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无法标记的爱人
高耸入云的大楼, 辉煌华丽的宴会厅,舒缓的音乐,以及在水晶灯下的人们, 充满着金钱的奢靡气息。
是的, 这里正在举办宴会。
一位穿着白色西装,领带上夹着一枚铃兰领带夹的男人,无论是气质,还是外貌都格外突出, 突出到在这群气质优越的人中可以一眼注意到。
一双浅若琉璃的眼睛,似乎在看所有人,又似乎谁也没看。
“咦?长衡你怎么在这里, 今天到场的都是alpha, 我记得你是个omega啊。”诧异的声音随着音乐传到长衡耳中。
长衡看向来人, 沈氏集团的二公子, 沈知景, 出了名的花花公子, 十八岁分化成alpha后, 不知道搞大了多少omega的肚子。
不过, 他和这位沈少爷不熟,仅有几面之缘。
今天这个宴会是专门为A市那些豪门少爷alpha举办, 用来择偶的——强强联合,才能生出基因最好最优秀的alpha。
如沈知景所说, 他不是alpha,没有收到邀请, 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他能出现在这里, 都是托了某个人的福。
现在这个时代,除了金钱、地位有话语权, 还有信息素,信息素主导,可以控制人的心神,让人产生恐惧、情|欲等情绪。信息素越强,社会地位就越高,哪怕你是平民,只要你有够强的信息素,就可以拥有权利、金钱、地位。
信息素只有alpha和omega才有,成年后,腺体发育成熟,可以释放信息素,就可以通过测试知道信息素的强弱。当然,也有这么一类人,没有腺体,没有生殖腔,没有信息素,他们是最低级的beta,没有任何话语权,甚至有的时候,生存都是难题。
在人们的认知中,alpha最强,omega最脆弱,beta最没用。在浅层认知的基础上,人们又根据信息素的强弱,把alpha和omega分为三六九等,用SSS、SS、S、A来划分。
当然SSS只是一个虚名,可以忽略不计——至今,还从未出现过SSS。人们相信存在即合理,怀疑过,却从没把SSS除名。
这次的宴会就是比较alpha信息素强弱的,待会那些西装革履的alpha就会站在水晶灯下,暴露自己的腺体,疯狂释放信息素。这一过程,alpha会受到影响,具体表现为,恐惧,害怕,发抖,窒息。omega也会,不过他们的反应与alpha不同,omega和alpha天生契合,会在alpha信息素的影响下陷入情潮,身体空虚,想与人疯狂做|爱。
可笑的是,就因为这是身体天生的本能,SS级omega都能被最低级的alpha影响。
omega就像是为alpha而生,是alpha的附属品、所有物。
为了不让omega受到信息素的影响,所以这次的宴会没有邀请omega。
omega们都在这栋高楼的第一层等待结果。
长衡微微一笑:“没关系,我带了抑制剂,不会受影响的。”
沈知景道:“这么多alpha抑制剂能管用吗?你可别忘了君灼也来了,他自成年就被测出是SS级alpha了,他的信息素可是能影响到所有人的……而且……”他的声音小了下去,几乎是凑在长衡耳边说话,“我听说君家一直在秘密研究让信息素变强,让SS级变成SSS级的方法,一直都是用君灼做实验的。君灼成年是十年前的事情了,谁知道这十年里君家有没有实验成功。”
“我看那,你还是谨慎一点,去一楼等着吧。”
长衡不喜欢与人靠的那么近,微微侧身,向后退了一步:“谢谢,我知道了。”
话是这么说,长衡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凑那么近,沈知景却没闻到长衡信息素的味道,不免有些好奇:“为什么我从来没有闻到过你信息素的味道?”
长衡反问:“我与二少很熟吗?”
沈知景反问:“没有吗?”
自来熟惯了,路过的狗他都能称兄道弟。
“沈知景我到处找你呢,你怎么跑这来了?”alpha匆匆跑过来,看见长衡时,也露出同沈知景一样的惊讶表情,“你。你一个omega怎么出现在这儿?”
这也是贵少团的,洛明昭,洛家独子,A级alpha。
长衡目光淡淡从洛明昭身上扫过,没再有多余的解释:“测试马上开始了,沈二少快去准备吧。”
沈知景哦了一声,目光在长衡身上停顿了几秒,然后离开了。
离开长衡很远之后,确定听不见谈话声,洛明昭才开口:“他一个omega在这儿,真不会出问题吗?”
沈知景说:“管那么多干嘛,宴会的目的不就是联姻吗,这儿的alpha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信息素,都是一等一的。如果长衡被信息素影响发了情,跟了哪个都不会吃亏——你找我干什么,君灼呢?”
洛明昭说:“他还没来,正在联系呢。”
沈知景惊奇:“这家伙没来?他不是一向最喜欢出风头吗。”
“听说跟家里闹矛盾了。”
“闹矛盾?他家不是把他当祖宗供着吗,怎么还能闹矛盾……”
“据说是第一当腻了,每次他都是最强的那个,觉得没意思就不想来了。”
“……”
长衡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着,看着那些alpha一个个离开宴会厅,这是去医检,检查腺体有没有损伤,有没有注射兴奋类的药物。地位、金钱实在太诱人了,为了得到这些,有些人开始不择手段,通过不正当渠道提升信息素的强度。
这样做百分百会损伤身体,损伤腺体。
但是能得到权利、地位、金钱,被人捧到天上,那些又算什么呢?
欲望填补破损的身体,把人变成贪心不足的怪物。
眨个眼的时间,宴会厅中的alpha都走光了,只剩下坐在角落的长衡,这下想不被人注意到都难。
负责体检的医务人员提醒了一下长衡:“时间快到了,可以过来体检了。”
长衡说了声谢谢,起身离开宴会厅。
继续留在这里会暴露他的身份,他的身份特殊不能暴露。
看来不能在这里等人了。
这栋大楼的电梯在楼外,上下的通道是用玻璃建造的,坐在电梯里可以很好看的俯瞰整个城市。
长衡面无表情站在电梯中,高楼大厦,霓虹街灯映在他的眼底,宛若琉璃的眼睛有了七彩斑斓的底色,温柔的人间烟火给人温暖,不再难以靠近的感觉。
随着电梯的移动,花红柳绿的世界在他眼中放大,又在他眼中消失。
叮咚一声。
电梯停了。
电梯打开的那一瞬间,各种味道扑面而来,甜的、香的交织在一起,形成看不见的海洋,似乎要把人溺死在这栋大楼里。
长衡微微蹙眉,下意识往电梯里面退了一步。
所有的omega都在等待属于自己的alpha,所以电梯响的那一刻,所有omega都以为是alpha测验结束下来了,纷纷用期待的目光看向电梯。
灼热的目光将长衡烘烤着,让长衡有些无所适从。
在看到是长衡的那一刻,omega的目光瞬间凉了下去。
“什么啊,这不是omega吗?”
“无关人员不是都被清空了吗?他为什么还能从楼上下来?”
“他是不是上去勾引alpha……”
这话没说完,就被电梯中锐利如刀锋的目光吓了回去。
长衡走出电梯,冷冷的看了那个omega一眼。
无形中形成巨大的压迫感,omega慌忙低下头,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走到omega身边,长衡低着头,在omega耳边小声道:“比起alpha,我更喜欢omega,信不信我不用信息素,只用两根手指就能把你艹翻。”
平淡的话语在omega耳中炸开花,炸得大脑嗡嗡鸣个不听。
他似乎记起了眼前这个omega的身份。
长家的大儿子,SS级omega,被歹徒绑架,本以为不能生还,结果警察到时,分不清谁是受害者,谁是歹徒——他一个omega干掉了所有歹徒。
要知道那些歹徒都是精壮的alpha,稍微释放信息素就可以控制长衡。
长衡不但没有被控制,反而还将他们反杀,活着从里面出来了。
这个消息传出去,几乎一夜之间,让所有人打翻了传统认知——omega也可以这么厉害,可以反杀alpha。
omega不是弱者,也不用依赖alpha生存。
由于太多人讨论这件事,一些管理高层开始重新审视alpha和omega之间的关系。
就是一直没有结果。
还是有不少人固执的认为omega是alpha的附属品,是那绑匪太弱了,才被长衡反杀。
一直听说长衡有多么多么厉害,现在一见确实如此,强大的气场威压让人不敢抬头直视。
omega被长衡吓得信息素乱溢,脚底像灌了铅一样走不动道了,确切来说他整个人都被吓僵了。
偏偏长衡还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一直看着他,似乎在等他回答。
“哥!你怎么也来啦?”人群中传来的声音,让长衡的目光从omega身上移走。
一经得到解放,oemga便瘫软在地上,久久不能回神。
人群那个人是长衡的弟弟长砚,一个漂亮的omega,今年刚过十八岁。
宴会主要是联姻用的,用脚趾头想长衡都知道长砚为什么出现在这里:“阿砚,爸妈让你来的?”
“对啊,爸妈让我来看看有没有中意的alpha,”长砚小跑到长衡身边,亲昵的挽住长衡的胳膊,“哥哥也来这里找中意的alpha吗?”
长衡不习惯这么亲昵的接触,哪怕那是他的亲弟弟,他还是有抵触,不过为了不让弟弟伤心,他把那种反应很好的掩盖了,“是。”
一高一矮的身影,向大楼外面走。
长砚问:“那哥哥找到心仪的alpha了吗?”
“没有。”
“我也觉得那些alpha都配不上哥哥。我也没有,这些alpha都不好看,我不喜欢。”
“阿砚喜欢什么样的?”
“嗯……”长砚低下头,似乎在思考。
长衡耐心等他的答案。
听见答案时,长衡感觉身上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说:“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我喜欢beta!我想找个beta结婚!”
“不,beta是最没用的,你跟beta在一起,会被人歧视的,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omega应该找个合适alpha在一起。”长衡说,“听话,以后这种话不要随便乱说,更不要当着爸妈的面说。”
长砚不解:“为什么啊?”
“没有为什么。”
“那好吧,那我找像哥哥一样厉害的人。”
长衡没说话,放在口袋中的手机嗡嗡响个不停。
长砚道:“哥哥去忙吧,管家在外面等我,我可以自己回家。”
长衡嗯了一声,没有管手机,不管长砚的催促把长砚送到自家车上,确认长砚平安离开后,才重新回到大楼。
手机显示十几个未接电话,还有几百条消息-
在哪?
长衡回拨过去,电话很快被接听,听筒里传来欲|望深重的声音:“上来找我。”
第102章 无法标记的爱人
这个人能联系他, 说明测试已经结束了,等会肯定会有许多alpha乘坐电梯下来。他若是乘坐电梯上去,一定会和那些alpha遇见。楼上都是刚测试完, 信息素疯狂泄露, 情绪不稳定的alpha,他是一个omega,这时候上去肯定会引人猜想。
所以,他选择乘坐楼后面的备用电梯。
叮——
电梯到了, 长衡一只脚还没迈进去,就听见熟悉的声音,“哟, 你怎么还在这儿?你是真不怕那些丧心病狂的alpha把你吃了啊。”
沈知景被洛明昭扶着, 气息极其不稳, 仍旧是那吊儿郎当的目光。
长衡往后退一步, 道:“沈少爷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隔壁的电梯也到了, 长衡打算去旁边那个电梯, 不与他们有过多的纠缠。
结果, 刚走一步, 就被沈知景拽住了胳膊。
长衡不解的看向沈知景:“我只是上去拿东西。”
沈知景突然看起来非常难受,小声提醒道:“别去, 君灼失控了,信息素快将整栋楼淹没。”
“谢谢沈少提醒。”长衡还是上了电梯。
长衡站在电梯里, 沈知景站在电梯外,两人无声对视, 电梯门缓缓合上, 沈知景的目光才收回。
洛明昭道:“担心他干什么,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不如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你真够蠢的。”
沈知景叹了口气,亲眼看着电梯停在28楼才肯离去。
电梯在二十八楼停下,人可不一定在二十八楼停下。
剩下的一层,长衡走的楼梯。
二十九层一整层都是供人住的房间,走廊漆黑一片,特别的安静。
长衡眉头紧皱,每走一步便会亮起一盏灯,走到走廊尽头,整个走廊都亮起来,他看见走廊上散落的衣物,抑制剂的针管,拆过的安|全|套……这种环境,是个成年人都知道二十九层是用来干什么的了。
长衡敲了一下门,门立刻开了,房间里也是漆黑一片,他被抵在门上,火热又滚烫的吻落在他的唇上。
君灼声音嘶哑深重,充满情|欲的味道:“不是说不来……”
吗字的音节并未落下,alpha的声音变了调,特别的急切,“你身上是谁的味道?你去见了谁!?为什么还有omega的味道!?”
长衡在宴会上待了几十分钟,宴会上都是alpha,各种各样的信息素飘在空气中,随便进去一个omega都能溺死在里面,处在这样的环境中,长衡身上自然不可避免的沾染上了别的alpha的信息素。
只是长衡身体缺陷,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不知道自己沾染的信息素有多呛人。
本来缠绵的吻变成了撕咬,长衡不甘示弱,咬了回去:“和你有什么关系?”
血腥味在两人口腔中蔓延开,又在唇齿间碾转,生出丝丝缕缕苦涩的暧昧,比信息素的味道还令人着迷。
“当然有,我想知道上|你的人是谁,他们有没有我厉害,是不是也能把你艹到□□。”
艹。
长衡暗骂一声,君灼在二十八层经历了什么,受了什么刺激,竟然能说出这种话。
要是在平常,这种话君灼一个音节都不敢发。
知道君灼现在处于没有理智的状态,长衡不与他过多争论什么,轻轻笑道:“你最好记住现在说的话。”
“当然,我当然会记得。也请你记住,待会我是怎么把你艹哭的。”
“……”
就无话可说的片刻时间,他身上的西服被君灼扒了下来,铃兰领带夹不知掉到哪儿,发出叮一声响。目光下意识去寻找,结果被君灼翻了个身,脸贴在冰凉的门上。
啪嗒一声,腰带被解开,也被抽出,被人随手扔到地上。
裤子顺着腿滑落,堆积在脚踝上,距离大腿根三指的下方,一圈黑色的束缚,束缚在柔韧的大腿上,手掌可以明显摸到凹痕。
君灼的手摸到这里时,明显更兴奋了,他现在都能想象出长衡戴衬衫夹的样子,黑色的皮质紧紧束缚在大腿上,多余的肉会从皮圈中溢出来,但他知道,长衡没有,长衡多年锻炼,只有柔韧有力,线条顺畅,十分笔直匀称的两条腿。
解开衬衫夹,会看见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圈被禁锢的痕迹,红白相衬,性感又色|情,无声勾引着人。
那些画面光是想想就令人血脉偾张。
君灼化想象为实际,腾出一只手按开床头灯,想象中的画面就那么直直白白的展现在眼前。
二十九层的床头灯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给小情侣增添床上情|趣用的,灯光颜色不是直白的白,而是柔和暧昧的昏黄色,灯泡周围还有似彩色又不似彩色的光圈,让一切变得朦胧,充满虚幻。那么一层光照在人身上,白皙的皮肤沾染上情|欲的颜色,也带着不可明说的暧昧,令人性||欲大增。
君灼摸着手感绝佳的大腿,顺着大腿向上,最后停在脆弱的三角区。
“我会让你身上都是我的味道。”
灯打开的那一刻,长衡也看见君灼眼底的赤色,带着吞噬人的疯狂,像一头捍卫领地的饿狼。
饿狼凑过来,把最脆弱的地方展现在他面前:“闻到了吗?我的味道。”
看见长衡略微茫然的神色,饿狼的神情跟着黯淡,轻轻笑了下,透露着某种无奈:“闻不到也没关系。”
说话的声音很小很小,似在自言自语,不知道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长衡听。
长衡失神,不只是因为君灼的话,还有君灼腺体上的针孔,打的什么针?自愿的还是被迫的?
但很快,他没那个精力思考了。
他感觉到了某种威压,扼在他的喉咙上,让他无法喘息。
是君灼的信息素。
他能感受到信息素的存在了,这就是SS级alpha吗。
他被君灼抱在怀里,衣衫扣子解开几颗,衬衫可怜巴巴挂在身上。
此刻他是浑身充满金色光芒的宝藏,无声璀璨的光辉吸引寻宝者在他身上探寻。
寻宝者来到最神秘幽深的地方,找到最珍贵的宝藏,小心翼翼呵护。
……
后半夜,长衡被君灼抵在落地窗前,皱皱巴巴的衬衫挂在身上,堆在腰上,露出流畅的腰线。一条腿被君灼攥手中,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姿势单腿站在地上,勉强借着君灼的力才能站住。
脸贴在冰凉的玻璃上,嘴里呼出的热气在玻璃上形成一片水汽。
万家灯火落在眼里,成了最暧昧的底色。
君灼伏在长衡耳边,低声说:“你知道beta其实也有生殖腔吗?只是退化了不容易找到而已。”
“……”
长衡突然开始挣扎,因为他感觉君灼开始在寻找某种东西。
君灼说的太真了。
他怕退化的生殖腔口真的会被君灼找到。
“呃……”长衡突然难受的哼出声,整个人开始颤抖、痉挛,快要攀附不住君灼的身体。
他以为那是君灼瞎说的,没想到真的被君灼找到了。
身体某处的开关被撞开,长衡疼痛难忍,额头布满细细的汗珠。
……
君灼问:“是不是在这里?”
长衡摇头:“不要!不行!”
“不要?为什么不要呢?”君灼一口咬在长衡的侧颈,是腺体所在的位置,那里没有信息素,只有干瘪的腺体,不能安抚焦躁不安的alpha,只会让alpha更加躁郁不安。
SS级信息素争先恐后涌入长衡干瘪的腺体,寻找贮藏点,想要停留在腺体中,结果却是徒劳。那味道那么浓,那么强,长衡却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有皮肉被咬破的感觉,疼,实在太疼了。疼痛的感觉没有消散,长衡脖颈的信息素先消失,一点味道都没闻到。
干瘪的腺体是望不见边际的大沙漠,信息素是细细密密的雨珠。
雨点还未落到大沙漠,就先被毒辣的太阳蒸发——即使有雨,大沙漠还是变不成绿洲,还是荒芜。
君灼嗅着长衡的腺体,只有血腥气,没有信息素的味道,他质问长衡:“为什么?为什么标记不了你!?为什么不能让所有人知道你是我的?”
“为什么!?”
“我要标记你,你只能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很快,身体传来撕裂的痛感,长衡脸色苍白捂住肚子,艰难的拒绝发疯的君灼,退化的地方不是用来承|欢的地方,只是被打开一个小小口就让人疼痛难忍,不敢想若是君灼进去并在里面成结,他会疼成什么样。
发了疯的alpha根本不会顾及他的感受。
他越拒绝反而让alpha越疯狂。
君灼干脆将长衡抱起来,双手分别禁锢着长衡的大腿。
进行最疯狂的举动,完成在这个时代中从未有人敢做的事——alpha在beta体内成结。
没用的beta最终承受不住疼痛,晕厥在强大的alpha怀中。
真是荒唐又极致疯狂的一夜-
第二天,君灼先醒来,看见怀里躺着长衡时,默默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酿成大祸,没有睡了别人。
那根针的威力太大了,不仅让他信息素变强,还让他失去了对自己的控制能力。
像一头暴走的野兽。
屋内、床上十分凌乱,垃圾桶上挂着几个用完的安|全|套,不知道的还以为误入犯罪现场了。
君灼看着长衡身上那些不堪入目的痕迹,昨夜那些豪言壮语涌上脑海,完了。完了。说了不该说的,做了不该做的,长衡能把他碎尸万段的哇!
他鬼鬼祟祟下了床,想做点什么拯救一下自己。
到洗漱间拿了拖把,将屋内收拾干净,然后又把脏衣服扔进洗衣机里。
做完这一切,君灼还是觉得不够拯救自己,懊恼的坐在沙发上,两手抓着头发,怎么就失控了呢!都怪那支细胞分化剂!
这是科学家研究出来的,可以让腺体内的细胞在短时间内快速分化,从而分泌更多的信息素。
别称就是信息素增强剂。
看来,失控就是这支增强剂的副作用了。
君灼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上,如琢如磨的眉眼藏在烟雾后若隐若现,尽显神秘感。
要不然他逃吧,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我要标记你。”
“我要成结,我要怀我的孩子。”
“感受到了吗,我在这里。”
“瞧,肚子鼓起来了,好像怀孕了。”
……
露骨又疯癫的话在耳边一遍遍回响。
似魔咒一样缠着君灼,压迫着君灼的神经。
靠!这话是他说的!?他怎么能说这种话!要不然等长衡醒了,他说是他的第二人格君二灼说的话。
“咳咳……”
躺在床上的人醒了,君灼听见声音,脊背僵硬,拿着烟的手都不会动了。
“你、你醒了,”君灼局促站起身,“饿不饿,我去买饭,想吃什么?还是和以前一样,等我,我去买。”
君灼掐了烟就想跑。
“站住。”
“呵哈……”君灼整个人更加僵硬,笑容也僵硬。
“过来。”
长衡靠在床头,安安静静的发号施令,那姿态完完全全就是一个上位者的姿态。
君灼愣在原地不动。
长衡说:“过来,别让我重复第三遍。”
君灼转身,垂着脑袋走到长衡身边,扑通一声跪在床旁边:“我错了,你打我吧。”
长衡看着君灼,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一半阴影一半光,琢磨不透他的心情。
君灼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声音低低:“我错了,你揍我吧。”
他看着他不说话,屋内安静的可怕。
君灼感觉自己被挂在悬崖上,晃晃悠悠,要落不落,提心吊胆的难过。
不知过了多久,长衡终于开了口。
“烟。”长衡说。
长衡靠在床上一动没动,那意思很明确——递到我嘴里。
君灼把烟递到长衡嘴里,又帮长衡将烟点着。
火光跃出的那一瞬间,长衡的面孔被照亮,俊秀又英气。火光灭掉后,烟雾升上来,英气的脸上再度添上神秘。
长衡侧着脑袋看君灼,薄唇轻轻勾着,一手挑起君灼的下巴,瞧他的脖颈,对着他的脸吐了一口烟:“针孔是怎么回事?”
君灼道:“他们给我打的抑制剂,谁知道过期了,不管用,让我更加难受了。”
“哦。”
君灼试探道:“那是不是原谅我了?”
长衡收回手,在君灼心惊胆战下,开始算账:“昨晚发生的事,你说的话,还记得么?”
“不记得。失忆了。我不敢说那样的话,你知道的。”
“你说把我……”
君灼急切打断长衡的话:“不是我说的!不是我!我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真不敢了。”
“行。”
“你原谅我啦?”
“把你的老二切了,我就相信不会有下次了。”
“……不行,我还怎么给你幸福。”
“没关系,你有的我也有,我也可以给你幸福。”
“……”
隔着一层烟雾,他俩谁也看不清谁。
长衡将烟夹在指缝里,食指轻轻敲着烟身,把烟灰抖掉。
漫不经心的动作,漫不经心的眼神,平平淡淡不把任何人看在眼里的拽劲勾得君灼心痒痒,几乎想从地上站起来把长衡再蹂躏一顿。
但是他知道他不能,这会儿长衡还在生气,他不能再让长衡生气了。
后果他承受不起。
哐哐敲门声响起,长衡慢条斯理将烟暗灭,反问:“你喊的?”
君灼摇头:“不是我。”
“去看看怎么回事。”
等长衡穿好衣服,君灼才去开门,门一打开,咔嚓咔嚓的声音响个不停,接二连三的灯光闪的君灼睁不开眼。
“作为第一个SSS级alpha您有什么感想?”
“您之前测得都是SS级alpha,为何突然变成SSS级了呢?”
“刚刚看见长家的二少爷从这边跑出去了,这边只有您这一间房,请问您是和他在一起了吗?在一起多久了?”
“君家和长家是有联姻的打算吗?”
……
第103章 无法标记的爱人
长衡穿好衣服, 站在落地床上前,眉头紧锁单手持烟,浅色的眼睛看着高空下的烟火人间, 冷淡疏离的反应仿佛那不是他的归属。
隔着一层玻璃, 却像隔了整个世界。
烟雾缭绕在他身旁,朦胧而虚幻的烟雾让他看起来更加单薄孤寂。
长衡抽了一口烟,漂亮的烟圈从嘴里吐出,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抽烟是用来解闷的,没想到越抽越烦闷,越来越不安——君灼昨晚在他体内成结的次数超过他的认知。
不知道会不会让他怀孕。
人体结构, 腺体的生长发育, 生殖腔的功能, 他比任何人一个都熟悉, 那些内容他甚至倒背如流。
君灼说的是对的, beta也有生殖腔, 不过是萎缩的生殖腔, 各项功能退化不如omega的生殖腔完美, 不能孕育生命。但是昨晚,君灼的举动颠覆了他的认知。
君灼在他体内成结了——成结就意味着可以受孕。
也就是说beta也可以用萎缩的生殖腔怀孕生子, 真正退化的其实只有腺体而已。
不过,这些都是他可笑的猜测。
这方面的知识太少了, beta在人们心中公认最没用,所以那些科学家们, 从不会过多研究beta的构造。
一百八十页的人体结构构造, 只有两行是描写beta的。
长衡将烟撵灭,随手丢进垃圾桶中。
君灼也刚好回来。
长衡坐在床上, 微微抬眼,举手投足间都是上位者的威压:“什么事?”
长衡只穿了件浴袍,领口往下敞开,露出白皙但有许多暧昧痕迹的胸膛。
视线再向下,看见因动作而在浴袍下若隐若现的大腿根以及某处,画面香艳至极。
他坐在那里不动,只是微微抬眼,就美得让人丢了心魂。
君灼完全失去抵抗力,瞳仁中央翻腾着最汹涌的爱|欲。
他道:“外面现在都是记者,我们现在也走不掉,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
“记者?”
君灼坐到床上,把长衡抱进怀里,解他的浴袍带子:“嗯,你们家要逼婚。”
他们家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
他的母亲生完长砚后,因生殖腔受损,不能再生育了。
长砚是个omega,但是级别不怎么出众;他是个beta,SS级omega只是对外虚名而已,迟早有一天会露馅。
这是用信息素强弱决定地位的存在。
他们家青黄不接,没有强大的alpha,也没有柔弱的omega,照此下去,地位很快就会被动摇,会出现新的家族取代他们。
为了不让地位被动摇,家族联姻是最快最有效的办法。
他们需要一个强大的alpha巩固自己的地位,所以SS级alpha君灼是他们家的第一选择。
长砚昨日出现在宴会厅一楼的时候他就应该想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是他没有仔细想。
错漏了这件事。
“你昨晚的失控也是他们设计的?”长衡问。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敢做那么大胆的事?”君灼说,“你应该庆幸我没彻底失去理智,没把你弟弟当成你。”
长衡不太相信君灼的话,昨晚君灼都疯成那样了,怎么可能没彻底失去理智。
君灼似乎看出他的想法,慢悠悠解释道:“我又不是傻子,只是关了一盏灯,怎么可能就不认识自己的爱人了?”
面对突如其来的告白,长衡怔住,跳动的心好像被扔进醋坛子里,泡得酸软发胀。
君灼牵起长衡的手亲了亲,然后继续道:“你来之前你弟弟在这个房间里,我感觉到不是你,就把他赶去隔壁了,放心,我确认过隔壁是安全的。不然,也不会有今天早晨发生的事情了。”
“长砚回家了,是我亲眼看着管家把他送走的。”
“那你就要问你家管家了。”君灼的手顺着柔韧感极好的腹肌向下滑,轻轻笑道,“结婚确实是不错的选择,我也期待与你们家联姻。只是,那群自以为是的老家伙算计错了对象。让游戏变得不好玩了。”
管家确实没那么大的胆子,原路复返并把长砚送到二十九层,一定是受了旁人的指使。
管家忠心耿耿几十年,能指使管家的只能是他的父母。
长衡脸上浮起一抹自嘲的笑容,没想到他的父母为了权利和地位已经丧心病狂到如此程度,连自己的亲儿子都可以利用。
长衡捉住君灼的手,与君灼对视:“给你一次机会。”
“什么?”
“想个办法娶我。”
“简单。”君灼小啄一下长衡的唇,“只要你愿意,别说娶你了,命都给你。”
“是么?”
长衡也没想到,君灼说的话竟然是真的,为了他连命都可以不要。
只是那些都是后话了。
两人在二十九层待了一个上午——长砚打来电话,长衡才离开的。
君灼先出去,把那群记者引开,确定人都走后,长衡下楼,到地下停车场开车回家。
一路畅通无阻来到老宅,长衡刚下车就听见来自母亲的谩骂声。
“只是让你释放信息素勾引男人,这点事情都做不好,我生你干什么用!?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啊!别打了妈,我又不喜欢那个alpha,为什么要释放信息素勾引他啊!”omega不服气的与自己母亲理论,企图证明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你还敢顶嘴!?没用的东西!”
“我没错!我就是不喜欢那个alpha!我不要勾引那个alpha!”
大院里剩下长砚的惨叫声和抽打皮肉的声音。
长衡皱着眉,上前抓住书梅的手腕:“妈,阿砚是个omega,但也是个人,他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书梅冷眼看着长衡:“你回来做什么!?我还以为你死外面了。”
长砚没有站的力气,连滚带爬躲到长衡身后,冲着书梅喊:“我不允许你这么说我哥!”
龇牙咧嘴像只被欺负狠却还要捍卫领地的流浪小狗。
书梅挣脱长衡的钳制,拿起戒尺要抽兄弟俩:“两个赔钱的东西,这点事都做不好,你们还能做什么,就等着长家破败,喝西北风吧你们。”
长衡把长砚护在身后,闷不做声挨了书梅一戒尺。
“有我在,长家不会出事,没人可以取代我们。”
书梅冷冷道:“omega的名号冠久了还真以为自己是omega了?”
“这跟我的第二性别没用关系,就算不是omega,我也可以保住我们的地位。”
书梅明显不信长衡的话,正欲开口冷嘲热讽几句,结果被长少霆打断了:“行了,这件事先不提。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让君灼娶长砚。媒体那边已经放出消息,君灼标记了长砚。按照星际法律,一旦标记形成这婚就必须结……”
“爸、我去的时候,君灼有意识,我是被他赶出来的。”
长砚想到君灼那个骇人的眼神,就一阵后怕,身体不自觉的打冷战。
都说alpha的信息素是omega最好的催|情剂,他却在满是信息素的屋子里感受到千倍万倍的恐惧,没有一点欢愉。
君灼的信息素太可怕了,是足以将他吞灭的霜雪风暴,是望不到尽头令人绝望的凛冽寒冬。
“君灼不会承认……”
“蠢货!媒体都说的事,他敢不承认?我们要做的就是利用好舆论,让君灼扛着舆论的压力娶你。”
“可、可是我不喜欢君灼,我不想和君灼结婚。”
嘭一声。
长少霆一巴掌拍碎了桌子,吓得长砚完全躲在长衡身后。
“谁管你喜欢不喜欢!这个婚必须结!”
长衡说:“我先带阿砚下去处理伤口。”
“如果君灼被迫娶阿砚,肯定是这几天的事,阿砚带着这些伤结婚不太好看。”
长少霆和书梅都没说话,似乎默许了。
果然,他们只在乎与联姻有关的事。
长砚想说什么,结果被长衡拦住,被长衡牵着手腕拉走了。
长砚扭头看了一眼严厉的父亲和冷漠的母亲,又看了一眼看似无情的大哥,终于忍不住落了泪,哭得梨花带雨。
长衡带着长砚回到房间,蹲在地上擦掉长砚脸上的泪,神情、语气从未如此温柔:“哥哥不会让你嫁给你不喜欢的人的。”
长砚眼睛一亮:“真的吗?大哥要自己嫁给君灼吗?”
长衡没选择隐瞒:“如果事情顺利的话,我会。”
“你真的喜欢君灼!?”长砚知道,对于不喜欢的人长衡从来不屑于关注。
更不用说心甘情愿走进一个发疯的alpha的房间了。
长衡没说话。
“我看到了,我看到哥哥进了君灼的房间很久都没出来。”
“所以,这就是你不愿意和君灼结婚的原因?那你刚才为什么不向父母说我和君灼的事,这样你就不用嫁给你不喜欢的人了。”
“当然不是。我真的不喜欢君灼这个alpha,他的信息素太吓人了。真的吗?我说了爸妈就不会逼我了吗?”
长衡打开医药箱,拿出东西为长砚清理伤口:“什么信息素那么吓人啊?”
长砚道:“当然!很冷很冷,是风雪的味道。”
他一边说,一边注意长衡的反应。
长衡只是轻轻笑了笑,重新换了根棉签,继续帮长砚清理伤口。
“我需要阿砚帮我一个忙。”
“如果事情不顺利的话,请你替我与君灼结婚。但是你放心,只需要你露面就行了,重要的事情我来做。”
他是个beta,他的父母知道他是个beta,是他父母隐瞒他的beta身份。他们怕他的身份被外人知道,肯定会极力阻挠君灼娶他。所以他现在要和长砚商量好应对的计策。
以防万一。
君灼那边估计也不会太顺利,他的父母不一定会同意这门婚事。
长衡猜到了君灼父母没同意,却没猜到君灼解决问题的办法。
午夜接到君灼的电话,听见君灼气息奄奄的声音:“长衡,我可以娶你了。”
“怎么回事?”
“一枪的问题。”
长衡头晕目眩,没能消化这五个字的含义。
第104章 无法标记的爱人
因为他们不同意我娶你, 所以我朝自己开了一枪。
用自己的性命逼他们同意。
……
什么时候,他和君灼的关系那么好了?好到一句他愿意,君灼就心甘情愿把命给他。
他记得他们一直都是针锋相对的啊。
在君灼还没分化成alpha的之前, 他们两家是住在同一个别墅区, 就隔了一道墙。
长衡出生时没有检测出腺体,长少霆觉得他是个残疾儿,养着也没用,便趁着雨夜将他扔了。可能是长衡命不该绝, 刚好被下班回家的孤儿院护理员捡到并带回孤儿院,取名叫十一——因为捡到长衡的那天是十一号。
之后,长衡就一直在孤儿院生活。
直到六岁那年, 西装革履的长少霆站到他面前, 说是他爸爸, 来接他回家。
他告别阿姨, 背着鼓鼓囊囊的书包跟着长少霆来到别墅区。
前脚刚下车, 后脚就听见特别特别欠揍的声音。
“你就是长家那个没有腺体的大儿子?”
腺体。
几乎贯穿了长衡在孤儿院的整个生活。
他没有腺体, 没有人愿意领养他, 身边的小伙伴都走了, 只剩他孤零零的坐在秋千上被同龄人嘲笑,被扔小石子。
他也时常问护工阿姨, 为什么他没有腺体。
如果他有腺体,他的爸爸妈妈就不会抛弃他了吧。
护工阿姨将他抱在怀里, 红着眼说:“当然有腺体啦,只是我们小十一长得慢, 发育慢, 腺体才没有被检测出来。如果小十一好好吃饭,把身体缺失的营养补上去, 就会有腺体从这里长出来。”护工阿姨温柔揉着他的脖颈,笑说,“我们小十一长得那么漂亮,将来一定是最受欢迎的omega。”
他开始好好吃饭,努力锻炼身体,等待下一次体检。
结果,六岁那年的体检报告,却还是显示未见腺体。
同龄小孩抢他的体检报告,围着他成圈,指着说他是异类。
他不明白。
他有手有脚,同他们一样,只是少了一块儿对生活没有影响的腺体,怎么就成他们口中的异类了?
“我不是异类!”小十一肩膀抖动的十分厉害,用尽全部力气将堵在他身前的小孩推开。
“唉?你这小孩怎么打人啊!”对面的保姆将那个没有礼貌的小孩护在身后,趾高气扬给长少霆要个说法。
长衡这才从不堪的记忆中回过神,下意识躲到长少霆身后,嘴里呢喃着陌生的两个字:“爸……爸……”
他以为长少霆会帮他说话,哪怕把事实平平淡淡的叙述一遍都行。
“道歉。”长少霆说。
长衡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个温柔的男人,为什么道歉?您刚刚不是都看见了吗?是他先招惹我的。为什么是我道歉呢?
见他执拗,长少霆不耐烦的按着他的脖颈,让他给没礼貌的小孩鞠躬赔礼:“这些年他在外面野惯了,没有教养,我回去会好好教育他。还请君小少爷不要生气。”
没有教养?
这真的是他亲生父亲说的话吗?
长衡感觉自己的脖子都快被掐断了,目光空洞的看着柏油路,不甘心道:“对不起!”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这些年的不甘与埋怨。
同时,断了线的珍珠从他眼眶掉落,砸到柏油路面,颗颗破碎。
长衡在心中暗暗发誓,今日所受的一切他都会还回去。
也正是因为这三个字,从这之后,长衡十分不待见君灼,十分讨厌君灼,做梦都是君灼变成流浪狗在垃圾桶翻食物。他的讨厌如此明显,君灼却像感觉不到似的,仍旧笑嘻嘻跟在他左右,跟他玩闹。
准确说是犯贱。
比如,他在路上好好走着,君灼会突然冒出来冲他做鬼脸;他写作业写得好好,桌子上会突然出现一条冰冰凉凉冲他吐蛇信子的宠物蛇;在学校里,他和君灼会为了一分打起来,也会为同一道题不同的解法而争吵,甚至有时候,班里的同学都能明显感觉到,无意中形成的两股势力。
他做错题,君灼会毫不客气的嘲讽他;有时候君灼还会拿着比他高0.5分的卷子到他家里臭显摆……类似的事情发生了不计其数。最严重的时候,高中老师为了防止形成不良竞争,特地把他俩调开,什么都做两份,还专门一再强调,都是并列的,排名不分先后。
两个贴了一张照片的光荣榜竖在校园里,被隔壁学校嘲笑了好久。
直到他俩毕业,另一个光荣榜才撤下去,恢复成原来的规矩。
高考结束后,腺体成熟,第二性别形成,君灼分化成了SS级alpha,长衡分化成oemga。
君灼更得意,每天在长衡跟前晃悠,把脖颈凑到长衡鼻子下面,炫耀道:快闻闻,闻闻,这可是SS级信息素。
招展的跟开屏的孔雀似的。
以为这样就完了吗?并没有,这人还有更贱的,学业上、信息素上比就算了,还会比追求者。
别人都是比谁的追求者多,君灼不一样,比谁的追求者少。
君灼一个追求者也没有,所以,也不允许有人追长衡。
长衡好容易开了一朵桃花,君灼毫不留情的给折了,还是连根拔起的那种。
所以这就导致长衡单身至今。
当然,这里面也有其他原因。
他们闹成这样,几乎所有认识他们的人都知道,他们俩水火不容。
长衡也这么认为,他们俩一直都是水火不容。
水火不容的死敌,会为了对方的一句我愿意连命都不要了吗?
“……”
长衡神色疲惫,揉了揉眉心。
想不通。
到达医院,长衡把车停在停车场,根据君灼说的,来到外科大楼找到君灼。君灼的枪伤在腹部,就医及时,不涉及生命危险,手术进行的很顺利,取了子弹就安排住院了。
他推开门,就看见君灼躺在床上,一手挂着水,漆黑的眼睛在夜里格外明亮,目光灼灼看着病房门,似乎在等待他的到来。
见到他时,目光似乎更灼热了。
灼热的目光看着长衡,直击内心,烫得长衡的心微微一颤。
“不是让你明天早晨再来吗?怎么晚上就过来了,”君灼笑的不正经,厚着脸为自己加戏,“不是今天中午才分开吗,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见我啊。”
“怕你死了。”长衡单手扯了椅子,放到君灼床边。
“未婚夫怎么这么冷漠啊,我可是帮了你的大忙唉。”
长衡坐在椅子上,安安静静看着君灼,月光顺着窗户泄进来,落在室内,朦胧的光晕落在长衡身上打转,发丝跟着透了点光。额前的碎发挡住了眼睛,叫人看不清眼里的情绪,倒让人想那是一双怎样漂亮的眼睛。无处安放的长腿,微微曲着,浑身上下还是那股冷淡而疏离的气质,仿佛开在悬崖边月光下的幽兰。
遥不可及。
君灼最喜欢,也最讨厌长衡这种气质。
太遥远了,抓不到手里,太难受了。
“未婚夫,我这里疼。”君灼捂着胸口。
借着月光,看见他苍白的脸。
长衡反应迅速,想要按呼叫铃,结果被君灼抢先一步,抓住了手腕,贴在心口。
“你装的?”
这根本不是君灼受伤的地方,他的掌下感受到了强而有力的心跳。
“我真的疼,未婚夫给我揉揉。”
长衡抽回自己的手:“你是不是疯了。”
“疯了吗?难道不是爱吗?”君灼将一枚子弹壳放在长衡手心里,“我说过,只要一句你愿意,我的命都可以给你。”
是。
水火不容的死敌不会为了对方的一句我愿意连命都不要。
爱人才会。
金属质感的弹壳在手心里隐隐发烫,似乎将他的手烫穿,他却攥紧了这枚弹壳。
长衡张了张嘴,看见君灼真诚而明亮的眼睛,他又不知道说什么了,欲言又止,低下头:“我是一个beta。”
“你是个beta,还有身份。万一以后,我连alpha都不是了呢?”
长衡眼里划过一点小小的惊讶,石子落入大海不会掀起任何波澜,这点小情绪没人注意到。
他无法面对这样的感情——被抛弃的太多,期待太多落空太多,导致他不敢正视自己的感情,面对感情问题时只想着逃避,无法给出正确的回应。
“睡吧,明天还有其他事要做。 ”
君灼时刻注意着长衡的反应,似乎在意料之中。
他道:“睡吧。”
君灼的目光始终追随长衡,“睡哪?我的未婚夫应该睡这里。”
君灼用手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要睡陪护床的长衡来自己身边睡。
“你身上有伤。”
虽然这是豪华单人床,睡两个人绰绰有余,但长衡还是担心,睡觉时可能会无意识的压到君灼的伤口。
“哦。”
“老实一点,不要乱动。”长衡一转身,看见君灼坐在床上,有种要下床的架势。
君灼理所当然道:“未婚夫不跟我睡,我只好去找未婚夫睡了。”
“别动。”长衡怕他扯到伤口,妥协道,“我过去睡。”
君灼从善如流:“那来吧。”
“……”
长衡睡在君灼身边,还是第一次那么岁月静好的睡在一起,反倒有些不适应了。
为什么会不适应呢?大概是这段关系是从畸形开始的。
第一次时,是君灼发|情期。他正在家里睡觉,君灼砸了他家的门闯进来,撕了他的衣服,把他强上了。
那是他beta的身份第一次被外人知道。
SS级alpha的发情期格外持久,一连七天长衡都没能出卧室门。
结束后,哪里都是狼藉,屋内都是风雪的味道,那时是春天,长衡家里却连下七天暴雪。
可惜,长衡是个beta,对信息素的天生钝感,感知不到自己危险的处境。
那之后,两人就开始了身体上的关系。
君灼为此,还给出了解释,长衡是个beta,不用担心怀孕,再加上长衡和他一块儿长大的,了解彼此,草着放心。
他们的关系从死敌变成炮|友再到现在不清不楚。
是谁越界了?
长衡一夜无眠,只为思考这个问题。
结果却没思考出问题的答案。
很快,他的思绪被人抽走——君灼也醒了,抱着他要亲嘴。
长衡用手抵住君灼的脸,还要注意着他肚子上的情况:“干什么?大早晨你发什么疯?”
君灼道:“亲一口,早安吻。”
“……”
有时候真想撬开君灼的脑子,看看里面有什么。
“滚开。”
“以前不亲就算了,现在你都是我未婚夫了,给个早安吻还不行吗?”
“不行,你身上还有伤。”以长衡对君灼的了解,一但让亲了,那后面的事情将会一发不可收拾,失去控制。
“就一下。我保证不深吻。”
“来嘛,来嘛,小十一快给我亲一口。”君灼真他妈快煎熬死了,鬼知道一睁眼看见心上人睡在身边的时候他有多激动。
“别…你…”
“咳咳……”
长衡和君灼一同看向门口,三人六目,凝聚空中,气氛逐渐尴尬。
“…………”
第105章 无法标记的爱人
长衡大脑一片空白, 不知怎么应对,这简直比他脱了衣服在大街上裸|奔还要丢脸。
白得不正常的脸庞爬上一抹绯红,终于有了些生动的感觉。
他欲起身, 结果发现君灼的手横在他腰上, 紧紧箍着他不让他起来。
他拧眉看着君灼,刻意压低声音:“放开!你妈来了。”
这话听起来像骂人……长衡的手撑在床上,尽量不让自己贴到君灼身上,压到君灼的伤口。
这也就导致他没办法大力挣扎, 只能等君灼愿意放开他,这期间,他只能以这种尴尬的姿势见“家长”。
“她来她的, 我亲我的, 这冲突吗”君灼声音在耳边响起, 戏谑的调调让长衡恨不得剁了他。
吧唧。
君灼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
吧唧吧唧。
“小十一真可爱。”
“…………”
可爱你妈。
长衡不敢抬头, 不敢看君灼的母亲, 埋在君灼怀里, 红润从额头一路蔓延至脖颈, 像被煮熟了一样。
站在门口敲门的君母完全石化了, 举着手做敲门的动作,神情像是看见了洪水猛兽, 姣好的妆容都有了崩裂的迹象。
“君灼,你有病。”长衡怒极反笑, 无可奈何骂道。
君灼笑而不语,又是那种贱贱的表情。
长衡真的想揍他一顿, 他在爆发的边缘, 下一秒,腰上的禁锢消失了。
长衡从床上站起来, 整理皱皱巴巴的衣服,脸上的红晕一点点消失,只留下耳尖一点红,冷酷中透着别样纯情。
“伯母。”
林梦苏从刚才的画面冲击中回神,微微一笑,柔和优雅,让人惊讶原来这就是岁月从不败美人。
语气不紧不慢:“你就是长衡吧,我是君灼的母亲,小时候见过,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
长衡点头:“记得。”
林梦苏优雅又从容的走进病房,坐到床边,骨子里透露着一种知性美:“当时见你才这么高,没想到现在都这么高了,不抬头都看不到你的脸了。”
长衡笑笑,站在一旁,礼貌又疏离:“伯母还是和以前一样,看不出一点岁月的痕迹。”
“哪里话,老了就是老了,我还是很看得清现实的,”林梦苏抬手拢了拢头发,“要是不老,你们怎么长大,我又怎么能看见你们结婚呢……”
君灼打断他俩谈话,神情不耐:“你来做什么?”
那语气仿佛林梦苏不是他母亲,而是素不相识的路人。
作为一个母亲,林梦苏听见儿子用这种语气说话应当生气,可她却没有,脸上仍旧挂着温柔的笑,仿佛一个不管孩子怎样闹都会溺爱的母亲:“当然是来照顾你,那么严重的伤身旁没个人照顾可不行。”
“有人照顾我,不需要你照顾。”
病房里就三个人,君灼拒绝了林梦苏,他自己就是病患自然不会照顾自己,答案可想而知是房间里的谁。
林梦苏抬头瞧了一眼长衡。
长衡不想关系闹得太僵,礼貌笑笑:“我工作。”
林梦苏看向君灼,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去就被君灼打断了:“行啊,你要是想照顾我,我再给自己脑袋上开一枪,一动不动让你照顾,让你照顾个爽。”
说着,他就要拿放在桌子上的水果刀。
林梦苏立马站起身,眸中盈着水光,可怜道:“妈和你爸都答应你娶长衡了,你怎么还是不肯跟我们和好?非要和我们这么…啊!”
“我走,我走,你可别做傻事啊。”
那把水果刀刺进君灼的脖颈。
露出的血珠,吓得林梦苏花容失色。
“还不快滚!?”君灼吼道。
林梦苏连忙走了,顺便将病房门关上,靠在墙上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寻房的小护士见了,连忙走过来询问怎么回事。
林梦苏挥挥手说:“没事,和儿子吵架了,因为一个omega。他要娶那个omega,我们不同意,就给我们闹死闹活的。我们辛辛苦苦把他拉扯大,好不容易把他养成SSS级alpha,他现在竟然为了一个omega,和我们说决裂就决裂了……”
小护士不知道林梦苏是谁,但是知道SSS级alpha是谁,还是城中唯一一个,昨天刚出来的新闻,她记忆尤深。
……
长衡依旧站在原地不动,目光落在紧闭的房门上。
君灼将水果刀扔在一边:“你心疼她啊?”
“你根本不了解她那种人。”君灼的语气软了下去,慢悠悠解释道,“她超级会装。我爹打我的时候,教训我的时候,她在一旁拦着,事后还会温柔给我讲道理,说那都是父亲为我好,我信了,母亲说父亲是为我好,那就是为我好吧。”
“直到后来,我听见她和父亲谈话,她说我年纪越来越大,懂得越来越多,不能再灌输‘我这都是为你好’的思想了,应该换个办法‘教育’我,教育。什么是教育呢?其实就是想控制我,让我听他们的话,不反抗他们。换个教育方法其实就是换个更洗脑的办法。”
君灼想起那段不为人知的事,从他落地开始,父母为了要一个高级别的alpha,给他喂各种各样丰富的营养,让他腺体发育,让他变得完美,让他分化成alpha。那个时间段,很多小朋友都吃不饱,穿不暖,而他却因为营养过剩进了医院。
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医生说喂营养促进腺体生长发育的办法,是道听途说,根本不可取。
腺体及第二性别的分化都是天注定的事,是随机的;有的人长得像alpha,结果分化成omega;有的人长得像omega,结果分化成alpha……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从来不是人能左右的。
在命运面前,人人都是蝼蚁。
所以,他们这种做法简直在内行人眼里看来实在太可笑了。
父母听进去了,但却没有停止找寻让他分化成alpha的办法。
信各种各样腺体实验的广告,甚至有段时间真的把他送进实验室,让那些穿着白大褂的“科学家”拿着针在他的腺体戳来戳去。
闭上眼就是封闭的小房子,小房子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床,他躺在床上面,四肢被绑,任由那些人拿着细长的针管在他身上扎来扎去。白嫩的皮肤上留一下一个又一个针孔,凑成苍白单一的童年。
他疼,他害怕,他恐惧。
他告诉爸妈,他不想去。
换来的是一顿毒打,皮带不断,父亲就不会停手。
母亲在一旁看着,打完之后,再过来说:“你爸爸都是为你好,他也不想这样的,你要明白他的用心良苦……”
嗯。
他明白父亲的用心良苦。
可是谁来明白他的痛呢?
君灼低着头,语气平静说着一段听起来与他毫不相干的故事:“其实,她根本不知道,有一段时间我已经被她的做法洗脑了。只是,不巧了,我听见了她的话。”
长衡看着君灼,眸中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情绪破碎。
“所以,这就是你羡慕我没腺体的原因?”
“不啊,那时候就是为了刺激你,想惹你生气。谁让你总是一副高高在上,谁都不鸟的样子。”
“……”
“滚。”
君灼看着他笑,笑容很轻松,长衡却觉得十分刺眼:“你现在变成SSS级alpha,就是因为这些实验吧。”
“也不全是。”君灼看着长衡的眼睛。
他不想提及那些过去——他在他爱人眼里看见了伤心的情绪。
他不想看见他的爱人为他伤心。
君灼张开双手,撒娇道:“未婚夫,抱抱。”
长衡扭扭捏捏走到君灼身边,在君灼灼热的目光中,手握成拳,怼了一下君灼的掌心。
“你身上有伤。”
“……”
如长衡所说,他有工作,没在医院待很久。
中午,便驱车回公司了。
公司是长衡一手成立的,都是和腺体有关的产业,抑制剂、抑制手环、抑制项圈、alpha止咬器……是目前国内最大的腺体产业公司,甚至都垄断了某些产业。
公司里有这些东西,却不止这些东西,还有一些未公布于世的东西,长衡正在研究——他大学的专业是医学,研究腺体的,现在sci上还有他发表的学术论文,在当时,可是在国内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如果不是某种原因,他会是一名出色的医学者。
不过,他现在在商业这个领域也很出色,几乎是家喻户晓,提到抑制信息素相关的东西首先想到的就是长衡。
到公司后,长衡就一直在处理堆积的文件,一直到晚上九点重要的文件才处理完。
长衡捏了捏眉心,喝了口咖啡提神,继续下面的工作。
与斯蒂夫先生的视频会议。
斯蒂夫国外有名的腺体研究者,是个SS级alpha,对浓烈的信息素有着狂热的追求。
现在他的电脑上还在循环播放着君灼是SSS级alpha的新闻。
“斯蒂夫先生,晚上好。”
“晚上好。”斯蒂夫说着不太流利的中文,奇怪的发音,配上他褐色的络腮胡,看起来有些好笑,像一个怪叔叔。
“关于那个报告您有什么看法?”
“想法不错,但是这很难做到。长先生,您要知道一种结论的形成,需要很多很多的实践。您提出抑制腺体生长的想法,恐怕很难办到——没有人愿意贡献自己的腺体做这种实验。不能做腺体实验,意味着我们不能实践,不能实践,恐怕就不能得出结论。”
长衡知道这不可能,动物的腺体和人的腺体不一样,实验无法在动物身上开展。
人的话,在这个以信息素为主的时代,几乎没人愿意贡献自己的腺体。
白炽灯落在长衡脸上,照得他的脸颊愈发白皙,润泽如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还是不想放弃这个想法。
准备了那么多年,只欠东风,他不想就这么放弃。
“只要有人贡献自己的腺体实验就可以进行吗?”
斯蒂夫说:“当然。”
长衡道:“我会想办法。”
斯蒂夫说:“这真是太好了,我很期待与长先生的合作。”
“到时欢迎长先生到D国来玩。”
长衡看向窗外,若琉璃一样的眼睛,流露出迷芒的色彩,这也是他第一次怀疑自己的做法,他真的能结束一个时代,开启另一个时代吗?
他的野心太大了。
但也未必不可能。
小蝴蝶都能引起海啸,人又何尝不能推着时代的滚轮前进呢?
第106章 无法标记的爱人
安静的会议室内, 秘书站在电子显示屏右侧,边念文件上的内容,边注意长衡的反应。
“老板, 这是根据您的指示, 在信息库中找到的人。按照您说的寻找不幸的人,这样的人实在太多了,所以我们整理了十个最典型、最不幸的人的信息。”
长衡坐在会议桌的对面,修长的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 发出细微的声响,面无表情道:“继续。”
“徐逸,男, A级omega, 24岁, 离异。左眼被alpha殴打失明, 清洗腺体标记六次, 生殖腔损坏永不能生子, 现居住在御湾路广茂佳苑16栋3004, 独自带一个孩子生活。”
“离婚的原因是这个alpha与许多omega纠缠不清, 甚至还把omega带回家亲密。”
alpha咬在omega腺体所在的地方,之后, omega的腺体上会留下印记,表示这个alpha的占有和所有权。根据信息素的契合度, alpha标记心仪的omega,执手一生。
标记一旦形成, 很难再去掉, 一是手术风险大,手术过程中腺体容易受损, 洗标记就相当于有人用刀子捅你的脖颈,完了你还死不了,会活下去,二是政策不允许形成标记的omega和alpha离婚。
政策很早很早之前就有了,一开始是为了保护omega的,不被alpha随意丢弃,让alpha好好珍惜omega。
随着时间的推移,时代的改变,这个政策渐渐失去了初衷,反倒成了困住omega的枷锁。
还记得民间流传着一个很美的故事。
从前有两个同样性别的人,违背世俗相爱了。
人们唾弃他们,谩骂他们,将他们浸猪笼,死后,一个扔在荒山,一个扔在大海。
从此,每至深夜,山在悲恸,海在哀鸣。
他们的灵魂滞留人间,不愿离去。
以为这样,就可以等到爱人。
千年后,他们的还在等待。
不渝的爱情感动了神。
于是,人再次进化,脖颈长出腺体,分泌信息素。
有了第二性别——alpha、omega。
信息素互相吸引,标记形成后,便只有彼此。
是的,起初的信息素是辅佐人们寻找真爱,确定心意的。
只是随着时代的改变,信息素才变成了权利的象征,alpha不再只能标记爱人,也不再只有一个爱人;omega被认为是alpha的附属品,没了自我。
前半部分,说给小孩听的。
后半部分,是他们面对的。
长衡道:“腺体清洗术一般人做不了,他只是一个A级omega,应该做不了这个手术。应该是他的alpha,查一查他的alpha是谁。这对我们后续的工作会有帮助。”
他在寻找可以自愿贡献腺体的人。想找自愿贡献腺体的人很容易,找那些心灰意冷的omega便可以,至于alpha,就找曾被捧在高处,然后又被狠狠摔下的就可以。
找人很容易,能不能谈妥,就是另一回事了。
秘书对这个人做了标记,然后再继续念后面人的资料。
“沈龙飞,男,S级alpha,19岁。因救一个女童,腺体受损,从此不能释放信息素,失去S级alpha身份,豪门中除名,一夜之间,家道中落,妈妈疯了,爸爸死了,受人白眼。最重要的是,女童的家人并没有感谢沈龙飞,反而还踩了一脚,说沈龙飞活该,都是沈龙飞自愿的,他们又没让他救人。”
“……”
你在云端,人们仰望你。
你在泥里,别指望仰望你的人会拉你一把,他们不踩你一脚就算仁慈了。
“前几日沈龙飞自杀了,不过被人发现,及时送医,现在人在医院躺着呢。”
长衡收起面前的信息资料。这个动作代表不用汇报了,秘书会意,剩下几个没说的典型事例,走到长衡身边:“老板,还有什么吩咐?”
长衡将沈龙飞的个人资料拿了出来,递给秘书:“先从这找这个人。”
“好的,老板。”
长衡从椅子中站起来,转身出了会议室。
“老板,慢走。”
他们老板真帅啊。
可惜是个omega。
要是个alpha,不知道有多少人疯狂迷恋他们老板呢。
低头看见资料上沈龙飞的照片,不禁觉得惋惜,这个人长得也挺英俊,学习、人品都很突出,才十八岁就遭遇这样的变故,真是天妒英才啊。
长衡回到办公室,人还没坐下,手机先响了。
来电人:胡教授。
胡延海,他的大学老师,大学期间他一直跟在胡延海身后做一些关于腺体的实验。毕业之后,因为某些原因,只剩下电话联系了。胡延海和斯蒂夫一样,也是腺体的狂热爱好者。
不过,他和斯蒂夫还是有区别的,斯蒂夫先生喜欢的是腺体;他喜欢的是信息素,毕生都在研究信息素,寻找让信息素变强的方法。
也是腺体实验的研究者之一。
长衡站在窗边接听了电话:“老师。”
胡延海说:“斯蒂夫联系过你了吗?”
长衡说:“联系了,他说如果有人愿意贡献腺体,实验就可以进行下去。”
“你找人做一些小广告,说可以让信息素变浓烈,有人看见自会联系你,而且只要不出人命,就不用负任何责任。”胡延海的实验对象就是这样坑骗来的。
小广告都是暑假工传发的,实验对象见不到胡延海的样子,所以没人知道那些实验真正的操作者是谁。
虽然无良广告很管用,但长衡不喜欢坑蒙拐骗:“我已经找到合适的人选了。”
“好,下周斯蒂夫会来并且在这里住一段时间,我会带你们看我最新的研究成果,到时候你也要来。”
“好的,老师。”
挂掉电话后,长衡就一直在处理工作,一直到下午五点,秘书进来汇报工作进度:“老板,我们的人联系过沈龙飞了,他不同意用腺体做实验,更看不上我们给的交易条件。”
长衡抿唇不语,浅淡的眼眸冷而疏离,让人望而生畏。
没得到长衡的指示,秘书也不敢再继续汇报下去。
偌大的办公室突然变得逼仄。
小秘书开始提心吊胆。
外面的风吹了无数圈,顺着窗户吹了进来,长衡终于开口:“其他人呢?”
小秘书道:“也都拒绝了。”
长衡道:“那就是条件给的不够好,继续加。”
还不够啊
这是安全系数最高的实验,只需要割除腺体就好了,其他什么都不用做。
不管实验成不成功都能拿到五千万和一栋别墅,一辆车子,吃住行,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这条件还不够诱人吗?
再加也只能加钱了。
敲门声忽然响起,长衡看了秘书一眼,秘书过去开门。
长衡挥了挥手:“你先出去吧。”
“好久不见,”他的心理医生周明矾。
长衡点头:“怎么了?”
周明矾笑说:“再不来看看你我就要失业了。”
“人都是嫌工作多,你怎么还嫌工作少。还是说,我给的工资不够多?”
一百万私人聘请,给车给房,还包了五险一金,周明矾可不敢说工资给少了。
“那没办法,天生热爱工作。”周明矾搬了椅子,坐到长衡对面,“你如果不介意,再加点也行。”
“……”
周明矾双手交叠放在桌上,下巴放在手上面,与长衡凑得特近,笑嘻嘻道:“看消息了吗?我们这里出了个SSS级alpha。”
看了。
还上了。
长衡往后靠,靠在椅背上,拉开与周明矾之间的距离,面无表情道:“知道。”
“君家的,看来他家的地位又要升一升了。你说他们家这个儿子怎么能那么牛逼呢,每年一测,每年一强,强到现在,史无前例。”周明矾吹了吹一旁的羽毛摆件,“你说,下一年他会不会成为SSSS级alpha?”
长衡说:“不会。”
周明矾问:“为什么?”
长衡说:“你来找我就是说这些吗?”
“当然不是,”周明矾直起身,单手撑腮,目光懒散,“我是来找你的,随便说什么都可以。”
“我有个工作需要你。”
“什么?”
“帮我和他们谈判,劝他们同意我提出的条件。你是学心理的,你知道他们想要什么。”
“我只是学心理的,又不是会读心术……谈判这种事,你应该找谈判家。”
“那说明你还是不够闲。”
“……”
我只是闲,又不是饿了什么都吃。
“最近感觉怎么样了,还是老样子吗?”
“不,”长衡把手放在胸口,眉眼低垂,似乎在回想心痛的感觉,很美妙,“昨天我感觉到心疼了一下。”
“昨天发生了什么?”
长衡看向窗外,面色沉沉,似乎不愿意提起昨天发生了什么事。
周明矾不愿逼他,能感受到心痛就是好事:“好吧好吧,不愿意说就不愿意说吧。”
长衡有很严重的情感表达障碍,不能明确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对什么东西都无欲无求,有一种淡淡的死亡感。周明矾一直为他治疗,各种方法都用过,就是不曾见效。
周明矾还记得第一次见长衡的时候,整个人都处于一种麻木的状态,可以理解为,是活人,却跟死人没区别。
后来才知道,长衡被亲生父母抛弃过两次,被接回家后被父母虐待,被灌输保护弟弟的思想,不能求生也不能求死。
能活在这个世界上都是全靠老天怜悯。
“你只有两天的时间犹豫,我需要你向我坦白你那天发生了什么事。这件事不说的话,我没办法继续工作。”
长衡没说话,保持着刚才的动作,嘴唇微开,又抿上,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周明矾叹了口气,电话铃声响起,长衡还在发呆。
他道:“电话。”
长衡接听:“这就来。”
挂了电话,他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有些事,失陪一下。”
周明矾跟着长衡一起下了楼,出了公司。
刚接到电话,林梦苏要和他们吃饭,商量订婚的事情。
长衡到时,家长们都到了,长砚也在,不见君灼。
他以为君灼有伤不来,听见林梦苏的话才隐约猜出来君灼不是不来,而是压根就不知道这次见面的事情。
“此次来呢,是想谈论长衡和君灼的婚事。”
书梅和气的笑容僵硬在脸上,欲开口解释,被一旁的长少霆拽住了胳膊。
也就什么都没说,安静听林梦苏讲话。
长衡看着书梅的反应,像是早就料到如此——他们能控制舆论,林梦苏又何尝不能控制舆论。
本来头条是长家和君家的婚事,但都被君灼是SSS级alpha的消息压下去了。若不是君灼以命逼婚,都恐怕没有今天的这顿饭。
所以没有一个人挂念婚事,只有人惊讶出了一个万年难得一见的SSS级alpha。
菜一盘一盘端上来,香气四溢。
林梦苏的话,让人一点胃口都没有:“灼儿很喜欢长衡,我们做父母的都喜欢自己的孩子与心爱的人在一起。我也知道长衡优秀,但是那都是外界对长衡的评价,优秀也好,SS级omega也好,都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我想自己了解一下长衡是什么人,值不值得我孩子托付。做父母的都希望,孩子遇见良人,我想你们也是这么想的吧。”
话说的有来有回。
很委婉,很得体大方,听着处处都是为自己的孩子着想,但每一句话联系起来,却只表达了一个信息:我想确认长衡的是不是omega。
书梅一听这话,就开始慌了。
长少霆在桌子下面拍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然后道:“那是自然。”
林梦苏说:“既然如此,婚事……”
长少霆接话:“婚事还是由小辈们做决定吧,毕竟要结婚的是他们,在一起过日子的也是他们,他们互相了解彼此就行了,我们做父母的,看着他们的幸福就知足了。”
林梦苏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是。既然这么说了,那找个合适的时间把婚检做了吧。”
婚检,全部检查一遍。
长衡是不是omega,一检便知。
长衡一言不发看向长少霆,婚检机构属于政府,很难买通,如果真检查出来什么,根本瞒不了。
长少霆真的敢答应下来吗?如果真的答应下来,那真就是剑走偏锋了。
长少霆道:“好。”
长衡想,为了巩固地位,长少霆还真是疯了,竟然真的敢应下婚检的事。
如果查出来,他不是omega,到时候该怎么收场?
话说到这个份上,这桩婚十有八九谈成了。
林梦苏看向君灼的父亲。
一直沉默不语的君心远突然一拍桌子,站起来说:“我不同意这门婚事!君灼现在是SSS级alpha,你们长衡不过是SS级omega,与我们君灼差了两个级别,结婚只会影响后代,浪费了这么好的基因。”
长少霆和书梅面面相觑。
“孩子喜欢……”
君心远打断书梅的话:“我管什么孩子喜不喜欢,我费劲心思培养他成SSS级alpha,可不是让他随便糟蹋这么良好的基因的!”
“还是说,不是你们的孩子,你们不心疼?也确实是这样,毕竟SSS级alpha不是你们家培养出来的,不知道这种基因的宝贵。”
长少霆和书梅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书梅说:“话也不能这么说……”
“那该怎么说?难道你愿你家的优等生配差等生吗?”
长衡道:“除去SSS级alpha的身份,他还有什么身份吗?”
“恕我不知道。”
“我虽然不是SSS级alpha,但我是第一个SS级omega,都是第一个级别,我不觉得自己身份差。”
“相反,我觉得,您的孩子配我,才是高攀了。”
嘭!
君心远再次拍桌,气得吹胡子瞪眼。
周围安静下来。
长衡坐在那里,神情淡淡,平视君心远,气场丝毫不输暴怒的君心远。
两人视线在半空中对峙。
硝烟四起。
嘭!!
这一次不是桌子响,而是房门响——门被暴力踹开了。
“老子他妈不同意!”
来人怒吼。
震得房门吱嘎作响。
第107章 无法标记的爱人
一众人看着君灼, 动作都相同,脸色个不同。
书梅、长少霆看见君灼态度强硬,明显是担忧的神色;林梦苏、君心远神色中的愕然惊讶更多一些;长砚更多是探究, 想看看哥哥喜欢的人到底是什么样;长衡神色淡淡, 压人一头的冷冽气场没因来人而消散。
微微偏头,似乎在问,你怎么来了?
君灼直接忽视掉其他人的目光,半蹲到长衡身边, 牵起长衡的手,眸中情绪破碎,可怜巴巴道:“我再晚来一步, 未婚夫就是别人的了。”
长衡:“……”
林梦苏、君心远交换一个眼神。
书梅和长少霆暗自松口气, 神色中流露出一丝精光。
林梦苏道:“灼儿, 你身上还有伤, 怎么出院了……”
君灼牵着长衡的手站起身, 没有拉长衡站起来, 而是让长衡坐着, 再加上方才一系列的表现, 谁离不开谁一眼便知。
本来这场用媒体逼婚铤而走险的局因长衡的存在变得势在必得。
长少霆夫妇俩吊在喉咙眼里的心终于落回原处,心安理得看着君灼和长衡, 在旁边添砖加瓦,努力凑成这一桩美事。
一家欢喜一家愁。
林梦苏和君心远的表情明显挂不住了, 笑容僵在脸上,一副窝了火的模样。
君灼冷着脸打断林梦苏的话, 冷若寒冰的态度仿佛刚刚柔情似水的人不是他:“我要娶长衡, 这是通知,不是商量。谁在违背我的意愿, 大可以试试后果。”
眸中墨色化为冷厉的刀锋,透着蚀骨寒意,只一眼就看得人背后发冷。
长衡微微颔首,看向君心远,神色中下意识流露出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好似赢了赌约有意无意透露出的傲娇、炫耀、得意:看吧,是你儿子要娶我的,不是我求着嫁的。
君心远气得说不出一句话,脸色铁青,恨不得从桌子上爬到长衡面前,把长衡手撕了。
很显然,他没这个机会。
——君灼直接把人拉走了。
长少霆说:“君兄,孩子们喜欢我们做长辈的也不好说什么。”
君心远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让他娶就是不让他娶!我不信他还能反了天不成!这门婚事没门!我们不答应!”
长衡跟在君灼身后,忘了挣扎。
他见过君灼年少岁时瘦削的背影,也见过君灼成人时宽厚的背影,都平平无奇而已;见过西装革履的君灼,也见过衣服下的性感。他记得性|爱时的汗水划过君灼腹肌的画面,更记得君灼吻遍他的全身疯狂说爱他的模样。疯狂的、性感的,但都比不上此刻。
——安全感。
有种不属于自己身体的异样感在心中升起。
砰砰砰。
砰砰砰。
是什么?
原来是一种名为心跳的东西。
那时他第一次深切实际的感受到自己的心在跳。
原来心跳是这种感觉。美妙的,不可言说的,集中在一个点律动,形成沉稳、有力的搏动。
走廊上的光落在两个人身上将一切都朦胧,世间万物消失在脑海,万籁俱寂,只剩彼此,只有彼此。
心在疯狂悸动。
悸动窜到心脏每一个角落,变成跳动的韵律,变成心跳,最后的最后心跳成了只此一生,一生一次的心动。
长衡下意识抬手,放在自己的胸前感受到强而有力的心跳,蹙起的眉头舒展开,原来安全感和心跳可以通过一夜情的炮|友获得。他的心终于开始跳动,是不是证明他的病快好了。
然而不等他多想。
咔嚓咔嚓的声音响起。
是摄像机的声音。
长衡从梦中惊醒,人群簇拥着他们,几乎将他们淹没,他们的手却紧紧抓在一起。
漆黑的话筒递了过来。
“我们看到双方的家长也进去了,你们现在又牵着手出来,是不是在里面谈论婚事?”
“那天拍到的从君灼房间出来的人不是长砚吗?君先生怎么牵着长衡的手?”
“君灼是SSS级alpha,长衡是SS级omega,级别不一样,不会产生地位不对等的问题吗?”
……
甚至还有媒体拿着摄像机开直播,问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犀利,像是提前设计好的。他作为当事人都是最后一个知道谈论婚事的事。这些狗仔哪里得来的消息?还能准确守在这个地点。
估计是长少霆怕君心远不答应婚事,专门让狗仔守在这里爆料,准备逼婚用的。
没想到被他和君灼碰见了。
长衡刚想回答,挡在他前面的君灼抢下话筒,低沉而性感的声音伴着电流传入耳中,带着酥酥麻麻的震感:“有,好事将近,我会给在场的所有人发请帖,欢迎来参加。”
“我喜欢的,我爱的,我娶的,和我执手共度一生的人,是长衡。”
从来都是长衡一个人,再无其他人。
长衡目光空洞,神情略呆,一向雷厉风行的人无意间露出最脆弱的表情,手足无措看着挡在自己跟前的人,他们不是炮|友吗?炮|友也可以谈爱吗?
他记得他找寻到的结果是,炮|友多属于一夜情,固定的肉||体关系,精神上没有关系。
爱是精神上的吧。
“你们摄像头太破了,这都能拍错。”
“最后一个问题完全就是废话。我作为SSS级alpha,当然要听我老公的话。”
“最后,我想说,我爱你。”
“我爱长衡,我想和长衡共度一生。”
“嫁给我吗?宝贝。”
君灼单膝跪在长衡面前,仰头看着长衡,明亮的瞳仁中央是长衡一个人的身影。
神色是那样的虔诚,仿佛信徒跪在神像面前祈求神明庇佑。
一直都是同级别的才能结婚,出现级别差的婚事还是第一门。
SSS级alpha娶SS级omega,史无前例,一定能成为最劲爆的新闻。
那些人拍得更起劲了。
长衡被哄闹声包围,大脑短暂空白,手却先一步悬在空中,等待那枚属于他的戒指。
炮|友关系也可以求婚吗?
他所知的,是恋爱、求婚、结婚这个步骤。
他自话自说,手却没有收回:“君灼,我和你在演戏。”
围在他们身边的人太多了,环境太吵了,君灼没有听见长衡说的话。
君灼整个人颤抖的厉害,拿出戒指为长衡戴上,戒指靠近指尖的那一刻,有人喊。
“混账东西!我不同意!”
君心远从里面出来就看见君灼给长衡求婚,顿时气血上涌,两眼翻白,全身抽搐,晕了过去。
“有人晕倒了!好像是君灼的父亲!”
“豪门婚姻竟然另有隐情?”
一切顺利的求婚变得糟糕起来。
狗仔分为两拨,一拨留在这里把话筒递到君灼嘴边,问君灼对于此刻有什么想法;另一拨跑到哭得梨花带雨的林梦苏面前,询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好像没有一个人关心晕倒的君心远的死活。
眼看事情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长衡眼神示意君灼起来。
狗仔一个个都是人精,很会捕风捉影,君心远晕倒了,君灼漠不关心,还继续求婚,狗仔肯定会说SSS级竟如此薄情!为了omega不要爹。然后添油加醋,把君灼写成一个小人。
长衡不想让君灼陷入不孝的风波。
君灼却很执拗,执意把戒指套到长衡手指才肯起来。
“等我补……”
长衡打断君灼的话,“先去看你爹。”
低头看,套上戒指的手指,一枚极其简单的铂金素环,烫得他心尖一颤。
他给周明矾发消息-
我难过。
为什么难过呢?
长衡不知道,求婚被打断的那一刻,他的心里说不上来的滋味,好像被打翻的调味剂,乱七八糟的感觉。
周明矾发了一条语音过来:“我知道,我看见新闻了。我说你的心为什么会痛,原来是谈恋爱了,学会学疼人啦?”
头条这么快吗?
前一秒刚发生,后一秒就上了头条。
第二条是周明矾的咆哮声。
“你竟然和SSS级alpha在一起了!!!!!!”
长衡暗灭手机,没再继续听。
急救车的声音响起。救护车到了,停在不远处,上面下来穿制服的人用担架把君心远抬走了。君灼明显不想上救护车,被林梦苏硬生生拉上了救护车。想到君灼跟林梦苏相处时的态度,长衡怕君灼在救护车上自残,便跟着一起去了。
林梦苏陪着君心远,长衡跟着君灼去挂号。
长衡看向君灼的腹部,道:“伤好了?”
君灼道:“还没,你多摸摸就好了。它是一个脆弱的伤口,需要爱人的精心呵护,不然就永远不会愈合。”
说着,他抓长衡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
长衡抽回自己的手,很想说他不认识这么二的人:“你能不能别那么欠揍。”
“哎呀,未婚夫怎么还那么凶,以后该不会家暴我吧。”
他现在就想给君灼一拳,“会。”
“不要啊未婚夫,”君灼道,“我这张脸那么帅气,你舍得下手吗。你应该含情脉脉的说‘我不会家暴你,我会认真呵护你,直到天荒地老’。”
“……”
门诊大厅都是走来走去的人,君灼说话的声音又不小,再加上那张帅到人神共愤的脸,很快就有人认出他,继而指着他们,低头怯怯私语。
探究、好奇、看戏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投来,长衡从没如此饱受关注,那么丢脸过,耳尖登时红得快要滴血。
长衡一把捏住君灼的后衣领,面无表情,字句从牙缝里挤出来:“你要是再敢多说一个字,我就把你的嘴缝上!”
mua。
君灼扭头亲了一下长衡的脸。
还不忘笑嘻嘻评论:“小十一真可爱,再来亲一口。”
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冷若冰山,令众多alpha闻风丧胆的长衡被“调戏”了,白皙的俊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红得可以从下巴那里滴几滴血出来。
刚刚新闻就在说君灼的婚事,现在就看见当事人在这儿秀恩爱,这次,无良媒体竟然没坑人!众人惊叹吃了一嘴狗粮的时候,高调秀恩爱成了家暴现场。
长衡毫不犹豫,毫不客气,抬手照着君灼的俊脸砸了过去:“滚!”
脸上红晕未消,声音短而急促,有些像打情骂俏。
“嗷!”君灼捂着脸,痛得那叫一个心甘情愿。
“滚去挂号。”
君灼揉了揉酸痛的脸,冲着那群看戏的人道:“看什么看,没见过调|情的啊?大惊小怪。”
长衡嘴角抽动,他是怎么跟这样的人认识,并成为炮|友,还有了婚约的?
这跟他年少时的择偶标准完全相悖。
“祥祥是我的孩子!我都按照你说的做了,你还想怎样!”
长衡回神,下意识在人群中寻找声音的发源地,不远处的斜前方,两个人撕扯在一起。
其中一个人的脸,长衡在照片上看到过——徐逸。
那个为alpha洗了六次标记的omega,徐逸。
“你还是不是东西!”徐逸对着alpha拳打脚踢,手臂青筋突起,每一下都下了死劲。
alpha在保护自己的脸,偶尔也会还手踹omega几脚。
这个alpha,长衡也认识,是他公司项目投资人的儿子。
徐逸的脸色突然潮红,不止是徐逸,连周围的人都受到了影响,脸色变得不正常,呼吸急促;不少alpha在骂是哪个alpha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当|众|发|情。
是方程那个混蛋alpha在释放信息素压制徐逸。
信息素是味道,在空气中会发散,信息素发散到空中殃及了其他无辜人。
门诊大厅陷入小慌乱中。
长衡冲上去,单手捏住方程的后脖颈:“停止释放信息素。”
不是商量,而是陈述句的命令口吻。
平静的语气让人心惊胆战,方程不敢回头,压在喉咙上的手指慢慢收紧,压迫感聚在脖颈,大脑收到死亡讯号,恐惧感蔓延全身:“你、你是谁,你知不知道我爹是谁,竟然敢威胁我,信不信我爹让你在这里混不下去!?”
“我倒要看看你爹有多大的本事,能让我混不下去。”
长衡一脚踹在方程的膝窝,迫使人跪下。
“为你刚才做的事道歉。”
“他就是个婊子!行啊你徐逸,长本事了,几天不见就抱上大腿了!我猜猜你用什么手段爬上男人的床的,这个男人知道你生过孩子,还为我洗过七次标记吗?再厉害又怎样,到最后还不是个捡破鞋的。”
徐逸砸了方程一拳。
方程吐出一口血沫,几颗牙齿掉了出来,十分不服气。
空气中忽然多了一种威压——方程在释放信息素!
徐逸双腿发软跪在地上,门诊大厅内的omega受到影响,呻|吟出声,alpha也被突如其来的信息素影响,身体触发保护机制,不由自主释放信息素保护腺体不被影响。
alpha的信息素只有比其高的级别才能镇压,同级别的信息素不能相互作用,也不能相互影响。
方程是SS级alpha,想要掩盖他的信息素,只有SSS级alpha才行。
混乱的人群中,长衡找不到君灼的身影。
信息素冲破抑制枷锁,缠成一团,混乱的味道让人失去智。疯狂的alpha追着无辜的omega撕咬。
尖叫、低吼杂糅在一起,像疯乱的菜市场。
就那一瞬间,整栋门诊大楼发生暴乱!
一切都来不及反应,长衡暗骂一声,将人踹到在地,按了紧急呼叫铃,沉着冷静:“请求开放气道!”
风霜沁凉。
让人心静。
抚慰信息素迅速笼罩整栋大楼,温柔的轻抚每个人的躁动。
同时,也在表达一个讯号。
我来了。
这场暴乱该停止了。
第108章 无法标记的爱人
这场风雪来自第一个SSS级alpha。
风雪下是alpha欣长的身影, 与俊逸的面庞。
迎着风雪,逆光而来,仿佛这个世界的主导者。
准确来说, 此刻的alpha就是救世主。下了一场雪, 刮了一阵风,阻止了暴乱的形成。
一场暴乱就这么被风雪掩盖。
医护人员提着抑制剂到场,将缠在一起的alpha和omega分开,并免费发放抑制剂。
气道开启, 杂乱的信息素顺着气道飘散出去,不一会儿的时间,门诊大楼只剩下风雪的凉爽。
初雪的味道, 仿佛站在银装素裹的大地上, 迎面而来的第一场风, 没有刺骨, 反而温暖, 吹得人头脑清醒, 身体舒服。
长衡看着来人, 忘了动作, 这个人什么时候那么正经了?
“不好意思,来晚了, 刚刚去接了个电话。”君灼吹去肩头不存在的灰尘,信步走到长衡身边, 像只开了屏的孔雀。
慢悠悠伸出手,嘴角噙着自信的笑容:“未婚夫有没有受伤?”
长衡:“……”
果然, 这人正经不过三秒。
“你能不能正常点。”
“不正常吗?”
“哪里正常?”
“哪都正常, ”君灼不轻不重抵了一下长衡的肩膀,低着头, 宛若情窦初开的娇羞少女,“但是,未婚夫,你不觉得我更帅吗?”
君灼抛媚眼。
长衡道:“我觉得你脑子被驴踢了。”
“答非所问。”君灼说,“哦~我明白了~未婚夫是觉得我帅,但不好意思当众夸我对不对?”
哪只眼睛看出我想夸你了!?
长衡扶额,贱得同时还要加上一条,自恋。
过去的二十年里,他是怎么忍受这个自恋的苍蝇的!
倒在地上的方程嘴里吐出来一大口鲜血。
“你们够了!”
君灼杀气腾腾的看了方程一眼,然后可怜巴巴看向长衡:“未婚夫,他凶我。”
长衡推开君灼,走到徐逸身边,拿出那支本来要给方程打的抑制剂:“你受到影响了,我这有抑制剂。”
徐逸接过抑制剂,快速给自己推上,礼貌道:“谢谢。”
长衡扶着徐逸到一旁坐下,道:“不客气。”
徐逸喘息平稳,脸色恢复正常后,带着戒备的目光上下打量长衡:“你就是那个高阶omega长衡吧。高阶真好,不用受低级alpha信息素的影响。我和你从未见过,为什么要帮我呢?”
长衡说:“没有人愿意看见自己的同类被欺负,我相信今天的事,就算换做其他人,也会伸出援助之手的。”
徐逸说:“好吧,这次你帮我了,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有什么我能帮到你的,你尽管说。”
他也知道,以长衡的身份地位恐怕没有什么是他这个小小的omega能帮上忙的。
不知是不是客套话,长衡答应下来:“再见。”
与徐逸简单说了几句,准备离开时,长衡转身看见,君灼背对着他,半蹲在方程面前,不知道在干什么。
君灼目光阴鸷,拿着抑制剂针管从方程的下巴慢慢滑落到脖颈。
尖锐的针头划过皮肤,抵在喉口,方程再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双手撑在地上往后蹭,企图远离这个表里不一的恶魔。
耳边传来恶魔的低笑,仿佛他做动作多么可笑,他是多么的不自量力。
“躲什么,打个针而已。”
只是打针吗?
确定不是想要他的命吗?
方程想。
君灼道:“欺负omega,真丢alpha的脸。”
方程道:“你不也是alpha吗!?残暴难道不是我们alpha的天性吗?压制omega难道不是我们天生的本领吗?我就不信你在面对伴侣的时候,能克制住施虐的本性;面对omega的信息素时,能克制住性|爱的欲望。”
方程说对了,他有时候确实会控制不住自己,再加上长衡是个beta,他标记不了长衡,每每都会因此更加焦躁、烦躁,然后不小心伤了长衡。尽管那些伤对长衡来说无关痛痒,他清醒的时候还是会自责。
他常常厌恶自己alpha的身份,要是beta就好了,就可以和长衡平等相处。
感觉尖牙有点痒,想标记长衡。
心事被戳中,君灼冷着脸道:“关你屁事。”
“君灼,走了。”离得远,长衡没听见他们说什么,只知道过了很长时间了,他们该回去了。
君灼把抑制剂扔到方程怀里,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方程:“别让我再看到你。”
然后开开心心,蹦蹦跳跳走到长衡身边。
变脸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长衡问:“你跟他很有话聊?”
君灼摇头:“没有,我好心给他抑制剂,结果他不肯打抑制剂,还骂我,骂得可难听了。”
说着,他神情有些委屈。
好巧不巧,说这句话时,两个人刚好路过方程身边。
方程听见了君灼的话,险些撑着一身病骨头,从地上跳起来,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这么会颠倒是非!
然后方程被保安拖走了。
嘴里还一直喊着,你知道我是谁的儿子吗!?还不快放了我!
长衡和君灼去了住院部。
路上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君灼说:“我刚刚真的不帅吗?”
长衡说:“不帅。”
君灼说:“那好吧,跟未婚夫比确实差了点。”
长衡说:“还没问,你怎么突然来了?”
君灼说:“小护士来给我换药,她劝我不要为了omega和家里决裂,说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话,我一猜就知道是林梦苏说的,我又想了想今天一天她确实安静,没来医院看我。她不来,准是心里有事。”
“哼,果不其然,不来就是为了搅合我和未婚夫的婚事。”
“话说回来,我现在可是跟家里决裂了,身上没有一分钱,穷得叮当响,到时候还请未婚多多关照我啊。”
“搬来我家?”
“真的啊?我保证,饭我做,碗我洗,地我拖,人我上,把未婚夫伺候好了,绝对让未婚夫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后半句可以不要。”
“那不行,未婚夫包我吃包我住,不能让未婚夫不舒服了。”
“没关系,我可以让你舒服。”
……
君心远没什么毛病,就是被气得,吸了几口氧,住了一天院就好了。
倒是君灼,带着枪伤到处跑,搞得刚愈合的伤口又有了撕裂的迹象。
婚期也因为君灼的伤推迟了一个月,等到君灼的伤完全好,再举办婚礼。谈论婚事的过程中,君心远又被气住院了三次,就是不敢扬言不要这个儿子。
君灼可不管君心远的死活,住了一个星期的院,便带着所有东西搬去长衡家里了。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特地发了朋友圈-
未婚夫的客厅-
【配图】-
未婚夫的厨房-
【配图】-
未婚夫的浴室-
【配图】-
未婚夫的卧室-
【配图】
朋友圈看到这里,还都是正常的,直到下面-
未婚夫的床-
【配图】-
未婚夫的人-
配了一张君灼穿了一件平角裤躺在床上的照片。
照片里君灼并没有好好穿内裤,而是拉下一角,露出突出的胯骨,以及深凿的人鱼线,剩下半截儿藏在内裤里,引人无限遐想。上半身腹肌肌理明显,陷在灰色的被褥中,显得肌肤更加白,腹肌沟壑更深,像是加工好的完美雕像艺术品,整张图拍得特别有心机,都是优点,没有缺点,透露着无言的性感和无尽的涩情以及那么一丢丢的厚颜无耻。
朋友圈的消息不断刷新。
都来自同一个人——君灼。
长衡嘴角抽动,犹豫几秒,最终把这个烦人的家伙屏蔽了。
专心工作。
处理到一份文件时,长衡的眉头皱起来,方氏医护器材集团撤资了。
这是方程爸爸的公司。
没想到动作那么快。
电话铃声响起。
是他老师的电话。
“老师。”
“怎么回事!?实验还在筹备当中,怎么启动资金不够了!?斯蒂夫马上就要来了,难道让人家白跑一趟吗?!”
他也是刚知道这个消息,没想到胡延海在那么偏远的地方,消息也那么灵通:“方氏撤资了,停止了对这个计划的一切供应。”
“我不管,你要想尽一切办法把这个漏洞补上。”
“正在想办法,三天之内,我会找到合作伙伴。”
“你过来的时候带上01号实验体的实验数据。”
“好的,老师。”
01号其实就是人,数字只不过是冰冷的代号而已。
长衡之前跟在胡延海身后的时候,负责记录01号的腺体实验数据。
暑假结束,不跟着胡延海做试验后,01号就交给其他研究者了。部分实验数据备份胡延海让他保存着,预防数据丢失。
长衡整理好资料,又让秘书订了飞往荒郊市的机票。
荒郊市人烟稀少,很多实验都在那里秘密进行。
因为下周要去荒郊市,长衡今天加了班,把一些重要的文件处理完,又看了一些策划方案,联系了几家医药公司。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这几家医药公司都拒绝和长衡合作。
长衡为此非常头疼,胡延海需要的医学高耗器材因需要许多精细的材料,太难弄到,所以只有这几家公司生产。
长衡的目光留在最后一家公司上面,这家公司很神秘,他们一直都有合作,之前,公司经济危机的时候,就是这家公司冒着赔钱的危险投资了他们,让公司起死回生。可以说为了还人情,他们的合作一直没有断过。很奇怪,合作四五年了,长衡一直不知道公司的老板长什么样,甚至市场上都没有关于这个公司老板的传闻。
而且,就长衡所知,这家公司只跟他们有合作,从不跟别的公司合作。
他不知道这个公司是不是也生产这个器械,长衡一筹莫展之际,方氏老板发来信息,邀请长衡吃顿饭,谈论合作相关的事。
这个时候发来信息,其中的算盘,长衡心知肚明,眼下的情况,哪怕知道是鸿门宴,也要前去赴约。
不过,现在晚上十一点半,有什么事,也得等到明天再说。
唯一亮着灯的窗口暗了下去。
长衡回到家,发现家里亮着一盏灯,好像在等他回来。
拿着钥匙开门,饭香扑面而来。
忙碌了一天的疲惫都被这浓厚的饭香冲淡了。
桌上放着三菜一汤。
君灼躺在沙发上,抱着抱枕打盹,听见声音时,一下子惊醒。
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嘴先说:“未婚夫回来啦。”
长衡嗯了一声,眼神不自觉柔软:“不用等我,困了就去睡觉。”
“不困,”君灼走到长衡面前,主动牵起长衡的手,邀功似的:“快尝尝我做的饭!”
“好。”
带着温度的汤落进胃中,暖盈盈的感觉,让身心都舒服。
长衡感受到了从未感受到的东西——归属感。
“未婚夫,我发给你的照片看了吗?感觉怎么样?”
“咳咳……”长衡呛了一下,满脑子都是君灼不穿衣服在他卧室走来走去的样子。
“就那样。”
“口是心非,你明明很喜欢。”
“……”
“你欠揍是不?”
“不是,没有。”君灼道,“未婚夫,吃饭。尝尝这个,我的拿手好菜。”
“还不错。”
吃完饭,去洗澡。
走着进浴室的长衡,被君灼抱着出来,锁骨上一圈牙印,露出来的小腿都是暧昧的痕迹。
长衡被君灼抱到床上,任由他伺候。
浴袍带子被解开的时候,长衡眯了眯眼,毫不留情把人踹到一边去:“明天还要上班呢。”
“好吧。”君灼退而求其次,抱着长衡美美睡觉。
第109章 无法标记的爱人
多年的习惯, 让长衡在六点准时醒来。
醒来时身旁已经空了,长衡伸手摸了摸被褥,眉头下意识紧皱, 没有温度, 不知道君灼何时走的。
他记得昨晚是在君灼怀中睡的,记得君灼怀抱的温度,从未如此的温柔——君灼是高级alpha,对伴侣的占有欲不是一般的强, 他是个beta,君灼标记不了他,表示不了完全占有, 每每都会因此更加狂躁。他们的性|爱也因此充满暴力, 伴随着爱|欲的施虐。
昨晚的君灼明显温柔, 顾忌他的感受, 说停就停。
温柔的太过反常, 像被鬼附体了一样。
他不习惯这样的君灼, 也不习惯这样的性|爱, 因为他的身体早在和君灼日夜交融中, 习惯了被暴力对待。
他享受从暴力中获得的快感。
光线顺着窗帘缝隙落进来,无数发着光的细小颗粒缠绕在长衡指尖, 朦胧了此刻的画面——昏暗的房间里,发呆的男人握住了一束光。但很快, 被攥在手心里的那束光落到了男人脸上。
长衡以手掩面,他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应该上班, 不应该躺在床上浪费时间。
左手边的床头柜上,放着一套黑色西服, 甚至领带和领带夹都搭配好了。
君灼的眼光还是不错的,搭配的都是长衡喜欢的。
长衡下床,出了卧室门愣在原地。
半昏暗的灯光下,君灼穿着扎着蝴蝶结的围裙,手里端着一锅冒着热气的汤,脚下踩着一双极其幼稚的卡通拖鞋,正从厨房出来。
看见他时,明显也愣了一下。
啪嗒。
朦胧昏暗的光想让长衡有一种在做梦的错觉,他把大灯按开:“怎么不开灯。”
一瞬间,整间屋子全亮了起来。
冷色的白灯照亮君灼整个人。
昏暗的光线消失,君灼还在。
这不是梦。
一种无法描述的感觉坠落到心底,长衡感觉无比安心。
君灼端着汤往餐厅那边走:“没找到大灯在哪。是我吵醒你了?”
“不是。”长衡跟着走过去。
君灼说:“牙膏给你挤好了,在洗手池上放着,等会你刷完牙出来的时候,就可以拎着我给你做的爱心便当去上班啦!”
长衡哦了一声:“那你呢?”
君灼说:“我?我当然是洗你昨天脱下来的衣服,然后收拾收拾家里,中午的时候再做一份爱心便当给你送过去。下午和晚上就等你下班啦。”
长衡嗯了一声,没讲话。
这些事,这些活,君灼以前从没做过。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君灼是不是有事求自己?然后不好意思开口,才做了这么多用来当做交换的条件。
君灼能有要求呢?要一份工作?还是每个月打钱。
“你想要工作吗?”长衡问。
君灼说:“不要。怎么突然问这个?是不是觉得我整天无所事事待在你家,你觉得烦了?”
“没有。”
“那就好。其实我就是喜欢吃软饭,喜欢被人养着。”
长衡道了声好,转身进了洗浴间。
不知道是不是君灼计算好了时间,长衡从洗浴间出来,就看见一个粉色的爱心保温盒。
老土却又爱意满满。
沉甸甸的,好像装着君灼全部的爱。
君灼咧嘴一笑,露出尖尖的犬齿:“君灼牌爱心便当,吃了都说好!祝未婚夫一路顺风!工作顺利!”
“幼稚。”
长衡嘴角挑起不明显的弧度。
整日面无表情,如冰山一样的脸,终于融化了一个小角。
长衡前脚刚走,君灼的手机就响了,一条入账消息。
【收入300000.00元,余额300000.00元。[工商银行]】
浓眉一挑,眼里闪着亮晶晶的笑意-
谢谢未婚夫!
长衡暗灭手机,拎着爱心保温盒进了公司。
于是,今天上班的员工看见冷酷无情的老板拎着一个十几年前流行的粉色爱心保温盒进了公司。
幼稚老土的外表和老板矜贵疏离的气质丝毫不搭,甚至还有那么一丝诡异。
员工内部群炸开消息-
看见了吗看见了吗看见了吗看见了吗?-
看见了,快闪瞎眼的粉色想不注意都难!-
我靠!看见了吧!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只要有了爱情,再不近人情的老板都能拎着粉红色保温盒上班!-
得了吧,明明是信息素的力量-
原来SSS级alpha的审美那么老土吗?-
确实一言难尽-
唉,再高阶的omega都承受不住alpha信息素的压制啊!老板一定是被alpha的信息素威胁了,才拎着粉红色保温盒上班的。
是吗?
老板的表现可不像被威胁的样子啊。
常年跟在长衡身后工作,秘书对长衡的细微表情十分了解,老板虽然绷着脸来的,但是嘴角和平常不一样,有一点起伏的弧度,是心情愉悦的表现!
长衡没有吃早饭的习惯,但因为是君灼做的,全吃完了,渣都没剩。
吃完早饭,长衡从休息间出去,开始工作,处理文件,物色合作伙伴。
手机却像中了邪似的不停的响,长衡以为君灼无聊了,打来的电话,余光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是父母打过来的,估计是催婚事进度的。婚礼一天不举办,结婚证一天不拿到手,书梅的心就不会落回原处。书梅担心君家会悔婚,想尽快拿证,以免夜长梦多。
长衡不接,电话一直响。
实在没办法,长衡只好接听了电话。
“什么事?”
“这就是你对长辈说话的态度!?”
长衡沉默一秒,吐出一口气,道:“没事挂了。”
“这周五把君灼带回家吃饭。”
“我要出差。下周回来。”
“那就下周,如果下周我见不到你和君灼,那你也别想见到长砚。”
“什么意思?”
“有个军官看上长砚了,出了高价买他……没想到,那小子命还不错。”
“那是你儿子!”长衡手攥成拳,指关节发白,发出咯咯的声音。
“那又怎样?他生下来就是为我卖命的,可不是白养活他的。”
“你……”
嘟嘟。
那边把电话挂断了。
为了权利,他们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信息素多么美好的存在。
结果却成了权利的象征。
时代变了。
人的眼里不再只有两种色彩。
还有欲望和贪婪。
长衡暗想,他一定要把实验进行下去,他一定要回到最初的那个时代,没有腺体,没有信息素的时代。
那会是一个美好的,不会争权夺利的时代。
如果一个时代的开启,需要牺牲品,那么他愿做那只扇动翅膀的蝴蝶。
高楼上的白云变幻莫测,谁也不知道同一片天空中滞留的是不是同一朵云。
内线响起,秘书告诉长衡,徐逸来了,来签合同的,不过,徐逸拒绝了长衡给的条件,提出要和长衡当面谈。
长衡让人在会议室等着,自己马上就到。
徐逸在会议室里坐着,比起上次见面,这一次的他似乎更加憔悴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脖颈还有掐痕,一眼看过去,只让人联想到一个“惨”字。
看着徐逸凄惨的模样,长衡眉毛蹙起,让秘书下去煮一杯咖啡,留下自己和徐逸单独谈话。
“方程找你了?”
徐逸轻轻点头,神情绝望又无助,像是被医生宣告死亡的病人。
除了长衡,他实在找不到能帮助他的人了。
“他找人强|奸我,企图以我出轨为理由,抢走我的孩子。不过,他没成功,我逃了。”
长衡看着徐逸露出的一小片胸膛没说话。
徐逸和方程是大学同学,方程在大学里就是出了名玩的花,身边各种omega不断。不知道为什么,方程突然把目光放在他身上,对他展开热烈追求,甜言蜜语说了千遍万遍,把他哄得找不到东西南北,天真的以为自己就是传说中那个让海王收心的人。
毕业后,他和方程火速领证,结婚。
婚后他有了孩子,方程身边又开始各种omega不断。
临产前几天,他还要挺着肚子去捉奸。
后来,孩子生下来,通过别人口中,他才知道,方程跟他在一起的这几年身边从来没有断过omega。
是他太傻了,天真的以为海王能为了一条小草鱼放弃整片海洋。
再后来各种大吵小吵不断,方程终于受不住,带着他清洗标记,离了婚。
没过多久,方程家里要抢他的孩子,没办法,他又跟方程复婚了。
还是吵架,吵架,吵架,清洗标记,然后离婚。
这个过程他不记得重复了多少次,他只知道他的腺体越来越薄,越来越小,直到被医生警告,若是再清洗标记,那他将一辈子不能释放信息素了。
他是一个omega,不能释放信息素跟残疾人有什么区别。
于是,他下定决心,要和方程彻底决裂。
“因为我和方程离婚了,他的父亲把孩子从我身边抢走。我只想要我的孩子,我只想和我的孩子在一起,让我的孩子平平安安长大,不被那个人渣带坏。”
“你能帮助我吗?如果你能帮助我,我做什么都愿意,腺体,命都可以给你。”徐逸神情激动,控制不住腺体,苦咖啡的味道疯狂外泄。
他以为有腺体,有信息素,靠着那点微薄的信息素契合度可以让方程回心转意。
现在看来,他不需要了,与其被信息素影响,还不如做一个没有腺体的人,不受任何影响,更好的保护孩子。
长衡能闻到omega信息素的味道,更感受到了信息素中绝望的情感。
信息素在人情绪最激动的时候可以反应人的情感。
长衡作为一个迟钝的beta都能感受到信息素散发的绝望信息,更不用说其他人。
长衡从抽屉中拿出信息素抑制贴,不假思索道:“我帮你。你要活着,你的孩子还需要你照顾。”
徐逸含泪点头,拿着笔在捐献合同和保密协议上签了自己的名字,没有一丝犹豫。
“真的谢谢你,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我的腺体已经破碎了,可能对你的实验没有帮助。”
“没关系。”
徐逸说:“祝你成功。”
周旋了三天。
徐逸最终还是签下了这份合同。
现在只剩下沈龙飞了。
这个人格外固执,怎么也不肯签合同-
中午,君灼提着爱心便当,准时出现在公司里。
他出现的那一刻,许多员工藏在电脑后面窃窃私语,偷笑君灼手中的保温盒,多么老土幼稚。
君灼到时,长衡正在和小组讨论沈龙飞的事情,争取最佳的方案让沈龙飞在合同上签字。一直负责跟进沈龙飞的小组是A组,因为他们未取得任何进展,长衡换了C组跟进。现在两组正在交换资料和信息。
长衡坐在长桌的另一端,面无表情听他们汇报工作进度。
他清楚的明白是他们找沈龙飞谈条件,签合同的主动权在沈龙飞手中,签不签成全看沈龙飞。
但他还是忍不住生气,给了那么多方案,给了那么多时间,连一个人都搞不定。
他用那些优厚的薪酬养废物吗?
小组成员感受到会议室中的低气压,提心吊胆报告工作进程,低着头不敢看老板,只想早汇报早结束,离开这个鬼都不喜欢的地方。
装修的简约大方的会议室此刻成了人人害怕的暗黑地狱。
忽然响起敲门声,所有人提起一口气,一致想是哪个不长眼的竟然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敲门。
“进。”
语调短而急促,明显更生气了。
秘书走了进来,低头弯腰凑在长衡耳边低声说话。不知道说了什么,大概是好消息吧,长衡已经结冰眉宇有了解冻的迹象。
寒冰地狱中落进来一束光,一些冰碴融化。
气氛比方才松散了不少。
秘书退了出去。
长衡对着他们道:“继续。”
秘书对着门外的人说:“老板正在开会,他让你去休息室等他一会儿。”
君灼嗯了一声,眉头却不由自主皱了起来,什么会议需要那么浓烈的信息素,苦咖啡的味道快把他熏死了。
真难闻。
过了很久,走廊上苦咖啡的味道才算消散,会议室的门也终于打开,更浓的味道扑面而来。
君灼拎着粉红色爱心保温盒靠在墙上,不悦的皱眉。
从会议室中出来的员工,看君灼的第一眼都是慕强的眼光:这个alpha简直帅到惨绝人寰!
第二印象便是,这个alpha好土啊。
仅看了两眼,便不敢多看——长衡出来了。
长衡一出来,就看见君灼,意外道:“不是让你在休息室等着吗。”
看见长衡君灼非常开心,但是闻到长衡身上那股味道,君灼变得异常烦躁,眼神都哀怨起来:“什么味道,臭死了。”
“什么?”长衡带着君灼往办公室那边走,一路上还收获不少探究的目光。
君灼道:“你身上omega的味道。”
长衡想了一下,他在会议室里见了徐逸,之后就是在会议室里开会,他闻到信息素了,他的员工也闻到了,但是都没什么反应,他以为没那么浓,没想到过了那么久还有。
“我见了徐逸。”
君灼想了一下徐逸是谁,长衡提到过,一个经历很惨的omega。
但那也不能对长衡释放信息素,君灼酸溜溜道:“见面还用释放信息素,他们omega见面打招呼的方式还挺特别的。”
长衡:“……”
他竟无言以对。
带着君灼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刚关上,长衡转身,就被笼罩在巨大的阴影下。
面前的人虎视眈眈,好像一头被侵犯了领地的饿狼。
长衡被这突如其来的占有欲极强的目光看得心中一悸,解释:“只是谈话,他情绪激动,导致信息素外泄了。”
“嗯。”
君灼俯身,凑在长衡的脖颈嗅来嗅去,好像在巡视领地。
细嫩的颈项被犬牙刺破,颗颗血珠冒出来,血腥的味道蔓延唇齿间。
如果长衡是omega,他嘴里应该是信息素的味道,是能安抚他躁动的味道。
可惜长衡不是。
长衡是beta。
干瘪的腺体里没有信息素,只有铁锈味的血。
安抚不了他体内的躁动。
野兽似的冲动只能凭借意志力忍。
君灼眼中冒着骇人的幽火,足以将一个人粉噬殆尽,可惜长衡视线受阻没有看到。
“嘶。”
长衡嘴里溢出一声低低的痛吟,同时,心里也因为这份疼痛升起一丝隐秘的快感。
“带了什么好吃的?”为了掩饰自己,他艰难的抛出话题,吸引君灼的注意。
君灼温柔舔舐掉长衡脖颈冒出来的血珠,温柔吻了吻:“别吃了,让我吃你。”
长衡觉得君灼今天格外反常,“下午还有工作。”
君灼忍下心中那份蠢蠢欲动,牵着长衡的手走到桌子前:“吃饭。”
菜式不多,都是长衡喜欢的,也是君灼最拿手的。
吃过饭之后,长衡开始处理工作,君灼坐在一旁陪着长衡工作。窗外白云悠悠,微风徐徐,室内光影斑驳,墙上两个靠在一起的影子。若没有利益、欲望,两个人就这样细水长流过一辈子未尝不是最好的。
不知道是不是SSS级alpha的天赋,君灼学东西一学就会,看东西过目不忘,简直就是天才。
长衡忽然想起君灼大学修的专业——烹饪。君灼对金融类的东西那么有天赋,为什么大学的时候学了烹饪……
“老板,这是新一季的报表……”秘书敲门进来,打断了长衡的思绪。
进来的那一瞬间,秘书的整个人都红了,似乎呼吸困难,也似乎陷入了情潮。
慌忙道:“对不起老板,我不知道你们在……我这就出去……”
秘书来之前打过内线,得到长衡同意他才来的,没想到他老板竟然在公司玩那么大!
长衡蹙眉看向身边的人:“你在释放信息素?”
君灼耸了耸肩:“一点而已,不用那么紧张。”
这个房间里的信息素已经达到饱和状态了。
进来的omega都会像长衡的秘书一样被迫进入发情期。
他释放了那么久,长衡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君灼自嘲一笑,眸中情绪抑制不住的汹涌,低下头小声道:“我讨厌那个omega苦咖啡的味道。”
他让你沾染上了苦咖啡的味道。
你的身上只能是我的味道。
旁人不能沾染半分。
长衡顾着安抚秘书,没有注意到君灼幽暗的眼神变化。
他把抑制剂给秘书打上,让秘书出去,开启大楼的排风系统,然后关了办公室的门。
神色沉沉:“这种事情不允许再发生。”
君灼脸色瞬息万变,可怜巴巴道:“你身上都是别人的味道,我才控制不住我自己,如果这对你产生困扰,我以后会尽力克制自己,佩戴抑制手环,抑制颈环、口||枷……不让信息素在你面前泄露,不给你带来困扰。”
对上君灼可怜巴巴的目光,长衡想起被丢弃在垃圾桶的小黑狗,睁着湿漉漉的眼睛,呜咽着求人收养,弱小的让人无法拒绝。
长衡叹口气:“下次注意就好。”
君灼见好就收:“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前提是你身上没有别人的味道。
长衡没说话,低下头继续处理工作。
君灼在一旁整理文件,看到一份合作方案时,目光顿住,余光瞥见长衡没往他这边看,便装作若无其事收了起来。
长衡工作起来相当忘我,若不是今晚答应了方程的爹谈合作,那今晚就该在公司里加班了。
长衡告诉君灼他的行程,让君灼决定去不去。
君灼怕自己什么都不懂,搞砸了饭局,便主动提出回家等长衡。
长衡点头,让秘书把君灼送回家了,自己一个人前去赴约。
到达约定地点,餐厅的包间里,差不多坐满了人,只剩方总旁边的位置还空着。
长衡关上门,目光穿过缭绕朦胧的烟雾看向镶着金牙,指缝夹着烟的男人,聊表歉意:“抱歉我来晚了。”
金牙男就是方程的爹,方虎。
其他几位老总纷纷看向长衡。
“原来长总那么年轻啊。”
“长总还真是年轻有为啊,年纪轻轻就资产过亿了。”
“听人说,长总还是高级omega呢,omega在商界可不好混啊,长总能混到这个位置,真是过人啊!”
……
能叫出来名字的只有几个,合作基本上都是秘书代谈的,长衡很少出席这种场合。
甚至说这是长衡第一次亲自参加饭局。
长衡微微一笑:“各位抬爱,晚辈能走到这个地步全靠前辈的帮助。”
方虎哼了一声,不满道:“长总的脸好大啊,竟然让我们这些前辈坐这等你。”
长衡道:“自罚三杯。”
说着,长衡便倒满了一杯白酒,仰头灌下。
酒水划过喉结,片段的记忆浮现在水珠中,那一刻,长衡好像回到公司刚成立的时候。
为了拉合作,拉赞助,不停的喝酒,不停的赔笑。
不知吐了多少次,脸都笑僵了,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将那些看不起他的alpha踩在脚下。
现如今,画面好像与过去重合了。
喝了三杯酒,长衡坐到方虎身边,笑道:“是晚辈失礼了。”
话毕,菜也开始上了。
觥筹交错间,长衡听见嗡嗡作响的排风器。
酒精上头的人会在无意识里释放信息素,酒局都是五六个人以上,包间里更多,信息素全都聚集在一个房间里,达到一定程度时爆发,容易引起混乱。为了防止这样的场面形成,公共场合都会安装排风系统,将那些多余的信息素排放到外界。
排风系统的旁边有一个测试表用来看信息素浓度的,使用方法跟温度计差不多。
长衡看见测试仪器变红了。
室内的信息素已经超标了。
这说明那群老家伙在释放信息,想通过信息素控制他。
这也是为什么说omega在商界不好混的原因。
一旦单独和alpha谈合作,那些alpha就会利用信息素压制omega,让omega失去理智,陷入情潮。
过去的几年里,因为信息素被alpha强||奸的例子数不胜数。
近年有了信息素抑制手环,那种事才少了一点。
怎么才能平等的活在这个世上?
不佩戴手环,不佩戴颈环,堂堂正正的活着。
或许没了信息素,没了腺体,他们就能堂堂正正的活着了吧。
长衡内心烦躁,抽了一根烟点着,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衣袖卷了两折,露出嘀嘀作响的抑制手环,二指夹烟,矜贵优雅,像一幅颓废了的画。
方虎目不转睛盯着长衡看,口水似乎都快顺着嘴角流出来了:“想要我重新和你合作可以……”
方虎把手放在长衡大腿上。
长衡冷笑一笑,吐出一口烟,烟雾笼罩着似笑非笑的脸:“方总说什么?包间太吵我没听清。”
为了抱得美人归,方虎也是豁出去了,凑到长衡身边:“跟我一夜。”
那器材只有他们生产,长衡又那么着急要,他笃定长衡会为了那个器材答应他。
长衡低头扫了一眼方虎放在自己腿上的手。
然后听见仿佛粗粝的惨叫声。
“你他妈敢耍老子!!”方虎气急败坏道。
长衡慢悠悠抬手,将猩红的烟头戳进方虎眼中,并来回在眼球上碾转。
“败类。”
“我不跟败类谈合作。”
“我来这里,是想告诉各位,这个合作到此结束。”
“按照合同上,违约金你们三倍付我。”
“不过,念在你们是前辈的份上,我给你们抹个零。”
长衡竖起三根手指。
众人吓得差点跪下,三十亿,就是所有人的公司加起来也赔不起啊!
七嘴八舌开始求饶。
长衡充耳不闻,宛若阎罗一样睥睨着他们:“明天见不到打款,市面上也将看不到你们的消息。”
长衡将烟蒂放到饭桌上,穿过烟雾,穿过层层信息素离开了这个包间。
走到包间门口突然停住脚步。
“忘了说,你们这些低级alpha的信息素对我毫无作用。”
“垃圾就是垃圾,别想通过信息素翻身。”
长衡走了。
打开手机确认了一遍信息,然后到地下停车库取车回家。
刚回到家,打开门还未开灯,一道漆黑的身影将他压在门上。
无声的压迫感凝聚在感官。
黑暗中有双格外猩红的眼眸。
刚停止叫唤的信息素抑制手环开始鸣笛。
甚至启动报警装置。
长衡直接将抑制手环强制关机。
第110章 无法标记的爱人
滴滴的警报声还存在于黑暗中, 他的已经强制关机了,屋里除了他就是君灼。
长衡下意识触碰君灼的手腕,果不其然, 摸到了皮质的手环——君灼戴着抑制手环。
alpha的抑制手环和omega的抑制手环还不太一样, omega的抑制手环有报警、防御作用,关键时刻可以注射强效抑制剂,保护自己。alpha的抑制手环则是控制作用,根据信息素的强弱调节电流强弱, 通过电击让佩戴者保持清醒。
所以没有alpha喜欢佩戴手环。
君灼是他见到的第一个心甘情愿戴上手环的alpha,还是SSS级alpha。
长衡下意识开灯,想看清alpha的状态, 结果被人抓住了手腕, 狠狠按在门上。
脊背撞到门板上发出砰一声闷响。
长衡用另一只手反抗, 结果也君灼抓住, 双手被擒, 被抵在门板上。
□□蛮横插|入一条腿。
身前高大的alpha成了一堵墙, 将他围困在原地。
君灼开了口, 陌生的语气让长衡分不清是前面的人墙冷还是背后的门板凉。
“你身上是谁的味道?你去见了谁?”
滴滴。
警报声越来越急促。
君灼低着头在长衡脖颈乱嗅, 似乎在确认自己的领地。
长衡道:“君灼,你先冷静。”
“我去谈合作, 酒局上,那些喝了酒的alpha很容易失控。合作没达成, 我不能离开,所以我才会沾染上旁人信息素的味道。”
他一抬头, 冰冷的铁制品压在脸上, 怔愣片刻,在黑暗中与那双蕴含着风暴的眼眸对视。
君灼脸上戴着止咬器。
他想伸手摸, 确认自己的想法,结果换来了君灼更有力的压制。
不知道受到什么影响,他的双膝竟然一软,差一点跪在地上。
好在面前有堵人墙,他倒在了alpha的怀中。
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你还喝酒了?”
“不多,三杯。”
长衡如实回答。
距离猛然拉近,他看到君灼脸上泛着冷光的止咬器,以及一双充满占有欲的眼睛,冒着幽幽绿光,像极一头危险又性感的野兽。
冰冷的牢笼困住尖锐的獠牙,让其不能撕咬君灼的爱人。
“三杯?”君灼低笑一声,手背贴在长衡脸上,来回摩挲,“只要合作就能让长总喝酒?我与长总合作了那么多次,长总可一次没跟我喝过呢。”
长衡得了空,伸手攥住君灼的手腕,让人从自己的脸上撤走:“你说什么?!”
他什么时候和君灼合作过?君灼又什么时候有过公司。
君灼不理长衡,重新抬起手,手指按在长衡的唇上来回揉捻,自话自说:“恨我自己不能标记你,不然我一定让全天下都知道你是我的。”
“是哪个不长眼的,竟然连我的人都想染指?”
“你在说什么?你又在发什么疯?”长衡笃定君灼受了什么刺激,不然也不会说这些没头没尾的话。
“你是不是快进入易感期了?”长衡取下自己的手环,抠出手环后面的强效抑制剂,攥在手心里。
君灼拉着长衡的手往里面走。长衡也不管他是不是真的进入易感期,趁他转身的那一瞬间,直接将注射器扎在他的后脖颈,迅速推注下去。反正抑制剂有镇静效果,注射进去死不了人。
他做事总是那么的干脆利落,倘若发疯的人不是君灼,恐怕那支针管扎进的不是腺体而是别的地方,调戏他的方总就是最好的反面例子。
“抑制剂,有镇定效果,你需要冷静一下。”长衡取下针管,凭着记忆扔进垃圾桶中。
刚做完扔东西的动作,高大的身影栽倒在他怀中,止咬器磕在肩膀,肌肉片刻麻木。长衡伸手,有些吃力的抱住高大的alpha,拖着人向卧室里面走。
把人放在床上,开了灯才发现,君灼身上不止有抑制手环、止咬器,还有项圈,都是今年的最新款,带着强效电流,需要佩戴者的指纹才能解锁。就算不给君灼注射抑制剂,最终也会在强效电流的电击下晕厥。
长衡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看着君灼,看着他手腕上的红痕,还有脖颈上电击留下的痕迹,触目惊心的红,只是看着就让人害怕。
想起君灼白天在公司里说的话,原来都是真的。
世人都知本能和天性难忤逆,尤其等级高的alpha,失了控远不是一支抑制剂就能解决的事。就像那天参加完宴会,哪怕君灼注射了抑制剂还是失控了。
佩戴抑制手环等东西克制天性和本能,就是最低级的alpha都不愿意做,更不用说级别高的alpha了。
还没有哪个alpha心甘情愿戴上枷锁,成为同类中的笑话。
君灼是第一个。
君灼身上的三重枷锁。
长衡只读到一个信息:我愿忤逆天性和本能,拥抱我的爱人。
咔哒。
长衡握着君灼的手腕,用君灼的指纹解开了脖颈上的项圈。手指放到止咬器上,指纹锁开了,止咬器却没从脸上掉下来,这时长衡才发现,指纹锁的下面,还有一个声音锁,需要念出口令才能解。
他不知道声音指令是什么,先把手环解了。
撤掉两重枷锁后,长衡抚摸着君灼脸上的止咬器,眼里流露出一丝不可名状的情绪,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你不是说我们是炮|友吗。
为什么呢?
君灼,你是不是越界了。
话又说回来,他知道自己和君灼是不正当关系,心里是什么感觉呢?被君灼求婚,心里又是什么感觉呢?他不记得了。
为什么不敢向君灼求证他们的关系呢。
因为他怕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
他永远记得,君灼一边上他,一边说只是玩玩而已。
窗外下着雨,他明明在温暖的房间里,那些雨却好像全都肆虐在他身上。
冰冷的雨点让他身躯麻木,双眼空洞看着在自己身上驰骋的凶手。
那是他第一次清晰的感觉到痛是什么感觉,从心底最深处蔓延至四肢百骸的痛。
好冷。
好痛。
为什么不能停下。
为什么又要对我那么好。
长衡的指尖停在君灼的眉眼,细细描摹,琉璃色的瞳孔中央的人影渐渐清晰,似乎想借着此刻把人刻在心底。
无限接近的答案呼之欲出。
长衡忽然拿起手机,给一个备注叫“魏总”的人发信息。
发了两条,房间里响了两声。
而那声音是从君灼的裤子口袋传出来的。
长衡又发了一条,消息提示音又响了一声。
他掏出君灼的手机,看见消息,几乎就在那一瞬间明白,为什么这个神秘的公司只跟他合作,为什么这个公司的老板那么神秘了。
因为这个公司的老板是君灼。
长衡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把君灼的手机重新放回去,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燃,夹着烟向外走,还不忘关上灯,带上门。
靠在门板上,一只手横在胸前,一只手竖着,夹烟,一口一口抽着,飘出的烟雾,笼罩着欣长的身形,英俊的脸庞也因此变得若隐若现,好像藏在冰川下冰封了千年的美人。
忧郁,难以触摸。
抽到最后,长衡垂下手臂,眼眉跟着低垂,眸中情绪复杂,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卧室里,长衡刚走,君灼就睁开了眼睛,强效抑制剂很管用,扎上的那一刻,他就恢复清醒了,是他还没想好怎么面对长衡,才选择装晕。
自从变成SSS级alpha后,他对长衡的占有欲更强了,不允许长衡忤逆,也不允许长衡沾染上别人的味道,一旦长衡身上出现别人的味道他就会失控,就会失去理智,SSS级alpha的信息素那么强,他怕会伤了脆弱的长衡。
他的爱人没有腺体,没有信息素,那么脆弱,如何承受他的暴力。
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他的爱人只是看起来坚强,实则是个脆弱的小家伙,需要精心呵护的。
SSS级alpha因为强大的信息素,腺体超负荷,有随时失控的危险,所以别人会觉得SSS级强大,只有alpha本人才知道,那其实不是强大,而是疯子。
他也不想变成SSS级alpha。
但拥抱爱人的第一步是变成SSS级alpha。
那么他愿意。
君灼掀开被子下了床,他并没有出去,而是靠着门缓缓坐下来,一条腿曲起,一条胳膊搭在腿上,半张脸藏在黑暗中,嘴里呢喃:“我爱长衡。”
咔哒。
止咬器开了。
失去理智的他只知道占有,不会表达爱意。
所以这四个字,是最安全的。
君灼单手将止咬器拿下来,放在地板上,仰起头,回忆与长衡相识的点点滴滴。
漆黑的房间里,君灼的眼睛格外明亮,宛若一颗璀璨的星星。
天边发着光的星星,映刻着他爱人的面容。
一门之隔,两个人的心事,只有星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