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洛兰不懂什么叫多巴胺内啡肽, 她只知道做什么自己开心，什么又会不开心。开心的她愿意付出，不开心的不往心里去，做到问心无愧就好。
系统里兑换了两个欧根纱的发圈, 给周俊芳扎了俩辫子绑上。欧根纱是粉色的, 上头还用纱堆砌出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她将辫子拢在胸前，轻轻抚摸着那蝴蝶爱不释手。
“嫂子, 这个好漂亮, 好好看。真的给我了吗？”
“给你了。这个颜色和样式都跟你很配。”
“谢谢嫂子。”女孩爱娇的搂住她胳膊：“嫂子你真好。”
漂亮的女孩子撒娇, 这谁能受得了。洛兰也长的非常俊，可她从小就是个外向的性子。做事也喜欢硬碰硬, 从来不会娇软的跟人撒娇。如今遇到这么个乖巧的小姑子，虽然已经十八岁, 可她总把她当个孩子似得喜欢。
姑嫂俩又弟弟咕咕的说了会儿话，等周青山回来女孩乖乖的出了耳房。堂屋里跟妈妈炫耀自己的新发圈, 那精美漂亮的样子周妈妈也喜欢的很。
“哪来的？妈可跟你说过, 不许要旁人的东西。”
“不是旁人, 是嫂子给我的。”
“你嫂子给的啊。”周妈妈笑起来。“你嫂子也太宠着你些，以后你可得跟你嫂子好。要尊敬她，长嫂如母。”
“知道, 我会听嫂子话的。”
小闺女乖巧的让周妈妈欢喜, 可大闺女看到就让她犯愁。眼见她进了卧室关上房门, 当妈的心里不落忍想着进去跟她谈谈心，劝她想开些。结果她刚敲门, 大闺女从里头出来了, 抬腿就要往外走。
“你去哪儿？”
“不去哪儿。”
这话，跟没回答一样。想着她心情不好, 也许到朋友家里吐槽解压，又或者出去到处走走散心。结果，这一等就到了晚上，儿子回来了大闺女还不见踪影。
“俊慧出去了，也没说去哪儿。到现在都没回来。”
“她今儿轮休吧？”
“对啊，今儿不上班。”
“她要好的朋友同学你知道住哪儿吗？我去找找。”
“我跟你一起去。”
婆婆已经做好了饭，当即解下围裙和儿子一起出了门。母子俩从七点多出门，大闺女的朋友同学甚至平时相处好的人家挨着找过去。
家里周俊芳刚才在屋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饿的肚子咕咕叫，跑来厨房一看没人。女孩在院子里喊妈妈，南屋老太的闺女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
“这姑娘真俊，小时候就好看，越长大越俊俏了。”
她家跟南屋家可是有过节的，周俊芳没傻到跟人套近乎。嫂子说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所以她什么话都没说，但是礼貌的冲对方笑笑点了个头。
飞快的转身去了耳房，进屋就跑到了洛兰身边，挽住她胳膊。“好吓人，跟狼外婆似得。”
洛兰好笑的转头：“谁啊？”
“南屋大姐。我记得她，她以前也是住在这边的。如今南屋大娘瘫了，听说话都不会说。她在这边照顾她妈，刚才跟我说话，脸上全是假笑。还夸我、”
女孩说着摸了下自己胳膊，还浑身激灵了一下。可爱的模样让洛兰心情大好。“是不是饿了，饿了你先吃，不用等。”
女孩环顾四周，“大哥也不在。他和妈一起出去的嘛？”
“对。”
“是不是去找姐姐了？”
“是。”
“姐姐真是的，不让妈省心。”
洛兰抚摸着她光滑的辫子：“所以我们俊芳要听话，可不能让妈担心。”
“嗯，我会乖的。”
“乖乖，去吃饭吧。粥在锅里，小菜在碟子里，你自己弄。中午还剩了几个窝头，你饿了就吃一个。”
“晚上我不吃干粮，留着给大哥、嫂子你吃。”
“一个窝头还不至于，你想吃就吃。”
“谢谢嫂子，我真不吃。”
安排周俊芳自己去吃饭，洛兰去是一直等着婆婆和老公回来。快十点的时候母子俩才回来，周妈妈脸色不太好。
“妈，没找到？”
周青山回她。“可能去找那个男人了。”
“那怎么办？”
“我明儿去找她。”
周妈妈坐在那里，眼泪扑簌簌的掉。洛兰赶快给婆婆拿手绢，又给她倒了杯水。“妈、别气。年轻人啊，难免犯轴走弯路。让她自己去磕碰自己去经历，这样才能成长。我小时候非要上树我娘不让，后来自己偷摸上去摔了一下，可也掌握了上树要领。”
“你那么皮啊。”
“可不，也是不省心的孩子。经历多了自然成长，做父母的不用这么担心，总归不是人命大事。那男人就算不乐意悔婚了，大不了就是让她在外待一夜，这个天气顶多受点冷。出不了大事。”
一番话说的周妈妈神情一松。端起水杯咕咚咕咚灌进肚子。“吃饭。”
就是嘛，周俊慧那么轴不让她受点教训她能死心嘛。她乐意追让她追去，亲眼看到亲耳听到对方怎么决绝，她保管不会再找下一次。
洛兰是这么想的，以为就是普通的反悔退婚，结果翌日周青山坐车到地方，又下车走了十多里路终于赶到后，周俊慧却是蹲在人家门口哭。听邻居说那男人根本不在家，人家家人没让她进门。
“走，跟我回家。”
“哥，我怎么办啊？”
“有什么怎么办的，相亲找对象结婚。”
周青山拽着她就走，她被拖的也只能跟着。就这还不住的回头看，一路上哭哭啼啼的好像天塌下来了一样。周青山忍着在路上当着众人训她，拉着她回了家时已经晚上，直接在堂屋里开骂。
“你有没有骨气，对方都这样的态度了，你还死皮赖脸的留在那儿干什么？”
洛兰在一旁皱着眉，她其实有些弄不懂，那家为什么会放着周俊慧这样好的结婚对象而悔婚。对方是零时工周家并不嫌弃，为什么什么都不花娶个媳妇还能半路不乐意呢？
周俊慧捂着脸呜呜哭，不论她哥骂什么都不回。周妈妈也气了，跟着儿子一起训闺女。此时洛兰眼尖的发现周青山胳膊上的痕迹。
她过去抓住他手就要撸他袖子，被他再次敏捷的躲开。洛兰也不说话，就那么瞪着他。你有事瞒着我是吧，我是外人是吧。
不用多说什么，光是这样的眼神他就败下阵来，拉着她出了堂屋回耳房。进去后俩人坐下，他不开口好像在酝酿，洛兰也好脾气的等着。直觉让她觉得这兄妹俩的事儿可能有关联。
“我可能会被下放农场去种地喂牛。”
“你被批了？”
男人默默点头，她过去再次要脱他衣裳。男人捂着不让看，冲着她无奈一笑。“你们单位刘姐爱人也会被下放。你自己好好想想，要是想离婚……”
“周青山、”洛兰瞪他，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话我是最讨厌的。只要你没有对不起我，你遭遇什么我都陪你一起。放心，家里有我呢。妈和俊芳我会照顾好。”
“俊芳、”
“是因为她吧？”
“嗯。他在用这样的方式逼我们就范。”
“龌龊。就这种人，俊芳绝对不能嫁。”
“我也是这么想。俊慧这事儿跟他肯定脱不了关系。这傻丫头到底懂不懂，怎么这么轴呢。”
“你脱了给我看看，他用什么打你的，找的什么理由？”
男人就是不给她看，还笑的很轻松。“没事的，不用担心。我钢筋铁骨，挨两下不算什么。”
她从抽屉里拿出红药水，“我给你抹点儿药。”
“我自己来。”
他不想她担心，她叹口气让他自己上药。转身出去，她进了堂屋。安慰婆婆和俊芳去吃饭，她拉着周俊慧进了她们姐俩的卧室。
“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们？”
本来在抽泣的，哭这么久眼睛肿了，她也累了。可听到洛兰的话后又开始哭起来。“嫂子，我可怎么办啊？”
“有什么大不了的还至于这么哭，两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
洛兰语气加重，虽然不是训斥但也让她知道她这种举动是让人反感的。窝里横什么啊，对那个男人一退再退，如今人家不要你是有原因的，背后有人在搞咱们家。你哥路上都跟你分析过了，你回来还哭天抹泪的干嘛。
“可是、我可能怀了。”
“你说什么？”洛兰惊了，以为自己幻听。周俊慧这死丫头，胆子这么大的嘛，估计是自己听错了吧。
“就那么一次。可是，我这个月没来例假，已经过去半个月了。”
“我、”洛兰真想给她一巴掌，没结婚呢你怎么就能做出这种糊涂事来。“去过医院没？”
“没。我不敢。可是近些日子感觉闻不了油味儿，还犯恶心。”
“走吧，晚上咱们去趟医院。得具体确定了才好商量下一步怎么办。”
“上医院干什么，谁病了？”周妈妈门口听了这么一句，焦急的进门问。
“妈，没事。”洛兰还想瞒混过去。
“别瞒着我，我知道你们肯定有事儿。告诉我吧，我的病没事。家里有什么咱们一起担着，我这当妈的保证不给你们找麻烦，不会倒的。”
周青山也跟着妈进了来，此时也满眼问询的望着老婆。那个男人想逼迫他们妥协，可他那做派周青山是死都不会让妹子跟他的。难道他除了对付自己之外，俊慧的事儿也是他的背后黑手？
一家子亲姊妹，他跟周俊慧俩人只差五岁，小时候也是相处十多年的。依着他对妹妹的了解，就算是恋爱一时头脑发热，但也不至于在被男人抛弃后如此。
“俊慧，你自己说。”
哥哥声音沉甸甸的带着份量，周俊慧眼睛已经肿了却还是流出泪来。未婚先孕，这要是让人知道她就成破鞋了。不仅自己要被批，家人也得被她连累。都是她的错，怎么就做了这糊涂事。
“我可能怀孕了。”
“什么？”
周妈妈身子晃荡两下，眼看就要晕倒。洛兰两口子眼疾手快的去扶，将她安顿到椅子上坐下。又是倒水又是拍胸口，总算她挺住了。
“现在可怎么办啊？”
洛兰之前已经仔细想过，此时提出自己看法。“我先陪她到医院检查，写我的名挂号。检查结果自然也是我的。如果不是，那虚惊一场。这事儿就算过去。如果是，我想办法给她处理。”
“怎么处理？”
“这个孩子不能要。”她这话一出，另外仨齐齐点头。好，既然家人意见一致，那接下来就好办了。
“俊慧的工作，不可能长时间请假。而且她一个未嫁的，也不好生个孩子，万一事发对谁都不好。再则、”
再则她没说，跟周青山对视一眼，两人心有灵犀。这事儿是那个男人在算计他们一家，他绝不会任由周俊慧躲起来生孩子。十月怀胎瞒不住，唯有快刀斩乱麻。
“走吧，咱们一起去。晚上挂急诊，抽血化验，结果明天就能出来。还有，咱俩穿一样的衣裳。”
两口子饭也不吃了，带着周俊慧去医院。路上用凉水给她敷眼睛，医院里用洛兰的名义挂了号，但抽血是抽的周俊慧的。
这时期没Ｂ超，西医检查怀孕一般就是抽血。但结果出的慢，得等翌日上午来拿。一路上谁都没多说话，周青山用他当侦查兵的警觉在防备，来的时候没被跟踪。
可从医院里出去，大门口碰到了那个男人。男人一张薄唇挂着凉薄的笑，一双眼睛里全是冷意。医院里就这一个南门开着，他这是在守株待兔。
告密的是谁？
周青山心里将周围邻居挨个排查一遍，最后锁定了南屋。南屋跟他家不对付，老太太先是给来投毒的孙童开门，如今这样却是怨上了他家。
“周队长，好巧。”批你，却不关你。给你留着后路走，就看你上不上道。这天底下老子看上的东西，不信弄不到手。
“好巧。”
周俊慧低着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洛兰捂着肚子，挽着老公的手故作虚弱。“回家吧，我不舒服，难受的很。”
“好。”周青山回头冲着那男人：“不妨碍您，我们先走了。”
周青山领着老婆妹子离开，心里对这个男人的目的非常清楚。他如果是想将他们家弄死，那不会是如今这些招数。今儿得到消息后也不会出现在他们面前，而会暗地里出手，直接将周俊慧打成破鞋。
这个时代的女人，一旦被打上这个标签，那人生基本算是毁了。再将他给下放到农场，不怕周俊芳不从。
如今他这样，那就是给他们留着余地。看到我的手段了吧，赶快给我服软，一切都有挽回的余地。
跪地唱征服，周青山这硬骨头越是逼迫越是不服。洛兰同样是个硬茬子，一路上想的都是如何反击，压根没想跟他服软。
怕什么，她这出身，这背景，任他寻衅也寻不到她身上。婆婆同样没短处不怕。至于家里这仨，下农场可能会受苦，可周青山一个大男人，不至于为了这个就对他妥协。这是小妹妹一辈子的人生，绝不能跟了那种男人。
洛兰：系统，您有什么办法能不声不响的给人打胎吗？
系统：药啊。
洛兰：有没有副作用，效果如何？
系统：高科技产品，跟这时代刮宫一个效果。
洛兰默默吐出一口浊气，此时有办法解决了。如果得在医院做手术流产，或者开药流产，都可能惊动旁人。但她不通过医院，自己在家就能完美解决。
这个晚上注定是睡不好的，周妈妈担心的一晚上压根没合眼。翌日一早跟儿子儿媳一起去了医院，检验结果出来了，果然是怀孕。
周妈妈眼前一黑就要晕倒，洛兰两口子赶快扶住。周青山用眼神示意妈妈这个时候可不能倒，她这才赶快打起精神。
三人拿着检查结果回家，进院子后南屋老婆的闺女端着个盆在院里。“吆，一大早这是去哪儿了？”
洛兰大大方方的开口“去医院了。”
东屋邻居关心的问：“咋了，谁不舒服？”
她含笑回：“没，是我怀孕了。”
“真的啊。”东西屋邻居都惊呼：“这可是大喜事，家里添丁进口，值得吃顿好的庆祝。”
“倒是什么都不想吃。”
“刚怀上都这样，害喜呢。能吃啥就吃啥，可别亏着孩子。”
南屋邻居阴阳怪气：“真是你怀了吗？”
洛兰不客气回怼：“不然呢，难道是你怀了。”
南屋邻居没回话，但却是气狠狠的翻白眼，然后坏心的将一盆水全泼到了大门口。这事儿她跟她娘还真是如出一辙。眼下天冷了，晚上能结冰。洛兰之前还想跟她干一仗，如今却是什么都不说。
周家一家人回了自己家，让俊芳在外望风，省的被偷听。“我例假还有两天左右来，到时候正好摔一跤，大晚上的不去医院，就说孩子小产了。俊慧先请几天假，伤风。”
“好。可是嫂子，我这怎么解决啊？”
“我有药。找人弄的，保管神不知鬼不觉。”
“装病修养几天，等好了后再上班，这样就不怕有些人使坏。我装怀孕，麻痹旁人视线。”
“谢谢你嫂子。”
说做就做，连一晚上都不等。这肚子里的孽种越早解决越好。未免夜长梦多，当晚周俊慧就服用了药物，后半夜开始肚子坠痛，疼的她没一阵就满身大汗。
周妈妈给她嘴里塞了块手绢，“忍着，千万别喊啊。”
“嗯。”
洛兰也没睡，在这边照应着。直到周俊慧疼了半小时后将肚子解决，这才放心的将冲好的鸡蛋给她吃。
外有强敌，幸好家里人还算可以。这要是圣母心发作要生这个孩子，甚至还想让她这个嫂子抚养的话，她真的会提离婚的。
幸好，婆婆虽然没主意，但胜在听儿子的话。周俊慧也知道自己理亏，没再犯糊涂。做事十分配合。
“给她做好吃的补补，一定要修养好。”
周妈妈点头：“放心，我照顾她。”
用痢疾拉肚子的理由给周俊慧到单位请假，洛兰这边对谁都说自己怀孕。这个检查结果那男人肯定早已知道，但去检查的时候她和周俊慧穿着一样的衣裳，头发也一样。而且两人都戴着口罩，他没亲眼看到，对方说穿衣特征，是不敢确定受检的到底是谁的。
“先迷惑他，等他想要探查的时候，俊慧已经好了。”
“那你这边呢？万一、”
“他要真带人来检查，那就是医院弄错了呗。”
“他不会给我们时间的。”
周俊慧刚刚流产，若是这个时候来检查，妇科医生是能看出来的。洛兰也想到了这一点，当即有些犯愁。那个狗逼男人，用这样的手段真是龌龊至极。
“他是想将我们一家人弄死啊。”
“兰儿、对不起。”
“不说这种话。既然对方出手如此狠辣，我们也该谋划生死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他也别怪我出手狠。”
“怎么做？”
洛兰没说，却是在脑海中跟系统沟通了一番。得到准确答案后她已经有了主意，眼下得先过这一关。
“俊芳上学，或者俊慧上班，先稳住他再说。”
“他知道被耍后，出手肯定会比现在更狠。你到底用什么办法对付他，说出来好让我有个准备。”
洛兰凑到他耳边一番耳语，男人默默点头。他老婆是个人物。“这些东西你都是怎么弄来的？”
“别问。我觉得让俊慧去上班是不是更好些，俊芳还是别去学校。万一他来硬的，那可坏事了要。”
“我跟妈再商量。我觉得也是让俊慧去上班更合适。这些人现在疯的很，谁也不敢确定他接下来会不会发疯。”
系统不说话，但将这本书打开了又看了一遍。原文中周青山被那人下放到农场喂牛，周俊慧被说破鞋彻底毁了。不过她很坚韧，一直熬到了这男人失势。家里被针对，俊芳和他纠缠了许多年的虐恋。
那内容洛兰如果看到的话会淬一口，狗屁的虐恋，明明只有虐，哪里有恋了。就那男人的手段，俊芳对他又恨又怕，几次自杀，割腕上吊跳河全都试过。留下了一辈子的阴影。
如今却是因为有了洛兰，有了系统，洛兰已经想到方法对付那个男人。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希望他到时候别哭。
第三十二章
洛兰心有对策, 遇事倒是不慌。系统默默看着不多言，想知道这个宿主能不能破解这本虐文。要知道本文男主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偏又赶上这个时代。
洛兰那边上班后跟刘姐在一起也说着家常。刘姐情绪低落：“我家那个，被下放到农场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哼、他那个厉害的娘, 如今在我面前乖的跟孙子一样。之前有多嚣张, 如今就有多乖顺。她闺女远嫁不在跟前，儿子又被下放, 她如今算是知道家里能靠谁了。”
“那趁机将她这些年拿你男人的钱弄到手, 你掌握主动权, 进退都可以。”
“我也是这么想的。至于要不要离婚，接下来看情况吧。要是影响太大, 那说不好也得划清关系。”
洛兰没再接话，她男人也被找茬下放。这两天那男人一直吊着就是想逼他们妥协, 可是过几天发现上当后必然会下重手的。
洛兰不知道丈夫跟婆婆商量的结果，路上自己琢磨着能拖几天就好。三天, 给周俊慧三天时间休息她基本就能如初。一路上自己琢磨着, 到家后周俊慧主动说去上班。
“我去上班更能打消外人的猜测。你们放心我身体一贯好, 休息一晚已经没事了。”
不管如何，肚子这个大麻烦算是解决了。她再如常去上班，最坏就是身体累一点没休息好。但已经不至于被抓辫子。
洛兰看向婆婆, 看她这个做母亲的什么态度。周妈妈一贯没主意, 闺女这么说她也就点头了。
“应该没事, 我给她做点儿好吃的补补，上班不妨事的应该。我那会儿流产, 俊慧才四个月大, 青山也小，他爸出差不在, 我也啥都干，什么都不耽误的。”
好吧，人家亲妈这么说，洛兰也就不反对。周俊慧在家休息一天后开始上班，单位里说话做事如常，没一点儿不对劲。
洛兰这个周家儿媳怀孕，大闺女照常上班。那个男人的眼线得到的信息就是如此，医院里周家人并未有任何动作。开药、人流，全都没有。反而一家人开心的不行，在庆祝家里即将有下一代。
南屋闺女晚上端着个碗登门，这是她回来后首次来堂屋窜门。周妈妈不是个强硬的人，当即人就端着碗进了来。
“你家儿媳怀孕了，害口厉害不？我晚上做的素饺子，给她送几个尝尝。”
“难为你想着。”周妈妈接话非常自然。“她倒是不怎么害口，只不过开始挑食。原先挺爱吃的东西如今不吃了。这不，中午我做的面条就没吃，晚上给熬了粥。说是想吃酸菜了，我给炒了一盘。”
“怀孕就是这样，口味变了正常。你家酸菜腌好了吗，没有的话我家的可是酸的很，尽管去捞。”
“酸了。我腌的早，芥菜胡萝卜都差不多能吃。她要是喜欢酸的，那这可不缺。”
说怀孕，周妈妈可谓经验丰富。明知道这人可能不安好心，但这应付却是不可避免。女人一个小碗里就那么几个饺子，硬要给留下她也只好接受。临出门还热情的送到门口。
“没事常来串串，你妈要是天气好也能抱出来晒晒太阳。”
“哎，谢谢婶子。”
洛兰坐在凳子上吃饭，周青山到现在还没回来。她对南屋闺女的试探根本不搭理，符合她一贯的行事作风。之前跟我家吵闹不休，你妈还帮着害我们的人开大门，现在充什么好人。
“妈、你就多余跟她说话。”周俊慧也是这态度，她跟周妈妈行事不一样，一贯不喜欢这种面和心不和的状态。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装什么和气。
“我之前就这做事方式，如今你嫂子怀孕，我还能不高兴啊？”
“那倒也是。你注意些啊，可不敢落入旁人的圈套。”
“知道，你妈是软了些，但不是傻子。”
周妈妈说着自己去吃那饺子，洛兰伸手拦住。“妈，这还是不吃的好。”
“没事，她不敢投毒。这就是试探咱们的工具，要是扔了反而让人起疑。”
“她跟咱们本来就不和，咱们防着她很正常。你听我的，就给她扔掉。”
“行吧。”
送来的饺子扔进了垃圾堆，南屋闺女一直在关注她们，这个情况自然看到了。她的回报是，堂屋一家人对她很防备。
“她家儿子都快三十的人了，可不是盼着抱孙子呢嘛。哼，还这么防备我，我多大胆子啊敢给下毒是咋的。”
“继续关注她家。”
周俊芳生日到了，周妈妈给她做了她最喜欢吃的槐花包子。槐花是春天干了保存下的，这俩月没肉票了，还欠着旁人家的，所以肉是吃不到了，周妈妈在里头放了粉条豆腐，尽可能的做的好吃。
周俊芳上午在家陪妈妈做家务，十一点的时候一个同学来找，两人一起出了门。同学引领着她往正街那边走，她在胡同口停住了脚步。
“有话这里说，我答应我妈不走远。”
“就在前面，咱们到那儿去。我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
“不行。”
女孩长了张水嘟嘟的娃娃脸，瞧着就软乎乎的可爱。可她有时候又很轴，比如现在。不论同学说什么她都不再往前走。就在她准备返回家里的时候，一个男人从胡同那头走了过来。
同学看到人后悄无声息的走了，留下她自己一个人面对。男人穿着浅色衬衫，看着还挺斯文。可她一看到他就害怕，万万没想到出来会遇到他。
“十八周岁生日，从今天起你成年了。这是送你的生日礼物。”
“我妈不让我收别人的东西。”
“不是什么贵重的，就是一块儿丝巾。”
“谢谢，不过还是不能收。”
“你这么听妈妈话啊？真是个乖女孩。”
周俊芳的眼神在关注着远方，嫂子下班会经过的方向。这个男人是不是以为自己很会说话，她这厢已经头皮都发麻了。看到他就害怕，总觉得他面上的笑那么假，生怕他下一刻就忽然发飙冲她发火。
“我该回家了，再见。”
女孩鼓起勇气自己拒绝，想要学嫂子一样越过他将他甩开。这人怎么回事，真的好讨厌。要是在城里得每天受他骚扰，她宁愿下乡去。
“别急着走啊。”男人居然伸手抓住了她，这回周俊芳吓坏了，下意识惊呼出声胳膊使劲儿想甩开他。
“别碰我。”
男人听到了她惊慌的喊声，赶快放开了手。这大庭广众的，可不能落人口实。“好，好，你别喊，我放开了。”
周俊芳转身就想跑，男人忽然转了画风。“你哥出事了，你不想帮帮他吗？”
周俊芳回头，水润的杏眸瞪的大大的。“我哥怎么了？”
“这里说话不方便。走吧，我带你去个方便的地方，我仔细跟你说。”
别说，这男人真的很会抓人弱点。周俊芳这姑娘没主意，但她非常重感情。大哥是家里顶梁柱，一说大哥出事了，她下意识的想了解情况。
跟着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了妈妈和嫂子的交代，女孩适时停住了脚步。“就在这说吧。我答应妈妈早点儿回家的，要是延误了妈妈会担心。”
“我让你同学跟你妈妈说一声。走吧，不远。一个很会做饭的厨子，正宗的鲁菜。给你过生日，还做了中式花馍。”
利诱，这招对于正值青春年华少不更事的女孩子是非常厉害的手段。这个年龄本能的就是有些虚荣心，喜欢精致漂亮的东西。不论是吃的还是用的。
“不行，我妈妈说了要我早些回家。”
她想越过他走，可是又胆怯不敢。心里万分期盼嫂子要是今儿能早些回来该多好。她好佩服嫂子的胆量，面对谁都不害怕。可她害怕啊，刚才真不该跟同学出来。
第一次被同学出卖了，周俊芳这傻姑娘也只是怪自己，怪自己太大意。她站在那里紧张的绞着自己的衣角，把所有能祈祷的都祈祷了一遍。
“真的不去嘛，我准备了好几天呢。特意从别处找的厨师，材料也是从别处运来的。油焖大虾，红烧排骨，还有清蒸鱼，都是你喜欢吃的。”
“不用了，谢谢你。我妈妈已经给我做了槐花馅儿的包子，我想回家吃那个。”
男人一噎，也许没料到自己精心准备的东西不敌一个普通的槐花馅儿的包子。面前这个女孩子明明软乎乎的，怎么也这么轴呢。
“那你不想听你哥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你说啊，我在听。”
周俊芳很关心哥哥，也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哥哥到底怎么了。可是，家人千叮咛万嘱咐的让她不能跟他走。所以在对家人的关心和家人的嘱咐中，她选择了后者。
“俊芳、”周妈妈的喊声传来，周俊芳好像一下子被解封了一样。胆怯忘到了后脑勺，转身就跑。
“妈妈，我在这儿。”
男人没去追，这里距离周家太近了。面对女孩迫不及待远离他的身影，他唇边挂上了一丝冷笑。今儿原计划是让她同学将她领到地方的，结果这姑娘果然半路坚决不走。他多了个心眼出来了，可依旧没能将女孩带走。
周青山那个硬骨头撬不动，可这么个软乎乎的女孩子他也屡屡受挫。下一步周青山要安排她去农村，到了那个广阔天地，一个个八辈贫农的地方，他的机会就更少。
周俊芳拉着妈妈一路小跑，周妈妈被她拽着都有些趔趄。“干嘛啊你，有狼撵是咋地？”
“对啊，就是有狼。”
小闺女软和的话让周妈妈心瞬间吊起来，等回家后仔细的询问了才知道事情经过。不由的开口骂那个来找她的同学。
“这是什么时代啊，什么人能信？闺女，咱以后多长个心眼，可不敢这么傻乎乎的了。”
周俊芳深以为然，猛点头。那男人真可怕，眼神偏激做事固执。她都这么明确拒绝了，他居然还找她同学将她引出去。
“他还说什么了，你仔细学给妈听听。”
“他说送我生日礼物，还说给我准备了饭菜。说有红烧排骨，还有虾。妈，虾是什么啊，我没吃过。”
“跟鱼差不多吧。我的老天爷，他到底想干什么？”
这事儿等洛兰回来得知，不禁心里有些恼。这母女俩太傻白甜了，都说了要防备人，居然还是被人骗了出去。
“等周青山回来，明后天我们送你去乡下。”
一家人等待周青山回来，却是等来了他今晚被关的消息。周妈妈闻言顿时就身子一软，幸好被儿媳扶住后才强撑着。
“兰儿，怎么办啊？”
“别急，没事的。就眼下这风波，青山能扛得住。现在这种时候咱们得坚强，别给他添乱。”
这是那男人出手，给她们施加压力。洛兰准备的招数不是一时三刻能达到的，需要寻找突破口。她跟周青山商量过，两口子对此有共识。
“可是、”
“别可是，晚上做饭了吗，我给他送点儿吃的去。”
“哦，哦，做了。包子，已经蒸好在锅里。”周妈妈着急忙活的去拿饭盒给儿子装吃的，出来的时候跟洛兰提议。“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妈，大风大浪您儿子见过不少。别担心他，这么点儿小风浪不在话下。”
“好吧。”
“你们先吃，不用等我。”
没主意有没主意的好，你说什么她听什么。都知道眼前这场风波不是小事儿，可洛兰这么说，周妈妈也就这么信。儿子儿媳有主意，听他们的就好。
洛兰：系统，你有药物吗？消炎治疗外伤的。
系统：有啊。外用内服都有，你要哪种？
洛兰：两种都要。
系统：宿主，你的积分好多都花在了周家身上，不觉得亏吗？
洛兰：你这个系统，还带挑拨的吗？
系统：我实话实说。
洛兰：兑换药物。
系统：已兑换，请查收。
洛兰骑车去给老公送饭，到了后才知他是因为说错话被硬扣了帽子。如今和厂长被关在一起，她来后好话说了一箩筐，这才让她进去。
“就十分钟啊。”
“好。”
周青山靠坐在一把破烂的椅子上，一旁一个大约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脸上带着伤。听到门口的动静两人同时睁开眼睛朝这边看来，待看清来人后周青山脸上露出喜悦又略微得意的笑。
“怎么样，我说今儿会有人来看咱们吧。”
中年男人苦笑摇头，他被关好多天了，期盼的是自己老婆。可是，一次次的不过失望罢了。也许很快就会被离婚。离婚也好，他孤家寡人一个，也免了后顾之忧。能扛得住就扛，扛不住了拉倒。
“伤在哪儿？”她将东西放下，拿出药物来。“这个胶囊是内服的，消炎药。这个是外用的，也是消炎杀菌。你把衣裳脱了，我给你抹。”
周青山拦住她的手：“我没事，就一点伤不碍事。倒是厂长……”
中年男赶快提醒：“可别再这么叫了。”
周青山从善如流改了称呼：“老冯在发烧，可能是伤口感染。我正担心这个呢，现在我们这情况根本弄不到药，你居然给拿来了。”
他没问这药哪儿来的，洛兰也不解释。她长的漂亮，五官明媚带着野性。也不忌讳，抬手触摸老冯额头，他果然在发烧。
“伤口在哪儿，我给你处理一下。”
老冯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不是医院。如果在医院里也就安慰自己医生眼里没男女，可这私底下，他就放不太开。
周青山同为男性能理解他，当即上前一步。“你背过身，我给他清理。”
“好。”
“媳妇，你身上有没有刀子？”
“要刀子干嘛？”她没直接拒绝，一边问一边赶快跟系统买了一把水果刀。
“他伤口有些地方化脓了，得清除掉才能好。”
“哦，好。给你，我正好中午吃过水果，水果刀忘记放下了。”
周青山不愧是硬汉，下手也丝毫不软。给老冯一个东西咬着，他三下五除二给他将伤口清理干净。用碘伏清创，纱布包了起了。两颗阿莫西林塞他嘴里，一口水递到嘴边。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老冯疼的都顾不上喊，事情已经结束。不仅药进了肚子，嘴里还被塞了一个包子。虽然伤口依旧在痛，可是这包子的香气却是暂时给压了下去。手拿包子咬一口，槐花的清香扑鼻，让他连疼都忘了。
“嗯，好吃，好长时间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食物了。”
身在陋室，周青山却一丝颓唐之气都没有。脸色有些白，洛兰估计他身上也带了伤。可他不说也不让她看，只说自己没事。
“放心，我真没事。以前受伤那么重我都能救回来，如今这么点小事儿不足挂心上。就是我没回家，妈和俩妹妹拜托你。”
“一家人，不用说这种话。”
给他们留了药物后洛兰在旁人的催促下离开，出门的时候她多看了外头那个男人好几眼。这男人好多次都跟在姓许的身后，是他的死忠还是只是搭档？
“大哥、厕所在哪儿啊？”她故意跟人搭讪。
“哦，那边。往西走一百多米，朝北走就看到了。”是个男人他就没有不好色的，看到如此漂亮的女人，他讲话都轻声细语的。姓许的看上了那个可爱的小女孩，要他说那根本没劲儿，还是这么明媚的够味儿。
“要不我带你去？”
“谢谢，那就麻烦您了。”
男人居然真的抬腿带她去厕所，路上洛兰笑颜如花，开口跟他套近乎。“我家那口子是被批了就完事，还是要被下放啊？”
“这个说不好，应该要被下放。他被……”男人适时住口，“周俊芳是你小姑子吧？”
“对啊。”
“周青山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劝劝他，跟我们老大对着干没他的好。”
“你们老大什么来头？好像很凶的样子。”
“我们老大可是根红苗正的八辈贫农。”
“这话说的，跟谁不是似得。我家也八辈贫农，根红苗正。”
“可是，做事的啊他还得有手段。光是只会自顾自，那不行。你得会迎合……嗐，我多嘴了。”
“你们老大脾气好吗？”
“跟那六月的天一样。”
六月天孩儿脸，按是说变就变。这男人的话语中可以听出对他的不满，也许是个可用的人。洛兰跟人一番近乎，临走还给人塞了一盒烟。过滤嘴，这个时代的稀罕货。
“呀，没想到你有这么好的东西。”
“拜托大哥照顾下我家那口子。他是个死心眼子，可别吃了大亏才好。”
男人犹豫一下，但还是开口应承。“行。”
“那我先走，大哥再见。”
“妹子再来啊。”
先混个认识，为接下来的事情做准备。回家后跟婆婆说没大事让她安心，婆婆点点头好像还真信。她一个几十年没工作过的女人，压根不知道外头的事有多严重。这样也好，好糊弄。省的她在家提心吊胆，病了还得照顾。
周青山作为一家之主首当其冲被针对，他能顶得住，洛兰做事也好下手。静静等待了五天后周俊慧的身体完全恢复，这一个炸弹彻底被清除。
听到周俊慧跟她说，她顿时长舒一口气。周俊芳的手续也都办好了，她周末和婆婆带着小姑子送她去下乡。
她和周俊慧骑车一人带一个，一路上周俊芳看什么都稀罕。田地里庄稼已经收割完毕，有些地里已经开始下犁。
“嫂子，那个在做什么？”
“种麦子。冬小麦该下种了，再冷就不赶趟。”
“哦。那地都得赶在上冻前犁了吗？”
“最好是这样。”
“为什么啊？”
“这样来年就不用再犁，可以保墒。确保种子发芽率。”
“嫂子你真厉害，什么都懂。”
第三十三章
“我就是个种地的啊, 怎么能不懂这些。”洛兰好笑，周俊芳啊真的是被公婆养的天真。不过女孩乖巧，让人喜欢。
“嫂子，那我们当老师的是不是也要种地？我听说, 小学老师得自己种菜。那粮食呢, 也自己下地上工吗？”
“菜地你们几个一起弄，别担心, 不会的话我让我侄子帮你。粮食每月到大队领, 不用上工。”
“哦, 那就好。”
洛兰带着她，周俊慧带着周妈妈。十几里的路很快到了她们大队。地里粮食都收完了, 支书在忙着往公社送公粮的事儿。洛兰在党支部没找到人，又一路打听着去仓库。
路上王家老四媳妇碰上了跟她同行, 好奇的打量着她家婆婆小姑子。周妈妈拉着小女儿走在后头，她在前头小声的凑近洛兰跟她耳语。
“你婆婆看着挺年轻啊。”
“嗯, 不到六十。”
“那是不大。不干农活看着比咱大队的女人年轻的多, 你这俩小姑子也长的好。都找对象了吗？”
“没呢, 不急。”
“哦。跟你说啊，家里那老两口全瘫在炕上，弟兄仨轮流养活。”说到这, 女人幸灾乐祸的笑起来。
“哼, 她当初在家里吃粉给我们分派, 儿子们吃稠的给我们喝稀的。如今她在炕上动不了，老大媳妇真狠, 上个星期轮到她, 居然一天只给半碗稀糊糊，嫌她上厕所, 水都不给够。”
“报应。”
“可不是。下身都烂了，她那儿子没一个愿意给擦洗的。我家那口子还让我去收拾，我跟他大吵了一架。他的爹娘他不管，他当孝子我出力。”
“那你给收拾了没？”
“收拾什么啊，一动老婆子就疼的骂人。她这样，谁还乐意给她弄。”
这真是村头大鹅叫的啊、该。年轻时候不修德行，老了这么瘫着。当初怎么对儿媳的，如今也尝尝那是啥滋味。
“哎，你这带婆婆小姑子是去找支书是做啥？”
“我小姑子以后在咱大队当代理老师。以后有啥事你多照应下啊，先谢谢你。”
“这么客气干啥，我肯定能帮的一定帮。你这小姑子长的太周正了，嫩呼呼的像是那棉花似得。”
“嗯，城里孩子，没吃过苦。”
跟人闲聊着到了地方，终于找到支书了。男人领着她们去学校，村里的学校是解放后建立的，那会儿人都穷，当然现在也穷，所以没钱盖学校就把地点安排在了村北的庙里。正好破四旧这里被清除，挺大的院子足够老师学生用。
“贺校长，贺校长、”支书进门后出声喊，一名中年男人应声从东屋里出来。
“支书，你今儿怎么过来了？”
“之前跟你说的代理老师来了。来，这位就是。”
周俊芳胆子小，但来之前嫂子和妈妈已经交代过，此时虽然有些胆怯，却没说躲到人身后去。在嫂子身旁抬眸，冲着来人微微一笑。
她今儿穿了件格子外套，普通的样式在她身上好似都没了那股土气。这么俊俏的小女孩来当老师，贺校长感觉头有些懵。
“你今年多大？”
“十八周岁。”
成年了，可是看着好小。这个时代乡村缺少教师，对于乐意来的作为校长他欢迎。如今担心的是这姑娘能不能管得着学生，又想了想，大不了自己帮忙管。震慑两回，估计也能管住。
“那行。新来那就带一年级吧。今年一年级有四十一个，一个班语数都归你教。你刚来，先熟悉下环境。”
贺校长指指西屋：“一年级在这个教师。这屋子是个三间开间，里头有一个里间给老师住。走，我带你们进去看看。”
上午十一点，这个时间段孩子们全都想班级里。看她们进去了一个全都盯着看，已经在小声议论到底哪个是新来的老师。
三间开间非常宽敞，里间在后面的位置，打开看看居然还不小，大约有二十个平方左右。屋里有炕，还有一顶老式的柜子。一张和学生一样的书桌，用来批改作业。
“挺好的啊。”周妈妈比较满意，她不是挑剔的人。这屋里也就缺细节的部分，她们今儿来已经带了被褥过来，其他的等她慢慢的再给她往这边拿。
“冬天这边可以做饭，那夏天怎么办？”
“喏，夏天共用那间。”贺校长指指院子里一个低矮的小房子。
“行吧，那我们先打扫一下。”
“让学生帮忙。别看岁数不大，一个个都是干惯了活的，扫地抬水什么都能干。”
有洛兰在，也就没让孩子们去抬水，她自己挑着学校的水桶到井里打水。这时节不忙了，好多女人都不再上工。路上免不了又碰到熟人，一番寒暄赶快将水挑了回去。
擦洗、打扫、四个女人齐动手，不消一时三刻将屋子弄的干干净净。炕上铺了褥子床单，屋里的火也生了起来，烟囱靠墙走，又保暖又防止一氧化碳中毒。
“挺好，大队提供炭火，屋里也不冷。”
孩子们新奇的看着这边，洛兰抬手到讲台上那了那根讲棍，伸手在讲台上的桌子上一敲，一帮孩子们立马安静，全坐在自己的位置。
“来，都认识一下。”她把小姑子拉过来，“这位周老师以后就是你们的全科老师，大家鼓掌欢迎。”
小孩子们都非常听话，顿时掌声如雷。周俊芳有些羞涩，在心里给自己鼓励。知道嫂子已经给她开了场，接下来得她自己来了。
“大家好，我姓周，大家可以叫我周老师。”
“周老师好。”
上午没上课，就是跟孩子们认识了一下。中午放学孩子们都走了，洛兰领着她们去了大嫂家。之前挑水的时候已经跟大嫂说好中午到她那儿吃饭。
上回洛兰回去就拿着大嫂给的鸡蛋，这回来周妈妈给提了几斤挂面。礼尚往来不能占亲戚的便宜。
大嫂看到小姑子来，开心的到门口去迎。“刚才人多我没跟你说，前几天老五又犯病，多亏了你那药。哎呀呀，真是好东西啊，一喷立马见效，有了它我就不怕老五忽然上不来气了。”
“小五几岁了？”
“七岁。咋了？”
“该上学了吧？”
“幼稚班，听说别的大队有，咱们大队没有。得到八九岁直接上一年级。”说着大嫂看了眼周俊芳“俊芳以后就是我家闺女的老师了，有啥事来找大嫂啊，不用客气。”
周俊芳乖乖巧巧的笑着点头，跟在嫂子身后来了亲家嫂子家里。大嫂没看到周青山，不经开口问妹夫怎么没来。周妈妈顿时紧张起来，洛兰轻轻拍拍她大腿让她放松。
“出差去了，得过几天才能回来。”
“这样啊。”
“对了，嫂子，我之前用的锅碗都还在吧？”
“在，我都给你放着呢。是拿去给俊芳用吧。你等下，我去给找出来。”
“不急，等会儿再找也行。”
“不费事，就在那边呢。”
一个锅，俩碗，两双筷子，还有一块不大的案板，刀不是菜刀而是一把窄刀，有点儿像现在的水果刀。现在人用不惯，但习惯了其实不耽误使。
中午在大嫂这简单吃了一口，大哥家四个儿子，老大十八，说是今年娶媳妇的。可是看这情况，好像又要推。
“没地住，人家不乐意跟弟弟住一起。”
“那怎么办？盖房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啊。”
“盖吧，草屋也得盖上两间，眼瞅着老二也大了。他们爷五个已经脱好土砖了，房梁檩条冬天自己上山砍，眼下最愁的就是盖房的人嚼谷。跟人借都没地方借这么多去。”
“到时候我帮你借一百斤粮。”
“真的啊？”大哥惊呼。有这一百斤粮，那可解决大问题了。
“应该没问题。”
“哎呀妹子，让大哥咋感谢你们才好。”
“慢慢还就行，不用谢。”
大嫂赶快笑着接话，“还肯定得还，这借给已经是解决大问题了。”
她在大哥大嫂这里坐着唠嗑，说着这些的时候大哥大嫂不住气的看她婆婆。发现周妈妈没反对的意思，顿时对亲家感激不尽。
“俊芳在这儿你们放心，我每天过去瞅瞅。就咱家在大队的根基，没人敢出幺蛾子。”
周妈妈含笑道谢：“谢谢亲家，那我就放心了。”
说是这么说，可把个从来没离开过她的女孩一个人留下，她还是放心不下。跟洛兰说要不她留下陪几天。
“她饭也不咋会做，我得仔细教教。还有厨房里东西也不全，我给她编几个篮子用。”
“行，那我跟俊慧回。”
周俊慧经过这么一场风波，如今人沉稳的多。“妈，我后天倒夜班。下班了我来给你们送东西。”
“行，路上小心。”
周妈妈也留了下来，这回周俊芳心里算是有了个依傍。下午给孩子们上课的时候也胆大不少，语文孩子们还没学过拼音，数学也刚会写一到十，她得一切从头开始。
教孩子们学习，看他们在石板上写出她要求的字母或者数字，一下午她居然感到了无穷的乐趣。
“妈、当老师好好。”
“你喜欢就行。”
小女儿跟这些单纯的孩子在一起，别说，这还真是个好去处。只是待遇太差需要家里接济，所幸儿媳妇好，也乐意帮着。
“娶了个好儿媳妇。”
“妈你想嫂子了？”周俊芳给孩子们放学后，在跟妈妈学做饭。“要不你回家吧，我觉得自己也行。”
“行什么行？”周妈妈嗔她：“今儿是我带来的两合面，做糊糊简单。明儿我去大队给你领一个月口粮，教你做别的。也不能顿顿喝糊糊不是。”
“还可以熬粥，那个也简单。”
小闺女单纯，是个乐天派。周妈妈看着闺女犯愁，不知道她以后花落哪里。还有儿子，以后要是被下放农场，那可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这会持续多长时间，要是一直这样可怎么好。
一个心思简单，一个心思复杂。母女俩合力做了糊糊，就着带来的咸菜就是一顿。晚上洛兰大哥过来转了一圈，看没事也就放心离开。这里住了五个老师，晚上倒是也不用怕。
“妈、听说这里原先是个庙。”
“对。怎么，你害怕啊？”
“不怕。我又没做坏事，菩萨不会怪我。”
“对，不做亏心事什么都不用怕。”
————
回了城的洛兰给小姑子收拾东西，咸菜多带些，还有挂面也给她拿两捆。家里还有干的菜干，也都各种给拿上。
收拾好东西她去看老公，大晚上的居然没人看着。她偷摸过去，发现门上挂着锁。正犯愁，看守的人回来了。倒是也不为难她，偷偷放了她进去。
“厂长怎么样了？”她关心的问。
“好了，完全好了。哎，洛兰同志，你那药真是神，我当天就不烧了。如今彻底好利索。谢谢你啊。”
男人说着感叹，看看窗外的星星。“也不知道此生还能不能出去，要是有那么一天，一定不忘你的大恩大德。”
“不用说这种话。虽然好了，但你还是装病，免得那些人又找茬。”
“嗯，这几天我就在装。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洛兰没再接话，这几天她跟这里二把手混了毕竟熟了。今儿过来拿着一盒烟，也是打算跟他套近乎。寻找机会，这个内线一定得找合适的人。
给他们吃了饭，她又偷摸溜出去。站在墙根没走，等了大约半小时，隐约听到有人在吵架。不对，好像是单方面的训人，骂人。
“蠢猪，这么低级的错误也能犯。你说你是不是猪脑子？”
“是，对不起。”
“蠢货，再有下一次你就给我滚蛋。”
这声音冷、绝、狠、虽然低但洛兰还是可以辨别，就是那个男人的。听着皮鞋声远去，她静静待立等待。大约一分钟后，她的目标人物出现了。
男人耷拉着肩膀步伐沉重，她轻轻踢了颗小石子，暗夜里男人立马警觉的抬起头。“谁在那儿？”
“大哥，是我啊。”
男人听到她的声音后松口气：“来看你家男人？”
“嗯。”
“你家男人真好福气。我要是遇到这种事儿，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光景。对了，他们厂长媳妇就离婚了。如今他也剩孤家寡人，一天天躺在炕上装死。”
洛兰将准备好的烟递给他，男人接过后立马来了精神。“妹子，你这烟可太好了。过滤嘴不说，而且一点儿不呛人。”
“大哥，你是怎么跟那谁混一起的？”
“之前我们就一个单位的，他还是我徒弟呢。如今倒好，一天天的骂我跟骂孙子一样。他乐意给人当打手，还嫌我出力小。出多大是大啊，差不多得了呗。”
男人声音本来就低，他很警惕的。这边是个靠山的角落，说话一览无余不会被偷听。但接下来还是更加压低声音，小声的跟洛兰耳语。
“妹子，哥提醒你可得小心他。你这几回都给哥带烟，哥谢谢你。”
“他这么欺负人，你就没想过扳倒他？”
“难。他出身没问题，又没怎么上过学。做事又狠，说话也很有分寸，没把柄。”
“他现在住哪儿？”
“住那边宿舍啊，咋地了？”
“一个人，单间？”
“嗯。”男人开玩笑：“咋，你想暗杀他啊？”
“那我不犯罪了嘛。”
“那你问他住哪儿干啥？”
“他屋里你能随便进去嘛？”
“那指定不能啊。他屋里平时都是自己收拾，根本不让人进的。对了，前几天他还占了一处房子，独家小院。我估摸着是给结婚做准备。”
男人说着话点亮了一根火柴，火光下看到了她的眼睛。“你知道的吧，他看上的是你家小姑子。”
“知道。”
“那啥，我先走了，改天再聊。”
男人还是胆子不够，说完这些自己以为的内幕后掐灭烟头离开。洛兰也不急，转身同样离开回家。
如今小姑子已经送去乡下当代理老师，那工作旁人不乐意做，她却是正合适。离开他的势力范围，暂时不至于有什么危险。
两年时间，俊芳好好表现，再运作一下就能有被推举去上大学。但前提是，市里不能是这个阴冷的男人做主。这个男人必须扳倒，不然他会像老猫一样一直惦记俊芳这条小鱼。
内线的心房得逐步撬动，不能操之过急。她骑车飞快的回家，今儿周俊慧上夜班，家里就只剩她自己。
院子里停好自行车，南屋闺女从屋里出来。“呀，洛兰咋是你自己一个回来？你婆婆呢。你现在可是双身子，她咋不说在你身旁照应着？”
“这几天已经没反应了，我自己能行。都是干惯了活的身子，没那么娇贵。”
“看你肚子好像不显哦。”
“才俩月，大夫说得五个月才显怀呢。”大夫没说，但她是没生过，又不是没见过。
“瞧我，真是说傻话了，还不如你个小媳妇懂呢。”
自打嘴巴，洛兰冷笑一下抬腿回屋。南屋老婆子四个子女，现在正吵着老婆子该咋办呢。这女人嫁去了别处，这里待不长久。跳梁小丑而已，没必要放心上。
系统：南屋好像有好几个人。
洛兰：姊妹几个在吵架，我听到了。
系统：都不想养活老婆子，你说人老了是不是都遭人烦？
洛兰：不会。要是我婆婆，我乐意侍候她。
系统：那是，你婆婆多好的人。
别说，她这命其实已经算很好。丈夫有担当，对家人能如此，对她这个妻子也不会差。婆婆和气，拿她当闺女待。俊芳是那么乖巧的女孩、她很喜欢。也就一个周俊慧之前不省心，如今也懂事多了。
翌日上班，从刘姐口中得到一个消息。小树林的黑市里有一个卖玉器的。“我本来是想去买点儿挂面，家里粮票不够了。谁知道那人居然卖玉器，说是古董，可是值钱玩意。家里老母亲生病这才舍得拿出来贱卖。真是的，口粮都不够了，谁有闲钱买那个。”
“你买挂面啊？”
洛兰心里在想那个卖玉器的可能是最近这帮猖狂人，那东西指不定从哪儿搜的。她也听老人讲过一句话，盛世的古董乱世的黄金。其实乱世啊，粮食更宝贵。
但这世道她有预感以后会进入盛世，而她手头又正好宽裕，所以就想着做这个事儿。而且那个卖玉器的人很有可能跟那个姓许的有关，说不定搭条线能用上。
“可不。我妈什么都吃不下，也就龙须面还能吃两口。我想着买点儿龙须面，可这东西不好买。”
“我家正好有，你要的话先匀给你。”
“哎呀，那可是帮了我大忙了。我花钱买，高于市场价两倍。”
“你拿去吃，不用这么客气。”
“你要不收钱，那我可没法要。”
“行，收钱。”
系统里的龙须面价廉物美，但她没有现在就给。中午下班回家，下午来的时候给她带了二斤。塑料包装被她拆了烧火，这面是用报纸包着的。
“这面真好，又细又白。”
捎带手的帮了下同事，傍晚下班她回家飞快的吃了饭。晚上拿着手电去小树林，用刘姐教她的方法学鸟叫。
“哎，把手电关了。”
“哦。”
“我这有玉器，你要吗？这可是好东西，清朝宫里的宝贝。要不是我娘病了需要钱，我可是要等到世道好了才卖的。”
“你认识许红兵吧？”
“认识。你别打岔，你就说你买不买。”
“你要能帮我个忙，我就买你手里的东西。”
“帮什么忙？我就会小偷小摸的，其他可干不了。”
这家伙，小偷小摸居然说的这么光明正大。他是仗着这里黑天摸地谁都不知道谁是吧。洛兰心底冷笑一声，但这样的人她现在还真需要。
“偷摸给旁人房里放点儿东西。”
洛兰：系统你能验出古董真假吗？
系统：要积分。
洛兰：你真的是，扣死得了。
系统：验不验？
洛兰：验。
想想这系统虽然什么都斤斤计较，但却是她的得力外挂。但验东西她得把东西拿到手上，所以她说想看看货。
“我看看真假。”
“行。”
一个布包打开递到她手上，这里就他俩，男人也不怕她忽然拿着东西跑了。手电打开照着东西，她那边系统给出了评估。
系统：雍正年间的缅甸翡翠，透明度、净度、质地都是顶级。做工非常精细，就算不是出于宫廷匠人，也是民间顶级手艺人。这么大的料子价值不菲。
洛兰：“你打算卖多少钱？”
第三十四章
“一百块。”
洛兰转身就走：“你抢去得了。”
这是什么时代, 一个肚子都填不饱的时候。这些东西无市又无价，根本没法交易。你这不知道在手里多久了，既然着急换钱，那这价就不能依着你。
“哎、”男人果然伸手拉她, “别急着走啊。咱们再商量。你既然有心要, 你给出个价。”
“二十二。”
“我、”男人一噎。“妹子你这价也太低了，我这可是实打实的好货, 这要是搁解放前, 那都是大价钱的。卖给外国人都抢着要。”
“那你卖去。”洛兰的语气充满了对货物的不在意, “二十二差不多是我一个月工资了。我本来是来买挂面的，我是一时喜欢想着买。你要不卖就算, 正好我也怕买回家被我妈骂死。”
“别，你这价真的太低了。再加加、”
“就这个、我还得留几块钱吃饭, 就这也不够了呢。”
男人站在那儿是进退维谷，手里的东西舍不得了不得。他已经暗中卖好多天了, 可没一个对这玩意有兴趣的。家里有钱的也怕拿了被人给砸掉, 没钱的连吃喝穿用都不够, 更没钱买这些。
“二十四，你给我加两块。我也不多要，就加两块。”
“二十二、多一毛我也不要。”说着她还转头准备走。“要不算了, 这要买回家我妈也许得打我, 我还是不要了。”
“哎, 别走，别走, 给你了。”
“那我说的帮忙？”
“没问题, 这是我的长项。不管多严密的地方，我保管给你办成。不过这事儿得有人配合, 你得给个辛苦钱。”
“多少？”
“也不多，十块。”说完看洛兰有些不乐意，他开口解释。“十块就是兄弟们抽烟、吃个饭，喝一瓶。办事你不花钱能行嘛？你要进去的地方可不是一般居民地。”
“好吧。那我需要时怎么联系你？”
“逢三六九你就来这片林子，学着翠鸟叫。自然有人接应你。”
“行。”
二十二买了个玉器，还找到了合适的人做事儿，返回的时候她迫不及待的问系统：“这个东西价值到底多少？”
系统：这东西是随着时代而变化的，价格变化太大。
洛兰：大概估一下，以现在的价值。
系统：上千。
洛兰还没惊讶过呢，它又继续到：但基本有价无市。
洛兰：有价无市的意思就是没人买，因为现在特殊的社会环境对吧？
系统：对。这东西值几千块，可是大部分不知道价值，也不会买，太危险。卖往海外的话几十万是要的。今年初港岛拍卖了一个很像的玉镯，八十四万。
洛兰、这回是真的震惊了。在这个盖座一百平的新房才需要一千左右的时代，跟她说几十万，已经超出她的认知。
低头看看手里的东西，一下子感觉重如泰山。就这么个不大的东西，居然价值几十万。她要是有几十万，那还愁什么呢。
忍不住太开心了，低低的笑出来。然后又赶快收声，左右瞧瞧没人后抱着东西飞快的骑车回家。
院里她脚步如飞，生怕被人看到要问。可有时候就是这么寸，怕什么来什么。她刚进里院，南屋闺女就从屋里出来，将她接了个正着。这人，估计在屋里听着动静呢。
“吆，洛兰大晚上的这是去哪儿回来啊？”
“一个同事家。”
“你手里拿的什么啊？”
本来可以应付过去的，可她来了火气，转头就开始撒火。“关你屁事？你一天天的盯着我们家，咋的，还想学你妈跟人里应外合害我们是不是？”
女人被她怼的一时间哑了火，都忘了要说什么了。这个媳妇还真是不一般的厉害啊，之前那么温和都是装出来的吧。
“我怎么害你们了，你可别给我叩屎盆子。”
“没想害我就离我远点儿，害人妈生的闺女能是什么好货色。”
骂完她抬腿就走，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机会。你一天天的盯着我，以为姑奶奶是软柿子呢。之前为了麻痹你所以采取怀柔策略，今儿这事情得把你怼死，让你只关注跟我吵架的事儿，将你的注意力引开。
回了家到处藏，总觉得哪里都不安全。耳房就这么大点儿，柜子里床底下，要不就是桌子底下，再就没地方了。
洛兰：系统，这东西能保存你那儿吗？
系统：需要付积分。
洛兰：你真的是什么都扣啊。
系统：到底要不要？
洛兰：要。
虽然需要付积分做租金，但系统空间可是万分保险的地方。她把东西藏这儿，那谁也翻不出来的。
洛兰：系统、你会不会忽然不见了，就像忽然出现的那样？
系统：没想到你还想的挺多，能想到这一层。
洛兰：所以会不会？
系统：不会，我要离开会告知你。而且、
洛兰：而且什么？
系统：没什么，你不用知道。
洛兰：倒是说说啊。
系统：跟你没关系。
洛兰：我觉得肯定跟我有关系。你要是不告诉我，那我可……我就抱上这个古董去乡下隐居，我什么都不做了我。
系统：你以后会知道。
它只说洛兰很快就会知道，其他的一概不说。洛兰也拿它没办法，这个系统神神叨叨的。反正她心中有信念，那就按照自己的思路做事就好。
东西藏好她总算可以安心睡觉，翌日一大早东屋媳妇来了她这边。进来先客气几句，然后小声的跟她询问。
“你昨晚是不是去买东西了，有挂面吗，我也想买一点儿。”
“没挂面。我买了二斤白面。”
“我家闺女这几天不舒服，就心心念念想吃鸡蛋龙须面。你说说，我去了两回都没买到。”
“再去供销社看看，也许有货。”
“也只能这么着了。”女人说着笑笑：“你昨晚骂的真过瘾，南屋那女人我早看不顺眼了。昨儿还跟她吵了一架，你说说就那么两步路能累死是不是。脏水不往那边池子里倒，出门就泼在大门口。每天都稀糊糊的，走路一脚泥。”
“有什么妈就有什么闺女，跟那死老婆子一样一样的。”
“哎，你们村有没有做挂面的，或者附近村子里有也行啊。”
“倒是有一家，不过我不知道人家还做不做了。”
“你啥时候回老家？帮嫂子去看看吧，我这也是心疼孩子。手擀面都说不好吃，非吃什么龙须面。”
“行，我下周回的时候给你去看一眼。那啥，要是有你要几斤？”
“能买几斤买几斤，不怕多。我们单位好多人想要呢。”
“行吧，我看着买。”
女人从兜里掏出钱给她，她摆手想拒绝，被对方硬塞进手里。托人买东西，这是正规做法。没得让人帮忙还得给你垫钱的道理。
上午继续上班，家里就只她一个人，她中午就不打算回家了。想着中午简单到食堂吃一口，单位里椅子拼起来睡一觉。结果中午的时候来了个女人，看着挺年轻的。
女人满脸的憔悴，在洛兰给她倒水的时候居然落下泪来，洛兰不禁开口安慰：“别哭，有什么事儿跟姐说说。到底咋了？放心，这天它塌不下来。”
女人抽泣着，憋着嘴的样子十分委屈。她长相普通，属于大众脸。“我对象要跟我退婚，你们管管他。”
嗯？这真是，人见多了事儿也新鲜的很啊。这是什么时代，是崇尚自由的时代啊，结了婚都能离，最近好多都离了。更何况你这没结婚，人家不乐意了退婚，那很正常啊。
“妹子，你听姐一句劝。这三条腿的□□难找，两条腿的男人不多的是嘛。他不乐意，咱找个比他更好的。”
“不行，我只要他。”
得，还是个犯轴的。洛兰好笑的摇了下头，也懒得再睡，坐下跟这女人谈心。从女人口中得知她对象原先没工作，如今出息了就看不上她，要退婚。
“你们什么时候定的婚？”
“这、我、”这么简单的问题她却开始结巴，迎着洛兰问询的眼神咽了好几口唾沫。“没订婚呢。”
“那是什么时候确定的关系？”
“正月、二月、三月……”
她这话全部带着问号，弄的洛兰已经无奈了。你跟我玩猜猜猜呢，从年初数到年尾。合着你这关系都不确定，就跑来说这些没头没脑的话。
“这位女同志，你这啊不归我们管。你要是实在喜欢那个男的呢，你可以追求。但人家答不答应是人家的自由，我们可管不了。”
“不是。你们妇联不就是为妇女服务的吗？我也是妇女，我要求你们帮我的忙。”
“我们妇联是为广大妇女同志在遭受权益被侵害的时候出面的，你这个不在我们工作范畴。您请出门右拐，我这中午还没吃饭呢，得去食堂了。再晚连汤都没得喝。”
“可是、”
“别可是了、你这真不归我们管。”
她也不废话了，直接动手拉起女人就往外走，将她给拉出了办公室。真是离了个大谱，找对象也能来求助妇联。你情我愿的事情，人家不乐意，我能有什么辙。你有跟我磨牙的工夫，不如去那男人身上动动心思。
原以为这就是个小插曲，结果当天傍晚下班的时候，女人再次出现。这回她还死乞白赖的拽着一个男人，男人不知道是怜香惜玉还是真的没她劲儿大，不情不愿的被她拖进了办公室。
女人到门口就开始嚷嚷：“同志，你快来。我把他抓来了，你让他娶我。”
刘姐瞪大了双眼，嘴角忍不住的想笑。这女人真猛，居然生拉硬拽的要男人娶她。不娶不行，不娶拉他来妇联？你还不如干脆拉民政局呢，不过这样的人家也不可能给你办手续。
洛兰刚想开口，忽然发现这居然是熟人。男人也看到她了，两人四目相对，他脸上顿时尴尬无比。
这不是那啥的二把手吗，冷面男的小弟。她给过他很多次烟，昨儿晚上还听到他被冷面男劈头盖脸的训。
“那啥、这位是你的……”
男人赶快摆手：“我跟她什么关系都没有，你别误会。”
之前见面大多是晚上，就是有灯光也昏暗的很。这回天还未黑，看的那是清清楚楚。男人长的居然很俊俏，而且皮肤好白，比拉着他的女人白多了。
这么俊俏的后生被个黑壮女人拉着，这怎么看怎么滑稽。洛兰忍住笑，心里倒是对这男人再次高看。听说他是有功夫的，可居然会被这么个女人拉着而没下狠手，可见他并非不可救药。
他撇清关系，身旁那女人急了。“谁说没关系，你是我对象，要跟我结婚的。”
“你放屁。老子啥时候成你对象了？咋地，我就在你家吃了几顿饭，这就赖上我了。哥说了，饭钱我给你，我给你还不行嘛。”
“不行。我不要饭钱，我就要你跟我结婚。”
“老子这辈子打光棍也绝不会娶你，你死了这条心。”
男人脸红脖子粗的，眼下的情况让他觉得脸上无光。气急败坏下口气非常硬，可谓下了狠口。看女人开始憋着嘴委屈起来，他本来要奋力甩开的不由的放轻了动作。
“张甜甜，我跟你说清楚，咱俩没可能。你别再做这种事，让人笑话。”
“呜呜、”女人哭了，“马天亮，你真狠。”
没用洛兰出手，女人被马天亮给怼跑了。洛兰她们也收拾下班，男人看女人走了也赶快就跑。她出去的时候早没了这俩的影儿。
晚上要给周青山送饭，大冷天的也就是土豆萝卜白菜什么的吃。想着今儿个换个花样，他们正遭难，好吃的食物能抚慰那颗受伤的心。
烩酸菜，她在家里找半天没有猪油罐子，这才想起来婆婆说过猪油吃完了。这个月菜籽油也就瓶子里那一点儿，要吃到月底的。
洛兰：系统，兑换一斤猪油。
系统：好的。积分已扣除。宿主，有今儿这一出，你跟那谁距离又拉进不少，是不是要进行下一步了。
洛兰：得观察，待时机成熟。
猪油炒过的酸菜，炖出来特别的香。她不想留着猪油惹事，所以今儿可是放了大半。酸菜、土豆、粉条，一锅出来后香的她口舌生津。
主食不能弄的太好，所以她蒸的窝窝头。做好了自己先吃，顾着周青山也不能委屈了自己。最近食欲特别好，刚才做着饭肚子就咕噜咕噜的叫。
大口的吃着食物，心里获得巨大的满足。好好吃啊，感觉比以前任何一次的都好吃。
提着篮子到工厂，周青山被关在之前的一个空仓库，到的时候正好与迎面出来的男人走了个正着。
一看到她，他脸立马红了，显然傍晚那一幕让他耿耿于怀到如今。他没说什么，洛兰也不多话，两人非常默契的错身而过。
不知道是不是他吩咐过，今儿的门开的异常顺利。厂长吃着饭忍不住赞叹，“今儿上午给我们吃的是发霉的饼子，要不是你每天来，我这破身子估计扛不住。”
“有没有说你们以后怎么安排？”
她的目光放在周青山身上，想看他有没有受伤。外套没破，但他走路的样子有些不对，估计还是挨了打。
“没事，我身体好，这些都不算什么。”
厂长接话：“都是为了我。唉，是我连累你了。好在我马上就要被下放去农场，你跟那谁服个软，他也许就放了你了。”
周青山这种属于吃了挂落，有事没事全凭那男人一张嘴。可是那男人的目标是周俊芳，他作为大哥是绝不会服软的。
“对不起、”周青山非常抱歉，没想到家里这些事儿将她卷了进来。他原以为自己转业后能处理好，却是千算万算没算到时局变化。
“不要再说这个，我不爱听。”
夫妻，可以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也可以是患难与共相携共度。她选择了后者，也相信自己能陪他熬过这段，迎来黎明的曙光。
给他留了药，她出去的时候直接到墙根那边等人。很快男人出现，黑暗里面对她终于不用再那么尴尬。
“你是不是想对付姓许的？”
“难道你不想？”不答反问，你别给我设语言陷阱。
“他现在正得势，想要扳倒他，得是大事件才行。”
“那个女人是不是跟他有关？”
“他表姐。”
她就说嘛，他也不至于怜香惜玉的那种地步，被个不喜欢的女人生拉硬拽进妇联。他那时候脸红的跟天边的晚霞一样，可见心里有多懊恼。
“你做好准备了吗？奋力一搏，当众将他拉下马。到时候你也许能顺着上位。”
你有好处的小子，别弄的好像为我办事似得。我们是合作，互惠互利的。我帮你把他拉下马，你上位了给我什么好处？
“周青山的事儿不算什么，一句话的事儿。如今是姓许的在故意针对他，不把姓许的扳倒，你们永无宁日。我乐意跟你冒险，但你得把详细计划告诉我。”
话说的都很明了，这事儿是他们双方要共同对付一个共同的敌人。但他在行动前得确定行动方案，确保行动有效他才会出手。
“间谍。”
“证物？”
“外语书信。”
“你认识会外语的，水平怎么样，可别是个半吊子弄乌龙。书信又怎么放他屋里？”
“这个你不用管，你只管听我信号带人去搜。东西大概率放的位置我到时候用眼神给你信号。”
“你不说清楚，万一我去搜了却落了空怎么办？”
“胆子这么小，你还反抗做什么，就这么在他眼皮子底下得了。他让你娶他表姐，你娶了不就行。到时候成了一家人，你这表姐夫他还不得敬着。”
“屁话，老子娶谁也绝不娶那个女人。行，听你的，这事儿干了。”
“等我信号。”
有前头的铺垫，激将法立马起了作用。得到有力内应，她的计划有了进行的条件。系统兑换了两封外语书信。信中对那男人进行了表扬，说在国外银行给他户头存了多少钱，等他一出国金钱美女全都有。
书信准备完毕，她拿着手里开始来回揉搓，将它弄的皱了些。今儿有些晚了，明天再去联络那个贼偷，让他想办法将东西悄无声息的放进去。
晚上睡觉还挺放心的，结果翌日一早她大哥居然急慌慌的跑了来。没等她问，大哥先开口跟她说情况。
“兰儿、俊芳病了。说胡话，还软绵绵的昏倒了。”
“现在在哪儿呢？”
“你婆婆去找我，我连夜用大队的马车给送市医院了。”
洛兰说着话已经开始穿外套，换鞋子准备出门。“医生检查过了吗，怎么说？”
“什么都查不出来，俊芳到现在还没醒。你婆婆哭的六神无主，你赶快去给拿个主意。医生建议转大医院、”
这怎么忽然间这样，是生了什么急病，洛兰将自己的钱全带上，准备的就是转大医院。路上忽然想起系统，它可是有好药的。
洛兰：你能检查吗？俊芳这忽然间昏迷不醒，大医院怕也差不错来可怎么办。
系统：不行。我不能做这个。
啊，居然不行。她一路犯愁，结果到医院后周俊芳居然醒了。原本脸色红润的女孩此时脸上一丝血色都没，看到她进来眼泪吧嗒吧嗒的掉。
她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别哭，别哭。醒了就好。还有哪儿不舒服的，让大夫检查了吗？”
周妈妈接话：“检查了，说是一切正常。让出院。”
这就奇了，洛兰满脸的问询。忽然间晕了，又忽然间好了。这是哪位大神在逗着玩？她看向周俊芳，女孩大眼睛里泪珠一颗颗滚落，却是什么都不说。
“俊芳、你晕倒前有预兆吗，哪里不舒服？”
“嫂子、”
女孩喊了一声，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她真是好奇死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你有话就说啊，怎么吞吞吐吐的。
被绑架了，有人拿刀逼着你不许说？
第三十五章
周俊芳看看自己母亲, 又看看赶来的姐姐还有洛兰大哥，女孩眼睛泪汪汪的，就是不开口。
洛兰好像明白了什么，让大家都先出去。这是个双人病房, 但如今只住了周俊芳一个。等家人出去关上门, 屋里就只剩她俩了。
“说吧，到底怎么了？”
周俊芳那泪蛋子又开始吧嗒吧嗒的掉, 但总算开口了。“他去找我了。”
“谁？”
“就是那个男人。他说让我回城, 他给我办手续。要不然哥哥在里头永远也出不来。”
“他威胁你？”
“嫂子, 怎么办啊？”
“那你是怎么晕倒的？”
“我害怕。后来，妈在外头喊我, 他就捂住了我的嘴。我一紧张一闭气就晕过去了。”
“你对他就这一种感觉对吗，害怕？”
周俊芳猛点头, 看到那男人她就两股战战，他威胁她不许对家人说, 她都吓的晕倒了也不敢跟妈妈开口。妈妈本来就病着, 不能让她担心。可是哥哥如今的情况她也知道, 要是那个男人一直针对哥哥可怎么办？
“你别管了，一切交给嫂子。”
“可是、”嫂子真的能行吗？那人如今可是风云人物，市里谁敢招惹啊。“嫂子、要不然……”
“别说废话。”洛兰打断她：“乖乖教你的学生, 其他不用想。”
“哦。”
周俊芳太单纯, 并不刨根问底。嫂子说她不用管, 她就真的放下了心中大石。深呼吸一口擦了擦泪，一双眼睛红的真像是小兔子。
等周妈妈再次进来, 小女儿居然好了。也不哭了, 说肚子饿了想吃东西。周妈妈也不多问儿媳用的什么方法，总之孩子好了就行。
“等着, 妈去给你做好吃的。”
闺女看着情绪好多了，周妈妈也不急着出院。想着听医生的再观察一天，明天没事的话再走。她自己回家给闺女做饭，让洛兰去上班。
“我照顾她就好，别耽误你的事儿。”
“好，那妈我先走，有事儿给我打电话。”单位里是有电话的，联络方便。
许红兵已经对她们家步步紧逼，如今已经到了势同水火的地步。不是许红兵倒，就是她们家家破人亡。已经到了悬崖边上，穷图匕现的时候了。
上午刘主任没来，她看没什么事儿跟刘姐说了声后去找了马天亮。白天见面，两人选了个隐蔽的地方。背对着背观察着四周，若是旁人看到都不会注意到她俩是一起在说话。
“最近有没有上头来检查的机会？”
“明天啊。本来是定的下周来市里，结果提前了。”
“好。明天，就明天行动。”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机会来的正好。白天跟马天亮约定好后，她将一封打印的举报信给了他，男人将东西塞衣服里转身飞快离开。
从这里回去单位，刘姐看她最近忙忙叨叨的，忍不住关心问：“妹子、你家那口子还搁市里呢？”
“嗯。姐夫呢？农场还是大队？”
“农场，喂牲口去了。”
“你打算怎么办？”
“要是搁以前那样啊，我估计想离婚。可现在我那婆婆变了个人似得，回家有现成饭，还把她存的钱也拿出来些。你说她那么大岁数了，孩子们的亲奶奶。我要是非离婚扔下她，我也做不出来。妹子你说，我这样是对是错啊？”
“其实家务事没有对错，咋的都是自己过。我觉得吧，让自己舒服。尤其是心里坦然。你自己的日子，你想咋过就咋过。”
“嗯。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我等他回来。”刘姐笑笑：“我跟老太太说好了，她以后再也不掺和我们两口子过日子了，他回来后工资都归我管。家里事儿也我说了算。”
洛兰笑笑没再接话，这不就是嘛，你心里是有主意的。可能是心有不甘吧，以前受了婆婆的委屈，如今有出气的机会了却是自己放弃。但时间是良药，她婆婆要真能明白形势比人强，以后啥都听她的也行。
心里琢磨着晚上的事儿，下午的时候做完正经事儿后开始摸鱼。查看了下系统的积分，不知不觉已经积攒不少。
系统：宿主、你这么多积分不打算换什么吗？
洛兰：现在暂时不需要，等需要的时候再兑换。
系统：这个时代的人好节俭。
洛兰：过日子不都是如此嘛，有的用就好。
系统不再发声，自己在默默的吐槽：可不是哦。我这里琳琅满目的护肤品，你就只兑换了一瓶紧致补水的日霜。衣服也就那么几件，我这里这么多好看的你居然完全不动心。你就是个抠门宿主。
洛兰完全不在意这个系统会怎么看自己，她做事有自己的原则。吃穿符合这个时代，并不贪图那些跨时代的好东西。就连系统里兑换的护肤品都会倒腾到她在供销社买的雪花膏罐子里。
洛兰：系统，你确定你那信是正确的鳄语吧？这东西可是扳倒那人的关键，出问题的话我会功亏一篑。而且引起了对方警觉，想做第二次会难上加难。
系统：我你都不放心？我这当然是正宗的鳄语。内容说的模棱两可，但一点就能送他下台。那就是他跟境外有联系。
洛兰闻言松口气，她也不是要求写什么专业内容，只要证明他跟境外有联系就行。这是个什么时候，远亲有出国的都会被牵连。何况他亲自跟境外信件往来，那宁抓错不放过，他的下场绝不会好。
按捺住有些激动的心，她让系统帮她翻译了一下那几封信的内容。有联系，好像还在交易什么东西。不说清楚，只是这么模模糊糊的就足以。
傍晚下班时天还未完全黑，她先骑车回了家。婆婆给她在锅里留了饭，今儿吃的现成的。今儿南屋那女人十分安分，正想着等下行动时要注意别被她给盯了稍。
“娘、娘啊、”
南屋此时爆发出女人的哭喊，紧接着邻居们过去，她也掀起帘子站在门口。两家关系不对付她就没去，东屋媳妇出来跟她说情况。
“南屋老婆死了。哎呀，瘦的一把骨头。”
洛兰什么都没说，心里一丝怜悯都无。老太婆给来下毒的孙童开门，跟她家结的是死仇。不管死的有多可怜，她都不会怜惜。
南屋老太死了，一时间儿子媳妇闺女全都回来围在屋里料理丧事。没听见说怎么办身后事，倒是先来了后为这个房子争吵了起来。
行，洛兰也不关注他们争什么，他们自己自顾不暇那她就不用再担心南屋女人盯梢。趁着夜色出门，她还是警惕的一直在关注身后。
小树林里确定安全后才学着鸟叫，等待人跟她接头。这边是个大家暗中交易的市场，今晚运气非常好的人少。她这么叽叽咕咕的叫着，好半天都没一个人出现。
四周转悠着，一是确定安全，二是踅摸接头的人。这都等半小时了，怎么还是不见。要是没人来，她这计划就得推迟。下回来检查组不知道什么时候，夜长梦多啊。
“咕咕，咕咕、”
“吱吱、吱吱、”
老天爷，在她都快不报希望的时候，对方终于出现了。因为真的很着急，她语气都有些不太好。
“这都几点了，再晚你觉得还会有人吗？”
“会啊。有时候心急，我等到夜里三点。”
好吧，听到对方这淡然又沉甸甸的话，她的心绪也平静下来。都是为了生活在拼搏，大家都不容易。
“将这个在明天上午九点前悄无声息的放到许红兵的屋子里。”
男人接过信，手电筒的微光只能看到信封上有许红兵的名字。这样的时候，这种情况意味着什么他太清楚。
“三十块。”
“你这可不地道了？”其实洛兰有心理准备，他会临时加价。但这钱却不能顺顺当当的出，得让他知道她已经不乐意。价码有些高了她也许可能放弃他另寻它途。
“如果被发现，我得被许红兵打死。我冒死去做的事儿，这个价我觉得不过分。”
“可之前你已经答应帮我忙的。”
“我也没说不帮啊。”
跟我玩文字游戏是吧，洛兰冷笑一声。“那你得做那个检举揭发的人。”
这就是让他在明面上和许红兵站到对立面，万一许红兵不倒，那死的一定是他。作为许红兵的狗腿子他太了解许红兵了，敢背叛他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他在犹豫，当然不是因为不愿背叛许红兵。而是害怕这信的能力，到底能不能把许红兵扳倒。
“你如果不敢，那我另寻他人。”
洛兰说着就准备走，许红兵身边的人多着，但这个人其实是最合适的。可他如今在犹豫，她只能给他加把火。
眼看着三十块离自己远去，男人一时间咬牙跺脚。“干了。”
“这是十块定金，事成之后依旧老地方付尾款。”
“你要是反悔怎么办？”
“一诺千金，只要你将事情做了，我绝不会反悔。”
“我也一诺千金，不如你先将钱给我。”
“要不，一拍两散？”
“你不怕我去许红兵那告发你。”
“他能给你三十块？”你以为你是个什么赤胆忠心的人呢。一个偷鸡摸狗趁火打劫的人，没有利益你会做倒戈的事儿。让许红兵知道你曾经想背刺他，看他不整死你。
男人撇撇嘴：“放心，我答应的一定做到。道上规矩我懂，不能两头吃。”
你小子还懂这个，洛兰不再多言，两人在树林里分开各走各的。翌日一早她起的特别早，厨房里做饭。等婆婆和周俊芳从医院回来，她早饭已经做好。
“医生说可以出院了吗？”
“嗯，说没事了。”
“那吃饭吧。吃了饭跟我去个地方，有好戏看。”
婆婆问：“啥好戏？”
洛兰一笑：“到了就知道了。”
上头的人下来检查，许红兵特意起个大早，将自己收拾的利利索索。今儿要去的几个地方他都已经定好，一定要向领导展示他优秀的办事能力。
结果，上午领导们刚到，还没出发呢他手底下一个男人就冲了出来。“领导，我举报，我有重大情况跟领导举报。”
他此时还未意识到事情是冲自己来的，这个时期他可是最喜欢人们举报的。但这家伙之前不跟他说，此时当着领导说，是想在领导面前留个印象吧。小子，够贼。
“小黄、有什么事让领导先吃饭，吃了饭再说不迟。”
他的本意是想拍领导马屁，对着这个小黄脸色不善。你小子越级举报，你想干什么，骑我头上吗？
他的不悦是因为下级的越级，想着给他个软钉子。万万没想到下级不依不饶完全不怕，接下来出口的话让他的不悦直接升级为愤怒。
“领导、许红兵是外国间谍。我无意中发现他跟外国通信。”
许红兵先是楞住，然后暴跳如雷。他一贯是冷漠的，今儿直接像是着了火一样，气愤的指着小黄就开骂。
“放你娘的屁。老子家里压根没有任何国外关系，跟谁能有书信来往。”
小黄往后退两步，瞅准了等下该往哪跑。“你当然不承认。我也是偶然间看到的。至于你跟人怎么搭上的，那我怎么知道，我也不认识外国字。”
“黄鼠狼、”许红兵直接开口喊他外号，生气的就要过来抓他。“你敢诬陷我，老子今儿……”
“住手。”
涉及间谍，这可是大事，目前主抓的头号大事。领导们顿时来了精神，一声喝顿时马天亮带人过来将许红兵给摁住。他挣扎了一会后停止动作，开始极力给自己辩解。
“领导，这绝对是诬陷，是诬陷。”
“是不是诬陷、等搜查后就知道了。”
许红兵楞了一下，就这么愣神的工夫，在领导眼里已经成了心虚。刚才先是怒火中烧要制止举报的人，如今又心虚害怕，这小子指定有鬼。
“哪间房是许红兵的？”
黄鼠狼狗腿子走在前头。“领导，在那边，我带路。”
“走。”
黄鼠狼带头，马天亮作为地头蛇二号亲自带人去搜。这回都不用洛兰出面给他暗示，他看到有人跟他打配合，当即心里那气就足足的。这人敢出面指证，那东西绝对放了进来。只要东西在这屋里，上天入地他也翻得出来。
搜查，那几个人进去一番翻找，没一阵屋里就一团乱。衣服、炕上的被褥、抽屉里的零碎小物件、就连他的臭袜子都翻出来扔在地上。
此时，围观的吃瓜群众已经好多。有胆大的进了院子，胆小的在外头，有些人骑在院墙上。洛兰也带着婆婆和俩小姑子来到了现场。
周妈妈一贯胆小，此时躲在人群后头。“兰儿，要是什么都没搜到，许红兵不会放过他的吧？”
不放过？那肯定是不放过的啊。这都已经穷图匕现将对方往死里弄了，一旦一方失败，另一方都不会不报这仇。
“他们本来就是睚眦必报的性子，斗争无处不在。”
“啊、”周妈妈叹口气：“我都替他捏把汗。”
周俊慧小声：“狗咬狗而已，妈你真是的，替这种人担心什么。不管他们谁胜谁败，都是活该。”
周俊芳躲在嫂子身后，基本将自己整个都捂住。看着眼前的场景，她的视线落在了那个男人身上。
他今儿收拾的很利索，冷硬的五官从侧面看如刀削斧刻一般。这种长相在后世好多人会喜欢，可她却是每每看到都心惊。他那胳膊用力能把她掐死。
许红兵的注意力此时全部在屋内，他住的这间房子是个套间，里外间。外间放着沙发是会客室，里头的床上东西已经被全揪了起来。
马天亮，这个很早跟着他一起干事的，到底什么时候开始想要反抗他的？平时看着挺乖顺，原来都是装的。
男人眼眸一片冷寂，像是冬日里刺骨的寒意。为了避嫌陪着检查团没进去的黄鼠狼一直在注意他，眼眸中同样满是冷意。
他大哥被这家伙打的到如今都小便失禁，大嫂带着孩子走了，他妈受不了刺激现在还在医院。这口恶气他憋在心里，就等着时机出呢。
“找到了。”
东西他藏的非常隐蔽，符合窝藏重要东西的心理。就连最常见的床底下都没翻出来，刚才马天亮都急的出了满身的汗。生怕这回被人耍了，那他此次跟许红兵翻脸，下场绝对不好。
许红兵那么阴狠的人，若是不能一下子摁死，他是不会出手的。打草惊蛇，如果放走那必然被蛇反咬一口。这道理他明白，所以拿着那信从屋里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像是被水洗过一样。
“领导你看。”
信封上有许红兵的原名。还有一个外语的简短语句，大家也不认识是什么。将它递交领导手中，领导拆开信封，里头果然是外国字。
许红兵懵了，但一瞬后就明白今儿这是着了人家的道。成天打雁子，今儿反被雁子啄了眼。
“这是诬陷，这绝对的是诬陷。我、”
他想从中找到破绽，可一时间却不知该从哪里反驳。他高中毕业，而且初高中学的正是俄语。
“领导，我保证，我绝对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祖国的事情。我学外语是当时学校要求的，但我成绩并不好。根本不可能看得懂这些。”
领导此时已经看完一封，闻言转头望向他。一旁的黄鼠狼也凑过去看了一眼，凉凉的说起了风凉话。
“装不认识，这招是不是太老了些？”
“黄鼠狼、”
许红兵气急败坏，咬牙切齿的瞪着他。如今围着的好多人，黄鼠狼有恃无恐下学着他平日里的嚣张。冷冷的冲他笑，就这一个动作将他气的七窍生烟。
“许红兵，没想到你表面一套，背后早联络好。你说，你到底出卖了多少？”
“领导，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这是个什么时代，家里有一本外国小说都能被扣帽子的时代。何况这名字清楚内容齐全的信件。不管真的假的，已经没人敢给他说一句话。这种事儿得彻底划清界限，千万不能被人抓到把柄，将自己扯入可就麻烦大了。
“抓起来，先带回省城。上报。”
平时都是他耀武扬威的抓这个抓那个，今儿轮到他被五花大绑了起来。许红兵想不到谁能做出如此的局，也许不是某一个，是某一群。
他怒瞪着黄鼠狼，咬牙切齿的样子好像要咬人。黄鼠狼却一丝都不怕，还用无声的方式对他挑衅。
你完了、完了。
许红兵被人抓着往那边走，犹自回头望着那俩在咬牙。他本来就恨的要死，此时检查组的一句话，更是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他顿时就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马天亮，你暂时接替革、会的工作。”
“是，是。”马天亮简直乐的后槽牙都要漏出来了。“领导放心，我一定好好干。”
马天亮接替了他的工作，他被人代替了。好像此时他才从愤怒中回过神来，这回离开，他也许再也回不到这片生养他的土地。
————
周俊芳躲在嫂子身后，清楚的看到那个困扰她的梦魇被拉走，随着车子远离，她心里一轻，漂亮的脸蛋从嫂子身后移出，花瓣一般的嘴唇微微翘起，眼眸一亮水汪汪的，真真的人比花娇。
“嫂子、他终于走了。哈哈、”
周俊慧则是问：“他走了，那大哥是不是能被放出来了？”
周妈妈此时也回神，声音满是问询：“兰儿？”
第三十六章
“别急, 事儿得一步一步来。”
洛兰这么说，那娘仨都附和点头。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成了这家主心骨，就连周俊慧都开始信服她。回去的路上，周俊慧走在最后。等到家后上了夜班的她没去睡觉, 而是去了洛兰房间。
“嫂子、”她开口喊人, 洛兰做倾听状，以为她是想问今天的事儿, 结果她说的另一件事情。“有人给我介绍对象。”
“你身体好了吗？”
“完全好了。”
药流后一般七天到半个月时间的出血, 如今过去这段日子, 周俊慧早就复原。今儿单位一个大姐给她说媒，她当时模棱两可说不急, 回家了想着听听嫂子的意见。
“这个你自己看。你如果已经放下之前那段，那现在跟人见见相处一下也行。你要是觉得暂时不想, 那也不急。你自己有工作，想怎么活就怎么活。”
周俊慧笑了, 要是问她妈, 她妈十有八九催她相亲, 可嫂子却是做什么都非常唯心。人生苦短，想怎么活就怎么活。尤其是她有工作，又不用担心生计问题。
“嫂、南屋听着乱哄哄的, 好像姊妹几个又在吵架。”
系统：过去吃个瓜啊, 看看怎么个事儿。
洛兰：之前看许红兵的瓜积分还没给我呢。
系统：你算盘可真清, 一次都不会忘啊。
洛兰：谁会忘记钱啊。我又不傻。
系统：给你了，赶快去吃瓜。
“叮咚”听着积分到账的声音, 她面上露出微笑。吃瓜没瓜子总觉得有缺憾, 等她积分挣的多多的时候，她决定给自己兑换二斤瓜子, 吃个痛快。
院子不大，从耳房出去没几步就到了南屋。东屋媳妇此时也在外头听里头的动静，看到她来了给她让个地方。
“在为这个房子的事儿争抢呢。”
“她好像就一个儿子是吧？”农村里房屋家产都是儿子的，没闺女的份儿。
“是。可这俩闺女不是省油的灯。说儿子不养老，房子理应是闺女的。”
洛兰笑笑没接话，屋里老太仨儿女已经吵的不待再吵，已经有动手的迹象。儿子儿媳嚷嚷的声音特别大，儿媳妇指着俩小姑子大骂。
“自古家产就是儿子的。虽然我们不在当地，可这房子也只能是我们的。你个出门的闺女，你有什么资格来娘家分家产？”
“放屁。新社会男女平等，怎么闺女有赡养义务就没有继承财产的权利了？”在这儿照顾的是大闺女，此时也露胳膊挽袖子喷的唾沫横飞。
“嫂子、大姐、你们别争了。有什么话坐下好好说。”小闺女最小，好像在外地工作。伸手拉着大姐又拉拉嫂子，想劝她们坐下好商量。结果这俩没一个领情。
“闭嘴。要说偏心，爹娘最偏心你。我们几个都没念过书，你哥初中没毕业去了煤矿。你可是念了大学的，如今是会计。你得了最大的好处，你少给她奶奶的说风凉话。”
她姐也怼她。“就是。从小妈最偏心你。等妈躺炕上不能动了，你的影儿都没见一个。”
小闺女要哭了：“大姐、我可是给钱的。”要不是她给的钱多，大姐能乐意留下侍候老母亲嘛。就这她估计大姐照顾的也不好，不然母亲身上那么多褥疮，出事到没这么快。
“给钱了不起啊。”
亲姐这么怼，成功的将小女儿给怼哭了。捂着脸也不在多说什么，反正这房子她不要，让他们俩争去吧。
“大姐、这家你最大。你知道的、我们家仨儿子，以后娶媳妇没房子怎么行？你当大姑的，跟你侄子争家产你不害臊啊。”
大姐嚷嚷：“我家也四个孩子呢，住房紧张的在屋里挪不开。你当舅舅的怎么不合计给外甥留个地方住。”
“你他娘的、老子就没见过出嫁的闺女这么不要脸、来娘家争家产的。”
“你才不要脸。”
男人说着动手推了大姐一下，大姐被推的往后退。同样不服输的跟弟弟要干架。东屋媳妇将洛兰往后拉了拉，小声的提醒她小心。
“你可怀着孩子呢，头仨月可不敢让碰一下。有个闪失可怎么好。”
她这么一说，洛兰才想起自己这怀孕的名声如今已经在外。西屋媳妇从外头回来也过来凑热闹。听说南屋的事儿后说起了洛兰两口子。
“兰儿，我看你没多大反应是吧。好福气。你都不知道我那会儿，吐了个昏天黑地，肠子都要吐出来了。”
东屋媳妇也说：“我家大的那会儿也是，我别说吃了，闻到味都要吐。吐的嗓子都破了带血。把我家那口子吓坏了，哈哈、”
这俩都是有生育经验的，洛兰自己最近忙着许红兵的事儿，此时才忽然意识到，她如今在旁人眼里是孕妇啊。
而且，算算日子，她例假好像延迟好长时间没来。
“嫂子，你们那会儿除了吐还有什么别的症状没？”
东屋嫂子小声：“胸部涨涨的，好像二次发育。”
西屋嫂子同样小声：“我是困的跟八百年没睡过觉一样，吃着饭都在打瞌睡。”
洛兰默默点头，到目前为止，已知的怀孕特征她有俩。例假没来，胸部发胀。她也够大意的了，一天天的想着扳倒那个人，却没注意自己的生理变化。
洛兰：系统，有没有什么办法能确认怀孕的？
系统：早孕试纸，准确率百分之九十九。
南屋里此时已经大打出手，姐弟俩从屋里揪着眼看要出来，东屋嫂子拉着洛兰赶快退回到东屋门口。以防有什么万一，倒退一步就进东屋。
先是姐弟俩打，然后姐夫上手，还嚷嚷着自己媳妇是女人，弟弟不该欺负姐姐。然后冷不防被小舅子媳妇用脑袋给顶了个踉跄，女人指着他鼻子骂。
“放你娘的屁。你也不是什么好鸟。一个外姓人想来占我们的财产，你死了这条心。”
“舅妈、你简直就是个疯狗……”姐姐家孩子下场了。
“你个外姓的没资格说话。”弟弟家孩子也下场了。
洛兰和俩邻居站在廊阶上吃瓜，堂屋里她婆婆和俩小姑子也被这闹哄哄跟吸引了出来。接着是外院的邻居，很快吃瓜群众围了一大堆。
“呵、不说办后事，这居然先打起来了。”
“不就两间南房嘛，姐弟俩这是大打出手啊。”
“说的大方。两间房子呢，那可能安置下一个小子结婚用。”
大家议论纷纷，南屋这一家已经打成了一锅粥。大的在一起揪扯不开，小一辈也跟着凑热闹。如今这个时代本就乱的很，这种事儿也没人管。最后直打的好几个都见了血，孙子脑瓜鲜血直流，这才算镇住这些人，终于住了手。
“快，快上医院。”
一场闹剧洛兰只关注自己得了多少积分，用这些积分兑换了一个早孕试纸。这个上头说明写的是早起第一次最准，所以她晚上忍着没用，去看周青山的时候也没跟他说。
“厂长怎么不见？”
“被下放农场了。”男人迎着她有些担忧的眼眸小声到：“听说就是喂牲口，干活，但不会再开大会批评。”
“那还好。”
厂长的伤已经好了，这个时间去农场干活没问题，就是吃些苦。只要不再挨打，这些都不算什么。
从这里出去，她照例在那孤僻的角落等。没一阵马天亮到了，“别急，你男人很快就恢复工作。他没有那些复杂背景，认个错写个检讨就得。”
“不是，怎么还得认错写检讨啊？”就周青山那倔驴脾气，能认错写检讨嘛。
“不然还能这么平白无故就放过啊？”马天亮叹口气：“你劝劝你家那口子。现在是什么时候，一句话引来杀身之祸的时候。就是这回认错放回去，以后说话做事一定万万注意。别叫人抓住把柄。”
洛兰也知道形势严峻，无缘无故的放估计也难。所以等男人离开后，她再次返回了那间小房间。有马天亮交代，她进去的时候没人刁难。
“写检讨认错？”周青山听闻这个，果然开始生气。“我没错。”
“有错没错的你先从这里出去再说。不然，你想一辈子被关着啊？”
“我没错。”他呼吸粗重。“大不了把我也下放，我不怕。”
“周青山、”洛兰也恼了。我为了你们家我是绞尽脑汁，贴钱跑关系。如今眼看给你找了个门路，你居然犯起了轴。
“你能耐啊。好、好、”洛兰气的从凳子上起来。“有种你就别写，一辈子在这里待着得了。”
她气呼呼的说完也不急着走，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瞪着他。两人结婚以来第一次爆发巨大分歧，周青山脸色也不好看。
“我有我的原则。”
“行。你守着你的原则，一辈子别挪窝。”
洛兰这回气的说完就走，懒得再理这个榆木疙瘩。一路上仍在生气，回家洗脚的时候将半盆水都给踩翻了。
看着满地狼藉心情更糟，正想起身不洗就这么去睡。婆婆从外头进来了。抬手将盆拿起来，又重新给她打了水。语气温和，像是清风吹在脸上，让她那滚烫的热度缓缓消散。
“怎么了，工作不顺心还是青山惹你生气了？”
“我都给打通关系了，只要他写检讨认错就能恢复工作放出来……”
“那个倔驴不乐意吧。”周妈妈这话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真是知子莫若母，一下子就猜到了。“明儿我去跟他说，他敢不听我揍他。别气，跟倔驴生气不值当的。”
她被婆婆一口一个倔驴给逗乐了，噗呲一下笑出来。真是的，跟他置什么气呢。认识的时候就能从言行中看出来，他就是个非常有原则的人。
这样的人在这种时代就是会吃亏，可这也是他优点不是。不会被诱惑，不论引诱他的甜头有多大，他都不会违背原则。他的原则是不是自己的错绝不认，但还有很多，比如非婚姻的男女关系绝不可。
看她笑了，周妈妈的心才算放下。拿了个凳子在一旁坐下，跟她闲聊了起来。“跟他爹一个德行，倔起来能气死人。可也有好处，啥时候不用担心他会跟外头的女人有什么。哪怕人家长的多好，那也是不多看一眼的。工资全数上交，下班回家帮忙带孩子做饭。”
“妈，你想爹了吧？”
“唉、这么长时间了，我都不敢想。”
“也许、”想安慰一下，却发现太假的话她也有些说不出口。嗐，看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骨子里，她也是个很有原则的人，底线很高的。
洗漱了后睡觉，因为心里担忧着事儿，晚上睡的不太踏实。周青山那个倔驴，要是真的非不低这个头，那接下来的生活可能要受些苦。
受苦她不怕，他更不怕。可是，要是她怀孕了可怎么办。没事、家里还有婆婆帮忙，就是怀孕了也没关系。以后生了有人帮她看孩子。只要解决这个后顾之忧，她有工作就什么都不怕。
更何况她还有系统，那就更没什么可担忧的。他想坚持自己的原则就坚持吧，有时候，她其实觉得有些原则是不能被打破的。
想通了反倒很快睡着，一觉醒来已经七点半。着急忙慌的起床，没忘了最重要的事儿。按照说明操作，很快看到清晰的两道红杠。
所以，这是怀孕的意思吧？
洛兰：系统、这玩意不会那百分之一的不准确就让我遇到了吧？
系统：不放心再去医院化验一下不就得了。
洛兰：那不是花了两回钱。
系统：你可真抠。
我这怎么是抠呢，我这明明是会过日子。行了，这例假迟迟不来，各种显示又可能是怀上了。对于她一个也盼着孩子的女人来说，她还是中午的时候下班去了医院。
抽血化验，妇科里大夫幸好不是上次那个。很顺利的开了化验单，抽血后说是下午五点出报告。晚上下班急着来了医院，看着那份和上回一样的报告结果，她还懵了好一阵。
接着就是狂喜，高兴的都恨不能当场蹦起来。幸好还有理智在，她压抑着强烈的喜悦。没回家，直接去了机械厂。
“看、”
周青山还在琢磨怎么哄老婆开心，或者说怎么跟老婆沟通。结果就被她塞进这么一份儿化验报告单。他低头看了一下，抬头连一丝激动都没有。
“俊慧的化验单，你又给我看干什么？”
迎着他迷茫的眼眸，她这才想起来上回周俊慧的化验用的就是她的名字。“这是我的。”
“你的？”男人懵了，低头又仔细的看了看。没错，是怀孕的意思。“你怀孕了？”
“对啊。”
“真的吗？”
“不然我还能骗你这个不成？”想好了以后假怀孕的，可没想着现在就来。
“老婆、”
好，成功看到他也傻了。脸上激动、迷茫、紧张、各种情绪闪现，俩胳膊抖的想抱她又不敢，脸上神情不知道是要哭还是要笑。
“我要当爸爸了。”
“所以呢，那检查写还是不写？”
“不是我不写，是……”
“周青山，如果是用我们母子的命让你写呢？”
“我写。”男人很干脆的低了头，深呼吸一口冲媳妇扯扯嘴角。他刚想放弃自己坚守的原则，那边洛兰开口了。
“不写就不写吧。大不了就是去农场，放心吧，我能照顾好孩子。妈和俩妹妹你也放心，我会照顾好的。”
媳妇这么说，真是令他这个大男人汗颜。自从结婚，他带给她多少麻烦。本来解决了弟弟的事儿后可安心过日子，偏又遇到这么个时代。
如果不是她巧妙的化解，如今家里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俊慧被打成破鞋，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婚嫁更难。他又被攀扯关了起来，他妈本就没主意，估计早倒了。剩下一个软乎乎的俊芳，那还不得任由人捏扁搓圆。
他没说空话，翌日一早跟看守的人要了纸笔，虽然千斤重但还是写下了检讨书。认错，是他说错了话，是他思想不对。以后一定积极改正，好好学习。
洛兰晚上回家没来得及跟婆婆说好消息，一早起来更想开口，一回头就看到他出现在门口。胡子拉碴满脸疲惫，这段日子磋磨的不轻。
“你怎么回来了？”
“让我闭门思过三天，三天后回去工作。”
“你写了？”
“写了。”
他的底线是除非她们生命受到威胁，否则有些事情坚决不做。在他毫不犹豫在她们母子生命和自己的原则中选择了她们，她那气就已经消了。非常有原则，其实并不是坏事。
她为了他的底线不再强求为难他，他却是心疼老婆，不能将这么重的担子压她一人身上。原本许红兵已经被弄走，他想着大不了就是去农场。家里俊慧有工作，俊芳如今也安置好了。他妈陪着妹妹到农村，日子能过下去。
可老婆怀孕了，他不能让她自己承担这个重任。此时的他不止是那个坚守原则的男人，更是她肚子里宝宝的父亲。他得担起父亲的责任，为了这个他放弃了自己一直坚守的东西。
心里有些难受，可自己的原则和责任，他选了责任。他可以被人瞧不起，但不能不管大着肚子的老婆。
“壶里有热水，先洗洗。”周妈妈看着儿子满眼心疼，这些日子忍着没追问他的事儿，怕给孩子们添乱。
“妈、”他笑笑给母亲宽心，“没事了。”
“嗯。”
从头到脚洗了干净，自己在屋里将胡子刮的干干净净，再出来已经是个干净利索的男人。洛兰看到他这判若两人的样子默默一笑，吃了饭让他到屋里好好睡一觉。
“你呢？”
“上班。”
他以为老婆已经将事情告诉了母亲，洛兰以为他说了，所以俩人其实谁都没说。他一觉睡醒已经下午快五点，想着媳妇平日里爱吃煎饼。挽起袖子准备给她做饭，老母亲也拿了萝卜、同样要做煎饼。
“妈，兰儿走的时候跟您说要吃煎饼的吗？”
“没。只说俊芳明儿得回大队，让我陪着一起。我想着多给她做些干粮放着，天冷了也放得住，吃的时候一热就行。”
“你要陪俊芳回大队啊？”自言自语后，他声音小小的嘟囔，有些疑问。“孙子都不吸引你吗？”
“你说什么孙子？”
抬头看到妈妈疑问的脸，他发觉她可能都不知道。“兰儿怀孕了，你不知道吗？”
“你说啥？”周妈妈眼睛瞪的溜圆，着实不敢置信。都做好了以后抱养的准备，却忽然间已经怀上了。
“兰儿怀孕了。虽然不知道是男是女，但我想你是不介意的吧。”
周妈妈手中的萝卜掉地了，激动的在原地转起了圈，拿起锅铲又放下，手哆嗦着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那你还不去接她。”
本来是不想给那些人把柄，让在家闭门思过那就不出门。不过此时他也不在意这个了，转身出了厨房。大门口刚出去就看到媳妇骑着自行车的身影，随着嘎吱一声长长的刹车声，她媳妇长腿一迈下了车。
“你慢点。”
“我又不是纸糊的。”
是不是纸糊的不是她说了算，从这里进去后她算是知道了什么叫被人捧起来。手上的包被婆婆拿走，小姑子给她端来温热的水，殷勤的让她在椅子上坐下。
“嫂子、小侄子什么时候出来？”
“不知道。”
周妈妈摆着手指头算算，“现在是十一月，大概到明年六月左右。”
“真好。”周俊芳笑的特开心，“妈、你别陪我去大队了，留下来照顾我嫂子。”
周妈妈点头：“你自己做饭能行嘛？”
“能行。本来我就会做的，是你不让我做。”
“行，这回好好锻炼锻炼你。”
洛兰笑着道：“我这连个什么反应都没有，不需要人照顾吧。”
周妈妈嗔她：“这可说不好。有些人害喜来的晚。就是不害口，那也不能掉以轻心。你晚上想吃啥，妈去给你做。”
“什么都行，随便吃一口就得。”
“看看，还说不害口呢。这什么都没胃口，也没个想吃的。还是嘴里没味儿。”
周妈妈说着忙忙碌碌的进厨房做饭，周青山没离开她身边。“真的一点儿都不难受吗？要不要我帮你捏捏腿和肩膀？”
“不用。怀个孕而已，至于不至于。你们这么，弄的我都紧张了。”
“好，好，你别紧张。”
很快周俊慧也回来了，听闻消息后开心的一蹦三尺高。“太好了。家里有新生命诞生，妈的病应该也要好利索了。嫂子谢谢你，你是我们家的大功臣。以后你在家说什么是什么，我们都听你的。”
俊芳也跟着附和：“对，以后都听嫂子的。”
洛兰转头看周青山，男人立马点头。“我肯定听你的啊。”
第三十七章
“老周家反射神经是不是太长了些？”东屋邻居开玩笑的跟自己男人说：“之前就怀上了, 如今看着才一家子兴奋起来。”
“等孩子稳了才庆祝的吧？”
“估计是。这家人也太小心了，之前都稳稳当当的没事人一样。如今瞧瞧，一大早周婶子就起来做的蒸饺，还有鸡蛋汤。单给儿媳做的。”
“之前乱哄哄的, 估计没顾上。”
“也是。”
堂屋里周家人不知道邻居这些, 周妈妈被这个好消息震的晚上睡觉脸上都挂着笑。人逢喜事精神爽，遇到邻居也大大方方的乐呵着快要当奶奶了。
“你这是去买啥啊？”
“看有没有虾皮给买点儿, 做蛋花汤的时候放一些提鲜。有营养。”
“那玩意可难买。”邻居老太跟她结伴一起去街上。“我家闺女那会儿我到处托人, 后来才买到点儿海带。嗐, 海带听说也补的，要不你试试。”
“我去了看看, 实在不行也只能这么对付着。哎，嫂子你家有鸡蛋没, 卖我点儿？”
“家里就一只鸡，不下蛋早让我给宰了。”
“鸡呢？”
“卖了。不然咋, 我还舍得给他们吃了啊。”老太笑呵呵的, 挎着篮子走路挺有劲儿。“你想买这个, 不如到乡下问问。不过如今听说什么割资本主义尾巴，农村里养鸡的也少。”
“是。哎，看有什么好的得给她补补身体才行。”
“你对儿媳妇可真好。”
“儿媳妇对我也好, 跟亲妈似得。”
“小闺女呢？还在上学。”
“没, 下乡了。”
俩女人一路闲聊着到了街上, 副食店里没买到虾皮，周妈妈将供应的鸡蛋买了一斤。想买猪油也没买到, 她非常大方的买了一斤饼干回去。
中午给洛兰蒸鸡蛋羹, 结果打开仨，俩都是坏的。气的她嘟嘟囔囔的又敲一个, 结果又是坏的。正恼火呢，洛兰下班回来了。
“妈，你送俊芳去的车站？”
“嗯。”
“怎么了这是？”
“你说说，买的鸡蛋一半都是坏的。想着给你蒸鸡蛋羹呢，这么着没两顿就没了。”
“为这个啊。”洛兰笑了，“别去副食店买了，我托人给你买好的回来。”
“你有门路啊？”
“有。以后需要买什么你直接跟我说，我托人买。”
“那你买罐麦乳精回来吧。还有红糖、家里、”她伸手从兜里掏钱，“我看、”
洛兰抬手捂住她那些钱：“这都是买来给我吃的吧？”
“对啊。你如今双身子，得吃好的。俊慧她们单位一个女同志怀孕的时候贫血，大人孩子都没保住。”说着周妈妈抬手给了自己一下：“瞧我这嘴没个把门的，跟你说这个干啥。兰儿你可别怕啊，让青山也想办法弄些好东西回来。要不，托你大嫂给买点儿鸡蛋？”
“妈、你别自己吓唬自己。我身体好着呢。”
“那也不能大意。”
“行，我托人买，买好的补。”
“那，给你钱。”
“你自己留着，那都是生活费。我手里有钱，这时候不花等什么时候啊。”
“对，别舍不得。钱有花处命有盼处，只要人好好的，钱不算啥。”
“对。”
周妈妈嘴上这么说，但翌日还是到信用社将自己积攒的钱取了出来。洛兰说她托人买东西，她就没去买那些不知道好坏的，中午用剩余的几个好鸡蛋给做了煎蛋。
鸡蛋、奶粉、麦乳精、糖、罐头、这个时期的好东西其实也就这些。哦，还有饼干。饼干里有糖有油，对于缺少高质量碳水的人们也是好东西。
系统：开心果、巴旦木、夏威夷果、碧根果……我这里各种干果水果俱全哦。至于你婆婆以为的那些东西，那都不算什么。宿主，你这回应该来个包圆大采购了吧？
洛兰：我彪啊。一下子拿回去那么多东西，你说的那些我都没见过，我怎么跟人解释。
系统：那你要兑换什么？你现在积分已经很多了，不要再抠抠搜搜。
洛兰：你推荐一下适合孕妇吃的好东西。
系统：我、我还得兼职当推销。哎，谁让你是宿主呢，我就照顾你一下吧。喏，孕妇奶粉，配方奶，专为孕妈妈研发，含有几十种对孕妇好的成分。
洛兰：来两罐。
系统：麦乳精那玩意就别要了，根本不好喝。还是要黑芝麻糊吧，那个有营养。补钙。还有红枣枸杞麦片、火腿肠、蜂蜜、芡实糕、藕粉、各种饼干……巧克力的、猴头菇的、奶油的、红枣的……
洛兰：停。兑换二斤饼干，各种口味混装。再来一包芝麻糊，一包红枣。
系统：不要各种肉吗？
洛兰：忽然不想吃肉。倒是素菜觉得很好吃。给我来二斤鸡蛋吧。
鸡蛋、奶粉、饼干、她在几天后拿给婆婆看了看，将鸡蛋给她留下用来做饭。其他的麦片芝麻糊直接放在自己房里，周青山看她冲了一次，以后每晚都会主动给她泡好。
“老婆、你这关系好硬啊，这些东西到北京上海都不一定能买全。”
“别问。”
“好，我不问。”
男人笑着好脾气应声，他恢复工作了，但单位里也没什么事儿，每天回家挺早。对于媳妇这些好东西也只是好奇，但没刨根究底。
今儿冲的是奶粉，按照说明用五十度左右的水冲泡。浓郁的香气很吸引人，一闻就知道是有营养的好东西。
“周末我想着去看看俊芳，你身体怎么样，跟我一起回还是我自己去？”
“我也去。”
周青山带着他妈，周俊慧骑车带着洛兰，一家四口周末回了大队。一进去正好碰到熟人，她姐赶快让她们绕路。
“王家老两口煤烟中毒死了，在那边办丧事呢。”
“煤烟中毒死了？”洛兰很诧异：“这天气，他们舍得给老两口生炉子？”
“听说是搬进去做饭用的，这个月轮到老大侍候。晚上没出透烟，一早过去早没气了。”
冬天天冷，这种事儿每年都有。但王家老大两口子是无意还是有意就不好说了。毕竟那老两口可是瘫痪在炕的，久病床前无孝子。
“姐、俊芳在学校还好吧？村里人都怎么说？”
“挺好的。俊芳性子好，孩子们都喜欢她。你们绕过去瞧瞧，她估计也想你们了。”洛梅说完凑近跟妹子小声耳语：“二嫂说什么你别搭理啊。”
“知道了。”
“对了。”洛梅忽然想起来，兴奋的拍手。“听说你怀孕了。哎呀，你都不知道我多高兴。本来想抽时间去看你，可我婆婆……”
“没事。咱们亲姐妹，不在意这些虚礼。”
“想吃啥，中午我做好了给你送去。”
“想吃你做的炒米羹了。”
“那有啥的，我回去给你做。”
她怀孕的消息早已散播全大队，这一路过去许多人在问这个。她如今快三月也稳了，也不烦，逢人问就应是。
“可见是前头那个有毛病。这世道就是这样，竟会欺负女人。瞧瞧，如今这不是扬眉吐气了嘛。”
“谢谢婶子。”
“婶子家还有攒的鸡蛋，要不要买点儿补补身子？”
没等洛兰开口，周青山母子仨一起点头，异口同声：“要，要。”
“哈哈、”女人笑的前仰后合，指着洛兰笑到：“多好的福气。嫁到好人家了，这辈子长着且有大福气呢。”
周妈妈本就抱着来买东西的心态，顿时也不急着去看闺女了。先跟着大娘到她家，买了二斤鸡蛋宝贝一样的提着。
“妈，我来吧。”周青山想帮忙。
“不用你。你好好骑车，平稳些可别把鸡蛋给我颠坏了。”
周俊芳看到家人都来了，开心的放下了手里的笤帚。昔日娇滴滴的姑娘如今做事有模有样，周妈妈到屋里看了看，锅里还有剩的米汤。不错，会做饭。
“妈，你就放心。嫂子的大嫂每天都来看我，说我要是不会做干粮她帮我做，做好了给我拿来就行。”
“自己学着做。”
“我就是这么说的。大嫂教了我两回，我会做面片了。”
“好孩子。”
闺女大了，总得放手让她学着成长。周妈妈很欣慰闺女会做饭了，饿不着了。如今正好儿媳怀孕，她看着这样也不用特别担心闺女了。
“兰儿，鸡蛋蒸着吃还是煮着吃？或者炒着吃。”
“妈、给俊芳也煮一个，还有俊慧。”
那姐俩齐齐摆手：“不用，我们不吃。”
俊芳笑着说：“我们不馋。”
刚买到鸡蛋，中午周妈妈给她煮了俩鸡蛋。姐姐做了炒米羹给她送来，大嫂也提着鸡蛋过来。自从有了洛兰的药，她家原本被医生说可能随时的一次发病、就没命的小闺女如今是越来越好。
“大嫂、你这鸡蛋是自己一个都没卖吧？家里也要过日子的，不用跟我这么客气。”
大嫂乐呵呵的，伸手抚摸了下闺女的头发。因为呼吸好了，孩子吃饭也好了许多，原本枯黄没几根的头发如今也茂密了许多。
“原本卖了也是给她买药、还不够。”
大嫂有这心，洛兰就是白给她药也乐意。有时候亲戚间不是东西多少的事儿，最主要的是个态度。
正说着话呢，二嫂居然也来了。再次空着俩手，但那面上笑的却是跟朵花似得，表面工作做的还真是不错。
“恭喜，恭喜。小姑子你这福气这不就来了嘛。遇到这么好的婆家，如今又怀了孩子要当妈了。真是双喜临门，我高兴的啊晚上都没睡好觉。”
“二嫂、你今儿嘴上抹了蜜了吧？”
二嫂依旧笑着，周妈妈已经非常有眼力的领着俩闺女去做饭。二嫂看看妹夫，周青山却是没动。你到底想干嘛，背着我们为难我媳妇啊，那可不行。
“是这样、”二嫂还是赶快抓住这机会开口了，顾不得大嫂也在。“你侄儿婚事定下了，明年正月十八。我这不是给准备被褥嘛，想着你结婚时候那被面好，看能不能托人也给我买两条？”
大嫂看不惯她这种占便宜的做法，那东西供销社的不能用是咋的，又不是救命的非要不可，你干嘛让小姑子搭人情。可她这里得了小姑子好处，这种事儿自己没法张口。而且依她对洛兰的了解，才不会被她拿捏。
“行啊。”
她这么一说，二嫂顿时笑开了花。可还没等她高兴呢，洛兰接下来的话直接让她那笑冻在脸上。
“供销社普通布的两倍价、还得有布票。你先把钱给我，我好给你托人找关系。”
“这么贵？”
“这都不一定能买到。要不是我同学跟我关系好，人家才不乐意带呢。”
两倍价格，二嫂犹豫一下继续不要脸的开口。“他姑姑，要不，你先给垫上。我等明年结算了给你。”
“我这怀孕了以后花钱地方多着呢，这钱我是真没有。钱又不是土坷垃，一文钱难死个人。二嫂，你可不待这么为难我的啊。”
“没，没、”刚开口就被小姑子给扣了这么大顶帽子，她赶快就给自己找补。“我就是想着那个好看……”
“爹在的时候老说，穿衣吃饭亮家当。有多大碗吃多少饭，别好高骛远。”
行，被面没要到，反倒被小姑子给数落一通。二嫂灰溜溜的走了，回家气的跟老二发脾气。老二那人就是榆木疙瘩，对妹子如此，对媳妇也如此，她干气没招。
“你要不去找找你妹子，你是她亲哥，你说比我说好使。”
“我不去。”
“你木头脑袋啊。”
老二蹲在地上，反正你说什么我都不吭气。你要去我管不着，你让我去，这事儿我不会干。
学校里，中午洛梅给送来了炒米羹。周妈妈将俩煮鸡蛋全剥了皮给她放碗里，如此偏向让洛梅这个做姐姐的非常开心。妹妹这回遇到好婆婆了，之前就很好的一个人，如今更是对妹妹照顾的无微不至。
“婶子，你想要孙子还是孙女？”她下意识的开口试探，生怕也是个重男轻女的。
“都好。健健康康的，大人孩子都平安比啥都强。”
婆婆有这话，洛梅算是彻底放心。这一胎就算妹妹生个闺女也不用太担心了，肯定不会像她那会儿似得，婆婆一看是闺女，月子里只给她喝谷水，整整喝了十二天。要不是她娘和妹妹给她送鸡蛋小米，她得被饿死。
“就是。这一胎就算生了闺女，下一胎继续生就是。”
“闺女好，闺女是爹妈的贴心小棉袄。儿子也好，主要是好好养，都不差的。”
“是，闺女小子只要听话孝顺就是好孩子。”
“我正是这么想的，甭管孙子孙女，那都是我的宝。”
周妈妈是温和善良，但不是傻，自然也听出了洛梅的言外之意。赶忙说着话给亲家宽心，生男生女她都喜欢，那都是她儿子的亲骨肉。
亲家能这么说，洛梅深呼吸一口看向妹妹的眼神都带着些许羡慕。女人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以前还老担心妹子呢，如今却是放心了。
“她姐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兰儿的。”
“是，嫁到你们这样的人家，我没什么不放心的。就是兰儿好不容易怀上了，我难免操心些。”
“是，应该的。但她看着还好，没害喜，啥都能吃。这就比什么都强。”
她们说着话，洛兰已经吃了俩鸡蛋，炒米羹也喝了半碗下肚。人家怀孕都是害喜吃不进去，她是胃口大开，吃什么都感觉香的很。就是吃完了胃里有些不舒服，得来回多走走才好。
“姐、你就放心。别说我了，说说咱大队的新鲜事吧，最近这乱遭的大队有没有什么影响？”
“没啥啊。哦，都说又开始斗地主了。嗐，咱也不是地主，这跟咱没关系。”
她们大队可是有地主的，他家好像只有一个独子。早些年跳河死了，如今只剩老两口独自生活。
洛梅中午待了一会儿后走了，周妈妈一下午都情绪低落，回家的时候一句话都没说。到家了却是赶快先给洛兰冲了牛奶过来，迎上她带着担忧的眼眸，周妈妈主动开口解释。
“我是高兴的。想着要是你公公在，知道他要当爷爷了，不知道得多高兴。”
这话洛兰都不知道该怎么接，只能是默默一笑。公公这么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的确让人忧虑，要是能落实个消息就好了。哪怕确认死亡，悲伤也只是暂时的。可如今，一有什么老太太难免就想到他。
“别管我，我没事。就是瞎想。晚上给你做韭菜盒子吧，有鸡蛋了。”
“这个季节，哪儿来的韭菜啊？”
“夏天干的。”
大冷天的居然吃到了香喷喷的韭菜盒子，周妈妈做的不多，没往馅儿里放豆腐粉条什么的，只有韭菜和鸡蛋两样，闻着就非常鲜亮。
周俊慧都香的咽了口水，但什么都没说，自己端着粥去喝。嫂子怀孕了，妈妈看着是好多了。医生就说过，家里有新生命的诞生，会让她心理有寄托，从丧子的伤痛中慢慢走出来。
翌日周一上班，洛兰进办公室发现主任又不在。“刘姐、主任什么情况？”
“他妈忽然没了，请一周的假。”
“怎么会忽然间就没了呢？”
“谁知道呢，说是说着话就说心口疼，躺下就没气了。”
“天啊，人有时候真脆弱。”
“可不。”
主任妈才不到六十，这忽然就没了，真是世事无常。单位里如今只剩她俩，上午刘姐去开的会，回来有些烦躁。
“咋得了？”
“得下乡，传达上级精神。”
“什么时候去？”
“明儿吧。你身体能行嘛，要不我一个人去。”
“没事，我身体好着呢。”
悠闲的工作中，她有一天忽然发现自己的裤子穿不上了。一条都穿不上。大早晨的自己在那儿比划，周青山看到她微微凸起的肚子，嘴角上翘笑起来。
“该做新裤子了。”
“这才仨月多，怎么肚子就大了呢？”
“孩子在长啊，它大不是正常的嘛。”
“好吧。”说着她放下毛衣，捂着自己肚子去了堂屋。“妈，我裤子都紧的没法穿，你能不能给我放宽一些？”
周妈妈笑到：“行，你脱下来我给你收拾收拾。”
“妈，不是说五个月才显怀嘛，怎么仨月就裤子紧的没法穿了？”
“五个月是非常明显的，外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但一般俩仨月你肚子就会鼓起来，裤子肯定紧。”
“其实使劲儿还是能……”使使劲是能扣上扣子的，她是生怕憋屈了肚子来的孩子。
“可别。”周妈妈跟她一个态度。“要宽松才好，给孩子足够的空间让它长。”
“嗯，我也是这么想。”
她俩正说着话，周俊慧从屋里出来了。“跟你们说个好消息。”
洛兰问：“什么好消息？”
“我决定要结婚了。”
第三十八章
周妈妈着急回头：“这什么时候的事儿, 跟谁啊？”
周俊慧不急不躁的坐下：“之前有个大姐给提的，是她一个远房表弟。家就在市郊，人在我们厂子。我跟他相处了一个月了，觉得人还行。”
“家里是做什么的, 他在厂子里是正式工还是零时工？你们结婚的话住哪儿, 你去过他家了吗，他家人怎么说？”
洛兰条理清晰的问话, 说出了周妈妈所想要表达的一切。周妈妈看向女儿, 生怕她这回又落入另一个深渊。
“他是正式工, 家里就是种地。大队上工。家里姊妹四个，俩姐姐已经出嫁, 底下还有个弟弟，在上高中。家里住房不是特别宽敞, 但他人特精，已经弄到厂里一间房子给我们结婚用。”
“小伙子长的咋样？”
“妈, 他周末来、来了您自己看。”
周妈妈默了默, 又自言自语到：“男人长相其实不重要, 只要不是有缺陷都没问题。住处也解决了，他家人也乐意，那、这回应该没啥问题了吧。”
洛兰低声问：“你打算怎么结婚？”
周俊慧知道嫂子的意思：“家里不用给我准备什么, 我们自己有多大能力就做多少。屋里两张单人床并一起就行, 还有一个柜子, 一个旧的桌子可以做碗橱。我们再弄个四方桌，吃饭用就得。”
“行, 等周末他来家了我们瞧瞧。”
“好。”
周俊慧二十二, 其实年龄不算大。但有合适的对象，结婚倒是也很好。家人们知道了她的打算, 周末的时候周俊芳都被哥哥给接了回来。
“刚还完之前欠的肉票，这又要借俩月。不行，我把这肉给保存起来，留着给你吃。”
周妈妈说着就要把肉放起来，洛兰赶快伸手拦住。“妈，上回的也都是吃进了咱们肚子，又没浪费。我这奶粉、饼干吃着，你看我脸色多好。白里透红，我们单位一个大姐羡慕的不行。说我怀孕都变漂亮了。就我这样，不用特意把肉留下。”
“可是、”这个时代是真没什么好东西，一个月的配给就那么点儿。儿媳怀着孩子，她总想着给留点儿好的。
“都做了吧，我也馋了，今儿好好过过瘾。”
“行，我都做了。”女人将肉放案板上，转身回头：“兰儿你出去，别在这儿了。”
“好。”
周青山接妹妹回来后兄妹俩进厨房帮忙，洛兰悠闲的到耳房坐着。没一阵周青山端着泡好的枣茶给她，看她在织毛衣，还低头状似好奇的多看了好几眼。
“老婆、这是给孩子织的吧。”
“嗯。给你织的还剩这些线，再搭配些其他剩余的线，正好够给孩子织件毛衣。”说完她抬头看看茶杯，男人给她揭开了盖子。
“红枣茶，你不是说嘴没味儿嘛，给你放了点儿红糖。”
“嗯，喝完吃了枣子。”
他低头，目光落在她肚子上。“好像又大了些。”
“好像是。衣服都紧了。”
“得做新衣吧，不然等明年肚子更大，你衣服没一件能穿的。”
腊月了，两人说着话，屋外已经飘飘撒撒的落起了雪。屋里炭火燃的正旺，今年的新烟囱给他们换在了这边。
“到时候正好是暖和的天气，凑合一下就行。不然做的太宽大，等生了孩子又没法穿了。”
“要不要泡脚，我给你打水。”
“不用。你别啰嗦，赶快去厨房帮妈做饭。”
“是。”
男人含笑出了门，对于怀孕的事儿其实他也懂的不多。这段日子还是跟单位里生过孩子的女性们打听来的，她们说的也是孕后期凑合一下就行，不然生了没法穿都浪费。
飘飘洒洒的雪花很快连成了片，地上落了一层白花花的。走路在上头能听到雪花嘎吱嘎吱的声音，周青山提醒妈妈出去小心。
周妈妈回头看了眼：“好大的雪。又到过年了。”
周青山知道妈妈又想起了父亲和弟弟，想出声安慰：“妈……”
“我没事，就是感慨一句，时间好快。”
丈夫一直没消息，就当他已经没了吧。小儿子的事也已经得到妥善处理，该放下了。逝者已逝，生者好好生活。
“我想着该扯布给娃娃做衣裳，可是也不知道是男是女。”
“不能做男女都能穿的吗？”
“那就、”周妈妈想了想：“那就做天蓝色的，男女都能穿。还有小被子，也得准备了。”
“明儿单位发票据，看需要什么你去买。兰儿身子会越来越笨重，她也没经验。”
“当然是我做，我当奶奶的，这些该我准备。你们别操心了，我不过就是跟你念叨念叨。”
一桌饭有荤有素，怀着忐忑的心准备着，等看到未来女婿后，周妈妈却是一眼就觉得不错。
小伙子比周青山略低一些，但非常精神。手里提着糕点，还有一袋子自家的桃子干。“听说嫂子怀孕，这个酸甜的，泡水好喝。有些灰尘，我娘说泡水的时候先用凉水冲一下。”
洛兰最近正觉得嘴里没味儿，刚想着要不问系统买点儿什么泡水，这就送上门了。她开心的接过，对这个有心的小伙子看的顺眼。
“我正想弄点儿什么泡水呢，白水根本喝不进去。你这可拿来的正是时候。谢谢你了。”
“嫂子喜欢我把家里那点儿也都给您拿来。我之前还担心你瞧不上，就没拿那么多。”
“这些就不少。快坐，快坐，坐下咱们慢慢唠。”
小伙子已经解决了住房问题，家里父母对于周俊慧也很满意。不过没见过，要是说定了还得找个机会去他家。
吃饭的时候很矜持，并不说放开了吃，排骨和肉都只吃了一块儿，后来就只夹菜吃，还说自己喜欢吃萝卜。
“冬吃罗卜赛人参，这可是好东西。不过萝卜是下气的孕妇不宜吃、”说着他将排骨换到了洛兰跟前：“嫂子你多吃肉，怀孕的女人需要更多营养。肚子里可是要孕育一个小生命的，那得有肉才行。”
这小伙子嘴挺巧啊，比周青山会说话。知道结婚意味着什么，主动积极去谋划结婚所需。说话也这么好听，第一面家里人印象都不错。
晚上送走了客人，洛兰跟婆婆小姑子在一起，问了个很私密的问题。“他不介意你之前的事儿吧？跟那谁找对象，他应该也知道吧。”
“知道，他不介意。不过，我没说那个、”
不用明言，洛兰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流产的事儿除了家里人，外人一概不知。“那个当然不能说。就当从来没发生过，你自己也把它忘了。”
周俊慧默默点头，那个时候感觉天都要塌了。如果不是哥嫂，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被人发现扣个破鞋的帽子，她这辈子全毁了。
“那啥，有没有说婚后谁管钱？”
“说了，都给我。”
洛兰点点头：“行了，我没意见。”
有正式工作，看样子也特圆润的一个人。能说会说，表明这个人会解决问题，或者会说会哄妻子开心。这一点其实很重要，婚姻中能给宽解情绪的另一半，她觉得甚至胜过挣钱的能力。
周妈妈一向没主意，儿媳都没意见她更没意见。周青山刚才跟他喝了两杯，对这男人也比较满意。各方面条件都可，说话做事很有担当。
“行了，这也快过年了。你抽空去趟他家，见见他家父母。”
“好。”
周妈妈笑着揽住小女儿，瞧着她一团孩子气的脸笑到：“你姐要结婚了，可就只剩你了。给你们姊妹几个都完成人生大事，我也就完成任务了。”
洛兰大包大揽：“妈你别操心，俊芳还小呢，不急。等两年后让她上大学去，以后安排个好单位。我们俊芳这么乖巧的孩子，可得找个能干的知冷知热的才好。”
周妈妈说：“是，听你嫂子的。现在好好教书好好表现，争取能被推荐去上大学。”
“我知道。”
周俊芳脸上稚气未脱，说话做事乖乖的，真是让人看着就心里软乎乎的。尤其是像洛兰这种强硬性子的人更喜欢，将小姑子当妹子一样的养，给她盘算着呢。
大队学校放寒假了，周俊芳可以在家里住到年后开学。翌日陪着妈妈去扯布给小侄子做衣裳，周妈妈也让她学着做针线。
“以后啥都不会怎么行，现在从简单的开始学。”
“好。”
周俊慧抽空去了趟未来婆家，回来跟妈妈说婚期定在了腊月二十二。“小年前一天。今年我就不在家过年了。”
“他家人都还好吧？结婚是大事，家人也很重要的。”
“很和气的一家人，还特意给我留着猎的兔子。对了，还让我拿了山鸡回来。我放厨房了，妈你看怎么处理。留着给我嫂子补身子吧。”
周妈妈到厨房一看，居然有三只。“怎么给这么多？”
“不止这些，还给了我一百五的彩礼。说是没票没法买自行车，钱让我先收着。”
这才是正常婚嫁有的态度，周妈妈闻言乐开了花。闺女这回找的人家不错，离得近也是正派人家，这回她这心算是能放肚子里了。
洛兰听说已经定了婚期，而且还这么赶，当晚就将之前给她准备的衣裳拿给她，另外又给准备了这个时代非常难买的毛线。橙色的，只能女人用。
“嫂子，你留着用吧。这么好的东西，你也真舍得。”
“这话说的、我托人买回来就是给你结婚用的。”
“你嫂子给你，你就收下吧。”周妈妈乐意看子女们和睦。心里记下嫂子的情，你以后还就是。
“谢谢嫂子。”
周俊芳过来拉住洛兰的手：“嫂子，你教我织毛衣吧。放寒假了我有时间，我给小侄子织毛衣。”
洛兰捏了下她白里透红的脸颊，细腻的触感像是婴儿肌肤一样。这姑娘真的天生的好底子，天生丽质难自弃。
“我们俊芳怎么就这么乖，嫂子喜欢死了。”
周俊芳脸颊的触感光滑无比，洛兰是一次次捏的都上了瘾。小姑子太乖了，果然跟着她学织毛衣。动作虽然慢，但做出来的活平整细致，洛兰非常喜欢。
眨眼间来到了俊慧结婚的日子，他们选择的是在单位简办，上午办完下午两口子居然继续上班，等晚上才回娘家来吃饭。
“好香、妈你做什么好吃的了？”
“靠大油的油梭子，我包了大包子。快去洗手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