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被抓包咯

    邓子洋在医院的那段时间,全班同学在知道顾时桉和他误会解除后,大家都很开心,经常组队一起去看他,去得最勤的就是顾时桉他们。

    只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他的家人来过。

    怀着秘密的人其实很难受,但是只有他想说出口的那一刻才能真正释怀。

    所以出院后,也没有谁去过问那天他到底经历什么,分寸感是大家最应该学会的为人处世。

    不过在顾时桉和宋屿初给邓子洋补习漏掉课程的期间,几个人的关系确实有长进。

    他们是尖子班,学习自然要抓得重一些,特别是现在已经六月份了,很快就要期末考试了。

    所以今天又安排了一次大换座,就是希望偏科的同学之间能够互补,结果把他们五个恰好排成了五角星,就顾时桉一个人在最后面,按照班主任的说法就是高和好动。邓子洋和小胖在两边窗户边,邓子洋是靠走廊的那一边。而秦窈和宋屿初在第一排,刚好是讲台的一左一右。

    顾时桉抱着脑袋使劲抓狂,这下好了,连传纸条都不方便了。

    “顾时桉,在后面抖什么抖,身体痒就去洗澡!”

    班主任看着这么多人换座就顾时桉一脸不情愿。

    同学们都心里有数一样的哈哈大笑。

    “没有!老师”

    顾时桉简直欲哭无泪,本来就没有在一个寝室了,这下连座位都离着远了,才谈上就异位恋啊!

    宋屿初坐在最前面,也是一样恼火,感觉回个头都会被抓包。

    谈个校园恋爱太难了,但是他们得忍,不然被老师发现,就会被家长发现。

    但是没想到在期末考的前一周还是被抓包了。

    期末考试的前一周,学校给整个高中年级都放了一天假。

    6月14号晚,寝室。

    明天就是放假的一天,同学们基本上都回家了,只有顾时桉和宋屿初上完晚课留在了寝室。

    阿初也不明白为什么顾时桉不回家,非得说趁机会在寝室交流一下学习心得,他觉得离谱,但就是信了顾时桉的话。

    早早的洗完澡,搬了一个小课桌,不紧不慢的做着题,等待着顾时桉。

    “阿初!我来啦!”

    顾时桉活像一个小狗,因为寝室门没有关,他就蹑手蹑脚但也蹦蹦跳跳的进来了,直到进了门,才撒了欢的跑向了在床边的宋屿初,一下就把人扑了满怀!

    宋屿初也任他蹭,然后摸摸头发,“你今晚上就睡我这个床吧,我和同学说了,我睡他的床”。

    “啊~”

    顾时桉非常不乐意,嘴都翘天上去了,“我又不是来和你分床睡的”。

    小声的嘀咕被听见了,让他又红了脸,内心自我吐槽着:我也不是脸红体质啊?

    “那你快去洗澡吧,等下还要做试卷呢”。

    “我又不是来和你做题的”。

    “啊?那你想干什么”。

    “阿初!你傻!”这下换顾时桉脸红了,“哼!不和你说了,我洗澡去啦”。

    顾时桉撑着床拿床上的衣服,刚好把宋屿初圈在怀里。

    本来就是一瞬间的事,但偏偏呼吸打在耳后,两个人都心跳加速。

    “等我啊,洗完澡就来,很快”。

    宋屿初捂着脸,顾时桉去洗澡还要说这么一句话,怎么一天天净说些让人胡思乱想的话。

    浴室的水声哗啦啦的流,在安静的校园里显得格外舒服,就听着这样的水声,宋屿初连做题的速度都加快了。

    “好呀你,半张卷子都写完了吧,卷王”。

    宋屿初做题入了迷,顾时桉就跟突然蹿出来一样,帅气的脸就映在他的面前,没有擦干的头发还滴了一滴水在卷子上。

    宋屿初把顾时桉拉在了身边挨着坐,还用了一个干净帕子给小狗揉了揉头发:“我已经写很慢了好吧,你快来一起做,比比我们谁先做完一张试卷”。

    “你幼不幼稚啊,还要比赛”。

    “那你就说要不要和我比吧”。

    “比!那我们做数学吧!最难的那一套!”

    “好!你说了算!但是我肯定很快的”。

    “我才快好吧!”

    “不试试怎么知道谁最快”。

    于是在这个炎热的夏季,书桌上放着两瓶冰红茶,两个人穿着短袖短裤,头顶风扇哗哗响,笔下的试卷也沙沙响,偶尔的一两句拌嘴。

    “阿初,我有点困了”。

    顾时桉大概真的累了,很随便的就躺在了床上。

    “那睡觉吧,我去上面”。

    “哎哟,就这样睡嘛”。

    顾时桉传来困呼呼的声音,反手就把宋屿初捞在了最里面,一开始宋屿初被顾时桉圈着,还一直睡不着。直到他听见他安稳的声音,他也平静了下来,两个紧紧的挨在一起。虽然拥挤勉强,但两个人都睡得很好。

    阿笙的假期就是照常放的,15号她一个人在家,第二天以为是哥哥回来了,结果没想到是爸妈,简直是天大的惊喜和惊吓。

    他哥算是完啦!

    “哇塞!你们怎么这么突然啊!”

    顾笙歌一蹦一跳就扑到妈妈怀里了。

    “乖乖,是不是把你吵醒了,今天周六快回去多睡会儿,我跟你爸去给你们买点菜回来做”。

    “是啊,笙笙快回去再睡睡,睡醒有礼物拆哦”,顾渊也在旁边逗着女儿。

    温可又左右看了看说:“你看你哥,睡得吵都吵不醒!”

    “老婆,咱儿子压力大一些嘛”。

    “我知道这不赶回来陪他们期末考呀”。

    “我们笙笙要说什么呀”。

    顾笙歌在旁边一直插不进嘴,急的都手舞足蹈了:“爸爸妈妈,哥哥没在家,他们只放一天假,哥没有回来”。

    顾笙歌确实看见他哥和屿初哥哥发消息有这样说的,她想她也没有撒谎吧。

    “这孩子学校哪里有家里睡得舒服”,温可满是担忧。

    “哥说要在学校多做几套试卷”,阿笙解释到。

    “家离得又不远,李叔也在家,时桉怎么就不知道回来呢,而且妹妹还一个人在家”。

    当妈妈的总是要多操心一些。

    “咱们时桉就是努力啊!”

    顾爸就大大咧咧很多了。

    “妈我一个人也可以啊,我要自立自强嘛”。

    看着父女两一唱一和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说儿子不好呢,于是温可就说:“那我们去买些吃得给你哥放寝室,然后接你哥回来吃午饭,明早老顾你在开车送儿子去”。

    “好勒!老婆!”。

    顾笙歌就算再聪明,此刻还是初中生的她也无能为力了,只得跟着爸妈一起去学校了。

    温可来学校的时候就跟老师打过招呼了,所以进宿舍大楼也是非常顺利,顾笙歌留在了车里一直在给他哥发消息,结果全都石沉大海,而此刻爸妈早就到了三楼吧。

    “332是这个吧”。

    温可看着老师发来的寝室号,据说这个寝室只有时桉留宿了,怕吵醒其他寝室的同学,温可先是打了好几个电话,然后又是轻轻的敲门,都没有反应。

    问了老师也没有回复,只好来到对门问问同学。

    温可也是轻轻的敲门:“你好,有人吗?”

    宋屿初的睡眠很浅,第一下的敲门声他就迷迷糊糊的醒了,因为怕把顾时桉吵醒,他就没有回答,给他盖好了被子,就蹑手蹑脚的去开门了

    刚好温可要敲第二下的时候门开了。

    看着眼前这个白净的小男生,吵醒了他,温可也很抱歉:“对不起啊,同学,吵到你了,我是想问一下……”

    话都没有说完,顾时桉在床上扭动了一下,刚好在安静的早上发出在场所有人都能听见的鼻音,温可和顾渊顿时睁大了眼睛。

    他们这才看见唯一睡过人的床上,现在还有一个人,半边身子都在床外,而这个小同学明显也是从那个床上下来的。

    “老顾啊天踏了”。

    温可今天穿了一身特别好看的旗袍,气质完全拿捏,但是这一瞬间突然跟魂没了一样,控制不住的往后仰。

    顾渊和宋屿初都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而此刻宋屿初才好像完全清醒了一样,盯着跟顾时桉眉眼一模一样的温可,鼻子一模一样的顾渊,他也觉得天塌了,甚至突然觉得自己穿的拖鞋都硌脚,结果低头一看,还真的穿错了,还是一人一个的。

    他赶紧收回自己的手,慢慢低下了头,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他能够感受到顾时桉爸妈的打量,但是谁都不开口说话,他连叫一声顾时桉的勇气都没有,慌得直冒汗。

    这一下算是全完了。

    温可和顾渊也是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看着人家小同学跟罚站一样站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不好意思,眼睛都要瞪穿了还在呼呼大睡的顾时桉。

    “对不起啊同学,你先收拾收拾”。

    “叔叔阿姨,是我的错你们不要怪阿、顾时桉”。

    这尴尬的气氛是越来越微妙了,温可绷着脸拉着老顾就要走,打算去楼下等她儿子,结果顾时桉软软的来了一句。

    “阿初,你去哪里了啊”。

    根本没有认错人的可能,再加上顾时桉着做作的撒娇语气,温可老眼更一花。

    而宋屿初此刻似乎没有话语权。

    顾渊看情况越来越不对劲了,假意咳嗽了两声。

    顾时桉瞬间从床上坐了起来,背对着他们,发出了颤抖的声音:“爸?妈?”

    第12章 第十二章  有你最好

    现在好了,顾时桉醒了,四个人的尴尬更是震耳欲聋。

    顾时桉一整个大动作起床,但实际一点声音都没有。

    看到那两个完全不一样的拖鞋时,顾时桉人麻了,都不敢看宋屿初了,慌慌张张的跑去了门口。

    “爸,妈”。

    喊得乖巧,但却不着痕迹的挡在了宋屿初面前,还背过去一只手,本来是想捏捏宋屿初的手安抚一下,结果低着头扣手的宋屿初根本没看见。

    而温可和顾渊就看着两个人的小动作,一时间气氛格外诡异。

    “换衣服吧,换了回家吃饭”。

    温可语气很淡,提着包踩着高跟鞋就出去了。

    “爸!我妈是不是生气了?”

    顾时桉一边和宋屿初交换拖鞋,一边搭着他爸的肩膀。

    “我也不知道啊,但你这个事情太突然了,等下你好好哄哄你妈”。

    “好叭”。

    顾时桉垂着脑袋,然后把他爸推了出去。

    “阿初,会很严重吗?”

    “才不会,我们又没有做错什么”,顾时桉捏了一下宋屿初的脸,笑着安慰道:“好啦,不要忧心忡忡的,相信我,会解决的”。

    两个人洗漱穿完衣服,是一起下去的。

    顾时桉敲了敲副驾驶车窗,喊得特别乖巧:“妈妈,阿初和我们在一个小区”。

    最后阿笙夹在两个哥哥之间,三个人在后排把头低得整整齐齐。

    这个时候但凡多互相看一眼,都对不起这个氛围。

    于是顾时桉开始没话找话,打探虚实了。

    “爸妈你们怎么突然回来了”。

    “爸爸妈妈说回来陪我们期末考”。

    阿笙抢答。

    “哦,那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早上”。

    阿笙再次抢答。

    “那怎么回来不先休息一下”。

    “因为担心你在学校”。

    阿笙再抢答。

    “闭嘴!”顾时桉咬牙切齿的对着顾笙歌小声的说着。

    “你看爸妈现在你吗?”阿笙小声的回答。

    “那你怎么不给我报信”。

    “哇啊,我的哥你现在都没有看手机了吧,屿初哥哥都给我回消息了”。

    宋屿初尴尬一笑,因为回了也迟了,根本来不及。

    本来就离得近,后面三个小孩偷偷摸摸的说几句话也就到了。

    “谢谢叔叔阿姨,我先回去了”。

    宋屿初说得很快,下车鞠躬一溜烟就跑了,顾时桉的大长手都没有把人拉住。

    于是顾时桉看着宋屿初的背影,发了一个消息后,就向爸爸妈妈们跑去了。

    “温大美女,不要生气嘛,今天穿这么漂亮,气坏了就不好了”。

    见妈妈还故意端着,就扭头看向了爸爸:“老顾啊,你怎么看起来就比我妈老了那么多”。

    “你小子不带踩一捧一的啊!”

    “没有啊”,顾时桉装傻,“主要是我妈确实太漂亮了嘛”。

    一直绷着脸的温可,还是没忍住的笑了:“油嘴滑舌”。

    “才没有呢妈妈,你和爸先坐,我给你们泡茶,等下我做饭给你们吃”

    “你会做吗”,温可表示怀疑。

    顾时桉站得挺直,拍了拍胸脯:“你开玩笑,我一个山城娃儿不会做饭”。

    “我证明哥哥会做!”

    顾时桉摸了摸妹妹的头:“好妹妹,走!洗菜去!”

    顾笙歌的笑容收了一半,然后就手舞足蹈的跟着他哥去了厨房。

    “哥,你放心啦,爸爸妈妈肯定不会阻止你的”。

    顾笙歌坐在小板凳上,一边洗菜,一边还要哄哥哥。

    “我知道啊,爸妈就是一时间还不能适应,所以我现在不使劲卖乖吗”。

    “臭顾时桉,还要拉着我一起”。

    顾时桉蹑手蹑脚的烧水,切菜,切肉,显然厨艺还不行,跟妹妹说话做得更慌乱了。

    “哎哟好妹妹,别说了,快把我手机拿出来看看阿初发消息没”。

    两兄妹在厨房打打闹闹,偶尔还拍去有两个视频发给宋屿初看。

    显然这次的抓包是一个非常小的挫折。

    但是一顿中午饭也是快一点了一家人才吃上。

    “妈妈先吃”。

    哎哟,这叫一个甜。

    “你要毒死我啊”。

    温可表示怀疑。

    “妈!你这是什么话,我是这种人吗?”

    顾时桉他急了。

    “我来吃吃”。

    “我也来吃吃”。

    还得是顾爸和妹妹。

    “你们两个别捣乱了哈”。

    “来吧,边吃边聊,和妈说说到哪一步了”。

    于是一家人还真是边吃边聊,其乐融融的,根本没有像电视剧或者小说的那种逼迫阻挠。所以一顿饭也是简要概括了他们的事。

    说完之后,顾时桉说:“妈,我知道你们根本没有生我的气”。

    “你还算聪明嘛”。

    “那当然了,也不看看我是谁生的”。

    “反正你有想法,有选择,我们一家人都支持你,但是不管以后结果怎么样,你都要学会接受和承担知道吗?还有我看屿初这孩子也是好,很懂事,刚刚下车跑那么快也是怕给你惹麻烦,你们都挺护着对方的。但你们都还差点成年,很多事情都负不了责,不能随意乱来啊”。

    温可都不好意思说下去了,顾时桉一听就知道他妈想多了。

    “妈!我们昨天晚上真的就是单纯睡了一觉而已”。

    阿笙探出头:“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完啦!忘了笙笙在旁边了。

    “笙笙,走!爸带你去拆礼物”。

    “好吧!”

    看着父女俩走远了,温可才继续说道:“我和你爸是比较开放的,毕竟当时听着未休的事我们都没觉得有什么,何况你是我的亲儿子,你又没有杀人放火,我没有由要阻止你们。只是我们不知道那孩子的父母是怎么想的,你不能给别人带去麻烦”。

    其实温可的话点醒了宋屿初,他们在一起不草率,他们心里面明白,别人不懂也不重要,但是家人很重要。

    “妈,我们原本是打算大学之后才和你们说的,这期间我们也在好好规划未来,至于他家人那边,我不想去问,因为他肯定想自己解决,我也要等他自己告诉我,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把我的事情解决好,然后就可以老老实实的在他有需要的时候冲上去帮忙啦!”

    “你这孩子,你有什么困难要解决啊。这么好的爸爸妈妈和妹妹,还不满足啊,这后盾多强啊!”

    “妈妈谢谢你,有你真好,我有时候觉得我是最幸福的人”。

    温可拍了拍顾时桉的背:“幺幺,这不是错觉,爸爸妈妈让你们来到世上,就是要让你们做最幸福的孩子”。

    这个一家之主就是温可,她和孩子聊了,就说明事情好啦,顾渊也就把阿笙带下来了。

    “怎么样怎么样!这个公主裙好不好看”,顾笙歌转着圈圈展示自己的新裙子。

    “怎么五颜六色的?”

    顾笙歌一听就不乐意了:“哪里五颜六色了,明明就是白色,有一些装饰嘛,什么都不懂”。

    “就算五颜六色,你也漂亮啊,哥哥又没有说你不漂亮”。

    “这还差不多,配这个项链是不是很好看?”

    “老婆,你还给女儿买项链了啊?”

    “没有啊?”温可也凑过来看了看,“谁买的啊,还挺好看的”。

    阿笙指了指

    “你哥啊”

    阿笙摇摇头:“是哥和屿初哥哥给我赢的,而主要靠屿初哥哥”。

    阿笙特意补上的一句,让大家都笑了。

    温可调侃说:“我们笙笙这里看来还是哥哥最大了”。

    “不对!是哥哥妈妈爸爸一样重要!”

    “所以,我哥的礼物呢?”

    “哈哈哈哈哈哈你哥都不急你还急上了”。

    “阿笙,哥哥没白疼你”。

    “不是,是我要先拿到再占为己有”。

    ……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我和你妈商量给你哥专门弄一个电脑房,不过要等你哥期末考试结束后”。

    “啊?!我的还有条件啊!”

    “这什么话,我和你妈又没有要你考多少分,只是等考试结束可以完全按你的要求设计嘛”。

    “爸爸妈妈万岁!”

    两兄妹像是要给温可和顾渊磕一个了。

    “两个小鬼,好了,自己玩去吧,我和你爸连夜赶回来的,现在去补个觉!”

    “收到!”

    看着爸妈上了楼,顾时桉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顾时桉和宋屿初的家都是那种小别墅,只是阿初是一个人在家。

    顾时桉站在侧面围墙,就可以看着宋屿初的窗户。

    他其实从来没有去过他家,虽然他一个人在家,他也会担心,但是据说他爸妈给他按了很多监控在外面,他不想现在大家都在学习阶段给宋屿初惹去很多麻烦。

    所以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此时窗户小开着,宋屿初吹着空调,握着手机发呆。

    顾时桉就像恐怖片里的鬼一样从窗户上爬出来,先出现一只手,再出现一个脑袋。

    但是在出现一个手的时候,宋屿初就扑过去拉住了他。

    “阿初!你拉住了我”。

    他笑得那么好看,在烈日阳阳之下。

    明明是给阿初的惊喜,但现在好像是阿时先吃到了一颗糖果一样。

    “阿时你吓到我了”。

    被拉上来的阿时一把抱住了阿初,“我不是来吓你的,我是来告诉你相信我包没问题的”。

    宋屿初听着少年坚定的话,有些搞笑,很多真诚。

    他红着眼眶,埋在颈肩:“阿时,有你最好”。

    除了你谁都不好。

    第13章 第十三章  关于花束

    “下雨了阿时”。

    不管哪一个夏天,都有突如其来的雨。

    宋屿初用手接了接外面的雨水,关掉了空调,把窗户全打开了,外面的雨来得快且急,一些调皮的还往屋里窜。

    顾时桉说:“进来一点,别把身上打湿了,容易感冒”。

    两个人就脱了鞋,靠坐在床边,看着外面的雨打落在旁边的树,偶尔大风还会刮来一些花瓣。

    “阿时,你为什么从来不问问我以前的事?”

    “因为这不重要啊”

    “不重要?”

    “我只在乎你,我遇见的你是什么样的你就是什么样的,过去以后有所改变都不重要”。

    “怎么突然说的这么郑重”。

    “感情的事情当然要郑重啊,每时每刻都要!”

    宋屿初发现顾时桉总是会在每一个小小的瞬间都让他感受到心动。

    “阿时,我不是一个坏小孩”。

    “当然啦,你明明就是很可爱温柔啊!打架的时候例外哈”。

    “什么嘛!”

    说着宋屿初还真是一拳就打在了顾时桉身上。

    顾时桉把手臂捂着:“你看你看”

    “哎呀别闹,我要跟你说正事呢”。

    “好的,屿初哥哥!”

    宋屿初小小抱怨:“你就不主动问问吗?”

    顾时桉小小懵逼:“我以为你现在不想说”。

    “你问,我肯定就说了啊”。

    “那好吧,我就是担心你一个人在这里,所以为什么一个人来山城了”。

    宋屿初眨巴着眼睛,听到他想听的,他就终于可以说出口了,他以为自己会少一些心里矛盾,但实际上并没有,准备了那么久的话,出口竟然还是一句:“对不起”。

    “不要对不起,要你说心里话”。

    “我一个人来是因为我爸妈想我大学在北方,因为他们觉得离家近,而且我父母只有我一个孩子,但我还是带有叛逆不喜欢听他们安排,,所以我和他们的约定就是高中随便我去哪里,但是高中毕业后就要按他们选的学校,但是当时我高一才知道他们的安排,所以上个暑假来到了山城的”。

    安静听完之后,安慰道:“阿初这并不是什么大事”。

    “对不起阿时,我知道这些道,我就是有一点悲观主义在的”。

    顾时桉一下就明白了宋屿初的担忧,主动说:“我大学去北方不就好了”。

    不需要顾虑,顾时桉很快就给出了办法。

    “阿时你之前不是想说留在当地吗?”

    “你也说了是我想,那么就要相信我,我会一直在的”。

    “阿时你好幸福,我就特别开心”。

    顾时桉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会对他说这句话,他从来不会谦虚,因为他就是很幸福,每一个层面,每一个关系上都是。

    “阿初,你担心什么都可以和我说,不要瞒我,因为没有你我是不会幸福的”。

    “我们是怎么走到现在了”。

    宋屿初大概是被现在的开心、快乐、舒心和幸福冲昏了头脑,竟然问出这种问题。

    “阿初你现在问我这个就好像我们时隔几年不见,物是人非后问出的话”。

    “才不是,我的本意是想让你回忆我们之间的美好”。

    “美好是未来创造的,回忆的是短暂的”。

    “你说对!阿初”。

    为什么总要被未知所困扰呢,这一刻宋屿初终于想通。

    随着话题的结束,被他们边聊边用笔戳的卷子终于在千疮百孔后活下来了。

    “阿初雨停了”。

    这是那天心对心谈话留下的最后一句。

    温可和顾渊也是说到做到了,陪考的时间,会给他们做好吃,中午按时给他们送去,或者在询问他们意见后准时把他们接回来吃饭,忙忙碌碌的,但有条有序的。

    阿笙的考试结束比时桉的早一些,所以那天下午考试结束,阿笙和爸妈是一起等在校园外的。

    学校外的家长其实不多,因为很多同学可能要等到第二天才能回家,毕竟要放暑假了,带回家的东西也挺多。

    所以顾时桉和宋屿初一出校门就可以看见他们,手上抱着花,最是惹人注意。

    “我爸妈!”顾时桉拉着宋屿初就跑了过去。

    两个人都还是穿的学校的校服,是白色衬衫,只是顾时桉并没有好好系领带,最上面开了一颗扣子,而宋屿初是恰恰相反的乖巧。

    “你们怎么来了?”

    “你小子是在屿初面前装吗?我和你爸是有哪一次期末考试没来吗?”

    顾时桉急了,众目睽睽之下跟温可做小动作:“妈!给点面子”。

    宋屿初其实从学校出来就一直在发愣,他看着人来人往的学校周围,却总觉得被人盯上了一样,不自觉的异样感特别强烈,但没有缘由,他只好按下自己心里的想法。

    然后刚好就被顾时桉和妈妈的互动逗笑了,于是很甜的打了招呼:“叔叔阿姨好,笙笙也好”。

    “好,考试累了吧,我们去吃饭”,顾渊在旁边说话,这一架势一看就是他要请吃饭,“但是!先把花拿着吧”。

    说着顾渊就将一束花递给了宋屿初,他看出来了,是欢乐颂,很美,包装也很好看。

    “还有花啊,谢、谢谢叔叔”。

    宋屿初是有点受宠若惊的,因为他还没有在期末考试后收到一束花。

    仅仅一周的时间,温可和顾渊待宋屿初就好像家人了一样,这让宋屿初有点控制不住的酸涩,压在心里好久才没有泛上来。

    “儿子,你的”,温可同时把花递给了顾时桉:“拿着,以后你们三个每次期末考试都有花的”。

    顾时桉他们平时对花不是很了解,而且每次温可送的都不一样,这次温可递过来的花都引起了他们的好奇。

    “这种紫色的花叫什么名字啊?”

    “矢车菊”

    顾时桉和宋屿初就好奇的低着头闻着花的味道,温可和顾渊就在旁边拉着顾笙歌看着他们,一群人站在最大的梧桐树下,阳光偶尔从绿叶中斑驳而下。

    “妈妈!我有个东西落在学校了,我想回去拿一下”。

    正要离开时,阿笙突然探出头,也不等爸妈同意就跑了回去。

    “阿笙今天怎么背那么一个大包”,顾时桉好奇的问道。

    “里面是一束花”,温可还是比较淡定的。

    反而另外三个男的炸了:“什么?!”

    顾爸最忍不住:“谁家小子招惹我女儿了”。

    而顾时桉跟认命了一样无奈的和宋屿初说:“我猜到阿笙要给谁了”。

    “我也猜到了,但是我觉得阿笙也没有我们想的这么多”。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根本不放心啊!

    “妈,你怎么不拦着妹妹”。

    “拦她干嘛,都快初三了,是大孩子,开始春心萌动是很正常的,我们要做的就是给她解决问题,保护她,拦她是没有用的”。

    顾时桉佩服:“妈,还是你想得通”。

    “啊啊啊啊我想不通!”

    顾爸发疯一样就往车库走,看来顾爸需要静静。

    顾时桉看了看两个人的态度,他觉得自己也不能完全接受:“妈,你先回车上吧,哄哄爸,我去保护妹妹去了”。

    拉着宋屿初又往校园里跑。

    走两步就往树后一躲。

    阿初委婉开口:“妹妹已经看不见”。

    然后两个早就知道妹妹去向的人,装模作样之后就很快跑去教学楼。

    高二的那一栋,三楼,18班。

    宋屿初和顾时桉就躲在楼梯转角那里,探出个脑袋刚好可以看见顾笙歌站在窗户外面。

    他们的教室设计是有两个大窗的,很低的那种,阿笙站在外面都能完全把里面看清,何况这个时候,根本没有人,邓子洋的位置又在靠窗边,两个人是直接打照面了。

    “邓子洋跟阿笙说什么了,怎么笑得这么傻”。

    “我看看”。

    宋屿初这才把头探出去,两个人一上一下的,但确实听不太清。

    “我靠!阿笙真的把花带这里来了,不行不行,这个事情怎么能让我妹先”。

    “阿初你……”

    “不对!他们两个怎么可以这样!差三岁啊!邓子洋想老牛吃嫩草”。

    “冷静!阿初,要被妹妹发现了”。

    顾时桉被宋屿初捂着嘴巴,一个担心被发现,一个满眼“愤怒”。

    “笙歌,怎么了?”

    “我好像听见我哥的声音了”,怀疑了一下就自我否定了:“可能是我听错了吧”。

    刚刚邓子洋在教室坐着发呆,顾笙歌一下子就出现在他面前了,他下意识的就对着她笑,而本来就爱笑的顾笙歌看着不怎么爱笑的邓子洋笑了,她笑得更明媚了。

    所以就有了顾时桉看见的那一幕。

    “笙歌,你怎么来这里了”,邓子洋这才回过神来,语气也平静了很多,神色淡然。

    而她还是挂着笑容:“我有东西给你”。

    说着就先从包里拿出了很多的糖果,和那一次的一样。

    邓子洋轻微的吞咽了一下口水:“为什么给我糖?”

    “吃啊!甜的,吃了就会很开心”。

    邓子洋不知道怎么解释,最后也只是轻轻的说了一句:“我没有不开心”。

    “那就可以更开心”

    于是顾笙歌跟变戏法一样,又从包装里拿出了一小束花,但是包装的很美。

    从窗子外递给邓子洋时,因为被塞在包里的原因,还掉落了一些花瓣,一些掉落在走廊上,有一瓣刚好掉在书桌上。

    这种场景竟然让邓子洋晕了头,看着顾笙歌始终笑着,举着花瓣,他捏了捏包里的礼盒,才慢慢的拿住了那束花。

    “我还怕你不喜欢呢”。

    顾笙歌大大咧咧的,貌似完全没有看见邓子洋的复杂眼神。

    “为什么送我花?为什么怕我不喜欢?”

    邓子洋这个时候的声音已经是隐藏不了的沙哑了。

    “因为你是我的朋友啊,而且今天哥哥和屿初哥哥都有花,还有秦窈姐姐、小胖哥哥的家人都来找他们了”。

    所以只是因为可怜我吗?

    看着顾笙歌天真无邪的样子,邓子洋的心紧了紧,他所担心的差距根本没有消失。

    “好啦!我哥肯定在外面等我了,我先走了子洋哥哥,拜拜”。

    她来时是什么样,离开就是什么样。

    脖颈上的两条项链精致又漂亮。

    “你的项链真美”。

    顾笙歌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项链,但也是对着邓子洋笑了笑,随后就招手离开了。

    邓子洋看着他离开了好久,才把视线收回到手中花,是一束红玫瑰,那么容易惹人胡思乱想,但他却再也不敢了。

    轻轻的将掉落的那瓣花瓣夹在了他的日记本上。

    糖果被他握在手心。

    第14章 第十四章  危险预告

    为了不被怀疑,早在顾笙歌给邓子洋说再见的时候,宋屿初就拉着顾时桉来到了楼下。

    “阿时,我们可能真的想多了”。

    宋屿初一方面是安慰自己和顾时桉,好在妹妹并没有考虑那么多事。另一方面是他们也听见了邓子洋的话,还是挺同情的。

    “阿初,看来我得换个对象安慰了”。

    谁知道结果是这样呢。

    “哥!屿初哥哥!你们怎么来楼下等我了”,顾笙歌蹦蹦跳跳的下楼来了。

    “看你一个人进来了,不放心”,顾时桉心虚的回答着。

    阿笙微眯着眼睛,有所怀疑,凑近他哥:“真的?”

    顾时桉撇开眼睛,站得笔直。

    宋屿初笑着挤到两个人之间。

    “好啦,我来拿包吧”。

    阿笙对着屿初哥哥笑了笑,还从包里拿出来了一把糖果:“不用,屿初哥哥,你们吃糖吧”。

    把包里的花拿出来之后,顾笙歌下楼的时候就将衣服口袋剩下的糖放进了包里,所以她拿出糖放在顾时桉和宋屿初手上时,还带出了之前留在包里的花瓣。

    顾时桉和宋屿初看着那花瓣,简直太好认了。

    “阿笙,你知道你送的什么花给邓子洋吗?”

    顾时桉眼睛都睁大了,半天说不出话,还是宋屿初来问的。

    “玫瑰吧,我认识”。

    “你认识你还送给他!”

    顾时桉忍不了了,两个人大为震惊!

    “那个花店老板说送男生就送这个花啊”。

    “就这样?!”

    “对啊!”

    “那你怎么没给你哥我送玫瑰啊!”

    不对!顾时桉还是觉得她妹没有那么单纯。

    “妈妈说要你们两个互送”。

    “完了!看来是阿姨同意的”。

    “我妈有时候真的开放得要命”。

    两个人又说上了悄悄话。

    “顾笙歌你是要升高中了,你不知道玫瑰是什么意思吗?”

    “我知道啊,送喜欢的人”。

    “你喜欢他!”

    “喜欢啊”。

    “啊?好、好吧”。

    把两个哥哥都整结巴,故意放慢了脚步在背后说悄悄话。

    “我觉得阿笙解的玫瑰送喜欢的人大概和喜欢我们是一样的”。

    “说实话我有一点点心疼邓子洋了”。

    宋屿初点点头:“我也是”

    “那我作为哥哥是不是应该补偿一下邓子洋啊”。

    “我觉得可以的,阿时”。

    “你们在后面走那么慢干嘛,快点啊,吃饭去啦!”

    “来了来了”。

    两个人就向妹妹跑去,和妹妹一起向校门口走去。

    那一天之后,他们就迎来了真正的暑假,但由于天气太热,基本上都是待在家。

    而宋屿初也在顾时桉家里拥有了自己的房间,还是温可和顾渊离开前一天和他们一起布置的,床上用品都是温可去挑选的。

    然后剩下的就是顾时桉和宋屿初两个人一起布置的,也是从这个时候,回忆有了载体,但也被困在一间屋子。

    “阿初,你看冰镇西瓜!”

    很平常的一天,外面烈日炎炎。

    宋屿初一个人坐在房间发呆,顾时桉总是像个惊喜一样突然出现。

    宋屿初扒开被西瓜遮住的顾时桉的脸,然后说:“你这语气听着怎么这么像逗小孩啊”。

    “就是逗逗你啊,因为感觉你不开心”。

    “我感觉你好像有话对我说”。

    “阿初~你别耍赖,是我先问你的”。

    “你先说嘛~”。

    “你是在撒娇吗?”顾时桉抵着宋屿初的酒窝说着。

    宋屿初根本绷不住,握着顾时桉的手指:“没有”。

    反正不承认就对了。

    “好叭,那是我撒娇可以了吧,你告诉我你怎么不开心了”。

    顾时桉挽着宋屿初的手臂,靠在肩膀上,互相交缠手指把玩着,这个时候在宋屿初面前好像才有了弟弟的实感。

    但宋屿初知道他是在用最好的方式让他说藏在心里的话。

    “其实这段时间我一直觉得不安,只要我出去就好像有人跟着我”。

    “会是叔叔阿姨派来的人吗?你一个人在这里,他们肯定会担心”。

    “我之前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们肯定派了人来,但是最近很明显不一样,我也打去电话和我爸妈说过,甚至提过要回去,但是他们只是让我不要担心,也不让我回去”。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阿初如果你想回去,我们就想办法躲开那些人”。

    “很难,虽然我们家并不是什么特别有权有势的人,但是我们家是有产业的,我爸又不是独生子,他还有个哥哥,两家一直在明里暗里的斗,所以暗处保护我们的人都很厉害”。

    “我可以让我爸妈想想办法”。

    “阿时,这些不应该牵扯你们的”。

    “好,我明白,那你做决定”。

    “我只是很担心,之前不让我离家,现在又不让我回去,但我和我哥也打过电话,他也说家里没什么事情,我这才想或许他们还在生我的气吧”。

    “不会的阿初”,顾时桉早就换了姿势,把宋屿初搂在怀里:“他们可是爸爸妈妈耶,没有爸爸妈妈不孩子的”。

    “阿时,其实我对他们的感情很复杂,我知道他们爱我。但他们除了想我平安,其他的什么都限制了我,没有朋友,不允许我经常出门。那次的约定是我这么多年最大的反抗,也是最成功的,所以我其实叛逆好斗,但乖巧听话也融入了我的本性。所以我爱他们,也怨他们,唯一确定就是希望他们好好的”。

    “阿初,不要害怕,有些事有些路选择了就要面对,反正我永远陪伴着你,这是不会变的”。

    “阿时来山城是我最正确的决定,这里的所有,你、同学、家人全都不一样”。

    宋屿初还是没有说出口,他其实很害怕这一切失去,与他之前人生完全不一样的经历,太美好绚烂了,可是他更怕带来伤害。

    可是命运不应该这样捉弄谁的。

    “所以,阿时你刚刚先要说什么?”

    “我就是担心你,但是现在我知道你有你自己的想法就好了。你以后什么都要和我说,我就好了,就不用这么担心了”。

    前一秒还是温存的,下一秒就像个有坏心思的恶狼。

    “但是!哥哥让我担心了,是不是要补偿我啊~”,故意拖长的声音:“一起洗澡~或者一起睡觉”。

    “睡觉!睡觉!”,宋屿初赶紧选择。

    “睡觉是吧,今晚上就把你办了,走!先洗澡!”

    “啊啊啊啊我要告诉阿姨!”

    “有靠山了是吧,会告状了是吧”。

    不管,顾时桉一手就把宋屿初拖去了浴室。

    灯火通明,水声哗啦,雾气缭绕,一夜好眠。

    “阿时!”

    宋屿初还穿着拖鞋,砰砰的从楼上下来,听声音很急。

    “怎么了?”

    顾时桉穿好了衣服,看样子应该是要出门,宋屿初才缓了下来。

    “你要去哪里吗?”

    “阿笙约好了同学去看展,我送她过去,早饭我热着的,你记得吃”。

    两兄妹已经再换鞋了。

    “好,那你快去吧”。

    “你刚刚是想说什么?”

    顾时桉好像听见了宋屿初有点着急,但刚刚低着头,并没有太过注意,这才又问道。

    “没事,我只是醒来看你没在”。

    “哦~你们两个昨天睡在一起的”。

    顾笙歌又探出了小脑袋,那条项链一晃一晃的在胸前。

    “说什么呢,走了”。

    “屿初哥哥再见,我回来给你买好吃的”。

    看着两个人走远之后,宋屿初跳动的心依旧没有平静下来。

    转身回到屋里,很快就收拾换好了衣服,一个人走了出去。

    手机又弹出了一条新的消息。

    陌生的人,但附近大众的地点。

    而宋屿初不知道这刚好是在顾笙歌看展的地方。

    “有话就直说”。

    “你胆子很大,一个人就来了”。

    面前这个男人年龄看起来三十岁,很干练,一看就是练家子,说话也沉稳。

    其实宋屿初其实远没有想象中那么淡定,关于生意场上的事他并没有过多的接触。

    “其实也很简单,宋老爷子生前留下的东西并不止你看见的那么多,还有一份特别重要的,据说是留给了你”。

    “我不知道”。

    宋屿初是真的不知道,他们从不让他接触这些事。

    “那你的意思是在你父母那”。

    宋屿初眼神看起来很单纯:“我父母对公司那么看重,如果真的跟我有关,我爸妈也不会每天和你们斗来斗去了,所以他们怎么会知道。至于我,你又不是不清楚,从小到大我父母都不让我了解公司的事,我更多觉得是你们在找借口”

    很明显就是在宋屿初父母那里什么都查不到,才会来找他,但也有可能是燕山停为了明里暗里的争斗找一些借口。

    “你是大哥的人我知道,大伯不管这些事的”。

    “看来在你这里是说不通了”。

    “让大哥失望了”。

    低下人流汇集,是市中心,宋屿初之所以能应对,也是知道这件事只是对方的一个试探。

    那个人转身离开,桌上的茶水微冷,谁都不知道之后又会是什么手段。

    现在是谈话,后面大概就是警告,威胁。

    而离开的那个人已经走在人群的之中了,却毫不避讳的接通电话。

    “老板,他嘴很严,说话也模棱两可,目前还是不能确定那份协议在谁的手上。要动手吗?”

    “小初一直很聪明的,所以,玩玩他们吧,但是切记,别伤到小初了”。

    第15章 第十五章  灯光熄灭

    宋屿初出来之后,也先是和父母打去了一个电话,询问了关于那个协议是什么。他们依旧闭口不谈,但宋屿初明白,大概真的有这件事,只是他们并不想让宋屿初参与。

    “爸,如果不重要你就交给他们吧,我也不需要,我不希望因为这些事伤害到你们”。

    “屿初,你不用管,我会派人继续保护你的,你好好上学”。

    “爸,你们什么都不让我参与,我知道是想保护我,但是今天事他们可能会对你下手”。

    “屿初,他们真正得到了才会下手,现在反而是最安全的”。

    宋屿初和宋宇一番争执之后,他突然泄了力,对于这些事或许听安排才是最好的,他懂得的毕竟太少。

    “那你们一定要好好的,高中上完我就回来,那个时候我可以帮你们”。

    “之前不让你走,现在又要闹着回来。好啦,不用担心。毕竟是一家人不会怎么样的。反而是你,我和你妈也想通了,多出去走走,接触一些新的人也好”。

    一开始的争执也消了了下来

    宋屿初轻声问道:“那妈妈现在在你身边吗?”

    “去美容院了”。

    “好吧”。

    “但是你妈跟我说,希望你回来给她带个儿媳妇”。

    “这个啊,我还小嘛”。

    “对了,我暗中派去跟着你的人说,你经常和一个小伙子一起,那个人是谁啊?”

    “爸!你不要监视我,那个是好、好朋友”。

    “谁监视你了,还不是为了保护你,只是那个小伙子出现在你身边太勤了,派出的保镖回来才汇报了一句”。

    其实宋宇还是有点心虚,养在身边这么久的孩子一个人去远方,肯定是特别不放心。但是或许真的应该给他空间,让他自己成长。

    “爸!你和妈妈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我知道了,你妈现在还是有点生气你当时非要跑来山城的事,你找个时间哄哄他,平时有事就打电话给那个保镖”。

    “嗯,知道了”。

    “屿初,你看起来比之前活泼了很多”。

    “爸,你也比以前温柔了很多嘛”。

    分别是一种短暂失去,会让人更懂得珍惜。

    和宋爸挂了电话之后,想着反正都出来了,于是给顾时桉发了一个消息。

    刚好在附近的会展中心,宋屿初很快就过去了。

    这个会展中心是在室内,但宋屿初进去的瞬间就灯光全灭,一时间哄乱的人声,让大家都慌了神,虽然有人及时拿出手机打开灯光,但效果也不大。

    宋屿初有些担心,在逆着人群跌跌撞撞的往里跑。

    “阿笙!”

    是顾时桉的声音。

    宋屿初就寻着声音找过去,而灯光又在瞬间打开。

    此时两对目光想汇,因为宋屿初和顾时桉比一般人高,又穿着普通服饰,很快就注意到了对方。

    “阿时!”

    两个人一碰面,顾时桉就着急的说:“阿笙不见了,当时灯光一暗,她就从身边消失了”。

    “我们去找找,可能是因为人流太多了”

    实际上两个人的面容都特别焦虑,但突然从远处传来令人更心慌的声音。

    “这里有个小姑娘受伤了!”

    “怎么身上都是血!”

    “阿笙!”

    顾时桉扒开人群,看见的就是顾笙歌躺在了地上,额头的血最为明显。

    顾时桉令人心揪的声音和顾笙歌满身是血的样子,一直在宋屿初脑海里挥之不去。

    此刻,他们在医院早就沉默了很久。

    直到阿笙从手术室出来,两个僵硬了很久的人才晃动了一下身体。

    “阿时,我去缴费,你先陪着妹妹,我很快过来”。

    顾时桉有些说不出话来,只是点了点头,就跟着护士推着妹妹进了病床。

    这是一个独立的病房,也是希望妹妹能够很好的养伤。

    “头部的伤比较严重,有点轻微脑震荡。身体上都是皮外伤,应该是被比较尖锐的东西伤到的,问题不大,就是比较多。目前只要好好休养就没事了”。

    “谢谢护士”。

    “等她醒了,你就可以给她吃东西了,现在你多注意一下她的反应,有事就叫我们”。

    顾时桉看着妹妹犹豫了好久,还是没敢给爸妈发消息,怕他们担心,也怕爷爷知道了,影响身体。

    等宋屿初进来之后,顾时桉才把刚才的事情说给了他听,“我发现我总是让她受伤,从小到大,大伤小伤都有很多。我这个哥哥是不是很没有用”。

    他把脸埋在妹妹的病床上,眼角的泪还是打湿了床单。

    宋屿初轻声安慰:“阿时,这个是意外,这些我们预料不到的,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好好照顾妹妹啊。而且她肯定不想一睁开眼睛就看着你哭”。

    “好,我知道了”。

    有了人安慰,心里总会好受一些,而且他想着以前比较小的时候他一哭阿笙也就跟着哭。所以他也就调整了一下现在比较丧的状态。

    两个就这样一直守着,中午让保姆熬的汤到晚上了都还在保温桶里放着。

    直到他们所有的好朋友都知道阿笙的消息,此时病房里的人多了,六人小队都集齐了,阿笙才慢慢醒过来。

    “阿笙!你好点没”

    “阿笙,谁欺负你了”

    七嘴八舌的声音传来。

    顾笙歌适应了一下灯光,才慢慢开口:“好多人啊”。

    “什么好多人,你好点没”,顾时桉赶紧凑到妹妹面前。

    “你好凶啊顾时桉!”

    顾时桉还来不及反驳,就有听见妹妹说:“你刚刚是不是哭了”。

    一瞬间,顾时桉的心更难受了,但还是笑着说:“怎么可能,你又不是什么大事,养几天就又活蹦乱跳了”。

    “你什么意思,想让我出大事啊”。

    “呸呸呸,什么话!”

    “阿笙,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受伤的吗?”

    秦窈突然问道,女孩子的心总是要细一些。

    “当时我那个地方人很多,而且也有很多桌子,灯一灭就什么都看不见了,我就记得自己被挤过来挤过去的,一开始身上很疼,我还是有记忆的,后来就开始晕晕乎乎的,叫我哥也被其他声音淹没,再醒来就是现在了”。

    顾时桉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过于担心了”。

    “担心什么?”小胖问道。

    “没有,就是想多了嘛,阿笙这么小能有什么仇人,总不能造报复吧”。

    “对哦,你肯定想多了”,小胖大大咧咧的说着。

    顾时桉也想了一下,自己确实没有什么仇人。

    而宋屿初和邓子洋却突然变了脸色,两个人想的不同,但不好的预感在两个人心里同时上升。

    “要不?报警吧”,两个人同时说出口。

    “如果现场只有阿笙伤的最重,那肯定有问题”。

    大家想了想,也觉得可以,毕竟这样安全一点。

    “好啦,让阿笙吃点东西吧”,宋屿初松了一口气把保温桶拿了过来。

    于是一堆人守着顾笙歌吃饭,秦窈和小胖说着这段时间旅游的趣事。

    邓子洋只是在旁边安静的坐着。

    “哥,你就不要告诉爸爸妈妈,还有爷爷了”。

    “我知道,那你听话点好好养伤,等下你吃完,我就回去给你拿衣服”。

    “好~”

    “对了!我的项链呢”。

    顾笙歌感觉自己的脖子空空的,有些急。

    宋屿初说:“我给你收好了,等你回家就给你”。

    顾笙歌这才乖乖吃饭。

    吃完饭之后,邓子洋和大家说了一句就突然出去了。

    来时没有和阿笙说一句,离开也是。

    顾时桉和宋屿初本来就想着要回去拿东西,现在想着邓子洋状态不太对,就让秦窈和小胖留下来看着阿笙,他们跟了出去。

    “邓子洋!”

    此时邓子洋正在路边拦车,听见顾时桉的声音就停住了。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邓子洋看着顾时桉只是摇摇头:“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让报警”。

    “只是多一份安全和保障而已”。

    “我让人来接我了,我送你回去,顺便聊聊”。

    听见后面的话,要开口的拒绝也变成了好。

    宋屿初坐去了前排,就让他们两个好好聊吧。

    “你想和我聊什么?”

    邓子洋很难主动开口,但现在是第一次主动和顾时桉说话。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就是……”

    顾时桉还是有点难开口的,虽然他是顾笙歌的哥哥,但毕竟和邓子洋是同龄人,这样的开口谈话似乎也不太好。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不会痴心妄想的”。

    不会想着把温暖占为己有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邓子洋,只是阿笙她还小,感情的事情她不懂。或者说她想着根本意识不到这些,你对于她所有的表现她想着都只觉得是跟我们一样的,她就是把你当你哥哥”。

    “顾时桉你真的是太直接了”,明明还是伤心,但下一秒又好像是劝服了自己:“不过,至少你没有说什么让我离她远一点的话”。

    “阿笙挺喜欢你的,我们不也是朋友了吗?多一个人保护阿笙,我们多一个朋友不是挺好的”

    喜欢?朋友?

    在邓子洋生命里好难听到的话,却是他之前怎么都不会觉得有交集的人带给他的。

    但最后千言万语也只是说了一句:“谢谢”。

    别扭的人总是这样。

    但热烈直白的人毫不在意。

    只是挥手再见时说了一句:“不客气”。

    第16章 第十六章  无人生还

    回忆仅到这,宋屿初就疼得瘫倒在地,那些贴在满墙的照片全都被拉扯了下来。

    那天阿笙的出事,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意外,可是这是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噩梦开始。

    他不敢再想了,因为此刻让他更无奈心碎的是明天一到,他又要全部忘记了。

    忘记所有痛苦,也忘记所有美好。

    他该怎么办,阿时又该怎么办。

    第二天早上,最开始是顾时桉去敲门,后面等了一下又打去电话,再之后就是用最大力破门而入。

    不出所料顾时桉确实是在床边的地上发现宋屿初的,满脸泪痕,额前的头发乱糟糟的贴在额头。

    你哭过吗?

    顾时桉将宋屿初抱到床上,此刻没有任何遮挡,耳后的疤痕触目惊心,更加明显。

    他颤抖着手也只敢轻轻触碰,连呼吸都害怕惊扰。

    这六年,你也过得不好对吗?

    “怎么样?”

    从早宴山亭上发现宋屿初到现在已经好几个小时了,他依旧未醒。顾时桉就把给顾笙歌看病的医生叫了过来。

    “目前看来是身体消耗过度,太过劳累,还是要好好休息”。

    “那他失忆是怎么回事,可以治好吗?”

    “失忆的方面有多因素,饮食、情绪、灾祸、精神都有可能。如果你想让他恢复更多的是要看他自己愿不愿意,毕竟还有一种失忆是选择性失忆。总之,不能受刺激”。

    医生走后顾时桉又守了他一会儿,才去看阿笙。

    “哥,吃午饭了”。

    此时顾笙歌很安静的坐在餐桌前,看见顾时桉来了才开口说话。

    “早餐吃了吗?出了一点事,没有陪你吃”。

    “没事,阿姨陪我吃了”,看着宋屿初损坏的房门和刚刚离去的医生,顾笙歌还是没放过她哥,“出什么事了吗?门都坏了”。

    “他…好像生病了”。

    顾时桉还是有问必答,但看着她哥和里面躺着那个人一样的病态,她终究也是没力气提起以前的事了。

    她还是更担心她哥的身体:“哥,你的手看医生了吗?”

    “没事阿笙,是不是刚才声音太大,吵到你了”。

    妹妹提起时他才感受到撞门时的疼痛,但还是笑着说没事。

    “没有,这几天我感觉自己挺好的”,顾笙歌说话时带着淡淡的笑。

    “那就好,我等下要去公司,你就乖乖待家吧”。

    顾笙歌再也没怎么出过门,一开始是她不愿意,后来是身边的每个人都害怕她出去。

    “嗯,我会帮你照顾屿初哥的”。

    “不用!你照顾好你自己”。

    至于宋屿初,只要他不离开,只要他在身边他想做什么都可以。

    宋屿初是下午醒来的,对于昨天晚上的事他并不是全部忘记,那种悲痛的心情还是在他心头环绕。

    他看着乱糟糟的一切,铺在满地的照片,窒息感突然就涌了上来,慌乱的将照片一点点捡起来,然后找了一个盒子小心翼翼的放了进去。

    之前的画面一点点闪过,他知道他见到了重要的人,他的记忆在破土。

    “你醒了先生,要吃饭吗?”

    宋屿初对着保姆阿姨说:“谢谢”,随后又指着床头柜上的药问道,“我怎么了吗?”

    他喝着保姆端来的粥,关于今天早上的事,从保姆的话中,他大概知道顾时桉为了他受伤了。

    他明明和顾时桉交换了电话,也有了微信,即使心里面再担心,也没办法鼓起勇气去问。

    他不知道他该用什么身份去过问他。

    而想去问阿笙也只是在门前徘徊很久很久。

    最后竟然是自己一个坐在门前,去储物间找了一些工具,修起了门。

    这个家变得好冰冷。

    没有活蹦乱跳的姑娘,也没有靠坐在一起打游戏热火朝天的少年了。

    可也就是这样,依旧把时间耗走了。

    大家依旧长大了。

    “小姐!”保姆的急切声音从转角处传来。

    宋屿初甚至来不及询问怎么了,扔下工具就下意识的把门撞开进去了。

    门发出巨大的声响。

    “会吓着她的”,保姆在旁边有些着急。

    “为什么会这样?”看着此刻正在扔枕头的顾笙歌,宋屿初焦急的问着。

    “小姐又梦魇了,明明很久没有这样了”。

    宋屿初心里一紧,他知道了,是因为他。

    他慢慢的走进去,怕太过惊扰到她。

    这个房间跟所有房间都不一样,没有想象中的碎玻璃片,最硬的东西也只是木质相框了,整个地面甚至墙壁都有被保护着。

    顾笙歌此时停了下来,但又蹲在墙角,将自己紧紧抱着,缩成了一团,闭着眼睛,一直往后退。

    她不清醒她不知道那是退无可退的角落了,于是只有痛苦无助,嘴里还念叨倒着不要过来。

    他第一次见她,就觉得她是一个风一吹就要飘走的姑娘。而现在见她,却觉得她是一个被困住想走走不掉的姑娘。

    那么害怕,那么让人难受。

    “阿笙!”

    他本能的冲过去就抱住了她,即使那个不清醒的人对着他拳打脚踢,他也只是一遍遍轻声的安慰着,叫着她的名字,温柔的说着哥哥在。

    他忘了,但他的心里没有。

    “屿初哥哥”。

    “我在”。

    他看着终于安静的她,泪流满面。

    抱着她经过窗户时才发现下面也守着一群人。

    他将阿笙轻放在床上,自虐的问道:“为什么下面也有那么多人”。

    保姆说:“因为小姐跳过楼”。

    他终于被压垮了,跪在柔软的地毯上,直不起的腰,流不完的泪,想不起的往事。

    顾时桉还是赶了回来,很快,快到他进门的时候宋屿初还跪在地上。

    他进来的时候没有声响,不是怕打扰,而是他已经沉重的迈不出步子了。

    看着眼前的一幕幕,他眼前一阵晕眩。可是他还是笑了,他想他早就疯了。

    宋屿初,忘掉其实也挺好,可你怎么就忘不干净呢。

    “出去!”顾时桉说着很冷漠的话,要赶走不知为什么要忏悔的宋屿初。

    “让我陪着你们,什么也不做”。

    近乎祈求的声音

    “有什么意义吗?宋屿初,你离远点,阿笙就不会这样,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了!”

    顾时桉近乎暴躁的将跪着的宋屿初推开了。

    “是因为我吗?是因为我吗!你告诉我,求你告诉我,告诉我啊!”

    宋屿初压着声音嘶吼,说到最后嗓子沙哑。林深哥让他来山城找回最美好的记忆,可是真的是美好吗?可为什么从踏进这个门开始,每一处都是痛苦!

    “不是!”顾时桉看着宋屿初这么卑微的样子,却让他更加愤怒痛苦,“不是!是我!是我!宋屿初,其实都怪我,我根本保护不好任何一个人”。

    而愣在原地的宋屿初,脑子一片空白,他要说些什么才能救救自己快要忘了跳动的心。

    到最后只是趋于本能,他跪在顾时桉脚边,低着头,拉住了垂下来的手指。

    两个人的抽泣声在整屋响起。

    缩在被子里的顾笙歌睁着眼睛无声泪流。

    就这样好久好久,久到天黑,久到阿笙真的睡去,久到已经快僵硬的两个人。

    直到一通电话拯救了不知如何破冰的两个人。

    “公司的事,我明天来处”。

    顾时桉只是很淡的回答,其实温可和顾渊一直在北方发展,原本想着等以后直接让顾时桉和顾笙歌长大了就来北方接手的。可是后来他们发现两兄妹都走不开这个山城了,才出资了一部分让顾时桉去发展,其实也只是想让他有事做,不要一直被困。

    而温可和顾渊也不能永远守着他们。如果守着,谁都不会好过,假意着以前的生活方式才能伪造一种表面的和平,他们都在心照不宣的做着这件事。

    “起来吧”,顾时桉看着还在跪的宋屿初,一手把他拉了起来。

    很明显跪太久了,宋屿初刚站起来就直接往顾时桉身上倒去了:“谢谢老板,对不起老板”。

    顾时桉没有会他,只是扶着他很轻的走了出去。

    离房间的路很近,可是他们彼此靠着,这么久的第一次亲近,彼此的呼吸声都响在耳边,一步好似半生。

    “不要折腾门了,我明天会让人来修的”。

    顾时桉看着门边的工具,把宋屿初送进去也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顾时桉,对不起”。

    “你说过很多遍了”。

    这个时候两个人都是平静的,淡然的,所有的悲伤都压在心底的。

    “我知道,可是我也知道我肯定做了很多对不起你们的事,我不记得了,但是我依旧要道歉”。

    “宋屿初,道歉是没用的,你不知道吗?”

    “我会补偿!”

    “你要怎么补偿”。

    “你可以提!”

    “宋屿初,找回你的记忆或者直接说你知道的事”。

    “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失忆是真的,但是你应该知道你是怎么失忆的,或者有人再帮你,不然我不相信你能这么精确的在山城遇到我,毕竟你消失了这么久”。

    不是几天,不是几个月,是六年。

    宋屿初带着苦涩的笑:“好”。

    但实际他真的都不记得,至于他父母的事他并不想牵扯顾时桉。

    而重逢本来就一场没有预谋的意外。

    第17章 第十七章  命运推动

    本来重逢之时,全部都是抱着侥幸,把宋屿初带回了家。说着是让他做个保镖,实际上什么都舍不得他做,这只是一个留住人的借口。

    这几天从宋屿初来家里开始,似乎每个人都伤痕累累。

    所以今日离家之时,顾时桉把顾笙歌送去了秦窈的花店,这是她唯一能够经常走动的地方。

    当然,等宋屿初醒来的时候,家里面已经没有人了。

    他心里清楚是失忆和药效的原因,才导致他越来越犯困,身体也越来越虚弱。

    他只好一个人平静的下楼,也才有机会肆无忌惮的打量这个他曾经居住过最熟悉最陌生的地方。

    他缓缓的走到了厨房,在保姆阿姨打了招呼离开之后,似乎以前的记忆也在破土了。

    他的阿时总爱穿着居家服在厨房做饭,有时候遇到电话,他就会手拿着碗,一手拿着勺,微微斜着头,耳朵与他的直角肩之间夹着手机,早晨的夕阳打在身上很美。

    做好之后会叫醒他和阿笙。

    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这是一件小事,对很多人来说他们会把这种情况意为长大。可对宋屿来说,这是一种悲伤,是他放在琴房落灰的钢琴,宣告着遗憾和可惜。

    他突然像被刺激了一样,什么都不想管了,等他思绪冷静下来他已经在公司楼下了。

    而且他一开始连眼神也不曾聚集,跑去前台只得到了拒绝,回过神来只有连连道歉和无尽窘迫。

    可是他还是坚持在说:“可以和顾总说一声吗?有一个叫宋屿初的人找他”。

    周围的人都在打量他,但面子早就不重要了。

    前台是看他好看,应该也不是什么坏人,才在他一二再而三的请求下答应了。

    “让他上来”。

    顾时桉挂了电话,然后不停的揉着眉心。

    “谁?”邓子洋在旁边问着。

    顾时桉平静实际内心汹涌澎湃的说道:“故人”。

    “他回来了!”邓子洋有些激动,“是不是很快就能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了”。

    “他失忆了”,顾时桉头疼了一下,“而且就算他不失忆他也不知道,否则他早在离开时就告诉我了”。

    “可是这件事始终与他有关啊”。

    “但是他肯定不知情!”

    “你就那么肯定吗?”邓子洋也是有些急了,随后又说了一句:“顾时桉我难得和你说”。

    顾时桉并没有计较,只是说:“我已经再让人查了,只要有了眉头,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顾时桉也很痛苦,他不是怪宋屿初当时没有看好阿笙,他只是很难接受妹妹遭受的一切竟然是宋屿初牵扯的。始终查不到最后一个人以及前四个人和网站幕后主使的时候他痛苦。而现在他回来了,查到的线索在宋氏的时候,他还是痛苦。

    “顾时桉,如果漫展那天他及时告诉了你是不是就可以预防这些意外”。

    “也许当时他并不知道这个人会对阿笙下手,他不说也只是不想给我们带来麻烦”,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不是我们所有人都把这件事看简单了吗?”

    所以大家都以为是意外。

    漫展那天。

    顾时桉和宋屿初从医院出来,先把邓子洋送回家的,本来都准备离开了。但看着邓子洋的神情越想越不对劲,顾时桉就叫司机就掉头回去了。

    他们并不知道邓子洋的家在哪里,只得在小区乱转。

    “刚刚邓子洋的神情就感觉他知道是谁伤害了阿笙”,顾时桉是第一次面色这么凝重,他害怕这不是一场意外而是预谋。

    那么在今后很多事情就会避无可避。

    而宋屿初也有自己的秘密未说,紧张慌乱,但偏偏顾时桉没有看出来。

    “主要是邓子洋他一个人,我也挺担心,上次在小巷受伤就是自己一个人的原因”。

    而不在频道的宋屿初也只是心不在焉的回应。

    此时,焦急的时候终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两个人循着声音跑过去。

    “邓子洋你是不是疯了,你竟然敢这样对我”。

    被邓子洋握着手腕的女生看起来嚣张跋扈。

    “邓茵!我在背地里捅了我无数次了我都忍了,没有和你计较,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身边人下手”。

    此刻邓子洋很愤怒,情绪外泄,和平常很不一样。

    “你也有朋友啊,整天别人欠你钱的样子,哦~不对,你有钱吗?上次你那样对我爸早就没给你钱了吧,你现在还敢这样对我!”

    邓茵阴阳怪气的声音,尖酸刻薄,任谁听着都不好受。

    “你只需要告诉我昨天你有没有找人对我身边人下手”,而邓子洋好像听够了这些,显得满不在意了一样。

    “我凭什么告诉你”,邓茵没见过这样的邓子洋,此刻完全就是戏耍他。

    “邓茵!你真的很不配!”

    他终于忍无可忍一巴掌将她扇了过去,没有想象中的担忧害怕,此刻他知道自己将真正的自由。

    “我不会再忍了,也不会再回你的家了,你之前做过的所有我都会一一告诉他们”。

    “你能威胁到我什么吗?他们从来不相信你”。

    “早就不重要了”。

    因为渴望有家,他不在乎他的养父母是否爱他了,在妹妹出生之后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兜底。可是这一家人全是没有心的。

    “早就不重要了邓茵,不在乎你们了真好”。

    这一刻嚣张跋扈了很多年的女生似乎内心有一点点松动,她其实明白自己劣迹斑斑,因为从一开始她就是知道不对依旧要做。

    恶劣的让自己的父母不断误会他,一开始她是觉得自己这个哥哥傻得好玩,不是自己的错也承认。后来她只是想知道这样一个人能为她忍到什么地步。

    “所以你告诉我你昨天有没有动手”。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木头一样的哥哥流泪。

    “你为什么对我这样凶”。

    其实她是想问你为什么不在纵容我了?为什么会为别人流泪?

    “邓茵!”

    恶狠狠的没有一点温度。

    她被吓到了,邓子洋从来没有这样对过她, “我没有!没有!我才一点都不关心你身边的人”。

    她其实知道邓子洋交到了好朋友,还有一个女孩。她开始完全不担心,因为他知道邓子洋这样一直生活在黑暗里的人,维持着自己最后的体面,根本没有人能走进他的心里。

    “好!如果你骗我你会很惨的”。

    “邓子洋,你这种人心里也能走进别人吗?”

    她最后竟然笑得疯狂,她一直想要这个哥哥跌入泥里,再也成为不了父母心目中的好孩子了,可是她没有想到她让自己也变成了这样。

    “邓茵!我们再也不会有关系了”。

    他又变回了平静的样子,因为他真的满不在乎。

    邓茵看着邓子洋越走越远,竟然带着不甘喊了一句:“哥!”

    他没有回头,她的哥哥被她亲手埋葬了。

    “邓子洋,你没事吧”,在旁边的两个人目睹了眼前的一切,看着邓子洋神色不对才走了出来。

    宋屿初问:“那个是你妹妹吗?”

    “不完全,我是她父母收养的”。

    “你觉得是她伤害了阿笙”,顾时桉很担心。

    “是,不过现在我觉得与她无关”。

    “你妹妹之前是做过什么吗?”

    不然怎么会突然怀疑到这个与他们完全没有关系的人身上。

    “你还记得我们的误会吗?”

    “记得”。

    “就是她挑拨的,她提前去我学校调查了,买通了那群小混混,用了你的名义”。

    顾时桉还是不太明白:“按说她被小混混围了,用的我的名义,你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为什么会对我那种态度”。

    因为从今天的情形来看,他们兄妹关系根本不好。

    邓子洋竟然自嘲的笑了:“因为她告状了,说我没有保护好她”。

    那天邓子洋在屋外的跪了好久好久,久到风雨未停。

    “总之她是一个很自私的人,会打乱我的所有交际,所以我很害怕是她伤害了笙歌”。

    安静的听着,顾时桉最后也很真诚的说了句: “邓子洋如果你有需要就和我们说,如果你能解决我们就不参与。总之你保护好自己”。

    当时的吵架顾时桉听得很清楚了,他知道邓子洋是要和家里决裂了,这也许是坏事,但也可能是幸事。

    怕他心灰意冷,顾时桉还说了一句:“笙歌很喜欢你的,记得出院来接她”。

    邓子洋将脸藏在黑暗之中,微不可查的说了句好。

    因为他不知道他这种人有没有这样的勇气。

    那个时候顾时桉的所有注意力都在邓子洋和顾笙歌身上,宋屿初的情绪他并没有及时注意到。

    他不知道那个时候,宋屿初很担心是他大哥下手了,但是他觉得这样的可能微乎其微,因为对一个小女孩动手毫无意义,也没有由

    但他不可否认的担心,直到他以为邓子洋能找到真正的凶手。

    可是那天晚上,他和顾时桉离开,不好的预感在心里越来越重。

    反而是顾时桉在说:“或许真的是意外,我们太担心了,毕竟这么多年我们一直都很好,怎么可能惹上其他人,何况阿笙还只是一个初中生”。

    这番话确实也安慰到了宋屿初。

    “对啊!也许真的只是意外”。

    这场默认,是大家一起将意外推动了。

    他们都没有错,但他们被困在圈里无路可走,命运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第18章 第十八章  撩拨我吗

    漫展的事清晰的印在顾时桉心里。

    他还是不忍心怪宋屿初,或者说大家都清楚这本来就不怪任何人:“当年的事我们都没能预料到,只是我最对不起阿笙,其实我一直都很没有用的”。

    “如果你要这样说,我想我也是最没用的那个人,这么多年了还是没能把所以伤害了阿笙的人抓住”。

    邓子洋说得很沉重,心里压了很多很多的东西,关于顾笙歌,他和顾时桉谁都安慰不了谁。

    “总之,他回来了,你们就把之前的事情说清楚吧,就算之前包括之后的事是由他牵扯出来的,但终究不应该怪在他身上”,这是邓子洋最后能说出安慰的话了。

    那个像蝴蝶一样的少女那么喜欢他的哥哥。

    他想他早就应该为她做些什么了。

    而顾时桉原本也不应该这样,阴翳冷漠,这是他听过最好笑的形容。

    宋屿初其实来的很快,他们的对话他完全听见了。

    原来真的是他伤害了阿笙。

    他轻轻推开门,实际是因为太难受而没有力气了,邓子洋看着故人归来,往日的美好一点点浮现,他知道有过美好而失去了才是最痛苦的。

    一时间他好像又看到了当初那个可爱又活泼的女孩,他有着和顾时桉一样的眉眼,很漂亮,女孩蹦蹦跳跳的和他走在校园里。

    他问她,“你好像很喜欢你哥哥”。

    “当然啦,虽然他总是喜欢恶作剧逗我,但他其实很爱我,而且我们家庭和睦,我和我哥的感情是无人可比拟的”。

    “确实,你和你哥也很像,都像小太阳,不爱哭”,邓子洋思考后认真说到。

    “哈哈哈哈,不过我哥还是哭过,有一次我从树上摔下来,其实什么事都没有,但他还是伤心了好久”,顾笙歌很喜欢别人夸她哥哥的,“所以呀,后来我就怕我哥哭,主要是他太好看了,一哭就感觉全世界都对不起他”。

    “哦”,邓子洋回答得有点敷衍,心里酸了。

    顾笙歌听到邓子洋的回话,突然就感觉他兴致不高了,一时不明白现在的男孩子怎么情绪的变得这么快。

    “不过……”,女孩穿着漂亮的裙子,走在风中像翩翩起舞的漂亮蝴蝶,自顾自说着:“不过嘛,他现在有屿初哥哥了,如果屿初哥哥让他哭了我就不管了”。

    谁知道多年后一语成畿。

    好久不见了,宋屿初。

    他回过神后,看着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在心里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把时间留个了他们两个。

    “有什么事吗?”

    顾时桉不想气氛这么尴尬,盯着站在门口的局促的宋屿初说着。

    “你的手昨天受伤了,我给你带了一些药”,他这才小心翼翼的走过去。

    “我没事儿了”,顾时桉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

    “我没有想打扰你,但是毕竟是因为我,我给你拿了药”。

    顾时桉看着他手里的药和站在原地罚站一样的他,还是随了自己的心。

    “过来吧”。

    宋屿初就跟着他去了休息室。

    工作的时候穿的是板板正正的西装,连发型都是一丝不苟。

    明明照片里的他是那么阳光明媚。

    “是你自己要来的,结果又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说实话看着这样的宋屿初他心里是有股气的。

    “我……我来帮你擦药”,宋屿初这才走到床边和顾时桉并排坐着,“先把衣服脱了吧”。

    “几年不见,你到成了结巴”。

    宋屿初不知道顾时桉为什么要这样说话,但是他的心依旧酸涩,轻轻吸着鼻子,小心翼翼的将顾时桉的衬衣脱掉。

    大概是紧张,一点点解着扣子,又慢又轻,手还若有若无的触碰在顾时桉身上。

    他吞咽着口水,似在极力忍受什么,一把将宋屿初的手握住:“你是在撩拨我吗?”

    一句话很色情,可是说出的语气又像是讽刺。

    宋屿初本来就各种情绪很复杂了,顾时桉又一直说一些竟让人伤心的话。

    于是反驳着:“我失忆了嘛,我也不想这样,你不要总是这样对我”。

    宋屿初没有意识的撒娇,但他说出这些话是因为顾时桉越这样他会越怀疑他们真的有相爱过了吗?

    顾时桉装出的无所谓因为宋屿初的一个服软就溃不成军,不自觉就放轻了声音:“好了,擦药吧”。

    宋屿初终于将衬衫扒下了,将药拿出来温柔的将药涂抹了上去。

    “对不起”。

    “你说过很多遍了”。

    这个时候顾时桉是真的有些无奈了。

    “你脖颈上的疤你也不记得是怎么回事了吗?”

    “不记得了,只是我好像并不想让它消失”。

    顾时桉一直对他身上的疤耿耿于怀,因为他也很害怕,他宁愿离开的这些年宋屿初是幸福快乐。

    “好了,擦好了”。

    “嗯”。

    就这样裸露着身体,两个人都不好意思了,宋屿初别开眼,慌慌张张的着东西。顾时桉看似淡定的把衣服拉上去。

    “这个时候知道脸红了”。

    顾时桉分明就是想隐藏自己的情绪,结果总是把宋屿初整得尴尬。

    “我先回去了”。

    “药只擦一次吗?”

    “你晚上也不回来吗?”

    ……

    “回”

    宋屿初问得那么天真,好像这么多年也没怎么变过。

    顾时桉总是抛媚眼给瞎子看。

    “你走吧,我工作了”。

    顾时桉似乎又生气了,宋屿初这样想着,然后就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拿着东西就跑了。

    宋屿初走后,顾时桉一个人在办公室呆坐了很久,久到好像被世界抛弃。他拿出手机,扫了一眼微信,换下了正装。

    随后一路疾驰,体面的人也需要发泄,只是方式不同罢了。

    等他冷静后,下车便是灯红酒绿的场景,晃得他有些不习惯,他掩饰性的眨巴了眼睛,才走去了邓子洋约他的房间。

    一打开门一股酒味就扑面而来,邓子洋坐着依然很冷的样子,可惜脸上带复杂又无奈的表情,手还在一个劲的扒拉挂在他身上的醉鬼,显得反差感极强。

    所以邓子洋抬头看到顾时桉的那一刻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恨不得马上扑到顾时桉身边。

    顾时桉看着眼前的场景有些好笑,又有些好哭,明明上午还有点不欢而散,晚上又聚在了一起。

    “关柏”,顾时桉轻轻拍了一下邓子洋身上的人,“起来了,喝那么多干嘛”,说着就把他拉了起来。

    关柏迷迷糊糊的坐起来,夹在邓子洋和顾时桉之间,脸也是红扑扑的,他左看看,又看看,以为他又要往邓子洋身上扑的时候,突然拐个弯就抱着顾时桉大哭,要是被他粉丝知道了他这样子可能要脱粉。

    “桉哥~”,关柏抽抽噎噎的。

    “咋了,前段时间才拍了一部自己喜欢的剧,还不满意啊”,顾时桉笑着调侃,然后也有点心疼这兄弟,娱乐圈不是一个好混的地方,当年被扒出关柏以前是一个胖子时,没少遭到网爆和人肉。可谁能知道,以前那个跟在他身后的小胖,现在也是一位优秀的演员了。

    “明天我们去差,刚好给你接了一个活动,子洋也一起,正好他也有工作”。

    “是啊”,邓子洋回复到,想着这下总不会闹了吧,说起来他们也是一个神奇的存在,从当年的看不顺眼到现在相互扶持,也在一起走了好多年。

    “你们以为我喝醉了……我……才…才没有,我就是不高兴了”。

    顾时桉和邓子洋对视一眼,决定不和醉鬼计较,刚递到嘴边的酒还来不及喝就因为关柏的一句话僵住了。

    “我看见宋屿初了”,关柏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一直絮絮叨叨,愤愤不平:“他怎么还有脸回来,他知不知道笙歌现在……”

    好的一句话得罪了两个人,关柏说着说着就没声了,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一瞬间酒就醒了。

    “对不起”,只有弱弱的来一句这个。

    “下次少喝”,子洋知道他当偶像被约束得紧了,再说都是兄弟又说得是实话,也没有责怪。

    就顾时桉一个人漫不经心的玩着酒瓶,搞得关柏心惊胆战。且不论现在桉哥是他老板,就是兄弟也不该提这烦心事,他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了,正想着怎么弥补。

    “桉……”

    “谢谢你,小胖”,顾时桉放下酒瓶说得很真诚,然后给每个人都倒上了酒。

    算了,让烦心事在酒里烟消云散吧,于是三个人不知道闷头干了几瓶,最后醉的果然是隐藏情绪最深的顾时桉。反而是子洋一直不喜欢酒,喝得有度,至于关柏根本不敢醉了。

    顾时桉醉得都快坐不住了,但他不是一个喜欢闹的人,依然安安静静,所以如果有一天他喝醉了还能对人说很多话,那这个人在他心里一定不一般。

    顾时桉好像已经感受不到这个世界,他觉得一切都是空白,只是还有意识知道关柏和邓子洋在他身边,但他什么也说不出,只是将手搭在关柏的肩膀上,那里也有一条触目惊心的疤。

    “小胖……子洋……”

    邓子洋和关柏把顾时桉放倒在沙发上,心里很不自在。

    “他还在记挂去年的事啊”,关柏求问般看向邓子洋,“他是怎么连兄弟的帮忙都不能接受了吗?”

    “不是,他可能只是不想牵扯太多人了”,邓子洋艰难的吞咽了口水,“他只是太善良,想保护太多人”。

    “家人,朋友和一个不在这个范围内的一个人”。

    “去年是我自愿的,他却一直愧疚,可是要我坐视不也永远不可能,因为他是我兄弟”,说着关柏眼里也有了眼泪,只得低头喝酒。

    天会亮吗顾时桉何时才能从迷雾中走出。

    第19章 第十九章 孤独赴死

    前年,警局.

    于警官端着茶杯,将资料放在连夜赶来的顾时桉面前:“叶昌,白手起家,现任xx公司董事长,为人谨慎,但现在已有百分之九十的几率断定他就是当年嫌疑人之一,具体还是要收押调查”。

    说完于警官看着眼睛布满血丝的顾时桉,他知道这些年他过得很不容易。而自己作为警官也很无力,追查缉拿罪犯从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何况当年五个人,查出的之前三个人的生平都是毫无关联。唯一的关联就是那个网站,他们的动机全是因为自己的癖好,三个毫无关系的人却在同一个地点时间对同一个人下手,完全是因为看到那个网站信息,谁想去就去。

    但是这个网站的背后势力很强,根本没有办法完全铲除,而发布信息的人也是非常有背景的,人物关系更是牵连甚广,找到真正的幕后凶手是难上加难。

    这一切都需要时间。

    可是顾时桉明白,真正伤害阿笙的是那个背后的人。

    “所以什么时候去抓他”,顾时桉定了定自己的心神问道,他明白现在这个才是最重要的。

    但抬头看见的是于警官的为难:“咳……但是我们现在没有实证,而且不知道他手上有没有照片,如果一开始打草惊蛇,怕会给你和你妹妹带来麻烦”。

    简而言之,这只能秘密进行。

    照片当年的照片吗

    顾时桉一想到这心里就发紧,但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他清了清嗓子,希望自己看起来比较正常:“那他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事,我们可以以此为诱导,然后进行秘密抓捕”,顾时桉期待的看着他。

    于警官看起来有些难以启齿:“有是有,但……”

    就在这时,关柏收到消息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桉哥,我来了,子洋出国了,所以只有我来了”。

    “这么晚了,你不回去休息”。

    他们异口同声,又彼此默契。

    一个害怕自己来晚了。

    一个极力想要推开他。

    但顾时桉知道他把阿笙当妹妹,所以也没再说什么,于是点头示意他坐在身边。

    于警官也是认识的,毕竟这几年是看着这几个小伙子为这件事奔波的,便也没刻意打招呼,注意力全在案件上。

    关柏拿起了于警官递来的资料,一时情绪难以掩饰。

    “怪不得,真是恶心,看着年纪轻轻,原来多年前就已经伤害了……”

    关柏没继续说下去,就被顾时桉打断了:“你认识他!”

    顾时桉语气急切,因为他迫不及待想抓住他,逃了四年了,也该付出代价了。

    “他是前两个月才从国外回来的,正好给我拍的那部剧投了资,算是合作方之一”,关柏看了一眼于警官和顾时桉又继续说了下去,“他很变态,玩的也很开,反正都是圈子里的那些事。而且他男女通吃,前段时间还约了我……”

    越说越恶心,同时也很气愤,如果他早一点察觉就好了,明明那年的罪人就在眼前。

    于是他低下了头,也不敢再看顾时桉。

    明明谁都没有错,可谁都让愧疚将自己肆意吞噬。

    顾时桉听完若有所思,算是明白了叶警官的顾虑。

    “是这样的,你也别急,我想的是,等我安排一下,在局里找一个人假装送到他身边,然后突袭抓捕他”。

    可是顾时桉怎么可能不急:“不行”。

    关柏也是明白了,也急忙开口,他们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我也觉得不行,要不考虑一下我啊于警官。反正他前天正好约了我,我去也不会引起他的怀疑,甚至欺骗性更大”。

    关柏抬头和顾时桉对视,眼睛里并没有为这个计划而高兴,他知道顾时桉在想什么,拍了拍肩以示安慰:“别担心,我一大老爷们”。

    而顾时桉始终没说话,他的内心在纠结,极度煎熬。

    其实于警官一开始也很反对,他的任务是保护他们,而不是多一个人涉险。

    可是最后大家还在在极度挣扎中同意了这个方案。

    于警说:“你的长相确实是万中挑一,而且还是演员,我们也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了,你们放心我们绝对会保护好你们的安全的,我们也会多制定几个计划的”。

    花了一晚上的时间,所有参与这件事的人都不眠不休,关柏联系了叶昌,于警安排了部署,顾时桉一墙之隔守着顾笙歌。

    第二天如期而至。

    “关柏,你小心些”,顾时桉不放心,装成关柏的司机。

    一定要亲眼目睹叶昌入狱,毕竟凭什么他能好好来过。

    “知道了桉哥,我这些年虽然瘦了,但力气还在,别小看我”,关柏说得很轻松,是希望顾时桉压力别那么大。

    他其实都互相明白,一切尽在不言中。

    今天关柏打扮得很帅气,他不是天生演员,却一直很有坚持,是现在的流量与实力都具备的炙手可热的小生。大概因为之前身材原因,始终被很多人作为调侃对象,于是他总是在大众面前很低调。

    可他第一次这么高调的打扮谁能知道竟是为了某种意义上的“赴死”。

    “走了,桉哥”。

    “不许逞能,一旦他碰你,就用于警的方式与我们联系”。

    关柏下车离开,顾时桉扭过头没再看。只有紧握的手暴露了他的紧张与担忧,他这辈子最怕离别的背影。

    夏天的城市没有聒噪的蝉鸣,却有行人的喧闹。

    等啊等,顾时桉的一整颗心都提在了嗓子眼,他才发现他经历的好多事都在复杂的夏天。

    “走,行动!”

    于警官的号令才将顾时桉从一个思考的世界拉入现实又残酷的世界。

    等于警官抓住叶昌时,他跟在后面进去,甚至没有心思对叶昌恶意嘲讽。

    他妹妹说得很对,珍惜眼前还拥有的才是最重要的。

    叶昌被抓了,这个夏天也算勉强完整。

    于是他不在看那个罪人,只是赶忙同警察将肩甲大量出血的关柏扶起。他早该知道这是一场硬仗,但关柏的受伤依然让他不知所措。

    因为他不想弥补遗憾的方式是制造另一个遗憾。

    当顾时桉处好所有事回到医院时,关柏已经醒了,只是人看起来厌厌的,嘴唇泛白,这就是他粉丝夸的病态美吗?可顾时桉一辈子都希望他兄弟还是那个快乐的小胖子。

    “来了桉哥”,关柏笑着打招呼。

    顾时桉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被关柏发现了。

    “嗯,有你喜欢的水果,还有花”,说着顾时桉就在他旁边坐下,低头削着水果。

    他在愧疚。

    “啊?”关柏很迷茫,但语气搞怪活泼:“也没看着花啊”。

    他在哄人。

    顾时桉依旧低着头,但笑得至少轻松了:“我在秦窈花店买的,她会亲自送来”。

    关柏听着他的话,脸不自觉的发红,嘴都不利索了:“谢……谢桉哥,还是桉哥最懂我”。

    “是我谢谢你”,顾时桉将梨递到关柏没受伤的左手。

    “没事”,关柏有些不自在,因为顾时桉的一直盯着他的手,闪躲的说:“我们是兄弟啊,亲兄弟!阿笙是妹妹,亲妹妹!”

    “我知道是你”,顾时桉颤抖着说着。

    “什么?”关柏试图听不懂。

    “那把刀我在你家里见过”,顾时桉还是那样直白。

    顾时桉的话吐露得很简单,但关柏早该知道顾时桉是多聪明啊!

    “是我故意的,我不知道叶昌能判多久,但我想让他待得更久一些”,关柏也没打算再瞒他。

    “可是我也不希望受伤,你们都是很重要的人”。

    “我知道的,我只是也想为你们做点什么”。

    他们都在因果之中,无法抽身。

    顾时桉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谢谢”和对不起”都太苍白,无法表达他的感情,而关柏也不需要听这些。

    直到秦窈来到,顾时桉才抽身离开。

    他是想逃,因为他欠的再也无法偿还了,而他唯一没辜负的人却不知所踪。

    秦窈与顾时桉点头示意后离开,将她带来的花与那堆水果放在一起,才在顾时桉坐过的地方坐下。

    “秦窈,我看着他的背影很难过”。

    “因为他想与我们割离,孤独赴死”。

    其实他们都很难过。

    “阿初……”

    都说醉酒的人说出的话才最真,但关柏听着就气不打一处来,都什么时候了顾时桉还满心满眼都是那一走了之的人,亏他刚刚还在回忆他桉哥对他的心疼。

    到是邓子洋什么都没说,连脸色都没变,平静的说着:“走吧,送他回家”。

    关柏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赶忙去扶顾时桉:“怎么回去啊!他车先放这了”

    “叫个代驾吧,明天还有工作,得让他早点休息”。

    “不是!叫司机来不就好了”。

    邓子洋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关柏,“你觉得?”

    关柏难得没和他拌嘴,“得得得,要不是我今晚上还要补拍一条,我就……”

    “对了!”关柏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叫宋屿初来不就好了,反正他俩都纠纠缠缠这么久了”。

    真正的兄弟都是助攻。

    第20章 第二十章 讨厌遗忘

    邓子洋不是关柏那样爱玩的性格,但拗不过关柏,再加上他也想知道过去这么多年了是不是真的只有顾时桉在苦苦坚守。

    于是有了接下来的一幕。

    是邓子洋用顾时桉手机打的电话,宋屿初听到之时对这个人没有一点印象,但他脱口而出的自己的名字,他就明白又是被他忘掉的故人。

    从公司离开之后宋屿初并没有回去,所以他收到消息很快就赶来了。

    可他推开门的一瞬间场景却是那样的刺痛,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顾时桉软软的靠在关柏的肩膀上,看起来很亲密。

    当眼前的一幕映在宋屿初眼前时,他发现他对自己失去的记忆释怀不了,更对眼前这个即使从重逢就给了他一拳的男人释怀不了。

    就算从这几天的事情发展来看,他们之间好像有很多很多结,很多误会,关于他们自己,更关于顾笙歌。所以他也曾无数次告诫过自己顾时桉幸福快乐就好,他的身边其实不必有宋屿初。可是他看见顾时桉靠在别的他不认识的男人的肩膀上,他已经嫉妒得发狂。

    他根本做不到熟视无睹。

    他想如果此刻他恢复了记忆,他可能会做出更多举动,而不只是此刻像团空气一样,不知道怎么去找一个定点。

    但他也顾不得别人的眼光了,在邓子洋和关柏奇怪的眼神中快步走过去一把就把顾时桉拉起来了。而顾时桉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但人类趋利避害的本能告诉顾时桉此刻这个拉住他的人能够支撑他无力的身体,于是他好像把宋屿初当一颗树,紧紧的将他圈在怀里,安静的靠着,热气扑在脖颈的伤疤处。

    顾时桉大概是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控制不住的去嗅,鼻头偶尔靠着脖子,让宋屿初的心在这一刻酥酥麻麻,他知道他干涸已久的心终于流入了甘泉。

    甚至有很多熟悉的感觉和画面涌入心间,这一刻竟让他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小心翼翼的抱着顾时桉,把头埋在一个醉的不省人事的人的肩头,眼泪就那样不受控制的流入了顾时桉身体里。

    歪着头的顾时桉身体一颤,闭着湿润的眼眶。

    一瞬间好像整个世界都是安静的,空白的,只有他们两个在彼此依偎。

    关柏一开始并没有被惊到了,他反而松了一口气,心想宋屿初要再不来,他偏过去的头都要僵了,但他很确信宋屿初一定能通过错位看见他在亲顾时桉的额头。

    而宋屿初并没有很在意这个,两个人靠在一起的悲伤让周围的人也感同身受了。

    但戏都到这一步了,不演就不合适了,关柏想着反正他带着口罩和墨镜,宋屿初走了这么多年一定认不出他的,何况他早就忘记了所有。

    于是关柏漫不经心的将顾时桉的手机从自己的口袋拿出来,给宋屿初一种他们经常这样的错觉,随意的递给了宋屿初:“桉哥的手机”。

    不知道为什么,宋屿初觉得他在宣示主权一样,心里很不是滋味,如果是以前他可能会揍人,但现在他没有了立场,也只能委屈的接过这个看起来很帅气的陌生男人手上的手机。

    “谢谢”,不咸不淡的,对敌人就不用这么客气了。

    同时还要装出我是正宫的气度。

    “宋屿初是吧,听桉哥说是你在照顾阿笙的,我还没见过你呢,不过还是谢谢你照顾我们妹妹了,这几天也没回去住,等过几天我们还会见面的”。

    说完这些关柏都要吐了,他一个大直男说这些简直太为难他了,幸亏他还有职业素养。

    但是说完就控制不住的心虚,左看看右看看。

    然而宋屿初根本不在意他的眼神,但不可否认真的有被伤到。幸好此刻还有顾时桉紧紧将他圈住,给了宋屿初一点安慰。他知道其实他没有什么好骄傲的,对于清醒的顾时桉来说,宋屿初也一点都不重要,但宋屿初在这一刻一点都不想认输。

    他拿出他所有的气势,撤下了在顾时桉面前局促的样子,冷漠又强硬:“你不用这么和我说话,但是我劝你别招惹顾时桉,他不是你的人”。

    说完宋屿初头也不回的扶着顾时桉就走了。

    但关柏不甘心:“就算他不是我的人,那么又跟你有什么关系,他是你的什么人”。

    宋屿初停顿了一下,他没有注意到此刻顾时桉已经握紧了他的衣摆。

    可他还是没有回答出这个问题。

    邓子洋也从后面走了出来,与关柏共同注视他们的离开。

    “兜兜转转,算是解不开了”,邓子洋无声的叹了口气。

    “我还能说什么,这能说不爱嘛,简直比我拍的偶像剧还狗血”,关柏看似吐槽,但其实他挺开心的。

    不自觉就想到了那年音乐会,物是人非,但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毕竟你看他气势那么冷峻,能给人一种威力,但在扶起顾时桉的时候却又小心翼翼。

    等宋屿初把顾时桉带回家时,已经很晚了,静谧的夜晚能听见彼此的呼吸,他没有顾时桉房间的钥匙,只能将他带到自己的房间。

    他其实也忘了多年前这个家他也能畅通无阻。

    其实现在他也可以,只是遗忘了里还有把钥匙。

    他小心翼翼的将顾时桉放在床上,把他当成了易碎品。

    给他盖好被子后,又安安静静的将水和醒酒药拿在了旁边。

    但顾时桉现在的样子根本没法喂药,宋屿初就小心翼翼的将他半抱着靠着自己的胸膛。

    先是喂了一点水,可也没办法完全喝进去,还撒在了衣服上,他又手忙脚乱的把他的身体擦拭。

    微弱光下,顾时桉的衣服不自觉已经脱了大半。

    但此刻宋屿初没有一点其他心思的擦着他的胸膛,才擦了几下,手腕突然就被顾时桉抓住了。

    在静谧的夜里,此刻他心跳加速,看清了他裸露的胸膛,竟生出一种逃的心情。

    但他还是没有起身,任他握着手腕,就这样僵持着过了好久好久,宋屿初才确定顾时桉并没有醒。

    就试着又给他喂去了一点水,发现比之前容易了很多,基本上能全部吞下了,他就趁此将药喂了下去。

    可刚刚吞咽下去,顾时桉就皱着眉头难受的说了一句苦,同时握着手腕的手力气越来越大,好像要把他碾碎一般。

    “阿时,我去给你拿糖”,他忍着痛哄着顾时桉,想要转身,却怎么也挣不开他的手。

    “唔!嗯~”

    那么猝不及防的被突然起身的顾时桉压了下去,力气大的根本不能挣脱。

    他的身体上笼罩着顾时桉,嘴里面弥漫的是药的苦味和酒醉人的味道。

    那么凶,那么不留余地,一点也不温柔,好像是在惩罚宋屿初。

    他始终闭着眼睛,不看宋屿初一眼,他不知道他是不是清醒,可是他却觉得难过,他把他当成了谁?

    不清醒之下会对身边任何一个人都这样吗?

    他复杂极了,心里面那么痛苦,可身体还是不断的摆动迎和着顾时桉,甚至他自己都没有注意,顾时桉稍微抽离,他就会追着上去。

    他想他心和他的身体都太想念他了。

    “阿时,我要!”他带着哭腔,甚至祈求。

    好不容易才说出口的话却是这个,他顾不得不好意思和羞耻了,他此刻只有这样,才好像他们真正属于彼此。

    宋屿初没有得到顾时桉的回答,可是他明显感受到顾时桉的手已经从上面到了下面,轻抚的、温柔的和他的吻好似两个人。

    慢慢的宋屿初被他搂了起来,于是他们胸膛贴胸膛,紧紧抱住,眼泪和口水混在了一起,身体早已大汗淋漓。他们上面是湿的,下面也是。

    贪婪的、不断索取的,不忍抽离的。

    到了后半夜,他们终于停了下来,但顾时桉还是没有醒来,累了就乖乖的躺在了宋屿初身边。

    宋屿初的身体也累,可意识清醒,他顾不得自己身体的疼痛,就安静的侧躺着,看着顾时桉。

    生怕这一切都是梦一场。

    宋屿初看到顾时桉眼角的泪在微弱的灯光下那么亮,忍不住又抱了上去,将他的眼泪一点点舔舐了。

    “别哭,阿时”,他拍着他的背,那么无力的安慰着 。

    “阿……初”

    顾时桉喊得那么小声却像响在了宋屿初心里,他忍不住贪婪,把自己凑得更近。

    轻轻的吻上了嘴唇,但他不敢停留,怕他醒了,他们又是那么陌生。

    而顾时桉睡得也不好,他好像在做很多噩梦,好像又被困在冰窟,于是他再不犹豫,主动抱住了身边的热源。

    于是万籁俱寂,宋屿初也哭了:“顾时桉,你再等等我,你不可以有其他人”

    他委屈了,他承认了,他不能没有顾时桉。

    他不应该放纵自己继续遗忘。

    可是天光大亮后,他们心照不宣的闭口不谈。

    因为他们没在戏里,醉酒的,没醉酒的都清清楚楚。

    只是时间隔绝了太多,他们终究走到了无话不说到无话可说的地步。

    可是到底谁在等待,谁又在奔赴。