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91章 我去找你

    陈政泽懒懒散散地靠在窗边,用手机一下一下的点着手边的墙面,低睫看着楼下,等童夏走进他的视野内。

    两分钟后,童夏出现了,白色的群面和浅色的长发随风微微扬起,笔挺的身板,走路的步伐,摆动的胳膊,无一不透漏着独属于童夏的自信和美好。

    这么明媚的女孩,却摊上这么恶心的父亲。

    陈政泽心底的那股子疼劲儿怎么也消不下去,抽了根烟,咬在嘴里,低头拢火点燃,烟头泛红时,他心不在焉地抽了一口,再抬头,童夏已经消失在视野中了,他扯了扯嘴角,吐出一口白烟,烟雾随着他眼底的狠戾一同浮起。

    他就没骨头似的靠在那里,两根手指捏着手机一角,手机随着他施加的力量上下摇摆着,他长久的凝视着外面,睫毛许久才颤动一下,他在思考,怎么样绕过童夏搞童海川。

    不知在哪个瞬间,他莫名带入了童夏的角色,如果他是当年的童夏,他也没有办法绕过自己去报复那些仇人。

    所以有很多次,她潸然泪下,痛苦地和他说:“她没有办法。”

    他当时不理解。

    沈昀的电话打断陈政泽的思考。

    沈昀问:“你原来的微信号不用了?”

    陈政泽吸了口烟,淡声:“用啊。”

    “那你怎么把我删了?!”

    “女朋友说沈总玩的花,不想我有沈总这样的朋友。”

    “哟,铁树开花了?”

    “没事挂了。”陈政泽没心情和沈昀扯。

    沈昀啧了一声,悠哉道:“你这颗千年铁树,不会开在童夏身上了吧?”

    陈政泽扬了下眉头,按灭烟,语气欠揍,“和你有关系吗?”

    沈昀不自在地咳了声,“应该有吧……我那天晚上喝多了,闲着没事就把陈总您拉第一笔投资的案例发给童夏了。”

    他在陈奕迅演唱会上哭那事。

    陈政泽咬了咬牙,冷声:“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们俩还交流了一会儿,她问我你最后拉到投资了没有。”

    “给她说这事,你他妈有病吧?!”

    他虽然在童夏面前哭过两次,但每次掉的眼泪不超过两滴,本来觉着这样已经很不爷们了,没想到,童夏又看到了他崩溃大哭的画面。

    “我喝多了。”

    “管不住嘴,你他妈就别喝。”

    “管不住嘴总比管不住弟弟好吧。”

    陈政泽扯着嘴角嘁了声,干净利落地掐断了电话,然后给特助打了个电话,让他把童海川从头到尾查一遍。

    隔几分钟后,特助打电话说,童海川昨天晚上来他们所在的县城了。

    陈政泽心里当即咯噔了一下-

    踏勘结束后,客户方盛情地邀请他们一行人吃饭,杨莉提前溜了,找她昨晚在酒吧碰到的男模玩去了,童夏原本也想溜的,但想着后续和客户还有合作的可能,且她走了资管这边只剩下严总一人了,于是参加了这场饭局。

    这县城的酒文化重,严岑喝了半斤茅台,客户方还在一个劲儿地劝酒,童夏起了替严岑挡酒的念头,看着转台上的酒杯蠢蠢欲动。

    严岑看穿她的心思,压低声音说:“不用你喝。”

    童夏也压低声音说:“严总,您今天喝的有点多。”

    严岑眯着眼睛笑笑,好看的眸子里折射出点点碎碎的光,他握着酒杯,神色不明地看着红色的桌布,“我今天想醉。”

    之前被忙碌的工作麻痹着,他没时间细细感受自己在情感上的失意,微醺的状态上,他感觉到了惆怅,一向果断的严岑,开始对感情作假设了,如果她在认识童夏第一年时,就和她求婚呢,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您心情不好?”童夏给严岑倒了杯解酒茶。

    严岑眼皮动了下,拇指轻轻摩擦着玻璃杯,“有点。”

    童夏不好多问严岑个人私事,沉默了下来。

    饭局结束,客户方又热情邀请严岑和集团领导一块去唱k,严岑罕见的没拒绝,他照例没给客户方为难童夏的机会,当着客户的面,叮嘱童夏:“回去路上注意安全,明天尽早提交今天现场踏勘报告。”

    “好的严总。”童夏微微颔首。

    分别时,童夏把包里的解酒药偷偷递给严岑,笑着说:“严总,我觉着您今天大概率会用到这个。”

    严岑接药时,看了眼童夏空荡荡的无名指,内心忽地生出一股悲凉,他笑了笑,抬头看着她干净的脸,道:“好多年没用这个作弊了。”

    童夏有些担心地看着严岑,不解地问他,“严总,您不是要调去集团?那今天的饭局,也不必这么尽心吧?”

    严岑:“调任的事,我要重新考虑下,至于今天,我纯属是想喝酒了。”

    “好吧。”童夏说,“有事您给我打电话。”

    严岑嗯了声,“怎么回去?”

    童夏说:“我想走一走。”

    许久没在县城散步了,童夏算了算,刚好离开七年了。

    七个春夏秋冬。

    她愉悦且缓慢地走在街道上,感受着周围浓厚的烟火气息和幸福,县城工作机会不比城市多,留在这里的,多是老人和上学的孩子,正因如此,才更有生活气。

    县政府对面的广场,到处都是摆摊卖小玩意儿,散步的人停停走走,勾勒出生活原本的面目。

    今天现场探勘走了许多路,又在饭店坐了那么久,童夏小腿胀痛,她看了眼导航,距民宿还有两公里的路程,她不敢过度劳累,于是坐在广场旁边的长椅上休息,慢慢地揉着小腿肚。

    陈政泽发微信问她在哪。

    童夏:【在县政府对面的广场。】

    陈政泽:【我去找你。】

    童夏第一反应是拒绝,她一会就回去了,可看着街头涌动的人群,她又想陈政泽来找她,于是回了个好字。

    在她起身去旁边的摊位看看时,手臂忽然被人扯住,她视线往上,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映入眼帘。

    童海川说:“和陈家公子哥和好了?”

    童夏知道挣脱不掉他,也就不想白费力气了,她看了看马路对面的灯火通明的县政府,唇角动了下,平静地看着童海川,喊了声:“爸。”

    话音一落,童夏和童海川都惊住了。

    童夏没想过自己还能发出这个音。

    童海川没料到童夏会这么温顺,也怔在原地。

    她坐下来,任由胳膊被童海川扯在半空中。

    童海川思索了几秒,看了眼没几两肉的童夏,随即也坐在了长椅上。

    童夏看着远处嬉闹的父子,沉默片刻,不带任何感情和奢望地问出了那个她一直疑惑的问题:“我记得,我小时候你挺疼我的,所以我一直特别疑惑,你为什么忽然那么讨厌我?”

    童海川浑浊的眼珠转动了下,好像陷入了很久之前的回忆,亦或是,在找童夏口中的那段回忆。

    童夏也没想童海川回答,把自己从情绪里拉出来,又继续说:“妈妈去世后,我没想去打扰你新家庭的,学校设立的有奖学金,我平时再做点兼职,可以养活自己的。”

    “街头混混半夜闯进我房间,你比谁都清楚,是谁指使的。”

    “这事,我也没想追究,只是想去你新家借住一段时间,念完高中我就走,我在庆市花的每一分钱,都记账了,当时想着的是不能白给你们添麻烦,那些钱以后是要还的。”

    “可即便我很听话了,你们还是容不下我。”

    童夏吸了下鼻子,她十分清楚这些话改变不了童海川根深蒂固的价值观。

    也许是今晚的夜色太美好的,她有人接了,所以她想一股脑地把这些事情倒出来。

    她吸了下发酸的鼻子,继续说:“因为县城那事,我有很长一段经受校园霸凌,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我觉着自己特别脏,就像你们口中描绘的那样。”

    她看向沉默的童海川,苦涩地轻笑下,“爸,为什么会有人不爱自己的女儿啊,血真的会在某一刻变成冰水吗?”

    童海川把手中的酒瓶子往地上一撂,看童夏的眼神冷淡,“我特别厌恶你妈身上那股子清高劲儿,整天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你和她很像。”

    所以他要冷眼看着她被硬生生地折断翱翔天空的翅膀,要她忍气吞声,最好像寄生虫一样活着。

    他在安锦那里丢失的尊严,要在和安锦相似的童夏身上加倍讨回来。

    童海川不知想到了什么,病态似的看着童夏,笑的不正常,“你现在榜上大款了,拉林意一把,她怀孕了。”

    童下觉着十分不可思议,这世上,真的有人不爱自己的孩子,却拼尽全力的爱着别人的孩子。

    童夏余光打量这周围,内心思索着如何从童海川身边跑掉,他现在的状态极其不正常。

    童海川视线一直跟着童夏,十分警惕地观察着她。

    童夏缓缓弯腰,慢条斯理地系把有些松的鞋带解开,再系上,绑完最后一只鞋子,她快速地捡起脚边的酒瓶子,不带任何犹豫地狠狠地朝童海川的头上砸去。

    童海川没料到上一分钟还在和她煽情的女儿,这一秒直接狠到要他的命。

    温热的鲜血顺着额头滑下来,经过眼睛,盖住他视野时,童海川才反应过来,他拳头握的咯吱响,面孔狰狞,恶狠狠道:“操你妈的!”

    第92章 第92章 剧烈运动下?

    童夏拎着包包往民宿方向跑去,脚上穿的不是那种廉价的经不起运动的鞋子,也不是高跟鞋,所以可以奋不顾身的往前跑。

    只有两公里的路程,就能到家了,如果幸运的话,她还能遇到来接她的陈政泽。

    耳边的风变的很柔和,一点都不聒噪。

    因为把心底的话说出来的,童夏觉着十分轻松,有种血液被换了一遍的感觉,身体里,关于童海川的基因仿佛被清除了。

    童海川哪里肯放过他目前唯一能掌握的摇钱树,咒骂着跑着去追童夏,不管从头上流下来的鲜血,这样的举动,吸引了很多路人的目光。

    随着一声刺耳的紧急刹车声,陈政泽从车里下来,横穿过马路,扯着即将与自己擦肩而过的童夏。

    童夏气喘吁吁地看着陈政泽,而后又不放心地往后看,童海川马上要追过来了,她反手扯着陈政泽往他车的那边走。

    她想快速逃离这个地方,倒不是担心陈政泽打不过童海川,只是不想让他因为她沾上一点肮脏,童海川现在一点脸不要,他看到陈政泽,指不定对着拍摄的路人怎么胡编乱造。

    她体验过县城谣言的传播速度。

    陈政泽回头冷眼看看狰狞的童海川,扯了扯嘴角,没多说什么,顺着童夏扯他的劲儿往车那边走。

    到车前,他拉开后边车门,把童夏推了进去后,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他坐在驾驶座上,要发动车子时,童海川跑了过来,拍他的车门,而后又流氓似的伸开双手站在陈政泽车头前,嘴里说着刺激陈政泽去撞她的话。

    童夏沉默地看着窗外的童海川,凌乱的黑发中带了白发,面部浮肿,身材臃肿,嘴里吐出的话没一句能听的,她实在难以将这个人和记忆中那个牵着她送她去上学、和欺负她的调皮男孩的家长吵的面红耳赤、给单位年轻孩子当证婚人的和煦男人放在一起。

    她眨了眨因为盯着窗外看的有点久而发酸的眼睛,内心的悲哀大于恨意。

    她必须承认,她有一个不爱她的爸爸。

    陈政泽透过后视镜看一声不吭的童夏,直到她有了收回落在童海川视线上的动作,他才发动车子。

    听到车子的启动声,童海川愈发猖狂,握着拳头砸车头。

    陈政泽往后倒车子,县城的车流量少,车子倒着也方便,他往后倒了十几米,拉开和童海川的距离后,转弯往另一条道上开。

    童夏若无其事地掀开白裙子,检查小腿上是否新出了红疹子,可能是因为今天跑动和刚刚心情波动的原因,白皙的小腿上,零零散散地出现了几个红疹子,她舒了口气,还好,不是大面积出红疹子。

    陈政泽把车子停在路边,回头看着镇静的童夏,问:“他头上,你弄的?”

    “嗯。”童夏放下裙摆。

    陈政泽敛了敛眼尾,失声沉默,他很心疼这样勇敢的童夏。

    童夏看着窗外灯火通明的街道,低声道:“我之前给他转过20万,算是当做他高中三年给我地住的报答。”

    他问:“什么时候转的?”

    “大二。”

    陈政泽皱了皱眉,“哪弄的钱?”

    “高中和大学的奖学金,还有兼职赚的。”

    陈政泽抬手揉了揉童夏的头顶。

    童夏自嘲地笑了笑,眼底满是失落,“我当时找不到划开和他的血缘关系。”

    她双手搓了搓脸,“是不是很幼稚?”

    陈政泽立即回答她,“没有。”

    又开玩笑道:“早知道多留给你几件衬衫了。”

    童夏噗嗤笑出来,“让我挂网上买吗?”

    “嗯,给你没摘吊牌的,好卖。”

    童夏认真地看着他,“陈政泽,他纠缠你的话,你不用搭理,走开就好了,别为那种人浪费时间和精力,更不要受伤。”

    陈政泽低垂的眼睫动了下,如果不是顾忌童海川和童夏那层血缘关系,今天,他会让童海川身上的血放掉一半。

    “好。”陈政泽顿了两秒,看着她说,“中药煮好了,今天放了蜂蜜。”

    童夏笑了笑,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好,她推开车门出去,坐了他的副驾。

    陈政泽扬了扬眉头,长臂搭在副驾的椅背上,不正经地看着童夏,“过来让我亲一下。”

    童夏手按着座椅,探身去亲了亲他的嘴角,曾经在国外觉着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实现的动作,如今轻而易举,她满足地笑了笑。

    陈政泽按着她的后脑勺,深深地吻她。

    两人开车回去,一进门,童夏就看到一个陌生的行李箱,黑色的。

    她换鞋的动作停了片刻,反应过来后,慢吞吞地问陈政泽:“你要回去了?”

    “嗯,公司有点事要处理。”

    童夏闷闷地哦了声,又问:“什么时候走?”

    他说:“今晚。”

    “怎么……这么突然?”童夏嘴上这么说,其是心里一点也不觉着突然,她踏入职场三年,说走就走的情况也不少,何况陈政泽掌管着这么大企业,就是忽然有点不舍。

    陈政泽轻笑,揉了揉她的头,“我等你睡着走。”

    “我今晚不困。”童夏说。

    “粘我?”陈政泽挑了下眉头。

    童夏觉着承认粘他太羞了,扯谎说:“没有,我今晚就是不困。”

    她换好鞋,抬脚要去厨房喝药,被陈政泽一把扯回来,一个转身,她被带到他怀里,陈政泽后背抵着门板,低头咬了她的唇,又松开她,问:“不粘我,粘谁?”

    “你要去工作,我因为自己的私欲粘着你,不让你去工作,那也太幼稚了。”

    “我允许你幼稚。”

    “我不允许。”

    童夏自然垂着的手臂往上走,圈住了他的腰,踏踏实实地抱了他两分钟。

    蜂蜜的量,放的刚刚好,中药没之前难以下咽,童夏一口气喝完了。

    陈政泽真的陪着她睡觉,他安静地侧躺着,手搭在童夏的腰间,浓密黑长的睫毛在他眼底投下一个小小月牙影,童夏看着近在迟尺的帅脸,迟迟不想闭眼睡觉。

    察觉到她不稳的呼吸声,陈政泽缓缓睁眼,恰好对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他搭在她腰间的手拍了下,沉声问:“怎么不睡?”

    “不困。”童夏问:“你机票几点的?别迟到了。”

    “11点10分的。”

    童夏看了看时间,快九点了,她往陈政泽身边凑了凑,“该出发了吧。”

    陈政泽嗯了声,低头堵住童夏的唇,发泄一会儿后,才放开他,坐起来,边套衣服边说,“童夏夏,人没追上,倒是先吃上了。”

    童夏嘻嘻笑了两声,“那谢谢陈总了。”

    陈政泽抓着他的手腕,把她压在身上,“又喊,觉着我这会儿弄不了你了?”

    童夏学他,傲娇起来,眨了眨眼睛说:“不是吗?朱医生说我不能剧烈运动。”

    陈政泽作势要撕她的睡衣,混不吝道:“不让你动。”

    童夏怕他胡来,误了机,紧忙道歉,“对不起,我错了。”

    陈政泽唇舌勾着她,低喘了两声,“又装乖?”

    童夏把她哄起来,穿了件外套,要送他出门,陈政泽把她按在房间内,“好好在房间里睡觉。”

    “那你落地了给我发消息。”

    “不用,耽误你睡觉。”

    童夏伸手抓着他的手腕,仰头认真地看着他,“要的。”

    “那你手机静。”

    “不要。”

    陈政泽也不跟她争,松开行李箱,俯身抱了抱童夏,“安心工作,童海川被我弄回庆市了,别怕。”

    那一瞬间,童夏热泪盈眶。

    她走后,童夏没睡着,她开了盏台灯,在暖黄的灯光下,抱着电脑写踏勘报告。

    凌晨一点多,她收到了陈政泽落地的消息,她回复好,陈政泽打电话催促她快点休息,虽然用的词没那么温柔,“没做,是怕累着你,合着给你省的力气都用来给严岑打工了?”

    童夏说:“我立马睡。”

    她睡眠浅,常常是被吵醒了后,再也睡不着了,可这次挂断电话,她不仅睡着了,还很难得的做了个好梦。

    距原定出差结束的日子还有三天时,童夏收到项目通过的消息,严岑让她先回去对接项目。

    落地朝市,从机场大厅出来,童夏直接打了个车去陈政泽的住处,她的行李还在他那里,登机前,她给陈政泽打了电话,但没打通。

    到了他家门前,童夏看着紧闭的大门,才发现,她压根儿不知道陈政泽家的密码,恰巧陈政泽回电。

    她问:“我出差提前回来了,我现在回你那里方便吗?”

    陈政泽呛她,“不方便,家里有妞。”

    “那麻烦陈总开下门,我把行李拿走。”

    “在家门口?”陈政泽起身往窗边走,看见童夏拎着行李箱站在门口,也不知道往阴凉处躲,就笔直地站在太阳下,他看着都热。

    “嗯。”

    “和北平花园的密码一样。”

    童夏心颤了下,说:“好。”

    她输入一串数字,门被打开,再抬头,就看见双手抄兜站在客厅笑的陈政泽。

    童夏生出一种感觉——

    她和陈政泽从来没分开过,那七年,只是个梦,梦醒了,睁眼就能看到意气风发的陈政泽。

    “愣什么呢?”陈政泽问。

    童夏收回思绪,应了声。

    两次来他这里都是晚上,早上又因为工作匆忙出门,从未认真打量他这房子的格局,童夏拿着冰酸奶慢吞吞地打量他这房子的格局,陈政泽幽幽地跟在他身后,偶尔嘲讽她一句:“柜子也能藏人,看看?”

    童夏说算了,转身去了他工作的书房。

    书房很大,靠墙两排书柜,一排塞满了书,一排放满了模型,视线往回收,看到的是一张宽大的书桌,上面放着电脑、几摞文件、烟和打火机。

    童夏走过去,不经意间的一瞥,看到了书桌上的邀请函——酒店风尚奖。

    她问:“君季酒店又获奖了吗?”

    陈政泽扫了一眼刚刚特助送过来的他并不打算看的邀请函,淡淡地嗯了声。

    “君季是不是获奖好几次了?”童夏弯唇,“风尚奖的奖杯还挺好看的。”

    这些事陈政泽从来没过问过,都是高管着手处理的,所以他压根儿不知道奖杯长什么样,问道:“喜欢?”

    童夏点了点头,“有点,奖杯挺有设计性的。”

    陈政泽拿出了个档案袋,递给童夏,平静地看着他,“童海川的罪行,牢底可以坐穿,我只是帮你收集,决定权在你。”

    童夏伸手要接,陈政泽把档案袋举在半空中,眯眼,吊儿郎当地问:“白嫖?”

    童夏放下手,耐心地配合他的拽,“你想要什么?”

    他勾了勾唇,说:“童夏夏,新的一周要结束了,剧烈运动下?”

    第93章 第93章 你教我

    童夏低头喝酸奶,假装没听懂陈政泽的话,余光偷偷瞄着那份邀请函,脑海里描摹着陈政泽上台领奖的样子,估计也是拽的要命。

    陈政泽拿走她手中的酸奶,随后放在桌上,指尖挑着她的下巴,强行把她的视线拉回到他身上,他单手抄兜站在那里,眉眼间映着不加掩饰的情欲,昭示着他对接下来的事情有多期待。

    童夏心跳加快,面上强装镇静,“你脑子里能不能想点别的?”

    “不能。”他理直气壮。

    童夏看了眼书桌上那几摞文件,忍不住提醒他,“你工作——”

    倏忽间。

    陈政泽猛地把人扯进怀里,低头,含住她的唇瓣,霸道地和她交换气息。

    他神经受’工作‘二字刺激,全身的细胞悉数释放往日被压抑的欲望,他自己都不记得了,有多少个在这书房埋头工作的夜晚,他想起她这张干净勾人的小脸,脑海里浮现出要她的想法,因为得不到,所以想法愈加强烈,也愈加下流。

    因为工作繁忙,他不怎么回家,在家的大多数,都是在书房度过,他总是在合上电脑,抬手捏眉心的那瞬间,想起她。

    甚至,看文件时,也会不由自主地分神想到她。

    他的吻太狠,像是在发泄,童夏不受控地咬了他的嘴唇,两人的气息里,带了点铁腥味。

    陈政泽放开她,又猛地用力把怀里的人调换了个方向,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合着,陈政泽从后面抱着她,滚烫的唇落在她白皙的脖颈里,喘了口气说,“现在咬我,是不是太早了?”

    与此同时,他另一只手向上游走。

    童夏两只手按着书着沿,耳边是他重重的呼吸声是和解皮带声,她眼前,是刚刚陈政泽递给她的那份档案袋。

    童夏轻飘的身体,因为视野内的档案袋,忽地变的有些沉重。

    陈政泽感受到她身体的僵硬,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会意后,伸手把那份档案袋扔在了角落里,他的唇贴在她耳骨上,侧目看着她好看的眼睛,恶劣想法瞬间生气,他想让眸子里的清澈眼睛因为他的动作噙满眼泪。

    而不是因为那个装着肮脏内容的档案袋落泪。

    因为他的举动,童夏微微仰着脖子,眸子里带了些湿气,也带着被他体温烫开的红。

    “不是这样的扯的。”童夏颤抖着声音说。

    他搭在她后背的手顿了片刻,喘着粗气说,“你教我。”

    “……”

    衣服堆到脚边,童夏身体软的一塌糊涂,她抓着横在她腰间的手,回头看他,男人脸上带着血气,冷硬的五官的和额头凸起的青筋极其性感,她提醒:“没带。”

    陈政泽一刻等待不了,他直接撞进来,“带了,薄的。”

    “……”

    童夏呜咽着收紧身体,氲气模糊了她的眸子,身上的力气仿佛被抽干,身上的男人,断断续续地把力道压在她身上。

    他抱紧怀里的人,恨不得把人镶嵌身体里,动作也愈发肆无忌惮,他说:“书房布置好的第一个晚上,我就想这样做你。”

    “之后的每个晚上。”

    “也都是。”

    “……”

    陈政泽在这样的事情上带着不容撼动的控制欲和占有欲。

    童夏完完全全地沉浸在他的热烈里,心甘情愿,也热烈至极。

    “……”

    天边被渡上黑色时,陈政泽才肯放开他,用自己的衬衫裹着她,抱着她去清洗。

    童夏茫然地看着他嘴角上扬的弧度,她低声呢喃:“陈政泽,我不想追你了。”

    陈政泽脚步一段,下意识地以为刚刚的动作惹她生气了,看着她低声问:“怎么了?”

    童夏靠着身体最后一丝力气,指尖在他下巴上划了两下,像是醉鬼在调戏恪守道德好男人,软声道:“现在是盛夏。”

    “然后呢?”

    “然后我想和你谈恋爱。”

    陈政泽轻笑一声,拿开在他下巴上胡乱描摹的手指,“你这什么逻辑,人没追到,就想谈恋爱。”

    “不可以吗?”童夏耍赖。

    “这一次可以。”

    他抬手抹去她左肩上的泡沫,俯身吻了下那里的伤疤,“以后遇到危险,先保全自己,听到了吗?”

    童夏没回答,头靠在他胸膛上,“陈政泽,你很重要。”

    她吸了吸泛酸的鼻子,有些难过地说:“我的户口本上,只有你了。”

    陈政泽眼睫动了动,按着她的肩膀,让她看自己,语气也格外认真郑重,“我以后会保护好自己,所以不要因为我涉险,不要让我的世界没了太阳,懂吗?”

    “好。”童夏乖巧道。

    陈政泽十分正经地盯着她看了半分钟,确定她没有敷衍自己才安心地掰扯她刚刚的话,他得意地说:“童夏夏,你怎么这么霸道。”

    “我怎么了?”

    “刚同意和你谈恋爱,又想让我和你一个户口本?”

    童夏依偎在他怀里,轻轻笑着,肩膀因为笑的动作慢慢抖动着,她说:“我今年只想和陈政泽好好谈个恋爱。”

    陈政泽并不温柔地揉了揉童夏的头,扬着尾音,一副逼娼从良的模样,“好吧,准了。”

    童夏脑袋从他怀里出来,故作为难道:“那你屋里藏的妞,怎么办?”

    陈政泽啧了一声,“是不是给你洗的有点早了?”

    童夏秒乖,“不早。”

    衣服也是陈政泽给穿的,他这人,不知是嫌麻烦还是故意的,没给她穿内衣,童夏走路时,总觉着前面有些空,趁着他拆开外卖时,童夏回屋穿戴整齐后才出来。

    因为下面痛,她走的有点慢,且动作也有些别扭。

    见状,陈政泽问她:“上次买的药膏用完了吗?”

    虽然嘴上这么问,他也没真指望这薄脸皮姑娘把那药膏带回来,低头操作着手机,下单了好几管药膏。

    “带了。”童夏说。

    陈政泽下单成功后,过去打开童夏拎回来的行李箱,去找药膏。

    童夏没让,那药膏她早就扔了,她扯着他的衣服,眨巴着眼睛,“我饿了。”

    “先涂药,一会儿就好。”

    “不要。”童夏说,“我自己涂。”

    陈政泽嗤笑一声,“刚刚做的时候也没见你不好意思。”

    童夏抿了抿嘴,那能一样吗,刚刚他那样儿,要命的勾人,现在,可是穿戴整齐的正经人。

    “先吃饭。”童夏扯着他往前走。

    考虑到童夏的病还在痊愈期,陈政泽点的菜都是些少油少料的清淡菜,菜样不少,可一眼看去,几乎全是原生态,她夹了一小团米,放在嘴巴里慢慢咀嚼着,眼睛漫扫着桌面上的菜,再纠结,先夹哪一个,这些天吃的太清淡了,导致她现在对清淡的菜胃口大减。

    陈政泽看透她的小心思,无声地笑了笑,夹了个她爱吃的藕片放她碗里,“病好了,带你吃好吃的。”

    “好吧。”

    小米南瓜粥做挺美味,童夏喝了一整碗,最后是在吃不下了,她捏着调羹时不时地往嘴里送点粥,安静地当个合格的饭搭子,看陈政泽吃饭,童夏觉着特别满足。

    景色如旧也常新,她再也不是冷冷清清的一个人了。

    饭后,陈政泽饶有兴致地逗了童夏一会儿,起身去书房处理工作。

    童夏收拾好饭桌,看了看时间,九点一刻,她不好一个人去睡觉,留下陈政泽一人加班,毕竟刚刚他出力出时间了,如果不是刚刚那事花费了好几个小时,他今天的工作说不定已经做完了。

    想到此,一些羞耻的画面浮现在童夏脑海里,她脸热起来,童夏摇摇头,阻止自己胡思乱想。

    她把客厅的灯关了几盏,只留下最后面一盏灯亮着,然后打开电视机,找了个综艺看。

    没一会儿,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响起来,是装修公司的微信消息,说她房子装修的差不多了,让她约个时间验收下。

    童夏沉默地看着屏幕,后知后觉发现,新家的装修她没去看过一次,装修进度,全靠装修师傅照片和视频反馈,这样一想,她还真算心大,不过好在这家装修公司是舒父介绍给她的,应该也出不了什么差错。

    明后天是工作日,她要忙项目的事,周六周日可以去看新家看装修,之后就是采购家具了,手头上还有好几个项目要跟,照这样行程看,年前都不一样能搬家,童夏纠结一番,决定请三天年假。

    谁知流程走到严岑那里时,严岑发消息说,集团休假制度今年元旦后可能调整,实行清零制度,建议她多请几天年假。

    童夏撤销审批流程后又重新发起,一口气请了八天年假。

    严岑秒批。

    陈政泽端着杯子出来倒水时,看见小姑娘窝在沙发上,剥着橘子对着电视傻乐呢,他往电视屏幕上看了看,不是精彩剧情,是个无聊的唱歌表演,还是个煽情的歌。

    他问:“傻笑什么呢?”

    童夏眼里藏着笑意,“我请了八天年假。”

    “有事?”

    “我买的房子装修好了,去看看,顺便买点家具。”

    陈政泽点点头,走过来,幼稚地顺走了童夏手里刚剥好的橘子。

    童夏也不恼,从果盘里又拿了个橘子,悠哉地剥着,快到十一点时,童夏感觉到困意了,她关了电视,拿着手机走到书房门前,轻轻敲了两声,里面随即传来陈政泽的声音,“可以进。”

    童夏拧了门把,走进去。

    陈政泽抬睫看她一眼,又把视线放文件上,边签名边说:“以后在家里不用敲门。”

    童夏温吞地哦了声,走过去,站在他身边,看着那一摞他还未来得及处理的文件,问:“你是不是还得一会儿才能睡?”

    陈政泽勾着她的腰,把她抱坐在腿面上,下巴搭在她肩膀上,呼吸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一边回邮件,一边懒洋洋道:“困了?”

    “还好。”

    童夏看着她电脑屏幕上全英邮件,思绪一下子拉回到国外的生活,每天都说着英语,每天都要做兼职,每天都想见陈政泽。

    陈政泽飞速地敲了一串英文,点击发送后,合上了电脑,“走吧,睡觉去。”

    童夏没动,侧头看着他,“如果你工作急,我一个人睡也可以,我就是来给你说一下,我要去睡觉了。”

    陈政泽懒散道:“不想努力了,你养我。”

    童夏点点头,认真道:“可以的,那我先把房子加上你的名?”

    陈政泽抬手捏捏她的脸,“你倒是挺大方。”

    童夏笑的明媚,“只限于你。”

    第94章 第94章 你吃醋的样子还挺好看……

    回到卧室,陈政泽又缠着童夏做了好几次,每一次几乎都要撞到底,他才肯罢休,房间一片旖旎,童夏视线朦胧,好几次昏昏欲睡时,陈政泽总会用恶劣的行为把她弄醒,就是不让她睡,童夏发了脾气,他哄着她做完了最后一次。

    早上,童夏睁开眼,视野内是陈政泽放大的脸,冷冽流畅的侧脸、高挺的鼻梁和薄唇,给人一种极不好惹的气场,尽管浓密黑长的睫毛稍稍削淡了他身上的冷。

    童夏想要凑近他,一动才知道,浑身散架似的酸痛,她缓慢地翻了翻身,身体和被子接触发出的细小动静,依旧没影响男人平稳的呼吸,童后知后觉地明白,陈政泽昨天晚上在她身上索取的有多满足。

    尤其是看到身上触目惊心的红紫时,童夏简直想打他。

    童夏下床穿衣服时,陈政泽懒懒散散地睁开眼,视野模糊了好几秒后,眼球清明起来,他懒懒道:“起这么早有事?”

    “七点半了。”童夏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嗓子有多哑,她咳了咳,清清嗓子,继续说:“我得走了,要迟到了。”

    “不是请了年假?”

    “下周开始修,这两天正常上班。”

    陈政泽微微皱眉,视线从上到下扫着他昨晚的杰作,内心顿时有些愧疚,昨晚太不节制了,他原以为,他年假是今天开始修的,所以昨晚才敢那样肆无忌惮的要她。

    他看了看她身体的某处,意有所指道:“能去上班吗?”

    “能。”提到工作,童夏满脑子都是上会通过的项目,不出意外的话,今天中午款就能放出来,客户用资30天,收入去掉公共基金,分到她这里的大概有30W,去掉团队成员的提成,她拿到手的大概有15万。

    想到此,童夏不由自主地弯了弯唇。

    “笑什么?”陈政泽脸上带着早起的清爽,有几分少年气。

    “项目通过了,下个月这个时候就能拿到提成了。”

    “很多吗?”陈政泽觉着眼前的童夏很鲜活,提到工作眉眼间带着笑,看的出来,她是真的在做自己热爱的事,她在爱自己。

    童夏点了点头,“大概15万。”

    闻声,陈政泽勾了勾唇,“确实不少。”

    “希望我下半年能多做几个项目。”

    陈政泽扬了扬眉,在她快收拾好时,他起身,套上衣服跟着他出了卧室。

    童夏问他,“你不再睡一会儿吗?”

    “先送你上班。”

    “不用。”

    抛开陈政泽的背景不谈,光是他这张神颜脸,就足以让公司八卦组织炸开了锅,她可不想成为八卦话题。

    陈政泽也没坚持,把她放到了地铁口,童夏解安全带,看着陈政泽,“那我下去了?”

    陈政泽看了眼时间,吊儿郎当地指了指地铁口附近的早餐铺,下巴一抬,“帮忙买份早餐?这不能停车。”

    时间还充裕,童夏便答应下来,问他:“你想吃什么?”

    “小米粥,一根玉米。”

    “好。”

    童夏没什么胃口,就只买了陈政泽的早餐,她付完账,拎着早餐往回走时,却接到陈政泽的电话,他打了了哈欠,散漫道:“早餐给你买的,走了。”

    “……”-

    忙了两天项目,童夏累极了,周六在陈政泽那里睡的昏天暗地,陈政泽加完班回来,看见黑漆漆的客厅,心里莫名一沉,他在昏暗的院子里站了良久后,才抬手打开灯,这几天,回来的时候家里都是灯火通明,总有个小小身影在里面忙认真地敲击着电脑,导致他,忘记了那种极其难捱的独孤感。

    直至此刻,那种熟悉的孤独感袭来,陈政泽才明白,能继续纠缠是多么难能可贵。

    他给童夏发了条微信,问她在哪呢,盯着屏幕等了两分钟,没收到回复,他刷新了屏幕,依旧没收到回复。

    他像往常一样,沉默着往前走,轻车熟路地打开每一盏灯。

    一直往下坠的心情因为玄关处的平底鞋变的轻松,童夏的鞋子,也就是说,她回来了。

    陈政泽连鞋都没换,径直往童夏睡的那间卧室里走,和漆黑一片的客厅不同,床头的台灯亮着,窗帘拉开一小半,童夏安稳地躺在床上,浅浅地呼吸着。

    陈政泽内心顿时松下来,他轻轻揉了揉童夏的头,低声问:“睡多久了?”

    童夏睁开眼,缓了两秒,语调懒懒的,“一整天。”

    “中午没吃饭?”陈政泽微皱着眉头,手搭在她额头上试温度。

    “不饿,特别困。”

    之前,因为没落地的项目和隔壁的吵闹声,童夏的神经一直紧绷着,即使睡着,也不是完全放松的状态,在陈政泽这里,莫名地有安全感,人放松了,那些被压制的疲惫感全都找上门了,上下眼皮直打架,又是休假状态,她索性把手机静音了,窝在床上睡了一天。

    “你吃了吗?”童夏仰头看着他,他穿西装挺勾人的。

    陈政泽单手解开领带,随手把领带扔在一边,“没有。”

    一天没怎么吃东西,现在清醒了,童夏感觉到了饿意,坐起来,揉了揉眼,“那我请你吃杭帮菜吧?”

    “想吃杭帮菜了?”

    “有点。”

    “可以。”

    “……”

    童夏点了几样菜后,捧着杯子温吞地喝水,陈政泽在打电话,沈昀的电话,陈政泽把他微信删掉后,一直没加回来,两人这会儿正在扯皮。

    沈昀嚷嚷道:“你有没有良心?为了女朋友连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都不要了?”

    陈政泽勾勾唇,混不吝地说道:“等你有对象了就会明白,我没捅你一刀,已经够有良心了。”

    童夏低声笑了笑,她还挺喜欢陈政泽这痞拽样儿。

    沈昀:“去你大爷的。”

    服务员送过来一道菜,陈政泽把菜推到童夏那边,示意她先吃,童夏往他碗里夹了点菜,才动筷子吃。

    陈政泽:“沈总如果没事的话,自己滚吧,我要陪我对象吃饭了。”

    “童夏在?”沈昀问。

    童夏放下筷子,笑着调侃道:“沈总好。”

    沈昀:“童大美女,我在你面前多正经啊,什么时候胡搞了?沈家家规有多严你男朋友最清楚。”

    小时候,陈政泽还算乖,沈昀则皮的要命,有次沈昀带着陈政泽在沈家犯浑,两人偷偷躲在后花园研究沈老爷子带回来的照炸药,结果把沈老爷子精心养着的宝贝似的鸟毛都炸光了,名贵的鸟,被炸的黑不溜秋的,怎么看怎么难看。

    听到爆炸声,沈家的人纷纷跑出来查看情况,陈政泽脑子好使,溜之大吉,而沈昀被沈老爷子抓着打的屁股开花。

    童夏温吞道:“没有吗?我上次还在酒吧里看到漂亮姑娘给你点烟呢。”

    沈昀安静两秒,开始打哈哈,“妹妹,你做业务的还不懂嘛,逢场作戏而已,你男朋友也经常让美女给点烟。”

    童夏故作生气地看陈政泽一眼。

    陈政泽咽了咽嗓子,对着手机说,“沈昀你他妈要是找不到给我点烟的美女,我指定弄你!”

    “……”

    挂断电话后,陈政泽手背敲了敲桌面,以引起闷头吃饭的童夏的注意,“真生气了?”

    “嗯。”童夏绷着脸,回答的理直气壮。

    陈政泽扯着嘴角笑,“你吃醋的样子还挺好看。”

    他不解释沈昀说的给他点烟的美女,还笑,童夏抿了抿嘴,直接保持沉默,不再搭理他,好像是真生气了。

    她夹了个丸子放在碗里,用筷子轻轻戳着。

    陈政泽伸手臂幼稚地夹走她碗里的丸子,慢悠悠地说道:“吃醋也活该,谁让你不回来的。”

    确实是她提的分手,她没有理由反驳,给了陈政泽一个不太友善的眼神,“我不想给你说话。”

    两人原本是面对面坐的,陈政泽不忍看这姑娘一个人吃影儿都没有的醋,于是坐过去,耐心哄人。

    童夏知道陈政泽的秉性,他向来坦荡,不会也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撒谎,可能是生理期要到了,激素作祟,她就是单纯的想让陈政泽哄哄她。

    这个小插曲过后,两人并肩坐着,安静地吃饭。

    陈政泽不坐她对面了,童夏眼前的视野开阔了些,饭吃到一半时,童夏无意间的一瞥,看到孕肚微微凸起正往收银台后走的林意。

    距上一次见面,有些天数了,她人好像更瘦了。

    童夏不动神色地收回视线,低头喝了口汤。

    过了须臾,收银台处传来了些争吵的动静,用餐的空间和收银台间并没有隔音物,所以争吵的事情很快有了头尾,林意不小心刷了顾客两次钱,面对顾客的不满,林意点头哈腰的赔笑脸,为难地解释说是网速不好,不小心多刷了,已经在退回了。

    顾客不依不饶,非说这饭店故意的,要不是他及时发现,就损失了一笔,要求今天的饭免单。

    另一外工作人员赶过来处理,同意顾客的诉求,等顾客走后,处理纠纷的工作人员恶狠狠地瞪了林意一眼,林意笑着收了她的眼神。

    陈政泽见童夏一直注视着某个方向,便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与此同时,林意也往这边看,三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

    林意一下子慌了神,怯怯地收回视线,残酷的社会,早就教会了林意弯腰做人。

    童夏胸口有些闷,她平静地眨了眨眼睛,轻轻地把勺子搁在一边。

    陈政泽大手覆盖在她手背上,“换家店?”

    “不用。”童夏舒了口气,侧目看陈政泽,他漆黑狭长的眸子里被头上的吊灯点缀了稀碎的光,映的整个人很有少年气。

    时光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她站在收银台后兼职的日子。

    “我只是觉着,大家原本都有很美好的人生的。”

    第95章 第95章 这么迫不及待?

    大家原本都是有很美好的人生的,陈政泽顺着童下的话往下想,恍神间,他想到了那张美丽明媚的面庞——黄嫣。

    那个孕育了他,陪他成长十几年,教给他许多知识,但却没有得到他回到的女人,她原本是有很美好的人生的。

    没有一个人能承受命运所给的措手不及,因而那些原本很美好的人生,开始不断错轨,有的承受万斤苦难,有的则早早凋零。

    陈政泽不是煽情的人,他轻咳了声,主动把自己的思绪拉回来,侧头看时,敲好撞上童夏明艳的笑,她手里捏着片西瓜,嘴巴慢慢咀嚼着,两人视线对上时,她拿了片西瓜给陈政泽,“好甜。”

    陈政泽没接童夏递过来的西瓜,低着头,顺势咬了口西瓜,嚼了嚼,轻挑了下眉头,西瓜确实挺甜的,但他此刻,更想尝尝眉眼弯弯的童夏,一定会更甜。

    童夏看着陈政泽的眸色逐渐变的幽而深,里面还裹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下意识地往里面挪了挪,低头吃西瓜。

    陈政泽轻笑一声,抓着她的手腕,让她把西瓜递过来,他又坦荡地咬了一口西瓜,看着她说,“别浪费。”

    “……”

    林意原不想往这边看的,但视线不自觉地往这边落。

    羞愧、自卑、失落交织成的情绪,几乎要将她吞没,不远处的陈政泽和童夏,时时刻刻提醒着她,这些年,她跌落的有多厉害。

    甚至,有一段时间,她自甘堕落地把自己放在地面下,又被残酷的社会硬生生地拽出来,放在地面上,被迫呼吸着迎接寒风暴雨。

    她站在原地,麻木的一点情绪都没有,即使肚皮因为未出生的宝宝动了一下-

    假期第一天,童夏直接睡到了上午十点。

    因为没安全感,童喜一个人睡觉时,总是喜欢把窗帘拉开一半,这样,房间内不至于漆黑一片,可以看见房门那边的动静,能给自己多争取点反应的时间。

    但此刻的房间黑暗暗的,一点不像她平日里的生活习惯。

    她一动,后面的陈政泽也有了动静,他手臂揽在她腰间,把人往怀里捞,人没出声,头往童夏颈窝里埋了埋,就着没消散的睡意,继续睡觉。

    童夏怕扰了他的睡意,闭上眼,安静地听他逐渐平稳的呼吸,十多分钟后,确定他睡熟后,童夏睁开眼,轻轻地翻了下身,面向陈政泽。

    他头发睡的有些乱了,凌乱的黑发和锋利的长相有些违和,童夏弯了下唇,抬手摸他的头发。

    没曾想,指尖还没碰到他的头发,手腕就被他眼疾手快地捉回去了,陈政泽嗓音里还带着倦意,“做什么?”

    “摸一下你头发。”童夏温吞道,“你不是睡着了吗?怎么反应这么快?”

    陈政泽懒懒地睁开眼,“你睡觉乱跑。”

    童夏愣了下,随即问:“所以你刚刚是以为我在乱动?”

    “嗯。”陈政泽也没遮掩。

    安静片刻。

    “我睡觉不老实,和你睡一起,是不是很打扰你?”

    “你只对我不老实。”

    “嗯?”童夏更懵了,她没怎么和别人一张床睡过,自己睡的话,早上醒来也都是躺在床中间,并没有躺在床边随时都能摔下的情况。

    陈政泽笑了笑,话里有些傲慢,“你喜欢贴着我。”

    半夜陈政泽起床去客厅倒水喝时,刚下床,还未抬脚走,床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动静,童夏正一点一点往他那边挪,他以为吵到她了,很轻喊了声她名字,她没反应,继续往他那边挪,眼看要摔下来了,陈政泽往前走一步,腿贴着床边,要把她拦下来,谁知这姑娘脸贴着他的腿后,便没了动静。

    刚开始陈政泽没多想,权当这姑娘睡觉不老实,他喝完水回来,去童夏那边睡,这姑娘又利索地挪到她身边,他看着眼前熟睡的姑娘,脑子里莫名生出个荒唐的想法,于是他故意往后挪了些距离,以离她远点,这姑娘又自动追过来。

    挪动了好几次,她也没醒。

    陈政泽指尖穿进童夏的发缝里,扣着她的脑勺,来了个早安吻。

    童夏眨巴着大眼睛,眼底一片茫然,贴着他……是什么意思?

    陈政泽幼稚地把她的头发也揉乱,主动给她解释,“我去哪你就去哪。”

    童夏笑了笑,借着这昏暗的空间,说出了内心的小秘密,“你身上的味道有点好闻,我很喜欢,靠着你睡的很安心。”

    陈政泽插在童夏发丝里的手顿住,眉眼舒展,嘴角上扬,“什么味道?”

    “说不出来,很独特的味道,只有你身上有。”

    是一种带着蛊惑的味道,她只要呼吸到,就会生出一种做这股味道的亡命徒的想法。

    陈政泽当然理解童夏口中所说的那种形容不出来的味道,童夏身上也有,让人上瘾,欲罢不能。

    他盯着童夏看了片刻,话锋一转,问她:“今天回庆市一趟?”

    衰败,是她对庆市最深的印象。

    那里有很多关于她的谣言,有把母亲和外婆烧成一碰灰的殡仪馆,还有一群强盗,和陈政泽分开的这么些年,她只回了庆市一次。

    陈政泽观察着沉默的童夏,他不确定以前的那些恩怨在童夏心里消散了多少,不管消散了多少,他都不在乎,带她回庆市,纯粹的想让故事的起点在人生的轨迹中再清晰点。

    不然,后续的事情他没底往下推进。

    “有事吗?”童夏问。

    “前几天物业打电话说,你妈的房子被楼上淹了,我找人处理了,不清楚怎么样了,回去看一眼?”

    童夏眸色平静了些,这样简单的事情,不需要他亲自跑一趟的,物业可以通过视频或照片反馈房屋的情况,而且,他刚刚一口气说了很长的话,他以往不这样的,说的话,长度能短则短。

    “好。”童夏内心觉着自己也是时候往前迈一步了。

    两人也没着急,慢悠悠地吃了顿饭,驱车去了庆市。

    他这个人,长得过于帅,很平凡的动作到他这里,莫名地吸引人,童夏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察觉到她平直的视线,陈政泽眉心跳了夏,以为这姑娘后悔去庆市了,他偏头问:“看什么?”

    童夏嘴角弯弯,“你鬓角,特别好看。”

    陈政泽笑了,放慢车速,单手操控者方向盘,眼神变的不正经,“童夏夏,你怎么回事?”

    “嗯?”

    “今天总夸我?”

    童夏怔住,也没有总夸他吧,她只是实事求是说一下当下的感受而已,他身上的味道的确很好闻,他的鬓角的确很帅。

    见她不说话,陈政泽吊儿郎当地扬着尾音故作明白地哦了声,“点我呢,昨天晚上睡前没做。”

    童夏:……

    这人,挺会理解。

    童夏甚至分神想了想,陈政泽的特助得多有创造力,思维得有多跳跃,才能跟得上陈政泽的思路。

    恰巧到高速路口,陈政泽把车子停在一边,升了车窗,扣着童夏后脑勺来了一次深吻。

    童夏怕路过的人看到,想伸手推开他,又刹那间想到他的车车窗都是定制的,从外面窥探不见车内的情形,于是安心迎接他的吻。

    陈政泽指腹摩擦着被他弄红的唇,故意说,“先给你点甜头,这不方便,晚上。”

    “……”

    童夏抬手和他十指相扣,用深情的目光看着他,故意惹他,“你这车窗不是防窥视的吗?”

    言外之意是,在车上发生点什么别人也看不到。

    这姑娘,在这事上一反往常,这会儿格外大胆,陈政泽眯了下眸子,“很想?”

    童夏:“我只是单纯的想和你讨论下不方便的点。”

    陈政泽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眸色变深,“车会震。”

    闻声,童夏耳廓的温度一下子上来了,她强压着内心的羞愧,故作淡定地看着他。

    他勾了勾唇,笑的又痞又坏,“而且,衣服扯坏了,你穿什么?”

    他划了划车内显示屏,把地图放大了些,随机指了指上面绿色的一块,“这里没人,去这?”

    童夏怕他真掉头走,秒认怂,两手抓着他的胳膊,目光诚恳,“别,我开玩笑的。”

    陈政泽带着抓着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腹上,然后向下,低声道:“晚了。”

    “……”

    长期禁欲的男人,真的不能惹。

    之后的路程,童夏都十分安静,即使聊天,也是他先开口说话。

    快到目的时,童夏睡着了,等再睁眼时,车子已经到北平公园16号门前了,这里如以往,却又不以往不同,门口和院内的绿植疯长,后面的海面波光粼粼,一眼望去,只有宁静祥和,再无肮脏的算计。

    童夏下了车,在陈政泽按密码时,她从后面抱着他,脸贴在他后背上,深深的吸了一口他周遭的空气。

    陈政泽握住拦在他腰间的手,恶劣道:“这么迫不及待?”

    压抑不住的感情,索性一股脑释放出来,童夏哽咽下,“陈政泽,我这次会毫无保留的爱你。”

    她轻轻吸了下鼻子,又说:“对不起。”

    第96章 第96章 童夏夏,要做吗?

    陈政泽啧了一声,“怎么还记着这破事呢?你工作不挺忙的吗?”

    童夏放开他,舒了口气,默默克制着情绪。

    外面闷热,蝉鸣聒噪。

    陈政泽牵着她进去,耐心地多说了几句,“不提了,早过去了,你有这时间内耗,还不如多休息会儿,都有黑眼圈了。”

    童夏指尖按了按眼底,这几年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上了,其余的基本都在为工作做退让,包括休息时间,不过最近半个月睡的挺多的,尤其住院那会儿,那这样的话,眼部状态应该变好,不应该有黑眼圈啊,童夏慢吞吞地想着。

    在玄关处换鞋时,童夏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镜子,眼底并没有黑眼圈,她仰头和陈政泽说,“没有黑眼圈啊。”

    陈政泽勾唇看着她,慢条斯理地解下手表,搁在台子上,笃定:“有。”

    童夏又看了眼镜子,还是没看到黑眼圈,她问:“哪呢?”

    陈政泽看了看她脚上的拖鞋,笑了笑,扯着她的手腕往卧室里走,混不吝道:“一会儿就有了。”

    童夏……

    陈政泽牵着童夏,目标明确地往卧室走,童夏以为他要带她看什么东西,直到她被他压在床上,她才明白,这人的意图。

    陈政泽幽幽地看着身下的人,皮肤白皙,一双眼明亮清澈,无辜极了,稍稍皱眉,就会让人觉着她受了天大的委屈,恨不得掏出心肝来哄她。

    他之前,就被她这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骗过好多次。

    尤其在庆市酒吧门口见面那次,这姑娘,隔着大雨故意看他一眼,他记忆尤其深刻。

    沉默的这半分钟,关于庆市的记忆铺天盖地的袭来,童夏极力忍着记忆带来的不适,抬手圈着陈政泽灰青色血管凸起的脖子,仰头,主动封住他的唇,舌尖直入,直白地和她纠缠。

    陈政泽顿了下,眸色幽深,长手臂揽着童的细腰,把两人的位置,调了个方向。

    童夏跨坐在他腿上,生涩地吻他。

    而陈政泽,一手虚虚地揽着童夏的腰间,一手抵着床单,全然地把自己交给童夏。

    记忆还在滚滚不断地涌来。

    ——“因为你才是老子的诱惑。”

    ——“我要占你朋友圈置顶。”

    ——“接纳我很难吗?”

    ——“原谅我一次成吗?”

    一字一句,像刀子一样,直达童夏肺腑。

    她吻他的力道加重,像是以此方式来击退脑海里的记忆。

    然而,一不留神,咬破了陈政泽的嘴唇。

    她停住动作,茫然地看着眸色幽深的陈政泽,好像在用眼神问他,下一步要怎么做。

    陈政泽勾唇笑了笑,气息略陈,说出来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能把沉默的情欲蔓延成燎原之火引燃物。

    也真他妈的奇怪,这姑娘没回来时,他每次回北平花园16号,看着哪哪都他妈的伤感,有时还红了眼,在后面海里一游就是几个小时,累的筋疲力尽后,才上岸,才能睡那么一会人。

    可今天,在这里,他不但不伤感,反而想发狠地弄她。

    “知道你第一天来这是干嘛的吗?”

    童夏嘤了一声,“知道,送药。”

    “当时我就有反应。”

    “怕吓着你,我硬忍着,差点儿给自己弄残。”

    “知道你走后我用手弄了几次吗?”

    “不知道。”童夏声音有些抖。

    “今晚数着。”

    陈政泽的手伸开,贴着她滚烫光滑的肌肤一路滑到她的衣摆处,然后轻车熟路地到了那里,指尖轻轻撩拨着那一小块软肉。

    童夏整个人飘飘然,她连抓陈政泽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软的一塌糊涂。

    陈政泽不慌不忙地恶劣地撩拨着她。

    童夏俯身,侧头往陈政泽脖颈处咬了一口,但依旧没什么用,心窝里的那股火,仍然发泄不出来。

    陈政泽看着童夏染上红色的眸子,低声道:“我当时比你现在还想要。”

    “我他妈怕吓着你,硬是控制住自己不硬。”

    “差点儿给老子憋出内伤。”

    童夏紧紧抿着唇,极力忍着不出声。

    他看着她,轻嗤笑一声,“童夏夏,要做吗?”

    童夏实在发不出’要‘这个音,她手按在陈政泽的心脏处,俯身贴着陈政泽的耳朵,软生挑衅他:“你是不是累了?”

    说话的同时,她还用膝盖碰了下他的硬物,眼里的疑惑拿捏的恰到好处。

    闻声,陈政泽指尖的动作停住,微微仰头,晦涩不明地笑了笑。

    童夏继续挑衅他,“累的话,我们先休息。”

    陈政泽直接炸开,粗暴地把童夏身上的衣服剥去,直接撞了进去,童夏情不自禁地喘了声,搭在陈政泽后背的那只手猛然收紧。

    陈政泽一下一下地进着,每一次都要听到她因为他的动作碰撞出来的声音。

    那样的声音,和眼前美得不像话的小脸,是最好的兴奋剂。

    陈政泽擦去她额头的汗珠,另一只手扶着她的细腰,让她稳稳地坐在他腰间,低笑着说:“我不知道你从哪看出我累的,但你放心,绝对让你满意。”

    童夏动了没两分钟,身体彻底软下来,陈政泽扶着她不让她往下坠,带着她继续动。

    顶峰时,浮在空气中的灰尘掺杂了似有若无的哭声。

    “陈政泽。”她低声喊他。

    “求饶没用,刚开始。”他回应。

    “再说了。”

    “我不是还得给你证明。”

    “我不累么?”

    “……”

    滚烫的两道呼吸交缠着,屋内的身影起起伏伏,童夏茫然地看着不知疲倦地陈政泽,慢半拍地回答着他的发问-

    童夏不知道陈政泽怎么给她清洗的,也不知道自己何时睡着的,再次睁眼时,和昨天来这时一个时间段,也就是说,从缠绵到恢复,用了一整天的时间。

    她把脸闷在枕头里,瓮声瓮气地说:“陈政泽,我一天假期没了。”

    陈政泽笑,扬着尾音欠欠地哦了声,“用哪了?”

    童夏没好气地看他一眼。

    陈政泽把衣服拿过来,“自己穿还是我帮你穿?”

    童夏抓紧被子,防备地看着陈政泽,“我自己穿。”

    陈政泽被她这小表情逗乐。

    童夏慢吞吞地穿衣服,陈政泽也不急,倒了杯温水放在她旁边,回到桌前继续办公。

    童夏问:“你醒了很久吗?”

    他欠了吧唧地来了句:“嗯,我不累。”

    “……”

    穿好衣服后,童夏坐在床上,看着认真工作的陈政泽,内心十分感慨。

    当年桀骜不驯的少年,如今越发沉稳,不动声色地操控着大局,在残酷的商战中游刃有余地创建自己的商业帝国,真真长成了一颗参天大树。

    童夏洗漱完,陈政泽合上电脑,两人一块去吃饭。

    饭后,两人很默契地往熟悉的街道走。

    童夏慢慢扫视着眼前窄小的街道,便利店在,阿婆的药店在,水果店在,甚至连她当初种的花儿也在。

    街道布局几乎没太多变化,电线比之前新,家家户户门口多了几个摄像头,药店斜对面,多了个糕点店。

    当年她在这兼职时,还没那么多摄像头,这也是那些恶心的人敢来欺负她的原因之一。

    “这里好像没什么变化。”童夏说。

    “嗯。”

    经过便利店时,童夏忍不住驻足往里看,里面的装修布局和她当年离开时一样,但货架上的东西不是稀稀疏疏的,每排货架上都放满了物品,挨着门口的小木架,上面依旧放着促销的饮料、面包和饼干。

    当年的收银台,现在看有些老旧了,右侧的小桌子上,还放着她之前用过的风扇。

    童夏视线慢慢往回收,看到了玻璃门上倒映的陈政泽。

    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休闲装,双手插兜,那酷拽样儿,比当年更嚣张。

    童夏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便利店里面和之前的一样。”童夏眼睛亮亮的,“唯一的变化,就是卷帘门换成了玻璃门。”

    陈政泽上前两步,气定神闲地从兜里掏出把钥匙,打开了便利店的玻璃门,随后吊儿郎当地推开门,下巴冲童夏一抬,“进来看看。”

    童夏被他这操作整的发愣,他竟然有便利店的钥匙,她怔怔地看着陈政泽,一个荒唐的想法油然而生。

    “你买了这便利店?”她问。

    “嗯,进来,外面热。”

    童夏步伐有些沉重,她安静地往里面走,仿佛走在时光隧道里。

    还未仔细地打量便利店,后面一道熟悉的声音带走了童夏的精力和视线。

    年迈的阿婆端着盆水,随手倒在马路上,水很快被滚烫的马路上吞掉。

    “阿婆。”童夏亲切地喊道。

    许是上了年纪视力不佳,老人望着童夏看了许久,才疑惑地开口:“是童夏吗?”

    童夏一哽,“是我,阿婆。”

    阿婆笑起来,望着陈政泽说,“哎哟,我还看这么久,你身边怎么可能会有别的女孩子。”

    陈政泽走过去接走阿婆手里的盆,笑着问:“最近身体怎么样?”

    阿婆乐呵呵地拍着陈政泽的手背,“好的很。”

    童夏愣怔地看着阿婆和陈政泽的互动,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情绪来面对,明亮的阳光刺的她眼睛生疼。

    第97章 第97章 为什么要装监控?

    童夏睁大眼睛慎重地看着眼前的画面,一秒也不肯漏掉,尽管迟钝的反应让她有些思考不过来事情的走势。

    阿婆过来抓着童夏的手,仰头担忧地左看又看,“夏夏是不是瘦了啊?”

    童夏轻轻呼吸了下,阿婆更矮小了,头上的白发更多了,但看人的眼神依旧那么慈祥。

    阿婆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你这孩子,在国外是不是吃不惯,以前就不胖,现在怎么瘦这么多?”

    童夏呼吸一滞,鼻尖发酸,面对关怀的视线,有那么一瞬间,她觉着自己还有家。

    是陈政泽留给她的,她没给这些邻居们说她出国了,是陈政泽透漏给他们的消息,所以这些亲爱的邻居们在国内念着她盼着她回来。

    “童夏回来了。”一旁的糕点店里门口传来喜悦的熟悉的嗓音,以前在养老院当门卫的爷爷,看到童夏回来,小跑着过来,两只有些枯的手,还沾着面。

    童夏怕自己灿烂的笑,会把眼泪带出来,于是轻轻地笑了笑,泛着红的眸子看着硬朗的老人,“嗯,我回来了,冯爷爷。”

    “是回来玩,还是回来住了?”

    “回来住了。”

    “那就好,这样你和政泽也不至于分居两地了,有什么事情也好沟通了。”

    “是。”

    几人站在巷子里聊天的声音太热烈,以至于把午觉还没结束的卖水果的老张头吵醒了,他拿着蒲扇气哄哄地走过来,正要和这堆人理论一番,可在看清童夏那一刻,全然换了副面孔,眼底先是惊讶,后又快速地转变惊喜,“哎哟,我说怎么这么热闹,童夏回来了啊。”

    “张爷爷,我回来了。”童夏恭敬地说。

    阿婆看着张老头问,“你看这孩子是不是瘦了?”

    张老头,“那可不是咋滴,国外不是薯条就是面包,连口热水都没有,一个女孩子,咋可能吃的惯。”

    “还走不?”张老头弯着腰,手背在后面。

    “不走了。”

    “不走也好,挣钱哪不是挣,在国内好,有人气。”

    “……”

    一番质朴又温暖的关怀,让童夏眼底酸了又酸,但心里又暖的不像话,好像被骄阳彻底晒透。

    同时,她又特别自责和感动,她无法想象,这些年,陈政泽到底给她铺了多长多宽的路。

    巷子里的老人他全都在照料着,大家都以为,他们一直在处对象,没有人知道,她当初做了什么样的事情,陈政泽受了多深的伤害。

    门卫爷爷笑呵呵地说,“童夏,爷爷以前经常吃你带的糕点,现在爷爷自己卖糕点了,快来常常。”

    张老头立即插话,“糕点晚点吃也行,走,去我家,我早上刚摘的大西瓜,放在水井里了,又甜又冰,国外指定买不着。”

    童夏笑,站在原地,一时不知先吃什么。

    阿婆说,“既然孩子回来了,那晚上一块包饺子吧,乖乖想吃什么饺子馅?”

    童夏幸福的简直要膨胀,她弯着眉眼问阿婆,“香菜、茴香、还有芹菜的都喜欢吃。”

    “那就包三种,香菜、茴香和芹菜院子里种的都有,新鲜着呢。”

    “行。”童夏佯装不经意地回头看便利店,两滴豆大落下,她眨了眨眼,而后又扭过头,看了看鞋尖,才抬头,继续和他们聊天。

    整个人过程,陈政泽透明人似的,抱臂斜靠着门框,漫不经心地打量着童夏,她是喜悦的,陈政泽安心地喘了口气,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他做的事情让她开心了。

    如果她不想要他给的家,也没关系,他会退到她人生剧本的幕后,默默地替她守好底牌,且持续加码。

    这样,她人生的这副牌无论怎么打,都会赢。

    童夏,童夏夏,要一直赢啊。

    童夏吃了又甜又冰的西瓜,吃了香喷喷酥软的糕点后,和阿婆一起回家包饺子,小院子被阿婆收拾的很干净,院子里的一块地,一分为二,一块种了蔬菜,一块养了花。

    目光所及,皆是鲜活。

    做饭时,几个老人围着童夏聊家常,谁家的孩子考上了名牌大学,谁家的孩子做了官,谁家的孩子赚了大家,谁家的孩子生了宝宝。

    童夏常常听的热泪盈眶,总是回头偷偷落泪,曾几何时,她以为他这辈子再也不会接触到有关外婆和妈妈的爱意了。

    但不是啊,陈政泽用他的方式,悄无声息地延长了外婆和妈妈的爱,以一种她根本不用接受的方式。

    陈政泽接完电话,过来坐在童夏旁边,他拿起个饺子皮,往上放了点饺子馅,然后扫着周围的动作,阿婆察觉到他的眼神,拿了个新饺子皮,教他最简单的包饺子动作。

    然而这位大总裁,用了两分钟的时间,制作出了全场最佳的丑饺子,在其余人嘲笑无奈的目光中,他坦坦荡荡地把那个丑饺子放在了童夏刚捏出的饺子旁边。

    然后,毫不遮掩地问:“以后你那爱吃饺子的国外学长来国内,用我这饺子招待他。”

    童夏安静了片刻,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后,笑了笑,“包你这样的饺子,还挺有难度的。”

    张老头问:“这俩孩子说啥呢?”

    陈政泽先发制人,“这姑娘在国外经常给一男同学包饺子,那男同学也挺没眼色的,每次都吃完,不给她留一个。”

    陈政泽又拿了个饺子皮,好像是不服输,非要包出来个好看的饺子似的,边研究怎么包饺子边说:“还抢她的饭,她都吃不饱,要不怎么能这么瘦。”

    门卫爷爷放下饺子皮,一脸严肃地看着童夏,“真有这事?”

    张老头和阿婆也看过来。

    除了隔岸观火的陈政泽,一屋子的人都在等童夏的回答。

    她没好气地瞪了陈政泽一眼,而后耐心地和老人们解释。

    她解释一句,陈政泽调油加醋地搅合一句。

    解释了半天,这三位老人压根不信,阿婆语重心长地嘱咐童夏,“不能和这样的人交朋友,他都不管你的感受。”

    童夏无奈吸了口气,点头,乖巧道:“行,我一会让把他拉黑。”

    陈政泽得意地笑了笑,“现在拉黑不行吗?还是有其他想法?”

    如果不是他包饺子太搞笑,让她气不起来,她估计要对他动粗了。

    饺子还没吃到,童夏失去了个国外同学,幸好交情不深,只是见过几面吃过几次饭。

    也不知道天意还是人为,童夏调好蘸汁,返回餐桌时,陈政泽包的那几个丑饺子齐刷刷地落在了童夏盘子里。

    童夏一边乐一边吃。

    聊天的时候,童夏歪着头问阿婆,“咱们这巷子里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怎么突然这么多监控?”

    按理说,背街的老巷子,商业价值低,开发概率小,除非发生了事,否则不会这么多摄像头的。

    “政泽装的。”阿婆疑惑地哎了一声,探头,视线越过童夏落在陈政泽身上,“好多年了吧,什么时候装的来着?”

    陈政泽:“她出国念书那年,八月十五号那天。”

    闻声,童夏心脏一沉,八月十五号,在藏市,他们的关系摇摇欲坠时,日子再往前走十天,他们就要告别了。

    童夏愣愣地看着陈政泽,低声问:“为什么要装监控?”

    他只说了两个字:“衬衫。”

    然后,又吊儿郎当地吃饺子,老人说今天高兴,饺子要配酒,陈政泽陪他们喝酒,很普通的白酒,连陈政泽饭局上用的酒的零头都够不上。

    脑子比语言先一步反应过来,她当即意识到,是因为李雨在巷子里堵她被他撞见,他才装这些监控的,童夏再也无法假装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好,可是关于他的好,她用了好一会儿,才能用语言默默地表达出来。

    太厚重,太深沉,语言穿不透。

    酒顺着嗓子眼往下滑时,陈政泽也被之前的记忆挣的恍惚,那天教训完李雨,他状态并不好,他很怕在她面前失态,吓着她,所以他故意凶故意冷漠,但又怕这姑娘彻底远离他,极其纠结之际,他把衬衫留下,以此告诉她,下一次也可以帮她收拾麻烦。

    除此之外,这些摄像头,还可以让他随时关注着,漂洋过海的人,回家了没。

    童夏彻底崩溃,睫毛一颤,两滴眼泪直直地落在碗里。

    她咳了声,起身,并迅速调整好生意,“蘸汁弄脸上了。”

    井水很凉,可无论她怎么冲脸,都能摸到那滚烫的泪。

    为过往的命运而流。

    她足足洗了三分钟,这三分钟内,没有人喊她,大家都很自然地吃着饺子。

    童夏再次过去时,阿婆把她碗里的饺子倒了,又盛了新的,说凉了不好吃。

    她吃新盛的饺子时,三位老人默契地起身,去切冰西瓜,去摆盘糕点,去洗葡萄。

    陈政泽微醺,坐下凳子上,懒懒散散地看着童夏,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淡淡笑着。

    童夏迎着她的视线,闷闷的说,“你是怕李雨来闹事,才在巷子里装了那么多装摄像头的是吗?”

    陈政泽视线往上移动了些,看了看童夏红肿的眼,不正经地嗤笑一声,抬手理了理童夏压出褶皱的衬衫,故意歪曲他刚刚说的’衬衫‘的意思,“想的还挺多,装摄像头,纯属是因为这条街的商业价值。”

    “撒谎,八月十五号我们藏市旅行快要结束了。”

    要回庆市了,这个李雨在的城市。

    第98章 第98章 只对你好

    水果和甜点准备好后,阿婆招呼他们过去吃,陈政泽起身,恶劣地拎着童夏的衬衫外套领子,“吃东西去了。”

    童夏过去,张老头把风扇调了个位置,对着陈政泽和童夏吹,童夏捧着片西瓜,沉默地啃着。

    聊了会儿天后,童夏和阿婆去厨房刷碗,陈政泽陪着俩老头在客厅下棋。

    阿婆看着低头干活有些闷的童夏,摇了摇头,主动开口提起了陈政泽,“小伙子挺不错的,巷子里的老人遇到啥不过不去的坎,都会找他帮忙,张老头有次突发脑梗,还是他找的专家给救回来的。”

    “他经常回这里吗?”

    “前几年是,最近这几年工作忙的很,不怎么回来了。”

    “阿婆,你们怎么熟起来的?”童夏很好奇,又拽又高冷的陈政泽,是怎么和这些老人们熟络起来的。

    “我第一次见他,下雨天,他蹲在便利店门口,浑身湿透,脚边都是烟头。”阿婆缓缓说道,“我以为是来找事的小混混,也没打算上前问,谁知,这孩子抬起头,主动喊我阿婆。”

    阿婆回忆那时候的事情,心疼地摇摇头,“哎哟,也不知道抽烟抽的,还是淋雨淋的,嗓子哑的吓人。”

    童夏一顿,手里的调羹滑落在地上,耳边瞬间划过清脆的一声。

    “然后呢?”她怔怔地看着阿婆,忘记捡碎掉的调羹。

    “然后和我说,他是你朋友,问我你最近回来过没有,我说没有,你上大学去了,他差点掉泪,从兜里掏出好几张百元现金,上面都带有他的联系方式,用铅笔写的,拜托我你回来的时候告诉他一声。”

    童夏僵硬在原地。

    “后来几个月,他也常来,在便利店旁边一蹲就是一天,垂着头抽闷烟”

    “冬天冷,他手和鼻尖冻的通红。”

    “每次走,都会在我门口挂点吃的,鸡蛋,水果,奶粉,牛奶什么的。”

    阿婆弯腰捡起碎了的调羹,玩笑道,“我们夏夏运气这么好,遇到个这么专一深情的小伙子。”

    阿婆抬头望了望外面的天,“你妈妈和外婆都在保佑你呢。”

    安锦在世时,经常带着小童夏来这些邻居家串门,邻居经常说童夏颜值高,聪明伶俐,长大了可不得了,追她的男孩子估计能排长队,可有的安锦挑了。

    每每这时,安锦总淡淡地回说她看男人的眼光不行,希望童夏遇良人。

    如今,她的宝贝,真遇良人了。

    童夏垂着头,按着水池,一言不发地思考着陈政泽在便利店门口蹲了几个小时又独自离开是怎样的心情,这完全和意气风发的少年的人生背道而驰的。

    他不该有这样的经历的。

    从阿婆家里出来后,童夏一直闷闷的,侧目呆呆地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双眼无神。

    陈政泽把车停路边,大手贴着她的脸,让她看自己,“不开心?”

    “没有。”童夏勉强地扯了下嘴角,这样的动作敷衍意味十足。

    陈政泽捏她脸,“你现在脑门上就写着’不开心‘三个字。”

    童夏手背蹭了蹭脑门,温吞道:“那我擦掉。”

    陈政泽笑了,他没想到这姑娘会给他来个冷笑话,“没擦干净。”

    童夏握着陈政泽的胳膊,指尖轻轻抚摸着上面凸起的血管,沉默了好半天后,抬头郑重地看着陈政泽,“我想开车。”

    陈政泽懵了一瞬,他有点分不清楚,她要开哪个车,他问:“什么车?”

    童夏下巴指了指方向盘,“就这辆啊。”

    “理由?”

    “我想对你好点。”童夏眨了眨眼,后面这俩字明显底气不足,“成吗?”

    陈政泽愣了片刻,微仰头乐了,宽肩因为笑的动作起伏着,在商战里待的太久,待人总要保留七分,饭局上围着的莺莺燕燕,也未免过于庸俗,因而这姑娘怀揣着一颗真心,诚恳地问他能不能对他好时,他忽地特别想流泪,但他一大老爷们不能轻易落泪,只能用笑声表达那份甜蜜的笑容。

    他指尖钻进她发缝里,胡乱地揉着,“怎么这么单纯啊你?”

    童下没笑,反而更真诚地说:“有时候,不合适的关怀,会成为负担。”

    比如陈展荣给陈政泽的关怀,童海川给她的关怀。

    陈政泽的笑容僵硬了些,也认真地回她,“你对我的关怀,永远不会是负担,是我的奢求。”

    童夏笑了,露出一排瓷白的牙齿,手搭在车门开关前,眨着大眼睛,“那我下去啦,你下去的时候,小心后面的车。”

    两人几乎同时下车,在车头交汇时,陈政泽伸出一只手,勾唇道:“合作愉快。”

    童夏很正式地握着他骨节分明的手,“合作愉快。”

    话落,两人同时笑起来。

    不需要开车了,陈政泽腾出手处理工作,他把座椅往后调了些,舒适地半躺在椅子上,懒懒散散地操作着手机,视线时不时地往童夏身上落,偶尔也会给童夏喂点吃的。

    外婆家离庆市不远,一个半小时的路程,车子进了县城,童夏边开车边观察着县城的变化,县城中心多了两个商场,高中学校附近的补习机构比之前多,广场比之前干净,这些变化放在整个街道看,并不会给人带来耳目一新的感觉,只是正常地跟着时代的变化而变化。

    童夏缓缓地收回视线,偏头看了陈政泽一眼,他睡着了,靠窗的那只手撑着额头,他冷白皮,薄眼皮上的血管清晰可见,睫毛在眼底留下小小的阴影,今天没带手表,休闲装扮,有那么一瞬间,童夏在他身上看到了他大学时期的影子。

    车子再往前开,童夏看到了两家人流量比较大的店,书店和奶茶店,透过玻璃门往里看,消费者多是学生,她握着方向盘的手下意识地用力,这块以前是李雨家开的4S店,她上学那会儿,因为恐惧李雨,会绕两条街回家,学校和家之间正常15分钟的路程,因为绕行,她通常要45分钟才能到家,这还是在李雨没找茬的前提下。

    童夏视线往上,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事情,书店的店名一个单子’书‘,奶茶店的店名一个单字’夏‘,两家店相邻,店名字体又大且相同字号,很容易给人一种两家店是一家店的感觉,店名为’书夏‘或者’夏书‘。

    不管店名叫什么,从现有的结构来看,完全看不出这里曾经是一家横行霸凌的4S店。

    外头少年们叽叽喳喳的交流声,扰了陈政泽的清梦,他撩起眼皮,看了童夏一眼,见她安静地盯着窗外看,他视线也往外落,“看什么呢?”

    “这两家店的店名还挺有意思的。”童夏轻声说,“感觉老板对店名不是多上心,又感觉很上心的样子。”

    陈政泽心不在焉地看了眼,“挺上心的。”

    童夏看着陈政泽,想听他这话的理由,“何以见得?”

    陈政泽又捏她脸,“自己分析。”

    童夏懒得分析,看着从奶茶店里出来的结伴的女孩们手里拿着的好看果茶,问他:“你喝果茶吗?”

    “嗯。”

    童夏停下车,解安全带时,问他:“你喝什么?”

    陈政泽随口说,“和你一样,招牌。”

    童夏笑了笑,下意识地问:“你怎么知道我要买招牌果茶,说不定他家招牌不是我喜欢的果茶。”

    “算的。”陈政泽说。

    童夏走进店里,看着上头的大屏幕,招牌果茶是厘莓鲜茶,主要用料是车厘子和草莓,真是她喜欢的果茶,她下单的时,又往下看了看,西瓜汁是果汁的招牌,也是她喜欢的。

    她弯了弯唇,觉着挺幸运的,以前最讨厌最恐惧的地方,如今成了贴合她口味的奶茶店,她探头往前看了看,书店的装修也挺文艺的,也是她喜欢的装修风格。

    等果茶时,童夏看见了店员做厘莓鲜茶的整个过程,用料实在,超大颗车厘子和草莓,个个新鲜,草莓屁股上带的绿叶还新鲜着,没有高科技,童夏内心感慨怪不得孕妇也来这消费,但同时又好奇,这样的做法,老板运营这家店,会不会倒贴。

    童夏拎着两杯带着冷雾的果茶返回车上时,和陈政泽说,“买的招牌奶茶,我看了他们的制作过程,很良心,估计成本也挺高,不知道老板赚不赚钱。”

    陈政泽接走果茶,懒懒散散地往外瞧了一眼,“一直倒贴。”

    “你怎么知道的?”童夏眼底满是疑惑,感觉陈政泽和这家店的老板很熟似的。

    “猜的。”陈政泽说。

    童夏吸了口果茶,一下子被果茶的口味惊喜到了,冰甜清爽,有种吃到最新鲜干净的水果的感觉,因为加了冰,所以比新鲜水果更爽口,童夏抬头再次看了看果茶店,弯着眉眼说,“我觉着,以后可以多来这喝果茶。”

    陈政泽喉结吞咽了下,也看奶茶店,“那老板的目的达到了。”

    童夏当时并没有反应过来陈政泽话里的另外一层意思,恰巧绿灯,童夏发动车子,往多年没去的外婆家开,她在想,家里会落败什么样子,院子里的杂草横生,灰尘积了厚厚一层,而且,门上应该多好年没贴年画了。

    可到了目的地,才发现,并不是这样,小院里甚至比她离开时还要干净,院子里那颗老银杏树郁郁葱葱,尽管前几天下雨了,地上也并无腐败的银杏叶和银杏果,地砖缝里没一颗杂草,房间里,也并没有积聚厚厚的灰尘,方形桌子上,摆着一套精美低调的茶具,院子里的老藤椅上放着男孩子玩的弹弓和飞镖。

    陈政泽坐在方桌前,镇定自如地倒了两杯水,端着杯子慢慢地喝着,像是在自己家一样自在。

    童夏当即明白,连这里,陈政泽也在照料着。

    她握着果茶的手臂开始发颤。

    “陈政泽,如果我一辈子都没回来呢?”童夏声音也在颤抖。

    他扬了扬眉,哄着她说:“童夏夏这么狠啊?”

    童夏低头看地面的瞬间,两滴珍珠似的眼泪砸下来,她轻轻吸了吸鼻子,用力地把眼眶里的眼泪眨回去,放下果茶,走过去抱着陈政泽,闷闷道:“陈政泽,你怎么这么好。”

    陈政泽用力地抱着他,如他多次躺在藤椅上望着大门幻想的那样,忽然有那么一天,童夏忽然推开那扇门进来,而他恰好在,一个用力到能把对方按进身体里的拥抱,彻底消除因为七年没见而带来的局促陌生感。

    他说:“只对你好。”

    童夏不想在这个时候哭,她抬手背快速地抹去眼泪,在他宽阔温暖的怀抱里赖了一会儿后,指着弹弓转移话题,“这是你的弹弓吗?”

    “嗯。”

    “你还玩这个啊?”

    陈政泽笑了笑,情绪复杂地看着弹弓,淡淡道:“总觉着,这些东西早点出现在这里,你就不会经受那些恶心事。”

    如果他早点出现在这里,早点打破大家对这户人家只剩一老一小相互依偎的印象,那么,两人还会分别这么多年吗?

    她,还会经常哭吗?

    还会被恐惧笼罩那么多年吗?

    还会在极不情愿的情况下搬去庆市吗?

    还会,给他这么狠的惩罚吗?

    第99章 第99章 爱我爱的要死

    童夏脸贴着陈政泽的胸膛,看着院子里那颗老银杏树沉思良久,缓缓开口:“外婆说,这颗银杏树有灵性,可以对着它许愿,我以前没许过愿,现在想许一个。”

    陈政泽下巴轻轻摩擦着她的头顶,问:“想许什么?”

    “我想要,咱们俩多活七年。”童夏轻轻呼吸了下,“在原有寿命的基础上多活七年。”

    陈政泽勾了勾唇,“难。”

    “为什么?”

    陈政泽圈着她细腰的手,捏了捏她腰间不多的软肉,“红疹子怎么起的不清楚?这么年轻都有那玩意儿。”

    童夏明白,他在责怪她不注意身体,可她也别无办法,女孩子,金融圈业务口,要想做出点成绩,得拼命努力。

    陈政泽见她沉默,不正经地顶了下她,要她回答。

    童夏温吞道:“那是意外。”

    陈政泽又捏她脸,“自己几斤几两没数,经得起几次意外?”

    童夏看着银杏树心不在焉地说知道了,两人安静地拥抱着,看着外面的同一片风景。

    几分钟后,一片银杏树叶随风在空中盘旋一圈后,缓缓落在地下。

    童夏说:“陈政泽,掉了一片银杏树叶,我许的愿会实现的。”

    陈政泽说:“会的。”

    那几天,童夏陈政泽都是在小院子里度过的,他们会早起去烟火气满满的菜市场,买一些新鲜的蔬菜回来,然后慢慢地烹饪这一日三餐,傍晚,两人躺在藤椅上,懒洋洋地看着一望无际的天,童夏常常是玩着陈政泽的弹弓就睡了。

    繁星满天时,陈政泽把她抱回去,童夏踏踏实实地躺在宽厚的怀抱里,睡眠断了那么一两秒,又很快接上。

    屋子里的空调也换了,陈政泽总是把屋里的温度调的很低,一是生活习惯,二是他喜欢童夏像探热器一般找他。

    在县城的最后一天的早上,两人很默契地同时醒来,童夏迷迷糊糊地看他一眼,很自然地往他怀里钻,嗓音里带着鼻音,“几点了?”

    陈政泽抬头看了看墙上钟表,回她,“六点三十五。”

    童夏迟钝地想怎么这个点醒了时,还未思考明白时,外面传来清晰的叫卖声,卖豆浆的,童夏困意还未消散,她翻了个身,背靠着陈政泽的胸膛,又把被子往上扯了扯,闭着眼继续睡。

    陈政泽故意折腾她,童夏被他弄的烦了,睁开眼,一脸起床气地看着他,不悦道:“我生气了。”

    陈政泽啧了声,“昨天不嚷嚷着要吃热豆腐?”

    童夏火气下去了点,皱着眉头和陈政泽理论,“那你不能温柔点吗?”

    “温柔点能叫醒你?”

    “能。”

    陈政泽笑笑,凑近童夏,来了个早安吻,“叫醒了吗?”

    童夏温热的唇,在他锁骨处贴了下,小声抱怨,“你犯规。”

    陈政泽俯身把人压在身下,眸色似点漆,看着童夏茫然只映着他的清澈眸子,陈政泽尖锐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下,扬眉:“童夏夏,我要开始犯规了。”

    童夏感受到他的生理变化,瞬间清醒,用力推开他,“我醒了。”

    陈政泽趴在床上嗤笑,不禁想,这姑娘小时候得有多鬼马精灵。

    两人在床上腻歪了会儿,才起床,今天要回朝市,童夏把被子都叠起来了,用防尘袋装着放在柜子里,陈政泽一身休闲运动装去买热豆浆。

    卖豆浆的老爷爷只有周六周日才来,因而今早一出摊,巷子里好多人家出来买,但都是些上了年纪的人,陈政泽双手抄兜慢悠悠地往摊子那边走,整个人又拽又痞,最先注意到陈政泽的中年女人,怔了片刻,往陈政泽开的方向看了眼,然后胳膊肘撞了撞身边的中年女人,压低声音说着什么。

    陈政泽一过去,一中年女人笑着问:“小伙子看着面生,是这巷子里的人吗?”

    陈政泽淡淡地嗯了声。

    中年女人又问:“是……童夏的男朋友吗?”

    陈政泽看了她一眼,“她男人。”

    中年女人脸刹那间红了,“挺好挺好,郎才女貌。”

    “……”

    童夏抱着冰豆浆爱不释手,一晃十多年,口味一点没变。

    “这么好喝?”

    童夏眨巴着眼睛点点头,把豆浆递到陈政泽嘴边,“真挺好喝的。”

    陈政泽喝了口,还不错,地道的现磨豆浆,清甜,他双手撑着椅背,散漫道:“那放在酒店小吃目录里,以后天天喝?”

    童夏忽地反应过来,陈政泽给她的免费住君季酒店的会员卡,她一次都没用过。

    “也可以,不过可能有点麻烦,需要用地道的农家豆子和这里的泉水。”

    陈政泽勾了勾唇,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肯定和果茶一个品质。”

    童夏心思都在手里的豆浆上,并没有给陈政泽的话几分精力,她低头喝了两口豆浆后,茫然问:“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以后能天天喝到你想喝的。”

    那么大的酒店,后厨那么多优秀的厨师,还养不了一个不怎么挑食的姑娘的胃?

    回去的时候,童夏望了眼门口的对联,低低地叹了口气,“估计下次回来就要换新的春联了。”

    陈政泽探身给她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往前开,“想回随时可以回。”

    童夏白皙的手覆在他血管清晰的手背上,软声撒娇,“那你陪我一起好不好?”

    陈政泽嗤了声,“除了刚刚买豆浆,这么多天进进出出,我哪次没和你一起。”

    “我说的是以后。”

    “嗯。”

    车子没开出多远,童夏的手机响了起来,公司综合办的电话,新入职没多久的小姑娘,先是抱歉打扰她休假,后又简短地说明了打电话缘由,严总定了参加集团半年度会议的人,童夏是参会人员的其中之一,小姑娘要确定童夏的报到时间,以安排酒店住宿。

    “没事的。”她温和道:“你知道咱们住哪个酒店吗?”

    “君季酒店。”

    童夏看着陈政泽帅气的鬓角笑了笑,住君季酒店的话,其实她什么时候住都无所谓,她男朋友的酒店,还会没她住的地儿,但童夏还是很配合地回:“和大家一起报道吧,谢谢啦。”

    挂断电话,童夏看着陈政泽兴奋地说:“我下周去集团开半年度会议,住集团附近的君季酒店。”

    “什么标准的?”

    “住宿的话,公司最好报销300,两个人住,600标准的?”

    陈政泽思考了两秒,“普通双人间。”

    童夏点了点头。

    陈政泽勾勾唇,傲娇道:“你求求我,我给你升级个贵宾套房。”

    童夏:“不要,我好几张君季的会员卡还没用呢。”

    陈政泽扬眉,“带果茶和豆浆的贵宾套房。”

    童夏立马乖下来,“求陈总升级套房。”

    她这幅装乖样儿,陈政泽很受用,他得意道:“同意。”

    话题说道酒店上,童夏又想起那个好看的奖杯,有些惋惜地问陈政泽,“你真的不去领奖吗?”

    “不感兴趣。”他看了童夏一眼,“你怎么这副表情?”

    “没有,就是那个奖还挺公平的,含金量挺高。”

    陈政泽改了口,“再说吧。”

    童夏去集团开会的前一晚,坐在客厅沙发前收拾行李,陈政泽窝在沙发里,拿着游戏手柄,懒懒散散地打着游戏,因为一直赢,他心情不错,童夏看了他好几眼,没从他脸上看出丁点儿即将分离的伤感。

    好歹要分开四天呢,她越想越失落,于是主动开口提醒,“陈政泽,我明天就要去杭市了。”

    陈政泽头都没回,心不在焉地嗯了声。

    童夏又把话说的更直白,“四天见不到呢,你不难过吗?”

    陈政泽回头,吊儿郎当地看着她,“有吃有喝有玩的,难过什么?”

    童夏鼓着腮帮子哦了声,加快速度收拾好行李,一个人去卧室休息了。

    陈政泽打完两局游戏回房休息时,童夏还没睡,但她不想搭理陈政泽,就装睡,陈政泽也没像平常那样爱着她,呼吸很快平稳,童夏更气了,凑过去,在他胳膊上咬了口。

    黑暗中,陈政泽捏着她的腮帮子沉声道:“最近给你惯得脾气见长啊。”

    “陈政泽。”

    冷静下来后,后面的话,童夏有些难以启齿。

    “和严岑保持好距离。”陈政泽忽地说。

    童夏愣了两秒,然后笑了,原来,装作不在乎是他故意气自己的,他嘴角上扬的弧度又大了些,他在吃醋。

    “你吃醋了?”童夏问。

    陈政泽翻身把人压在身下,“我吃你。”

    “……”

    童夏出差的第一天,陈政泽去参加风尚颁奖晚会,晚会七点开始,六点参会人员陆陆续续到场,参会人员,多是各酒店区域的CEO,没有哪家酒店老板亲自来领奖,因为陈政泽踩着时间点入座的时,原本喧闹的会场安静了片刻,随机又沸腾了几个度,有人过来和陈政泽攀谈,他兴致不佳地敷衍了两句,然后就保持着一张冷脸,导致后面那些蠢蠢欲动要过来的人,断了凑过来的心思。

    镜头时不时地给到陈政泽,他也没什么表情,淡淡地看着主持人cue流程,又酷又拽。

    到君季领奖环节时,许许多多的光才敢正大光明地打在陈政泽身上。

    陈政泽起身,微颔首,漫不经心系上西装扣子,大步往台上走。

    主持人并没有接到陈政泽要亲自来领奖的通知,也没时间好好准备提问的问题,只能礼貌地问一些常规问题。

    “陈总今天为什么亲自到现场领奖呢?”

    陈政泽看着正对着他的镜头,淡淡道:“女朋友喜欢风尚的奖杯,非要我拿回家。”

    此话一出,下面一阵哗然。

    陈政泽主动提到了女朋友这个话题,专业素养极高的主持人自然不会放过这波热度,一连追问了好几个关于他女朋友的话题。

    最后,主持人问:“比较希望女朋友身上具备哪种品质?”

    陈政泽勾了勾唇,淡笑着回:“爱我爱的要死。”

    第100章 第100章 凭我暗恋了她10年……

    当晚,陈政泽领奖的视频刷爆各社交平台,尤其那句’爱我爱的要死‘被大量剪辑转发,热搜下的评论刚开始都是讨论陈政泽神秘女友的,后来清一色的调侃陈政泽的家庭地位,因为主持人提问时,用了’希望‘二字,也就是说,陈政泽希望女朋友爱他爱的要死,这意味着是,她现在的女朋友对他还没有到爱的要死的地步。

    大家都在说陈政泽的家庭地位堪忧。

    特助陪陈政泽一块来领奖的,陈政泽发完言,他就知道陈政泽今晚肯定上热搜,提前联系好了公关团队,与此同时,还和多个地区的酒店打了招呼,一定要格外注意最近两周酒店服务质量,务必要接住这波流量。

    去往机场的路上,特助通过后视镜看闭目养神的陈政泽,一整个欲言又止,他认识的陈政泽,从来都是睿智果敢的大总裁,别说冷眼了,单是平静的眼神都让人忌惮,陈家的那帮老狐狸在他面前连屁都不敢放,但现在,他眼里的大总裁变成了妻管严……

    甚至,评论区还有人说陈政泽是强制爱!

    连轴转了一天,陈政泽有些累,他这会儿什么也不想干,只想闭着眼休息,养精蓄锐。

    特助也不敢打扰他,憋了一路,到机场时,他委婉地提醒陈政泽看一看热搜。

    陈政泽点开热搜评论区,随便划了几下,匆匆浏览几条留言,抬头,眼神逼着特助,“有什么问题?”

    特助更懵,都被人说成妻管严了还没问题……吗?

    特助见陈政泽对评论区无波无澜的样子,当即转变了话题,“热度挺高的,酒店入住估计会暴涨,您这边有什么特殊指示吗?”

    “多发点优惠券,保持服务质量。”

    “好的。”-

    另一边,财中晚宴上,童夏穿着礼服站在台上,手里拿着一把小提琴,灯光打在她身上,她像在发光一般,美的不像个活人,同台演出的还有别的同事,颜值也不差,但童夏的五官过于优越,皮肤白的像曝光,以至于,底下观众的视线总不自觉地往童夏身上放。

    童夏往下看时,便会对上无数道视线,她一下子紧张起来。

    年会名单严岑定的晚,又要表演节目,她没什么才艺,一起参会的同事说唱歌,童夏临时起意拉小提琴给同事伴奏。

    几个同事都很nice,听到童夏要演奏小提琴,还特意找了首能突出小提琴的歌曲,林俊杰的《关键词》。

    时间太紧,童夏只在酒店练习了几次。

    她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侧目,冲着同事点了点头,给了一个可以开始的信号。

    整个表演过程,她都非常的稳,没有她想象中的手抖而拉错音符的情况。

    相反,她进入状态特别快,到最后,竟然有种享受的程度。

    就好像,这是她迟到许久的舞台。

    头顶上那道明亮的光,早该落在她身上的。

    唱歌的同事,是人事岗,比较会来事,唱到副歌的时候,故意放低气息,让小提琴的声音更加突出。

    童夏站在那里,轻而易举给大家带来了一场视觉盛宴,尤其到最后半分钟,小提琴单独solo时,严岑平静的目光中满含欣赏。

    旁边的其他下辖公司总裁和严岑开玩笑道:“你家童夏蛮优秀的嘛,业务才艺都搞的蛮好。”

    严岑看着那人微微一笑,联想到自己岌岌可危的发际线,“是的,蛮省心的,王总怎么不招这样的员工?”

    那人看着严岑一头浓乌黑的碎发,立即收了笑容,白了他一眼。

    童夏表演完,坐回观众席里,脸慢慢地红起来,好在这片灯光暗,没人发现的后起的紧张。

    到抽奖环节时,童夏运气爆好地抽了个最新款的iPhone,迎着热烈的掌声和羡慕的眼神,童夏发表感谢致辞。

    她今天,不想说套路的话,只想说一些当下最真诚的感受——

    “这半年,对我来说,是很美好的一段时间,事业,感情,友情给我带来了很多正能量,我越来越喜欢自己,越来越相信自己,越来越爱自己,真心祝福公司、同事和我,以及我一生挚爱的陈先生继续风生水起,谢谢大家。”

    台下掌声一片。

    童夏抬头的瞬间,看到了后门口站着的陈政泽,她心脏重重地跳动了下。

    陈政泽的视线穿过沸腾的人群,独独地定在她身上。

    童夏又兴奋又感动,他没说要来,所有的人都有座位,只有他没有,也不知道在那里站多久了。

    她踩着高跟鞋,雀跃地走向他。

    “你怎么来了?”

    “给你打电话没接,怕你喝醉,过来看看。”

    “手机在包包里,这儿太吵了,没听到。”

    陈政泽看着童夏身上的礼服心不在焉地嗯了声,这姑娘还挺大胆,选了件斜肩礼服,右边白皙的肩膀全部裸露的外面。

    童夏问:“活动都结束了,只剩下吃饭了,你要一起吗?”

    “你想在这吃吗?”陈政泽问。

    “不太想。”

    童夏不想把陈政泽拉入这晚宴中,那样,他将花费大量时间在无聊的社交上。

    “走,带你去吃好的。”陈政泽说。

    “那你等一下,我去拿包。”

    童夏转身,陈政泽看到了礼服后面的设计,后背布料少的可怜,从腰线到肩胛骨那里,一点布料没有,陈政泽皱眉,一把把童夏扯回来,不耐道:“谁给你选的礼服?”

    刚刚还和颜悦色的男人,突然变了脸,童夏有些懵,她低头,从下往上快速地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不妥之处,温吞道:“我自己选的啊,同事给了参考意见,都觉着挺合适的。”

    陈政泽气到懒得搭理她,扫了眼她那勾人的窄腰和丰满的臀部,干净利索地脱了身上的西装外套,给童夏穿上。

    是挺合适的,对别人的视线来说。

    “我不冷。”她说。

    陈政泽看她一眼,“你这礼服的布料能再少点么?”

    童夏怔愣片刻,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笑着说,“礼服的设计就是这样的。”

    “你缺钱?”他觑着她。

    “不缺。”

    “我缺钱?”

    “不缺。”

    “那你在衣服布料上节省?”

    什么破礼服,又露肩又露背的!

    童夏大着胆子挑衅他,“这样好看啊。”

    陈政泽没搭理她,把拎着的手提袋递给她,让她在原地等,他去给她拿包包。

    回去的路上,两人并肩坐在出租车后座上,陈政泽兴致不怎么高,靠着椅背闭目养神,童夏抱着手机回消息,回完消息,她顺手点进微博,意外地看到了陈政泽的那条热搜。

    她第一反应是不是重名了,点进去后,发现真是陈政泽,视频里的着装和他身上的一模一样。

    她点开视频,陈政泽那句’爱我爱的要死‘毫无征兆地外放出来,声音不算地,惹的旁边的男人动了下眼皮。

    童夏关了手机声音,在微博上找陈政泽那句话的缘由。

    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后,童夏热泪盈眶,心里五味陈杂,陈政泽不声不响地把他的光环分给,但她对他的付出,远配不上这样的回报。

    由于没公关没控评,评论区发言五花八门,童夏看着看着就乐了,一直忍笑。

    她浏览十几页评论后,返回页面,去看新的帖子,却刷到了一个新帖子,一张她和陈政泽站在一起的照片,由于角度问题,只能看到童夏的侧脸,她放大看,背景是刚刚的举行晚宴的酒店。

    这帖子的标题就俩字一个符号:就这?

    评论区,一堆攻击童夏长相的。

    童夏不想因为这个影响心情,她是和陈政泽谈恋爱,又不是和评论区那些有独特审美标准的人谈恋爱,于是也没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要退出微博时,意外地瞥见了让她浑身一冷的评论,有人发了当年她在巷子里的经历。

    各样的评论,很快把童夏定义为一个瑕疵品。

    还有人单独发帖,说童夏凭什么配得上陈政泽。

    童夏吐了口长气,盯着屏幕看了,思考要怎么样快速解决这个事情,她极其不想陈政泽因为她受到丁点儿委屈。

    她全然地沉浸在微博的评论区里,丝毫没注意到,一旁的陈政泽早已经睁开眼,视线同她落在同一屏幕上。

    在她露出为难的表情时,他打开了手机,用自己的微博账号回复了那条帖子——

    凭我暗恋了她10年。

    之后,陈政泽又在造谣童夏的帖子下面,艾特了君季官微,留言:“让法务部处理干净,造谣者一个不许放过。”

    君季官微秒回复:“好的陈总,另外,您今天吩咐的君季大额优惠券已经准备好了,暂定晚十点半线上发放,可否?”

    一看就是特助干的,一句话,包含多个信息,高效的工作效率,君季的宣传,以及对老板的忠心。

    陈政泽低声笑了笑,回复:“可。”

    君季官微开始宣传造势,把这一波流量彻底导入了销售额中,当晚的销售额十分喜人。

    童夏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抿唇说了声谢谢。

    陈政泽漫不经心地嗯了声。

    一路上,都兴致缺缺的,全程没给她几个眼神,童夏以为他是累了。

    直到被他堵在门板上,她才明白过来他这一路在酝酿着什么。

    陈政泽手顺着童夏光滑的后背往里探,因为礼服的设计,他毫不费劲儿地在她身上作恶。

    “你这礼服,挺适合调情。”他说。

    童夏很上道地说,“那我以后只在你面前穿。”

    但下一秒,陈政泽粗暴地撕烂了礼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