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BA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诡物们都说我是个老六 > 20、祠堂
    沈祀将昨晚撞破陶大功和鬼脸奸情的事情说了,陶黎果然无法接受:“绝对不可能!大伯公最重规矩,陶庄里谁都可能违反伦常,只有他不可能!小姑疯了以后,也是他让人把她锁起来的,钥匙只有大伯公一个人有。他如果真对小姑有什么不轨之心,根本不需要找替身,直接,直接……”

    陶黎没说完,但大家都明白他话里的未尽之意。

    “陶黎。”许久未出声的张风开开口,他定定望着面前的年轻人,神情莫测,“二十年前的失踪案究竟怎么回事?”

    陶黎目光闪躲,刚想说不知道,被纪浮光提前拿话堵住了退路:“苏七月无故失踪,如果陶先生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那么对陶庄的开发鸿蒙地产将会重新进行考虑和评估。”

    一听纪浮光有撒手不干的意思,陶黎顿时急了,咬咬牙也不再隐瞒:“水娘娘,他们说是水娘娘把那些人拖进水里去了。”

    “好端端的,水娘娘为什么要拖他们?”沈祀不解。

    张风开想说水鬼害人不需要理由,下一秒便听陶黎苦着脸道:“沈先生知道陶庄的水娘娘是如何产生的吗?”

    沈祀挑眉:“愿闻其详。”

    “几百年来,陶庄始终与外界隔绝,自成一方天地。这里的人没有经过新式教育,也没有法律的概念。对他们而言,唯一需要遵守的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矩。规矩不能坏。规矩说女人死了丈夫必须守寡,如果哪个寡妇和庄上其他男人好上了,女的绑上石块沉塘,男的关祠堂。”

    陶黎说这段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十分愚昧可笑,张风开脸色无比难看。

    “陶庄到处都是水,也到处都是……人。”

    陶黎嘴唇微微发白,他目光越过窗户,落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绿油油的水草此时看在众人眼中,好似一把把女人的长发。

    沈祀这才明白为什么之前他说陶庄的鱼不能吃,这里的鱼每一条恐怕都是吃人肉长大的……

    张风开低低咒骂一句,都说鬼可怕,然而如果不是坏了的人心,又哪来那么多鬼?

    “为了报复陶庄,水娘娘从水泽里爬上来,它们将女人拖下水淹死,把男人关进祠堂。”

    “水娘娘就是那些被沉塘的女人变的?”沈医生不大相信,“有证据吗?”

    陶黎一张脸瞬间涨得通红:“可这就是二十年前失踪案的真相,我没骗你们!”

    沈祀不置可否,他没再继续和陶黎掰扯骗不骗人的话题,转而问:“我们能去你小姑的房间看看吗?”

    陶黎僵硬地点头:“可以。”

    老管家去准备午饭,剩下三人跟着陶黎上了三楼,沈祀落在最末尾,纪浮光看了他一眼:“你怀疑陶黎在撒谎?”

    沈祀摇摇头:“不一定是撒谎,可能正如陶黎所说,那就是他知道的真相。”

    在陶黎的故事里,水娘娘由死去女人的冤魂所化,对陶庄人满怀恨意,可它们却直到二十年前才开始害人,之后一直相安无事。

    等他们这些人来了,水娘娘再次现身。拖走陶晓蕴就算了,但苏七月并不是陶庄人,为什么也会失踪?光这一点就说不通。

    沈祀第一次进陶晓蕴的房间,对方虽然疯了,陶庄人或者说陶大功对她却很不错。向阳的小套间,上好梨花木打制而成的小茶几和成套的桌椅,床上铺的也是昂贵的丝绸床品,不过没看到柜子。

    真丝旗袍和小洋装被挂在原木衣架上,梳妆台的地方则摆着一面等身的落地镜。

    沈祀回忆了一下,陶大功的房间里好像也没有柜子,所有的斗柜全换成了博古架。

    他问陶黎:“老宅里为什么不放柜子?”

    陶黎眼底一片迷茫:“啊?大概架子比较省木料?”

    他还真没思考过这个问题,在陶黎印象中,老宅一直都是不用柜子的。

    张风开也说:“小时候大伙儿想捉迷藏,只能躲床底下。摸清楚这个规律后,基本一抓一个准。”

    听他提起往事,陶黎脸上也不由露出一丝笑意:“是啊,那时候小姑总躲到窗帘后面,因为她的裙子看上去和窗帘很像。”

    沈祀闻言眉心不由一跳,他忽然意识到陶晓蕴虽然是陶黎的小姑,但实际年龄和两人差不多,也是二十来岁。

    二十来岁,二十年前……

    “陶晓蕴的妈妈呢?”他问。

    来陶庄三天,他从未听陶黎提起过陶晓蕴的母亲。

    陶黎挠挠头:“小姑的妈妈在生她的时候难产死了。她是高龄产妇,四十多了才怀上晓蕴小姑,大伯公重情,之后再也没有续弦。”

    “除了陶晓蕴这一个女儿,陶大功还有别的亲人吗?”沈祀问。

    陶黎仔细回忆:“还有个妹妹,不过他妹妹很早就生病去世了,那时候我还没出生呢。”

    陶晓蕴的房间看不出多少东西,自从前两天她偷跑出来后,重新换了门锁,钥匙在陶大功手上,而后者昨晚忙着和鬼脸虐恋情深,根本没功夫上三楼来。

    “小姑一定是被水娘娘带走的,它们还带走了苏助理!”陶黎脸上满是恐惧。

    沈祀想起什么,走到窗边,轻轻推了推。

    “怎么了?”纪浮光垂眸望着他。

    沈祀拨弄了一下窗棂上的插销,和他房间里的一样,是坏掉的。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苍老的声音充满怒气,陶大功狠狠瞪视着陶黎,“谁让你把他们带过来的?”

    陶黎看着陶庄的主事人,本能地感到畏惧,但想起沈祀刚才跟他说,陶大功趴在地上舔水娘娘的脚趾,胃里便一阵翻腾。

    他强忍住呕吐的欲望,脸色煞白地小声辩驳:“苏助理也失踪了,我带他们上来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陶大功并不像陶黎那样害怕,神色反而松了松,阴恻恻地威胁几人:“赶紧滚吧,否则失踪的就不止那个胖子了。”

    众人下楼的时候脸色都不大好看,老管家倒是做了不少菜:“吃饱了才能继续找人。”

    盐水虾,素烧鹅,五香熏鱼,腌笃鲜……他将一碗糖酥酪递到沈祀手边,笑着说:“尝尝福伯的手艺。”

    乳白色的牛奶凝固成软软甜甜的酥酪,用勺子轻轻一碰,便□□弹弹地摇晃起来。

    沈祀从小就爱吃甜,可惜福利院里孩子多,就算有颗糖也轮不到他。长大以后,知道赚钱不容易,就更舍不得买了。

    “谢谢福伯!”沈医生弯了弯眼睛。

    一小碗糖酥酪很快下了肚,沈祀还有些意犹未尽,纪浮光将自己那碗推过去:“我不爱吃这个。”

    “真的吗?”沈祀目光黏在糖酥酪上,嘴里假模假样地说,“那真是太可惜了。”

    纪浮光怎么看不出他的心思,淡笑:“不可惜。”

    老管家也点点头:“少爷那碗本来就不是给他吃的。”

    沈祀:?

    沈医生一口气干完两碗酥酪,美得不得了。

    几人在房间里安安静静吃饭,外面却热闹起来,老宅里的人都出动了,男男女女排成一支长长的队伍,陶黎也捧着一个托盘混在其中。

    “这是在做什么?”沈祀问张风开。

    张风开也不知道,沈祀与纪浮光对视一眼:“跟去看看。”

    陶大功拄着拐杖走在最前面,然后是陶黎的另外两名伯公,接着是壮年一辈的男丁,再是陶黎和其他小辈,女人们排在队伍末尾。

    沈祀没想到老宅里竟然住了这么多人,他们就像一群常年生活在阴暗蚁穴中,不见天日的蚂蚁,浑身散发着行尸走肉般的沉沉死气。

    “你们要去哪儿?”张风开一把拉住陶黎。

    陶黎被他吓了一大跳,惊恐地望向不远处的陶大功,见后者并未注意到这边,才暗暗松了口气。

    “祠堂。”陶黎压低声音,明显不想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