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能听到吗？”
连麦话筒中传来一道陌生的男声，年轻，有几分胆怯。
张小茂下意识觉得有点不对头。
榜一.大哥连线，居然连他的名字也不叫一声，好似第一次见到自己似的。
但完全陌生的声线，又打消了他这点疑虑。
“能听到，你好，饲养员。”张小茂说，“谢谢你的礼物哦，你玩cf吗，要上车吗？”
张小茂说着，用手机登陆账号，给这位大哥发私信，问他是否是一时冲动消费，自己可以把钱退给他。
25万，实在不是个小数字。
电脑右下角私信跳了个红标，虞帜道：“点开。”
新入职、突然被拉来董事长办公室的毕业生周柯两股战战，他的身后，一位是公司董事长，一位是董事长何秘书。
哪个，都不是他工作前半年能接触到的人。
十分钟前，何秘书突然跑来他们这层，说实话，他只远远看到过何秘书，何秘书总是那么不疾不徐、运筹帷幄，这还是周柯第一次见到他跑。
周柯坐得离电梯口最近，也不知怎么，何秘书拉上他就上电梯，然后来到董事长办公室，坐在董事长的位置，用上董事长的电脑。
周柯人傻了。
啊？人生轻而易举？这种剧本也能发生在我一个普通打工人身上吗？
他很快搞懂了局势，握住鼠标。
电脑屏幕页面展开，一个年纪看起来很小的……女，不，男孩坐在电竞椅里，一张小脸白白嫩.嫩，眼睛很大，又圆，仿佛猫眼一样亮晶晶地看着镜头，简直漂亮得不像话。
周柯直接看愣了。
何秘书推推眼镜，推了下他的肩膀，他这才回神来，按照吩咐，上麦说话。
周柯点开私信，看到小主播的私信，有点瑟缩地向后看虞帜。
虞帜沉默地摇了摇头。把自己写在纸上的东西给他看。
周柯回复：“不用。”开麦说：“不好意思，我电脑上没有下载cf。”
张小茂有点不开心，脸蛋气鼓鼓的，“你刷了25万，连局游戏都不跟我打？”
25万？？？！！！周柯差点昏过去。
正要继续回绝，身后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等一下。锋利遒劲的笔画刻印很深，周柯瞄了一眼，立即改口。
“那个，我今天晚上在电脑上装一下，明天上车，可以吗？”
他看着张小茂那张嗔怒的小脸，不自觉语气就放得轻。
【搞什么，你是金主啊大哥！】
【呃呃呃，25万也得跪下给我小猫宝宝当狗（鞭子）】
【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怀疑咱们猫猫粉都是m（不是）】
【主播语气一点不谄媚，反而对金主大佬没有跪下接受他的邀请（赏赐）表达了强烈的不满意，嗯，就牛的】
……
“好吧。”张小茂冲着镜头招招手，忽闪忽闪长睫毛，“明天一定要来呦。”
【宝宝，粉粉小猫爪，我亲！】
【好可爱的猫猫，宝宝你这样太招妈妈粉了呜呜呜】
周柯捂着一颗乱跳的心脏，结束了他在董事长办公室的使命。
回到工位上，他摸鱼点开方才的页面，悄悄把张小茂的直播间给关注上了。
-
张小茂在别墅入口按了指纹。
“小茂，好久没见你，不是放暑假了吗，跟同学出去旅游玩去啦？”保安大哥瞅见他。
张小茂胳膊挥得高高的，“哈哈，好久不见，强哥！”
他走路又跑又跳，一溜烟就到前厅。
轻车熟路推开门，一阵风似的来到二楼自己的卧室，在衣柜里翻了翻，没找到那套睡衣。
他又跑到虞帜卧室去，果然，在虞帜卧室的衣柜里挂着，有着卡通小猫屁.股的蓝色睡衣，整整齐齐地，散发着他们家留香珠的香气地，夹在许多虞帜的板正奢侈的深色西服之中。
他被虞帜从孤儿院接回家之后，一直跟着他睡在这间房间里。
后来，虞帜给了他一间自己的卧室。
即使张小茂已经长大了，成了一个小小少年，但还是经常钻到虞帜的床上，趁他来到床边时，忽然掀起被子，跳到他身上，要吓他一.大跳！
张小茂仰倒在虞帜整洁舒适、散发着阳光温暖气息的大床上，傻兮兮地笑。
他收好自己那套睡衣，下楼。
“小茂？！”高红突然看到楼梯口下来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形，愣了两秒，跑去客厅的落地窗前去喊院子里的人。
声音带着哭腔。
“陈老头，你、你，快回来，小茂回来了！”
说完旋风似的，攥住张小茂两条小细胳膊，上下看他，眼中闪闪泪花。
“红婶。”小茂笑着说，“我回来拿套衣服，我那套蓝色的睡衣。”
高红表情暂停一秒，条件反射地说：“那套小猫印花啊，在你哥屋里，我上次刚洗的，太阳最好那天晒的，晒得舒服得很。”
张小茂说：“我说呢！刚才闻着好香。”
高红跟着他笑了笑，而后突然变了脸色，攥住他的手。
“红婶这次不让你走！”高红决绝地说。
她从张小茂5岁，还是小不点的时候，给他做每一顿饭，洗每一件衣服，过每一年的生日。
她虽然叫虞帜为张小茂的哥哥，但虞帜对他来说更像雇主，而张小茂，则更像她的孩子。
高红突然掉下眼泪，自己不甘地用手背抹掉，“宝宝，你都瘦了，你看这胳膊腿……”高红用宽厚的手掌，轻轻捏捏张小茂透着骨头的肩背，一阵心酸。
这孩子从来都没吃胖过。
“你跟红婶讲，到底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出去住？”
“是跟你哥吵架了？”高红说罢，摇摇头，自己就否定了，“不可能，他是最疼你的……”
张小茂哭笑不得，哼哼两声：“他吵得过我吗？我就是长大了，想自己一个人住呀。”
这时，陈伯回来了，张小茂说：“陈伯，你快劝劝……”
陈伯同样的两眼含泪，叫了一声“小茂”，上来把张小茂搂住了。
张小茂被两人搂得快窒息了。
终于，慢慢挣脱开了，张小茂说：“你们干什么呀，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今天不就回来了。”
高红擦擦眼泪，说：“宝宝你现在住哪里，红婶给你去做饭好不好？你这个胃，没有人做饭是不行的。”
张小茂一口回绝。高红退而求其次：“那我给你带点我做的东西，你热一热就能吃，行不行？”
给陈伯使了个眼色，带着张小茂去了厨房。
等张小茂拎着大包小包走出厨房时，虞帜也到了。
他眼中明显的欣喜，上来把张小茂抱得脚离地，亲他的额头，“宝宝回来了。”张小茂挣.扎着，把脚踩在地板上，宣布道：“但现在就要走了。”
他晚上还有直播呢。
虞帜的脸阴沉了一瞬，旋即微笑说：“给你买了个小礼物，马上吃完饭拆开看看，在家里睡一觉，明天再走。”
张小茂讨厌他故意装作听不懂自己话的样子，和红婶陈伯招呼一声，嘟哝说：“说了要走。”
不管虞帜，推开前厅的门朝外走，虞帜紧随其后。
高红陈伯不舍地盯住张小茂的背影，然后怨念地盯着虞帜的背影，居然没把小茂留下来。
虞帜好说歹说，终于让张小茂答应和他在家的附近一起吃顿晚餐，然后把他送回去。
虞帜选的是一家高档西餐厅，用餐礼仪很复杂，耽误了挺久。张小茂眼看直播时间要到了，可肚子还没填饱，就很心烦。
于是瞪一眼对面的罪魁祸首，虞帜道：“还烫，再等一等。”笑了笑说：“小猫吃食，这么急。”
张小茂不管了，研究一下手机直播。
他可不想错过约定的时间。
直播开始，张小茂调成前置摄像头。
【一开播就吻到了主播的小嘴，爽～～】
【宝宝，你是一个可爱的大头猫猫！】
【嗯？怎么是这个视角？今天不播游戏吗？】
【卧槽，超近距离的暴击美貌！】
【好漂亮的猫猫，猫猫，我要亲死你！】
“现在还在外面吃饭，等我回去播游戏。”张小茂拨了拨头发，虞帜把叉子伸过来。
“好了，不烫了，张嘴。”
张小茂张嘴把肉咬下来，虞帜给他擦了擦嘴边的酱汁。
直播镜头里，水友们就看到主播一叉子一叉子地往嘴里塞鲜嫩多汁的牛排，全程只动嘴巴，不动手，吃噎的时候，连饮料都是给插着吸管递过来的。
【…………就尼玛离谱…………】
【宝宝，你是个猫猫少爷，怎么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的】
【对面是谁，我要diss你！我要diss你！主播成天在直播间里无法无天，就是被你们这种人给惯的（裂开）】
【主播打.枪菜的原因找到了，根本不动手！】
【好像跟上次来直播间的是一个声音，小猫说是陌生人的那个】
张小茂看到弹幕，本来想反驳，才不是衣来张手，明明今天的衣服就是他亲自跑去拿的！
但想到虞帜……确实经常会给他穿衣服，特别是冬天，他嫌冷赖床，虞帜起床之后就先给他把衣服穿好，自己醒来，两眼一睁，衣服已经都在身上了，舒坦地就起来了。
于是张小茂只能心虚地摸.摸鼻子。
张小茂吃得有点腻了，开始躲虞帜的叉子：“不想吃了。”
虞帜看了看餐盘：“你都没吃多少。”突然想到什么，眼神锐利起来：“想回去吃零食？”
张小茂不能说完全没有这个念头，虞帜发现他的心虚，“饿了要吃饭，吃正餐，知道吗。”
他语气很严厉，张小茂悄悄瞅他一眼，一口把他叉子上的牛肉给咬掉。
“哎呀，吃吃吃！”
【真的，，主播一天天，那个小嘴就没停过……】
【谁还记得，他上次吃完半杯杯面，又吃个鸡蛋灌饼，然后又把送来的龙虾烩面给清盘了。。。】
【宝宝，你是个大胃王猫猫】
【猫猫能吃，猫猫好！】
张小茂回到自己的家，用电脑开上直播，继续打cf。
经过前几日花子酱的连线，他的粉丝涨了4万，现在是10万了。
粉丝喜闻乐见。
【谢谢花子酱送来的大流量】
【当时连续送宇宙飞艇，在首页都播报很久】
【哈哈哈哈真的，太有直播效果了，还有人剪出来了，指路：《隐藏大佬五秒豪掷五辆宇宙飞艇，终得美貌猫猫主播一瞥》】
张小茂的鲨鱼直播消息页面弹出来一条，点出来一看，是cf官方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