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顾言卿闻言，皱眉看向另一边正高坐着的主事人主事……
顾言卿闻言，皱眉看向另一边正高坐着的主事人
主事人同样是来自四大宗门之一的鬼罗门，不过是个刚上任不久的掌门，在源灵大陆上勉强称的上一句小有功名
至于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走马上任，是因为前掌门早就被魔族的人给暗杀了
能做到现在如此心平气和的与钟楚然谈判，也实属不易，是人都得夸一句脾气耐心真好
与所有人的侧重点不同的是，顾言卿在意的不是“同意”这个结果，而是为何主事人会答应的如此干脆
换句话说为什么面对仇人，能如此轻易答应钟楚然的要求
据了解，这位新掌门可没有越王勾践般的毅力
事情怕是有些变味了
一纸协议从主事人手中拿出，用灵力传到钟楚然面前，示意其按手印签字
别看表面上只是张轻轻一撕就会成碎片的纸，但里面的禁制和约束极为强大
不管修为有多高，在签下字的那一刻，如若违抗条约都会如同蝼蚁般，得到的反噬足以丧命
钟楚然拿着纸扫了几眼里面重要的款项，确认无误后从储物戒内拿出笔，准备签字
在钟楚然将目光注意力聚集在纸上时，周围有意围绕着钟楚然站成一圈的几位长老，相互之间对视
得到最后主事人的暗示后，下一瞬，早在钟楚然来之前设下的结界，顷刻之间便从钟楚然脚下扩大展开
纵使钟楚然反应的再快，从各方传来的攻击已经来到了眼前，瞳孔迎着铺面而来的攻击逐渐放大
“钟楚然！”
预料的疼痛没有传来，瞳孔中折射出的亮光被阴影遮挡，钟楚然感觉到自己身子被人抱住，随后耳边传来闷哼声，抱住自己的人儿身子就这么软了下去
下一刻，攻击在碰到目标后，向四周炸开，更多的直接埋入了眼前人的身体里
钟楚然愣愣的看着眼前人慢慢的倒在自己怀里，有些不敢相信一直都痛恨自己的人儿，此刻却为自己挡去伤害
变故突生，言暮染看见所有攻击都聚集在一起攻向钟楚然时，心跳像是被人扼住了般疼痛
身体比脑子更快做出反应，上前立刻护住钟楚然
耳边传来轰鸣声，让言暮染听不清周遭发生的一切，身上真实传来的疼痛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疼痛，只是感觉到自己的血液正在不断的往外溢出，身体越来越冰冷
身子无力地不停向下滑落，直至躺在钟楚然怀里，一袭鲜衣被血液侵染成暗红向四周扩散，传到钟楚然的手中
鲜血淋漓
“言暮染，谁叫你挡的！谁叫你挡的啊！你难道不应该盼着我早点死，可以还整个大陆一个太平吗？”
“我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受些伤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复，可你不一样，不一样”语气中不知何时带上了哽咽
此时受重伤的言暮染嘴里含了满口鲜血
“阿然，我好冷、好冷”
说话间嘴里的鲜血在不停的沿着嘴角流出，却还在努力牵动着身体无意识地向钟楚然怀里靠去
直到此刻，言暮染才能毫无顾忌的放下之前发生的种种，只想不顾一切的靠在那人的怀里，贪恋那一丝温暖
她对她到底还是产不出恨意
感受到怀里人儿温度的流逝，钟楚然死死的将人抱在怀里，希望用自己的温度侵染言暮染
“没事的，我抱着你过会儿就不冷了，不会有事的”
发动攻击的几位长老怎么也想不到言暮然会为钟楚然挡了一击，当即停下攻击
到底是自己人，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有些拿不准主意的看向主事人
鬼罗门掌门显然也没想到有这么一出，因上任掌门遇害，自己利用了点人际关系好不容易登上掌门之位，但一时间得不到大多数人信服，认为掌门之位应该是他师兄的
一时间宗门内众说纷纭，无一不是在质疑他这个掌门之位是否来的名正言顺
他想了许久，最后也只剩下报了前任掌门的仇才能挡住所有怀疑，稳住自己的位子
看到魔族不会刻意攻击灵溪宗时，他就怀疑灵溪宗是不是与魔族有所勾结，怕影响到计划，刻意没有让灵溪宗多加干涉此次协议签订
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早就听闻灵溪宗与魔族有所勾结，现在看来果真如此！各位长老不用顾及，继续诛杀目标钟楚然！”
有了主事人这句话，所有长老拿起自己的武器，仗着人数的优势齐齐向钟楚然攻去
只是这次没有当初那么顺利，众人甚至没有近身，在距离钟楚然几步处就被如滔天巨浪般袭来的魔气给挡了回去
被袭击的人立刻便倒在地上，痛呼不止
那魔气似有意识般缠着人不放
“走开啊！”各个都在挥舞着衣袖想要驱散魔气，收效甚微
最后化作魔息融入到身体里，捏碎生命，没有立刻死亡的也会给其带来永无休止的恶念和心魔
“一群道貌岸然的老东西，到底是谁给了你们自信觉得能杀掉我？既然如此我想你们的贱命也没必要留下了”
浮尸百万，流血千里不过是在钟楚然一念之间
主事人同样受到了魔息的侵入，正忍着胸口的疼痛，呼喊道
“都一起上啊！不能让孽人跑了！”
话音刚落，原本还在几米开外抱着人的钟楚然，下一刻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有什么好跑的，我现在就在你面前，你能把我如何？”
巨大的恐惧感威压袭来，主事人控制不住的腿脚发软，清楚的感受到来自生命的威胁
自己修为不过是个元婴后期，还有嗑药的成分在里头，如何抵的过眼前人
“顾长老救救我！”
最后连剑都未拔，就这么毫无形象的扑通一声跪下，向顾言卿求助
“你莫不是忘了，刚刚伤了谁？”
钟楚然的瞳孔早就因为沾染上了笼重的血腥变成了猩红，此刻仿佛从地狱走出来的恶魔
无人敢靠近钟楚然一步
主事人看到没有任何人打算帮自己，痛呼
“不！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主事人愣愣的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一只手直直的穿过胸膛捏碎了自己的元婴
手向回一拉，便扯出了心脏
钟楚然像是拿了什么脏东西般，看了一眼甩手丢弃在一旁
主事人眼神早逐渐变得空洞，跪着的身体向一侧倒去
一系列动作，不过发生在几息之间
顾言卿早在主事人下令诛杀钟楚然的那刻，就让在场所有还在处于茫然状态下灵溪宗的人不要轻举妄动，更不能听从主事人的命令
而季清默早就被顾言卿拉入怀中，避免被误伤，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言暮染倒下
“言姐姐！”
刚刚还鲜活的人在自己眼前生生倒下，季清默想要立刻去查看言暮染的情况，却被顾言卿给拉了回来
“顾言卿你干拦着我！”
季清默罕见的对顾言卿的动作有些生气
“言暮染的救命稻草不就在她身边，钟楚然不会让言暮染有事的，反倒是我们现在上去也只会添麻烦，还会被误伤现在看着，那位魔尊此刻的脾气可不好
想着怀里人受了重伤，钟楚染只能强压着暴虐，踩着尸体向外走去
周围散发的戾气让人不敢靠近，可到了言暮染这里却化为了无数温柔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她是我师尊”
时辰熙匆匆忙忙从一片混乱的人群中走了出来，喊住了钟楚然
在看到原本还好好在一旁与自己聊天的师尊，突然冲过去为钟楚然挡攻击时，浑身变得冰冷，感觉血液在倒流
本想冲过去保护言暮染时，却因为当初断掉一只手臂，重新开始修炼，早早的就被攻击的气浪给掀倒在地，之后所发生的一切自己根本无从插手
钟楚然闻言停顿了片刻回头向后看了一眼时辰熙，最后到底是没有做出反对，默认后独自穿过结界，时辰熙匆忙跟上
直到结界消失后，众人才敢喘口气，除灵溪宗的人外，其他宗门的长老都受到了大大小小的伤害
特别是鬼罗门，还没上任多久的掌门，就又被钟楚然给直接捏碎元婴，魂飞魄散
后来赶到的鬼罗门弟子看到自家掌门倒在血泊中，没了生机，直接拔剑怒气冲冲走到顾言卿面前
灵溪宗弟子看到后也立刻拿出自己的灵器，剑拔弩张
“听闻顾长老私下跟魔尊有所来往，现在这样的情况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说的可谓是一本正经，慷慨激昂
“是吗？你们是哪只眼睛看见了，单单是‘传闻’就敢到本尊面前叫嚣，不过本尊可是亲眼看见你们掌门毁约在先”
“至于言长老的事，属于私人恩怨，跟灵溪宗无关”
话语间属于强者的威压自然压在了对面身上，高不可攀
前一句话是对鬼罗门弟子说的，后一句话则是在安抚自家宗门的人，暗示没有所谓的与魔族勾结
事实也确实如此
鬼罗门弟子汗颜，传闻顾言卿始终心系着源灵大陆的生灵大义，打定认为顾言卿不会把他们怎么样，所以才如此有持无恐，但现在看来好像并非如此
嘴上还是硬道
“又有什么人可以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此话一说出口，站在一旁的灵溪宗弟子就憋不住的
“顾长老做事一向光明磊落，一世清白，现在居然还有你等小人质疑”
“在与魔族交战时，我都看见顾长老一直活跃在战场，保护我等”
“就是，空口无凭还敢在顾长老面前叫嚣”
可见顾言卿在灵溪宗的地位有多高
第102章 鬼罗门的气势渐渐落了下来，没了主事人就更加无了底气
鬼罗门的气势渐渐落了下来，没了主事人就更加无了底气
此次死伤最多便是鬼罗门的长老，想来不久后鬼罗门四大宗门的位子就会被其他宗门取而代之
除灵溪宗弟子除外，其他参与此事的宗门对灵溪宗的印象大打折扣，但畏于顾言卿的威压也只能先暂且按下
“你们有这时间叫嚣，不如先去看看你们还躺在地上的长老，我刚刚可看见原本还有点气的几个，现在只进不出了”
擎廖适时出来开口拐着弯说道，言语里尽是嘲弄之意
最开始对于鬼罗门的质问，擎廖心里也有些怀疑，直至听到现在，恨不得自己给自己打一大耳光
他怀疑谁都不应该怀疑顾言卿
听闻此话，聚集在一起的各宗弟子轰然散开，纷纷去查看自家长老的伤势
顾言卿环视一周的狼藉，有些玩笑的对一旁正在叮嘱手下弟子的擎廖说道
“看来灵溪宗之后，怕是要因为我而孤立无援了”
虽不是勾结，但自己确实私下与钟楚然有过接触
“他们想来结交我还不愿意呢，现在他们家底全部加起来怕是都赶不上我们灵溪宗”更别说惹怒了钟楚然，之后还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问题
擎廖冷哼一声，看其他宗门人的眼神更不友好了
“也好”
顾言卿听后面上浮出一丝无奈，看着擎廖正在有条不紊的处理现场混乱后，自己也没有什么再待下去的必要，便打算告辞
“那言长老那边”
擎廖有些担忧的问道，他不希望灵溪宗的任何人出现意外
“无事，我等会儿便过去”
顾言卿的一句话无疑是给灵溪宗所有人吃了颗定心丸，没有了其他顾虑
擎廖闻言松了口气，点了点头放下心来
顾言卿向后眼神示意，季清默立刻会意跟擎廖打完招呼后，随顾言卿离开
二人交握的双手早在殿内就不知何时松开，季清默本想再次牵上去时，但看到顾言卿面上的凝重后，抬起的手最后又选择放下
“欸？”
季清默刚放下的手又被对方主动牵起，有些吃惊的抬头看向顾言卿
“唉”
顾言卿发出一声叹谓
“阿卿，你莫要不开心了”
牵着顾言卿的手摇了摇
“很明显吗？”
“脸都是僵的，你说呢？”
“有吗？”
顾言卿摸了摸自己的脸，丝毫不知自己现在的表情在季清默看来有多么忧心忡忡
季清默步子突然停下，转身便与顾言卿面对面挨得极近，打的顾言卿措手不及，差点没刹住步子靠上去了
“嗯！那你要不要默默我的头？”
“？”
“这样你应该会开心一点吧”
顾言卿被季清默的话逗笑，另一只手从善如流的抚向面前毛茸茸的脑袋
“怎么样，心情是不是好了一点？”
季清默踮起脚尖又落下，目光始终追随着顾言卿
“嗯是好了不少，不过光是这样好像还不够”
小黄鸡歪头表疑问
下一刻，手被顾言卿轻轻往自己的方向一带，身子便结结实实撞进了眼前人的怀里
“！！！”
埋进顾言卿肩膀里，小脸被对方的体温烫的通红
她好霸道，我好爱
季清默冒起了粉红泡泡，想溺死在顾言卿怀里
在季清默看不到的另一侧，顾言卿眼里却看不到任何光芒，四肢百骸都散发着冰冷
就当是最后再自私一次
不知抱了多久，季清默突然回想起顾言卿刚刚在殿中面对千夫所指不慌不忙的应对，被迷的不要不要的
“阿卿，你好1哦～”
“这是何意？”
顾言卿有些茫然的问道，对季清默突然冒出新奇词汇倒是见怪不怪了
“嗯”季清默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很好的解释方式，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就是非常厉害的样子”
“那小默也非常1”顾言卿一本正经道
“好的”
季清默在心里默默流泪，要是自己真的有这么1就好了，也不至于在躺0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从顾言卿怀里挣扎出来后，季清默拍了拍发烫的脸颊，恰好一阵微风吹过缓解了许多
明明有更快回去的方式，两人却像是刚谈恋爱般，心照不宣的手牵着手走了好大一段路
“言姐姐那，你是不是得过去看看”
季清默提起面上还是显得很是担忧，那一击几乎凝聚了所有长老的力量，不容小觑
寻常人只怕是早已当场毙命
“嗯，等将你先送回去我再过去”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可以自己回去，你还是尽快去看看言姐姐的情况吧”
看着季清默主动将自己往外推，顾言卿有些不满
“你就这么关心言暮染吗？”关心到还主动敢我走
季清默眯了眯眼
“阿卿这是醋了？”
“没有”
干巴巴的反驳，显得十分无力，顾言卿想把刚刚没过脑子的话收回来
“这样啊”
不信
“啵”
声音清脆，等季清默放下脚尖才缓过神来
“我心中自始至终都只有阿卿一人，要不我把它剥开给你看看呢”说着还煞有其事的挺了挺自己的胸脯，示意对方看
顾言卿看着面前正在逗自己开心的人儿，泛起的一点醋意都烟消云散，留下的只有流入心中的暖意
“早去没什么好处，等一切稍微安定下来后我再去会更好一些”
“这样啊”
被顾言卿这么一说，季清默觉得确实有几分道理，倒也不再做催促了
等顾言卿来到魔宫时，天色早已大暗，但魔宫却灯火通明，来往的魔侍行色匆匆，络绎不绝，一盆盆血水从寝殿里端出来
一时连来招呼顾言卿的人都没有，还是左令得令匆匆赶来，领着顾言卿向钟楚然的寝殿走去
人还没走进去，声音就先从里面传了出来
“你们一群废物，治不好就提头见我！”
左令在一旁同样是听到了
“顾长老见笑了”
“请吧”
左令侧身让路，守在门口没有进去
顾言卿抬腿跨过门槛，目光向里看去
只见钟楚然正坐在床榻边，盛怒看着下面跪着的一众魔医
“魔宫养你们，就是在这吃白饭的？”
下面的跪着的人诚惶诚恐，双腿打颤，只觉自己性命不保
“魔尊，言姑娘根骨尽废，能保下性命已是不易，就算是神仙来了也回天无数啊”
领头的人头都不敢抬起，背上早就出了一层冷汗，对钟楚然说道
钟楚然看着顾言卿来了，连忙站起
“顾言卿你医术高明，你过来看看”复又看下地上跪着的一群窝囊废道“都给我滚出去！”
一群人哗啦啦的向外走去，避如蛇蝎
突然被扣上“医术高明”帽子的顾言卿，走上前看着床榻上正安静躺着的人儿
手握住言暮染的手腕，试着将灵力传入对方筋脉中，但事与愿违，言暮染仅此一击，根骨尽废，灵气进入其中连储存都储存不了，立刻就会散去
面对顾言卿的摇头，钟楚然坐在一旁抱着脑袋痛苦不堪
回到魔宫后，钟楚然就召集全部魔医救治言暮染，在看到长时间隐藏在衣衫下，千疮百孔的身体时，顾言卿对自己所说的一切此刻就映在自己眼前，让人怎么能不动容
“根骨尽废，之后怕是只能如凡人般活在世间”也包括自己是寿元
“顾言卿，我到现在都不明白她为何要挡在我面前，她不应该盼着我死吗？”
顾言卿没有回答，钟楚然问的人也不是顾言卿，而是她自己
“真的没有办法恢复吗？哪怕是从头开始”
钟楚然用目光描摹着床榻上人儿，苍白无血气的脸庞似乎一碰就会碎了
“若要重新开始修炼，必须毁其筋脉，断其骨，再服用续缘散才可一试，只是这炼制续缘散的药材十分难寻，有的甚至只在书中记载过”
“你将方子写与我，不管如何我甘愿一试”
绝望的黑暗中生出一丝光亮，钟楚然拼了命也想抓住
钟楚然知道顾言卿来此不只是为了着一事，吩咐始终在寝殿内站着的时辰熙来照看言暮染，依依不舍的看了眼床榻上的人儿，这才带着顾言卿离开
来到偏殿，二人相对而坐，顾言卿用笔墨将方子写下
钟楚然拿着写好的方子看了看，眉上的忧愁越发的深了，前几位药材还算好找寻，可越往后的药材越发珍贵难寻，正如顾言卿所说，有的只存在于书中
看完后，钟楚然将方子小心折好放进储物戒，随着时间的流逝，暴虐消散了不少，但周围始终泛着戾气，阴沉的可怕
“这几日，你有没有寻到封印狰的其他解法？”
顾言卿问出口，身子紧绷
“就让这片大陆倾覆在此也没什么不好”
钟楚然满目苍然
“我做不到”
不是因为这天下苍生，只为季清默能好好的活在这世上
“呵”
钟楚然甩给顾言卿一张泛黄到几尽破裂的纸，上面有过修补的痕迹，尽管如此也十分易一碰就碎
模糊的字句上，记载着一段话
“万年前，狰本是只四处作乱的凶兽，后来被烛龙所收服，一起隐居于钟山之中，随着时间的流逝，身上的暴虐之气被烛龙所教化。万年后，烛龙失去踪迹，狰为找寻烛龙来到人间未果，暴虐卷土重来，直至今日。”
第103章 “这是我手下在极北的一处秘境中找到的，传闻是五千年前一位大……
“这是我手下在极北的一处秘境中找到的，传闻是五千年前一位大能飞升后所开辟的秘境，如若不是在极寒之地，这张纸怕是早就于融入土里了”
五千年前正是狰祸害人世之前，也侧面的证明了里面所记载的信息多半属实，不然她也不会将此拿到顾言卿面前
前几日手下来汇报时，钟楚然自己都显的有些惊讶，不知是天道在作弄人，还是有意为之，千年未曾找到的东西，竟在短短几日光阴找到了
“如若狰下凡祸害人世真的是为此，那么将烛九找到，狰应会顺从的跟其去”
但一存在于神话中的神兽，怎可能会突然出现
“狰突破封印时，实力怕只有十之一二，我想顾长老以现在的修为，幻化成烛九一时，怕不成问题”
尽管实力强悍如何，凶兽到底还是属于兽类，心智远不如人，辨是非能力自然也要比人差上许多
之后要做的不言而喻，将狰骗进去一同封印于结界内，不眠不休，直至永眠
与钟楚然担忧的眼神不同，顾言卿看完上面的内容后紧绷的身子，缓缓放松了下来，坦然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还好，这一切还有其他的解法
“多谢魔尊相助”
“你只差一步便可得道飞升，不再同这世道来往，如此散尽所有修为，与狰一同被封印在下，就不觉可惜吗？”钟楚然一言难尽的看着对方，要知道这个世上最接近大道之人便是顾言卿了
“如若此刻要献祭的是言暮染呢？”
“”
她此刻的沉默不语是最好的答案，如若是言暮染，想必自己与顾言卿怕是不相上下
“况且我早已有了心魔，修为停滞不前，得到飞升早就遥不可及”
在无可救药的爱上季清默那刻，心魔已成，无怨无悔
如若最后的结局无法逆转，顾言卿唯愿季清默能好好的活在这世上，享受这世间的繁华
她跟自己蹉跎太久了，心魔无时无刻不在叫嚣着自己，锁住她，永远不要离开自己身边
可顾言卿清楚的知道季清默不属于任何人，她应该如这天空般，无边无际任自己肆意
“如你所愿，这便是最好的结果”
“还请魔尊在狰出世之前莫要擅自出兵，惹得一片兵荒马乱，这对两方来说没有任何益处”
就算钟楚然对源灵大陆那些道貌岸然的人再不满，想要报复回去，在此节骨眼上也只能暂且按捺下去
“你就不怕在你死后，我占尽这世间每方土地？”要知道如若顾言卿死后，自己便是这世间最强，没人能奈何的了她
“只要不打扰到小默在这世间行走，你作何我不在意”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季清默，所谓的天下大义，早在窥尽天道时便丧了兴趣，如若这里的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大义早就化为了虚无，虚伪至极
天道不允许她二人的感情，她便偏要与天斗一斗
“三日后我与小默大婚，若魔尊方便的话可以过来参加”
钟楚然将请柬拿过来看了看，烫金的花纹附在艳艳的红纸上，两凤凰交颈纠缠，里面赫然是一封婚书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不难看出主人家对此的重视，只是里面的‘谨以白头之约’放在现在却显得尤为刺目
“你这又是何苦呢”明注定分开，阴阳两隔
垂眸看着手上泛黄的纸片答道“就当是为自己自私最后一次”
“请柬我便收下了，贺礼我会差人送过来，只是这时日间隔太过短了，小染的情况并不稳定，恐怕不能亲自前来”
到底还是叹了口气，钟楚然将请柬收下，如实告知道
“也罢”
乱世中成婚，她们怕是第一人，别人不来也怪不得人家
二人复又提及到言暮染的情况，大致了解后，顾言卿多加嘱咐了一二，对方同样正襟危坐的听着，不像是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魔尊，倒像是灵溪宗那些虚心求教的小弟子
无论如何钟楚然定会将言暮染照看好的，之后的嘱托便也咽了下去，无需再多言
“至于言暮染醒来之后对你的态度，还请魔尊不要强人所难”原以为是强扭的瓜，现在看来还有别的一番深意
钟楚然扶额苦笑一声“现在这样子，怕只能依她了”
“如若她还是想离开我，我会放她走”钟楚然哽了哽“我独自去寻药，也多少方便些”
话虽是这么说，钟楚然早就打定注意不惜万难都要将上面的药材给找齐
她欠言暮染的从不止这一件事，加起来她一辈子都还不完，但只要她愿意，钟楚然甘愿还到生命终结那刻
“你自己懂得分寸就好”顾言卿不打算插足她二人的事
“那我便告辞了，小默还在等我”
“妻奴”
顾言卿起身走向殿外的身影顿了顿，侧身回头给了钟楚然一个眼神
那眼神里面的意思分明是“你难道不是吗？”
“”
钟楚然理亏
出了魔界，晨光微熹，日光如绸缎般散落开来，揭开了黑暗的面纱
顾言卿望着天空，吐出一口浊气
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刚踏入寒落居的结界，一个身影就从屋内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像颗小炮弹一样，眼看着就要撞向自己
顾言卿从善如流的张开怀抱，稳稳的接住冲过来的人儿，对方像嫌不够一样，腿也牢牢的锁住对方
“小默，这样我就走不了路了”言语里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
“哦”说着将腿往上挪了挪改为环住对方的腰，没有一点要下来的意思
面对这样黏人的季清默，顾言卿非常受用，两只手换了个位置，改为托住对方
这才抬腿继续向院落走去
路上嘴倒也没闲着，说了些零碎琐事
“怎么不睡觉？”
看着季清默出来的反应和整齐的衣衫，不难看出对方并没有按自己所说的睡觉
“不想睡，少睡一觉又不会怎么样”季清默赖在顾言卿的肩膀上，随着走路时带来的颠簸，晃晃悠悠的点着自己的小脑袋
“嗯”确实不会怎么样
看着一旁白皙的脖子，季清默是越看越喜欢，反应过来时已经张口咬了上去
“嗯小黄鸡不当，改当小狗了？”
突然感受到脖子上传来的微微刺疼，不怎么疼，像是挠痒痒，对此顾言卿只是感到有些意外，换作之前，也只有当季清默被逼急时，才会张口咬人
“什么小黄鸡，我是凤凰，货真价实的凤凰！”
听到顾言卿调侃自己，季清默看了看脖子上的牙印，顿觉有些轻了，紧挨着刚刚的牙印又咬了一口上去，干脆利落
看着自己的作品，季清默非常的满意，说是要重一点其实就是比第一个要红一些，更像是草莓，皮都没破
哼，看她还说不说自己
“好好好，其实不当凤凰也挺好的”
莫名被种了草莓的顾长老没觉丝毫不妥，顺着对方的话说下去，眼里总是含着笑
二人说话间，顾言卿已经带人走到了屋内，看对方还没有下来的打算，便拍了拍屁股
“下来罢”
察觉到屁股被打了的季清默，红着小脸，这才慢慢从对方身上下来，稳稳的站到地上
“我如果不是凤凰，你当初就不会要我了”
顾言卿敛了笑容，神情严肃的看着季清默
“你从来都不是意外，不管你变成何模样，你都是我的命中注定”
“知道啦，知道啦，你从哪学来的土味情话”弄的自己都有些招架不住
看见顾言卿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季清默自知自己说错了话，连忙上前一步搂住对方的脖子
之前季清默为她解释过‘土味情话’是什么意思，现在到也听的明白
“不是土味情话，是实话”顾言卿绷着脸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同时微微弯下腰，让对方不必踮着脚尖搂自己
所谓最诚恳的话，便是最动听的情话
季清默被撩的心跳加速，深知再就着这个话题聊下去，后果会不堪设想，连忙转移话题
“言姐姐情况怎么样？”
“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情况还是不容乐观”顾言卿简洁精炼的将重点说了
季清默神色也越发凝重，早就料到言暮染情况不容乐观，但实际反馈的还要更严峻一些
到底是自己影响了这个世界原有的轨迹，原书中言暮染从未收到过如此大的伤害
“我们也帮忙找找恢复的药材吧”
尽管对方嘴巴时不时会调侃自己，但季清默早就将言暮染视为密友，出了这种事没有放任不管的道理
“嗯”
顾言卿拉着对方坐下，让季清默坐在自己怀里
“我将请柬给她们了，只是她们怕不能来”
顾言卿不需要在成婚当日宴请许多人，只亲自将几封请柬给了几个她与季清默的好友
但到底是时间不对，在这个节骨眼上每个人都忙的团团转，都委婉表示贺礼会送到，但人来不了
第104章 说话间，季清默感觉到环着自己腰的手微微发紧，抬手抚了上去
……
说话间，季清默感觉到环着自己腰的手微微发紧，抬手抚了上去
“没什么，这样咱们倒也多了分清净”贴心安慰道
“嗯”即便如此顾言卿还是想季清默得到别人的祝福
“阿卿，说起来你们这边有没有当天直到拜堂前不能见面的习俗？”季清默转移话题道
“额”这可直戳顾言卿的重点
虽然对此事了解不多，但她之前受邀参加过其他宗门里一些长老的合籍大典，听别人说多了，便也知道确实有这么个习俗在这
但她从未对季清默讲过，私心告诉她自己并不想一天都见不到季清默
“是有这么一回事”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讲了实话
“规矩咱们还是要走一走吧，那我们前一晚上可就不能同榻而眠了”季清默若有所思“刚好我在寒落居不远处建了个竹屋，到时候我就睡那”
没想到，当初因为顾言卿的离开而宁愿自己建一个，也不愿意住进有她二人之前点点滴滴的竹屋，现在歪打正着，正好又用上了
虽然积了点灰，但也不是什么难题，用除尘诀一扫便是
事被季清默一锤定音，顾言卿还没张口说什么便也只能由着她了
那个所谓的竹屋自己回来时还在想，季清默建她是用来干什么，想了很多种可能，就是没想过它是拿来住的
毕竟那个竹屋看起来做工十分的潦草，下雨天还很有可能漏雨进来，住起人来更算不上什么舒适
“那个屋子太简陋了，如果是下雨天会漏雨进来的，你找的人不擅长建竹屋”
“其实那个是我建的”
“建的挺好的，晒不着”说出口的话就这么拐了个弯
“好嘛你别偏袒我了，我知道我建的不怎么样，就只住一晚，不用这么在意啦，而且设下结界，雨也不会飘进来”
这次顾言卿没有听季清默的
“我下午将那竹屋修缮一下”断不能让季清默感到一点难受
说是修缮一下，在一旁看着顾言卿操作的季清默都傻眼了
现场情形完全可以说是推了重建，尽管过了这这么长时间，顾言卿的手法还是极为娴熟，不多时，一间干净牢固的竹屋就这么被建起来了
搭建采用榫卯结构，里面的装潢更是装饰得比寒落居还好，床榻上所用的更是软绵柔滑，听闻这东西在外面有价无市，在这里就被顾言卿用‘修缮’的理由直接拿出来铺在床榻上
季清默清楚的认识到，就算顾言卿在跳崖时把东西全都给了自己，在回来后所拿到的资源也远不是自己所能比的
就算顾言卿没有刻意去寻，也有源源不断的人上赶着将一些珍馐，奇珍异宝献上来
尽管如此，面前这个人还是自己，季清默在心里想着泛起了甜
“小默，过来帮我一下”
顾言卿的一声叫唤，拉回了季清默的思绪，连忙向声音传出的方向看去
只见顾言卿正在高处挂着大红色的床纱，示意季清默去牵着另一端
季清默走过去拿起另一端，按照顾言卿的动作也将床纱给挂了上去
后面的布置，二人都是一起完成的
看着屋内鲜明的红色，直到此刻季清默才有了强烈的意识
“原来我们真的要成婚了啊”
“嗯？”顾言卿正站在一旁与季清默一起看着屋内的装饰，看看是否还有什么地方没有布置到位，听到对方一声嘀咕，侧头看去
“没什么，以前觉得成亲对我来说是一件遥不可及的事，等到真正摆在眼前还有点没缓过神来呢”
“有我在”不要慌
顾言卿拉起季清默的手
“嗯，有你在”手微微扯动，改为了十指相扣
由于请柬发出去没几个人能到场，顾言卿就干脆没有宴请任何人，但从前一天开始就一直收到来自各地的贺礼
让季清默好一顿收拾，分清楚哪是哪个长老送的，钟楚然送来的贺礼最为贵重，仿佛将市面上一些可遇不可求的东西都搜刮来了，里面甚至有可以让低境界修士跨越一整个大进阶的丹药都有，虽然这会让根基极度不稳便是
东西占满了整整两个大箱子，看过一同传来的信件才知，这里面还有言姐姐和时辰熙的贺礼
信件里的字迹可以看出是言暮染亲手写的，字字句句都表露着对她二人成婚的高兴和不能来参加婚宴的遗憾，自己现在的伤势处境一字不提
但好在不幸中的万幸知道了言暮染现在已经醒来，看字迹的样式，当时的状态应该还可以
“阿卿，你看这个”
在不知第几次侧头拿起东西给一旁正在登记的顾言卿看时，还没说出口就被对方捂住了嘴巴
“唔唔唔唔唔”你干嘛要堵住我的嘴巴
“我怎么不曾想到魔族现在这么富裕”值得季清默如此分散注意力给它们
“你要是喜欢这些玩意，我改日可以去魔族多要些回来”
“别别别”季清默听这话的语气就不对
这哪是去要啊，这分明是想要去明强，关键是还确实没有人能阻止眼前的这位祖宗，连在位的魔尊都不行
“我只是有些好奇这些送来的东西嘛，也没多在意”
“难道我给你的那些东西没有这些好？”
对方的一句话，让季清默觉得自己还在红线上反复横跳
“没有的事，你的就是我的，自己的东西用着心疼，这些白给的难道不香吗？”季清默大呼冤枉，连忙将自己所想说出口
没想到在一起后，原本如冰山上雪莲般的人儿，现在占有欲越发的强了，还爱乱吃飞醋
控制欲季清默是早就感受到了，毕竟之前顾言卿的英勇事迹自己是好好见识了，她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不过爱吃醋这件事还是最近才发现的
不过她都很爱就是
所谓的控制欲也没有像在现实世界中看的那些霸总小说一样，要自己死，更不可能有生命危险，在被囚禁的时候对方可是把自己照顾的好好的
贴心到不可思议
“琉璃玉一枚～”季清默继续清点着面前的物品
“嗯”
顾言卿自然是听出了对方有意扯开话题，不过自己的小疙瘩已经被很好的解开，这才心满意足的不再追究下去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季清默看见不认识的东西还会问一问顾言卿，对方也非常耐心的一一解答，就没有一个东西不认识的，这一下午也就这么晃晃悠悠的过去了
秋日的夜晚也慢慢来的早了些，看着天色慢慢暗下，两人都默契的没有在提其他
等最后一缕阳光溜走，季清默也没有将东西清点完，还是顾言卿先开口
“走吧”
“可是这些东西还没有清点完”季清默指了指面前还有一堆的东西
“剩下的让下面弟子清点，天黑了再点下去对眼睛不好”
说着伸手抚了抚季清默眼尾
原来还可以让其他人清点啊，季清默在心里嘀咕
不过她很喜欢跟顾言卿待在一起，对方仿佛有什么魔力一样，让人上瘾，就算不做任何事都想要腻在身边
“回去休息吧，明天可能会有些累”顾言卿牵着对方站起身，走到了屋外
“嗯”有点不情愿
二人就这么手拉着手，心照不宣的向季清默的屋子走去，一小段路被慢慢悠悠的走了许久才到尽头
“进去吧”
“这黑灯瞎火的，要不，我把你送回去？”季清默睁着眼睛说瞎话
顾言卿听到后失笑
“如此这般，那咱们今晚就睡不了觉了”意思是不行
季清默当然知道自己这番话的荒谬，想了想又用食指点了点嘴唇，示意每天的晚安吻
顾言卿看到季清默这副娇俏可人的模样还有饱满如蜜桃般的嘴唇，低头从善如流的轻吻了上去
只是浅尝若止，轻轻吻住片刻便松了口，复又亲了亲对方的额头，这才满意的拉开点距离
“晚安，明天这里将是新的一切”
“好”
乖巧应答后，季清默踏入屋内点亮了蜡烛，没过一会就又跑了出来
看着正在一点点离去的背影，季清默没来由的感到心慌，仿佛这样离开后顾言卿就真的消失了
回去的路要比来时快的多，马上要到寒落居时顾言卿突然接到了传信
“？”谁大晚上的传信过来
“我想你了”
看到里面的四个字后，顾言卿便笑眯了眼，不用想都知道是谁传来的
紧接着又是一个传信过来
“我们可没有见面，只是传信而已”
小东西倒还附带的解释了一句
“嗯，我知道”
尽管她们分开还不到一刻钟，但顾言卿确实跟季清默一样，有点想对方了
以前几年不曾见面都扛过来了，现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挂念起对方了
“那咱们就这样聊会儿天吧”看起来兴致勃勃
顾言卿眉眼染着笑，倒也答应了下来，容她胡闹
二人就这么边处理自己的事，边用传信聊了起来，不知不觉间竟已过去的一个时辰，再不睡就有些晚了
“你该睡觉了”顾言卿从浴桶内站起，烘干身上的水珠后，指尖勾起将衣袍围上，眼尾染上了醉人的红晕
“好吧”
之后果然再没接到对方的传信
第105章 虽是自己要求的，但在等了一刻钟后还是没收到传信的顾言卿，却
虽是自己要求的，但在等了一刻钟后还是没收到传信的顾言卿，却感到有些失落
小默什么时候变的如此听话了
想到明天成婚的事，顾言卿眼里盛满了柔软
“罢了，明日就能见面了”
见到她三书六聘，明媒正娶的妻子了
看着周围红艳的装饰，活了五百多年的顾言卿，头一次感到怎么小小的一个夜晚如此难熬，长夜慢慢
不知道小默会不会也和自己一样如此
脑海里被前前后后的事扰乱了思绪，顾言卿索性躺在床榻上闭上了眼睛，不再想其他
这样，时间或许就会快一点吧
本以为会被思绪扰的睡不着，可躺下后像是有力在牵引着自己坠入梦乡，连一直萦绕在心头的心魔，今天都没来打扰
睡到后半夜，顾言卿感觉到自己的被子钻进来一个热乎乎的小东西
闭着眼，顾言卿却十分清醒，她早就感知到有人过来，感受到熟悉的气息，不用想都知道来的人是谁
直到那团小东西缓缓蛄蛹到自己枕边躺下，顾言卿才勾起唇角睁开了眼
那小东西似乎没想到她会突然睁开眼，吓了一跳，用自己的小翅膀拍了拍她的额头，似乎想哄着她再次睡去
顾言卿看着变成小黄鸡模样的季清默，心里早就软化了
“我们可没有见面”
人不能相见，又没说她小黄鸡不行
季清默越想越理直气壮，看见顾言卿眼里的清明传言道
顾言卿倒是没想到季清默居然还会找语言漏洞
不过，她很喜欢
已经好几年未再见过季清默幼年的模样了，到现在顾言卿看着那双大眼睛看着自己，还是会止不住的觉得可爱
想rua
心里这样想着，但到底还想着明天这个重要的日子，只是抚了抚对方软软糯糯的小脑袋，让对方在自己枕边躺好
拿出之前专门为季清默准备的小被子盖了上去
对方似乎还是有些不满意，自己用嘴扯着小被子向顾言卿挪去，直到能贴着对方的脸颊，这才满意的为自己盖好小被子，闭上了眼睛
小脑袋还时不时蹭一蹭顾言卿，一套动作可谓是行云流水
顾言卿侧身看着旁边安然的小身子，似是看不够般迟迟不肯闭眼
直到最后怎么睡去的都不曾知晓
在天还未亮时，季清默就跑回了自己的住处，扑腾一下就倒在了床榻上，睡的不省人事
“我靠，这么重要的日子你居然还在睡，你怎么睡的着的？”
脚步声离得越来越近，后随着“哐叽”一声，门应声打开，撞到后面的墙上，又给反弹了回去
季清默还在睡梦中，本能的“唰”一下直起身子，手摸向往寒
好不容易眼睛睁开一条缝隙，看见风风火火来的人后，身子直直得往后仰，又躺到了床榻上
恍惚间在思考进来人说的话，重要的日子
今天好像是自己大婚的日子！！！
身子又再次支棱起来了，这次是真清醒了
此时刚进来的人已经走到了床前
“我倒是头一次见，对合籍这么不上心的”赵闻允啧啧道，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要噎死人
等看清后，季清默发现赵闻允后面还跟着进来了一个人
那白衣飘飘的气质，不见都知道是白亦司
“你干嘛要一直跟着我！”赵闻允恨恨的转身对后面的人说道，从她来到灵溪宗开始，这人就一直跟着自己
“依掌门之言来照看少城主，保证您的安全”白亦司将手抬起微微躬身说道，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
“这宗内能有什么危险的，我又不会偷抢什么东西，你们这有的我们城内也有”
习惯自己闯荡的少城主哪还遇到过这种事，像是防贼一样，语气中带着气恼
“灵溪宗并未有这种意思，还望少城主赎罪”
白亦司依旧是那副样子，不卑不亢
“还有你自己”赵闻允受不了对方一直是这副鬼样子，伸手指着对方继续说道“你是天生不会笑吗，整天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知不知道这样跟女孩子说话，是永远找不到道侣的”
正在一旁默默穿鞋的季清默听了这话，连忙拉住赵闻允，示意对方不要再说下去了
道侣成婚一事，多少也沾染上了世俗
而面前这位大师姐可从来都是一心专注于修炼，这种事根本与她联系不到一起，更别说找道侣了
白亦司等赵闻允说完后，才开口道
“既然少城主不喜人跟着，那我就告辞了”
看白亦司没有被刚刚的话影响到，季清默暗暗松了口气
白亦司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视线转向季清默
“新婚快乐”
在别人看来干涩的一句话，从白亦司口中说出来，却有显得稀奇，有了不一样的意义
虽然对眼前的这些，季清默还有许多疑问，但面上还是保持着微笑回应对方，点头示意
做完这一切后，白亦司这才抬腿走出了门外，还贴心的掩上了门
关上门后，白亦司抬头，今天天气很好，湛蓝的天空只漂浮着几片云彩，描摹成不同形状
“不爱笑会找不到道侣吗”
白亦司在心里默默回想着刚刚赵闻允在屋内说的话，刚好不远处有一方小池潭
原准备去主峰汇报情况，身子却不由自主的走向池潭
待走近后，白亦司蹲下身子，方便看清水面上倒映出的脸庞
“真的很冷吗？”
白亦司试着将嘴角往上提一提，随着动作面上显得越发僵硬
猛的站起身来
她刚刚在做什么蠢事，居然对着水面练习怎么笑，自己是不是有些魔怔了
修仙界合籍这事，并没有在外人眼里如此与自己关联不上来，相反，甚至白亦司对此事还十分了解
当然，也是跟顾言卿一样博览群书，从书中得知到详尽
白亦司知道双修可以使双方提升修为，之前四大宗门之一的合欢宗，便是以这种方式开山立派的，足以见其效果显著
不过了解归了解，做不做又是另一回事，尽管了解到双修也算是提升修为的一种捷径，白亦司却始终认为这方法不适合自己
但在看到季清默与顾言卿前前后后所发生的一切，几经波折到现在的合籍成婚，白亦司对此又有了新的理解
原来修仙界能合籍可以不止为了修为，还有心悦彼此
至于自己
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定义她和白亦沫的关系
“罢了，与我无什关系”
抬手轻拍衣袍上沾染到的尘土，打消脑海中那些乱糟糟的想法，因着顾季二人今日成婚，事又多了不少，在去会见掌门后，自己宗内还有许多事等着处理，耽误不得
面上早已恢复成往日般的平静，御剑向主峰飞去，刚刚的一段小插曲，除了自己无人知晓
另一边屋内，在白亦司走后赵闻允还在拉着季清默诉说着对方有多么的无礼，多么的不识抬举
“你是不知道，我一进来她就跟着我，怎么都甩不掉”
赵闻允边跟着对方，边吐槽着，季清默走到哪她跟到哪
“喂，你怎么不回我？”
闻言，正打算去侧室看婚服的季清默停下步子，赵闻允正在看屋内的装饰，一时不慎直直的撞到了季清默的后背
“我看你也像个跟屁虫”
季清默向前多走了两步，转身有些无奈的看向面前的女人
“本少城主怎么可能是跟屁虫，要跟，也是别人跟我的份！”她的脑子里压根就没有“低头”二字，就算被话噎死也要拉人垫背
只是这怼人的话术，还是有待提高
“没曾想过了这么久，少城主还是一副小孩心性”
季清默没说出口的是当初听城主说，在自己走后赵闻允还是低迷的许久，对城内发生的一切，还有许多自责
尽管没有人对她有意见、怨言，相反还十分感激和钦佩，到底还是自己过不去那道坎
但现在季清默看着赵闻允的言语行为，时间会淡化一切，至少在季清默看来对方现在情况应是不错的
赵闻允一听又炸毛了
“我都活了四十多年了，你居然说我小孩心性？”话又说回来赵闻允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年纪呢”
闻言，季清默面色微僵，没有立即回答，转而继续向侧室走去，打开放置婚服的盒子，抚摸着面上的花纹
感受到了里面所蕴含的意义和庄重
上面缝制的一针一线，季清默昨天看到时就断定，这绝不是几日赶工就能完成程度的
目光落在上面，季清默有些恍惚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难道你比我小？”
“还别说，这婚服是真好看，你家那位还是对你很上心的嘛”
“”
她到底还是不愿告诉自己
将婚服整个抱起，眼神示意赵闻允去搬另一个装着凤冠头饰的箱子
“我当然是比你大，况且凤凰一族的年纪算法是与修仙者不同的”
季清默在心里想着，加上她前世的年龄，自己确实比赵闻允要大，至于后面那句话，季清默眨眨眼
她可最擅说善意的谎言了
赵闻允搬着箱子走在季清默旁边，闻言看着季清默脸，试图从里面找出一丝破绽
只可惜，一直到回来都没有看到对方任何异样
第106章 还有许多的疑问，现今只能暂且压下等季清默换好婚……
还有许多的疑问，现今只能暂且压下
等季清默换好婚服从屏风后出来时，刚好赵闻允将过来敲门负责妆点的弟子给迎了进来
看见弟子步子顿住发愣，赵闻允有些疑惑的顺着对方目光看去
而目光的终点就是走出来的季清默
还未开始化妆，就藏不住面前人的惊艳，热烈精致的火红着在身上将原本白皙的皮肤衬得更加透亮，吹弹可破，红靴踩在地上，步步生莲
“季清默，你可真是个妖孽”赵闻允眼里止不住的惊艳
原本还有些不适应，倒是很好的被赵闻允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消减了不少
季清默闻言看向她挑了挑眉“多谢夸奖”
复又和站在一旁的弟子对上视线，对方显然这才缓过神来，连忙低下头道歉
“不用多拘束，若是头都不抬起，又怎能为我描好妆呢？”
弟子应是
季清默走向妆台的步子在路过门前顿了顿，她的灵识能清楚的探查到外面有许多人
看来顾言卿瞒着自己的事不少，之后再找她算账
负责妆点的弟子看着有些胆怯，但上妆的手法却一点都不含糊，妆发一拉一挽妆点的十分迅速
用笔一勾勒，女子的美好就这么缓缓展开浮现出来
有时候还会贴心的介绍这些胭脂、眉笔都是用什么材料做出来的，总结来说就是不会伤害刺激皮肤，持妆能力极强，甚至有美容养颜的功效
“这口脂顾长老特意吩咐过必须要用上好的凤红花制成，这凤红花本就难寻，而且多是用于炼制高品阶丹药，做成口脂这种东西可谓是奢侈至极”
弟子边介绍着边为季清默唇瓣抹上口脂
“那这凤红花制成口脂大约需要多少时日？”季清默装似无意的问道
那弟子在化妆过程中也渐渐卸下了原本的惶恐，脱口道
“工匠师傅需得专注半月制作，方才能得现在手里的一盒”
“这样啊”
季清默没有再多言下去
最后眉笔在眼尾轻轻一勾，季清默抬眼看向镜中的自己，一颦一笑宛若桃李，媚眼如丝像是要将人魂给勾了去
赵闻允在一旁瞧着津津有味，啧啧称奇
“没想到略施粉黛的作用这么大，跟平常感觉完全不一样”
看着镜中人，季清默早已平复下来的心脏又开始剧烈跳动起来，再过几个时辰她就要作为主角与她爱的人大婚了
“我好看吗？”
“”
赵闻允听到这话，沉默的看着季清默，眼里透着无语
这难道还需要问吗？
“我严重怀疑你在我面前炫耀”
季清默才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弟子为许多将要成婚的姑娘化过，但没有任何人能比过您”另一边正在收拾工具的弟子倒是非常认真的回答问题
不管是刻意夸，还是本就如此，不可否认的是让季清默真的有被感染到，心情更加明媚了几分
修仙之人早就不会沾染凡尘，肤质都非常不错，灵溪宗多以简朴为主，很少有人在自己脸上下功夫
不知道阿卿施粉黛是何模样，定是十分好看的
弟子临走前，季清默特意从储物戒内拿出几颗高阶灵石给了过去，对方喜笑颜开，连声道谢祝福
“那我夸夸你，是不是也得给我灵石啊”
“你夸一个我听听？”
“祝你跟顾长老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
“前一句我接受，后一句就给我免了吧”说着季清默就将灵石丢向赵闻允
看见对方的眼神，季清默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打住，之后再怎么夸也没有”
“切，我堂堂少城主还稀罕这几块灵石吗”美好的想法被生生打断后，赵闻允微微仰头呛了回去
有一说一，看着对方现在这张脸，都有些不好意思怼了
赵闻允坐在一旁撑着脸，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季清默，突然想起有什么不对劲了
“哦哦对了，你还少了个东西”
说着便起身向原本装着婚服的箱子走去，在一堆华丽精美的首饰里翻翻找找
“找到了，我就说怎么没有这玩意嘛”
赵闻允将找到的东西拿到季清默面前
季清默侧头一看对方手上拿的，不正是盖头吗
“我看那些个大婚的头上都要盖这个，来来来，我给你盖上”
两手微微用力抬起，红盖头在空中摊开，又缓缓落到季清默头上，令人惊叹的脸庞隐没在大红的盖头上
看着眼前的视线逐渐被红色代替，季清默原本勾起的嘴角被抚平
赵闻允对这些习俗的由来可能不清楚，可季清默对这些东西的寓意、用处可知道的清清楚楚
这红盖头，说到底还是约束女子的产物，不允许与其他男性直接见面，保证自己的纯洁美好，避免引起男人下半身的反应
在季清默看来简直恶心至极
先不必说与自己成婚的同样是女子，要是别人真起了歹念，自己头发丝都不一定能碰到，就被顾言卿给毁尸灭迹了
伸手将披着的盖头扯下随意丢在一边
“我不需要这种东西”
“为什么？”赵闻允看着对方的动作有些不明所以
“我想让阿卿能够第一眼看到我，更想看见她”也想让所有人看见她们对彼此的爱，而不是为了所谓的礼义廉耻束缚自己
至于其他，从来不在自己考虑范围内，也不值得考虑
“这样啊”听着这话赵闻允若有所思
这么一折腾时辰也差不多，赵闻允打开窗户往外面看了一眼，估摸着时间也快到了
“咱们该走了，错过吉时我可就罪过了”
季清默点头，二人走到门口
赵闻允伸出胳膊，季清默会意轻轻挽上
“准备好了吗？”
“嗯”
赵闻允感受到挽着自己手臂的手有些用力，深呼一口气将大门推开
“快看，新娘子出来啦！”
刚打开门就突然传来这么一声，一瞬间原本还在闲聊的众人目光全都聚集到季清默身上
在看清季清默精致美颜的面容后无一不发出惊叹
这也太好看了吧，尽管这里的无一人长的丑，都觉得季清默美的太犯规了
对于其他人的惊叹赞美声，季清默面上没有丝毫慌张害羞，微笑着和他人打着招呼示意了，只有自己清楚她的心跳声有多大
稍稍扫了眼周围，发现大多数都是宗内的弟子和长老，而那些个昨晚还是原貌的树木此时也围上了红带，挂上了好看的红色花灯，连在树上筑巢安家的小鸟也被人在脖子上围上了一朵红花，要多喜庆有多喜庆
而自己的脚下是由碎梨花瓣铺成的小路，目光所及，一直延续到另一头
突然想到这些都是顾言卿一个人背着自己弄的，心里便涌入暖流，甜丝丝的
她突然想立刻看到顾言卿
扯了扯赵闻允的袖子，示意对方走快点
这时，突然一位女弟子像是被人推出来般，踉跄到了季清默面前，好在季清默及时停住了步子
“对不起对不起，弟子不是有意冲撞了季长老”那弟子连忙直起身子道歉
“无事，你又没伤到我”
闻言，那女弟子这才敢缓缓抬眼看了看眼前人，鼓起勇气说道
“季长老今天真好看，顾长老那也是，你们真的很登对！”
“承你吉言”
说着还将她之前自己做的喜糖从储物戒内拿出，塞了一把给女弟子
看见自己手里的东西，那女弟子连忙道谢，晕乎乎的回到了人群中
有些弟子大着胆子喊道“我也想要季长老的喜糖！”
得到了许多人的响应
季清默将储物戒内做好的喜糖都拿了出来，分给赵闻允一半，二人一同将喜糖想周围撒去
拿到喜糖的弟子们也十分开心，纷纷道贺
“祝顾长老和季长老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祝你们永远和和美美！”
听着季清默的嘴角也止不住的上扬
“喂喂喂，注意一下形象管理，再笑大一点可就不符合你身份了”
赵闻允将手里的糖发完后就看见季清默这么副样子，吓得连忙在对方耳边小声提醒道，这才勉强救回来
不一会儿喜糖便发完了，大家也十分有礼貌的继续站在周围不上前，方便季清默她们走路，没有破坏花道
因为发喜糖的关系，耽误了一点时辰，二人之后便走的有些快了
好在路程并不长，不一会儿就走到了礼堂，它并不在屋内，是以天为景，以树为背，在那棵树下昨晚她与顾言卿刚酌过酒
擎廖作为主持人正笑眯眯的站在中间，而周围也全是一些熟悉的面孔
季清默很快便注意到了一旁的三个人，有一位是坐在竹轮椅上的，另外两位则是站在旁边，尽管做了易容，但季清默还是能一眼辨认出对方的身份
此时目光突然与坐在轮椅上的人儿对视，对方微微一笑，一切尽在心照不宣
耽误了些时间，此时另一方已经来到了拜堂的另一边
而季清默的心跳速度在看到对方正在温柔的看着自己的那刻，达到了顶峰
那刻，一眼万年
在还有十余步的距离时，赵闻允轻轻脱开手站在原地，看着季清默一步步向前走去
她的目光始终锁在顾言卿身上
如她所料，对方也未盖盖头
在走到距离对方只有几步路的时候，对面传出了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季清默，我来娶你了”
第107章 此话一出，季清默抬头深深的望向顾言卿，周围的人和景色在那刻……
此话一出，季清默抬头深深的望向顾言卿，周围的人和景色在那刻全都变得模糊，她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人
或许是因为要应付宾客的原因，对比自己顾言卿的婚服要比自己简洁许多，细看就会发现对方服饰上的刺绣与季清默的是一样的，连平时束发的发带上也绣了
若身着白衣的顾言卿不食烟火，那么此时的顾言卿让周围所有人都明白，原来顾长老也会为了爱人甘愿走近，沾染凡尘
温热在一瞬间涌入眼眶，染了红
季清默终于明白她所坚持的一切是为了什么，她们一起经历的所有，最后只为等这一句
所有的迷雾剥开，季清默周围终于不再是一层又一层的昏暗，终点已经到了
她的终点便是顾言卿
“好”
季清默唇瓣微微颤抖，原本在脑海中演绎了无数遍的话语在此化作了一字
站在对面的顾言卿同样不平静，或许说在背着季清默准备着一切的时候就开始泛起波澜
直至此刻，她终于如愿得到了那个以往觉得遥不可及的人儿
“请两位新娘子拿起红绳的一端”
擎廖把握时辰将准备好的红绳递给二人，而红绳的中间是一朵带着金丝安慰的红绣球
指尖在碰到红绳时，顾言卿清楚的感受到自己手在不受控制的颤抖，细细感受另一端，同样如此
对方也似有所感，二人错开的视线再次交汇，心照不宣
“吉时已到，拜堂！”
二人相对跪下，双手扶撑住蒲团，头缓缓落下
她们不问天地，不拜父母，只盼彼此
一拜她们的相识
二拜她们的坎坷
三拜她们的相爱
“礼成！”
话音落下，绣球脱落在地，季清默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拥了上去，两人紧紧的抱住了彼此
从最开始到现在拥有彼此，这一刻她们等太久，太久了
“顾言卿，我爱你。”
“我也爱你。”
泪珠终是从眼角滑落，季清默吻了上去
闭眼感受到拥住自己腰的手越来越紧，以前她只会想尽办法逃离，而现在只觉安心
“送入洞房！”
于此同时人群中爆发出了惊叹
要知道两个女子成婚本就不和礼俗，而在大庭广众下接吻更是从未有过
“我靠！本来以为顾长老十分沉稳，没想到一个赛一个胆大啊！”
赵闻允在离开季清默那刻就连忙钻进了人群中，找了个自认为是最好的地方观礼，没想到又遇见了白亦司，不过赵闻允的心神早就被季清默她们给吸引过去了
看着亲完相携离开的人儿，反应过来激动得扯着白亦司的衣摆
“我没看错吧，她们真的亲了，就这么亲了！”
“”
白亦司用另一只手默默的扯了扯自己的衣摆，妄图从对方手里逃脱，奈何赵闻允正激动着几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最后只能默默放下手
“唉，我什么时候才能拥有这样美好的爱情？”
撇了眼站在一旁不知在想些什么的白亦司，轻轻啧了一声
“看见你更觉得无望了”
“少城主不知可否在损人之前先将我的衣摆放下，宗门发放服饰的日子都是固定的，眼下怕是还有许久”
白亦司低头看着眼前马上就要被撕破的衣摆，淡淡说道
待对方如惊弓之鸟般松开手里攥着的衣服，这才看向对方
“况且，我也没有像少城主这般不近人情，至少在感情一事上比你要强上些许”
说话的语气没变，但赵闻允总感觉她在回敬自己之前在季清默屋内所说的话
赵闻允刚要质问，人群突然骚动起来，有人开始走动，似是要跟上去看看，赵闻允看着已经有弟子跟上前去了，有些纠结到底去不去
最后跺了跺脚，留下一句“你给我等着”，抓紧时间也跟着人流涌了上去
而白亦司始终站在原地，人流似是有意识般统一都避开了白亦司，在距离对方半米处走过，连白亦司的衣摆都未曾碰到半分，像是形成了个无形的结界般隔绝了她与其他人
灵识牵动，白亦司抬步走向了与人流相反的方向，没过一会儿便停在一棵树前
“小白，下来”
头微微仰起，只见一只通体白色的小猫正优雅的清理着自己的毛发，看着不远处的人群，对于下面人的呼唤无动于衷
“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要叫我白亦沫，你不叫我就不下来！”
声音传到识海中，白亦司有些无奈
“小沫，莫要闹了”
闻言，趴在树枝上的小猫这才满意，站起身子纵身一跃，稳稳的落在了白亦司怀中，在对方怀中打了个滚，继续梳理自己的毛发
“下次若是想出来，直接跟我说，莫要再私自跑出来了”
“我才不愿跟着你到处跑来跑去，处理那些头大的公事”
白亦司揉了揉小猫脑袋
“罢了，我们回去吧”
另一边兴致勃勃跟着人群向婚房走去的赵闻允，结果和众人一起吃了个闭门羹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二人向携走向婚房，被结界不容拒绝的挡在了院外
正当众人开始哀叹期间，来自掌门门下的弟子匆匆赶来道
“顾长老已经为各位布置好了酒席，还请大家移步前去主峰”
赵闻允听旁边灵溪宗的弟子小声谈论道
“听说顾长老特意吩咐过，那酒席上还有修行百年的异灵蛇做的蛇羹，吃能可以增进不少修为呢！”
此话同样也传到了其他人耳朵里，要知道异灵蛇本就难遇，更别提有百年修为的异灵蛇，能否在对方口中活下来都是个问题
现在就这么大方的拿出来做成膳食，可见顾言卿的修炼资源已经到了一个多么恐怖的地步
人群中短暂发出的怨言瞬间销声匿迹，随后爆发出惊呼声
“那这不是吃到就是赚到吗？”
“看来这次婚礼参加的值啊，原本还不想来的呢”
“哎呀都别说了，咱们快点去吧，万一去晚了没有了怎么办”
“是是是，咱们快走”
大家都召出了剑，齐齐向主峰飞去
相比之下混在人群中不动的赵闻允就显得格格不入，异灵蛇做的蛇羹对她来说并没有太大吸引力
看了眼一层结界之隔的婚房，望向白亦司原本站的地方，不出意外，对方早就不见了人影
真是两头都没捞到好啊
“算了，刚好本少城主也累了，还是回去休息吧”
赵闻允自顾自的说了句，便径直向灵溪宗给自己安排的住所走去
听着外面的吵闹声慢慢散去，顾言卿看向自己惦念了一日的人儿，眼里满是温柔，心口发胀
牵着季清默的手将其引到床边，对方也任由自己动作
床榻上没有按照礼仪流程铺上红枣、花生、桂圆这类暗示多子多福的东西，而是转而铺上了百合花瓣
红与白的相撞，给床铺旖旎的氛围增添了几分清丽
不知是不是因为今天是大婚的日子，到两人单独相处时便真像那从未见过面的新婚夫妇一样，气氛显得有些紧张尴尬
扫开床榻上花瓣，顾言卿拿起一旁桌子上放着的合卺酒，为二人杯中斟了半杯酒
“小默”
坐在床榻上一言不发的季清默闻言这才有了动作，伸手接过对方递过来的酒
感受到床另一边的塌陷，还处在晃神状态的季清默这才侧身面对顾言卿
“阿卿，我们真的成亲了吗？”事实摆在眼前，季清默却还是想固执的再问一遍
闻言，顾言卿拿着酒杯的手换了一下，得空出来的手习惯性的抬起想揉揉对方毛茸茸的脑袋，但现在却被繁琐的发饰代替，只能转个弯帮季清默将散落的发丝轻轻勾了回去
“若按礼来算，我们喝完这杯酒，便是彼此的妻了”
“小默知道怎么喝吗？”顾言卿从来都不会对季清默提的任何问题感到烦躁，只有无限耐心和足以填满整个心房的安全感
季清默清楚的感受到发饰带来的重量，以至于点头都有些费劲
在顾言卿端着酒杯缓缓靠过来时，却被季清默抬手止住
“等等，我还有问题要问”
似是料到季清默会如此，顾言卿神色没有波澜
“好”
“今天的这一切为什么都要瞒着我，还提前这么久准备？”
对此，一向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顾长老，此时脸上泛起了薄红
“你是不是早就想娶我了”就在顾言卿做好准备打算开口回答时，却被面前人抢先说出口了
“嗯”顾言卿羞得头微微垂下，不敢再看季清默
这副害羞的模样展现在季清默前变成了可爱，忍不住趁对方害羞的时候亲了一口脸颊
“我说的没错，阿卿果然是个闷骚”
“我不是”顾言卿的小声反驳显得很是无力
好在季清默没有揪着这个不放，从善如流的进行下一个问题
“不是说没人过来观礼吗？”
“我想让所有人知道，我们不是师徒，更不是什么附属品，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
两个女子成婚在修仙界到底还是没那么大的包容度，季清默从顾言卿的描述中都能想象到，她是怎么威逼利诱让这么多人答应的，想着有些忍俊不禁
“小默，他们说这合卺酒要早些喝的好”言外之意明显
“最后一个问题，都说夫妻二人要同心，你可有事瞒着我？”
杯中的酒水被突如其来的颤动，散了一滴到袖口上
第108章 “季清默，你只需记住，有个叫顾言卿的人会一直爱你，直至生命……
“季清默，你只需记住，有个叫顾言卿的人会一直爱你，直至生命尽头”
深情肉麻感动的话让人动容，但这也只是别人罢了
季清默闻言哼笑一声，短暂到顾言卿以为是自己幻听，还未等顾言卿反应过来
只见季清默仰头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后伸出纤白骨感的手扭住对方的下颚略带强硬的吻了上去
“唔！”
感受到对方将酒液渡了过来，顾言卿只能被迫的承受着，一瞬间浓烈的酒气沾染了两人
随着顾言卿还未来得及喝一口的酒杯从手中脱落，砸在地上使地毯染上了一片酒渍
顺着对方手臂带来的力道倒在了床榻上，口中的酒被两人分饮而尽，唇瓣分开带出银丝，暧昧至极
季清默支起身子，翻身跨坐在顾言卿身上，眼里覆着一层薄雾，轻轻喘息着
“小默”
准备要说出口话被对方轻轻贴过来的食指堵住
“爱我，就证明给我看”其余的我不想听
说话间，另只手将床绳扯下，红色的薄纱散落遮住了床上的两人，只余朦胧交缠在一起的身影
听懂话中的意思，顾言卿沉默的看着对方靠过来的身体，原本环着季清默腰的手转而覆上了对方的肩膀
感受着对方带来的汹涌，让人沉沦
顾言卿看着床顶，带着情欲的眼里浮现出茫然，还没出现多久就被脖子上传来的疼痛再次拉入波澜
“专心”
原本还泛着点点星光的夜空逐渐被乌云覆盖，云层中传来沉闷雷声，雨滴砸下的那刻，周边竹林中生活的小动物像是受到了惊吓般匆忙逃回自己的小窝
蝉鸣风动的竹林不到半刻全部安静下来，只余下雷鸣雨打，这时寂静的竹林深处传来一道突兀的开门声
“吱嘎”
只见竹屋的门被人从里面小心推开，走出一身着红袍的人儿，仔细看去正是昨天大婚的主角之一顾言卿，身着的也还是昨天的婚服
翻云覆雨后，季清默手都没力气抬起来，头一次感受到当上面那个也不比躺着轻松，好在最后得到的反馈不错
相比较之下顾言卿就好许多，还将两人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捡起整理好放在一边，弄好一切后看见床上的人儿困得不行了，目光还执着的跟随着自己，心尖陡然塌陷了一块
处理好一切后准备上榻，床上也躺着的那人也非常积极的往里面缩了缩，给顾言卿腾出位置来
“睡吧”顾言卿掀开被子躺下，一手撑着脑袋，一手轻轻拍着已经自动缩进自己怀里的人儿
“嗯，你也睡”季清默在对方怀里找好位置后，不知是不是今天太激动了，等一切平息下来后季清默觉得异常的困倦，眼皮有千斤重
“好”
听到头顶传来回声后，神色松懈下来后，意识被拉入了混沌
而原本答应好睡觉的人儿，此时却没有一点困意，手轻抚季清默沉睡的脸庞
就这样看了许久，目光好似要将对方的模样刻进心里
“好梦”
低头吻上了季清默的额头，分开后不再犹豫起身下榻换上平日穿的中衣，正准备拿外袍的手却在临近触碰前停顿下来，手指微屈，最后到底是没有选平日的外袍，而是披上了刚叠好不久的婚服
穿好后看向床榻上的人儿，穿衣时发出的动静并没有扰到对方好梦
眼里再次浮现出茫然
心好似缺了一块，但这不是她正想看见的吗？
推开屋门，白日的喧嚣已经全部散去，只余渗入土壤的雨滴
顾言卿将竹林伞撑开只身走入雨幕中，悄无声息，一如上次
可这次她回头了，因为她知道她的爱人，她的妻子就在里面
“结”
顾言卿分出一道神识加强了院子的结界，可以短时间内保护院内的人儿不受侵扰，时间不长，但足够结束所有了
做完一切后，顾言卿深深的看了一眼这间饱含她们很多回忆的院落，印在心里
刚走出门没一会儿就收到了钟楚然的传音
“快压不住了”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不容再耽搁，顾言卿将归落剑召出向目的地飞去，速度快到肉眼不可见
不到一刻顾言卿就赶到了荒芜，乌压压一片的魔兵整装蓄势待发，而站在最前面的正是一身黑衣与黑夜融入一体的钟楚然
顾言卿看见不得不感叹，魔界这种实力踏平修仙界简直易如反掌，想到那些天真的以为只要捉住钟楚然就能控制魔界的老顽固，不禁发笑
或许他们更应该感谢言暮染
落到钟楚然旁边，二人点头示意后不约而同的低头看向这座封印了狰千年的结界，里面隐约传来兽吼声
此时已经濒临破碎，岌岌可危，并且这已经是钟楚然有意压制的情况下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钟楚然有些犹豫道
闻言顾言卿轻笑一声，“现在还有回转的余地吗？”
钟楚然看着旁边的人儿失笑，好像确实如此，自己怎么会问出如此愚蠢的问题
“不用再压制了”顾言卿示意
钟楚然点头，额头上早就出现了细密的汗珠，压制到现在确实快到她的极限了
将禁制卸下后不到一息巨大的灵力波动就让整个荒芜为之颤动，下一刻结界碎
狰出世
伴随着一声巨吼，狰破界而出飞上天空，五条细长的尾巴到处挥舞，竟直接将一个山头夷为平地，碎石四散到各处，砸在地上形成一个个土坑
不再犹豫，顾言卿默念心诀，眨眼间世上已无顾言卿，只余钟山之神烛九阴
烛九阴一跃到狰前，挡住狰刚发出的攻击，竖瞳一瞬不瞬的看着狰，赤色的蛇身犹如地狱般存在
仿佛真的是那个开眼为昼，闭眼为夜的烛龙，连狰在看见烛九阴的时候都有些发怵后退了两步
尽管烛九阴为其抵挡住了狰的大部分攻击，但还是波及到了源灵大陆的各处，首当其冲的便是钟楚然带来的魔兵
一些修为较低的已经进受不住吐了口黑血，但好在还能站住
“所有魔兵听令！从现在开始不可后退半步，为烛九阴争取更多时间，违令者当场杀无赦！”钟楚然手一挥，阵阵猎风从手臂呼啸而过
“是！”
回应响彻云霄
与此同时白亦司领着修真界各宗长老匆匆赶到了荒芜，她这次的任务就是修补已经破碎得不成模样的结界，让狰再次被封印
两方势力汇聚到一起时，都只是匆匆看了眼对方就继续投入到自己的任务当中去，大灾面前谁都清楚，如果任其狰在大**虐，源灵大陆将如千年前所描述的那般，生灵涂炭
这是所有人都不想看见的
“各位长老跟我来速速修补结界！”白亦司将结界周围的碎石扫开
“左令，带一部分人去保护结界，务必不要让其收到侵扰”钟楚然吩咐道，她答应过顾言卿
至于那些账，等一切都结束后，她自会帮言暮染跟那些老东西好好算一算的
大灾面前无人敢偷奸耍滑，此时他们已经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
白亦司带着各宗长老迅速将结界包围结印，开始修补破损的结界，分秒都不敢耽误，擎廖也已经带着灵溪宗的弟子前往大陆各处，维持凡界的秩序，避免引发暴乱
一切安排都进行的如此顺利，可最后所要背负的结果都只由一人承担
白亦司何曾不记得大殿上顾言卿跪在地上给出的许诺，甘愿拿自己的所有换季清默一世自由，包括其性命
因为谁都清楚，目前为止面对狰的重新出世，解决办法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这唯一存世的凤凰血脉，季清默
红绸化为白绫，或许白日的大婚在他们看来更像是一场祭奠
来路坎坷，她们二人终不得圆满
明明现在的情形比千年前要好上许多，可白亦司感受到的只有空气中满到要溢出的悲情
抬头看了眼不远处正与狰对峙的烛九阴，眼里透出些许悲凉，但也只能无动于衷
她不为这苍生，只因为她深爱的人还在这世上
被封印千年的狰好不容易再次出世，想要肆虐发泄，就算自己曾经首付自己的“师父”在面前也不曾收敛，再次降下灾祸
发觉自己的攻击都被烛九阴挡去后转而攻向了对方，声如击石，面目狰狰，足以让人肝胆俱裂
顾言卿将所有灵力全都倾注于此，断不可让狰得逞，她必须抵挡住所有
烛九阴长啸一声大**周的海水瞬间凝结成冰，化成无数大小不一的冰柱向狰降下，让狰跌落在地，嘴里还被塞了寒冰阻挡攻击的源头
距离成神一步之遥的实力在此刻有了模样，只是这些还不足以阻挡狰
这些冰柱只困住了狰不到十息，塞入对方口中的寒冰被重重咬碎，刚刚所做的一切彻底激怒了狰，五尾如毒蝎般狠狠刺向烛九阴，到底是身形庞大，烛九阴躲避不及时使其穿过鳞片深深的扎进了肉里
感受到剧烈的疼痛，烛九阴竖瞳染红不再留有情面，长千里的尾巴直接将狰整个缠绕起，张口撕咬狰的脖颈，本就没有鳞片护体的狰顿时被咬的鲜血淋漓，瞬间爆发出强烈的吼叫声，似想以此来阻止烛九阴的动作，可面对此番猛烈的攻击烛九阴无动于衷
此刻，狰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