐姐找你喝酒?”

    女人愣了一下,听出了她的意思:“噢,不是的。”

    她笑了笑解释说?:“她没告诉我她要来,不过这家酒吧算是我开的,今天?正好过来,碰巧遇到的她。看到她手?机上有?未接电话,备注是“听听”,想?着应该就是你,就给你回拨回去了。”

    呵,跑来别人的酒吧喝酒。虞听点点头,“这样,真是麻烦你了。”

    “怎么会麻烦,虞小姐真是太客气了。小伶也是我的朋友,来照顾她是应该的,我也担心她出事,都没怎么见她喝过酒,刚刚还以为认错人了。”女人瞧了瞧被虞听揽在怀里神?志不清的冉伶,顿了顿,笑说?:“不过我还有?点儿?事,小伶就交给你了。”

    虞听:“好。下次一起吃饭。”

    女人弯了弯唇,拿起包起身离开,走时?身上带着一股凛冽的花香。

    *

    “咳咳……咳咳……”

    就在虞听分神?目送女人的这短短时?间,冉伶握着酒瓶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仰着头灌入口中?却被浓烈的辛辣呛到,转过头去剧烈咳嗽。

    “咳咳……”冉伶身子?骨太弱,这咳的几声像是要身子?咳散架,让人看着便?觉心头发紧。

    在海边喝一杯椰子?水都要斟酌少冰的女人,一个?晚上居然喝了这多么冰酒。难以想?象她身体该受到怎样的伤害,她能承受得住么?

    虞听深深皱起眉头,脸色愈发的沉,夺过她手?里的酒杯,厉声制止:“不许喝了。”

    冉伶咳得厉害,身体失力气得几乎要跌倒,靠在虞听怀里,心口剧烈起伏,眼含泪珠喘着气,显得尤为脆弱。

    “冉伶,你想?干嘛?”

    而她越是表现得可怜虞听就莫名越是生气,第一次用这么凶的语气同她讲话,第一次叫冉伶的全名。

    “为什么来喝酒,为什么不回我信息?”她在质问,却像忘了什么一样紧紧攥着冉伶的手?腕,让冉伶没办法表达自己。

    “你是在故意让我着急么?”

    冉伶抬头,眼神?迷离地凝望着她,尝试启动喉咙,尝试能说?出口些什么,像一个?正常人。可无济于事,她依旧发不出声音,她回答不了虞听任何一个?问题。

    只觉心脏一阵一阵的绞痛,冉伶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虞听,不知道该怎么办混乱的思绪、膨胀的情绪她用力挣脱了虞听,撑着桌子?站起身,自顾自地往外走。

    虞听快步跟在她身后。

    正值夏的气息最浓郁的时?段,夜晚吹过的风都是燥热的。这一整条街几乎都是酒馆酒吧,路边闪烁着各式各样的灯光招牌,白色的路灯和?月光便?显得不值一提,淹没在这一片浮着颓丧气息的喧闹里。

    冉伶踉跄着走得很快,她太不从容了,她不像虞听,她很少喝酒,不胜酒力。酒劲儿涌上来,头晕眼花得几乎要跌倒,没走两步便扶着墙弯下腰。

    她纤瘦的身躯在绚丽的夜色中显出一股皎洁的脆弱,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她强撑不住就要跌下去。好在下一秒虞听便从身后扶住了她,让她有?了依靠。

    冉伶又开始咳嗽,虞听从身后扶着她,帮她拍背,“是想?吐吗?”

    “喝这么多,你自己身体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就这么糟蹋自己?”虞听心里担忧,难免说?出责怪的话来。冉伶撑着墙缓了一会儿?,强撑着直起身子?,有?些踉跄地转过头——虞听猝不及防撞进?了她的眼眸。

    只见她紧蹙着眉头,眼里蓄满了将落未落的水珠,像一汪破碎的泉水,倒映着细碎的光和?眼前虞听的身影。

    这一刻,她眼里的受伤和?埋怨几乎要把虞听给淹没了。

    冉伶不是在闹脾气,她真的有?满腹的委屈要诉说?。

    冉伶真的有?很多想?问,她很不安,很不安……

    她很想?知道虞听为什么还留着前女友给的项链,想?知道为什么忙工作晚回家身上会粘上前女友的香水味,为什么还留着前女友的微信甚至时?常联系,为什么跟前女友打起招呼来会这么的熟络?

    为什么时?宜会说?虞听是在演戏,难道时?宜知道虞听跟她只是形婚而已吗?时?宜她为什么会知道?难道是虞听为了哄她开心亲口告诉她的吗?

    虞听为什么总是在跟时?宜接触,为什么要跟她出去喝酒呢?酒很好喝吗?冉伶今晚喝了很多,可她一点儿?也不觉得好喝,只有?苦涩。

    这一切种种积攒在一起,冉伶真的没办法做到不在意不多想?,她的心早就变成了一团乱麻,她太在意虞听了。

    她知道听听有?过很多的前女友,知道她本身就是爱玩儿?的性格所以,听听是不是根本也没有?把她放在心上,所谓的伶姐姐,也只是她的一个?消遣。

    所以什么也不告诉她,她的心思她的交际她的朋友,冉伶都只是靠自己努力去猜去看。虞听表面上跟她温柔亲近,可冉伶却不能真正走进?她的世?界,她把她拒之门外了。

    听听嫌弃她是个?哑巴吗?嘴上不说?,心里头是抵触的吗?她也觉得跟一个?哑巴呆在一起很无趣吗?

    这正中?了冉伶心里最深的那一根刺,她的自卑敏感,她的自我厌弃。她崩溃的原因。

    她更?讨厌此时?此刻,心里头积攒的这些汹涌的话语她只能够通过眼神?去表达,无法宣之于口。

    冉伶深深看着眼前已经被泪水模糊成人影的虞听,眼眶红得不成样子?,肩膀抖得厉害,甚至站不稳,用手?抓着虞听的肩膀才支撑自己不倒下。

    虞听怔了许久,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语气温柔些:“到底怎么了”

    没有?人能不心疼,没有?人能做到对这样的冉伶冷眼旁观,包括虞听。她不是铁石心肠,看着面前无声崩溃的冉伶,她的心也跟着紧绷了起来,她没办法再冷漠随意对待。

    虞听其实明明知道她是怎样温柔体贴的性格,肯定是遇到什么事了才会跟她生气。绝不是平白无故的,一定是受了伤害。

    可虞听终究不会读心术,她解释说?:“哄你睡着以后我客户找我去hear谈生意,我手?机静音了,所以没有?第一时?间看到你的消息,不是故意不回复你。”

    “看到消息我第一时?间就回复了,不信你拿出手?机看看,我是不是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我着急的,担心你,可你又不理我了。”

    虞听环着她的腰,与她对望,抬手?抚摸她的长发,帮她擦拭不小心坠落的泪珠。

    “我就在这儿?呢,就站在你面前。到底怎么了,什么事情让你这么伤心,我们回车里,你慢慢告诉,好不好?”

    *

    路灯下,虞听抱着她,耐心又温柔地哄,冉伶一直在流泪,眼泪被虞听一次次抹掉,她也在虞听的轻声细语中?软化了不少,靠着虞听的脖颈,细碎抽泣。

    再牵起她的手?她已经不再抗拒,就算喝醉了冉伶也是轻的,虞听没费多少劲儿?就把她带回去。拉开后座的车门,冉伶失力地跌在了座椅上,虞听也跟着坐进?去。

    关?上车门就能隔绝外界的一切,车厢在这时?候狭小得恰到好处,她们无论如何都不会隔得太远。

    虞听伸手?去抽手?扶箱上的纸巾帮她擦眼泪,这会儿?酒劲儿?上头冉伶早已失去了清醒,瘫在座椅上,虞听问什么她都只闭着眼迷迷糊糊地摇头,只剩手?指还紧紧攥着虞听的衣服,不想?让虞听离开她。

    醉鬼。

    知道她醉成这样在车里什么也说?不明白,当?务之急是赶紧回家,虞听拉出安全带帮她系上,冉伶感觉到忽然的束缚,又挣扎起来。

    “乖,别动,现在难受吗?回家让宋姨给你煮点醒酒汤,现在先闭眼休息,我去开车,很快就到家了。”

    不要……

    不要……

    冉伶摇头,忽然变得霸道又矫情,她不想?虞听走。

    “好了,乖一点。”虞听拉开她的手?,推开门下车。因为动作急,关?门声是“砰”地一声响,有?些凶。

    让冉伶更?清晰地感受到虞听的离开,而自己被她抛弃在了这里。某种强烈的不满和?不安,冉伶胡乱地想?把束缚自己的安全带给解开,却摸不准按钮,着急的哼出了声音。

    车子?启动,载着女人扬长而去。

    ——虞听刚开出没多远就后悔了。

    冉伶没有?闹一会儿?就消停,酒精对她的作用远远超出了虞听的想?象和?预料。

    透过后视镜看她,虞听发现冉伶愈发的不正常。她脸越来越红,皮肤像在被烧,车里明明开着温度适宜的空调,她还是热得去扒拉自己的衣服,躁动不安。

    她被安全带束缚,眉头紧蹙,急切又无力,眼眶湿红,眼里溢满了迷离又委屈的水雾。

    “嗯”她难受地闭上眼睛,没有?人依靠,她只能用额角抵着冷硬的车窗。裙子?的肩带不知什么时?候滑落肩膀,半边肩和?雪白裸露出来,她出汗了,泛红皮肤上附了一层柔白的水光,长发黏在那上面。她用手?扶着车门把手?,抿唇忍耐酒精带来的眩晕。

    她好可怜啊,这种时?候被一个?人扔在后座上,连个?人依靠都没有?。

    怎么形容现在的感觉,她带给虞听一种强烈的感觉——她就像是被虞听放置在了后座上,被绑着,被惩罚,被冷漠对待。她渴望难耐,却什么都得不到。

    风情万种这个?词或许就是用来诠释她的,她带着能让人怜惜的天?赋,又天?生会滋养人恶劣的欲望。特别是此时?此刻,她太无助又太香艳,与平日里温柔矜持的冉伶形成一种魅惑的反差,美得让人心悸。

    虞听不自觉地加快了车速,原本从容主?导的模样也变得有?些迫切。甚至好几次,虞听都想?靠边停车去看她。

    她的每一次无意识的呻//吟都像是无辜的勾引。她越是无辜越是可怜越是无依无靠就越是让虞听兴奋。

    虞听知道,是自己让她变成这样的,有?愧疚情绪吗?或许有?一点。

    所以虞听愈发的心急。

    久而久之,虞听自己倒像变成了被放置的那一个?。

    不过好在夜间车辆稀疏道路通畅,虞听开始心急之后加速许多,车子?很快就驶入了别墅区。

    就快到她们的地盘了。

    车开进?车库停好,虞听快速解开安全带,火急火燎地绕到车后座,打开车门。

    冉伶早已像一滩融化了的水瘫在座椅上,软得没有?一丁点儿?力气。虞听心跳很快,俯下身去,为她解开了安全带。

    “哼……”

    冉伶睁开溢满水雾的眼眸,迷醉地朝虞听伸手?,只是这一眼,虞听便?忍不住掐住她泛着水光的脖颈让她抬起脸,弯腰低头亲住她。

    第039章 听话

    “唔”

    这是一个极具侵略性的吻, 虞听欺上来的那一刻,出于本能?的,冉伶伸手抵住她的肩膀, 可她出于本能的自我保护就像在抚摸对方一样使不上劲儿?。虞听的手掐着她最?脆弱的脖子,极具掌控的姿态, 她难耐地张唇喘息,上身女人的舌头便霸道地侵入了进来,与她交换唾液。

    这一次的吻和前几次都?不一样, 虞听略微丢失她的从容,带上了和冉伶相似的急切与渴求——听听也在渴望她吗?

    这让冉伶无比动情, 无?法?招架, 急切地搂住她的脖子, 仰着头努力回应她。

    听听……

    听听在吻她……

    酒后迷醉滚烫,冉伶浑身都?散发?着湿软又黏腻的气息,很快把虞听也弄得潮湿,在没开冷气的车库,她们?都?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本该是讨厌这种黏腻的感觉,虞听却顾不上在意, 含着她的唇一下又一下地吻她,一次比一次深入, 没有一点儿?要停下来的意思。冉伶有些招架不住,胡乱捧住她的脸颊,皱着眉头努力迎合。

    虞听吻技熟练, 而冉伶接吻的经验屈指可数,她有好几次都?喘不上气, 喉咙里哼出求饶的声音,听她实在太可怜, 虞听会暂时将她放过,去吻她的唇角,顺着唇角往下是下颚,再到脖颈虞听缓缓松开掐着她的手,发?现?她脖子上留下了一排红色掐痕。

    她皮肤太薄了,稍稍用力就会留下痕迹。

    盯着那一处,虞听莫名着迷地看了一会儿?,很快又食髓知味地返回去亲她正开合呼吸的唇瓣。

    比刚才似乎又更兴奋了些。

    她要得太多?了冉伶实在有些承受不住,开始用手去推她的肩膀,推不开。想在喘气的间隙别过脸去,却又在转过去的一瞬间被虞听捉住了手腕握住下颚再把脸给?转回来——

    她无?比霸道,再次凑上来,封住她的唇。

    也不是不给?她缓劲儿?的时间,虞听含着她的唇瓣慢慢磨,吻了会儿?才再次将舌尖探进冉伶唇中深吻。

    冉伶被亲得受不了,却难在无?法?表达,只能?从喉咙里哼出软腻的声音,好像没有用,她被虞听压着一直亲。

    虞听真的好熟练。她吻过很多?女人吗?她跟别人接吻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吗?这么兴奋、这么霸道、占有欲这么的强……冉伶的脑子变成了糊浆,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涌入,她几乎都?要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亲一亲都?能?哭吗?”

    不知道多?久,虞听终于松开了她的唇,冉伶瘫在座椅上,满脸绯红地穿着粗气,她早已?泪眼朦胧,眼泪毫无?知觉地顺着她的眼角滑落。

    虞听撑在她身上,有一会儿?没一会儿?的继续亲着她的嘴角,还沉浸在接吻的余韵里,慢慢她,她发?现?冉伶真的有点呼吸不过来。

    虞听这才猛然想起,她心脏有问?题她身体不好,她比一般人都?要脆弱易碎,要小心呵护才对。

    “抱歉,难受吗?”

    虞听心生愧疚,把她抱进了怀里,用纸帮她擦眼泪,抚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虞听很细致地帮她将眼周的泪珠擦拭干净,她的眼眶呈现?出清晰的桃红色来,有些夸张,更显得她娇弱。冉伶抱住她的腰,靠着她的肩膀,轻轻摇了摇头。

    ——不难受。

    听听不用为这种事情道歉,她也很喜欢的。凶一点也没关系的,她特别特别喜欢。

    她很依赖地地贴在虞听身上,让虞听感觉怀里粘着一块软玉,抱着很舒服,就算身上都?出汗了也不想松开 。虞听无?声地和她相拥在一起,帮她顺气,冉伶的呼吸恢复多?了,虞听才问?:“头还晕么?”

    冉伶还是醉的,沉溺在怀抱中,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虞听在问?她话,摇了摇头,表示不难受了。

    “那我们?先回去。”

    可她迷迷糊糊的状态呈现?在这儿?,让人很不放心,虞听问?,“可以自己走路吗?”

    冉伶脸埋在她颈间,许久未表态。

    虞听已?经读懂她沉默下的答案。虞听也懂得喝多?了的感受,脚步都?是虚浮的,冉伶已?经软成了这样,脚一沾地怕是要直接跌倒。

    她变成现?在这样,有一半是因为自己喝酒,有一半是被虞听亲的。可伶姐姐向来滴酒不沾,去喝酒也是因为虞听。所以都?怪虞听。

    没那么没心没肺,虞听是会心疼人的。她调整了一下姿势,轻声哄冉伶搂住她的脖子,很轻松就把冉伶从车里抱出来。

    悬空的状态让冉伶紧张,搂她搂得特别紧,全身心都?依赖。

    虞听并不柔弱且有健身的习惯,冉伶很轻,横抱着没有什么负担。进门遇见?宋姨,宋姨一看,惊讶道:“怎么脸红成这样啊,这孩子这是喝酒了?”

    “对,在外面喝了点酒。”

    “她从来都?不喝酒的,从小到大我都?没见?她醉成过这样儿?……怎么了这是?”

    “一点事情,现?在已?经解决了,宋姨放心。”虞听说:“麻烦宋姨帮煮一碗醒酒汤,待会儿?送到楼上去。”

    宋姨连忙应:“好嘞,我马上去煮。”

    虞听点点头,抱着冉伶往楼上走。

    进卧室开了灯,虞听把人轻放在沙发?上,冉伶立刻倒了下去,歪着头靠着沙发?扶手。此刻正是酒劲儿?最?上头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在发?烫,眉头紧蹙,一脸的难受。

    真的是喝醉了。她到底喝了多?少?虞听开始担心过量的酒精会不会对她有什么应该,要不要带去医院看看。

    “想吐吗?”宋姨的醒酒汤还没送上来,虞听坐在沙发?边上看着她。

    冉伶迷迷糊糊的摇头。

    虞听带着警告意味说:“下次还敢出去喝酒。”

    醉酒的女人没有应声,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就算是她还敢,虞听也绝不会允许,想到要是冉伶没有被朋友发?现?,她一个哑巴一个人像现?在这样烂醉在外面后果有多?严重。

    现?在想着虞听都?还有些心有余悸。

    宋姨动作很快,三分钟后便?端着醒酒汤上来敲门了。婉拒了宋姨的帮忙,虞听端着醒酒汤把她扶起来,让她乖,掐着她的下颚一点点把东西?喂给?她。

    换做平时冉伶一定会很温顺,但现?在喝醉了,她像也会耍一点酒疯,有点儿?不配合。虞听掐她下颚掐得有些用力,样子颇有些像是在强行灌药。最?后一口喝得有些急,冉伶重重地皱着眉头,虞听一松手她就失力倒回虞听怀里,呼出的热气洒在虞听锁骨上。

    “好了。”莫名想给?予她一点儿?安抚,虞听摸了摸她的头,让她靠着自己缓神。

    本想着醉成这样就不给?她洗澡了的,可冉伶有洁癖,虞听带着她往床边走,要扶着她躺下时她忽然想起自己出了特别多?汗,不愿意了要起来,虞听哄了两声,她甚至挣开虞听兀自要往浴室走。

    好任性啊,像个闹脾气的小孩。

    伶姐姐什么都?没有准备,就这样进去洗了?到时候是不是也直接光着出来?虞听几步追上去把人拉回沙发?上坐着,好声好气的跟她讲道理,去给?浴缸放水,去衣帽间帮她找要穿的睡裙。

    衣帽间虽然用的是同?一个,平常她们?的衣服都?会分开放。虞听怎么开过冉伶的衣柜,打开她专门放睡裙的那一间,难免有些惊讶——

    真是想不到,伶姐姐平日里看着这么腼腆恬静的一个人,暗地里居然藏了这么多?性感的睡裙,露腰的,低胸的,透明纱网的各式各样,看起来都?很有情趣的样子。那几天虞听在外出差,冉伶在家?跟她打视频,穿的都?是这类。

    为什么虞听在家?的时候不穿?就穿普普通通的吊带裙。

    虞听有些好笑,冉伶小心思比她想象的还要多?一些,但还是很害羞,隔着网络可以,面对面儿?就不行了。

    虞听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要“遵从”伶姐姐的意愿,还是挑了件比较保守的睡裙。

    不过她很快就会明白这样做一点意义也没有——

    浴缸放好了温水,虞听出去找人,冉伶靠着沙发?睡着了。虞听叫了叫她,她好一会儿?才缓缓睁开眼睛。

    虞听轻声问?:“水放好了,还要洗澡吗?”

    半晌,冉伶点了点头,看起来有点呆。

    冉伶尝试着站起来,摇摇欲坠的站不稳,虞听担心浴室地滑她会摔倒,只得扶着她进去。

    不光要扶她进去,还要帮她脱衣服。就像在车上找不到安全带的按钮一样,伶姐姐拉不下自己裙子背后的拉链,着急到想闹脾气。她喝醉了变得比平时要骄纵好多?。

    虞听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今天晚上,自己大概是要伺候冉伶洗澡了。

    浴缸旁,虞听站在冉伶的身后,娴熟地帮她挽起了长发?,洁白的后颈显露出来,虞听随后又拉下她裙子的拉链,漂亮又精致的蝴蝶骨也映入虞听眼中。

    虞听静静地垂着眼眸,扶着她的手臂帮她脱裙子,很有质感的长裙坠落地板发?出闷闷的响声,冉伶光洁的身躯就这样展露在虞听眼前。

    浴室里的灯很白亮,一切更无?从隐藏。冉伶回眸看她,眼睛竟又湿透了。

    不是委屈,也不是受伤。是知道自己在虞听面前赤身裸体的羞耻。

    对上她这般的眼睛,虞听的呼吸不可察觉的有一时的凝滞。

    “慢一点,坐进去。”虞听不动声色,扶着冉伶坐进浴缸。因为扶着她,虞听是弯腰撑着浴缸的姿势,刚要直起身子离开,被冉伶从水中探出的湿漉漉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临时决定的泡澡,浴缸里没有玫瑰花瓣的装点,透明的水掩盖不住女人的身躯。晃荡的波纹下,她香温玉软的身体以一种朦胧又透明的状态呈现?在虞听眼前。

    冉伶抬头看着她,眼眸湿红,媚气极了,犹如话剧中梨花带雨的江南美人,眼神里充斥着情愫与羞意。冉伶真是一个十足矛盾的人,成熟风韵又青涩腼腆,这种矛盾在她眼里变成了摄人魂魄却不自知的钩子。

    她眼里有渴求,可是说不出话,于是使起了坏,用湿漉而纤细的手去攀虞听的脖子,要把她也给?弄湿。

    “你干什么?”虞听话一出口,嗓音是极异样的沙哑。

    冉伶娇哼了一声,让虞听不要管。然后从水中挺起身子,侧着脸轻轻封住虞听的唇瓣,轻轻含着,又吞又吐,诱引虞听的再一次冲动。

    虞听垂眸静默了几秒,她知道这场时刻没办法?制止了,手掌枕住冉伶的后脑再一次亲住她,吻得很深,但比刚才温柔了许多?。冉伶紧紧抱住虞听的腰,依旧有些难以承受,又不想她走。

    第二个吻迟迟无?法?结束,氛围越来越浓,接吻泛起的水声伴随着浴缸水波晃荡的动静,不知不觉间虞听全身都?湿透了,衣服黏在皮肤上。

    冉伶怕她着凉,一边亲她一边帮她解扣子。

    虞听湿漉漉地说:“冉伶,你清醒么?”

    清醒的。冉伶很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听听的眼神,显然也陷入了她的柔情里,却还要问?:“不是喝醉了难受?不快点洗好澡去睡觉?”

    不要。

    冉伶蹙着眉,抱住虞听的脖子,哼出类似委屈的调调,着急地表达不想睡觉。

    想要听听。

    *

    云城靠海,它是一座非常发?达的城市,是华国的经济中心金融中心,向往它的人并不向往海,人们?常常会忘了它也拥有海。夜晚它金光四色纸醉金迷,没有人会注意到大海也在汹涌地呼吸。

    早上九点,退潮了。

    虞听缓缓清醒,感觉到熟悉的舒适正将她包裹。空调开着适宜的温度,没有噪音。阳光从窗帘缝隙透进来,灰尘在空气中浮动,呼吸间是晨间清新的味道,掺杂着一股熟悉香气。

    她的怀里多?了另一个人的体温和重量,柔软又黏腻。这段时间她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不觉得意外和不适。

    虞听低头看,冉伶趴在她怀里熟睡,墨色的直长发?有些乱,凌乱地盖住了光裸的肩膀和雪白肩上未消的咬痕。空气里虞听能?嗅到的香气全来自于她赤]裸的身体。

    昨夜的种种浮现?眼前,一股微妙的情绪涌上心头,不知是懊恼还是愉悦,虞听盯着她看,更像是在欣赏她欣赏自己的杰作和回味昨夜……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轻轻把冉伶从怀里推开,掀开被子坐起来。

    这里是客房,并不是她们?的房间。主卧的床在昨天晚上已?经被弄得不能?睡人。冉伶实在有点儿?太出乎虞听的意料。不论是心理还是身体,她都?绝对是虞听见?过最?敏感的女人——

    她极尽引诱费尽心思把虞听身上弄湿,虞听最?终被她带着进了浴缸里,浴缸里暖得令人喟叹,身体被冉伶环抱着,被温暖的水包裹……虞听生出恍惚虚幻的错觉,就好像自己真的坠入了传说中的温柔乡里,沉沉浮浮出不来。

    她发?现?冉伶很喜欢拥抱和接吻,甚至到了沉迷的程度,在很紧张很缺乏安全感的时候这样的欲望会更强烈。比方说虞听在最?初试探的时候,明明温柔得不行,她还是泪水溢满了眼眶,不知道是过于紧张还是临近交融的内心的颤抖,她抱着虞听的背脊不断收紧,她不停地去亲吻虞听,一边流泪一边亲吻,让人赞叹的她的柔弱和痴情。

    那时候虞听就在想,她从前有没有对人流露过这样的表情?她有过害羞或是害怕成这样这经历吗?她有过的经验吗?她被谁拥有过吗?还是只专属于虞听?

    虞听从前从不觉得自己是会思考这种问?题的人。她从来不会幼稚的在乎哪一任的过往,她只想要当下的快乐。可冉伶激发?了她的占有欲,虞听变得有点儿?不像自己,她过分好奇,想要探究。

    所以她有些急切地加快了节奏,太忽然了,冉伶下意识想逃离又因为是虞听给?的选择乖乖承受,被她控制着,反应更加强烈,更不安地抱住她从她身上索取安全感,可虞听却忽然撑起了身子——

    没了温柔的爱抚和能?让她安心的拥抱,却也不停止侵略和开发?,虞听熟练地挑弄着她,居高临下看着她:“伶姐姐”

    冉伶又变得好可怜,跟刚刚喝醉了被虞听扔在后座一样,她现?在被一个人扔在浴缸里,水打湿了她的长发?,黏在她泛着红表情状似痛苦的脸上,她想起身去靠近虞听,被虞听按着脖颈压在靠背上不许起来。

    虞听掐着她,女人握住她的手腕,却没有要把掐着自己的手拿开,只是温柔地握着,抚摸她。皱着眉头,满眼的迷离。

    虞听觉得她皱眉的样子比平时要更美更性感,这莫名刺激到了虞听骨子里隐秘的独占欲。

    她问?:“有人对你做过这种事么?”

    冉伶咬着唇摇头,可虞听觉得她只是顺着自己的语气给?出了摇头的答案,不太满意,所以问?得更加直白:“以前谈过恋爱么?跟别人做过吗?”

    “嗯~”

    冉伶终于是听清楚了,连忙摇头否认。

    没有谈过恋爱,没有被别人这样过,只有听听

    得到满意的答案,虞听被她眼里的迷离和赤城给?刺激到,俯下身去吻住她,冉伶立刻把她给?缠住,捧着她的脸,不许她再走。

    冉伶明明不会说话,可虞听耳中、脑中,全是她的起起伏伏的声调,很媚,软到能?包容一切

    冉伶像一碰就碎的珍藏品,只可远观,可当真正的在破坏她,她居然会一边破碎一边享受得无?与伦比。

    她一边承受一边往作俑者身上贴近,渴望破坏她的人给?她安全感。

    虞听有点儿?心疼,但还是太恶劣,用那只湿漉漉的手帮她擦了擦眼泪,她居然蹭了上去,仰着修长的天鹅颈蹭虞听的指尖,颈间有虞听留下的指痕。虞听去碰她的唇,她居然会不由?自主地张合。

    慢慢的水温冷却,冉伶瘫在浴缸里无?力得像要被淹没,虞听将她从水里捞出来,用浴巾包裹,就这样抱到了床上。

    而那件虞听挑选的睡裙孤零零地挂在架子上,看都?没有被多?看一眼。

    换了踏实的床铺,她们?依然相拥在一起,密闭的房间里充斥着冉伶的声音,很奇妙,虞听知道,她在用声音表达着全部的自己。

    她们?一直在拥抱,一直在接吻,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潮湿黏腻。

    虞听第一次知道,敏感又脆弱的女人会这么令她上瘾。

    声音慢慢变成了细碎微弱的嘤咛,冉伶神志不清像要晕过去。占有欲被满足过后的怜惜涌上了心头,虞听亲了亲她,去给?她倒了一杯温水,温柔缓慢地喂给?她,发?现?床铺没办法?睡人,将她抱到了隔壁的客房。

    本以为被弄成这样,一沾上干净的床冉伶就会睡过去,没想到她还是会迷迷糊糊地寻找虞听,要抱着虞听才肯彻底安心,就像动物栖息的本能?。

    就这样一直抱着睡到天亮。

    ……

    虞听走进衣帽间,找了件睡袍披上,推门进卫生间洗漱,又去健身房跑了半个小时的步,冲澡换上衣服下楼。

    因为没有工作,一整天的时间都?只属于她自己,她富有余裕地自己泡起了咖啡。冉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宋姨给?她单独做了份精致的三明治。

    吃完早点,虞听没想着做别的事,回到二楼客房,缓慢走到床边坐下。冉伶躺在床上,身体包裹在被窝里却能?窥见?身姿曼妙,侧躺着半边脸埋在枕头里,睡得很香很懒。她伸手抚了抚冉伶的脸颊。女人还没有要睡醒的迹象,让人不忍心打扰。

    虞听收回手,从书架上随便?抽了本书,靠在床边看了一会,手机震动,有工作的电话打来。

    *

    跟客户谈完事情,送人离开贵宾接待室,虞听需要折返回办公室处理一些事情,办公室门口,碰到了个垂头丧气的女人。

    齐悯今天的打扮很纯欲风,绑着鱼骨辫,一件碎花长裙,一双小马丁靴,快三十的女人,说是大学生也不为过。那么青春朝气,按理说不应该垂头丧气才对。

    虞听顺着她的视线瞧,在电梯门看到金雅。

    她抱着文件在等电梯,她穿的衣服,她的发?型和等候时的神情一如既往,没有任何不同?。

    虞听说:“这么巧。”

    “你来找谁?”

    虞听往办公室走,齐悯唉声叹气地跟在她身后,“还能?找谁。”

    虞听顿了一下,评价:“起码她现?在认识你了?或许。”

    齐悯办点儿?不屑,在背后白了虞听一眼。

    进了办公室,虞听往座椅上一靠,拿出手机握在手里看,随口问?:“你在追她?”

    “不然我跑你公司来做什么?真找你玩儿?么?对了,你不是说你今天不来?”齐悯倚靠在她办公桌前,掏出补妆镜查看自己的妆容。

    当真是来勾搭金雅的?

    “你跟……”虞听怕记混,回忆了一下名字:“Erica分手了?”

    齐悯拿出口红补妆,抿了抿唇,泰然自若:“什么叫分手,我跟她只不过是炮友。”

    “你想让金雅也做你的炮友?”虞听不等她回答就告诉她:“那你简直是在做梦。”

    “前提是她愿意给?我个机会啊。”齐悯满脸渴求地说:“和她,就算是谈恋爱我也愿意的。”

    “不是认真的你就别去招惹她。”

    “为什么?”

    虞听没吭声,瞥了她一眼,用眼神告诉她她们?都?心知肚明的那个答案——金雅跟她们?都?不是一路人,齐悯玩她玩不起。

    “哎呀,其?实也没有啦……”齐悯看着窗外悠悠漂浮的云朵,眼里浮现?出淡淡复杂而伤感的情绪:“也不是非要跟她怎么样,就是想靠近她嘛。”

    虞听觉得古怪,看了她一眼。

    “别聊她了,没意思。”齐悯把情绪通通抛掉,换个话题:“聊聊你?”

    “最?近过得如何?怎么样?我怎么感觉你状态不太一样啊。”

    “哪儿?不一样?”虞听仰头喝水,漫不经心问?。

    “一直握着手机等谁的消息呢?嘶……”

    齐悯眼尖地发?现?了什么,反应激烈地叫她别动,撑着桌子往前倾,指尖碰了碰她下巴,“抬高点”

    “你干什么?”虞听不解皱眉,把水放到了一边。齐悯睁大眼睛,“吻痕?!”

    “什么?”

    “你这儿?怎么有一个吻痕,还挺深的,我靠,被谁吸的?最?近没见?你跟谁来往暧昧啊?是时宜?”齐悯满脸惊异和八卦。

    虞听也不急:“镜子给?我。”

    齐悯把补妆镜递给?她,“就喉咙上面边边点儿?,好隐秘啊,要不是你抬头我都?发?现?不了……什么情况?”

    因为是临时出门,虞听只简单化了个淡妆,看得没那么仔细。这会儿?对着镜子仔细一照才发?现?自己被冉伶留了个吻痕。痕迹十分暧昧地吸在喉咙左上一点,虞听脑海里闪过昨夜的画面——冉伶靠在枕头上,虞听侧着身子撑在她上方,冉伶揽住她的脖子躲在她颈窝闭眼承受,时不时抬头亲她的喉咙……

    “说说呀?”齐悯追问?:“什么情况?到底是谁?是时宜还是你伶姐姐?”

    这并没有什么难为情的——对跟女人上床的虞听来说。虞听合上镜子盖子塞还给?齐悯,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冉伶。”

    齐悯赶紧又问?:“谁攻谁受?”

    “齐悯。”

    虞听声色忽然变冷,齐悯预感不妙,“……怎么?”

    虞听抬头看向她,神情很冷,“我是不是还没跟你算账,时宜是怎么知道我跟冉伶是形婚的?”

    “”

    “哎呦我……那个……”齐悯讪笑,“我这不是……”

    这不是以为虞听也对时宜或许还有点儿?意思么?毕竟从前看起来还挺爱的。反正虞听瞧着也没多?在意冉伶的样子,而且她没撒谎,本来就是形婚啊。

    “昨晚也是你告诉时宜我在hear的?”

    “我没啊!”她立刻辩驳。

    “那她是怎么知道我在的?”

    “群里啊!hear的那个群里有人说你在,不信你自己去看。”

    见?虞听懒得去翻也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齐悯心里是个委屈啊,自己去翻消息,然后把手机塞进她手里,“你自己看嘛!”

    虞听这才掀起眼皮瞧。

    群聊消息——

    Cora:【快来玩儿?啊,虞姐今天在】

    Ida:【不过姐今天好像是来见?客户的,办正事儿?,应该没空应付你们?】

    Cora:【等她谈完了生意也可以玩儿?啊,现?在才几点,晚上时间那么多?】

    三十分钟后:

    Ida:【卧槽,大模特时宜也来了!】

    Q:【她是来找虞姐的吧?】

    看完了,没什么表情,虞听把手机塞还给?那人。

    “信了吧?我怎么会老干出卖你的事儿?。好了,现?在我知道你跟你伶姐姐搞到一起了,铁定是不会再撮合你跟她了。”

    虞听没吭声。

    “喂,你说话呀。”

    “……”

    虞听随口应付:“嗯……”

    就在这时,手机铃响,来电显示令她有些诧异,齐悯好奇凑过来看,“谁啊?”

    虞听先一步按下接听,把电话放到耳边,“喂?”

    齐悯即刻噤声。

    冉伶又不会说话,给?她打电话能?做些什么?虞听正疑惑,电话那边传来阵黏腻的哼唧,“嗯哼”

    继而是有些粗重的呼吸声。大概是女人在床上翻了个身,抱着枕头迷迷糊糊地在打电话。不光是迷迷糊糊的,冉伶的调调里还带着一些隐约的,像是委屈的诉求

    虞听垂眸听她,鬼使神差地,说了声好。

    挂断电话,她站起身往外走,对齐悯说:“我有事先回去,你自己呆着,可以好好想想自己究竟该不该去招惹金雅。也可以想想该怎么给?我赔罪。”

    “我说阿听”齐悯笑了,双手抱胸审视地眯着眼,“你不是说”

    形婚而已??

    怎么人家?勾勾手指你就要回家?了。

    第040章 配偶

    昨晚事情闹到那种程度, 不论是什么原因什么理由,归根结底就是因为虞听离家没有告诉冉伶自己的行踪,再加上没有很快回她消息让她原本的不安被太过放大导致的。

    不忍让她继续昨日的不安, 虞听出门前折返回了主卧,找到冉伶昨晚随手丢在沙发上的手机, 用出自己的手机给她发了两条告知去向的微信,再把手机送进?客房,放到熟睡女人的身旁。

    这样她一睁眼就可以看到虞听的报备, 也不至于?胡思?乱想掉眼泪,又闹一出。

    也知道她睡醒后一定会找自己, 离开家后虞听手机没有开静音, 一直有意无意地点亮屏幕看?消息。不过, 倒是没想到她会给自己打电话。

    打电话了什么也不说,对着手机乱哼哼,也不知道是不是清醒的,还是像昨晚一样,酒压根儿?没醒。

    离开办公室走进?电梯,按了负一楼的按钮, 虞听点开微信置顶的聊天?框,问?:【睡醒了?】

    冉伶睡了好久懒觉了, 此时距离午休时间?还有不到二十分钟。

    不知道她在做些什么,一直到虞听下了电梯坐进?了车里?她还是没回信息。虞听就要以为她睡回笼觉了,对话框弹出:【嗯】

    冉伶:【睡醒了】

    虞听勾了勾唇, 给她发语音:“我让宋姨给你准备早餐,想吃什么?”

    比起吃的, 冉伶更在意别?的,问?:【听听还在忙么?】

    快午休了, 伶姐姐话里?的潜台词虞听怎么可?能听不懂,却不告诉她自己已经坐进?车里?准备要回家,故意说:【还在忙呢,得晚上才能回去】

    冉伶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听听好辛苦】

    她像是有魔力,普普通通的一句话从她的这儿?说出来就变得格外娇气?矫情。可?以想象出她眉眼低垂的表情,失落又难过。

    虞听知道的,她真的太粘人,太过依赖。

    冉伶打起精神:【听听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虞听没有拒绝:【这我可?得好好想想】

    冉伶:【嗯呐】

    都是在市中心,公司距离家开车仅十五分钟路程。虞听回到家,冉伶甚至还没从床上起来。

    进?门,宋姨正准备午饭,告诉虞听冉伶还在房间?,午饭待会儿?就好,给小伶准备了粥,待会儿?要叫她下来一起吃。

    虞听点头,上楼。

    推开主卧的门,冉伶侧着身子背对着她躺在被子里?,怀里?抱着枕头,不知道是不是又睡了过去。

    虞听轻脚朝床边走,冉伶听到动静转过头。她醒了,眼里?残留着一些朦胧的睡意,衬得她更加温良无害,还有点点娇气?。

    “伶姐姐刚刚给我打电话是在梦游吗?”

    虞听站在床边笑着看?她,冉伶眨了眨眼睛,十分惊喜。撑起身子从床上爬起来,活像一只刚睡醒的狐狸,也不顾自己什么也没穿,赤.裸光洁地爬到床边,跪起来抱住虞听。

    虞听呼吸一窒,接住了她。

    这个姿势,她的头正好靠在虞听的锁骨上,胸前的柔软都陷进?了虞听衣服布料里?,与她密不可?分的贴在一起。

    女人浑身散发着馥郁花香。好粘人昨晚也是,做{爱要抱着,做完了要抱着睡。

    好娇气?的女人,跟虞听对她的第一印象差别?很大?。她第一眼看?起来很温柔,偏向于?知性恬静且独立那一挂,很难看?出来她私下里?居然会这么粘人。

    刚才那一通电话她是在向虞听撒娇也是在向虞听抱怨,她不满意为什么一觉醒来见不到昨晚和自己水乳交融的配偶了。

    抱着怀里?的柔香软玉,虞听弯了弯腰,拎起床上的毯子披在她肩上,轻声与她说:“会着凉。”

    冉伶的羞耻来得有些慢半拍,意识到自己没穿衣服,拢紧了毯子,垂下眼睫不看?她。

    就这样抱了很久,冉伶一直不愿意松手跟她分开,虞听也不催她,就这样温存在一起。

    “伶姐姐”虞听很轻的,呢喃似地唤了她一声。

    冉伶听到了,给她的回应是收紧抱她的手臂,轻轻蹭了蹭她的锁骨。

    虞听轻声问?:“宿醉头疼么?”

    不疼。冉伶摇了摇头。

    虞听低了低头,下巴抵在她头顶,声音就在她耳边:“别?的呢?有没有不舒服?”

    她们都没忘记昨天?晚上的事,冉伶喝酒是不会断片的,浴缸的水和柔软床铺的一切的记忆都在她脑海里?留存。虞听也没有假装忘记,甚至主动提起,暧昧地关心起了冉伶的感受。

    可?能有点害羞,毕竟这是伶姐姐第一次遇到这么露骨的问?题。更多?的还是雀跃,冉伶情不自禁地揪紧了虞听腰后柔软的布料。

    她想,怎么会不舒服。虞听做那一切熟稔极了,冉伶依稀记得,她看?自己时眯着的是怎样享受又从容的势在必得的眼睛,像一只高高在上的母豹,要把她吞掉。

    听听随随便便就能让她到——想到这冉伶又很嫉妒,这是多?少段感情练就出来的技术?

    好吃醋

    忍不住把她抱得更紧。她黏黏糊糊的行为是在以一种更暧昧的方式回答虞听的问?题。

    没有不舒服,她很喜欢很喜欢。

    “呵……”

    虞听笑了笑,明?艳的面庞神色温和,她刚从外面回来,穿着西装衣冠齐楚,和趴在她怀里?仅披着一条毯子的赤\\裸女人形成了鲜明?且很有张力的对比。

    她知道冉伶还想继续抱她不想跟她分开,偏偏知道,她才更像一个掌控全局的主导者,推开了黏在她身上的女人,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冉伶愣住,又并没有很着急,虞听并不是要抛下她外出,虞听只是转身进?了衣帽间?,从里?面找出一件白色衬衫,拎衣架走回床边。冉伶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她举起手,勾起的指尖往下倾,衣架顺势从她指尖滑落,白色衬衫就这样掉落在冉伶不着一缕的女人身上。

    “穿上。”

    跟方才的温柔天?差地别?,虞听像换回了昨晚在酒吧里?质问?冉伶的虞听,只是褪去了当时着急的情绪,显得更加冷漠。

    冉伶不知为何她情绪转变得这么快,为什么忽然让她穿衣服?却只拿了一件衬衫,没有内衣内裤也没有裤子冉伶心里?头生出一股巨大?的羞耻,听听是想跟她玩儿?情趣么?只穿一件衬衫,比不穿还要

    所?以她没有别?的选择,虞听沉默下去后房间?安静得过分,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等待着她执行虞听的指令。

    只好当着虞听把肩上的毯子拿掉,还是有些高估自己,立刻她就脸红了,在虞听不太温柔的注视下穿上了那件薄薄的衬衫。

    ——听听怎么了?

    扣好锁骨下的倒数第二颗口子,冉伶抬头看?她。

    合身的衬衫盖不完全身,洁白的双腿从腿根就开始裸露在外,胸口顶着布料若隐若现,冉伶也知道自己正在动情的状态,红着脸拉过刚才的毯子盖住腿。

    “现在可?以告诉我昨天?晚上究竟为什么主动去喝酒了?”

    原来虞听是要开始跟她算账了。

    终究还是要算账的。

    虞听确实也很想知道,害得她找人找了半天?,担心了一晚上的理由到底是什么,能不能让她接受。

    知道被审问?的女人不能说话,虞听捡起床上她的手机,扔到她面前。

    “可?以直接发到我的微信上。”她语气?冷漠,不带什么感情。这样的冷漠对待很能让冉伶意识到她现在的处境——听听搞不好是要跟她生气?的。

    就站在床边,虞听也掏出自己的手机,点进?和冉伶的聊天?框里?,等着这人跟自己解释。

    冉伶开始纠结,握着手机磨磨蹭蹭的删删又打打。好一会儿?,虞听才收到第一条信息:【听听跟前女友要复合了吗?】

    冉伶心里?的委屈也没有被好好抚慰,这就是她昨晚一直想问?的。

    虞听看?到信息后皱起了眉。

    看?她是这样不悦的反应,冉伶又补了一条:【我以为听听要跟前女友复合】

    虞听沉默。

    她在思?考冉伶究竟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一切似乎都有迹可?循——在海岛时冉伶就有因为时宜而不开心,昨天?下午一起去看?画展,跟时宜打完招呼,她忽然就不舒服,脸色煞白。

    她对时宜有意见,或者说,她误会了虞听和时宜在不清不楚。

    所?以当噩梦来临她被惊醒,给虞听发消息却没有得到回复的时候,她脆弱的内心下意识就觉得虞听一定和时宜在一起,她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所?以决定去酒吧买醉。

    整条逻辑链赫然清晰呈现在了虞听眼前。所?以挂电话、不回消息、闹脾气?,害虞听着急担心了一个晚上,全都是因为误会了她要跟时宜复合。

    虞听沉默,看?着冉伶,瞧她此时此刻在自己面前的半裸的模样,嗤笑出声。

    她真是不懂,伶姐姐是怎么做到刚跟她上过床正半光着身子坐在她面前,还问?她是不是要去跟前女友复合了这种问?题。

    就这么想要被哄,就这么想要虞听给她一个否定的答案?

    “伶姐姐……”虞听语调戏谑地唤了她一声,眼眸弯着笑却流露出一股玩弄的恶劣来:“既然这样认为,你昨晚是在做什么?”

    昨晚……冉伶怔怔地看?着她,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听听要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好轻浮,冉伶好陌生,倍感不安。

    虞听冷笑了一声,继续说:“都知道我要跟前女友复合了,你还要我跟你上床,是想要做什么?想让我对你负责?还是……”

    虞听眯起了眼睛,意味深长。

    冉伶霎时惊讶又受伤。

    听听怎么能说这种话?她怎么可?以这么认为?

    【都知道我要跟前女友复合了】——所?以她是真的要和时宜复合?

    那冉伶算什么呢?她们的昨晚算什么呢?在虞听眼里?,就是一次不想负责的一夜情吗?

    明?明?昨晚那么恩爱,虞听明?明?那么热情,这样的事后清晨,冉伶本?该是要被她好好爱护的……虞听却混蛋成这样。鼻头一酸,眼眶里?不受控制地泛起泪,冉伶在她身边一刻也呆不下去了,起身下床,刚走出两?步,虞听转身拉住她手腕。

    虞听的力气?比体?弱的女人力气?大?得多?,稍稍一用力就把人给拽了回来。冉伶重心不稳,跌到了床上,顿时惊吓又狼狈。

    虞听往前走了两?步,西装裤下的膝盖用力把冉伶的腿给抵着,低头状似无辜地问?:“伶姐姐,你这个样子走出去要给谁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