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少爷，您醒醒。”
司嘉楠在客厅的沙发上昏睡过去，早上来打卫生的阿姨将他叫醒。
“您流了好多血。”阿姨说：“沙发上都是，我帮您叫救护车。”
“不用了。”司嘉楠头痛得厉害，赶紧打陈叔电话过来接他去医院。
车上，盛杰连发了几条微信过来，司嘉楠点开一看，脸色瞬间煞白。
照片是从后面偷拍的角度，连耀与司如意并肩走进学校，两个人都身材高挑出众，很容易认出来。
盛杰【怎么回事儿，他们昨晚是住一块儿】
司嘉楠【乱说什么，阿耀昨晚还跟我睡在一起！】
“陈叔。”司嘉楠咬牙切齿地说：“马上送我去学校。”
“可是……”陈叔看他气色不好，额头上的伤口虽然已经不流血，但也不能放任不处理。
“你别管我！”司嘉楠气得心慌慌，“我就要去学校。”
只要还有一口气，他就不能让司如意得逞。
下了车，他一路狂奔去往盛杰说的地方，今天连耀带司如意去见一位教授，他们正在那栋综合楼里。
司嘉楠穿着居家拖鞋，跑了几步，一阵天旋地转，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发烧了。
可有什么关系，他只要夺回连耀。
他扶着楼梯的扶手艰难地走上三楼，连耀以前也在国立大学读书，这次带司如意过来，估计就是想把他引荐给自己的教授。
想到这里，司嘉楠鼻尖泛酸。他跟连耀选的专业一样，当初不是没有恳求过他引荐这位德高望重的孙教授。
连耀连敷衍他的话都懒得说，直接说他别做梦。
可是现在却亲自带司如意过来，我就这么拿不出手吗？
司嘉楠抹了把眼睛，他现在可不能哭，坚决不在司如意面前狼狈示弱。
司嘉楠不记得孙教授的办公室，长长的走廊一间一间找过去，中途不小心撞到一个人，自己差点倒下去。
“这位同学，小心点。”陈扬旭伸手拉了他一把，才让他站稳。
“抱歉。”司嘉楠小声说：“请问你知道孙教授的办公室在哪儿吗？”
陈扬旭瞧着眼前这位学生，模样乖巧，气色苍白但面颊泛红，额头上还有醒目的伤口，伤口周围的血已经干涸，但显然他都没有处理过。
“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去校医室。”陈扬旭发现他真的很瘦，一只大手就可以轻松抓住的他胳膊，“同学，你的伤口又渗出血了。”
司嘉楠现在只想找连耀，被这个人烦得不行，语气不善：“关你什么事啊，放开我。”
陈扬旭在学校这么多年，叛逆的调皮的暴躁的学生见多了，倒也淡定，他面上温和地笑，“毕竟我是校医，你这种情况，还是先跟我去简单包扎一下。”
“哎呀，你好烦。”司嘉楠推了他一下，结果推不动，他干脆冲着走廊大喊大叫起来：“连耀，连耀你在哪里？”
“连耀，我找不到你，你快出来！”
早上安静的综合楼，回荡着司嘉楠整耳欲聋的呼唤声。
陈扬旭没想到他这么犟，让他想到了网络很火的词——当众发癫。
他是个校医，要脸，于是赶紧松了手：“别叫了，我带——”
“连耀！”
司嘉楠看到从走廊尽头房间出来的男人，咧着嘴笑。
司如意跟孙教授紧跟着出来，看到扑过来的少年，衣着狼狈，脸上却漾起干净的笑容。
陈扬旭抱着吃瓜的心态没走，瞧见这个学生发疯般也要找的男人，一身精英范儿高定西服，身材颀长，轮廓俊朗，彰显着上位者的矜贵。
一看就是出身显赫家庭的继承人。
连耀单手插在裤兜里，表情冷峻，刚想开口赶人走，看到司嘉楠额头上的伤口，语气缓和了些：“你怎么了？”
“没事。”司嘉楠不在乎自己死活，但在乎连耀身边有图谋不轨之人。
他挽住连耀的手臂，紧紧贴住对方，撒娇道：“早上醒来没看到你，很想你。”
司如意倒是没料到，司嘉楠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种腻歪的话。
连耀推开他时，发现他身体有点烫，但因为对方是司嘉楠，他便不想多说一句关心的话。
“你先走。”
“我不走，我要跟你在一起。”司嘉楠有点站不稳，想扶着连耀，刚伸出手对方却微微侧过身，不动声色避开了他的触碰。
孙教授在这两人之间来回看了一眼，大概猜到了他们的关系，冲连耀摆摆手：“小耀，你们先去忙。”
司如意也趁机，大度地表示：“连哥，你已经帮我很多了，剩下的我自己可以应付。”
陈扬旭不禁暗惊，这一出闹剧下来，好像就只有眼前这个病恹恹的同学最无理取闹，但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连耀冲孙教授微微颔首，转身往楼梯口走去。
司嘉楠又慌慌张张跟过去，踉跄几步还差点摔倒了。他的眼中，从始至终只有连耀这个人，别人的看法对他一点儿作用都没有。
“阿耀，等等我，我……”头很晕。
司嘉楠靠在扶梯口，感觉快要站不稳了。
走出去好几米远的男人，这才停下来，转过身走回司嘉楠面前。
连耀没有半点要扶他的意思，甚至为了保持距离不被他碰到，中间隔了半米左右。
“司嘉楠，不舒服就去医院。”
“阿耀，可是我想找你。”
“你要是自己都照顾不了自己，那只会给我添麻烦。”连耀微微俯身，看着他：“你知道我脾气的。”
“对不起。”司嘉楠低头认错。
“司嘉楠。”连耀冷声说：“你最近闹腾的很厉害，是厌烦这段关系了吗？”
司嘉楠抓住连耀的衣角，卑微地说：“不是的，阿耀，我真的错了，我就是想每天看到你。”
“想每天看到我，就不要闹事。”
连耀说完，转身下楼。
司嘉楠一个人坐在楼梯间缓了好一会儿，刚站起来一阵头晕目眩，后来就没有意识了。
*
盛杰上完早上第一节课，就接到电话。
“你怎么搞的，把司嘉楠引过来搞得大家都好难堪。”
面对质问，盛杰拿钱手软，不敢反问不是你让我透路行踪嘛，只能软棉棉地问：“这样吗？连哥他竟然真被司嘉楠拐走了？”
对面的人气急败坏地说：“他脏兮兮地跑过来，还故意把自己搞伤，好出一苦情戏。”
盛杰问：“小意，那接下来要怎么办？”
“就他会受伤，就他会演戏吗？”司如意冷笑道：“把一个男人拴在身边这么多年都得不到他的心，真没本事。”
*
司嘉楠醒过来时，感觉没那么晕乎了，就是有点饿。
这是哪里啊，什么味道这么香？
他坐起来还没下床，就听见不远处传来木椅移动的声音。
陈扬旭走过来，抬手摸了下他的额头，“烧退了。”
司嘉楠也跟着摸了下自己的额头，发现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
“是你送我过来的？”他问。
“不然呢。”陈扬旭摊手笑了，“拜托，你要是再不退烧，我就得把你送医院了。”
“谢谢你。”司嘉楠这会儿舒坦不少，整个人也精神了很多，他看了一眼对方白大褂上的铭牌，“原来是你是校医啊，陈医生。”
“害。”陈扬旭笑着说：“本来想帮你请个病假，但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叫司嘉楠。”他说：“没关系，我经常请假，大概导师跟辅导员都放弃我了。”
原来是他啊。
国立学校早有耳闻的恋爱脑。
陈扬旭垂眸看着面前面的小年轻，再联想到早上那出闹剧，总觉得有些可惜了。
司家在深城的名气不小，司嘉楠长相标致也讨喜，就是性子太娇纵每次因为感情的事总能闹出笑话。
之前在校医室，听别的学生谈起他，都是嫌弃的语气。
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
那个叫连耀的男人他今日也算是见着了，凭他多年的社会经验，司嘉楠根本玩不过对方，这段不平等的关系不可能长久。
哪有自己伴侣受伤发烧，连个眼神都不给，也不带他去看病，就这么甩甩手潇洒离开。
“陈医生。”
司嘉楠的声音把他的思绪唤醒，“我渴了。”
陈扬旭走去旁边的柜子里，拿了一瓶矿泉水，拧开了瓶盖才递给他。
“陈医生真好，谢谢你。”
司嘉楠笑眯眯地接过，大口喝水，一整瓶差不多见底才停下来。
他抹了把嘴角溢出的水，好奇地问：“你在吃什么呀，好香。”
陈扬旭双手揣在白大褂里，偏头说：“麻辣烫。”
“我饿了。”司嘉楠站起来，往那边探探头，吞了吞口水说：“有多的吗？”
陈扬旭忍不住笑了。
司嘉楠身上有种清澈的愚蠢，不愧是学校里出名的恋爱脑，多少有些天然属性在身上。
陈扬旭平时胃口大，点的份量不会少，“有是有，但，我已经在吃了，你不介意就行。”
“当然不会。”
司嘉楠坐过去，陈扬旭拿出平时吃外卖攒的一次性筷子，然后一人一个纸杯，“嘉楠同学，想吃什么自己夹。”
“谢谢陈医生。”
司嘉楠饿坏了，他也不懂得跟别人客气，专挑自己喜欢的吃。
司嘉楠低头吃东西时，陈扬旭这才从他的领口处，注意到对方锁骨跟胸口的皮肤，遍布着深红的痕迹。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情事留下的暧昧，可以用暴力来形容也不为过。
这小孩儿真是一点也不爱惜自己。
司嘉楠吃到一半，接到司越文的电话。
“小楠，你跟连耀最近怎么了？”
这莫名其妙的开场白，司嘉楠理解不了，“小叔，我跟阿耀感情很稳定呀，你不用担心。”
“是吗？”司越文沉默半晌，说：“他今天来公司，准备不续签合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