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期安照雨一直住在安家,路深大部分时间在安家陪她,偶尔也会回自己的房子,回路家的次数就更少。
这期间路深和她提过一次见路鸣的事,路鸣不会离开路家,只能安照雨去见她,安照雨倒是想去,但父母哪儿放心,让她干脆等宝宝生下来再一起去拜访路家。
关于路鸣的猜测实在太多,而且路家,看起来不是那么平静。
订婚那天是在安家,路鸣意料之中地没有出现。
路深的外公路从文似乎对安照雨不是特别满意,他的笑容有些勉强,看向安照雨的眼神像是被人偷去了家里的宝藏。
安照雨以为他是对路深的感情太深,不舍得孙女,但是叶瑾华并没有露出那样的眼神,反而对安照雨满意得不能再满意,恨不得把路深直接塞到安照雨手里。
“深深和小雨就很好,你休想再利用阿鸣打她的主意!”
去洗手间的时候,安照雨听见叶瑾华和路从文在阳台休息区小声争执,叶瑾华的语气难得的很没有耐心。
“可她是omega,”路从文声音很是不满,不过没有太过分,毕竟是在安家。
“omega又怎么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用深深换你那点生意,她现在已经和小雨结婚了,你以后要是再让她见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叶瑾华冷笑一声,“问问贺家和安家答不答应呢?”
听着他们的争吵,安照雨大概能明白意思,s城这些大家族或多或少和路深有联系,现在路深和安家结了婚,势必会影响和其他几家的关系,路深外公路从文是走的从商路线,想利用路深来达成他的商业目标。
毕竟医学这种天赋虚无缥缈,哪有手里踏踏实实的钱来得靠谱。
她想的没错,贺家的林可稚,魏家有魏睿承,温家的温璇等等,都要找路深,在路从文的心里,路深就是一座闪闪发光的金山,只要路深在那,路家的门槛永远有人主动来踏,生意根本不用愁。
叶瑾华一直让路深相亲,他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只要路深没结婚,还能套得牢那些对她有兴趣的人。
而且那些和路深相亲过的alpha,没几个不喜欢路深的,好些私下来找他提过亲,他的商路越拓越宽。
现在好了,路深和安照雨结婚,安照雨又是omega,家里还有个alpha哥哥,以后怕是连安家的家产都拿不到,路从文开始担心他的生意不好做了。
可不就是把他的金山抱走了么?
难怪那天商量结婚的事情,路从文没有出面,怕是不情愿的。安照雨那时想,看来路家,比别人猜测的还要复杂许多。
就连爸妈也看出来,路深的外公外婆感情似乎并不好,从阳台那边回来后,叶瑾华就再也没和路从文靠近过。
因此,十分不放心她去路家。
这几天有空的话安照雨打算带着宝宝跟路深回一次路家。
现在两个人住在s城闹市区的一套房子,安照雨喜欢热闹,并且房子距离安家比较近,方便互相照应。
两个人下班以后要去父母那边接女儿,上班时间没法带宝宝。
从父母那里重获驾照,车子换了安照雨来开,路深坐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和安照雨相处的大部分时间,她都是这样,安静寡言。
一旦有需要,她才会开口说话,或者动手。
虽然对路家复杂的情况不太了解,也有些担心,但是安昌国和贺南春却对路深莫名信任,似乎只要她在旁边,安照雨和宝宝就绝对安全。
路深这个人很奇怪,她不爱说话,脸上也常常看不到什么表情,但是喜欢热闹的安照雨和她待在一起,不会觉得无聊。
也许是因为美吧。
反光镜里,路深细长乌黑的睫毛轻微抖动着,冷白的皮肤像是天边的月亮皎洁明丽,还有高挺的鼻梁,鲜艳秀气的薄唇。
很难看够这张脸。
至少安照雨是这么认为的,路深整个人长在她的审美点上。
才会让她见色起意。
轻音乐慢慢在有限的空间里流淌,像是催眠曲,安照雨的跑车播放列表里几乎全是热血沸腾的摇滚乐,这张纯音乐cd只有路深在车上才会播放。
经过一个公共网球场的时候,安照雨似乎听见了小孩在哭闹的声音,最近被宝宝闹的,对这种哭声很敏感,她都不知道是不是幻觉。
正好把音乐关掉,路深同时睁开眼睛。
“你是不是也听见了?”
“在那边,”路深抬手指了一下侧前方。
车窗被降下,安照雨沿着声音开车,不时偏头往外看,来到网球场西南方向角落的草坪。
是一只看起来不大的黑白杂色小野猫在叫喊,它的脑袋卡在网球场铁丝围栏的空隙中,手脚并用地想把脑袋从网隙中挣脱出来,发出凄惨的喊叫,有点像小孩的哭声。
两个人下车查看情况,与平时工作中的搜救任务比起来,这回遇到小家伙不算什么挑战,不过这只小野猫挣扎起来令人垂怜。
还那么小呢,看起来刚断奶没多久。
“脑袋卡住了,”路深蹲下,纤细的手臂穿过铁栏固定小猫的身体,防止它疯狂挣扎被铁丝勒出伤口。
很明显这只猫想“抄近路”从围栏窜出来,结果把脑袋卡在里面了,进退维谷。
对于伸出的援手,小野猫并不配合,仍然在拼命挣扎。
“我去借一把钳子来,”安照雨说,目光落在路深因为蹲下而接触地面的薄纱裙边。
医生有点洁癖,夏日一天要洗三个澡,衣服也必须纤尘不染,安照雨看见别的医生白大褂上星星点点的红黑笔印,从未在路深的衣服上出现过。
“喵呜!”小野猫还在使劲叫唤,受惊后滋现的猫爪在路深白色针织衫的袖口上扯出几根棉丝。
路深还在努力捉住它的身体不让它乱动,正值炎夏,傍晚烈阳依旧严酷,白皙的脸蛋热出浅淡红晕,逐渐延续到了雪白的颈。
一会儿得涂晒伤膏才行,安照雨拿着钳子过来的时候,脑袋里的第一念头却是这个,对自己下颌挂着的细微汗珠毫无感觉。
钳子坚硬,不太容易塞进空隙,小野猫叫唤得愈加厉害,挣扎也是,路深几乎抓不住它。
“我来抓?”
“不用。”
一个omega一个beta,关于两个人谁的力气大,她们没有达成共识。
安照雨觉得路深太柔软,路深觉得安照雨太娇气。
“那我动手了,”安照雨把猫脑袋往外轻轻拉,让最细的部位停留在空隙,方便进钳子。
咔嚓一声,旁边的铁丝被剪断,野猫没犹豫,两只腿一蹬脑袋就出来跑得没影,爪子瞬时在路深手背上划下一道伤口,血液顺着划痕渗出来。
鲜红的血珠衬得皮肤愈加白净,岑白的皮肤则让鲜血更为艳丽。
安照雨握住她的手腕,还没来得及问她痛不痛。
“到时候去打疫苗就好,”路深迅速收回手,只是浅浅随便看了一眼。
没说痛不痛,也没有皱眉头,只留下一个背影给安队长,似乎安照雨比伤口更需要让人防备。
安照雨回头看草坪,那只受惊的小野猫正躲在丛林中,碧油油的眼睛警惕地盯着她们,敌意十足。
哼,不知好歹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