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里亚看到这里先暂停,想从前面的信件里找到有关于‘宇宙是个沙箱’的解释,但写信人并没有给自己的著作附上参考书目——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了。厄里亚抽样了四封信件后不得不宣告放弃,他把抽屉里的信纸全部塞进休息室的一个小型手提箱中,中间又不知出于什么心情打开冰箱,伸头看了一眼。()
冷藏柜剩下的食物并不多,显然一个有超级速度且会飞的人并不习惯囤货。厄里亚翻了半天只找到了一罐没过期的可乐,铝罐上贴着一个挺可爱的粉红兔子贴纸,贴纸上用幼稚的字体歪歪扭扭地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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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给超人(爱心)拯救世界辛苦了。
厄里亚盯着它看了半晌,撬开罐口喝了一大口。碳酸饮料的气泡在口腔里炸开,他靠着冰箱坐下,将信纸摊开在膝盖上,继续往下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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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克拉克飞到了蝙蝠帮首领面前,友好地问道:
“继向我的同伴提出不实指控以后,你又要拿什么事来烦我们?”
蝙蝠帮首领面露尴尬:“什么?我,呃,哎呀,你听见了?”
“我很难听不见。”克拉克的语气稍微缓和了点,降落在蝙蝠帮首领对面,“我不是你们认识的那个超人,但我的能力与他毫无区别,你站在街道上对厄里亚讲话,又不是待在铅房里,我怎么会听不到呢?”
“你说得对。抱歉。”
蝙蝠帮首领没有辩解,表情微僵。片刻后,他揉了揉脸颊,突兀地问道:“你真的不是那个超人?”
克拉克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的意思是,你和他长得一模一样,连卷毛……我是说发型都毫无区别,你只是没穿制服,但你也有超级速度和超级力量。他们说你去了北极,对吗?你拾起一把连吊车都难以移动的巨型钥匙,就像吃饭喝水般简单,我敢说就算我朝你开枪,子弹也会被你的皮肤挡下。这么多年……过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第二个人——第二种生物能像你一样……”
克拉克打断了对方语速越来越快且逐渐变得语无伦次的话:“暂停一下,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
蝙蝠帮首领凝固在原地没有回答。
“你不想对我说出你的名字?”克拉克轻松地说,“其实这没什么值得隐瞒的,我可以告诉你我叫什么。我有个氪星名字,是……”
“卡尔·艾尔。”蝙蝠帮首领说,一字一顿地又重复了一遍,“卡尔,艾尔。我知道它。”
“很高兴认识你,我是阿纳托利·谢尔盖维奇。”
“……好极了,我们已经完成了正常交流的第一步。”克拉克镇定地继续,“接下来请你说明,你到底想问我什么问题?你费尽心思联系我,将我叫过来,究竟有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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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严肃的事情说完了。
我接下来要讲讲最近发生的一些还算有意思的事情,你记得你跟我曾经去过的一间位于新西伯利亚州的郊区
()小学校吗?
假如你不记得了(),我来帮你回想一下:它隐藏在森林深处?[((),离最近的城市有九十公里,开车赶过去需要一个小时。当年全校只有十二个学生,其中七个男孩,五个女孩,包含旁边两个小镇中全部的适龄儿童。我完全出于逃避工作、想要和你在一块消磨时间的目的,跑去当了一天老师,工作内容是教导同学们如何分辨老虎与其他猛兽在林地里留下的痕迹。
但实际上我对这门学科根本一窍不通,幸好学校里有位热心肠的向导,愿意带着我们去周边地带实地考察,临阵磨枪。他是这所学校的历史老师,学识渊博,但几乎从不接触书本之外的东西,是以完全、一丁点都没有认出我是超人。他说他叫阿纳托利,父亲名叫谢尔盖,所以人们通常称呼他为阿纳托利·谢尔盖维奇。
然后我令我记忆犹新的是,这位阿纳托利·谢尔盖维奇先生认定,学校请来一个纯粹的外行来指点学生是种极端不负责任的行为。他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愤怒地质疑了我的装扮(我在冬天只穿着一件单衣)和发型(至今不知道卷毛怎么得罪他了),并断定我在野外活不过一个晚上。
未免得他得知真相以后过于尴尬,我不得不打断他的滔滔大论。我说:“暂停一下,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阿纳托利·谢尔盖维奇像只愤怒的土拨鼠一样叉腰看着我(旁边有简笔画配图,厄里亚认为它非常生动形象)。
“你不想对我说出你的名字?”我对他说,“其实这没什么值得隐瞒的,我可以告诉你我叫什么。我有个罕见的外国名字,是卡尔·艾尔。”
有几个知道真相的学生笑出了声。现在想来我当时不该那么做,至少不该在孩子们面前令阿纳托利·谢尔盖维奇丢脸,可-->>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能因为你在旁边看着的缘故,我有些情绪激动,头脑发昏。他在孩子们的笑声里涨红了脸,察觉到有哪里出了差错,却依旧想不到我是谁。他真应该看看新闻的呀,那时我的名字每天都会登上报纸……
然后,以为我是个名叫卡尔·艾尔的随便什么人的历史教师,怒气冲冲地带着我们和全校学生进入了森林。
后面的发展极为戏剧化,不管你记不记得,让我先把这个故事讲完——我们在那遇到了一头游荡在雪地中觅食的、饥肠辘辘的西伯利亚虎,危急时刻(可能只对一个人而言是危急的),阿纳托利·谢尔盖维奇为了救援学生险些命丧虎口(这真的是个值得敬佩的行为),而我从老虎的爪牙下救了他。
(这里段落中间有张占据许多篇幅的插图,是超人在老虎面前勇救倒霉蛋.jpg老虎画的很可爱,但被救下的人不太好看——画得既像蝙蝠又像土拨鼠)
后来我让学生和他坐在一辆板车里,我举着板车飞过森林,回到学校中。我向阿纳托利·谢尔盖维奇道歉了,他也在口头上原谅了我。
‘口头’的意思是,接下来几十年时间里,这家伙一直在跟我作对。我得拼命回忆他英勇救人的光辉时刻,才能尽量不偏不倚地向你描述之后发生的事。我在此次经历中得到
()了教训,就是不该逞强好斗、意气用事,否则一定会与人结仇。不过刚认识你的时候,我实在太年轻了。
若干年后,阿纳托利·谢尔盖维奇前往莫斯科,成为了蝙蝠帮的继任者。
命运真奇妙啊……我竟然对你感慨这件事,令它变得更加奇妙。
蝙蝠侠临死前向我提起过阿纳托利,他知道他就要死了,因为他计划破坏我们与天堂岛的联盟,这件事是不会有好结果的,迄今为止,与我为敌从来都只有一个下场。而蝙蝠侠也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他是货真价实的恐怖分子,却又良知未泯,他反对我,却不抗拒社会主义,他欢迎每一个对我感到不满的人,哪怕是个从未走出过象牙塔,以至于显得天真、愤怒、莽撞的学者。
事实上,阿纳托利·谢尔盖维奇尤其得到了蝙蝠侠的青睐。我问他:“你看上这小子的什么地方了?”
“他不完美。”蝙蝠侠回答我,“不完美的才是人。”
我想他在夸奖我。随他们便吧。
与蝙蝠侠见过面、聊起阿纳托利·谢尔盖维奇以后,没过多久,他就绑架了神奇女侠而后自杀了。他、戴安娜、我,我曾经总觉得这事挺奇怪的,仿佛我们不该这样,不应当是这种关系。但无论如何,我习惯了在我漫长的一生里面每个人的离去,蝙蝠侠和神奇女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而今天,情况变得不一样了。这次轮到我离开了。
前几天我又去见了阿纳托利·谢尔盖维奇,他现在是个无趣的老家伙,学蝙蝠侠板着脸,不苟言笑,在适当的时刻做适当的事,我本来想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吓唬他一下,如果不小心吓出了心脏病,也绝对抢救得过来。但我发现他留着当年在西伯利亚森林中的合影——我抱着老虎,捏着大猫的两只前爪,与你站在一群学生后面的合影,里面没有他,他是拍照的那个——合影旁边还摆着一个硬币大小的超人勋章。
当然啦,我们都知道那是苏联国旗,他也许不是在暗中对我抱有好感,而只是在表达爱国之心,我才不会犯经验主义错误自作多情。
不过我突然又不打算见他了,见面有时未必是个好主意,对吧?你肯定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们才隔着时间对望了这么多年。总而言之,我拿走了那枚勋章,我想他如果真的像蝙蝠侠说得那样有潜力,就肯定能够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世界并不总需要超人,无论是成功的,还是失败的。
阿纳托利·谢尔盖维奇会很期待看到我配合他们离开。等这戴着面具也不像蝙蝠的土拨鼠(划掉了)等到他与其他人成功在我走后将局势稳定下来,我又有机会回去的话,我再与他见一面,正式地聊一聊,不过下次要记得拿走那张有你出镜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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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并不总需要超人。”蝙蝠帮首领阿纳托利·谢尔盖维奇对克拉克说,“但世界总有那么一刻需要超人,为的是让人们相信希望尚存。就像当年我们在新西伯利亚州,我救了学生,而你从老虎——”
他看着克拉克身上的衬衫和牛仔裤,声音戛然而止。
漫长的寂静。
“……对不起。”克拉克等了等,见对方不开口,于是说道,“这是你想要对我说的全部内容吗?”
“是的。”
阿纳托利·谢尔盖维奇将他的未尽之语,将所有对另一个超人的指责、怨怼、感激、歉意、请求全部都咽了回去,充满疲惫地回答,“是的,这就是我想要表达的全部内容。谢谢你千里迢迢跑来一趟帮助我们、听我讲这些,卡尔·艾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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