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完证,因为工作他俩又各奔东西。
对此,盛岁意的状态看起来还好,可能是还没反应过来。而顾斯年颇为闷闷不乐,他的助理小草在机场接到他时,一眼看出了他的低气压。
小草小心翼翼地把手机递过去:“晓姐的电话。”
余晓是顾斯年的经纪人,从他拍第一部电影就开始合作。除此之外,她还有个身份,是盛岁意经纪人余洋的亲姐姐。
接起电话,顾斯年刚听了一个音,就把手机拿远了。
晓姐的嗓门实在是大,小草坐在旁边的沙发上都听得一抖。
“你结婚了为什么不跟我说!!!”晓姐嘶吼道。
顾斯年的脸皱起来了,等那声音的余波散了他才对着手机说:“那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嘛。”
听着还挺善解人意的。
那边晓姐的声音弱下去了,这边的小草腾地站了起来,瞪大眼睛杵在顾斯年旁边,嘴唇直发颤。
“老,老大,你你你?”
顾斯年笑了声,从相册里翻出结婚证,点了点:“我我我,结婚了。红本本,钢印印,我和盛岁意,一家子。”
这里是公众场合,小草不能大叫,他掐着自己的胳膊,嘴巴张得能放鸭蛋,捧着顾斯年的手机好一通看。
刚刚余晓在电话里也没说什么,为顾斯年送上了祝福。
这段时间余晓在休假,顾斯年确实没提前跟她说这事儿。主要吧,也是想给人一个惊吓。
一分钟后,小草缓过劲儿了,把手机递给顾斯年后重新坐下,羞答答地说:“老大,你倒也不用因为我勉强自己。”
“嘿,说什么呢!”顾斯年差点没跟上小草的节奏。
顾斯年当然知道小草一直很喜欢盛岁意,只要有空就跑去看演唱会。可他结婚这件事,确确实实和小草没什么关系。
“草儿。”顾斯年语重心长地喊他。
小草眨巴着眼睛抬头:“咋了,老大?”
顾斯年指指自己:“是我,喜欢你嫂嫂,和你没关系哦。”
“嗯?喜欢?可是你看起来闷闷不乐的啊。”小草抓抓头发。
“哎…”顾斯年淡淡地笑了下,“新婚燕尔,远赴他乡,夫夫分离,我心忧愁。”
小草一脸震惊,他沉默寡言的老大怎么还吟上诗了呢?是他脑瓜子短路了,还是老大拿错剧本了?
“我不信。”小草双眼坚定地说。
顾斯年差点一口气没吸上来,咳嗽了几声,换了副表情,看着远处:“这是个差点儿比你命长的故事…”
坐在飞机上,顾斯年戴上口罩。想了想,他不甘心地给余洋发了个消息,说自己19号有空。
人精余洋立刻回:[小意19号也有空,我保证。]
洞房花烛夜,那得自己创造条件。
*
盛岁意看着日程表上19和20号的空白,抬起头看余洋。余洋会意,语重心长地说:“你看你和小顾刚结婚,一个星期不见肯定想得很吧。那两天空出来,你俩待待。”
“哎哟喂,听听,你都快信了。”盛岁意一脸嫌弃地说。
“宁推一饭局,不拆一桩婚嘛。再说了,中年男人和顾斯年,二选一吃饭,你选哪个?”余洋循循善诱。
这盛岁意没话说了,他用剧本盖着脸,也盖住了红红的耳尖。
成年人了,他当然知道他那合法老公上门要干什么。可是他就是,不好意思嘛。
19号当日,盛岁意一大早就回了宁城。他没补觉,手脚麻利地把房子打扫了一通。
忙乎完了反应过来,他这收拾完备的,是为了等顾斯年。坐在沙发上,他脸红脸烫,猛灌了一大杯水,可心还是扑通扑通跳。
这事儿吧,盛岁意不敢细想,因为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听到“顾斯年”三个字,就浑身发热,一阵悸动。
自己在这儿坐立不安呢,可顾斯年那老六,迟迟不来。
那盛岁意当然是不会催的,不能显得自己太急。等到下午,顾斯年给他发了个消息,先道歉,说飞机延误,终于落地了。他回趟家,很快就去。
看着顾斯年发来的几行字,盛岁意的心情跟着静下来。
然而,等顾斯年按响门铃,又打碎了盛岁意来之不易的平静。
因为顾斯年站在门口,身旁堆着三个大行李箱。
盛岁意震惊地看着面前高大的男人,嘴巴张着却出不了声。顾斯年一点不客气:“来,让我进去。”
听到声音,盛岁意机械性地退了两步,露出门口地毯上的大字——“门都没有”。
“嘿!”顾斯年气笑了。
他脱了两只鞋,一只盖一个字,把四个字压成俩字,“门有”。他从右往左读道:“有门,嗯,有门。”
说完,顾斯年拖着三个箱子挤进来。盛岁意下意识地就帮他拿箱子,一手还拉不动,不得不两手齐用。
“你这是搬家呢?”盛岁意喘着气问。
“啊,我入赘。”顾斯年微笑着说,“不空手来,带了一些东西,在巴黎拍的如意,伦敦拍的作家手稿......”
这就没见过谁把倒插门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平常伶牙俐齿的盛岁意也熄了火。
这时,一只狗子冲了出来,直奔顾斯年,然后一头撞上了比它高比它壮的大箱子。
“哎哟,我的二狗啊!”盛岁意扑过去心疼地抱住狗子,“傻不傻啊你。”
顾斯年憋着笑,也跟着坐在地上,心里说啥人养啥狗嘛。不过他也就是念念,嘴上可不敢说。
“它叫什么?”顾斯年伸过手去,让狗子闻了闻。
“二狗。”盛岁意应道,“它哥哥叫大狗,在老家。”
“哦,姓盛啊?”顾斯年摸了摸狗头,狗子乖顺地蹭了蹭。
“那当然跟我姓,我是它爸爸。”盛岁意放开狗子。
顾斯年抿唇,眨眨眼睛:“哦,盛二狗。”
“听着像说你自己呢。”顾斯年补了一句。
“嗯???”盛岁意惊了,“胡说,你才是顾二狗。”
“哦。”顾斯年还挺平静,挠挠二狗的下巴,“娃,听见没,你又多了个爹。”
合着在这儿等着呢,盛岁意明白了,这人就是要进入他的生活。各方各面,各种角度。
自打进这屋,顾斯年嘴角的笑就没下去过。现在屋里安静了,二狗窝在他俩身边啃手手。
顾斯年看向盛岁意,目光灼灼。不在布景下,也没有任何剧本,顾斯年的眼神直白地写着炙热。
好像是跨越经年,终于又可以这样看着眼前人。
这眼神让盛岁意心跳不稳,他偏开头不敢细想,又宁愿顾斯年的眼神是演出来的。
看见盛岁意的反应,顾斯年低下头,没再勉强他。
“二狗,饿了没?”顾斯年摸了摸狗子的手,站了起来。
“你干嘛?”盛岁意的目光追着他的背影。
“给你们做饭吃。”顾斯年语气轻快。
盛岁意下巴垫在膝盖上又在地上坐了会儿,二狗也趴着,只是不知道它主人的所思所想。
谁想到,只是结了个婚,结出了千头万绪。盛岁意有些苦恼,但又确实不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
没有让客人自己动手主人丰衣足食的道理,盛岁意大步走进厨房,二狗“哒哒哒”跟上,一重一轻的脚步声逗乐了顾斯年。
但顾斯年根本不让盛岁意动手,转头看他:“你饿了可以先喝个酸奶。”
盛岁意木木地点点头,又摇头,直愣愣地看着顾斯年。
顾斯年瞧着他傻乎乎的模样,心里软软的,很想去抱抱他,可又觉得会吓到他,只轻声说:“你和狗狗玩一会儿就能吃饭了。”
不知道是不是没休息好的困劲儿上来了,盛岁意一顿饭吃得晕晕乎乎的,也没抢到洗碗的名额,稀里糊涂地洗了澡,躺在床上想起还没有给顾斯年铺床。
他坐起来时,顾斯年擦着头发进来了,特随意地问他:“吹风机呢?”
“你那三大箱行李,还少了吹风机?”盛岁意调笑道。
顾斯年瞧见桌角的吹风机,走了过去:“感觉你的能吹出花,我要试试。”
盛岁意笑得偏了下头,眼神又追过去看着顾斯年的背影。
他还是觉得自己在做梦,怎么这个只能在屏幕上看到的顾大影帝会穿着浴袍出现在他的卧室里呢?
就是裹着浴袍,也挡不住顾斯年的好身材,成日在花美男丛中掠过的盛岁意竟然也喉头滚动了下。
再回过神时,顾斯年已经到他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顾斯年扫了眼床头柜,上面放着个电子表,表面写着“出入平安”。
还是个挺应景的祝福,顾斯年笑了笑。
“你睡哪儿啊?”盛岁意呆呆地问,真诚地征求意见。
顾斯年没回答他,只微微弯腰,低头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
“二狗睡哪儿?”顾斯年问道。
盛岁意没来由地紧张:“它,它有自己的房间。”
“哦,那就好。”
接着,盛岁意感觉到顾斯年的手一点点上滑,直到他的半边脸颊嵌在了温热的掌心里。
“岁岁,这是我认识你的第19年,现在我要吻你了。”
顾斯年低沉的声音带着蛊惑,让盛岁意晕头转向。
“这么久了吗?”盛岁意竟然抓住这样一个重点。
顾斯年有些无奈,俯身啄了下盛岁意的唇。柔软触碰柔软,两人都定住了。
这是从未有过的体验,盛岁意双手抠住床单,绝望地想,再这样下去,他今晚一定要交代在这儿了。
毕竟,谁能抵抗得了如此温柔却又有控制欲的顾斯年呢。
“可以吗?”顾斯年的嘴唇并未离开,张口说话时,气息打在盛岁意的脸颊上。
这个问题如此的不合时宜,提问者似乎也并不纠结答案。
因为他,胸有成竹。
就在顾斯年准备吻下去时,盛岁意开了口:“顾斯年,你要对我好一点,不然你吃包子都没褶。”
显然,这话让顾斯年噎了一口,他顿了下才说:“我可真是拿你没辙。”
“咦,好油腻的发言,你在哪个电视剧里学的。”盛岁意不满地说道。
顾斯年气笑了,揉了下他的脸蛋:“你说我怎么办,你的梗都太难接了。”
盛岁意自暴自弃地伸出手,勾住顾斯年的脖子,把他拉下来,然后闭上眼睛,下巴微微抬起。
太乖了,顾斯年心头一颤,拥着人倒在了床上。
宽大的床自被摆入这间房子,第一回承受两个人的重量。还好它够坚强,没有煞风景的吱咛。
他们已经认识19年了,记忆依然鲜活,可此时此刻,顾斯年固执地牵着盛岁意的手做着自我介绍。
盛岁意像是被烫到似的,手握成拳不敢往顾斯年身上放。顾斯年笑了笑,又情意绵绵地吻他,直到他放松下来。
“这是胸肌。”顾斯年带着笑意说着,“这是腹肌。”
交叠着的手继续向下,探进危险地带。
盛岁意分神去想,顾斯年如此赤诚,似乎从戴着绿帽子来求婚开始,就在他面前毫无保留。
“闭嘴!”盛岁意快要受不住了,抽出手按下顾斯年的头狠狠吻过去。
盛岁意有好多好多话想说,可他陷在温柔乡里的他,又犯了迷糊。
顾斯年的身体再次覆上来的时候,他竟然笑了笑,满意地评价道:“你还真是双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