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店的生意很好，人来人往流动着，外面也排起长队。
店里热闹非凡，只有司嘉楠他们这一桌异常安静。
司嘉楠呆呆地盯着斜对面那一桌，他们有说有笑，谈笑间司如意还会给连耀夹菜，仿佛他去国外空窗的两年时间，两个人的感情并没有任何裂痕。
盛杰顺着司嘉楠的视线往后看了两眼，反正今天的目的达到了，他也没心情吃东西，便说：“小楠，我们回家好不？”
司嘉楠摇摇头，目光坚定地看着前方：“我要等阿耀吃完，跟他一起回家。”
盛杰：“……”
果然是恋爱脑，都被人嫌弃成这样了，还总是幻想不切实际的事情。
兴许是司嘉楠的目光太过炙热，连耀终于抬起头，朝他那边看过去。
四目相对时，司嘉楠明明眼眶里还含着泪光，却冲他笑的很甜。
店里的灯光是暖黄色调，衬得少年的笑容明媚又温暖。
心跳猝不及防漏掉一拍。
连耀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愣了几秒才慌乱地移开视线。
是了。
司嘉楠总是这样，从小到大都喜欢追在自己身后，每每回头，总能收获他那种眼神跟笑容。
“连哥，司家那恋爱脑也是真蠢。”曹易摇遥头，“喜欢谁不好，偏要喜欢你这种禁欲系工作狂。”
连耀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曹易马上又说：“你这种高岭之花，他就是脱.光了站在你面前，你肯定还是波澜不惊，勾不起半点情.欲。”
连耀没有回答，倒是一旁的江文柏笑了，“那可不一定。”
曹易来了兴致：“哦？”
江文柏观察心细，刚才注意到司嘉楠领口处若隐若现的吻痕。但他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连耀一眼，什么都没说。
曹易见他半天吐不出来瓜，转而问连耀：“连哥，文柏在造谣你，还不赶紧澄清？”
江文柏夹了一颗肉丸放进他的碗里，“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你们好无趣。”曹易撇撇嘴，低头吃他的丸子。
司如意假装喝可乐，眼角余光却看向连耀，他倒是很想连耀马上反驳曹易的指控，不管是开玩笑还是认真提问，这种跟司嘉楠沾上关系的事，连耀不是一向很反感排斥吗？
司如意当年仗着连耀偏爱，太肆无忌惮。离开深城的这两年，两个人的冷战空窗期，也不知道连耀的心里有没有空出几分给司嘉楠。
光是想到有这个可能性，司如意心中警铃大作，他得加快自己的计划才行。
连耀他们用完餐，便一起去往停车场。除了工作时间，连耀跟朋友出门一般不会带司机。
司嘉楠看到他们结账离开，马上从座位上窜起来。
他匆匆买单，跟盛杰说了声拜拜又补了一句生日快乐，朝停车场飞奔过去。
走出火锅店，需要走过一条长廊才能到停车场。
这条路没有灯，司嘉楠又走得急，根本没料到会有人在这里堵他。
司嘉楠被绊了一下，直接摔倒在地上，整个人有点懵。
“没长眼睛吗？”
黑暗中，曹易骂骂咧咧的声音穿来：“傻叉，赶着去投胎吗？”
司嘉楠爬起来，很生气地说：“你绊倒我，你还有有理了？”
“赶着去追连哥？你能不能要点脸！”曹易揪住司嘉楠的衣领，冷嘲热讽：“能不能别当搅屎棍，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
“他们才没有在一起。”司嘉楠冲他吼回去：“阿耀现在跟我在交往，我们还会结婚！”
他怎么还在幻想呢？！
曹易被他的脑残程度震惊了，全世界都没有相信，连家继承人连耀会跟他这种人结婚！
他早就想替好朋友出气，拳头往司嘉楠脸上挥过去，却被赶来的江文柏拽住。
“曹易，别冲动。”
“草！”
曹易恶狠狠地瞪了司嘉楠一眼，嘴上骂着脏话被江文柏拉走了。
司嘉楠一边拍掉身上的灰，一边往停车场的方向跑去。
他在出口蹲点，过了几分钟，那辆熟悉的幻影缓缓驶入马路。
司嘉楠冲到路边，冲着那辆车不断挥手，但车速明显未减，眼看着就要从自己身旁驶过，司嘉楠心急，直接冲出去……
一道急刹的刺耳声音响彻夜空。
司嘉楠呆呆的跌坐在地上，鼻尖还差0.1毫米就跟车头亲密接触。手臂跟膝盖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
但这些他都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摔车门而出的连耀，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令自己寒毛倒竖的表情。
怎么办，连耀生气了。
“阿耀，我……”
司嘉楠话都没有说完，就像小鸡仔似的被连耀拎着，粗暴地扔进轿车的后座。
整段路程车上安静的落针可闻。
身上的伤口仿佛有滞后性，轿车开出去一段路程，司嘉楠这才后知后觉地浑身疼痛起来。
本来身上就有旧伤，刚才还连着摔倒两次，现在只是坐着就觉得哪哪都不舒服。
他在后座默默换了无数个坐姿，始终无法找到舒坦些方法，但他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生怕连耀在中途把他扔下车。
坐在副驾的司如意轻声提醒连耀：“连哥，慢一点，小心超速。”
连耀轻轻“哼”了一声，侧过脸看他的时候，表情明显松弛了一些。
司如意笑眯眯地说：“我想听歌。”
连耀点点头，意示他自己随意点。
司如意点了一首老歌，抒情的旋律缓和了车厢内过于安静的尴尬氛围。
司嘉楠坐在后座，呆呆地看着连耀的侧颜，他刚才看司如意的表情，虽然没有笑，但好温柔啊。
连耀把司如意送到学校门口。
“连哥，晚安。”司如意低头解安全带。
连耀抬手轻轻揉了下他的头发，眼尾末梢都带着笑意：“注意安全，到了宿舍给我发个信息。”
“昂。”司如意说：“连哥到家也记得告诉我一声。”
司嘉楠怔怔地看着连耀，鼻尖儿泛起酸涩。
别说这两年，就是放在以前，连耀也很少给他好脸色。
以前小的时候，连耀总以他是个小屁孩为由，不带他玩，或者使坏地欺负他。
比如一起去骑自行车，到了山坡上，连耀说要去上洗手间，其实是把他甩在半路，跟朋友玩骑行去了。
比如连耀参加学校篮球比赛，司嘉楠带上应援装备给连耀加油打气，结束后队友笑着问这小孩儿是谁，连耀喝着水走开：“不认识。”
……
但也有好的时候，比如带他去电玩城玩，司嘉楠当时还没发育长开，个子小被一群高中生欺负。连耀二话不说，跟他们扭打起来，自己受了一身伤，但把司嘉楠保护得好好的。
他还会在暑假的尾巴上，通宵帮司嘉楠写作业。
也会骂司嘉楠蠢，脑子一根筋儿，也不懂为人处事。
如此种种，有好有坏，桩桩件件，不知道能不能扯平，司嘉楠渐渐陷入回忆当中。
都说跟喜欢的人谈恋爱，连空气都会变成甜的。
可嘉楠觉得好苦，特别是今年发生了变化，连奶奶去了国外养老，连家与司家的战略合作宣布取消，他一点安全感也没有了。
轿车驶入公寓地下停车场，随着“啪”地一声关门，司嘉楠的思绪才被拉回来了。
他赶紧跟上连耀的脚步，膝盖上的擦伤最深，原本坐在车上伤口已经不流血了，但他为了追上连耀坐同一班电梯，跑得太快，又有新鲜的血液流下来。
电梯里，司嘉楠透过电梯门板的照射，看见旁边的连耀低头刷着手机，表情很是不耐烦。
一道铃声响起来。
连耀迅速接起电话，“小意，怎么了……可以，我明天抽时间陪你去……”
听见连耀温柔地跟司如意讲电话，司嘉楠可悲地发现同居这两年，他打过几百个电话，连耀没接过一次。
他又陷入愣怔中，以至于电梯到了楼层都没有发现。
在门即将关上的刹那，一只手伸进来，门又随之弹开了。
连耀眼神锐利地盯着他：“不走？”
“马、马上。”司嘉楠惶恐地跑出电梯。
回到公寓里，司嘉楠准备先去洗澡，然后用陈扬旭开的药膏涂一下伤口。
他连主卧的门都没有碰到，就被身后的连耀一把抱起来扔进沙发里。
“阿耀，我——唔——”
想说的话被堵在喉头，明明刚才在吃火锅、车上时都挺失落的，但此刻被连耀压在身下，被他需要着……
司嘉楠突然又觉得自己可以了。
他在跟连耀做情侣间才能做的事，连耀再怎么对他冷脸，还是喜欢跟他做的。
司嘉楠被连耀压在沙发上做了一次，完事后对方推开他，直接去了另一间浴室。
连耀从进门到结束离开，没有跟司嘉楠说过一句话。
司嘉楠发现他自己的身体大不如前了，以前做完，还能拉着连耀撒娇求他留下来陪陪自己，虽然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他在沙发上躺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爬起来去主卧的浴室洗漱。
没错，他跟连耀除了做以外，卧室跟浴室都是分开使用的。
司嘉楠简单洗漱完，把能受伤的地方都涂了一遍，可是背后涂不到。
于是，他拿着药膏去敲连耀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