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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笳草草卸过妆, 无心洗澡,拿着手机去沙
邵从安之所以能上热搜, 是因为有个圈里的上升期小花曾与他传过绯闻。
通报
除此之外,邵从安毕竟算不上是公众人物,相关消息很少。
除了警方通报是唯一可靠的信源, 其余都是营销号蹭热度的无效内容,譬如梳理了邵家的
关于他被捕的细节, 全部都是“据说”、“据爆料”。
南笳终究没忍住, 给周濂月拨了一个电话。
响了很久, 是
南笳坐直了身体,听见那端周濂月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
“是你吗”南笳开门见山,“邵从安的事”
“嗯。”
他还是那般听似平淡的语气。
“邵从安行事一向谨慎,你是怎么”
“凡有行动必有痕迹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反正他这回肯定进去了。”
南笳缓缓呼吸, “我下周要回北城拍一个杂志到时候想跟你见面聊一聊这件事, 可以吗”
那端微不可觉地顿了一下, “可以。”
南笳整夜都没睡好, 诚然有大仇得报的痛快,但更有一种连绵不绝的痛感。
她的青春,最好的时光以及,艰难挣扎, 被热爱、被天赋捆绑的这么多年。
不能细想。
仍会觉得意难平。
灰雀定档
而北城青年艺术电影节也将
经过三个月的拍摄,南笳
六月下旬,南笳回了趟北城,拍摄某杂志的电影艺术节的主题大片,受邀请的还有瞿子墨。严岷君亦有一个人物专访,不过跟他们拍摄不
瞿子墨这半年多都
到他这个级别的演员,找上来的本子很多,但接戏需要相当慎重。
两人
南笳问他,休息的时候一般都做些什么。
“种田。”
“真的假的”南笳笑问。
“真的。我承包了一片草莓田,正
南笳打断他“为什么我记得草莓都是冬天上市的”
“冬天的那都是大棚里种出来的。”
“有一点颠覆认知。”
瞿子墨一张俊脸,私底下却很不顾表情管理,眉飞色舞的,被化妆师按住了,方敛几分,“你要的话,回头我寄一点给你尝尝。第一年成,味道比较一般,我还
南笳笑说“我第一回见到明星有这样的副业。”
“你是说大家都流行投资餐饮我也有几家火锅店,不过都
南笳笑“瞿老师还没接到邀请吗”
“什么邀请”
“致富经。”
瞿子墨也笑出声,他往南笳面前的镜子里看一眼,又说“我马上要上个综艺。”
“你这样咖位的也还需要上综艺吗”
“没办法,他们给的太多了。”
这下,两个化妆师都憋不住笑了,被瞿子墨提醒,别手抖,他本来就怕画眼线,戳出个好歹可不得了。
瞿子墨继续说“一个吃吃喝喝的休闲类综艺,每期常驻嘉宾会请一个朋友过去。你愿意去吗客串两期。”
南笳笑说,“去你的草莓园录制吗去那儿录我就去。”
瞿子墨微微挑一下眉,“你说的啊。”
南笳忙说,“可能还得跟我经纪人商量一下。而且后续灰雀要路演,不确定档期合不合适。”
瞿子墨懒洋洋地笑,“反正我已经正式
南笳笑说“那我一定正式考虑。”
拍摄工作半天搞定,他俩硬照表现都很绝,不用刻意拗奇形怪状的造型,单靠眼神就感染力十足。
结束后,瞿子墨邀请南笳一块儿去吃晚饭。
南笳说“抱歉,今天可能不行,我约了人。师哥什么时候回东城要不着急的话,明天中午我做东请你吃饭。”
瞿子墨笑说“不巧了,今晚上就得回去,明天上午跟一个导演约好了见面。下次吧,总有机会。”
南笳回家一趟,卸了妆,换了身衣服,便出
地点是周濂月定的,约
为了规避一些误会,南笳叫小覃陪她一块儿去的。
她没吃晚饭,也没什么胃口,只让小覃帮忙买了一杯冰饮。
商务车开进了那庄园的地下车库,南笳戴上帽子和口罩下了车,叫小覃等她一会儿。
许助已等
电梯里,许助见南笳
“没。”南笳笑了笑,“我就是好奇,这都两年了,怎么还是你。你们这种助理是终身制的吗”
许助“”
他每次都被南笳的三言两语说得哭笑不得。
出了电梯,再穿过一段曲折的回廊,到一间茶室门口,许助停下脚步,敲了敲门。
里头传出周濂月的声音“进。”
许助推开了门,向南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转身走了。
南笳往里看去,周濂月白衣黑裤的一贯装束,正站
房间里冷气很足,是以南笳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茶室她来过的,只不过那一回是
周濂月目视着她走进来,平淡地问“吃过晚饭了吗”
南笳摇头。
“我叫人送点儿吃的过来。”
“不用我不太有胃口。”
南笳走到他身边去,摘了帽子拿
外头空气濡热,混合着烟味冲入鼻腔。
她沉默了片刻,出声“谢谢你。”
周濂月垂眸看她,她穿了件黑色的短袖t恤,高腰宽松牛仔裤,脚上一双黑色帆布鞋。扎着马尾,露出白皙的耳朵与脖颈。
似乎,做明星越久,她私底下的穿着就越轻松随意。
周濂月淡淡地说“没什么好谢的。顺手的事。”
南笳摇头,“你要
周濂月看她一眼,方平静地陈述。
邵从安把那个有男朋友的年轻姑娘逼得跳楼,摔伤了脊柱,邵家提出私了,因为即便上法庭打官司,最后那姑娘能拿到的钱也有限,肯定不及私了的多。
那姑娘往后一辈子坐轮椅,自然就成了父母眼中的累赘。她父母倾向于私了,残都已经残了,官司打赢了又有什么用不如多拿点儿钱。她父亲说,你男朋友跑了,往后还得我们伺候你一辈子,你得替我们考虑考虑。
周濂月叫人直接找到那姑娘,提出的金额比邵家的高了一倍不止,且这钱将会直接进入她本人的户头,没她的允许,谁也挪用不了。后续如有需要 ,还能帮忙
唯一条件是,要姑娘站出来报警。
姑娘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实则她压根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咽下这口气。
只不过当全世界都
这种时候,但凡有一人站出来支持她,她一定不至于轻言放弃,何况周濂月的金钱和法律上的帮助,完全免除了她的后顾之忧。
权势不是真理。
以牙还牙才是最朴素的真理。
南笳很清楚,周濂月这几句轻描淡写的总结里,他付出的远超他应该付出的。
那姑娘跟他非亲非故,邵从安也跟他无冤无仇。
“为什么”南笳抬眼看着周濂月。
周濂月与她目光相触的一霎,却避开了,淡淡地说“你就当我是为了那天说过的话,跟你道歉。”
“我并没有什么立场觉得你那时候说的话不中听。原本就是你情我愿的关系,非要苛求同等的尊重未免矫情。你不欠我什么道歉即便是,口头上的足够了,这么做太隆重,我”南笳思绪很乱。
“你不高兴”
“我当然高兴每次回家给我妈妈扫墓,我一句话都不敢说。我好愧疚,我瞒了她这么大一个秘密。过去的每一天,我都恨不得邵从安去死。我的诅咒从来没有应验过”
不会有天降的正义。
南笳深深呼吸,片刻,抬头看他,“我又欠你一个人情了。”
周濂月看她,她眼里一时有隐约的水雾,他手指攥紧了一下,又不动神色地松开,“我这么做不是为了借你人情。”
“那为什么”
周濂月再度别过了目光,抬手,抽了口烟,压制心里隐隐的焦躁,“我只是为了让自己好受点。”
南笳一时怔然。
周濂月手臂搭
不远处一株槭树,青绿细弱的叶子,
那时候,南笳就是站
一种毁灭感的浪漫,促使他对她产生兴趣,想从心理层面上剥光她。
此刻,已然一览无余的人就站
他却不敢再与她对视。
她并不复杂,不如说,她正是用虚以委蛇和左右逢源的这一套世故,构筑了一层壁垒。
这层壁垒保护了她即便受到伤害,依然未曾丢失的真诚与热情。
沉默中各自梳理心事。
南笳承认自己不敢再追问了。
问出来结果又能怎样,这件事注定是没有结果的。
她转移了话题“人证够吗虽然我现
“足够了。”周濂月看她一眼。
不意外她会这样提议,她就是这样的性格。
但现实是,这社会舆论对女性,尤其对身为公众人物的女性就是更为苛刻。倘若她站出来,往后必然少不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批判。
舆论会彻底杀死她作为一个女演员的商业价值。
南笳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总之,谢谢你。以后,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虽然多半”
她意识到自己很是语无伦次,顿了顿,“我不知道能为你做什么。”
“不用做什么。”周濂月淡淡地说,“你以后放心拍戏就行。”
周濂月手机振动一声,他拿出来看了看。
南笳忙问“你是不是还有事那我就不继续打扰了”
其实是无关紧要的运营商的消息,但周濂月没说什么。
看着她戴上了口罩,再将帽子扣上,正了正帽檐。
她看了他一眼,“那我走了。”
周濂月没作声。
她将帽檐往下压了压,转身,朝门口走去。
他几乎是下意识“南笳。”
她停了脚步,转身,以疑惑的目光看着他。
周濂月薄唇紧抿。
心口有隐约的痛觉灼烧。
意识到,或许真正的道别不
他暂且已经做了所有能为她做的。
再进一步,势必的,就要触碰到那些“不得已”。
室内安静极了,周濂月看着南笳,只觉愈
几经克制,他还是胡乱的几下碾灭了烟头,大步朝她走去。
他看见她往后退了一步,随即后背抵上了门板。
他暂且丢掉了理智的思考,只凭本能行事,伸手,一把便搂住她的腰,猛地往自己怀里一合。
像
沉沉地呼了一口气。
南笳没有挣扎,也没有任何的回应。
周濂月力道太大,撞歪了她的帽子。
她第一时间脑子是懵的,等回过神,只有手足无措。
熟悉的体温、气息,以及拥抱的力度。
她从来没有讨厌过这些,哪怕是过去的那段日子,他虽然没有给过她“火”,但毕竟陪她走了一路。
而现
只是,他们不能再同行了。
周濂月扣
这和曾经坦荡而龌龊的交易截然不同。
这是不对的。
终于,南笳伸手轻轻地推了一下,恍惚地说“周濂月这不对。”
周濂月即刻便松开了手,顿一下,手臂绕过去,抓住门把手,打开了门。
南笳看了他一眼。
依然清冷幽深的目光,
南笳不再多想,也就当它没有
周濂月神情淡漠,瞥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南笳将帽檐又往下压了压,再不去看他。
转身,径直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一路下电梯,回到车上。
南笳叫车子往她的住处开,随即摘下帽子,头往后仰去,拿帽子盖住了脸。
小覃出声,跟她汇报明天的行程。
南笳轻声说“小覃,等下再跟我说话。我想静一下。”
周濂月点了支烟,随即给屈明城打电话,叫他叫人送点儿吃的过来。
没一会儿,屈明城跟服务员一块儿过来了。
服务员端上三文鱼刺身、和牛寿司、盐烤青花鱼和清酒,随即拿上食盒出去,关上了门。
屈明城提起酒壶,给自己也斟了一杯,笑说“好像没聊多久啊,这就走了”
周濂月没搭理他。
屈明城打量他,“那和好了吗”
“什么和好”周濂月语气淡淡。
“不是,你犯了这么大忌讳,兴师动众地把邵二送进去,不就图千金买一笑吗不为和好,为啥”
屈明城半晌没等到回答,这就周濂月的风格,他也习惯了,端着酒壶,自饮自酌。
倒没想到,周濂月平静地出声“已经结束了。”
“结束了就再开始呗。”
周濂月不再作声。
屈明城打量着他,看他眉目间一层郁色,一时笑出声“老周,跟你打个赌,赌你半年内,硬刚朱家。赢了你就给我投笔钱,叫我也沾沾你财神爷的光。要是输了输了那你够惨,我就不趁火打劫了。”
周濂月只评价了两个字“无聊。”
屈明城笑了笑,继而沉默下去,一时怃然“也就还没到那份上,到了那份上,你就知道”
“知道什么”
“知道,可以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求。所有的事儿都能成为身外物,除了那个人。”
周濂月瞥他一眼,“你今天改当情圣了”
屈明城笑说“等着吧。报应不爽,你也快了。这赌我必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