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答案

    ◎陆易安和宋常悦同生共死◎

    他想立即就赶到宋常悦身边, 告诉宋常悦他决定了,但下午在东宫崇德殿,宋常悦告诉他和陆易安, 让他们半个月之后才给答复。

    段嘉沐踌躇了一会, 还是回到了小院。刚刚在正殿, 弘德大师给段嘉沐讲诉了三人的前世:宋常悦和陆易安前世分别是凤凰和白泽, 也告诉了段嘉沐他前世与二人的因缘。所以今生三人相遇,纠缠不清。

    但他更看重的是弘德大师所说,宋常悦必然是皇后, 而且这一生都再离不开陆易安。段嘉沐记起陆易安所说的他和宋常悦将同生共死,猜测应该和宋常悦喝了陆易安的血有关。

    第二日一早,段嘉沐去了经楼。他要找到破解的办法,虽然弘德大师的意思是让他顺应天意, 但他只愿意宋常悦是他的妻。

    段嘉沐连午膳都没吃, 一直翻找到下午, 都没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但在清平乐的宋常悦和卢云找到了。两人找来吴煜看的那本书, 根据喂血养蛊的原理,推断出现在陆易安是用自己的气血和内力供养着宋常悦。

    陆易安生, 宋常悦活;陆易安死,宋常悦亡,所以他们两个的确算的上是同生共死。

    又翻看医书,发现宋常悦体内的邪气可能会反复出现,只有用陆易安的血才能化解。

    宋常悦有些傻眼,就是说,她现在算是陆易安的附属品?还是说陆易安算是她的血包?总之她是真的离不开陆易安了。而陆易安早就知道这一切。

    过了五日, 玄真道长带着“宋若昭”回了长安。玄真道长本就喜欢云游四海, 带着的又是一个曾经的普通女官, 之前因病回清城山疗养,现在病好了,随着玄真道长回长安。所以,一路上他们一行人并不引人注目。

    她之后就回了宋府,不知道陆易安怎么做到的,真的让宋家人信了这八年宋常悦只是病了,一直在清城山养病。

    亲人重聚,宋常新和吴青也有了两个孩子,宋府欢声笑语。宋常悦她作为姑姑,早准备了两份大礼。

    休养两日后,宋常悦就去太史馆上值了,因为已时隔八年,宋常悦在捏脸时,故意增加了岁月的痕迹。

    去了才发现,孙大人和邬与乔都不在太史馆了。而且朝堂突然宣布改了规定,之前只是四品以上的官员才需每日必须上朝,前两天开始,六品以上的官员都要上朝。

    自从那日在东宫三人商议结束后,她再没见过陆易安。作为品级不高的官员,她站在太极殿后首,抬头看着头戴金冠、身穿龙袍的陆易安,果然是不怒自威,气度不凡。

    今日是宋常悦回长安后第一天上朝,自进殿后,陆易安都没看她一眼,甚至连她这边都没扫过一眼,不知道是不是没找到她在哪里,或者根本就没想过找她。

    宋常悦对陆易安的态度不甚在意。她只是撇撇嘴,心中抱怨这样的形式主义,他们这种品级的官员,又没什么需要发言的,就算发言也人微言轻,无人在意,根本不用来上朝。上完朝还不能回家休息,还要去太史馆上值,她无奈地捶捶自己站得酸软的大腿。

    退了朝去了太史馆,今日是宋常悦病好后第一日上值,自然很多人来慰问和见礼,不光是太史馆的,还有礼部其他部门,就连吴青都随着同僚过来,吴青投来同情又好笑的眼神。好不容易捱到下值回家,马车是要到宅子的小院里才停,但刚到宅子大门,宋常悦发现马路对面支了个小摊,前面有口冒着热气的大锅。

    这里有些冷清,怎么在这支摊?宋常悦有些好奇,反正现在不是自己的容貌和身份,她自然地下了马车,踱步到小摊面前。原来是一个卖面的小食摊,宋常悦看着摊位上摆着的红彤彤的油泼辣子,咽了咽口水:“老板,给我来碗面。”

    “来了。”这小小的面摊竟然有四个人在忙活,一个三十左右的妇人在大锅旁看着火,一人在和面,一个人在收拾桌椅,还有一个人什么都不干,就在一个桌子上呆呆地坐着。除了那妇人,其他三人都是身强力壮的彪形大汉。

    宋常悦随便做了一张桌子,不一会儿,那妇人端来了面:“娘子,请用。”

    她接过面碗,看着还不错:“你们是今日才支的摊吗?”

    那妇人回道:“我们前几日就在准备,但总是有些状况没能开张,今日算是正式开张。”

    宋常悦不解道:“怎么支在这儿啊,往南再去几十丈远,就是大路口,那里人多些。”

    “我们就住这巷子里,也懒得搬来搬去了,生意过得去就行。味道怎么样,娘子?”

    这面的确好吃,肥瘦相间的肉沫炒的臊子,加了些酱油,有些像杂酱。宋常悦想起她最喜欢吃的那种面,她笑了笑:“味道挺好的,在这个面里加点煮的软烂的黄豌豆肯定更好吃。”

    那妇人疑惑道:“在面里加黄豌豆?”宋常悦已经几口吃完了面,往宅子大门走去,进门前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奇怪的四人。

    绿柳的身份也不能见外人,只能在后院,看宋常悦回来,她迎上去:“小姐,怎么今日回来的这么晚,我这就去叫厨房备膳。”

    宋常悦摆摆手:“不用了,我已经在外面用过了。”她想了想,又叫住绿柳:“今日红果他们的午膳也不用准备了。”说完就去了书肆,今日的生意和往常一样,不算好也不算差,红果和朱铮正在收拾书柜。

    “红果,朱铮,对面支了个面摊,味道不错,大家也算是邻居,你们带着伙计去照顾一下他们生意吧。”她拿出几块碎银:“这是面钱,记得今天回去就和亲友邻居都说一下,这家面摊特别好吃,一定要去尝尝。”

    红果有些奇怪,不过她相信宋常悦这样的安排有道理,叫上朱铮和伙计就去吃面了。

    就这么几日,上朝时,陆易安和众人商议国事,不时还会有激烈的争论。而宋常悦就在后面发呆或者安静思考问题,两人眼神都没交汇过。

    不过,在殿前站着的官员和东宫的众人都觉得陆易安最近不似往常那么不悲不喜,而是又悲又喜,有时候觉得他心情不错,有时候又觉得他在忧伤的沉思。

    只有陆风陆雷知道,这些可能和那天在崇德殿的一个时辰有关,但是在殿内三人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们二人也不知道。

    这天,宋常悦照常坐马车回宅子,在门口撩开车帘。经过宋常悦特意叮嘱红果他们多去吃面多宣传,并让去吃了的人也多宣传。只过了几天,面摊生意已经很红火,宋常悦在马车里看见手忙脚乱的四人,捂着嘴偷笑起来,突然她打了个喷嚏。

    用了午膳,绿柳端来了一碗姜汤:“小姐,都怪我没照顾好你,让你受了风寒,你这刚醒没多久,我都怕你身子吃不消。”

    宋常悦一口气喝完,将碗递给绿柳,拍拍她的手:“风寒没什么,很快就好了。我这么大个人了,生病了也跟你没关系,别觉得对不起别人。”

    下午宋常悦有些昏昏沉沉,勉强看了会书,用完晚膳再喝了碗姜汤,绿柳来服侍她,比往常都早睡下。绿柳收拾好一切,看着还开着的窗户:“小姐,天气越来越冷了,你又生着病,今日就把窗户关着睡吧。”

    宋常悦摇摇头:“别关,我喜欢开着窗户睡觉。”

    绿柳自然知道宋常悦的这个习惯:“那我关一半,风会稍微小点。”

    “小姐,明日真的不用告假吗?”

    宋常悦瓮声瓮气地说:“不用,就一个小风寒,前几日兵部的周大人手折了都来上朝了。”

    绿柳看她困了,关上门出去了。宋常悦刚摇了摇头,觉得头更疼了,很想睡但又觉得闷,还觉得身上发烫,不过这古代没有温度计,也不确定是不是发烧了,她只觉得有些燥热,可能是低烧。

    她起身将绿柳关了一半的窗户又全部打开,这才上床沉沉睡去。睡梦中又觉得燥热,想踢掉被子却怎么都踢不掉,她手臂挥舞,好像挨到了一个大型清凉贴,她紧紧抱住,脸也蹭在上面,觉得舒服了许多。

    “小姐?小姐?”第二日一早,绿柳叫醒宋常悦,发现她比昨晚好了许多,但还是担忧道:“我让人去太史馆给你告假吧。”

    宋常悦一伸懒腰,觉得精神了许多:“不用,我觉得我都好了。”

    等她用了早膳正准备出门,她看见窗户只开着一半,正想问绿柳,发现绿柳已经端着空碗去厨房了。宋常悦眯了眯眼睛。

    宋常悦站在太极殿想着心事,一直没抬头。某人坐在龙椅上不着痕迹地瞄了宋常悦几眼,看着她这摸样,面上和往常一样英明神武,耐心地倾听,威严地发号施令,心里却像猫抓一样烦躁和担心。

    等议完政事,高力走到御前,大声宣布道:“明日是陛下生辰,普天同庆,明日休沐,四品以上者参加明日宫宴。祝陛下龙体安康,福寿绵长,江山永固,盛世无疆!””

    朝堂内外早知道今日是陆易安生辰,都已备好了贺礼,各地的节度使和封侯也已到了长安。殿中百官跪下,齐声贺道:“祝陛下龙体安康,福寿绵长,江山永固,盛世无疆!”

    “谢众爱卿,平身。”陆易安看着众人行完了大礼起身,不受控制地看向了宋常悦,只见她隔着众人也望着他,经过这么几日,两人的视线终于对上了。

    不过,受着宋常悦那探究的目光,陆易安不知怎的,有一种心虚的感觉。

    122   绵软

    ◎宋常悦手指被他含住◎

    退朝后, 因为明日要休沐,所有官员都比往日里忙碌一些。宋常悦从宫里出来,在快到宅子的时候叫停了车夫, 她记得路口有家全盛斋糕点铺。

    车夫也是之前国公府的人, 他不知道宋常悦是什么身份, 只知道是陆易安极为看重的女子。等她成了女官宋若昭, 中间消失八年又回来,这些下人不好奇也不打听,只管按吩咐做事。他们嘴巴都很严实, 一直称宋常悦为娘子:“娘子,您要买什么?我下去给您买吧。”

    “不用,我自己去看看。你在这等着吧。”

    宋常悦进了全盛斋,各色糕点琳琅满目, 没有她想要的那种大块的松软蛋糕, 她之前在烘焙店做兼职时做过, 做法都记得, 只是这古代没有细砂糖,还没有电动打蛋器, 要手动打发蛋清,那可是大工程。

    最主要的是上朝上值已经那么累了,她可不想自己动手做,能买就买。

    不过全盛斋有那种圆圆的老式蛋糕,和宋常悦想买的那种是一样的做法和味道,只是形状不一样,她买了十几块。

    等到了宅子门口, 看着在面摊忙碌的那几个彪形大汉, 宋常悦眼睛一亮, 有了个新点子。今日比往常回来的晚了很多,她先去书肆一看,红果他们已经用完了午膳。

    宋常悦回了后院,将蛋糕递给绿柳:“绿柳,让厨房不用准备午膳了,我出去吃。”

    “好的,小姐。”绿柳看着宋常悦的背影,有些奇怪。厨房是早就将菜备好,只有现炒的菜才等宋常悦回来再下锅,不到一刻钟就能上菜,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宋常悦慢悠悠走到面摊跟前,现在已经过了饭点,已经没有什么顾客,她招呼那个妇人:“娘子,我要一碗面。”

    妇人一看是宋常悦,对她笑道:“是你啊,娘子。上回你说在面里加上煮的软烂的黄豌豆,我们试了试,很受顾客欢迎。为了表示感谢,您今天的面钱就不用给了。”

    宋常悦弯起嘴角,将钱放在桌面上,比面钱本身还多给了几贯:“这怎么行,你让他们这几位师傅帮我一个忙就行。”

    明日不用上值,宋常悦已经没了不适感,她还有些疑惑,风寒就是感冒,七八天就能自愈,这次究竟是不是感冒。睡觉前,绿柳给她端来了姜汤。宋常悦自小就不喜欢吃药,闻到那个味道就撅起了嘴:“好冲的味道,我不喝了。”

    绿柳长在宋府,是看过宋常悦痴傻的样子,就一直是五岁小孩的心智。后来清醒了,偶尔也还有小孩心性。

    但自从段家出事后,绿柳许久未见宋常悦露出孩子气的一面,她像之前伺候宋常悦的下人那样哄道:“我在这姜汤里放了很多红糖,一点不苦。这风寒不容易断根,小姐,再喝三日就好了。”

    宋常悦吸吸鼻子,手随便一指桌子:“你放那吧,我等会再喝。”绿柳笑着摇摇头,将姜汤置于桌上就关门离开了。

    *

    等亥时都过了,宋常悦已经上床两个时辰了。陆易安像往常一样进了密道,下了一个小坡,走一截平路,没多远上坡就到了尽头。他按下机关,一道木门安静地滑开,陆易安从里面推开另一道门,就这么轻车熟路地到了宋常悦房间。原来,这个密道的开口就是宋常悦房间的大衣柜,暗门是衣柜贴着墙的背面,所以不易发觉。

    他走到床边,发现今日宋常悦紧紧裹着被子缩在床上,连头都盖得严严实实。他有些奇怪,宋常悦睡觉从不盖头,她还不舒服吗?昨日晚上他明明给她点了穴,还输了真气,还把脉确认过,一个小小的风寒应该早就好了。

    陆易安知道,宋常悦睡着了之后,不是太大的响动是不会醒的。他轻手轻脚地坐到床沿,小心地拉开被子一头,却发现盖着的是另外一床被子和枕头,做出一副宋常悦睡在床上的假象。

    陆易安心脏一缩:“阿鸢!”他一边抽出随身带着的短刀,一边口中吹着罗刹门门主特有的暗号鹄哨。他冲出房间,打开房门就看到宋常悦好端端地站在院子里。

    “阿鸢!”陆易安飞赴过去,但刚才速度太快,停下脚步后,还往前滑了一截才定住。他上上下下仔细地端详着宋常悦,直到看见宋常悦此时的眼神,他才确定宋常悦是真的没问题。

    但此时有人正一个个翻过围墙进了小院。不是别人,正是面摊的四人,不过他们现在的装扮却不是平时普通商贩的样子。

    原来,那个妇人是第六卫云炎,是罗刹门的暗器高手,另外三个彪形大汉是罗刹门的七八九卫,都是力大无穷和武功高强之人。

    之前段嘉沐作为不良帅出征,传来战死沙场的消息。罗刹门的门众都认为门主身死,不过他们作为不良人,受朝廷管理,还有一卫二卫,就算门主不良帅不在了,罗刹门也还能正常运转。

    直到前几日,几人收到了门主的密报,因为有罗刹门特有的反切码和火漆印,他们猜测门主还在人世,或者是又有了新的门主。他们是只看密报行事,所以迅速根据指示到了接头地点。门主给的任务,却是让他们来保护一个女官。

    四人根据密报指示聚首的时候,第八卫还抱怨:“让我们四个人同时乔装平民,就是来保护一个小小的女官,这不是太小瞧我们了嘛。”

    云炎瞥了他一眼:“门主这次给了这么高的佣金,不用风餐露宿,还不用出生入死,多好的任务。”

    几人商量良久,最后决定在这个女官家门口支个面摊掩人耳目,这里远离闹市,应该不会有太多人。只是没想到,才过了两日,来吃面的人越来越多,四人忙的四脚朝天,比往常执行凶险的任务还累。

    今日这女官还让他们帮忙,给了三个大汉一人一个瓶子,里面装着砂糖和半瓶牛乳,让三人使劲摇晃,要将牛乳摇成泡沫的样子。三人以为很简单,没想到摇了没多久,那女官就要来看看牛乳的状态,比舞枪弄剑还要麻烦。等真的摇成了泡沫,三人的手臂到现在都还酸软。

    但他们是罗刹门的顶尖高手,随便怎么伪装,该执行任务的时候总是最专业的。不管是在做什么,他们都保持最警醒的状态,晚上也都是和衣而眠。

    刚刚他们听见的是不良帅才会的鹄哨,只用了几息就到了这个女官的院子。此时看着陆易安身上绣着张牙舞爪飞龙花纹的明黄色亵衣,四人瞬间明白了不良帅的身份,心中巨震,但又不敢表露。他们正准备跪下,陆易安做了个制止的动作。

    他们迅速低下头,从落地到院子里,他们就看见陆易安站在房间门口,到现在他也是一言不发,像犯了错一样,那女官站在院子里,没事人模样,只在他们进院子时看了四人一眼,又转头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们的不良帅。

    气氛有些尴尬,他们四人多么希望此时此刻自己是瞎子。

    陆易安轻咳了一声,摸了摸鼻子,才一挥手让十二卫退下,这期间没人说一句话。

    等四人走了,宋常悦睨他一眼:“外面冷,进屋吧。”陆易安跟着她进门,看她坐到圆桌边上盯着他,一只手支在桌面上撑着下巴,另一只手的手指一下下地敲着桌面:“什么时候弄得这密道?”

    这一下下的就像敲在他心上,陆易安觉得她这个动作莫名熟悉,他转开眼:“一买了这个宅子就挖好了。”所以陆易安才放心让宋常悦出来住,他经常在晚上通过密道来看她。

    陆易安等了好久,都没听见宋常悦的回应,以为宋常悦生气了。他故作镇定地瞄了她一眼,却意外地发现她正一脸狡黠地看着他:“陆易安,你过来。”

    他刚刚一直担心宋常悦生气,都没发现圆桌上有个盖子。此时宋常悦的手正放在盖子上。

    陆易安坐到宋常悦旁边,她瞪了他一眼:“那日说好了半月之期,在这之前不能见面。你已经占了上朝这个职务之便,能每日见着我,竟还偷跑过来。”

    陆易安赶紧解释:“阿鸢,我担心你。还有,在太极殿上,我们实在隔得太远。”

    宋常悦眉毛一挑:“总之,你违反规则了,这对嘉沐不公平,我要罚你。”

    陆易安抿抿嘴唇:“罚什么?”

    宋常悦手伸到盖子下面,端出一个碗:“把这个喝了。”

    陆易安闻到了味道,是一碗姜汤,他眼中闪过笑意,端过来就仰头喝光了。他刚放下碗,发现宋常悦又是刚刚那个表情,他正想问她怎么了,就听见她说:“把眼睛闭上。”

    他心中疑惑,不过还是闭上了眼睛,又听见宋常悦说:“张嘴。”陆易安张开嘴,感觉到宋常悦柔软的手指到了他唇边,根本不需要迟疑,他张开嘴,将她的手指含了进去。

    宋常悦本意只是想挑一点奶油先给陆易安尝一下,没想到被他含着手指是那么痒,比他吻她的时候,感觉他的嘴唇更柔软更温热。

    她一个激灵,手指只点了一下,就退了出去:“好了,睁开眼睛吧。”

    留在陆易安口中的是非常绵软的口感,还有一股甜腻的奶香。但他更回味的是宋常悦手指被他含住的触觉。

    123   大婚

    ◎帝后大婚◎

    陆易安睁开眼睛, 桌上的盖子已经揭开,刚刚被盖着的除了他已经喝掉的那碗姜汤,还有一个白色圆盘状的东西, 外面一层像是某一年的夏天, 他给宋常悦买过的冰酪一般。

    他疑惑道:“这是什么?”

    宋常悦揭开盖子后, 不由得欣赏了一会自己的杰作, 听陆易安发问,她才笑眯眯地看向他:“我们那把生辰叫做生日,这是生日蛋糕, 外面一层是奶油,就是刚给你吃的。生日的时候就要吃这种蛋糕。”

    “但是明日才是我生辰。”

    “我们那都是这个时辰庆祝生日,这样的话就是我第一个祝你生辰快乐了。”

    陆易安转眼看向房里的水漏,刚刚到子时。

    原来, 宋常悦知道他今晚要来, 不是要收拾他, 而是专门给他准备了这个奇怪的生日蛋糕给他过生辰, 还是第一个给他庆贺的人。

    他想起某一年的夏天,宋常悦第一次出现来葵水后腹痛的现象, 他给她暖宫后,他从清平乐回国公府,找卢云确认宋常悦已经没有问题。

    当时天气炎热,他知道段嘉沐会带宋常悦去吃冰酪,他特意去西市买了冰酪,他没让下人去买,下了马车亲自去店里买的, 那是他第一次买这些玩意儿。

    等他将那一碗冰酪放冰盒里, 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带回国公府。置于桌上的时候, 他还专门检查了一番,那碗冰酪一点没化,连散在最上面的花生碎都好好的。他想着等宋常悦看到,一定会开心。

    等到宋常悦午后小憩起床,他献宝一样将那一碗冰酪端出来,摆在宋常悦面前,她只看了一眼就摇了摇头,说宫寒不能吃生冷。

    而那日卢云先后告诉宋常悦和陆易安两人,宋常悦可以吃冰酪。

    陆易安回过头,鼻腔中涌上一阵酸涩,一股温热涌上眼眶。他低下头,快速地抹了一把脸。

    宋常悦正拿着一根细细的蜡烛,用火折子点燃了插在蛋糕上,没看到陆易安的动作,也没注意到他情绪的变化。

    她点完蜡烛,晃了晃他的胳膊:“快快快,陆易安,该许愿了,这个时候许愿最灵了。你有什么愿望?”

    陆易安虽然觉得奇怪,但宋常悦说的,他都会一一照做,他看了一眼那个蜡烛,抓住宋常悦的手,紧紧盯着她开口道:“娶阿鸢……”

    宋常悦打断他:“嘘,就在心里默默许愿就好了,说出来就不灵了。”

    陆易安看她一眼,隔着蜡烛,两人的眼睛都弯弯的,烛光在眼眸中闪动,特别是陆易安的眼睛,像水洗过一样明亮。

    宋常悦噗嗤一下笑出声:“忘了给你说了,许愿要闭上眼睛。”

    陆易安随着她一笑,此时,从不信神佛的他无比虔诚地闭上眼睛,心中默念:我要娶阿鸢为妻,愿她生生世世只爱我一人。

    可惜陆易安不知道,一年只能许一个生日愿望。

    宋常悦又去晃了晃他胳膊:“好了吗?快吹蜡烛。”

    陆易安轻呼一口气,吹灭了蜡烛。此时已是夜深人静,周遭只有墙角蛐蛐的叫声,陆易安却觉得心绪难平,他将宋常悦拥入怀里:“阿鸢,能不能唤我一声易安。”

    听着他强劲有力又杂乱无序的心跳声,宋常悦没有回应他。不过陆易安并没有失落,因为现在这样,已经是他从未拥有过的幸福。

    他相信,总有一天,宋常悦会唤他易安。

    “哎,好了好了,蛋糕还没吃。”过了好一会,宋常悦从陆易安怀里钻出来,她拿起桌子上摆着的陶瓷勺子:“没有专门的切刀和勺子,就用这个直接吃吧。我找不到合适的蛋糕胚,就买了那种圆圆小蛋糕,然后掰碎了拼在一起做蛋糕胚。这个还好解决,外面这层奶油才最麻烦,这里没有打蛋器,很难做的。不过我想了个好办法,最后也做出来了。我是不是很聪明?”

    可能宋常悦都没发觉,每次她害羞和慌张的时候就会说很多话,但陆易安知道,他扬起眼尾,连话里都是带着难掩的笑意:“是,阿鸢最聪明,最了不起。”

    宋常悦有些脸热,舀了沾了奶油的蛋糕,用左手接着喂给陆易安:“好吃吗?”

    陆易安低着头接过,他不喜甜食,但他真觉得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他点点头:“好吃。”

    “真的吗?”宋常悦舀了一勺蛋糕放进嘴里。她用的是同一个勺子,陆易安注视着她眸光微动。

    宋常悦品尝着:“奶油还是没有怎么打发,不过味道还是不错,可惜你吃不到好吃的蛋糕。”突然她向陆易安伸出手:“你嘴边还有奶油。”

    陆易安以为她是要用手帮他抹掉,自觉地弯腰低下头,没想到更是方便了宋常悦那只手掌着他的脸。

    她踮起脚凑过头去,舌尖一勾,舔掉了他唇边的那点奶油。

    陆易安只觉得灵巧的温软在他嘴角一触即逝,他伸手想抓住宋常悦,结果她早预料到他会有动作,她往后退几步躲开了,一脸得意的神色,眼睛都笑弯了:“已经没了。”

    宋常悦不知道,陆易安想要抓住她,怎么会抓不到。只是他现在心跳如雷,恰如他第一次吻宋常悦的时候,不想被她听见。

    他还没从幸福的漩涡中彻底清醒过来,就听见宋常悦下逐客令:“好了,蛋糕吃完了,你快回去吧。”

    “阿鸢…”

    “你有近道还不走?”宋常悦说到这个又有些生气,东宫和这边明明有地道,他们之前还大费周章地坐着马车来来去去。

    陆易安瞅着她的脸色,轻声细语:“阿鸢,我错了,你别生气这个了。我想清楚了,我的决定是……”

    宋常悦打断他:“还没到时间,你还不必告诉我。而且现在你可能有些激动,不适合做决定。”

    陆易安摇头:“不是刚刚才下的决定,是我早就想好了。”

    宋常悦淡淡说道:“陆易安,你确定你能接受吗?如果确定,那今后就不要有一句怨言,也别在背后再搞什么小动作针对嘉沐。如果你不能接受,那没有必要委屈自己,你是天子,也没必要委屈自己。”

    陆易安目光牢牢锁着宋常悦,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爱宋常悦,多渴望宋常悦。特别是那八年的煎熬,他深刻地体会到,宋常悦对他有多么重要。

    他考虑了数日,没有什么比宋常悦不在身边,更难以忍受,也没有什么比宋常悦能嫁给他,更让他欢喜。

    陆易安看着已经坐回桌边,一脸淡然的宋常悦,陆易安明白:她不会为他做任何改变。

    但是为了能留在宋常悦身边,即使他贵为天子,即使她不会只爱他一个人,陆易安也愿意。今日宋常悦给他的一切,已经他的奢求。

    “我接受,完全地接受。”陆易安走到宋常悦跟前。一身明黄色衣衫的年轻君王拉住宋常悦的心置于胸口,一双眼里全是他深爱了数年的女人:“阿鸢,嫁给我,做我的皇后。”

    *

    第二日的平献帝生辰宫宴上,就已经有人听见了风吹草动。说是之前告病的女官宋若昭早已经回了太史馆,平献帝颇为上心,今日宫宴那女官没到,陆易安特意召太史馆的余大人去问了不少问题。

    这一阵风很快就刮遍了宫里宫外。

    但第二日,东宫上上下下都清风雅静,没有宫人往来。只有陆风和陆雷站在凉亭里,两兄弟都紧紧盯着崇德殿紧闭的大门。

    上次陆易安三人在崇德殿内密谋了一个时辰,陆风将段嘉沐送回了圆光寺。今日他奉陆易安之命将段嘉沐从圆光寺接到了东宫。

    现在两人已经在里面呆了又快一个时辰了。

    陆雷苦恼:“哥,你说陛下和段嘉沐两人在里面关着门商量什么呢?这两人之间有什么可商量的!”

    陆风只能摇摇头。

    刚说完,殿门就打开了,他们见段嘉沐走了出来。陆风还需要送段嘉沐回圆光寺,他赶紧上前。

    这个时候崇德殿大门没关,陆风无意瞟了一眼,怎么殿内除了陆易安,他身边好像还有一人呢?但又不敢多看,陆风有些疑惑。

    *

    过了几日,之前的那阵细风已经变成了风暴:平献帝竟是要立那女官为后。

    朝堂上下听说后宫空悬了数年的陆易安终于要立后了,甚为激动,现在只要平献帝愿意娶妻,甚至只要愿意临幸女子就可以。

    但是一听说对方是女官宋若昭,都明白六年前锦乐公主婚礼之后的传言不是空穴来风,圣上对宋若昭是真爱,等她病好了就迫不及待地要娶她。

    前朝和后宫是一体,有几个重臣都想送自己家族的贵女进宫,特别是现在平献帝连一个女人都没有,如果是宋若昭当皇后,对他们的权势没有增益,所以这几个士族大家不支持直接将宋若昭直接立后。只有言官和出身寒门的官员支持。

    所以有重臣建议,把宋若昭作为妃子纳入后宫,同时选一个贵女入主中宫当皇后。

    陆易安知道,其实这是皇太后撺掇,太上皇默认的。自他救走宋常悦,陆天立找到陆易安后,发现他给宋常悦喂心头血,陆天立对这个儿子真是恨铁不成钢,好不容易让陆易安回了宫。

    直到陆易安让玄真道长修地宫,拉来了玄玉床,陆天立本来想派人直接将宋常悦的尸身夺走之后一把火烧掉,断了陆易安的所有念想。

    但被玄真道长和袁天刚劝服,说这样太子殿下很有可能会随宋常悦而去,平成帝和皇后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再不踏入东宫。后来陆思安怀孕生产后,陆天立退位,他们就一门心思放在女儿一家,特别是外孙女陆曌身上。

    结果几年后,他们这个儿子好不容易同意立后,结果还是宋常悦那个女人。虽然玄真道长给陆天立两人道明了宋常悦醒来的真相,但他们两人依然不接受。

    朝堂上下吵的不可开交,陆易安也不管。上朝的时候文武百官吵他们的,他就坐在龙椅上安静地看奏折。

    没过多久,百姓中有了传言,都说宋若昭是凤凰转世,之前是因为凡人之身承受不了神迹的降临,昏迷了过去,以为是身体有恙。

    直到回了益州清城山道观,每日受香火的供奉和滋养,凤凰于中秋节那日原身显现,有了月下凤凰拖尾的神迹,宋若昭也恢复了健康。

    不仅是长安有这些说法,全国上下都有了各种传言,特别是从益州传来的更是玄乎。说什么宋若昭是被一只凤凰叼到清城山道观的,她三岁能识千字四岁便会作诗……

    这下才是真中有假,假中有真,真真假假,无法辩也。

    总之就是天凤之命,天选皇后之人。而凤凰所栖之处,将国泰民安、福泽绵长。

    后来又传出平献帝陆易安是神兽白泽转世,是千年难遇的贤德君王。百姓在全国各地建凤凰神庙,供奉宋若昭和平献帝,就算不知道平献帝本身就要娶宋若昭的百姓,也请愿将宋若昭立后。

    于是,一个多月之后,陆易安身边再也没有反对的声音。越来越多的官员也递折子求平献帝早日立宋若昭为后。

    这一日,陆易安下朝后又到了宅子,现在两人要一起商议很多事,陆易安经常都过来,宋常悦也就没管。

    “阿鸢,玄真道长卜卦选好了日子,就在腊月二十。”

    宋常悦有些奇怪,普通百姓成婚都要准备几个月,帝后大婚怎么只不到一个月:“怎么这么急?不好好准备一下吗?”

    陆易安当然不会告诉宋常悦是他不能多等一天,他淡淡答道:“礼部早几年就备好了帝后大婚的大部分东西,这还有半个月,什么都能准备妥当。”

    宋常悦若有所思,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那我明日要去一趟圆光寺。”

    陆易安随即点了点头。

    *

    真观六年腊月二十,平献帝大婚。

    太极宫前,陆易安站在高高地祭台上,看着穿着深青色神衣,头戴凤冠,款款向他走来的宋常悦。

    他脸上依然是平献帝特有的少年老成和端方持重,但他的一颗心仿佛被人浸在温泉中。

    他想起刚到长安当质子时,他听来长安的玄真道长说他母亲病的很严重,但他又不能联系,也不能通信。

    并不信神佛的陆易安,专门建了个佛堂,只能在佛堂每天上香和祈福。每天都在提心吊胆中煎熬,过了一个多月他正在佛堂祈福的时候。陆夫人母亲推门进入,陆易安以为是母亲不在了,她的魂魄来了。不过他还是第一时间冲过去,结果是陆天立那时应召入京,母亲病已经好了,就一起来了,而且是健健康康地来了。

    陆易安的心情和现在是一样的,他当时就明白,这种心情叫得偿所愿。

    祭台下站着的文武百官终于见到平献帝真正地笑了。他伸出手,接过宋常悦,一起进行祭天仪式。

    祭天仪式结束,又一起接受了百官跪拜,陆易安还要和伯侯亲王们庆贺一番。宋常悦先被送到了太极殿的婚房内,几大盆金丝竹炭燃的红彤彤的,屋外是严冬,屋内是暖春。

    宋常悦全身都热的冒汗,还要坐在那等着陆易安过来才能卸掉头上那个有五斤重的凤冠。可比她上次成亲累多了,所幸陆易安没让她多等。

    陆易安推开太极殿挂着红绸的婚房大门,只见他的皇后端端正正地坐在婚床边。他难掩激动,但还是先温柔问道:“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宋常悦想摇头都动不了:“不饿。”她突然想起她和段嘉沐成婚那天,她自进了婚房就开始犯困,今日虽然累多了,但并不觉得有多困。

    等宫人帮宋常悦卸掉头上的凤冠和朱摇玉翠,正准备替她脱下婚服换亵衣。陆易安抬手制止:“你们下去吧。”

    陆易安亲自为他的皇后脱下一件件喜服。直到宋常悦不着一缕到了他怀里,陆易安放倒了她,吻遍了她全身。

    等到陆易安再抬起头,宋常悦看他眼眶泛红,咬住了下唇。宋常悦知道他又要干嘛,她睨着他:“不准哭。”

    陆易安低头又吻了下来,从额头、眼角、脸颊到下巴,他避开了她的嘴唇直接往下。他埋在她颈侧,鼻腔里都是他为之着迷的甜香。

    他挺翘的鼻尖抵着她脖颈的软,那是宋常悦的痒痒肉,她歪头将他的头挤开,口中低呼:“痒~”语调听着不复刚刚那样的平静,有了些湿意。

    陆易安支起手肘,和宋常悦对视着,他的呼吸越来越沉重,眼眶还泛着红,更是衬的那双眸子晦暗一片。他低下头,用鼻尖蹭着宋常悦的鼻尖,呼吸交缠,两人的唇也离的格外近,但他现在就是不落下去。

    还有什么在另一处紧紧抵着宋常悦,但此时她被陆易安压的死死的,她躲不掉。

    陆易安钻进锦被,他火热的唇舌终于落了下去,先是温柔地亲吻和舔舐,然后就开始凶猛的攻城略地。

    宋常悦咬住下唇,脑中的烟花炸了一波又一波。等陆易安钻了出来,他抹了一把嘴角,用大拇指轻轻扣开宋常悦的齿关,心疼地抚着她咬出来的印子:“阿鸢,别咬,会疼的。”

    宋常悦已经有些恍惚,但还记得一个事情:“带上那个。”

    陆易安含着她耳垂说道:“不用带了,自你醒来,我就一直在吃药,不会有事的。”

    宋常悦可没想管他什么时候开始吃药的,她可不信这些,特别还是这古代的药,她踢了他一脚:“快去带上!”

    等陆易安准备好,又重新把宋常悦圈在身下。段嘉沐和陆易安都以宋常悦的感受为先,段嘉沐性情明快肆意,但在这种时候极尽轻柔。

    陆易安性子清冷,在别人面前完全是断情绝欲的样子,只有在她面前才是一副黏糊糊的模样。但在这种时候却是另一种风格,甚是狠厉。

    而且他至始至终都盯着宋常悦的眼睛,要把她的每个时刻都刻在脑海。

    但只要宋常悦有一丝不悦,他就会停下,嗓音不似平日里的清冽:“怎么啦?”

    婚房里的红烛已经燃完了一截,竹炭偶尔发出轻微的燃爆声,宋常悦实在受不了了:“好热。”

    陆易安观察着宋常悦的神情,她皮肤泛粉,浮着一层薄汗。他贴着她的脸颊,的确很烫,他轻笑道:“是很热”。

    他一手箍住宋常悦的腰,一手横在她背后竖抱起来,长腿落地,将人稳稳地抱到了窗边的卧榻上:“这里开着一扇窗,还热吗?”

    她回头一看,外面下雪了。一阵风吹进了屋,虽然被热气一蒸,已经不算寒冷,但宋常悦还是被激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钻进陆易安怀里,紧紧地贴在他身上,陆易安双臂将她紧紧抱住。她同时听见了他的心跳声和窸窸窣窣雪落下的声音。

    陆易安动作不停,带着满意的神色端详着宋常悦的媚态。他俯身吻上宋常悦的眼角,舔舐她的泪水和鬓角的薄汗。

    只折腾了一场,两人就都湿透了,特别是宋常悦,里里外外都湿透了。被褥也湿了,不知道是两人谁的汗水,谁的泪水,还是什么水。

    宋常悦失了很多水,渴的不行。陆易安给宋常悦喂了水,抱起软绵绵的她去净房。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了水波汤漾声。

    一个时辰之后再回房,一看床上已经换上了新的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