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两次受挫,祝家人似乎老实了不少。

    以此同时,温心的气色和状态也都好了不少,祝佩玉终于安心了,开始着手处理温心那些半死不活的店铺。

    其实店铺运营模式依旧处于盈利状态,不过是祝家人赊销太过,店铺入不敷出,没有本金运作,渐渐越来越差。

    祝佩玉先是知会各店铺老板拒绝支付祝家人赊销账单,又张罗卖了几处较为无力回天的店面。有了部分本金后,店面终于有了喘息之机。

    温心的运营手段成熟,店内掌柜也都稳妥,只要祝家人不添乱,相信很快就会恢复以往风光。

    祝佩玉突然感觉自己在玩开客栈游戏,投入本金,坐等收益;扩大规模,坐等收益;增加店面,坐等收益……

    一想到店面会在她的英明领导下做大做强,祝佩玉乐此不疲,每日早出晚归,渐渐与一掌柜丁琪关系甚笃,两人时不时还要出去喝上几杯。

    这日,两人正在兴头时,白小破门而入:“不好了妻主,他们……”

    咳咳咳,白小一阵干咳,话虽没有说完,祝佩玉已经预料到了什么,忙不迭的冲回了温府。

    白小急忙跟上,路上急急道明经过。

    梧桐院再次被祝家人围的水泄不通,这次还有祝二的加入,气势看起来更为强硬一些。他们将温心围剿其中,指责他魅惑妻主,害的祝佩玉如今六亲不认。

    原因无他,祝佩玉断了他们花天酒地的资本。

    祝佩玉赶回来时,就见祝星光推搡着温心,逼他下跪向祝父认错。其他祝家人嘴脸一致,同仇敌、共怒意,盯着温心的目光仿佛要喷出火来。祝二祝三的夫郎也在一旁添油加醋。

    祝佩玉没来由的怒气冲天,她几步上前将温心扯至身前,见他发丝凌乱,衣服也被扯烂。

    祝佩玉强忍怒意:“平时怼我不是挺利索的?今日怎哑巴了?”

    温心脸色难看,闻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群下作的破落户,与你们争执,我还怕脏了我的嘴呢!”

    祝佩玉尚未觉得什么,祝星光急的跳脚:“贱人!竟敢这么说我姐姐。果然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说着就要上前主持公道。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响彻整个小院,祝星光白皙的小脸上登时烙上了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祝佩玉怒呵:“关你什么事?”

    院子死寂片刻,愣神的祝星光突然哭嚎,一头载进了祝父怀里哭道:“爹~大姐她打我,还打我的脸,我不活了~”

    作为家中唯一的儿子,祝星光受尽宠爱,原主更是常将宝贝弟弟挂在嘴边,如今突然来了这么一遭,整个祝家人都懵了。

    “你……”祝父嘴唇瑟瑟发抖:“你怎么忍心打小光?他可是你亲弟弟。”

    祝老二呢喃:“大姐当真是失心疯了!”

    祝老三愤愤说:“我早说过,自打这贱人死而复生,大姐看着就不对劲,定是这个贱人给大姐施了妖术,害的大姐六亲不认,今日敢打小光,下次搞不好连爹都敢杀!”

    祝佩玉挑眉看向祝老三:“你这条舌头倒是很会拨弄是非,留着终究是个祸害,放心,杀爹之前,我定先拿你舌头开刀。”

    祝老三横指祝佩玉:“你们都听到了吧,大姐刚刚可是亲口说要割掉我的舌头,然后杀了爹。”

    祝佩玉点点头:很好,给我挖坑是吧?

    “你给我等着。”

    “等着就等着!”祝老三脖子一耿:“我到是要看看你怎么割我的舌头。”

    祝佩玉有预感今日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干脆先拉着温心进了屋。只是刚迈进房门,温心就迫不及待的挣脱。

    温心出言讥讽:“你们今儿这演的哪一出啊?□□回头还是痛改前非,又或者英雄救美?”

    成婚三年,祝佩玉什么德行温心再清楚不过,往往做出痛改前非之举,就是她在装可怜博取他的同情前奏。

    最初她会下跪、痛哭、发誓,惹的温心每每心软;后见这方法不奏效,便开始动拳头。

    如今知道动拳头他也不害怕了,竟又开始装模作样做出痛改前非的摸样,还联合一大家子演起戏来?

    甚是可笑。

    见祝佩玉不语,温心直接摊牌:“劳您一大家子兴师动众,戏演的不错,本该给些赏钱的。可惜我如今身无分文,实在拿不出。劝你尽早拆了戏台,别浪费心力了。整天装模作样的,你演的不累,我看的都累了。”

    祝佩玉:“……”

    祝佩玉气笑了:“得,算我不长记性,又热脸贴您冷屁股了。”

    温心冷笑:“嫌我不够暖,外头自有大把的相公等着你去贴。”

    祝佩玉气的胃疼,沉默了良久后无奈点头,只道了一个“好”字,转身离开了卧房。

    院外祝家人依旧剑拔弩张,祝佩玉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嘱咐白小将家中贴身的仆从全部召集过来,并将卖身契一一归还。

    “你这什么意思?”祝父急了:“你把卖身契还了他们,我还如何管制她们?她们怎么还能好好伺候?”

    “那就不伺候了。”祝佩玉懒道:“你们今日闹这一出,不就是因为我断了你们赊销签单?我也没钱了,索性省下仆人的月钱;若你们下次还闹,我就省下吃喝拉撒的钱;再闹,就将这院子也卖了;全部挥霍完了,大家一起去住大街、喝西北风。自由实惠还管够,如何?”

    老三也急了:“你……你分明刚卖了几个店铺。怎么可能没钱?”

    祝佩玉挑眉:“你还监视我?”

    老三不装了:“我不管,你有钱却不赡养父亲,你这是不孝,我可以去大老爷那去告你!”

    祝佩玉点头称赞:“那我就和温心和离,然后把店面都还给她。”

    一脸横肉的祝老二努力将眯缝眼瞪的老圆:“那怎么能行,那我们岂不是真要去喝西北风了?”

    祝佩玉耸耸肩:“正是如此。”说着一挥手,示意面面相觑的仆从:“拿了卖身契去账房领了这个月的月钱,就散了吧。”

    白得了卖身契,又能领一个月的月钱,众人喜不自胜,欢天喜地的回去收拾行李了,生怕晚一点祝佩玉会后悔。

    祝家人乱做一团,试着要去阻拦,发现不但没有任何作用,甚至有胆子大的丫头直接啐了祝家人一口:“一大家子有手有脚的,整天想着吃绝户。呸,真不要脸!”

    “就是。工钱又少又难伺候,我们早干够了。”

    “对,傻子才留下。”

    “……”

    后面骂的实在难听,祝父再也顾不得面子了,扑通一声坐在地上,哭嚎:“孩她娘啊,你在天有灵快来快来看看吧,老大这个不孝子就是想活活气死我。”

    祝家人又是手忙脚乱的安抚祝父,场面实在太过呱噪,祝佩玉懒的理会,转身进了书房,任由他们在书房外张牙舞爪。

    笑死,一家人的词汇量都抵不上一个温心。

    战斗水平可想而知。

    一夜风波。

    翌日,又是天朗气清,早起凉爽,祝佩玉正抻着懒腰,意外瞧见白小的身影。心中不解:“你为何不走?”

    白小落寞颔首:“我没地方去。”她顿了顿,抬头又是积极向上的摸样:“何况我走了,谁来伺候妻主和夫郎?”

    想到白小的孤儿的身份也是可怜。

    “月钱加倍。”

    白小双眼放光,见祝佩玉又要出门,犹豫再三,忍不住追上左右:“妻主每日早出晚归,夫郎看起来很难过,妻主,你今日可不可以在家陪陪夫郎?”

    祝佩玉步子一顿,无奈苦笑:“他难过,并不是因为我早出晚归。”

    白小不解:“那是为什么?”

    祝佩玉忍不住摸了摸白小的脑袋:“你长大就明白了。”

    祝佩玉也想放温心自由,但前提是她做出一部分弥补,譬如将他的店起死回生。连同放夫书一并归还,或许,能减少温心对自己的恨意。

    她的结局,也不至于那么惨。

    她掐算着日子,半年之期或许太久,毕竟对于温心来说,留在这个家的每一刻都十分难捱。

    她要想想办法,再想想办法。

    在这之前,她也有责任保障温心的身心健康。于是祝佩玉叩响了卧房的门。

    温心冷漠的声音传出:“何事?”

    “要不要出去逛逛。”祝佩玉问。

    “去哪里?”

    “随便,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屋中沉默良久,温心道:“我想去济世堂。”

    他想见刘清山,或许又要商议离开的事,祝佩玉也不戳破,出府后直达济世堂,下了马车独自离开。

    她想到了一个赚钱的点子,急着要与于琪商议。

    于琪的动作很快,不过五天,就按照祝佩玉的吩咐,做出了竹杆鬃毛牙刷、清洁牙粉以及洗脸皂与洗发水。

    “我试过了,效果不错。”于琪大方称赞,甚至对祝佩玉刮目相看。

    “还有些毛糙,若能再精进一些会更好。”祝佩玉也打心眼里钦佩于琪的务实,并对样品提出客观意见。

    于琪蹙眉,似有些为难:“倒是可以再精益一些,不过成本也会增加,普通百姓怕是更难接受。”

    “那就放弃普通百姓,”祝佩玉又交给她一些新的图纸:“先打开贵族市场。”

    那是包装盒的设计图纸。

    三款合一的礼盒精致不俗,上印有店铺名字与地址。随后寻了几个激灵的小娘子,将礼盒分别送进了南阳郡大小官员与一些员外的府邸。

    丁琪惴惴不安:“这样真的能行吗?”

    祝佩玉道:“伸手不打笑脸人,白得了东西对他们来说又没什么损失。最差就是无风无浪,咱们白折腾一场罢了。”

    丁琪蹙起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也是这个道理。”

    接下来便是坐等反馈,此事一时三刻也急不得。

    祝佩玉伸手:“再给我一套。”

    丁琪下意识问:“这次送谁?”

    “我家夫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