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章 反杀

    东北虎话音落, 江言短暂地停顿一秒,快速看了眼周围,很快找到遮蔽物。

    他三步并两步, 抱着小狐狸躲到布满青苔的石块后。

    先把小狐狸放下,江言扶着石块探出头,眼睛东北虎还威风凛凛地站在空地上,他急忙催促:“快藏起来!”

    东北虎岂有藏起来的道理?

    它喉咙里发出不满的声音,旋即又想到面前直立猿所说的与流星般快的子弹和麻醉针,不情不愿地走到一旁,轻轻一跃, 跳上一棵粗壮的树。

    看着东北虎的模样, 江言莫名幻视住在隔壁栋, 正值叛逆期的初中生。

    而他是苦口婆心,担心孩子的家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江言正准备换个姿势,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枯枝被踩断的沙沙声。

    他呼吸一屏, 借着石块间的缝隙往声音的方向看, 一个身高约一米八左右、身材高大的男人打着手电筒自远处走来, 手上还握着一把高杀伤力的猎枪。

    只一眼, 还没有看清脸,江言心中的警钟已经敲响。

    不是他们的人,是偷猎者。

    手电筒从石块扫过,江言被光线晃得下意识闭上眼, 脑袋快速运转。

    石块说是遮蔽物当其实只是一块当当立在空地上的石块,如果他不采取措施, 等偷猎者走过来必然会发现藏匿于石块后的他和小狐狸。

    眼见距离不断缩短,江言朝着偷猎者的后方张望。

    只有一个偷猎者。

    他扭头看了眼东北虎所在的树, 大概估算树与石块直接的距离。

    以偷猎者现在的路线,很快就会经过藏身的石块,如果他能够出其不意夺下偷猎者手中的猎枪,再让东北虎帮忙制服偷猎者,那便可化解危机。

    至于为什么要让东北虎制服偷猎者,江言撇了眼偷猎者比他大腿还粗的胳膊沉默两秒。

    偷猎者的距离越来越近,江言感觉到肾上腺激素在一瞬间飙升,五感无限放大,清晰地听到偷猎者每一次落脚的声响,原本昏昏噩噩的脑袋变得兴奋、清醒。

    手电筒的光线自眼前划过。

    就是现在!

    江言往偷猎者身上一扑,目标明确,直奔偷猎者手上的猎枪,同时大喊:“扑倒他!”

    偷猎者很快反应过来,侧身往旁边一躲,但江言已经握住猎枪的枪声。

    争夺间,砰砰砰连着三声巨响,子弹擦着江言的脸颊直直地射进树干,一缕发丝被子弹燎断,被风吹散,晃晃悠悠,缓缓落于泥地。

    江言呼吸一滞,虎口被猎枪震的发麻,近乎失去知觉,他紧握着猎枪往旁边一滚,就在这时,东北虎自树上一跃而下,硬生生把偷猎者扑飞。

    “啊——”

    “吼——”

    虎啸声响彻云霄。

    江言手握猎枪翻了个身,对准被东北虎压于身下的偷猎者 ,“举起手来!”

    东北虎在偷猎者的耳边用力一吼,露出獠牙,作势要咬断偷猎者的脖子。

    “等等等等!”江言连忙阻止。

    “等什么?”突然被打断,东北虎语气不耐。

    “先别咬死他。江言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手电筒,举着枪走到东北虎身边,偷猎者被东北虎这一扑,直接昏迷过去,“你把他咬死了有点麻烦。”

    “行吧。”东北虎收起獠牙,下一秒一口咬在偷猎者的腿上。

    “啊——”偷猎者硬生生被疼醒,下意识挣扎,“救命——”

    东北虎扯下偷猎者腿上的一块肉,呸呸吐在一边,那表情仿佛吃了什么脏东西。

    “真臭!”

    “啊——救命——”偷猎者已经看见咬掉自己一块肉的东北虎,和面前举着猎枪的江言,不断后退,“救命——”

    忽然,一阵腥臊味,偷猎者坐着的位置一道液体流出。

    东北虎的爪子险些碰到,嫌弃地后退一步。

    “报警!我要报警!”偷猎者大喊。

    江言冷笑一声,“报警是肯定要报地,不过再次之前”

    他目光冰冷,从偷猎者身上扫过。

    他可是听出来,面前的偷猎者就是在洞穴里踢伤小狐狸的那一位。

    方才有多嚣张,此刻就有多狼狈。

    浑浊的液体即将流到脚边,江言蹙了蹙眉,挪开一步,手上握着的猎枪始终对准偷猎者的脑袋,一刻不离。

    无数动物本应该在在自然里畅快奔跑的动物死在偷猎者的手上,在偷猎者的眼里动物和商场柜台里摆放的商品没有区别,只不过有的动物价格高,有的动物价格低,但现在偷猎者却被自己眼里的“商品”吓得屁滚尿流。

    “你不能杀人,杀人是犯法的!”偷猎者大喊。

    江言似笑非笑,“这里没有监控,我把你杀了也没人知道,警方只会以为是你们中间的队伍之间出了矛盾,而你被倒霉的一枪打死,谁会想到是我呢?”

    偷猎者瞪大双眼,看江言的眼神宛如看来自地狱的魔鬼,“你,你,不能这样!”

    江言撇了眼偷猎者战战发抖的双腿,往下压了压枪,沉声道:“我可以。”

    “你,你,你”偷猎者还没你出来,眼睛一翻,再次晕过去。

    江言:“?”

    这就又晕了?

    他用脚尖踢了踢偷猎者的小腿,偷猎者的身体随之晃了晃,却没有醒来的意思。

    一人一虎对视一眼。

    东北虎道:“我刚才什么都没做!”

    江言摸摸鼻尖:“我也什么都没做,只是吓了他几句。”

    没想到都做偷猎还有人口贩卖了,竟然这么不经吓。

    江言扫了眼偷猎者身后背着的登山包,无法判断他是真晕还是像他刚才一样装晕,保险起见,让东北虎压着偷猎者的双手,自己把偷猎者身后的登山包扯下来。

    包里除了有几块压缩饼干、午餐肉和一瓶水外,还有一根尼龙绳,一张地图,和一台卫星电话!

    江言眼睛噌的一亮,拿出卫星电话,是有用的!

    他没急得联系关璟他们,先用尼龙蛇把偷猎者结结实实一绑,剩下的尼龙绳绕着树干捆两圈,把偷猎者固定在树干上。

    江言拍拍手,狠狠踹了偷猎者一脚,拎着登山包背在身后,道:“我们快换位置!”

    他边跑边打开卫星电话的定位,把现在位置的经纬度记下来。

    跑着跑着,原本还跟的上的小狐狸逐渐落了队,江言放慢速度,抱起小狐狸后重新加速。

    一直跑了有四十分钟,一人两动物在一片茂密的树林里停下。

    江言这会身上的衣服早已脏透,也不在乎地上脏不脏了,直接一屁股坐下。

    “呼——”

    他长舒口气,后知后觉地感到害怕。

    方才争夺猎枪时,身体被肾上腺激素操控,整个人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这会镇定下来,才恍惚,他方才差一点点就要死了。

    第三发的子弹擦着他的脑袋飞快,如果他那会没有偏一下脑袋,子弹就不止是燎断他的头发,而是直接射进他的脑袋瓜。

    江言抬手摸了摸脑袋瓜。

    还好还好,是完整的脑袋瓜。

    东北虎满脸迷惑,“你在干嘛?”

    江言随口答道:“在确认我的脑袋瓜是不是完整的瓜!”

    东北虎:“????”

    它把眼睛凑到江言脑袋边,认真地瞧了几眼,“是完整的瓜。”

    小狐狸也点头,小心翼翼地用爪子拍拍江言的手,“是完整的瓜!”

    江言噗嗤笑了声,揉揉小狐狸的脑袋,又想揉东北虎的脑袋。

    结果一扭头对上东北虎睥睨天下的眼神,讪讪收回手。

    折腾这一下,方才吃的一小把蓝莓早就消化,胃里空荡荡的,火燎火燎的难受。

    江言上山前专门记忆了老姚的卫星电话号码,但这会最后两个数字有点记不清,他一边试,一边翻出登山包里的食物。

    把食物分了分,江言艰难地咬下一小块压缩饼干,见东北虎闻了下压缩饼干,眼露嫌弃,不过它倒是把午餐肉给吃了。

    东北虎:“!!!!”

    眼睛瞪如铜铃!

    一小口午餐肉还没一口的份量,只尝了个味就没有了,它意犹未尽,渴望地盯着江言手里的午餐肉。

    那模样与家里的大胖橘老虎一模一样。

    江言好笑地把自己的午餐肉分给它。

    卫星电话在经历数次空号和打错电话后,再次嘟嘟响了两声。

    “喂。”

    老姚的声音从听筒处传来。

    江言坐直身体,“喂,是我!我是江言!”

    “小江!”老姚声音一瞬间变得惊喜,“你怎么样?现在在哪?有没有受伤?”

    “我还好,没有受伤,刚从偷猎者手里逃出来。”江言把现在所在位置的经纬度报给老姚,又问他们:“你们怎么样?大家都还好吗?”

    “我们都没事,吓死我了,烟雾弹消失后突然发现你不见了,担心死大家了,这会知道你没事就好了。”

    老姚说着松了口气,“那个你关哥想和你说几句话,我把电话给他。”

    老姚说完,江言耳边便响起关璟的声音,“江言。”

    “关哥!”江言化身小火车呜呜两声,又立马严肃道:“其他人现在能听得到我说话吗。”

    “不能。”

    “好。”江言深吸口气,“偷猎者间有像我们一样觉醒血脉的人!”

    “他能够操控人的意识,我就是被他操控后主动离开队伍。”

    “还有,被他操控后没有办法兽化。”

    “我还见到了消失的雌性东北虎,它和棕熊被关在铁笼里,偷猎者给它们注射了大量的麻醉剂,我没有办法带走它们。”

    “好,我知道了。”关璟叮嘱道:“我们离你还有一段距离,现在开始往你那赶,最少要五个小时,注意安全。”

    江言抬头看向已见破晓的天空,“好。”

    第052章 汇合

    东北虎对这一块地盘比江言和小狐狸熟悉多了, 它很快找到一处可供休息的位置。

    接连不断的奔波,与高度紧绷的情绪使江言身心俱疲,恨不得立马回到家里, 钻进柔软舒适的被我,左右老虎右手闪电,呼呼大睡一觉。

    也不知道老虎和闪电今天有没有好好相处。

    现在还没到可以完全放松的时候,偷猎者还潜伏于森林中,他们一刻没被抓捕,就还会有小动物受伤,而且雌虎和小棕熊还在他们的手上, 等与关璟他们汇合, 还有一场硬战等着他们。

    江言打了个哈欠, 把从偷猎者身上抢夺来的登山包里边的东西倾倒而出。

    刚才已经检查一遍,这会依旧仔细地逐一检查, 再把登山包的各个夹层也检查一遍,确定没有追踪器, 江言这才把散落在地上的东西重新丢回包里, 把登山包放在身后, 当作靠枕往后边一靠。

    一天二十四小时, 最冷的时间其实不是深夜十一二点,而是日出前。

    带着凉意的寒风迎面刮来,江言缩了缩脖子,把冲锋衣的拉链拉到最上方, 大半张脸都藏进衣服里,再把帽子也戴上。

    “江江你冷吗?”江言把自己的名字告诉小狐狸, 这会小狐狸已经不再害怕他,亲昵地一口一个江江。

    “有点。”

    小狐狸想了想, 跳到江言的腿上,大方道:“那你抱着我吧!我暖呼呼~~”

    小狐狸毛毛蓬松,趴在腿上摊开时像个小号的毛绒小毯子,暖意不断传来,暖烘烘的,好像抱了一个温暖的小暖炉。

    江言把手放在它的身上,手指立马被白色的毛毛淹没,他动动手指,小狐狸舒服地眯起眼睛。

    它很少和人类接触,在被偷猎者捕捉前,最多只是远远地观察进山的人类,更不用说被人抚摸。

    好像幼崽时期,妈妈亲昵地帮忙舔舐毛发。

    好舒服,好喜欢!

    江言刚收回手,小狐狸仰头意犹未尽地看着他,“可以再摸摸我吗?”

    “当然。”江言欣然同意,甚至使出浑身绝技,把小狐狸rua的舒舒服服的。

    东北虎没有躺在离江言几米远外的一棵树下,看着几近软成一滩液体的小狐狸,不禁困惑,有那么舒服吗?

    rua着rua着小狐狸闭上眼,江言也慢慢阖眼,他睡的不熟,四周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使他睁开眼。

    太阳一点点升起,驱散了黑暗,也带来了温暖。

    柔和金黄色阳光落在青年的身上,浓密如扇的眼睫在眼下落下一层阴影,精致的面容如同睡美人般,连落叶都不忍打扰他,在即将落在它的脸庞时,召来一阵微风,改变自己的路径,最后落在青年的肩头。

    青年怀里抱着一只呼呼大睡的小狐狸,它通体雪白,毛发没有任何杂色,宛如刚刚从空中落下的雪花一般白,青年如玉竹般的手指随意地搭在小狐狸身上,指尖泛着淡淡的薄红,哪怕是搭在与雪一般白的小狐狸身上也毫不逊色。

    “嘟嘟。”

    卫星电话的铃声打破这幅如画般美好的画面。

    江言缓缓睁开眼,摸起身边不断镇动的卫星电话,先看了眼来点号码,是老姚。

    他接通电话。

    “小江,你那怎么样了?”

    江言动了动被小狐狸压麻的腿,“一切正常,你们快到了吗?”

    老姚喘着气,“还有一段路,你还得等我们会。”

    江言脑袋尚未完全清醒,听到老姚的话点点头。

    他停顿几秒,反应过来老姚看不见,清清嗓子道:“好。对了,我现在和一只雄性东北虎待在一块。”

    “什么?!”老姚拔高音量,“你现在和一只东北虎待在一起?距离有多近?”

    江言看了眼晒太阳的东北虎,“大概七八米?”

    老姚倒吸一口凉气,“什么情况?”

    “别担心。”江言道:“我没有事,东北虎不会伤害我,被偷猎者捕捉的雌性东北虎是它的配偶,它和我们的目的一致,都想救出雌虎和找到两只幼崽。”

    老姚沉默一秒,想到江言那不同常人的动物缘,悬着的心放下几分,但还是叮嘱道:“好,不管怎么样,注意安全,等我们到了后再做打算,动物缘再好也不能掉以轻心。”

    江言知道老姚是为了自己好,应了声。

    卫星电话的电量只剩下百分之十,滴了声发出电量不足的警告,江言最后看了眼位置把现在的位置告诉老姚后立马挂断电话,调至省电模式。

    睡意也退的差不多了,江言干脆起身在附近转悠一圈,看看能不能幸运地找到些早餐。

    结果还真就被他幸运的发现一丛红彤彤的覆盆子!

    江言如同蝗虫过境般把它统统摘光,一颗也没剩。

    等老姚等人抵达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容貌昳丽的青年半靠在登山包山,悠闲地晒着太阳,旁边用树叶装着小山高的覆盆子,青年时不时往嘴里塞一颗,身后壮丽的森林均沦为他的陪衬。

    卧趴在青年身后的东北虎站起身,压迫感的眼眸一一从他们身上扫过,被如此猛兽这般看着,心脏皆是不禁一颤。

    江言听到动静,睁开眼,看清来人后噌地站起身,兴奋地跑到众人面前。

    “你们终于来了!”

    陈志走后边跑出来,一把抱住江言,眼底泛着泪光,“吓死我了!我那时候就应该拉着你。”

    江言被他的动作撞得踉跄,后退小半步,拍了拍陈志的胳膊,“我这不是没事了!我跟你说我这一晚上的经历简直就是波涛起伏,放电视剧里都能拍好几集呢!到时候我跟你慢慢说!”

    “行。”陈志不好意思地抹了把眼睛,“你真没事?有没有受伤?”

    “好的很呢……”江言转了个圈,展示完整的自己,脑袋既没被开瓢,也没有缺胳膊断腿。

    “那就好那就好。”陈志拍了拍江言的腰,下一秒江言倒吸一口气,“嘶——”

    陈志的手一顿:“?”

    关璟问:“腰怎么了?”

    江言这才想起来腰上被蹭凃一大块皮,弱弱道:“其实受了一点点小伤。”

    边说边用两根手指比了个超小的手势。

    “我看眼。”关璟道:“除了腰还有其他地方吗?”

    江言乖乖掀起衣摆,露出腰上的伤口,“没有了。”

    关璟扫了眼,拿出酒精。

    江言瞪大眼睛,“这,这就不用了吧,只是蹭秃了点皮,用水洗洗就好了。”

    “这怎么行!谁知道你有没有粘上什么脏东西,万一发炎了怎么办?还是得消一遍毒。”陈志从关璟手里接过酒精,“关哥,让我来就行。”

    说着陈志一步步朝江言靠近,江言一步步后退,最后退无可退。

    陈志嘿嘿一笑,“江小言你该不会是怕疼吧?”

    “”

    好吧,确实是怕疼,遥想上次摔破腿去家附近的小诊所处理伤口,结果好巧不巧,诊所里的碘伏恰好用完,医生问他用酒精行不行,他想都没想就点头,当酒精与伤口救出的那一霎那,他整个人险些蹦起来,这种疼痛,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哦豁,被我猜对了。”陈志晃晃手上的酒精,勾起邪恶的嘴角,如同来自深渊的恶魔。

    他语气一转,“不过酒精确实疼,我好像带碘伏了,还是用碘伏吧。”

    说着陈志把包背到身前,从里边翻找出碘伏,看了眼江言,笑着道:“这下行了吧?”

    江言矜持地颔首,“勉强行吧。”

    江言想自己动手,结果陈志偏不让,一定要帮忙,推拒不过,江言只得“任人宰割”。

    “赵黎呢?”江言扫了圈,这才注意到赵黎没有在,与他一起不见的还有突然出现的周何一与杨广胜。

    陈志头也没抬,“周何一和杨广胜两个普通人没受过专业的训练,老姚让赵黎送他们俩下山去了。”

    陈志话音刚落,有人惊呼一声,“这里怎么有把枪?”

    “什么枪?”

    江言顺着声音看过去,瞅见他放在地上的猎枪正被吴应盛拿在手里,赶忙道:“那是我的枪!”

    “不是不是,是我从偷猎者手里抢来的枪!”

    空气沉默一瞬,陈志脑袋都快转成拨浪鼓了,来回在江言与猎枪之前转。

    “哈?你不仅从偷猎者手里跑出来,还顺走了他们一把枪?”

    江言抱着手骄傲抬头,“我还救出一只小狐狸。”

    看着他臭屁的模样,陈志比了个大拇指,“牛!”

    “不过小狐狸在哪?”陈志看了圈,“我只看到东北虎,没有看到小狐狸。”

    “是哦,小狐狸去哪了?”江言这才发现小狐狸不见了,找了一圈,最后通过灌丛的缝隙看到一缕白色的毛毛。

    他在灌丛前蹲下,轻轻撇开灌丛,露出一小条缝隙,小狐狸怯生生地把自己缩成一小团。

    江言对上它蓝色的眼眸,温柔道:“怎么躲到这来了?”

    小狐狸小心翼翼地往瞧了眼,立马如触电般收回目光,脑袋往爪子里埋了埋。

    “江江,好多直立猿。”声音小小的,闷闷的。

    “别害怕,他们是我的伙伴。”江言揉了揉它的脑袋,“他们不会伤害你的,你的肚肚不是疼吗,可以让我的伙伴帮你看一看,他们可厉害了。”

    听到他的话,小狐狸耳朵抖了抖,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双水汪汪的蓝色眼眸,“真的吗?”

    江言点头,“真的,有我在不会有人伤害你。”

    小狐狸缓缓站起身,先迈出一只爪子,随后快速跑到江言身边,身体紧紧贴着他的小腿。

    “有人。”关璟突然说。

    江言心脏一跳,抬眸,却见一个熟悉的人从树后走出。

    “李云溪!”

    第053章 我们队长可担心你了

    “李云溪!你怎么在这?”江言又惊又喜。

    李云溪大幅度挥挥手, 三步并两步快步走到江言面前,脑袋凑近眨眨眼,“好兄弟又见面了!”

    他嘿嘿笑了声, 努努嘴,“不仅我在这,我们队长也在。”

    江言:“!!!!”

    他抬头看去,正好瞧见宋祈年走在最末,他眼睛噌得一亮。

    察觉到他的视线,宋祈年抬眸朝江言看去,对上他亮晶晶的琥珀色双眸。

    青年像是受惊的小兔子, 飞快地收回目光。

    宋祈年唇角微勾, 朝江言走去。

    李云溪用肩膀撞撞江言, 低声揶揄道:“我们队长可担心你哦~~”

    江言微顿,宋祈年担心他吗?

    他抬眸悄摸摸看了宋祈年一眼, 宋祈年今日穿了和他一样的黑色冲锋裤和登山鞋,品牌和款式都相同,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提前约好的。

    只不过宋祈年身上一尘不染, 而他身上的衣服这里沾一块泥, 那里沾一块灰尘, 像是调色过的画板。

    江言不由自主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李云溪也注意到江言与宋祈年衣服的相同,呦了声,打趣道:“你们这是情侣装?!”

    恰好宋祈年走到面前,江言脸颊微热, 结结巴巴道:“你,你别乱说。”

    “不是吗?”李云溪眯起眼睛凑到江言胸前, 仔细瞧了眼牌子,“是同一个牌子啊!还是同一个货号呢!只不过你的是”

    李云溪跑到江言背后看了眼衣服里的标签, “M码!”

    “我们队长”李云溪猜测道:“XXL?”

    宋祈年睨了李云溪一眼,他立马用手在嘴巴前比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轻轻用肩膀撞撞江言的肩,“你们聊你们聊,苦命的我去对接去了。”

    江言:“?”

    江言抿了抿唇,他和宋祈年离的很近,阳光被遮挡大半,整个人被笼罩于阴影中。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呀?”江言仰头。

    宋祈年垂眸,青年蓬松的发丝间有一缕头发高高翘起,随着微风左右摇晃,如果在招呼他快摸摸它!

    “收到你的短信后。”宋祈年抬手,覆上江言毛乎乎的头发,把翘起的头发往下压了压,又揉了两下。

    在他收回手时,带着些许凉意的指尖忽然握住他的手,江言弯着眼眸,主动蹭蹭他的手心。

    那就是大前天来的。

    江言心里如同被填满,甜滋滋,暖呼呼,小声哦了声。

    宋祈年的手很温暖,江言握住后一时不舍得松开,指尖虚勾着手心,悄悄瞥了宋祈年一眼,见他没有反对,又一只手指勾上去。

    宋祈年装作没发现他的小动作,扫了他的腰一眼。

    碘伏刺鼻的气味源源不断地从腰间传来,他反手握住在手心作乱的小手,眉心为蹙,“受伤了吗?”

    “嗯。”江言委屈巴巴点头,抿了抿唇,仿佛受了天大委屈,掀起衣摆,“你看。”

    “还有我的脖子和手腕!都是偷猎团伙干的!”江言一一展示,脖子上有一道紫红色的红痕,是在偷猎团伙拽衣领时留下的,手腕上的红痕则是被麻绳勒出来的。

    白皙的肌肤上,红痕格外刺眼。

    宋祈年双眸晦暗,“疼吗?”

    “疼!”江言点头,继续告状:“偷猎团伙还说要把我卖了!卖给老变态!他们都联系好买家了,把我卖了八位数,还好我跑出来了。”

    宋祈年嗯了声,拇指轻柔地摩挲着江言手腕上的红痕。

    随着他地动作,手腕上传来一股暖意,原本还微微酸痛的手腕霎时减轻不少。

    江言惊讶地瞪圆眼睛,瞧了眼周围,见没人在看他们,好奇问:“宋祈年这是你的能力吗?”

    宋祈年收回手,“嗯。”

    江言意犹未尽地看了宋祈年的手一眼,“好神奇!好舒服!”

    比热敷还舒服!

    另一边,李云溪和老姚还有关璟交接完,准备找宋祈年汇报,便瞧见两人“手牵手”,他浑身一颤,不可置信地揉了把眼睛,拉过一旁的队员,“你捏我一把。”

    被他拉过来的人不明所以,但还是顺着他的意思,捏住他胳膊上的一块肉,用最大的力道,狠狠拧一圈。

    李云溪嗷一嗓子,“要死啊!肉都要被你捏下来了!”

    那人翻了个大白眼,语气欠欠道:“你又没说要重点还是轻点,让我选,可不就得重点,我还嫌不够用力呢~~”

    李云溪作势要拧回去,那人立马握住李云溪的手,边摩挲边双眼放电,“你舍得吗?”

    李云溪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拍开那人的手,搓搓胳膊,“你不去演戏可惜了。”

    那人嘿嘿一笑,朝江言的背影努努嘴,又眨眨眼,啧啧两声。

    李云溪凑过去和他嘀咕,“队长这表情,哎呦呦,心动了!”

    “哎嘿!听说是这个小帅哥主动加的我们队长?”

    两人嘀嘀咕咕,一点也没有注意到走到他们身边的江言。

    江言把脑袋挤到两颗凑在一起的脑袋中间,弱弱插话:“你们在聊什么呀?”

    “卧槽!”

    “卧槽!”

    两人被吓的往两边一蹦,心有余悸地捂着胸口。

    江言无辜眨眨眼。

    众人一路赶过来,将近五个小时没有休息,哪怕是铁人也该累了,原地休整一翻,该吃饭的吃饭,补充水分的补充水分。

    老姚趁着休息间隙,把商量出的计划仔细地说一遍。

    一时间氛围变得紧张。

    陈志擦了把不存在的汗,问江言:“你说我们能成功吗?”

    他的工作经验也就比江言多一点,此前经历多最惊险的一次就是与江言一同经历的那次,没想到这一次又是和江言一起。

    “缘分啊!”

    江言正想安慰他,就听他没由头的来句话,“什么缘分?”

    “我们俩。”陈志扭过头,“孽缘!”

    江言:“?????”——

    原地休整半个小时,众人再也坐不住,纷纷起身表示现在可以出发。

    老姚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点头,语气严肃道:“一定要注意安全。”

    “好!”

    山洞所在的位置只有江言和小狐狸知道,江言和老姚一起走在最前方领路,小狐狸跟在他的脚边,东北虎跟在不远不近的位置,一扭头便能瞧见它的身影。

    关璟方才帮小狐狸检查一遍身体,小狐狸身上脂肪较多,对骨头起到很好的保护和缓冲作用,骨头没有受伤,全伤在肉上,有大块的瘀血,一碰就疼,不过问题不大,一段时间后便能自行恢复。

    路过一棵枝叶稀疏的矮树时,江言突然想到被他和东北虎联合吓晕过去的偷猎者,道:“我把一个偷猎者绑在坡下的树上,不知道他还在不在。”

    他一说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

    江言摸了摸鼻尖,“他太不经吓了,我才说几句话他就晕了。”

    说话间众人已经下到坡下,远远瞧见一个凶神恶煞的光头被严严实实地捆绑在粗壮的树干上。

    光头的大腿缺了一块肉,裤子上尽是干涸的血迹,周围的泥土也被血浸染成深色。

    他一动不动,面色苍白,双唇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色,就连胸口也没有起伏。

    一靠近血腥味与腥臊味混杂在一块,直往人鼻腔里钻。

    江言小脸紧皱,仿佛有股寒风吹过,身体一瞬间变得冰冷,小幅度往宋祈年身边靠了靠,直到胳膊紧紧相贴,宋祈年的体温穿过衣服穿到身上,渐渐让冰冷的身体恢复温暖。

    “他死了吗?”江言问。

    他把偷猎者捆在树上时存的就是让偷猎者自生自灭的想法,要是死了就当是为民除害,要是活着正好可以带回去好好审问。

    想是这般想,但乍一眼看见“尸体”还是有些害怕。

    “没有。”宋祈年揉了靠在肩上的毛茸小脑袋。

    李云溪已经走到偷猎者身边,手指贴在偷猎者的脖颈处,探查他的脉搏。他惊讶道:“竟然还没死。”

    “队长,带回去审问?”

    宋祈年颔首,李云溪立马从包里拿出一瓶没有标签的药瓶,粗暴地往偷猎者嘴里塞一颗,又拿出卫星电话,快速编辑条短信发出去。

    “得嘞。”李云溪拍拍手,走到江言身边,指了指就剩半口气的偷猎者,“这真是你干的?”

    江言已经缓过来,抬着小脸,臭屁道:“当然!”

    虽然有东北虎的帮助,但把偷猎者捆在树上可是他独自一人完成的!

    “嚯。”李云溪捏了把江言的胳膊,“没想到你还有两把刷子!偷猎者的胳膊足足是你的两倍粗。”

    江言拍开李云溪的手,“光有强壮的身体可不行,还要有聪明的脑子!是不是呀,宋祈年?”

    宋祈年垂眸对上江言灵动的双眸,此时澄澈的眸底只倒映他一人的身影,他微微一愣,快速调整好,“对。”

    这一幕看得李云溪牙都酸了,咂着嘴么么远离。

    众人又接着赶路,当路过一棵形状怪异的歪脖子树时,江言深吸口气,“前边就到了。”

    众人呼吸一屏,有枪的把手上的枪检查一遍,没有枪的握紧匕首等武器。

    宋祈年给李云溪一个眼神,李云溪立马意会,轻轻一挥手,与他们一起来的人四散开了,各自从不同方向朝着山洞靠近。

    江言藏在一棵树后,小心地探出眼睛。

    只见宋祈年在离洞穴十几米远时忽然停下,比了个手势,李云溪等人一改谨慎地缓慢靠近,快速进入洞穴,没过一会又出来,摇了摇头。

    偷猎者果然转移了!

    江言握紧拳头。

    就在这时一只动物落在他的肩上,“我知道他们往哪走了!”

    第054章 晕倒

    偏硬的羽毛自脸颊擦过, 微微发痒,江言往另一边偏了偏脑袋,待看清落在肩上的动作后, 惊喜道:“猫头鹰你回来啦!”

    “猫头鹰!”跟在江言腿边的小狐狸听到猫头鹰三个字,立马仰头,看到落在江言肩上的小伙伴后兴奋喊道:“我在这我在这!”

    它边喊边跳,使脑袋露出小腿高的灌丛。

    猫头鹰听到小狐狸的声音,立马扇着翅膀离开江言的肩膀,它一眼就看到正蹦蹦跳跳探出脑袋的小狐狸。

    “小狐狸!”语气是难以抑制的兴奋与喜悦。

    “猫头鹰!”小狐狸同样也是,在被偷猎者丢进黑漆漆的麻袋里时, 它以为这辈子再也没有办法见到自己的好朋友了。

    “我好想你!”

    “你怎么样啦?有没有受伤?”猫头鹰低空飞行, 绕着小狐狸转圈圈。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能够再见到你, 太开心啦!”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听江江说,你委托他来救我, 你怎么认识江江的呀?”

    “我发现一个地方的水可好喝了,甜甜的, 明天我带你去。”

    小狐狸和猫头鹰你一句, 我一句, 互相都没有听懂对方在说什么, 聊的却十分起劲。

    江言笑弯了眼眸,余光瞥见宋祈年看了它们一眼,他凑到宋祈年耳边,解释道:“小狐狸和猫头鹰是好朋友。”

    宋祈年微微偏头, 江言桃花眼里满含笑意,浓密如扇的睫毛轻轻颤动, 一根白色的毛毛落在他的睫毛上。

    江言看见视线范围里突然出现一根白色的线,眨眨眼像让障碍物消失, 但白色毛毛仿佛与睫毛粘连一般,一动不动。

    正当他准备伸手拿下来时,宋祈年快他一步。

    骨节分明的手朝他探来,江言下意识闭上眼,炙热的指尖于眼皮快速划过,若即若离,转瞬即逝。

    他眼睛微微颤抖。

    “好了。”

    低沉的嗓音自上方传来,江言缓缓睁开眼,对上宋祈年带着笑着的眼睛。

    心脏猛地一顿,旋即开始剧烈跳动,又快又猛烈。

    “走吧。”宋祈年揉了把江言的脑袋,示意他往前看,“它们似乎在等你。”

    “啊,谁?”江言茫然眨眨眼,扭头瞧见小狐狸和猫头鹰正扭头看着他。

    猫头鹰扇扇羽翼,催促道:“快跟上!慢吞吞的直立猿!”

    江言耳朵又开始发烫,慌忙应了声,快步跟上。

    猫头鹰在空中飞,不受地形的限制,它轻轻一扇羽翼的距离,换成地面可能需要绕十几分钟路。

    每每这时它便又飞回来,绕着小狐狸转圈圈。

    跨过一条一米多宽的小溪,猫头鹰不再往前飞,落回江言肩上,“我最后看到他们就是在这。”

    它想靠近继续跟踪,却被其中一个直立猿发现,险些被打中身体,刚好它确认小狐狸不在他们的手上,便不再跟踪。

    “辛苦了。”江言轻轻摸了摸它的羽翼,“你最后看到他们是什么时候?”

    猫头鹰想了想,它对时间没有概念,不知该如何表述,于是指着地上树的影子道:“当影子还在那个位置的时候。”

    说完,猫头鹰怕自己指的不清楚,扇着翅膀落到地上,“就是这!”

    江言一时傻了眼。

    高中地理是学过如何通过影子计算时间,但他现在都已经大学毕业了,脑袋里本就不多的知识早已还给高中老师,一片空空,现在别说别说根据影子计算时间,他连太阳高度角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怎么了?”宋祈年问。

    江言指着猫头鹰道:“已知猫头鹰最后看到偷猎者时树的影子在它现在所站的位置,求猫头鹰在多久以前见过偷猎者?”

    “三个小时前。”宋祈年说。

    江言:“????”

    江言:“!!!!”

    这就算出来了?!

    才用了几秒?有没有三秒?好像没有,只有一秒多

    宋祈年该不会是什么人形机器吧?

    江言悄摸摸戳了戳宋祈年硬邦邦的手臂,在感受到宋祈年肌肉动了动时立马收回手,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

    三个小时偷猎者怕是已经走远。

    东北虎低头在一棵树前嗅了嗅,看向江言,着急道:“我闻到我的配偶的气味了,气味朝这边。”

    李云溪同时开口,“找到线索了,往这走!”

    东北虎与李云溪所指的是同一个方向。

    众人重新汇合后再次出发。

    太阳落山,夜幕降临,乌云将月亮遮挡,树林间漆黑一片,只能借着手电筒微弱的灯光前进。

    走在前方的东北虎忽然一顿,下一秒一声愤怒的虎啸声自不远处传来,“吼——”

    这一声虎啸驱散了众人身上的疲惫,所有人精神一震。

    “救命——”尖锐的求救声一同响起,紧随其后是两声猎枪消音后的闷响。

    “吼!”

    雌虎的声音再次响起,里边蕴含着几分难以抑制的痛苦。

    “好好活下去。”

    声音里尽是悲伤,它似乎是在做最后的道别。

    雄虎再也等不下去,大吼一声,用最快的速度,如风一般奔向雌虎。

    “跟上。”宋祈年一声令下,所有人快速跟着雄虎跑去。

    江言刚开始还能跟上,但速度逐渐慢下来,落在队伍末端,且距离不断被拉大,五米、十米、二十米,五十米!

    不等他赶到,无数声枪响同时响起,森林间火光四射,子弹射进树干,木屑乱飞。

    等江言追上时,一切都已经结束。

    偷猎分子躺在地上,每个人的手掌中间都有一个血淋淋的洞,是子弹穿过所形成的。

    有一人的小腿完全被扯断,随意地散在一旁,看伤口不像是被子弹所伤,反而像是被动物硬生生扯断。

    雌虎正躺在这人身边,呼吸急促而剧烈,雄虎紧紧贴着它,轻轻舔过它的脸颊。

    江言看见在高速公路上看到的纹身司机,他伤的最重,腹部与胸口各有一个伤口,正源源不断地往外流血,生死不明。

    “呕——”陈志扶着树干干呕。

    血腥味不断往鼻子里钻,江言胃里也是一阵翻江倒海。

    他快速捂住口鼻,咽了咽口水,正当他做好心理准备,准备上前帮忙时,脑袋突然一疼,紧接着清明的脑袋逐渐变得模糊。

    江言心里一阵恶寒,余光瞧见纹身司机的眼睛动了动。

    又来!

    他站在最尾端,没有人发现他的不对劲,也没有人注意到纹身司机还醒着。

    他这时候控制他,想做些什么?

    江言不断会脑袋里闯入的东西抗争,却无济无事,意识逐渐变得模糊,但又没有完全失去意识。

    他能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些什么,能看清眼前的一切,宛如居住在身体里的一个灵魂,什么都知道,但没有身体的操控权。

    江言在心里不断祈祷,快点来人发现他的不对劲吧!

    还不等他祈祷生效,他的手握紧猎枪缓慢举起。!!!!

    江言瞪圆眼睛。

    他立马意识到纹身司机在这时候操控他究竟想做些什么。

    是想借他的手除掉其他人!

    江言寒毛竖起。

    猎枪对准宋祈年的后脑勺,但宋祈年却如同没有发现一般。

    江言知道宋祈年能够改变子弹的路径,但宋祈年此刻对身后的他没有防备,万一来不及改变呢?

    他不敢赌这个万一,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食指缓慢下压。

    不要!不要!

    泪水夺眶而出,豆大般的眼泪沿着脸颊下滑,一颗接着一颗,在脸颊上留下湿润的痕迹。

    江言用尽全力与脑海里操控意识的东西对抗。

    顷刻间,他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般,满头大汗。

    下压的手指艰难地移到原位,江言双唇颤抖,张开嘴,试图引起宋祈年的注意。

    声音却被死死的抑制在嗓子里,一点声音也无法泄出。

    他瞧见,纹身司机紧闭的眼睛不停动来动去,与他一般,纹身司机也是满头大汗。

    纹身司机似乎察觉到江言的视线,再也不掩藏,睁开眼,直勾勾地盯着江言。

    他的眼睛里是满满的恶意,如意来自地狱的恶鬼,要将所有人一同拉下地狱。

    江言被他看得浑身一寒。

    纹身司机眯了眯眼睛,用口型说:“去死吧!”

    江言:“!!!!”

    一瞬间,他的眼睛出现一片白光,剧烈的疼痛紧随其后,仿佛有人正在用力搅动他的脑海。

    意识到纹身司机正在做什么,江言用力咬了一口舌尖,铁锈味在嘴里散开,疼痛感使眼前的白光如雾般逐渐消退。

    食指已经压到扳机的中部,在往下压子弹就会被打出。

    纹身司机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江言吸了口气,集中所有注意力,一鼓作气冲像脑海里的入侵者。

    “你才去死!!”被抑制的声音泄出,江言重新夺回身体的操控权。

    他把猎枪对准纹身司机,毫不犹豫地按下扳机。

    砰的一声巨响。

    如光速般的子弹射出,下一秒射进纹身司机的大腿。

    江言勾了勾唇角,把猎枪往旁边一扔。

    下一秒他如同浑身的力气被抽走,整个人如同失去支撑,双腿一软,身体摇摇晃晃。

    江言急忙扶住一旁的树干,缓缓蹲下身,而后跌坐在地上。

    眼前一阵发黑,江言看见宋祈年走到自己的面前,眉眼间带着焦急。

    温暖的大手扶住他的肩膀,暖意源源不断地传来,驱散了身上的恶寒。

    宋祈年嘴巴张合,似乎在说些什么,但江言一句话也没有听见。

    他抬起手,握住宋祈年的手,拉到面前,把脸颊贴在宋祈年的手心,轻轻蹭了蹭。

    “我好困哦,我先睡一会,过一会再叫我。”

    说完,江言眼前彻底一黑,失去意识。

    第055章 嘬嘬嘬

    隐隐约约的交谈声时不时传来。

    江言的耳朵仿佛蒙上一层隔音棉, 听什么都不真切。

    他皱紧眉头。

    一幕幕画面快速从脑海里闪过,最后定格在他举起猎枪的那一刻。

    江言心脏猛地一跳,睁不开眼, “不要!”

    他坐起身体,呼吸剧烈,胸膛快速起伏,额间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原来是梦啊。

    江言好一会才缓过来,揉了揉阵阵发疼的脑袋,但却无济于事。

    “醒了。”宋祈年从门外走进来,手里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水杯。

    他拖来一张椅子, 坐在床边, “喝点水。”

    江言瞅了眼水, 没有接,直接凑上去, 就着宋祈年的手先抿一小口,温度正正好, 于是咕噜咕噜把一整杯水喝光。

    他舔了舔沾湿的唇瓣。

    宋祈年抽了张纸巾, 擦去江言嘴角的水, “还喝吗?”

    江言摇摇头, 一杯温水刚刚好。

    宋祈年把水杯放在一旁,“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江言点头,“头好疼。”

    他边说边晃晃脑袋,“好像有小人正在旁边用捶着敲我的脑袋, 一阵一阵的疼。”

    第一次被操控后脑袋也疼,只不过这次更疼, 足足是第一次的两倍有余。

    “应该要过一会才会慢慢恢复。”说着话时,太阳穴忽然跳了跳, 江言忍不住蹙眉。

    “稍等。”宋祈年站起身,稍作停顿,抬手揉了把江言顺得乱飞的头发,拿上水杯往外走。

    江言一直看着宋祈年,直至他的背影消失在视野范围。

    他垂下眼眸,沾了的冲锋衣被脱下,里边的内搭短袖换成一件纯白的棉质短袖,穿在身上,衣服宽松一看就不是他的衣服。

    手上被麻绳勒出的红痕被涂上一层透明的药膏,冰冰凉凉的。

    他抬手摸了下脖子,指尖传来微黏的触感,脖子上的红痕也被涂上药膏。

    江言眨眨眼。

    是宋祈年涂的吗?

    他抬起手,把手腕凑鼻子前,淡淡的薄荷味传来。

    宋祈年很快回来,手上拿着刚才那个水杯,只不过现在把水杯的杯盖拧紧。

    “热敷下会好点。”宋祈年把水杯贴在江言的额头上,同时揉了揉他的太阳穴。

    暖意源源不断地从水杯还有宋祈年的指尖传递到阵阵发疼的脑袋上,江言舒服的眯起眼睛。

    宋祈年看到江言的表情,手上的力道略加重一些。

    江言哼哼唧唧两声,又立马抿住唇,悄悄睁眼朝他看了眼。

    像只小狐狸。

    不知是热敷起作用,还是宋祈年的按摩起作用,江言感觉脑袋的疼痛确实减轻了。

    他抬眸瞧见宋祈年坐在木椅上,木椅于他的身材而言太小了,一双长腿无处安放。

    江言往床里边挪了挪,拍拍床,“宋祈年,你要不要坐床上?”

    宋祈年看向江言的手,木屋里的行军床和常见的宿舍床差不多宽,躺一个人正正好,为了空出一点位置,江言肩膀已经紧贴墙壁。

    “不用。”宋祈年示意江言自己扶着水杯,而后起身,“饿了吗?”

    好几顿没有正经吃饭,胃已经有点受不了了。江言诚实点头,下床,“躺的我难受,我出去转一转。”

    躺太久,一下站起身,大脑供血不足,江言眼前一阵发黑,慌忙抬手抓住一切能抓的东西。

    宋祈年扶着他坐下,耐心等待江言双眸重新恢复清明。

    “抱歉。”江言松开紧紧抓住宋祈年胳膊的手。

    宋祈年不知从哪拿出一根棒棒糖,江言眼睛噌得一亮。

    宋祈年眼里带着些许笑意,拆开棒棒糖递给江言,他张开嘴直接把棒棒糖叼走,眼睛笑弯成小月牙,十分好满足。

    “宋祈年,你哪里来的棒棒糖呀?”江言一边脸颊被棒棒糖撑得鼓起,说话含糊不清。

    “进山时随手买了一根。”宋祈年道:“走吧,他们煮了粥。”

    江言这次没有猛地站起来,先缓慢站起身体,等了几秒。宋祈年递来一件外套,江言把外套穿上后跟在宋祈年身边往外走。

    他边走边问:“我睡过去后边有发生什么吗?偷猎者们呢?还在外边吗?”

    “李云溪已经将偷猎者押送下山。”宋祈年先走出木屋,“雌虎身上有枪伤,兽医已经紧急处理,但它十分抗拒,不愿意下山。”

    “它的两只幼崽呢?”

    “已经找到了。”宋祈年示意江言往右边看。

    江言朝那看去,两只成年东北虎相互依偎靠在一起,雌虎身上缠绕着白色的绷带,看起来没精打采,雄虎时不时舔舐雌虎的毛发,同时目光警惕地看着四周,两只幼崽胖乎乎、圆滚滚的,正绕着它们的父母你追我赶,身上的肉肉随着奔跑的动作,一颤一颤。

    雄虎察觉到落在身上的视线,扭头看过来,轻声道:“谢谢。”

    不仅仅是朝江言道谢,而是朝所有帮助它们的人道谢。

    虽然这一切都是由人类造成的,如果没有贪婪的人类它的配偶便不会受伤,这些人是可恶的,它恨不得一口咬下他们的脑袋,但周围这些人又帮助了它们,他们是善良的。

    它能够从这些人身上感受到善意,他们是真正地担心它的配偶,这也是为什么它还会留在这的原因。

    雌虎也看过来,渐渐的两只幼崽慢慢停下,站在它们的父母面前,好奇地盯着江言,似乎是在想这个直立猿为什么一直盯着它们看?

    江言微微一笑,朝幼崽挥挥手。

    他扭头对宋祈年道:“我去和它们说几句话。”

    宋祈年点头,江言把手上拿着的水杯交给他,小步靠近东北虎一家。

    雄虎和雌虎对他的靠近没有反对,雄虎还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倒是两只幼崽随着江言的靠近压低身体,做出捕猎的动作。

    两只东北虎幼崽是今年生的,只有两个多月大,虎头虎脑,十分像年画中的小老虎,故作凶恶的模样不仅吓不到人,反而让人心痒痒,想要把它们抱进怀里狠狠吸一口。

    江言在离两只幼崽半米远处蹲下,想了想,“嘬嘬嘬!”

    不对不对,说错了,嘬嘬嘬是用来叫小狗的,东北虎是猫科动物,应该“喵呜!”

    两只幼崽一顿,圆溜溜的金色眼睛里闪过茫然。

    一只幼崽扭头问旁边的幼崽,“哥哥,这只直立猿在做什么?”

    “不知道。”幼崽用力嗅了嗅,“他的气味好好闻!”

    “是哦!好舒服!”

    两只幼崽闻着闻着就走到江言面前,就差没有爬到他的身上。

    他挨个rua了把幼崽的脑袋,看向雌虎,问:“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暂时没有,谢谢你们。”雌虎声音温柔,“你们的药很管用,我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那就好。”江言拎着幼崽的脖子把它放到一米开外,拯救出被虎牙摧残的衣袖。

    “谢谢你们。”雌虎说。

    江言弯弯眼眸,“不客气,我会向其他人代为转达你们的谢意。”

    “你身上的枪伤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完全恢复,期间可以需要到山下养伤。”

    雌虎看向它的两个孩子,“不用了,我的伤没有大碍。”

    “枪伤可不是小伤,万一发炎了,你在山上没有药可就麻烦了。”江言看出它拒绝的原因,“你下山养伤时可以将你的孩子一同带上。”

    “是啊!直立猿说的对,还是到山下养伤更安全。”雄虎也劝道。

    江言附和点头。

    雌虎之所以拒绝是因为两只幼崽,它们尚且还小,无法独自生活,它又不放心把幼崽交给粗心大意地配偶。

    现在它所担心的幼崽问题也被解决,于是便同意下山养伤。

    雄虎突然问:“我能一起去吗?”

    江言被这个问题问住,不确定道:“应该可能或许大概可以去吧?我去问问其他人。”

    雄虎顿时如晴天霹雳。

    坐在火堆旁的陈志瞧江言正站在东北虎一家面前着急喊道:“江言你怎么过去了?快回来!”

    江言再次把啃衣服的幼崽拎开,应了声,便朝陈志走去。

    他一走过去就被陈志拉着坐下。

    陈志后怕道:“怎么一声不响跑到东北虎一家面前去了。”

    “你动物缘再好也得注意,那个是野生东北虎!虽然也是猫科动物吧,但人家可是大猫,一爪子能拍爆车窗的大猫,就你这小身板都不够人家一爪子的!”

    江言接过宋祈年递过来的热粥,用勺子抿了口。

    他们没有带大米,是宋祈年他们带来的及时大米。

    米粒被煮的很烂,轻轻一抿就在嘴里散开。

    陈志叽里呱啦一阵说,把嘴都说干了,一扭头瞧见江言正小口小口喝粥,一句话也没听进去,翻了半个白眼。

    “算了算了,我们不一样!令人羡慕的动物缘,唉——”

    江言听到后弯弯眼眸,用肩膀撞了撞陈志,笑呵呵说:“把动物缘分你一点。”

    陈志立马拉着江言蹭了蹭,“那我可得多要点!”

    太久没有吃大米,哪怕没有小菜,江言也把一碗粥喝光。

    他揉了揉微鼓的肚皮,看了圈发现,和宋祈年一同来的队员都不在,他挪挪位置,坐到宋祈年身边,询问道:“其他人去做任务了吗?”

    宋祈年扶了下险些没坐稳的江言,“他们先将偷猎者押送回南华。”

    “那你呢?”

    宋祈年看向江言。

    火光跳动,江言双眸晶亮,专注认真地看着他。

    他道:“我会在平京待几天。”

    话音落江言眼睛噌得亮起来,“和我们一起吗?”

    “嗯。”宋祈年抬手,捏了一下江言脸颊上的软肉,“和你一起。”

    第056章 你干嘛突然靠过来!

    宋祈年说的是“和你一起”, 而不是“和你们一起”,两句话虽然只少了一个字,但其中的意思差别甚大。

    江言心脏跳的越来越快, 脸颊被宋祈年捏过的地方隐隐发烫,并有往全身扩展的趋势。

    也就是现在唯一的光源是火堆,否则所有人都能看出他整个人的皮肤变粉,如同煮熟的虾米。

    他轻轻嗯了声,抬眸对上宋祈年带着笑意的双眸。

    暖色的火光从侧面照过来,减弱了他身上常年萦绕的冷冽,多了几分温柔。

    江言一时间无法移开目光, 直到脸上的软肉又被捏了捏。

    宋祈年说:“瘦了点。”

    “有吗?”江言眨眨眼, 胳膊抵在膝盖上, 托住发烫的脸颊,还把软肉往里挤了挤, “好像是有点哦!”

    这几天运动量超标,不是在走, 就是在跑, 还没有吃好, 休息也休息不好, 可不就瘦了。

    他踢了踢面前的小石子,愤愤道:“都怪偷猎者!”

    宋祈年重新给江言的水杯里装满温度适宜的热水,拧紧塞到他的手里,“嗯。”

    “啊?”江言微微睁圆眼睛, 宋祈年解释,“都怪偷猎者。”

    江言用力点头, 又想到偷猎者是被李云溪押送下山,按理来说偷猎者应该由当地警方处理, 但看宋祈年他们的意思是准备将偷猎者带回南华。

    他好奇问道:“这些偷猎者要怎么处理?”

    宋祈年望向远处,“普通地审问后交给警方,该如何处理就如何处理,觉醒血脉的则送入专门的监狱。”

    江言转了个身,面对宋祈年,撑着脸蛋,晃了晃,“像电影里那种专门关押异能者的监狱一样吗?”

    宋祈年道:“差不多。”

    江言也不晃了,坐直身体,就差在脸上写:我能去看看吗?

    “嗯。”宋祈年揉了把他的脑袋,“有机会可以带你去。”

    江言立马点头,“好哦!”

    他眨眨眼,“有机会一定要找我哦!”

    那小表情十分认真,一张小脸精致乖巧,对着这张脸没有人能说出拒绝的话。

    宋祈年点头,“好。”

    时间不早了,奔波了一点所有人都已经疲惫,填饱肚子,又烧了几壶热水,简单洗漱完,便准备铺床睡下。

    木屋里只有一张行军床,所有人一致地将行军床让给今天晕倒的病号——江言。

    江言推辞不过,不好意思地坐在行军床上。

    陈志把床铺在他的旁边,江言戳了戳他的背。

    “干嘛?”陈志头也没回,正和被子做斗争。

    江言已经换上干净的衣服,往陈志铺好的垫子上一坐,偷偷撇了一旁的宋祈年一眼。

    “今天我晕倒后是怎么到木屋里来的?”

    这个问题他心里其实已经有答案,但还是忍不住想问一嘴。

    “哦。”陈志也跟着往垫子上一坐,朝宋祈年努努嘴,“宋祈年把你抱过来的。”

    说完他弯腰探头到江言面前,目光直勾勾的。

    不对劲!

    刚才在外边就觉得不对劲,现在被江言这么一问,更不对劲了!

    他又凑近些,借着昏暗的灯光看见江言泛红的耳朵,与带着些许红晕的脸颊。

    非常不对劲!

    “怎么了?”江言摸了摸脸,“我脸上有脏东西?”

    陈志摇头,若有所思地看看江言,又看看宋祈年,恍然大悟。

    他嘶了一声,满脸不可置信,“你,你,你们”

    他你了半天也没有你出来,但宋祈年已经注意到他们的动静。

    江言一把捂住陈志的嘴,凑到他耳边,小小声道:“还没有!”

    陈志被捂的无法呼吸,唔唔两声用眼神示意江言松开他的嘴,并用眼神保证他不会乱说话。

    江言这才松开捂住他的嘴。

    陈志的目光在江言和宋祈年身上来回转,最后满眼八卦,“什么情况?”

    江言看了眼宋祈年,把陈志脑袋往自己面前压了压,用只有他们俩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就那样,没有在一起,我喜欢他,他”

    江言顿了顿,声音里带了几分羞涩,“他应该也对我有点好感。”

    陈志听完煞有其事点头,“看出来了,你喜欢人家。”

    “宋祈年应该也喜欢你。”他分析道:“你晕倒时,宋祈年表情阴沉沉的,一路把你抱过来,我说要不要和他换一下,让他休息一下,结果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这么远一段路,全是他一个人把你抱过来,啧啧。”

    “而且”

    陈志说到这突然停住,江言催促:“而且什么?”

    陈志朝江言招招手,江言把耳朵凑过去,他说:“眼神,他看我们的眼神感觉冷冰冰的,但看你的眼神,怎么说呢,有温度,对,有温度!”

    他说完觉得自己描述的十分准确,点点头。

    “有吗?”江言倒是没有注意宋祈年看其他人的眼神。

    “有!”陈志确定以及肯定,“现在没在一起,估计也快了!用我这么多年情感导师的经验做担保!”

    江言被他一句话说的脑袋晕乎乎的,抬眸朝宋祈年看去,正好宋祈年也在看他。

    他微微一顿,身上更热了,小声说:“那就借你吉言了。”

    陈志嘿嘿笑两声,拍拍江言的胳膊。

    江言躺回自己的行军床,慢吞吞躺下,扯过被子把自己盖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脑海里不断回忆与宋祈年的相处的点点滴滴,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江言一晚上都在做梦。

    次日醒来,整个人还有些恍惚,看到站在一旁的宋祈年,一时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他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直勾勾地盯着宋祈年的背影。

    宋祈年现在穿了一件黑色短袖,本是宽松的款式,穿在他的身上微微收紧,从江言的角度看过去,正好是逆光,能够清晰地看见衣服下包裹的肌肉线条,手臂因为用力,青筋鼓起。

    江言戳过,硬邦邦的。

    他往上扯了扯被子,把脸蛋也藏进被子里,只剩下眼睛还露在外边。

    宋祈年很快察觉,转身看向他,用眼神询问。

    偷看被抓住,江言心虚摇头,转念一想,身材这么好让他看看怎么了!要是觉得吃亏,他也可以给他看回来!立马又变得理直气壮。

    他表情变化一点没落的落入宋祈年眼里,他脸上带了分笑意,走到行军床旁,揉了把露出被窝的小脑袋,又继续收拾东西。

    江言本来还理直气壮,被宋祈年一摸脑袋,立马又有些心虚。

    他总觉得刚才他的眼神如同饿狼见肉一般。

    宋祈年该不会觉得他只是馋他身子吧!

    他馋吗?

    江言瞟了眼宋祈年的腰。

    好吧,他确实有点馋。

    但他也不是这么肤浅的人,更多还是喜欢宋祈年这个人。

    江言这想着,宋祈年已经把东西收拾好,走到江言面前。

    他垂眸看去。

    江言躺在深绿色被窝里,本就白皙的皮肤显得愈发白,他似乎不会晒黑,连续几天在野外奔波不仅没有变黑,反而使他的皮肤更白。

    他的眼睛很漂亮,微圆的桃花眼,里边时刻含有春水,朝人看来,似小勾子在心里轻轻一勾。

    宋祈年喉结隐秘地滚动一下,他拉过一旁的木椅,坐下后打开药膏,“手腕还疼吗?”

    宋祈年不说,江言自己都要忘记手上的红痕了。

    他抽出藏在被窝里的手,紫红色的红痕已经消了大半。

    以往这样的红痕想要消到现在这个程度,最少得四五天,宋祈年给他涂的是什么药膏,效果这么好!回头他也去买几盒!

    江言往宋祈年手上的药膏瞅,宋祈年怕他看不见,主动把药膏展示给他。

    啊,是这款啊。

    他款他家里也有,但他记得效果一般般啊呀,效果是有效果,但远没有到一晚上把红痕消了大半的程度。

    难不成宋祈年用的是特制的?

    很快,江言的疑惑得到解释。

    药膏是同一款药膏,但用的人不一样,手法不一样,效果自然天差地别。

    他用这款药膏只是单纯地把它涂在红痕上,但宋祈年把药膏涂抹开后,轻轻的按摩,原本冰冰凉凉的药膏,逐渐被体温所染上温度。

    周围的温度仿佛突然升高,空气变得稀薄,江言觉得呼吸开始变得困难,他缩了缩手。

    “疼吗?”宋祈年以为是弄疼他了,“抱歉。”

    江言手指蜷缩一下,摇摇头,“不疼。”

    他顿了顿,“很舒服。”

    这是实话,药膏变得温温柔柔,配合上宋祈年的按摩,舒服得他想眯起眼。

    宋祈年嗯了声,一只手腕涂完药膏,换成另外一只手。

    江言坐在床上,垂眸看着相交叠的手。

    宋祈年肤色比他深,性感的小麦色,肤色差对比明显。

    他的手本来不小,但与宋祈年的手放在一起突然就变得小了。

    两只手腕很快涂完,宋祈年抬眸看向江言颈部。

    他的衣服对江言来说太大,领口因为动作微微敞开,露出精致漂亮的锁骨,上方是一道红色的勒痕。

    他双眸不可察觉的一暗。

    江言摸上脖子,不好意思道:“脖子就不用涂了”

    话没说完,宋祈年倾身朝他靠近,光线被遮挡,他下意识往后倒,捶在床上的手下意识抓进被子。

    宋祈年靠得很近,近到可以清晰地看见他的每一根睫毛,温热的呼吸落在他脖颈的皮肤上,每来一下,他身体忍不住跟着颤一下。

    江言强装镇定,“宋祈年,你干嘛突然靠过来!”

    宋祈年还未回答,陈志突然走了进来,“江小言起床了?”

    看清两人的姿势,陈志脚步一顿,立马转身,边走边说:“哎呀,关哥他们让我拿什么来着?”

    演技拙劣。

    第057章 猫头鹰还是颜控啊!

    陈志不仅人离开, 还贴心地把门给带上。

    门一关,本就昏暗的光线,变得更昏暗。

    江言抓住宋祈年的手臂, 往旁边偏了偏脑袋,下巴从宋祈年的发梢蹭过,“我”

    话刚出口,宋祈年炽热的指尖触及脖子上的红痕,江言身体一颤,触电般酥酥麻麻的触感由相接的皮肤传递到身体的每一处。

    黑暗的环境是视觉外的其他四感放大,呼吸声相交织, 逐渐归于同一频率, 江言仿佛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砰,砰, 砰砰越来越快。

    似有似无的茶香萦绕在鼻尖,不是香水的气味, 而是经年累月与茶接触所留下的, 很好闻。

    他垂眸, 宋祈年神情专注, 仿佛不是在涂药膏,而是在修复昂贵的稀世珍宝。

    坠在他锁骨间的绿色宝石项链,随着他的姿势往下垂,在空中轻轻晃了晃。

    他不知怎么想的, 突然抬手覆上宋祈年的眉眼。

    宋祈年手上的动作一顿,抬眸对上一双湿漉漉的双眸。

    如同清澈见底的湖水, 漂亮迷人,让人忍不住想要醉在其中。

    宋祈年勾了勾唇, 指尖自锁骨上方缓缓划过。

    他的目光毫不掩饰,极具侵略性,如同藏在黑暗深处的猛兽,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将他撕吞入肚。

    江言指尖轻轻一颤,忽然想到睡前陈志说的话,宋祈年看他的眼神和看其他人不一样 。

    他慌忙收回手,却突然被宋祈年握住。

    “宋祈年。”江言声音微微颤抖。

    “嗯。”宋祈年松开江言的手,拉开距离,“好了。”

    江言还没反应过来,慢半拍,“什么好了?”

    宋祈年往他露出的颈部看了眼,道:“上好药了。”

    他声音含笑,不难听出他的心情很好。

    江言摸了下脖子,又看了眼宋祈年,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硕大的问号。

    就上个药,没有其他的吗?

    江言欲言又止。

    他还以为最少能更近一步呢!

    江言撇了撇嘴。

    “走吧。”宋祈年揉了揉江言睡的乱蓬蓬的脑袋,“关璟他们在等我们,吃点东西准备返回。”

    江言又看了宋祈年一眼,除了看出宋祈年心情不错外,没有看出其他东西,合理怀疑,方才宋祈年是专门逗他。

    慢吞吞哦了声,穿上衣服,简单的收拾一下,抢在宋祈年前离开木屋。

    陈志听到声音,立马扭头朝木屋门口看去,用口型询问:“今天什么情况?”

    江言在他旁边坐下,从他手里抢过一块威化饼干,没精打采地咬了口。

    “啧啧。”陈志又拿了一块,“看来情况不乐观唉——”

    江言撞了下他的肩膀,若有所思问:“你谈过恋爱吗?”

    “谈过,你没谈过?”

    江言摇头,“没有。”

    “嘶。”陈志扭过头,凑过来,目光在江言脸上来回扫过,眼里写着不相信。

    江言把他的脑袋推开,“真的!”

    陈志捋了捋头发,又整整衣服,昂首挺胸,“说吧,有什么问题想问,兄弟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似乎想到什么,抢在江言开口之前道:“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你们俩刚才虽然氛围暧昧,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江言瞪圆眼睛,“你怎么知道!”

    “傻孩子。”陈志慈爱地摸了摸江言的脑袋,“人家摆明看你可爱,专门逗你呢!”

    “要我来说,你直接主动表白不就完事了。”

    江言眨眨眼。

    对于喜欢的东西,喜欢的人,他一直以来奉行的都是主动争取,主动加宋祈年微信,主动邀请宋祈年吃饭

    他所做的事甚至可以称的上直白,完全把我对你有意思写在脸上。

    他不知道宋祈年是什么意思,要是宋祈年展现出他愿意和他更进一步的意思,他想都不会想,立马就可以主动表白,但现在除了看出宋祈年同样对他有好感外,并没有看出想要和他更进一步的意思。

    如果刚才宋祈年稍稍在更进一步,他肯定顺势表白,但偏偏宋祈年没有。

    可要按陈志所说的做,就代表捅破最后一层纸。

    喜欢,但要掌握分寸,他不想他的喜欢给宋祈年带来负担。

    陈志和江言认识虽不久,但他一眼就看出江言在想些什么,道:“你别想乱七八糟一大堆,只要你说,宋祈年肯定愿意,说不定他就等着你主动说呢!”

    “是这样吗?”江言问。

    “你信我!”陈志拍拍胸膛,“我可比你有经验。”

    江言把陈志的话记在心里。

    他抬眸看了眼坐在右前方的宋祈年,默默把正式告白提上日程。

    吃过早饭,把东西收拾好,确认无误后便准备下山,东北虎一家不远不近地跟着大部队。

    临近中午,昨晚和小狐狸一起离开的猫头鹰忽然出现,落在江言的肩膀上,嘴里还叼着一个东西。

    它蹭了蹭江言的脖子,含糊不清道:“快把手伸出来!”

    江言一边伸手一边惊喜道:“猫头鹰你怎么来了?”

    猫头鹰把嘴里叼着的东西放在江言手心,扇扇翅膀,“累死我了。”

    它绕着江言飞一圈,“我们不是说好了,只要你帮我救出我的好朋友,我就把我最喜欢的亮闪闪的石头送给你!喏,这就是我最喜欢的亮闪闪石头!”

    江言手心里放着一颗玫红色宝石,边缘圆润,纯净无暇,似一颗玫红色的鹌鹑蛋,在阳光下散发着细碎的光芒。

    江言还记得猫头鹰说过这颗宝石是小狐狸送给它的,它很喜欢,他小声回绝道:“不用不用!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事,不需要额外的报酬,这既然是你最喜欢的石头,你还是留着吧。”

    而且这颗宝石太过珍贵了。

    猫头鹰却没有收回来的意思,“说好了作为报酬就作为报酬,我可是一只将诚信的猫头鹰,而且我的好朋友说它会新找一颗更漂亮的石头送给我!”

    说完猫头鹰蹭蹭江言的脸颊,振翅一飞,身影越来越远。

    它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我的好朋友正在等我,再见江江。”

    江言收紧拳头,目送猫头鹰的身影消失在树林间。

    “再见。”他轻声回应猫头鹰的话。

    猫头鹰一走,陈志好奇问:“猫头鹰给你送了什么?”

    “喏。”江言张开手。

    陈志:“?????”

    陈志:“!!!!!”

    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揉了揉,“这是玻璃球?”

    江言把宝石拿近,“应该不是。”

    宋祈年扫了眼江言手上的宝石,抿了抿唇。

    陈志咽了咽口水,眼巴巴地看着江言手中的宝石。

    江言见状大方地把宝石给他玩。

    陈志小心翼翼地接过,谨慎把玩,又小心翼翼地把宝石还给江言,“猫头鹰为什么只给你送宝石,不给我送呢?”

    江言摩挲着圆润的宝石,余光瞥见宋祈年项链上的绿宝石。

    紫红色也很适合宋祈年。

    他小心地把宝石收好,弯着眼眸道:“可能因为我长的好看?”

    “”陈志沉默一秒,细细端详江言的脸,又摸摸自己的脸颊,煞有其事点头,“没想到猫头鹰还是个颜控!”

    这话一出,老姚等人没忍住笑出声——

    下山的道路与上山时不同,紧赶慢赶终于赶在深夜十二点之前下了山。

    林业站的工作人员得知消息,早早等在空地。

    他们一共开了两辆车来,一辆是八座面包车,一辆后方安装有铁笼的车。

    东北虎一家在林间还没有出来,雌虎看到铁笼变得焦躁不安。

    老姚他们试图靠近却遭到雄虎的驱逐。

    “让我来吧。”江言拦下准备使用麻醉剂的工作人员,往前走去。

    老姚一把抓住江言的胳膊,眉头紧锁,“东北虎现在情绪不稳定,你过去可能激怒它们。”

    一路上东北虎一家都展现稳定的情绪,它们安静地跟着大部队,没有任何攻击的意思。

    但哪怕它们情绪再稳定,它们也是东北虎,是大猫,不是家里软萌可爱的小猫。

    软萌可爱的小猫发起进攻来也能给人留下深可留疤伤痕,大猫就更不用说了。

    江言动物缘好,老姚是相信的,但也不敢让他冒险。

    江言能理解老姚的担心,没有强行靠近东北虎,远远朝它们挥挥手。

    “别害怕。”

    江言话一出,原本焦躁的雌虎渐渐平静,它低吼一声。

    “我讨厌这个东西。”

    江言问了老姚,从这里到林业站需要多长时间,得到明确的答案后,他耐心安抚东北虎:“从铁笼回去是最安全的办法,只需要十五分钟就可以到达目的地。”

    怕东北虎不能理解十五分钟是多久,江言换了种说话,“看到那棵我们刚才路过的树了吗,十五分钟就是从那棵树到现在位置所花费的时间。”

    “我可以坐在这辆车里陪着你们。”

    雌虎有些犹豫,它看了看江言,又看了看吉普车后的铁笼。

    铁笼不同于偷猎者关押它的铁笼,很宽敞,待在里面不仅不需要蜷缩起身体,还能完全站起身。

    东北虎谨慎的目光自所有人身上扫过,除江言三个来自异常管理局的人外,其余人皆是肌肉一紧。

    “好。”雌虎道。

    江言走到吉普车旁,打开铁笼的门。

    雌虎低吼一声,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向吉普车。

    众人纷纷让开路。

    雌虎叼着一只幼崽的脖子,轻轻一跃,进入铁笼。雄虎紧随其后,同样叼起一只幼崽,后腿轻微一蹬,进入铁笼后在雌虎身前趴下,将雌虎与两只幼崽保护在身后。

    第058章 宋祈年你怎么还跑到我的梦里来啦

    两辆车一前一后快速往林业站开去。

    江言坐在后排, 一直注意着车后东北虎的动静。

    好在一直开进林业站,东北虎都十分正常。

    林业站里值班的工作人员早得知消息,车一开进来立马从屋里出来, 在前方领路把车直接开到安置野生动物的笼舍前。

    江言打了个哈欠,一下车,冷风迎面吹来,他被吹的一激灵,缩了缩脖子,小声嘟囔道:“怎么感觉又变冷了。”

    刘大哥听到江言的话,爽朗笑两声, “这几天又降温了, 要是冷待会我送几件厚实的衣服给你。”

    江言笑着道谢:“那就麻烦您了, 正好我要没有衣服穿了。”

    刘大哥拍拍江言的肩,“辛苦你们了。”

    林业站里的工作人员在江言被偷猎者掳走时便立马得知消息, 可把他们急坏了,有空的人全都进山一起寻找, 好在江言最后安全回来。

    “我们应该做的。”江言笑容灿烂, “不过确实有点辛苦。”

    他捶了捶腿, 玩笑道:“感觉我都长肌肉了!”

    刘大哥哈哈笑两声, “刚开始工作吧?听老姚说你动物缘很好?”

    “今年七月刚开始工作。”江言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比普通人好那么一丁点吧!”

    说话间,司机已经把车停好。

    “那哪是一丁点,老姚可说了, 你可是能近东北虎的身。”

    东北虎本就警惕,哪怕是长期观察它们的工作人员也不敢轻易靠近, 带崽的东北虎警惕性甚至更高,而江言是第一次见东北虎一家, 他靠近不仅没有遭到东北虎的攻击和驱逐,而且东北虎还在他的几句话下逐渐平复焦躁的情绪。

    这动物缘可不是一丁点的好,最起码他工作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

    刘大哥拍了拍江言的胳膊,“得了,食堂已经把饭做好了,炖了大棒骨,等把东北虎安置好,去吃顿热乎的饭,再好好睡一觉。”

    听到“大棒骨”三个字,江言没忍住咽了下口水,这几天在山上没有吃过一顿正经饭,别说大棒骨了,就是让他光是大白米饭,他都能一口气吃两碗。

    “那我可得多啃两根!”

    “想啃多少根啃多少根,管够!”

    两只成年的东北虎镇定地趴着,但两只幼崽就待不住了,它们精力旺盛,正处于对什么都好奇的年纪,一只小老虎抱着铁杆往上爬,转眼就爬到铁笼顶上,奶呼呼的嗷呜嗷呜叫。

    另一只小老虎也想学它爬到铁笼上方,可每次刚往上爬了十几厘米,就爪子一滑,啪叽摔下来,急得团团转。

    刘大哥去和其他人对接,只剩下江言一人,他担心东北虎到达新环境会不安,走到铁笼旁,轻声温柔交代现在的情况:“再过一会你们会住进笼舍,里边很安全,每天会提供足够的食物,还有兽医检查身体,直到伤完全恢复。”

    雌虎站起身,走到铁笼边缘,低头把脑袋凑近铁杆。

    江言与雌虎对视,明明没有说话,但他却读懂了雌虎的意思,抬起头,缓缓落在雌虎微硬的毛发上。

    脸上下意识带上笑容,心脏被满足感与骄傲感充斥,他像是撸猫一样摸了摸雌虎的脑袋。

    雌虎微微一顿,别扭地扭开头,又瞧见江言的手没还落下,舔了下他的手心。

    老虎的舌头上长满倒刺,能够帮助它们把附着在骨头上方的肉刮下来,被它们舔一下有可能掉一层皮。

    雌虎没有用力,轻轻一舔,江言不仅不疼,反而痒痒的。

    他缩回手,捻了捻手心,余光瞥见刘大哥朝他打了个手势,江言应了声,又对雌虎道:“笼舍准备好咯,要住进临时新家咯!”

    “好。”雌虎温柔地叼起一只幼崽。

    江言和其他人一起撤离,远远操控铁笼开门,东北虎一家没有犹豫,干脆利落地走出铁笼,跳下车,走近林业站准备的笼舍。

    笼舍的门关上,司机把车开走。

    刘大哥招呼道:“走了走了!吃饭去!”

    众人纷纷应和,跟着往食堂走。

    刚到食堂门口,江言看见宋祈年正站在阴影处打电话。

    江言和刘大哥说一声,猫猫祟祟地走向宋祈年。

    在离宋祈年半米远时,他抬手,吓人的声音还没来得及从喉咙里发出,宋祈年像是背后长眼睛般,突然转身。

    江言没想到宋祈年会突然转身,还维持着准备吓人的动作,张开的五指缓缓握起,他讪讪一笑,眼神四处乱飘。

    那模样,如同想要做坏事,但是坏事做到一半被发现的小猫。

    “好。”宋祈年挂断电话,垂眸看着江言。

    他也不说话,就这样安静地看着。

    被宋祈年这么一看,江言耳朵又开始发烫。

    他盯着宋祈年的手臂,宋祈年只穿了一件纯黑色短袖,手臂放松时依旧能看到流畅漂亮的肌肉线条。

    江言很想戳一戳,但忍住了。

    他舔了舔被风吹的干燥的唇瓣,眼睛滴溜溜转一圈,仰头直直地看向宋祈年的眼睛,“宋祈年你一个人在这,是在等我吗?”

    说完,他脸颊止不住地发烫。

    两人离的很近,光线昏暗,但江言的双眸却异常明亮。

    宋祈年喉结小幅度上下滚动一下,抬手捏了一下粉扑扑的脸颊,“嗯,专门等你。”

    桃花眼噌得变圆,宋祈年低笑一声,指尖上滑,自江言的眼睛上划过。

    江言下意识闭上眼,又立马睁开,灼热的体温自皮肤相接处传来。

    他眨巴眨巴眼,笑弯了眼睛。

    有一瞬间,江言非常想顺势告白,可他忍住了。

    在他看来,告白是一件十分严肃的事,不能这么随便。

    而且,他刚才山上下来,身上还带着灰尘,整个人灰扑扑的,这个时候告白,宋祈年一定会觉得他不认真!

    肚子突然咕噜噜叫一声,江言一顿,捂住自己的肚子。

    宋祈年揉了把他的脑袋,道:“走吧,去吃饭。”

    江言揉了揉肚皮,点头,“好哦!”

    一靠近食堂,空气里已经弥漫着饭菜的香味,江言吸吸鼻子,肚子咕噜噜叫的更响了。

    陈志已经吃上了,江言盛碗饭在他对面坐下,没过一会肚皮吃得滚圆。

    “好好吃!”江言心满意足地往后一靠,慢慢摸着肚皮。

    陈志也是。

    吃过饭,已经快凌晨两点,江言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拿着睡衣到澡堂快速冲了个澡,头发快速吹了一下,还没吹干就往床上一躺。

    宋祈年走进宿舍时看到的便是只露出发丝的小脑袋,他勾了勾唇,目光在露出的半个小脑袋停顿一秒,眉头微皱,弯腰捻了捻发丝。

    潮意自指尖传来,越来发根摸,越是潮湿。

    宋祈年轻唤一声,“江言。”

    “唔。”鼓起的被窝动了动,江言睫毛微微颤抖,想努力睁开眼,但却以失败告终,翻了个身接着睡。

    宿舍里的其他人还在洗漱,宋祈年看了眼插座的位置,把电吹风接上,开最小的暖风,仔细地把发丝一点点吹干。

    电吹风哪怕开的最小档,还是有嗡嗡声。

    江言只觉得有只虫子正绕着他的脑袋飞来飞去,不耐烦地从被窝里抽出手,挥了挥。

    虫子没赶跑,反而打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他嘶了声,半睁开一只眼,想看清打到的究竟是什么。

    映入眼帘的不是铁柱子,而是一件浅灰色短袖,顺着短袖往上看,是宋祈年俊美的脸庞。

    他正垂眸看自他,眼中带着温柔的笑意。

    江言的已经困得宛若一碗浆糊,还以为这是梦,主动往宋祈年身边蹭了蹭,抱着他的胳膊把脸颊往上贴,轻声嘟囔:“宋祈年你怎么跑到我的梦里来啦?”

    说完他眼睛一闭,又陷入梦乡。

    宋祈年盯着他睡的香甜的脸颊看了会,手臂被抱着,柔软的脸颊紧紧贴在皮肤上,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身旁之人的每一次呼吸。

    他揉了把重新变得蓬松的发丝,“晚安。”

    刚抽出手,原本还睡得香甜的江言忽然眉头紧锁,不安地嘟囔两声没有具体意思的话,卷吧卷吧把被子抱到怀里。

    宋祈年站在床边看了几秒,手机突然震动。

    他没有立马接通电话,先把声音关了,随手把电吹风放回原位,出了宿舍门才把电话接通。

    “喂,队长,听得见吗?”

    宋祈年嗯了声,陈志等人正好洗漱完回来,迎面看见站在宿舍门口的宋祈年,微微一顿。

    陈志探头瞧了瞧,没看见江言的身影,便问:“江言呢?”

    宋祈年把手机拿远,道:“他先睡了。”

    “哦哦!”陈志点头,放轻动作,蹑手蹑脚地走进宿舍。

    没过一会,宿舍里传来铁架床小声晃动的嘎吱声。

    宋祈年重新把手机拿近,“到南华了?”

    李云溪声音不如往日跳脱,显然也是如陀螺般连着转了一整天,“到了,人已经送去审问了,这次抓的偷猎着大概率是主要成员之一。”

    “队长要不你亲自审?”

    “不用。”宋祈年靠在栏杆上,“你们先审。”

    “行。”李云溪打了个哈欠,“那队长你什么时候回来?大后天出发前?”

    宋祈年嗯了声,又简单交代两句,挂断电话。

    他走进宿舍,所有人几乎都睡了,几道不同的呼吸此起彼伏,只剩下江言的上铺还有手机幽幽的灯光亮着。

    把门关好,宋祈年在与江言相连的另一张床上躺下。

    耳边能清晰地听见来着另一边的呼吸声,江言这几天累坏了,睡的很沉,很安静,呼吸很平稳。

    淡淡的水蜜桃味不断从隔壁传来,宋祈年阖上眼。

    第059章 你会飞吗?

    次日, 没有工作安排,江言一觉睡到自然醒,清清爽爽, 总算回魂了。

    窗帘紧拉,宿舍里漆黑一片,凭肉眼无法辨别出具体时间。

    根据身体的感受,最早也是十点。

    江言探出一只手,在枕头边摸了摸,却摸了个空,他半撑起身体, 在枕边找了一圈, 连枕头下也没放过, 依旧没有瞧见手机的踪影。

    奇怪,手机哪去了?

    江言坐起身, 他有乱丢手机的习惯,在家里手机常常睡着睡着就被裹进被窝里。

    等他把被子掀开后才想起来, 他的手机连带着登山包被偷猎者抢走了。

    江言:“”

    他默默躺下, 扯回被子盖过头顶, 忍不住在心里哀嚎:我的新手机啊啊啊啊!

    还没有捂热, 就没了!

    不仅手机没了,他用来记载灵感的小本子也没了。

    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心疼手机,还是心疼灵感小本子。

    江言幽幽叹口气。

    现在这个时代,没有手机哪能行, 不说别的,江言几天没看家里的监控, 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离这最近的县城开车得一个小时,今天要是没工作, 倒是可以去县城一躺,除了手机外还得买几件厚实点的衣服。

    江言没想到平京这么冷,带的内搭都是短袖,来的时候一件短袖加一件长袖冲锋衣正正好,不热也不冷,这会再这样穿已经有些冷了。

    “醒了。”

    头顶忽然传来一道低哑的声音,带着刚刚睡醒的慵懒。

    江言一下就听出这是宋祈年的声音,他微愣一秒,抬头往另一边看去。

    宿舍漆黑一片,只能隐约看见大概的形状,具体却是看不清,但江言确定以及肯定,相连床上躺着的人就是宋祈年。

    他翻了个身,趴在床上,下巴抵着柔软的枕头,“宋祈年?”

    江言的声音很小,小到只有宋祈年能听见,尾音上扬,像是在撒娇。

    “嗯。”宋祈年应了声,“在找什么?”

    江言闷闷道:“手机,我的手机被偷猎者抢走了,好久没看微信,得回一下上门喂养的微信消息。”

    他刚说完,一个东西递了快来。

    江言还没反应过来,宋祈年好不遮掩地当着他的面把手机解锁,停留在主页面,随后把手机给他,“先用我的。”

    “这不好吧?”嘴上这样说,但心里其实已经要乐开了花。

    现在人的手机里边几乎包含方方面面,原因把手机给对方用,既代表信任,也代表着亲密。

    宋祈年黑暗中也能看见江言上扬的嘴角,他道:“没有什么不能给你看的。”

    言外之意,只要你想,都能给你看。

    砰的一声,江言的脑海里放起烟花,同时心脏开始扑通乱跳。

    被烟花炸的一片空白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想法,宋祈年真的好会!

    他呼吸乱成一团,一向会说的嘴巴突然说不出话,手忙脚乱地接过手机。

    手机屏幕散发出幽幽的白光,勉强照亮四周,江言悄悄瞥了宋祈年一眼。

    从他这个角度,可以看见宋祈年敞开衣襟下部分饱满的胸肌。

    江言呼吸一滞,下意识用指尖摸了下鼻子,还好还好。

    他似触电般收回目光,却又忍不住悄悄再看一眼。

    这一眼直接撞入宋祈年幽深的双眸,如同一潭幽泉,危险与吸引力并存。

    宋祈年挑了挑眉,江言粲然一笑。

    既然被发现,那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看!

    江言咬了下舌尖,又看了眼,这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

    脑袋上传来一声轻笑,江言耳朵发烫,但面上还是装作镇静的模样。

    宋祈年说是都能给他看,但江言没有乱点,规规矩矩地点进微信,但还是忍不住瞟了眼宋祈年的聊天页面。

    只一眼,江言瞥见一个熟悉的头像,他即将触碰到屏幕的手指顿住。

    Q版的一猫一狗一人,可不就是他的头像!

    聊天框被置顶,最新一条消息还停留在他发的盖被子表情包。

    宋祈年竟然把他的聊天框置顶!

    也就是在宿舍,宋祈年正在身边,否则江言一定抱着枕头在床上打起滚。

    现实不能打滚,但心里的小人却是开始打滚,不仅打滚还又蹦又跳,一下飞上天,一下在地上跑。

    江言看了宋祈年一眼,忍不住在心里想,宋祈年是不是故意的?故意把手机借给他,故意让他看到置顶聊天框?

    他几乎无法压抑自己上扬的嘴角。

    除了置顶外,宋祈年给他的备注也不是名字,而是一只小猫咪的表情。

    这是什么意思?

    江言歪歪脑袋,余光瞧见宋祈年抬眸朝他看来,江言也不躲,回看过去,“宋祈年,为什么给我的备注是一只小猫表情?”

    宋祈年眼中含笑。

    江言好奇时眼睛会无意识地变圆,和好奇的小猫一样。

    宋祈年没说,江言却恍然大悟,往上挪了挪,小小声说:“是因为我是白虎吗?白虎也是咪咪~”

    说着他忍不住笑弯眼睛,又好奇问:“宋祈年你是什么东西?”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江言补充:“我没有骂你,我的意思是你是什么动物?也不对,是你兽化后是什么动物?”

    从第一次见到宋祈年使用能力江言就想问这个问题。

    宋祈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你觉得是什么?”

    江言目光自宋祈年脸上扫过,试探问道:“猎豹?”

    宋祈年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但江言却理解他的意思,不是猎豹。

    他又猜:“难道也是老虎?”

    宋祈年勾了勾唇,“再猜。”

    话音落,宋祈年的瞳孔一瞬间变为竖瞳。

    江言:“!!!!!!”

    他脱口而出:“龙?”

    宋祈年瞳孔恢复正常,抬头揉了把江言毛乎乎的脑袋,嗯了声。

    江言瞪大眼睛,在宋祈年收回手时,一把握住他的手。

    他用借着手机的灯光看了下其他床,再探头看了眼上铺,其他人都已经起床,宿舍里只有他和宋祈年两个人。

    江言压抑不在兴奋的声音,“宋祈年你是东方龙还是西方龙?你会飞吗?像那只蛟龙一样?”

    桃花眼里的好奇快要溢出来。

    宋祈年坐起身,“东方龙。”

    他稍稍停顿,对上江言亮晶晶的双眸,“可以飞。”

    江言:“!!!!!!”

    他紧紧抓住宋祈年的手,“那你可以带我一起飞吗!我可以付报酬!”

    “拜托拜托!”江言坐起身,学着老虎讨要零食的模样,双手合十拜拜。

    江言本就长的好看,此时带上祈求的小表情没有人能拒绝,宋祈年也是。

    他眼底晦暗,声音沙哑道:“不用报酬。”

    这话是可以的意思。

    “好耶!”江言兴奋地振臂一呼,也就是现在没有尾巴,如果有的话一定像闪电一样,把尾巴摇的如螺旋桨一般。

    江言跪坐在床上,眨眨眼,“我们什么时候飞呀?”

    迫不及待.jpg

    宋祈年捏了捏他的脸颊,“回南华。”

    那还要好多天。

    江言撅撅嘴,却被宋祈年捏住。

    江言:“????”

    他唔唔两声,不可置信地瞪圆眼睛。

    宋祈年胸膛震动,喉咙间发出一声轻笑,松开捏住江言的嘴巴,又刮了一下他的鼻子,“这么期待?”

    江言小鸡啄米点头,他只坐过飞机,还没有骑过龙呢,光是想都觉得刺激。

    他又往前挪了挪,抱住宋祈年的手臂晃了晃,突然想到自己兽化后的体型,问:“宋祈年你可以载得动我吗?会不会我一坐上去”

    宋祈年握住江言的手腕,红痕已经完全消失,手腕白皙,他可以轻松圈住。

    “十个你也没问题。”

    第060章 你的更软

    “哇!”

    十个他也没有问题, 宋祈年兽化后的体型该有多大?

    江言想到那晚见到的蛟龙,虽然被雷击了有些狼狈,但身形庞大, 于云中穿梭,驾风而行,颇有几分气势。

    宋祈年兽化后的体型又蛟龙大吗?

    江言脸上藏不住事,宋祈年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些什么,道:“有。”

    话音落,手机熄屏时间到,四周骤然恢复黑暗。

    江言眨眨眼, 在身前摸索, 重新把手机拿到手上。

    “175483。”宋祈年说。

    “啊?”江言先是愣了秒, 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宋祈年说的六位数是什么。

    就这样把密码告诉他了?

    江言傻了吧唧地看着宋祈年,宋祈年低笑一声, 揉了把他的脑袋,“回消息吧。”

    说完, 宋祈年起身, 顺道把宿舍的大灯打开。

    江言坐在原来的位置上, 看着宋祈年的背影, 直至他离开宿舍。

    他啪叽躺倒,忍不住抱着被子在狭小的床上滚了滚,铁架床随着动作嘎吱嘎吱响。

    滚到一半,余光瞥见宿舍门又被人推开, 江言立马停下翻滚的动作,抱着被子一副十分乖巧的模样。

    目光自下往上移, 最后落在宋祈年含笑的眼睛上。

    宋祈年半靠在门框上,因为大幅度动作, 江言衣领敞开,大半的锁骨露出来,脖子上的红痕尚未完全消失,还有一道浅浅的痕迹,他双眸不动声色地暗了暗,移开目光,抬了抬拿着一件黑色长袖的右手,“遇到赵黎,让我把衣服给你。”

    他的声音比之前低哑,听得江言耳朵酥酥麻麻,但又忍不住担心宋祈年这是感冒了吗?

    他看了眼宋祈年身上的短袖,愈发肯定这个想法。

    “宋祈年你感冒了吗?我去问问赵黎有没有感冒冲剂。”

    说着他把抱着的被子丢到一旁,扑腾一下准备下床。

    宋祈年不知道为何江言会觉得他感冒,被江言这般看着,勾了勾嘴角。

    他走到床边,手搭在江言的肩上往下压了压,重新让江言坐回床上,“没有感冒。”

    声音沙哑,很好听,但能明显听出来喝正常声音的区别。

    江言不赞同地看着宋祈年。

    宋祈年无奈地笑了笑,捏了捏他的脸颊,“真的没有,喝点水就好了。”

    江言还是不相信,他站起身,用手背探了探宋祈年的额头,又摸了下自己的额头,宋祈年体温与他相比一直以来偏高,没有发烧。

    宋祈年垂眸看着江言的眼睛,“有发烧吗?”

    “没有哦。”江言粲然一笑,眨眨眼,学着宋祈年捏自己脸颊的模样,捏了下宋祈年的脸,又快速收回手。

    等宋祈年微微挑眉朝他看来,他立马一副理直气壮的表情。

    他就是捏了,怎么样,不行吗?!

    宋祈年弯腰弯腰,跟着捏了把他的脸颊,评价道:“你的更软。”

    江言:“!!!!!”

    胡说,他哪里软了!

    江言不服气,跟着捏了把自己的脸。

    好像是更软

    他用了些力,刚松开手脸颊便浮现出一道红痕,活生生像是被人欺负一般。

    宋祈年目光在红痕上停留,刮了刮江言的脸颊,没有说话。

    江言被他看的脑海里警铃大响,如同看见鲜肉的饿狼,他是第一次见宋祈年这般眼神,抬手搓了搓脸,问:“怎么了?”

    白嫩的脸颊被毫无章法地一搓,变得粉扑扑的。

    宋祈年喉结微动,移开目光,“没有,起床吧。”

    说罢,不等江言回复,转身离开。

    江言眨眨眼,最后抑制不住地笑弯双眸。

    他可是看见了,宋祈年最后喉结动了动,离开时的步伐都比平常快。

    江言捞过床上的手机,心情颇好,盼着腿,像不倒翁一样左右摇晃。

    回头得请陈志吃顿好的。

    江言哼着自编的小曲,输入密码,退出宋祈年的微信,等上自己的微信。

    微信里积攒了一堆的消息,上门喂猫的、曾宁霖的、简然的、爸爸妈妈的、单主的

    江言一一回复,最后点开上门喂猫今天发来的照片,老虎和闪电正埋头干饭,旁边还放着玩具小球。

    他下意识长按保持图片,等屏幕上跳出“以保存到系统相册”时才陡然反应过来,这不是他的手机。

    江言眨眨眼,宋祈年虽然说了手机里的东西他都可以看,但他还是没有乱翻,一张照片保存就保存了。

    最后看了眼所有消息都回完,江言退出微信,用手机号帮宋祈年重新登上微信,就关了手机,换好衣服到一楼洗漱,洗漱完出来正好遇到回来拿东西的赵黎。

    赵黎笑着道:“起了,食堂给你留了饭,记得去吃,还热乎着呢。”

    江言点头,看了眼赵黎手上拿着的手机充电器,忍不住想到自己刚拿到手没几天的新手机,问了嘴:“偷猎者抓到后他们的东西会被一同带走吗?”

    “应该是会的。”赵黎摸摸脑袋,“不过这次我没见到偷猎者,他们下山后直接被压走了。”

    江言点点头,在分叉口与赵黎分开,自己一个人溜达去食堂把早饭给吃了。

    闲着没事干,江言索性跑去笼舍看望东北虎一家。

    它们适应的很好,雌虎的伤被兽医重新处理包扎,状态明显比昨天好上许多,正趴在石头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雄虎躺在雌虎的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为雌虎舔毛。

    “嗷呜~~~”

    “嗷呜~~~”

    奶声奶气的咆哮声不断响起,但只闻其声,不见其虎,两只小老虎江言是一只也没瞧见。

    雄虎注意到江言的到来,懒洋洋睁开眼皮,抬了抬尾巴当作打招呼。

    倒是雌虎跳下石头,走到笼舍边,把脑袋贴在铁网上。

    江言看懂它的意思,在铁网前蹲下,隔着网摸了摸它,询问道:“还习惯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雌虎在江言面前趴下,“没有不舒服的地方,这里很好,有安全的环境和充足的食物,我可以安心养伤。”

    小老虎嗷呜嗷呜叫个不停,雌虎听见后眼里满是慈爱与温柔,“谢谢你”

    雌虎顿了顿,似乎是在思考该如何称呼江言。

    “江言。”江言道:“我叫江言,小动物们都喜欢叫我江江,你也可以跟他们一样叫我江江。”

    “谢谢你江江。”雌虎语气真挚。

    “不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江言笑的很开心。

    雌虎打了个大哈欠,露出可以撕碎猎物的锋利獠牙。

    江言想到那位被扯断腿的偷猎者,好奇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和偷猎者起了冲突?”

    听多了“偷猎者”三个字,雌虎也知道这三个字指的是谁,它冷哼一声,语气冰冷道:“他们太自大了。”

    它的眼神一瞬间由温柔变得锋利,江言仿佛在它的眼里看见两簇熊熊燃烧的火苗,敢确定,如果现在有偷猎者在它的面前,它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咬断偷猎者的喉咙。

    雌虎道:“他们关押我的铁笼不牢靠,我醒后轻轻一动,门便被打开。”

    “他们没想到我会醒来,没有一个人看守,我原本不想与他们起冲突,准备离开,却倒霉地撞上一个人,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

    它扯断一个偷猎者的腿,但自己也被猎枪打伤。

    当子弹进入身体的那一刻,它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拼尽全力也想带走几个偷猎者。

    就在它的力气一点点散去时,周围的偷猎者却一个接一个倒下,熟悉的吼声响起,它绝望的心一点点复燃,求生欲使它用尽全力睁开眼,看见配偶慌乱的目光,也看清救了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